夫郎养我众将士—— by稼禾
稼禾  发于:2023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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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昔只觉得心神都宁静下来。
察觉脸上的视线,他顺着看过去,望进了燕戡那双墨色的眸子。
“我不是故意要欺瞒夫郎。”
戚昔:“这些事也不算欺瞒。”
从进入这个地方到试火药,燕戡没从戚昔眼中看到半点的惊讶。“夫郎猜到了?”
“其实很简单。”
“早在你跟我说你们抓到了那个草原军师的时候我就在猜测你什么时候会把这些事儿付诸实践。”
燕戡自嘲一笑:“确实,没人能抵挡得住这些东西的诱惑。我也不例外。”
戚昔将被燕戡握住的手抬起,拉着男人比他大了不少的手摊开。他摸着上面的茧子与伤痕,垂下长睫。
好半晌,他低声道:“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利用这些东西。”
燕戡五指收拢,将戚昔的手指包裹。
“放心,能到这里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打算将这些东西拿出去。”
而一旦拿出去,那必定是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这些东西他必须要先一步他人拥有,但不一定要用。如此他才会安心。
戚昔点点头:“好。”
在这件事情上两人皆有共识,所以并没有多言。
“本意是带你出来玩儿,剩下这几日我带你四处去逛逛。”
戚昔点头:“好。”
山谷里就是些木头房子,也没什么好看的。几个方位走了一遭,有研究武器的,有做什么肥皂香皂的,还有研究水泥、琉璃的。
反正都是那军师说的那些。
所以说,当只身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的时候,该藏拙的要藏拙。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抓去审问。
戚昔也没问那军师最后的去处,毕竟立场不同,他问了只能徒增烦恼,
山谷里有肉有粮食,也开辟了地方种菜。
东西自给自足,逛完了一圈,两人又回到湖边。
燕戡像个黏人的大熊趴在戚昔肩上,低头瞥了一眼周子通身旁的木桶里的鱼,笑道:“走的时候是多少,回来的时候就还是多少,周子通你能不能行?”
“我能不能行关你屁事儿!”明明是个静心的活动,但周子通越钓越暴躁。
戚昔眼见着他们要吵起来,睨了一眼燕戡。
燕戡一笑,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我给夫郎钓鱼。”
“鱼竿。”燕戡冲着周子通伸手。
周子通塞给他,咬着后槽牙道:“我倒要看看你多能行!”
戚昔站在他俩身后,往后退了一步。
太阳落山后,山里气温骤降。木桶里的鱼最多增加了两条,勉强够一个人吃。
戚昔看着较劲儿似的两人,默默摇了摇头,转身去大厨房里。
山谷里的人不多,不到五十个。有专门的厨房,一次做这四十几个人的大锅饭。
大家都忙着做手上的活儿,吃食上也不计较那么多,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戚昔进了厨房,里面烟雾腾腾,满是噼里啪啦的炒菜声音。
里头三口大锅,一锅里用甑子蒸着粟米饭,另外两口一锅炖汤一锅炒菜。厨子就一个,又高又壮,手上拿着个大勺子在锅里翻炒。
戚昔一身红金色短袍,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有钱人家的子弟。与里面热火朝天的景象格格不入。
“夫人?”
那厨子听见灶前烧火的人喊人,立马拎着个大铲子转身。“夫人!”
戚昔不是很听得惯这个称呼,他头稍点,道:“我想来借点东西。”
“夫人说什么借不借的,尽管拿就是。”
戚昔也不客气地拿了火折子外加一把刀和一些调料。
走到湖边,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周子通还在眯着眼睛钓鱼,而燕戡不在。
“燕戡呢?”
“不找你去了?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哪个男人这么黏人的。”
戚昔浅笑。
燕戡幽幽的声音传来:“那你这大半辈子还挺短暂的。”
“哼,你活得长。要不是我你早没了。”
戚昔摇摇头,周子通是个话痨也就罢了,为什么燕戡遇到周子通的时候嘴也停不下来。
他拉了拉那人衣袖:“别吵了,帮我杀鱼。”
燕戡将厚实的披风披在戚昔肩上,曲指抵住他的下巴微微抬起,手指翻转几下给他系好带子。
松手前,他挠猫似的挠了挠戚昔下巴上的软肉,惹来人一瞪。
燕戡无声笑笑,撸起袖子蹲在河边杀鱼。
“天都黑了,去找点柴火。”
周子通看到戚昔真的打算动手,不跟他计较地将鱼竿插在地里,拍拍手远去。
戚昔正找了几根上好的树枝打算串鱼,那鱼竿忽然啪的一声打入水中,接着远去。
戚昔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鱼竿。
燕戡眼见着他要倾倒,眼疾手快勾住戚昔的腰,连带拉住戚昔手中的那截鱼竿。
“有大鱼!”戚昔回头,掩饰不住眼中喜色。
燕戡心脏被他吓得砰砰跳,他气得咬了一下唇边的脸,用了点力气,疼得戚昔皱起了眉头。
两人合作着将鱼捞起来,戚昔摸了摸脸上的牙印,见燕戡还看着自己,自觉离开湖边远了些。
“哟!哪里来的大鱼!”周子通扛着一捆柴火过来往地上一扔,拎起地上快五斤的大鱼晃了晃。
扫见地上的鱼竿儿,他嘀咕:“莫不是因为我不在就上鱼了。”
左右看看一个杀鱼一个生火的人,他隐隐觉得两人氛围哪里不对。大鱼上来了该高兴不是!
但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他也不好插手。
周子通瞬间就想通了,笑呵呵地给戚昔递柴火,等着吃烤鱼。
处理过的大鱼用光滑的树枝从头串到尾巴,木柴燃烧,木香随着火焰将鱼身浸透。
燕戡坐在戚昔身边,一只手握住戚昔手探了探温度。“冷吗?”
“还好。”
周子通棍子上串着几条小鱼。湖里的鱼鲜,烤着烤着即便是很没用撒上什么东西就格外的香。
风吹着火光闪烁,周子通吸溜一下哈喇子,一会儿看看手里的小鱼一会儿看看燕戡手里的大鱼。
“要不明日试试用网捞,这里的鱼好吃,还能带回去给我小徒弟尝尝鲜。”
“明日我们要爬山。”
“还爬?”
周子通仰头看了看天,天上一轮弯月,靠着弯月边的一颗星星尤为明亮。
天色好,明日应当有太阳。
“我还想着你们帮我找草药呢。”
“回来的时候顺带给你找。”燕戡道。
周子通满意了,他手往袖子里一拢,哼着小曲儿好不快活。
鱼肉鲜,戚昔见烤得差不多了,只放了一点点盐。但周子通不依,指着那三条小鱼道:“我要三种口味儿。”
燕戡眯眼:“你不想吃就别吃。”
“说好的我钓鱼戚昔烤鱼。”周子通理直气壮。
“别争。”戚昔无奈。
烤鱼的火候刚刚好,鱼皮变成了金黄,微微卷曲。用刀子划了的鱼肉也露出一抹豆腐一样的白色。
等到外皮变得焦黄酥脆,就可以吃了。
一条大鱼分了周子通一半,剩下燕戡跟戚昔解决。
鱼肉入口,没有半点腥味儿。
戚昔抿唇,只尝出浓厚柴火味道。鱼肉外酥里嫩,牙齿轻轻一压,咔嚓一声微微焦香。
吃到里面的嫩肉又细腻成丝,淡淡的咸味儿中还夹杂了一点鱼身自带的甜味。
很好吃。
戚昔看了一眼燕戡,唇上又贴来一块鱼肉。
戚昔张嘴接住,试图自己去拿:“我自己来。”
燕戡看着戚昔微微鼓起的腮帮子,有心想戳一戳。但看到自己手上的油,笑了一声。
“油。”
戚昔拗不过他,只能任由他投喂。
至于周子通,吃鱼跟吃寻常肉似的,几下一条,还能剩下一副还算完整的鱼骨。也不怕卡住。
湖边淡淡的烤鱼味儿飘走,正当吃饭的人陆陆续续从各个房子里走出。
“什么味道这么香?”
“老莫手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管他呢,反正今晚有口服了。”
厨房,众人口中的老莫眼巴巴地站在门口看着远处湖边的火光。脖子伸得老长。
“老莫。今日吃什么?”
“屋里,自个儿看。”
“你瞧什么呢?”
“自己看!”
众人齐齐望去,不就是将军跟将军夫人还有周大夫吗?
“嗷!又是这些!”厨房里传来嚎叫,摆明了对今晚饭食的失望。
“那很香的菜不是你做?”
老莫揣着手,下巴冲着湖边抬了抬:“那边。”
“啊……”
“老莫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你都做多少饭了,怎么还是如此……不尽人意!”
老莫哼了一声,理直气壮:“老子以前又不是做厨子的,爱吃不吃。”
这边的怨念戚昔没有感受到,只听到夜风中传来的细碎的声音,湖中的月亮也晃动几下,山谷里多了几分热闹。
吃完这半条大鱼,戚昔随着燕戡一起去住的屋子。
去厨房打了热水洗脸,又用青盐刷牙。没有浴桶,只用帕子沾了水仔细擦了擦身上。
戚昔靠在燕戡臂弯,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两人相拥而眠,而又吃了一顿不好吃的饭菜但闻到极香的烤鱼味儿的众人却辗转反侧,馋到做梦都在吃好吃的。
次日,两人早早起床。
吃的是厨房那边拿过来的包子和粟米粥。包子馅儿是香菇肉末,这香菇是山上采的野生香菇,味道极鲜。
戚昔就算没多大胃口的也就着粟米粥吃了两个。
吃完早饭,戚昔想着要跟燕戡去山上,为了省事儿便去厨房烙几个饼子。
这期间那个高大壮实的厨子一直直勾勾的看着。
戚昔以为是拿多了粮食,烙完了还留了两个,剩下的四个飞快拿走。
燕戡腰上挂着水壶,背了个背篓。
里面放着厚实的衣服,见戚昔出来,又拎走他的包袱放在背篓里。随后牵着戚昔往山上走。
今日天气确实不错,早早的,东方便显露出一抹红日。
爬山还热,走着走着就出了汗。
燕戡瞧着戚昔白里透红的脸,道:“夫郎可知今日初几?”
“初九。”
燕戡笑道:“所以我带了菊花酒,夫郎陪我喝一杯?”
戚昔停下步子,站在高一步的台阶与燕戡平视:“只一杯?”
“夫郎想多喝也没关系。”
戚昔点点头,望着还有一半的山脉:“我想试试我的酒量。”
“此前夫郎不是一杯倒,还用试?”
“没准不同的酒不一样。”
九月初九重阳节,登高望远。
斜沙城有很多的山,但大家不约而同地会选择爬却蒙山。不过却蒙山有很多山峰,有高有低,外围的山顶上甚至还建造了亭子。
人多的时候也不怕什么大虫,因此这一天,大家都喜欢结伴而行。
不过燕戡带着戚昔爬的是里面的山峰,随着一步一步往上,后方的景色也渐渐从深深的密林变成了一幅斑斓图画。
色彩绚烂的树林随着山脉起伏,蒸腾的云雾缭绕在半山腰。即便山风吹在脸上是冷的,但“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却将心里烘烤得滚烫。
见戚昔怔愣看着,燕戡笑道:“上面更好看,夫郎还走不走得动?”
戚昔:“走得动。”
不过有一件事他不解。“这里都这么深了,为何还会有石阶?”
“山中有座古庙,不知道多少年了。应是那时候的人开凿出来的。”
戚昔:“你去看过?”
“嗯,不过庙早就倒了,也没什么看头。只是上面的风景不一般,见过一遭就念念不忘。所以想趁此机会带着夫郎来看看。”
山高则险,险而有奇景。
后头的路虽然修得足够让马车通过,但毕竟陡峭累人。走一会儿都得歇息。
好不容易上顶了,戚昔已经腿抖得停不下来。
燕戡一边笑一边帮他揉。“夫郎身子骨弱了些,要不早上跟着我练练。”
戚昔:“起不来。”
“我叫你。”
戚昔看着他:“你要叫得起,我就跟着你练。”
燕戡捏捏他鼻子:“定叫得起来。”
腿好了,戚昔才有精力打量其他。
他们现在在山顶的庙宇前,庙前的广场极大,能放得下上千人。而身后的庙宇确实倒了一半,但隐隐看得见菩萨金身,这庙宇定是花费心力修建的。
“这怕是百年有了。”
“嗯。”燕戡将厚实的衣服给戚昔穿好,看着山间雾气从指尖溜走。轻轻一摸就能触碰。
“前朝时,世人崇拜佛教。各地大兴土木,遍修庙宇。穷苦百姓都乐得出家当和尚。这庙应当就是那时候修建的。”
戚昔看着坍塌屋顶上的杂草,喃喃道:“可惜了。”
“夫郎来看这边。”
戚昔转身,往石栏处走。
云海被高山压在脚下,红日高高在上,明耀非凡。山川广阔,那蜿蜒而下的大清河萦绕山侧。古画里的丹青水墨化作了实物,震荡人心。
戚昔怔愣出神,发自内心地叹:“好美……”
燕戡心中一热,将戚昔抱在身前。他贴着戚昔的脸笑道:“是啊,好美。”
所以这样山河,如何能让人破碎。

山顶很冷, 太阳刚刚还挂在云上,没多久又飘起了雪。
戚昔被裹得很厚,走路都有些笨拙。但也免不了被冻红了鼻尖。
燕戡带戚昔绕到破庙的后殿, 这里还有没倒的房子。
戚昔看着室内地面有灰烬, 问:“还有别人来过?”
“应该没有, 灰是我之前烧的。”
燕戡将火升起, 抓着戚昔的手在火边烤。“等会儿吃点东西,雪小了我们就回去。”
“嗯。”
戚昔望着头顶:“房子会塌吗?”
燕戡对戚昔表现出来的谨慎感到满意, 他一根一根捏着戚昔的手指, 眉眼间透着笑意:“我检查过了,不会。”
庙中一应器具早已腐朽。山顶风大, 吹得破开的窗纸猎猎作响。只听得见风声, 没人说话的时候便显得沉寂不已。
戚昔往燕戡身边靠了靠, 拉着自己肩头的披风也往他身上盖。
“我不冷。”
“盖着,你才穿一点。”
燕戡体格好,就是上山也才传了寻常的衣服。
但他的手依旧比自己的暖和, 挨着比身上厚实的披风都要保暖。
燕戡笑了笑, 承了自己夫郎的好意没有拒绝。
但怕戚昔着凉,又将人往怀中拢了拢,另一只手将烤热乎的饼子跟水壶递过去。
戚昔接过, 一边自己吃一边往燕戡嘴里塞。
饼子要刚出锅的时候才好吃,现在即便是烤热乎了外面也有些硬。
就着热水吃完一个, 剩下的全让燕戡给解决了。
胃里暖和了,戚昔脸上也透出些红润。
呆久了晚上路不好走, 燕戡出去看了一眼天色, 顶着肩上星星点点的雪花进屋。
戚昔坐在火堆前看过来,半张脸被火光映得宛如发光。燕戡蹲在他身前, 搓了搓手才捧着戚昔的脸。
看他依旧凉得一哆嗦,燕戡低笑出声。
“得走了。”
戚昔点头,拉下脸上的手快速起身将东西收拾好。
燕戡将背篓往肩上一甩,就着戚昔拉开的另一个背带将手穿过去。
他拉过人站在自己身前,将披风上硕大的毛绒帽子盖在戚昔头上。
确保将他捂严实了才将火熄灭,牵着人下山。
雪还没堆起来,下山的路还好走。
从陡坡到平缓的地方也也不过只用了半个时辰。半山腰上也有雪花,只不过像小米粒一样没有山顶那么大。
戚昔回头,站在这里看山顶,那边已经被乌黑的阴云包裹住了。
上山时天空还清朗,下山就变得阴沉沉的。
两人担心困在山上便没怎么休息,这会儿路好走了,燕戡当即带着戚昔找了个山洞歇会儿。
戚昔收拾山洞,燕戡就去外面团了些干草进来铺在唯一能坐的石床上。
戚昔吹燃了火折子抽空看了一眼,问:“今晚不回去了?”
“要。这里没被子,如何能睡。”
戚昔听他又说要出去打一只兔子来吃,望着洞外有些阴沉的天,道:“天快黑了。”
“嗯。”
“要不回去再吃?”
“马上。”燕戡本意是带着戚昔出来玩儿的,自然不能任由人饿着肚子,“我就在周围转转,有事儿夫郎叫我。”
戚昔:“好。”
没多久燕戡就回来了,戚昔边烤火边看他将处理好的兔子架在火上。
瞧见男人的手红了,戚昔怕他生冻疮,立马接过那兔子让他自己烤火。
填饱肚子,身上的疲惫齐齐涌了上来。戚昔抱着膝盖坐在篝火前犯困,想着还要回去,又强撑着睁开眼睛。
“想睡就睡。”
戚昔看了眼燕戡,脑袋往他颈侧一靠。心想就眯一会儿,等睁开眼睛天已经彻底黑了。
拢在后背的手紧了紧,耳畔是沉稳的呼吸声。“燕戡?”
“嗯。”燕戡停下步子,低头让他看自己看得清楚些,“快到了,夫郎继续睡。”
戚昔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扫过自己脚踝。他身体绷紧。
“怎么了?”
“脚踝。”戚昔声音有些紧张。
燕戡侧目,轻声一笑。“你瞧瞧。”
戚昔看去,只见两个圆圆的还在发光的眼睛。
“汪!汪汪!”见他醒了,脚踝处狗爪子都扑上来了。
戚昔惊讶:“小黑怎么跟来了。”
燕戡抱着他继续走:“这些山头能跑的地方早被它跑了一遍,多半是闻着味儿来了。”
再一刻钟,两人一狗下到了山谷。
“汪汪!”小黑跟打招呼似的,直接冲着放哨的人叫了两声。
“小黑回来了!我这儿有大骨头,快来!”
戚昔听到厨房那边叫狗,有些纳闷:“小黑怎么跟他们混熟的?”
“它在山上呆的时间比在山下还长。”
“这里是深山,有它在也能预警,所以大家都养着它看门。”
两人说着话,面前的路忽然被拎着木桶的人拦住。
“我草药呢?”
燕戡取下背篓往周子通怀里一塞:“自己看去。”
周子通被燕戡撞得后退一步,他护着背篓瞪了燕戡一眼,飞快往自己屋里跑。
戚昔:“什么时候采的?”
“回来的时候。”燕戡晃了晃戚昔的手,笑道,“是叫小黑刨的。”
戚昔笑了一声:“原来小黑还有这个大用。”
燕戡:“他用处可多着呢。”
这会儿时辰不早了,两人回来时填饱了肚子,这会儿不饿。收拾收拾就直接回屋睡了。
第二日,戚昔被一阵挠门声吵醒。
他撑着身子起来,被山间凉意冻了个哆嗦。快速穿好衣服,戚昔打开门。
小黑站在门前,嘴上叼着个篮子。一见戚昔尾巴摇出残影,撒娇似的哼哼唧唧叫唤。
戚昔取下他嘴上的篮子,将盖在上面的布打开一瞧,又是几个大包子。
燕戡不在,山谷中也不见人影。
戚昔去厨房要了热水洗漱,又快速吃完早饭。拿着篮子出来的时候遇到打着呵欠的周子通。
“起来了?走,跟我采药去。”周子通二话不说,拉着戚昔就走。
小黑摇着尾巴跟在后头,被周子通狠狠揉了一把狗头。“好狗,人参都能给你找到。”
“燕戡呢,我先跟他说一声。”
“这有什么好说的。”
“不说他找不到人会……”
“行!我说!”周子通打断他,飞快走到坡上冲着山谷里一吼,“燕戡,我带你媳妇儿去采药了!”
戚昔被他吼得精神一振,一脸木然地听着山谷间声声回荡。
“行了吧?这样他要是听不到他就是个聋子。”周子通得意地笑。
戚昔点头。
周子通兴致勃勃看着林子:“小黑,带路!”
“汪呜!”
山谷中,隐藏在屋子后的山洞中。里面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打铁的,做木工的,吹琉璃的……俨然一个大型的工业生产基地。比外面的屋子可好看得多。
“主子,这一批的琉璃出来了,您瞧。”
燕戡看了一眼那东西,拿在手上掂量掂量,又放进铺了布的木盒子里。“这个还是送去给邱管家。”
“是。”
“快下雪了,组织大家下山回大营。嘴巴严实点儿,山上的事儿不该说的不要说。”
“明白,主子放心。”
燕戡点头,想着前天见到的那番景象,正要开口忽然听见周子通的声音。
他眼神一暗。
立在燕戡跟前的人显然也听见了,他咧嘴笑笑:“要不,将军你先去看看?”
燕戡压下剑眉,整个气压都低了下去。
“火器营的事儿不着急,让他们谨慎点,那东西容易伤人也伤己。”
“是!”
“其他的你看着点儿,能卖得上价的都送去给邱管家。只一点,大雪封山之前,所有人都必须离开。”
交代完燕戡立即去找戚昔。
山上野兽多,周子通这个不靠谱的不知道会将他的夫郎往哪些危险的地方带。
燕戡想着,问了放哨的人立马冲着他们走的放向追去。
小黑狗鼻子灵,能带着他们绕开那些肉食动物的领地。
但由于周子通采药忘我,对于小黑叼着他裤腿往远处带的行为理都不理,戚昔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
“呜——”
“汪汪!汪汪汪!”小黑忽然冲着一处茂密的林地大声叫起来。
戚昔脸色一变。
周子通飞快从地上爬起来,往自己衣服兜里掏着东西。
“狼。”戚昔压低声音,举着小锄头缓缓往周子通身边退去。
周子通脸色一白,衣服上还沾着泥土。
“糟糕糟糕,狼都是群居动物,肯定不止这一只。”
“要死了!要死了!不是狼吃了我就是燕戡杀了我。我怎么这么惨,我怎么会遇到狼,我还没有娶媳妇。”
戚昔听着他越来越急促的碎碎念,眉头一皱:“闭嘴!”
周子通一把掏出东西飞快地往自己跟戚昔身上倒。顺带往狗子身上也撒了一把。
“这是什么?”戚昔已经与周子通背靠着背。
“甭管是啥,反正能留我们一个全尸。失策失策,出来的时候忘了带驱兽药。怎么办,要不咱们爬树。”
狼群压着身体逼近,小黑张开獠牙叫得愈发急切。
身前身后都有狼,俨然已经将他们包围在其中。戚昔看着阴暗林间他充满野性的狼眼,头皮发麻。
两边在对峙,浓烈的药粉味道散开,有狼忽然打了个喷嚏。
紧接着越来越多,戚昔吓了一跳。
“起作用了!起作用了!快,你上树。”
他们一动,狼也动。那四只脚踩在草上不细听根本听不出什么声音。
此时它们虽一个个打着喷嚏,有些滑稽,但没人笑得出来。
焦躁的气息弥漫,戚昔额头也密密麻麻生出了汗水。他手指紧紧掐住掌心,在疼痛中快速冷静下来思索着出路。
一共九头狼,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条腿的。
要不然就是拼尽一条命,杀出去;要不然就是等,等燕戡找来。
但天知道燕戡要什么时候找过来。
只能自己拼一条微乎其微的活路了。
汗珠从额角滑过,戚昔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重。他咬咬牙,狠了心道:“一共九头狼,你……”
“夫郎!”
忽然一把长刀横在面前,戚昔只看到刀身反着自己苍白的脸。下一秒,长刀栽在狼群前发出嗡鸣。
再抬头,燕戡已经将他护在身后。而狼群像是受到威胁,后退几步。
戚昔见是燕戡,手指痉挛般地一颤。
好半晌他开口,却听见了自己早已经哑得不听了声音。“你来了。”
“啊!不用死了!”周子通哈哈笑道。
燕戡阴沉沉地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你死定了!”
周子通立马捂住嘴噤声,冲着燕戡讨好一笑。但是燕戡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放在狼群上。
“现在离开还能放你们一条命,若是不走,也别怪我不客气。”
狼很聪明,燕戡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身上的气势不仅令人害怕,也令动物害怕。这是畏强的本能。
燕戡找准里面那头显然更为强壮的头狼,缓缓抽出泛着寒光的刀。
头狼不甘心地刨了刨地,最后还是带领着狼群消失在林间。
看他们走了,周子通屁股往地上一坐,两腿蹬直,像缺水的鱼大张着嘴喘气。
“夫郎,跟我回去。”燕戡抓住戚昔的手。
戚昔反握回去,隐隐在他手心摸出一点汗。男人脸上的暗色还没收回去,绷着个脸是有些吓人。
“我没事。”
戚昔抿唇,看着他的眼睛又道:“对不起。”
周子通一听要走,立马又撅着屁股捡起小锄头,边道:“别走啊,我还有药材没挖完呢。”
燕戡气还没消,拎着周子通的衣领就往来的路扯。
要不是小黑跟着,他在远处听到叫声飞快赶来,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
还采药,命都没了采个屁的药!
燕戡一手紧紧牵着戚昔,一手毫不客气拎着周子通,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小黑警惕竖着耳朵,紧跟在后面,一身猎犬的凶性。
山谷,燕戡走到周子通的院前将戚昔的手放开,脸看着平和了。话也温和:“夫郎先回去,我马上回来。”
戚昔看了眼燕戡手上跟小鸡仔似的周子通,犹豫着点了点头,转身。
“别啊,戚昔你别走啊!他要杀了我!”周子通一脸惊恐,双手极力往戚昔的方向探去。
燕戡回头捂住他嘴,也不等到屋里了,直接将人摁在院里揍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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