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 by菇菇弗斯
  发于:202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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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孔意本不想跟着常凌来县城过年,用他的话说,他一个废人,这等大好的日子上门打扰算怎么一回事?
可常凌既然是得了温野菜的安排,就必定要把事办妥,见好说歹说都无用,他索性直接把孔意和轮椅扛上了马车。
因着有日子没见了,喻商枝还给孔意又把了个脉。
见他脉象平稳有力,便知这段时间孔麦芽把他照顾得很好。
说起女儿,孔意也十分骄傲。
“虽说也就大半个月的光景,但村里人也渐渐愿意来找麦芽瞧病了。赶着外村的人不信她,说些不中听的话,咱们村的乡亲还帮着骂回去呢。”
得知孔麦芽在村里行医尚算顺利,喻商枝也放下心来。
白日热热闹闹地过去,傍晚时分,年夜饭摆满一桌。
章志东两口子是为仆多年的,怎么说也不肯和东家同桌吃饭,最后还是喻商枝以要麻烦范春燕帮忙照看年年的理由,才把他们强行留下。
而常凌虽名为仆从,实际早晚要拜喻商枝为师的,所以他和孔麦芽一样,都坐在桌旁下首。
伴随着喻商枝和温野菜的举筷,年夜饭终于开了席。
温野菜的手艺自不必说,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喻商枝病了几日,喝药喝得口中发苦,顾及肠胃,今日也不敢敞开吃,不过夹上几筷子尝个味道,也已觉得足够熨帖。
因他吃得少,为了防止年年苦恼打扰温野菜吃饭,便率先进屋把刚醒的孩子抱了过来。
不然过会儿街上开始有人放鞭炮,还是要把孩子吵醒。
换了尿布又喂了奶,搁在怀里,坐在床旁,小哥儿的一双眼睛左看右看,还低头去找趴在桌子旁的大旺和二旺,小脚丫被狗鼻子拱到,便咯咯直笑。
最早像章志东两口子,还会惊讶于这一家人里喻商枝也会帮着看孩子,且看得很周到,现在则已经是习惯了。
年饭吃罢,在屋子里坐了不久,温二妞就赶着要出门放花。
今年因为家里出了这些事,过年的好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准备,烟花和鞭炮都是昨日二十九才去集市上买的。
多亏了这是县城,就是买得再晚,剩下的东西再少,样式也比当初乡下大集上齐全得多。
为了防止年年被吓哭,范春燕一早就把他抱回了屋子。
老章则留下来,帮着把最大的几个花炮和几挂红炮仗搬到院子里。
现今有一种鞭炮叫万里红,足足一万响。
城里东西贵,这么一挂就要二两银子,温野菜直接买了六挂。
“我都想好了,咱们家门口放两挂,医馆门口也放两挂,余下的两挂,留着正月十六开门那日,食肆和医馆一边一挂。这六万响鞭炮响完,定能把咱家的霉运驱得干干净净。”
喻商枝看着温野菜认真的模样,忍不住莞尔,肯定道:“还是你想得周全。”
说罢又吩咐章志东道:“章叔,可得准备个长一些的竹竿,挑得高高的放才好。”
章志东穿着东家新做的厚棉衣,笑得憨厚。
“老爷放心,我和凌小子都准备好了,一来免得崩到人,二来这竹竿越长,来年就越吉祥!”
于是这一晚,整个添福巷都听见了巷子口的温家传来的,绵延不绝的鞭炮声。
何花婶家中,她正带着儿媳妇一起包饺子。
听到鞭炮声一直未绝,她忍不住抻脖子问在院子里的爷孙三人。
“谁家这么阔气呢!放这么久的鞭炮!”
她儿子答道:“娘,好像是巷子口温家!”
“怪不得。”
何花婶笑着咕哝了一句,搁下拈馅的筷子,手指一包一转,便把一个白胖的饺子搁在了盖帘上,还不忘同自个媳妇感慨道:“我就说喻郎中和温哥儿定是好人家,哪里会平白无故干出那等缺德事。就是巷子里那些个脏心烂肺的,看人家倒了霉,就巴不得赶紧踩一脚。要我看呐,放鞭炮好,驱邪祟,除小人!”
两挂万里红落幕,留下满满的一地红纸。
这简直乐坏了家里的狗子和猫,大吉在红纸之间翻腾跳跃,也不似刚刚那副被鞭炮吓得炸了毛的样子。
大旺和二旺更是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空气里烟尘未散,鼻间萦绕着浓烈的硫磺味道。
在一派喜气中,喻商枝牵着温野菜的手站在院子一隅,趁着所有人未曾看过来时,在小夫郎的唇上落下一个有些凉意的吻。
“新年快乐,阿野。”
正月初一。
一家人穿戴一新,留了章志东两口子看家,常凌负责赶车,先带着礼物去朱家、程家和周家拜了年。
一圈走动完后,就该领着孔麦芽和孔意一起回斜柳村了。
因为人多,还有孔意的轮椅和带回村的年礼,索性又从城里雇了个牛车,让车夫帮忙把东西运回去。
因是正月初一,车夫张口要的价格直接翻了倍,但能省不少事,这点小钱该花还是要花。
其实论起来,也就走了一个月,期间喻商枝还回来过。
可或许是因为新的一年来临,又经历了好些事端的缘故,再度看到斜柳村秃了叶子的大柳树时,一家人都觉得恍若隔世。
在孔家门前放下孔麦芽和孔意,马车带着牛车继续向前。
这一日村里来来往往地都是串门走亲戚的人,自都是注意到了这两架车。
虽然冬日天冷,车帘都盖得严实,但常凌来往过几次,好多人都瞧他眼熟,便知晓这是喻商枝和温野菜两口子回村了。
“我当他们去了县城,便再也瞧不上咱们村里这地界了,现在看,过年还知道回来走动走动,那还算不错,至少不忘本。”
“温老三两口子的坟头还在后山呢,除非迁出祖坟,不然这永远是温家的根。”
阔别一个月,温野菜三兄妹进到自家宅院的大门,只觉得浑身都松快。
“可能是因为在县城里住的时间还不够久,总觉得回到这里才是回家了。”
甚至喻商枝出事时,温野菜还想过,若是他们好端端在村里、哪怕在镇子里,是不是就能逃过这些劫数,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可想到喻商枝同他一起设想过的未来,温野菜很快打消了念头。
这边的宅子有孔家父女一直在住,孔麦芽日日里里外外地打扫一遍,丝毫不见落灰,水缸里也都是干净的水。
等到把带回来的东西都收拾好,又看了看后院的牲口,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的事了。
四个人坐在椅子里,一时半会儿都不是很想动。
这回大旺和二旺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县城里院子虽然也不小,可到底比不上村里,他们可以上山下河地到处疯跑。
果然一回村,这两条大狗就跑没影了。
没了它俩看门,外头叫门的人拍了半天,喻商枝才听见。
他穿上外袍出去查看,发现不是别人,正是提着东西过来拜年的胡大树两口子。
“开始还不知道你们回来了,直到听见狗叫,拉开门看见大旺和二旺,这才知道,想着你们刚回来还需要收拾,这会儿可忙完了?”
“都忙完了,快进来。”喻商枝含笑招呼着,又接过两人带来的年礼。
一筐鸡蛋和一只拔了毛处理干净的母鸡。
小蝶哥儿现在已经学会走路了,身上穿着新衣裳,头上也带着厚实的棉帽。
两只手被胡大树和白屏一左一右地牵着,看背影像只小熊崽。
进了屋,喻商枝和温野菜赶紧拿出回村之前就准备好的压岁钱,塞进小蝶哥儿的衣襟里。
白屏在一旁道了谢,又看向孩子道:“在家爹爹和小爹教你的,收了压岁钱应该怎么说?”
小蝶哥儿于是煞有介事地拱手道:“谢谢叔叔,谢谢小伯,恭喜发财!”
稚童的言语最是可爱,温野菜进屋去抱年年,喻商枝也打开从县城里带回来的箱子,从里面拿出好些个玩具摆在桌上,哄着小蝶哥儿道:“乖乖,看喜欢哪个,自己去挑。”
压岁钱就罢了,胡大树和白屏也是要给二妞和三伢的,可这些额外的都不一样了。
胡大树道:“喻郎中,这可使不得!”
喻商枝摆摆手,浅笑道:“本就是特地给孩子买的,我和阿野在村里熟识的人家也不多,算来算去,也就是你们家的小蝶哥儿,还有许家潘嫂子的女儿。”
胡大树一看,果不其然,都是姐儿或是哥儿爱玩的东西。
不过因为小蝶哥儿年岁大,说是让孩子自己挑,其实分明早就是各自买好了两个孩子的份。
胡大树和白屏对视一眼,都不得不承认喻商枝和温野菜的周到。
说话间温野菜也出来了,见喻商枝已经把玩具都摆出来,也跟着道:“都是四处逛时顺便买的,这有了孩子,就喜欢这些东西,年年又太小,我有看得心痒痒,索性买回来给咱们小蝶哥儿。”
既如此,胡大树和白屏也就不和他们瞎客气了,鼓励着小蝶哥儿上前拿走了两样,又被温野菜强行塞了一样。
哪有孩子不喜欢新玩具的,当即就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撒手。
白屏坐过来,凑近看年年。
“孩子就是长得快,你看这才一个月,便已长大不少了,该会翻身了吧?”
温野菜点点头,“可不是,翻得可欢实,腿脚都有力气得很。”
白屏算了算道:“就快了,再等几个月,都会叫爹爹了。”
略坐了坐,胡大树和白屏想着喻商枝夫夫回村,上门的人定不少,也没久留。
只问了问哪日回城,得知要住到初七,才放心地走了,还有好几日呢,不妨碍他和温野菜抽空好好说话。
而胡家三口走后,付家也闻讯而来。
这可真是实打实地一个月没见,再仔细一看,付岳手里提了一个大竹笼,里面有不少东西。
“师父,师公!”
他进门后就直接跪下磕头,“徒儿给你们拜年了!”
“快,赶紧起来,不是说了么,咱们家不讲这些虚礼。”
两人一边一只胳膊,把付岳拽了起来。
快速打量一番,发现今年过年,这三个人手里有了闲钱,也买了布裁了新衣。
“蟹塘可还好?”喻商枝关切地问道。
今年冬日太寒,尤其是入了腊月,还不知道付家的蟹苗们如何了。
付明道:“都好着,雀哥儿特地回娘家请教了那边熟识螃蟹习性的老人,我们提前挖了好些河泥灌进去,再时不时加点混了藻的肥水。人家说,这螃蟹也不傻,天冷了自会在泥里打洞过冬。”
付岳见他们聊完蟹塘,便赶紧让温野菜看他带来的大竹笼。
里头塞了两对兔子和两对竹鸡,都还是活的。
这个天气,家养的鸡鸭都能冻死,可以想见付岳用的心思。
“师父,师公,这是我特地准备好,过年孝敬你们的。等来年我再练一练,就去打狐狸,送你们狐狸皮!”
“你小子倒是个有志气的,走,咱们去后院比划比划,我看看你这一个月练得准头如何。”
眼看这师徒两个就要去后院射箭,喻商枝赶紧拿过一条围脖给温野菜系上。
“我知你活动腿脚时不愿意穿厚衣裳,但这个你得戴上,护住脖子全身就不冷。”
温野菜看他当着外人的面这般叮嘱,耳朵不动声色地红了红,听话地把围脖系紧,摘下挂在墙上的弓箭就走了。
这时付明又拘谨地向喻商枝开口,想请他给黄雀把个脉。
“虽然也没过多少日子,可还是想请您帮着瞧瞧,雀哥儿如今的身子骨怎么样。”
喻商枝明了其意,示意黄雀伸手,搭脉后沉吟一瞬,说道:“先前的亏空大了些,这会儿是补上了不少,可也没有补完全。你们若是不着急要孩子,我的建议是再等一等。”
黄雀抿了抿唇道:“我们不着急,想着还是至少等第一批蟹子出了塘,看看行情如何,这营生能不能长久做下去。若是能行,就攒点钱盖个新屋,往后再要孩子也不迟,反正我们两个还年轻。”
村里多是揭不开锅也要咬着牙生孩子的,能遇到付明和黄雀这样清醒的,实在是不多见。
“能这样想就极好。”
又对二人道:“你们现今也不用寻思着吃什么补药,只要吃好喝好,之后顺其自然便是。”
付明和黄雀在喻商枝这里得了一颗定心丸,没过多久,付岳也跟着温野菜从外面回来了。
喻商枝不由地问道:“你们两个成绩如何?”
温野菜搓着冰凉的手,展颜道:“我自然是宝刀未老。”
付岳发自真心地接道:“师父可厉害了,每一箭都射在靶心,我还差点意思。”
温野菜用力拍拍他的肩膀。
“多练练,草靶子又不花钱,多扎上几个,来年师父等着你孝敬的狐狸皮!”
回村的第一日本该疲累,可和熟悉的人坐着说说话,时间又过得很快。
期间福哥儿过来了一回,许家自也知道喻商枝一家子回来的事,只是白日里两家都忙着走亲戚或是待客,空不出来时间相聚。
“我娘说你们今日刚回来,就别忙活开火了,今天晚上去家里一起吃饭。”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中秋快乐!!!
抱歉这章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记得存稿箱的时间没错,结果到时间没有发出,定睛一看,我设置成了十月三号六点ORZ
本章发三十个红包~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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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结结实实地放了一个年假
“盼了一个月, 可算把你们给盼回来了,就知道你们过年定然会回村走动。”
晚间,许家。
苏翠芬自从温家的一家人进门后, 这嘴就没合拢过。
“二妞、三伢,这柿饼拿着吃, 还有花生和瓜子,都是头着年前刚炒的。”
等几人都坐下,苏翠芬拉着温野菜的手小声问:“可去山上看过你们爹娘了?”
得到温野菜肯定的答复后, 苏翠芬这个当长辈的, 也没什么需要提醒他们的话了。
几步开外, 喻商枝和许鹏、许林一道坐在桌旁,温野菜则和苏翠芬、潘氏还有孩子们围坐在炕上。
许林笑呵呵地给喻商枝倒茶, 嘴上道:“那个和你们一道回来的小子怎么没一起来?我听说是你们在城里雇的伙计。”
两家离得近,常凌先前回村住了几日,帮在城里住下的孔麦芽照料孔意。
因为苏翠芬担心他一个小子不会准备饭食, 还让许林去送过两顿饭。
说起常凌,喻商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本想带他一起来,但他说自己非亲非故的一个外人,不好上门叨扰,这会儿……应当是去孔家了。”
常凌和孔麦芽年岁相仿, 也是将将开窍的年纪了。
这小子在想什么,好似也不难猜。
就连许鹏也不忍住扬了扬唇角, 似有所指地瞧了一眼围在温二妞身边没话找话地许狗蛋。
“这些小子,一个个鬼精鬼精的。”
潘氏离他们这桌近一些, 听罢后道:“凌小子若是拜了喻郎中为师, 和麦芽便是同门的关系, 若是真能成, 也算是一段佳话。前些日子,凌小子照顾孔大哥的时候,那可真是尽心尽力。”
相处了这段时日,喻商枝对常凌没什么不满意,不过这等徒弟间的儿女情长,他不会插手,更不会贸然表态,遂打个哈哈道:“都年纪小着,以后还不知怎么样。”
温野菜也附和了两句。
大家都是聪明人,又熟识,一听这话里有话的机锋也就明白了。
喻商枝两口子这是借常凌和孔麦芽,对二妞和狗蛋的事也表个态。
苏翠芬看了一眼自家傻儿子,在心里暗暗摇头。
但到底是当娘的,她也心许温二妞,若是能给小儿子娶到这么个儿媳妇,她便再没什么不放心的,遂适时提了一嘴道:“先前听说三伢年后要下场考童生,这不是赶巧了,狗蛋的师父也讲,让他二月也下场试试考武童生。”
温野菜原本在和潘氏一道逗两个小娃娃,潘氏的小女儿现下是一岁多,取名叫许蔷薇,正是好玩的年纪。
她看起来很喜欢年年这个弟弟,看着看着,还要上来亲一口,看得大人们心软得不行。
听到苏翠芬的话,温野菜有些惊喜地看向许狗蛋。
“狗蛋这是有出息了。”
许狗蛋抓抓后脑勺,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错开目光。
说来这武举考试,自前朝兴起,至本朝完善、兴盛。
在前朝时,武举是两到三年才开一科,如今则是和普通科举一样,分为童生、秀才、举人、进士等。
不过别以为考武举,就是只看拳脚功夫,实则也要考察策论、兵法,乃至天文、地理。
这也是许狗蛋的一大痛苦之处,想当初他就是因为不爱念书,才和家里吵着闹着要去学功夫。
没成想去了武馆,照旧每天还是要乖乖坐下做功课。
当然,这份不耐烦在他确定自己对温二妞的心意后,就烟消云散了。
自从师父建议他下场考武举,他就学得比谁都积极。
他想,如果自己能靠武举博得功名,高低挣个官职当当,那总比去什么武馆、镖局,说是给人当护院来得体面厉害多了。
到那时他若上门求娶二妞,兴许喻大哥和温大哥也能看自己顺眼一点。
温二妞没想太多,只觉得许狗蛋真厉害,当即就拉着许狗蛋的衣袖坐远了些,抱着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催促,“你快给我讲讲,武举都考什么呀?考不考骑马?你要是想练骑马,我可以把我家的马借给你骑……”
喻商枝还没来得及夸赞狗蛋几句了,就见这小子被自家小妹拉走了。
他只好转而对许家人道:“听说近些年朝廷愈发重视武举了,狗蛋既然有这个才能,看来当初送他去武馆这条路,是走对了。”
许鹏一直在一旁用手夹核桃,他手劲大,也懒得用锤子,一捏一夹,就能把核桃肉捡出来。
这会儿刚好攒够了一碗,只见他把小碗递给苏翠芬,让她分给潘氏、温野菜和孩子们吃,顺便接话道:“什么才不才的,无非是为了以后有个营生,饿不死罢了。”
他是那种标准的不善言辞的父亲,对夸奖十分吝啬,在家里永远是唱红脸的那一个。
可说实话,家里能出个靠武举出头的孩子,又有谁心里不骄傲?
苏翠芬感慨道:“虽说科举和武举不在一个地方考,日子也错开的,但咱们两家的孩子也算是能做个伴。”
温野菜点头道:“可不是?到时候狗蛋来县城考试,也不必担忧没地方住,直接来我们家就成。”
晚饭是在许家吃的,温野菜本想帮忙,被苏翠芬和潘氏强行给赶了出来。
他只好和喻商枝一起坐在堂屋里,顺便也帮潘氏看着小蔷薇。
趁着许家人都不在周边,温野菜低声同喻商枝道:“亏得村里离县城远,也没什么人往来走动的,咱们年前遭的那事,鹏叔和翠芬婶子他们也不会知道,不然又得替咱们担心的。”
他们回来前就商量好了,也嘱咐了二妞、三伢、常凌和麦芽,让他们千万不能说漏嘴。
幸而大过年的,谁也不会多想、多问。
一天下来,也就苏翠芬见到喻商枝时,问了一句他为何脸色看起来有些差。
喻商枝只说是先前着了凉染了风寒,如此也敷衍了过去。
晚上这顿饭两家人都吃得很舒服,苏翠芬还下了两盖帘饺子。
就连温野菜也要承认,苏翠芬包饺子的水平比他高多了,他自己调馅,就怎么也做不出这个味道。
而喻商枝昨天年夜饭时,胃口还没完全恢复,缓了一天到了今日,反而吃得更多了些。
吃罢晚食,无论是年年还是薇姐儿都开始犯困。
于是当家长的也无心继续说话,互相道了别,喻商枝和温野菜就抱着孩子,领着二妞和三伢回了家。
进家门时,常凌已经在了。
他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看那架势刚去挑了水回来,还在院子里劈了一些柴火。
也许是年纪小,火力壮。
这大冷天的,他因为干活,居然连棉衣都没穿,这样还呼呼冒汗。
见喻商枝和温野菜回来,他放下斧头起身叫人。
“掌柜,主夫,你们回来了。”
温野菜看了他一眼,故意问道:“晚上可是在麦芽家吃的饭?吃得如何?”
常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挺,挺好的。”
喻商枝和温野菜相视一笑,没再继续打趣。
等到进了屋,把闹觉的年年安顿好,一家人洗漱一番,也就各自回屋熄灯睡了。
躺在床上,温野菜情不自禁地伸了个懒腰,像只慵懒的狸奴,继而翻了个身,贴在了喻商枝的身上。
“城里的架子床看着精致气派,到底不如这火炕暖和。”
他们进了城之后,才知道城里人都不盘炕。
就算是想盘,也没有条件,宅子都太大,成本昂贵,不划算。
喻商枝也不得不承认,温野菜说得有道理。
尤其是这被窝里暖烘烘的,令人情不自禁地想做些旁的事。
温野菜还沉浸在暖和被窝带来的吸引中,回过神来才发现,喻商枝的手都快探进自己的衣襟里了。
“唔……”
他的唇瓣被另外两片柔软的唇压住,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
一个长长的吻过后,两个人的呼吸显然都变快了些许。
“你的病才刚好。”
温野菜没想到前两日还没精打采的喻商枝,这会儿都有精力干这档子事了。
“怎么,觉得为夫不行?”
这句话落入喻商枝的耳畔,就变成了另一个意思。
任何一个男子,都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质疑。
温野菜的脸颊一片红,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我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怕你再着凉。”
他想了想,搬出一个看似很合理的理由。
喻商枝轻笑。
“不怕。”
说罢他就将家里的大棉被往上一扯,把两人兜头笼罩在内。
温野菜见状也不再犹豫,双手环住喻商枝的脖颈,认真地回应过去。
回村的这几日,一家人都睡得很好,结结实实地放了一个年假。
除了温三伢还保持着每日晨起读书的习惯,就连喻商枝都连着睡了好几天的懒觉。
和去年一样,他们家没什么亲戚要走,除了中间又去了一趟村长家送了些东西,又去凉溪镇钱府拜了年外,其余时间要么是和许家人在一起聊天说闲话,要么就是温野菜和白屏一起,一边带孩子一边看着福哥儿绣喜服和盖头。
福哥儿的婚事将近,又是许家唯一要嫁出去的哥儿,哪怕只是嫁同村,家里也给他风风光光准备了一大箱子嫁妆。
还听说他夫家那头也极上心,年前就去镇上酒楼请了厨子,来村子里做席面。
这在村子里可是不可多得的。
毕竟平日里,有几个人舍得去镇上酒楼吃饭?
可这回就不同了,只要随一份礼,就能在村子里吃到。
几个哥儿凑在一起,说起做席面时要采买的东西,白屏突然想起一件事,同温野菜道:“对了,这一个月你们不在村里,怕是也不知道,韩六子的猪肉铺子,已经在村子里开起来了。”
福哥儿闻言也停了手里的针补充道:“没错,咱们村里这次过年买的年肉,基本都是从他们家铺子里买的。”
温野菜心思一动,想起了自家后院猪圈里的那头猪。
算起来这还是前一年秋日里买来的猪崽,养了一年多,膘肥体壮,本来想着今年过年的时候宰了吃年肉。
奈何自家过年里的那一摊乱糟糟的事,到头来压根也没顾得上。
不过现在还是正月里,算一算也不算晚。
“这倒是方便了,我正巧想找个屠子,来家里宰猪。”
喻商枝得知此事后,并未耽搁,直接去了韩家韩六子,请他上门杀猪。
到了韩家才注意到,原来韩六子已经带着杜果,在韩家隔壁新盖了两间土坯屋。
和韩家一墙之隔,墙上开了个门,但看着上面挂着的大锁,和门前堆放的杂物,显然这个门就是个摆设,平日里并不开。
有了这扇门,韩六子夫夫两个就不算明面上分家单过,却能因此清静许多,实在是个聪明的办法。
由于村里要宰猪的基本都赶在过年前宰完了,所以正月里前几日,韩六子索性没出摊。
要不是喻商枝上门,他还在屋里抱着杜果困觉呢。
得知喻商枝请自己去杀猪,韩六子当即表示,“这事交给我,不要钱。”
喻商枝不和他来这套,“该怎么算就怎么算,不能占你这个便宜。”
韩六子却道:“喻郎中,这个钱我绝对不能要,再者说了,我们屠子卖的是手艺,本来就没什么本钱,你只管告诉我什么时候上门。”
见韩六子坚持,杜果也在一旁拼了命地比划,喻商枝只好道:“那便承你们这个情,初十的早上,劳烦你过来一趟。”
韩六子一口答应。
喻商枝算了算,今天已经是正月初五,他和温野菜打算正月十一回去,休整几天,正月十六医馆和食肆就该重新开张了。
韩六子初十来杀猪,正好还能带着新鲜的猪肉回去,这可比在城里买要实惠多了。
回家后,喻商枝告诉温野菜:“韩六子说,村里但凡是从村长家抱的猪崽,好好养一年以上,基本都能出一百五十斤往上的肉,我想着到时候给许家、胡家和付家都送一些,余下的一部分咱们自家吃,一部分你的食肆正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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