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 by菇菇弗斯
  发于:202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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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商枝发现这县城里医馆的条框还怪多的,“我们医馆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大家自行选择即可。”
这句话,无形中又为喻氏医馆拉了一些好感。
后面候诊的人听见了,也都三两凑头,窃窃私语起来。
最后何花婶还是选择了在这里抓药,喻商枝把这个活计交给了常凌。
他如今看诊自是不成的,但配药这点小事,倒是做的上手。
至于喻商枝则需要先去里间看一下曹小庄,故而让下一个病患稍候。
后堂病房里,喻商枝让曹小庄站着不动,又轻轻按了按他的肚子,顺便瞄了一眼小便的颜色。
鼓胀之症的患儿,尿液多色深发赤,曹小庄也不例外。
“现在可觉得稍微好受了一些?”
曹小庄人前腼腆,曹二媳妇替他答话道:“说是不觉得肚子那么涨了,喻郎中,您可真是神了。”
喻商枝莞尔,“不提那些,孩子能舒坦点就是好的,既如此,你们拿了药,就带着孩子回去吧,往后几日,都按时过来针灸。若是回家后孩子有什么异常,也记下来,次日告诉我。”
来时曹小庄还是坐着板车,被曹二抱着进来的,出去时,却是愿意走几步路了。
就是路过候诊的两排椅子时,一个
踉跄,险些摔倒。
方大娘伸手扶了一把,迅速看了一眼曹小庄,顿时多了几分怜惜。
好好的孩子,生了这么个怪病,还不知道往后要怎么样。
不过她也没留意太久,因为喻商枝已经坐回了桌案后,叫下一位病患过去看诊了。
方大娘闻声,赶紧牵着自家未出阁的小哥儿,拿着写了“贰”的木牌走上前去。
见落座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哥儿,喻商枝把小孩子用的脉枕,换成成年人用的大号的,才示意对方把手腕搁上去,随后问道:“是哪里不适?”
原本常凌还担心,这城中人都会像那个老汉一样,质疑喻商枝的能力,甚至出言中伤。
可他却忽略了“不要钱”这件事本身的吸引力。
譬如这方大娘的小哥儿,在喻商枝问完之后,当即红了脸,小声道:“其实……没,没什么不适。”
他总不能说,自己没觉得身子有什么不好,其实就是自己的亲娘想来占个便宜吧。
然而喻商枝却并未多说什么,反而顺着道:“那就给你问个平安脉,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调理的地方。”
小哥儿被喻商枝的温声细语,说得脸蛋子更红了。
“好,都听您的。”
哪知这么一把脉,还真瞧出来点问题。
喻商枝浅浅蹙眉,朝面前的小哥儿问道:“秋冬之时,若是受了寒凉,是否偶尔会觉得小腹坠痛?”
小哥儿犹犹豫豫,好半晌才支吾道:“偶尔会。”
喻商枝浅浅抬眼,又问:“平日里是否怕冷畏寒,手脚发凉?”
小哥儿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之后没等喻商枝说什么,方大娘就忍不住拍了他后脑勺一下。
“你这孩子,不来医馆你是不说话,这也叫觉得自己没毛病?”
小哥儿挨了一头槌,嘴里嘟囔道:“这也不是什么毛病吧,这天冷了怕冷,偶尔吃了凉东西肚子疼,不是正常的么?”
毕竟好端端的,谁爱喝那苦药汤子?
喻商枝听在耳中,不得不收回把脉的手,纠正他这个想法。
“因为季节变化,身体偶有不适,或许是人之常情,你又年轻,自然而然能够缓过来,但万万不可讳疾忌医。譬如你这点小毛病,现在不觉得什么,日后若是出阁嫁人,成亲生子,说不定就会酿成更严重的症状。”
方大娘也是经历过人事的,何曾听不出喻商枝的意思?
小哥儿本就不容易有孕,若是体虚体寒,以后婆家怕是要挑错处,自己也会吃苦。
到了这里,她对喻商枝的确有些刮目相看了。
自家孩子一个字没说,这小郎中就诊了个明白,看起来还真是有几把刷子。
她想了想,当即道:“喻郎中,您可得给他好好调理调理,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嘴硬,怕苦,不爱吃药!”
说是快出嫁的哥儿,实则也不过十五六岁,在喻商枝眼里,也还是半大孩子,他笑了笑,和这小哥儿打商量道:“既如此,咱们就不喝药汤,吃点药丸,这个能不能接受?”
小哥儿茫然地眨了眨眼,这事上还能商量?
既如此,他赶紧一通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喻商枝遂给他开了些艾附暖宫丸,又嘱咐他每天晚上用艾草泡泡脚。
“若是没有艾叶,用生姜也可以。”
方大娘同样选择在喻氏医馆买药,走时还对着喻商枝连声道谢。
待这母子二人离开,后面的病患也很快上前。
如此接二连三,竟是再也没断过。
这些病患中,有像何花婶的孙儿一样,本就患病不适的,也有像方大娘家的哥儿这般,只想过来把个脉,求个心安的。
无论是哪种情形,喻商枝均都轮流耐心看过。
有些只是小毛病,犯不上开药,他就给一些日常调养的建议。
诸如多吃什么,少吃什么。
《黄帝内经》中有言:五谷为养、五畜为益、五菜为充、五果为助。
实则许多身体上的不适,都能通过改变饮食来解决,所以又有一句话——药补不如食补。
原本还冷冷清清的医馆,就这样开始有了源源不断的人流。
先前离开的,又介绍了新的亲朋过来。
短短半日过去,大家都听说了添福巷门口新开了医馆,郎中虽年轻,却温柔俊俏,医术高明。
这三日过来瞧病,不收诊金,药钱也比别家便宜。
譬如针灸、艾灸、推拿、刮痧等,也只收几十文钱而已,简直是大善人。
医馆因此有了人气,但却着实忙坏了仅有的三人。
喻商枝带着孔麦芽和常凌,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送走上一个,又接待下一个。
午时过半,医馆忙,食肆更忙。
温野菜新炒好了两锅菜,倒进了带着盖子的大木盒里,把食肆暂且交给二妞和苗哥儿,让他俩给客人打饭盛粥。
“别着急,也别慌,他们再催,也一个个地来。”
说完这句话,他就摘下了围裙,先会后宅里看了一眼年年,抱着哄了一会儿,又喂了些奶。
转而又回到食肆,提起装了三人份午食的食盒,套上厚实的外袍,匆匆朝着医馆外走去。
好几个时辰过去,怕是医馆里的三个人肚子都要饿扁了。
温野菜看着医馆外零星的人流,这般想着,不禁加快了脚步。
到了门口,他与常凌打了个照面。
点个头示意指间,温野菜却总觉得这小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不解其意,正待张口询问,是不是有人来医馆上门找麻烦,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比起温野菜而言,全然称得上是娇滴滴的声音。
“喻郎中,我近来总是心慌心悸,您给我把脉看看,究竟是什么毛病?”
温野菜的眉峰微微一挑,他可算是知道常凌刚刚为何那样一副表情了。
不过这看诊,什么样的病患都有,一些接触也是难免。
作为郎中的夫郎,他还没有那么小家子气。
只是等到把食盒递给常凌,他自己越走越近,才发现这小哥儿看向自家小郎中的眼神,的的确确是存着点不一般的。
一双秋瞳,含情带水,简直要看到人的心里去。
修长的手指搭上那仿佛柔弱无骨,带着一只细玉镯的白皙手腕,小哥儿的脸颊更是瞬间腾起一抹红云。
而喻商枝却是八风不动,垂眸细忖。
可谓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过了片刻,喻商枝收回手,启唇道:“确是有些心阴亏虚之症,近来可是夜间少寐多梦,常见盗汗淋漓?”
那哥儿微微睁大眼睛,“正是如此,喻郎中所言甚是。”
喻商枝颔首道:“那便对了,你这毛病还是要以滋阴养心为主,我给你开一个方子,平日里也莫要思虑过多。”
喻商枝心无旁骛,垂首铺纸取笔,全然不见桌案另一端的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如何时而躲闪,时而炽热。
就在他开始落笔书写时,才听到眼前的病患再度问道:“喻郎中,我吃完了这些药,可是要再来复诊?”
喻商枝头也不抬,“若是症状没什么缓解,自是要来的。”
对方沉默半晌,又道:“喻郎中您有所不知,我家中管教严苛,难得让我出一次门的,不知下回,可否请您上门看诊?到时,我可以亲自下厨,给您做三两小点,算是当面向您致谢。”
喻商枝原本在琢磨这药方如何写,是用朱砂安神丸,还是天王补心丹更佳,只是分神听了这么几句,愈发觉得……
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这话里话外,暗示有些过于明显了。
他有些一言难尽地抬起头,回想起原先在凉溪镇,自己还未复明的时候,就有胆子大的姐儿上前搭讪。
看来在县城,大胆的哥儿姐儿只会更多。
喻商枝对此没有偏见,只烦恼于这个时代没有像带在无名指的婚戒那样,大家众所周知,一眼就能辨别的已婚标志。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准备解释 。
“其实在下……”
然而此时,却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你们家管教严苛,不许未出阁的哥儿经常出门,却反而允许你请外男入宅,亲自下厨招待不成?”
喻商枝这才意识到自己忙昏了头,居然都没发现温野菜不知何时过来了。
偏偏那小哥儿也是个脾气不怎么样的,一脸不虞道:“你是什么人?若是来看诊的,自去后面排队,大喇喇地上前来胡言乱语,当这里是你们村口集市不成?”
温野菜冷笑一声,“不好意思,我来医馆见喻郎中,还真不需要排队。你不是问我是什么人么?那我就告诉你,我是这喻氏医馆的掌柜夫郎。”
小哥儿登时噎了一下,上下打量温野菜一番,一脸的不愿接受。
“你是喻郎中的夫郎?怎么可能?他这般谪仙人物,怎会娶你这样的平庸之色?”
若说前面还是无理取闹,说到这里,就是口出恶语了。
喻商枝眉头紧锁,起身拉过温野菜,把人挡到身后,冲那哥儿道:“这位哥儿,此地如你所说,乃是医馆,并非街边闹事,容不得你出言伤人,辱没在下的夫郎。你的病症,业已诊断完毕,若是没有异议,自可去柜台那边寻伙计抓药,没有旁的事,就请离开,把位子让给下一位病患。”
那哥儿见瞬息之间,喻商枝就不复方才的温声细语,只觉得这心口又开始疼了。
他姓萧名青棣,是城中商户萧家的嫡出哥儿。
因是嫡出,又生了副不错的好模样,他深知自己的婚事,一直是父母用来攀附上其他商贾大户的手段。
譬如最近,就听闻家中在一心钻营,想让他嫁给风头正盛的任家小少爷任欲晓。
任家原本只做医馆和药材生意,如今手伸得越来越长不说,背后还有县令撑腰。
任谁都看得出,攀附上任家,就能在县城横着走。
可他自幼娇生惯养着长大,无法接受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因而他早就打定主意,要替自己找个如意郎君。
今日萧青棣原本只是路过此地,听闻有新开的医馆正在义诊,里头的坐堂郎中弱冠之年,却颇有才华,遂起了好奇之心,进来一观。
只一眼,萧青棣就被喻商枝慑去心魂。
只觉得自己白长了十几岁,还从未见过如此容颜出挑,气质出尘的郎君。
年纪轻轻,便开了自己的医馆,这等条件也不差,配自己,虽是有下嫁之嫌,但也绰绰有余。
谁知他都谋算好了,要怎么和对方一点点拉近距离,半路居然杀出一个长得像个汉子一样的哥儿,声称是喻郎中的夫郎!
萧青棣浑然不觉得是自己贸然行事,冒犯了人家,反而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到底是明眼人更多。
尤其是排在他后面的,压根不想管这些弯弯绕绕,只想赶紧看诊,这都到饭点了,再排不上,难不成要等到下午去不成?
“喂,你若看完了就趁早让地方,后面可还有老人孩子在等。”
“就是,你这哥儿小小年纪,怎的一点家教都无,人家夫郎都来了,还巴巴地往前凑,我若是你爹娘,都觉得丢人!”
萧青棣哪里受过这委屈,他那随行的小厮也是个哥儿,同看客顶了两句,就被无地自容,觉得丢了大人的萧青棣一把拉走,两人活像被狗撵一样,快速消失在了医馆门外。
温野菜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察觉到温野菜默默把手从自己的掌心里抽走了。
“阿野……”
他心里咯噔一声,心道温野菜别是生气了吧。
哪知紧接着,就见他家夫郎看向自己,面露疑惑道:“还愣着干什么,我要去后面准备碗筷,你快些忙完,过来吃饭。”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啦~
1、“五谷为养、五畜为益、五菜为充、五果为助。”——《黄帝内经》感谢在2023-09-20 11:24:57~2023-09-21 11:04: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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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巴不得告诉所有人,我夫郎有多好
要说温野菜对于萧青棣的出现, 没有半点情绪,那绝对是假的。
任哪个哥儿看见有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号人,对着自家相公含情脉脉, 心里必定都会不舒服。
何况温野菜本就不是那种有话不说,憋在心里的人。
但考虑到医馆忙碌, 他最终还是没多余表现出什么,把饭菜替师徒三个准备好,就赶回食肆继续卖盒饭了。
喻商枝光顾着在前堂招待病患, 等他终于有空坐下吃午食时, 温野菜都走了好半天。
虽然明知温野菜是因为食肆的生意, 才不能在这边久留。
可喻商枝还是对着热腾腾的饭菜,叹了口气。
常凌和孔麦芽坐在一旁, 看似专心致志地夹菜,但显然都注意到了喻商枝的不寻常。
等到一顿午食吃罢,两人让喻商枝去小憩片刻, 在接来水一起刷碗的工夫里,凑在一起小声商量了好久。
对此喻商枝一概不知。
等到了下午,他才发觉自己的小徒弟和另外一个便宜徒弟,有点不对劲。
来看诊的病患什么人都有,既有萧青棣那样动不动就一见钟情的待嫁小哥儿, 也有为自家子女的婚事操碎了心的小伯小婶。
只见眼前的中年夫郎刚开了个头,问了一句喻商枝有没有婚配, 并打算顺势介绍一下自家年方十六的小哥儿,常凌就面无表情地突然出现, 往桌子上放了两块糕点, 还直愣愣地添上一句, “掌柜, 这是主夫特地主夫给您送来的,免得你光顾着看诊,耽误了吃饭。”
喻商枝微微一挑眉,就听面前的夫郎讪讪一笑,“喻郎中,您已经成亲了?看不出来啊。”
喻商枝顺势笑答:“到这个岁数,自也是早该成亲了,去年里孩子都有了。”
果然很快这位只是有点脾虚的中年夫郎就带着喻商枝给出的养生建议,悻悻而去,不仅如此,还好心同后面排队的人中,显然也与自己有同样目的的人说了一声:别想了,人家小郎中早就老婆孩子热炕头。
但挡过了一波,还有下一波。
喻商枝很快发现,但凡有人打听他的婚配情况,常凌和孔麦芽就会变出各种东西,声称是主夫、师母送来的。
不得不说,此方法略显蹩脚,却实在好用。
短短一个下午,来喻氏医馆的病患都知道了喻郎中有个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好夫郎。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医馆打烊。
三人关了门,坐在柜台后盘账。
孔麦芽噼里啪啦打算盘,把常凌看得眼睛都直了,很想知道他这个小师姐还有什么不会的。
最后孔麦芽得出结论,“师父,今天咱们入账三十二两。”
喻商枝点点头,这倒是和他预想中的差不多。
虽说不收诊金,但信得过他们医馆的,得了方子也都会在这里抓药。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接受别的治疗的。
今日少说也接诊了三四十号人,零零散散加在一起,撇去本钱,利润也有个几两银子了。
算完账,天色已晚,孔麦芽还要赶回家照顾孔意。
喻商枝的本意是让老章送她回村,结果一问才知他们晚了一步,章志东已经去书院接温三伢了。
孔麦芽听到这里,便预备自己去出钱雇个牛车回村,可喻商枝又怎么会放心。
正在他打算让孔麦芽再等一等老章时,常凌试探性地举起了手。
“师父,我也会赶车,不如我送麦芽师姐回去。”
家里还有一辆牛车,条件是比不上马车,不过孔麦芽赶时间,用一用也无妨。
眼看喻商枝点了头,孔麦芽想到自己明日还要来,便又提议道:“师父,天色不早,来回也浪费时间,不如就让常凌哥在村子里歇一晚?”
常凌这小子的眼神明显倏地亮了亮。
喻商枝看在眼里,犹豫了一瞬,却点头应了下来。
除了老章,的确只有让常凌跑这一趟,才是他最放心的。
送走两人,喻商枝回到医馆检查了一下前后门锁,发现没什么问题后,方转身回了自家宅子。
这会儿食肆的盒饭也卖完了,两边铺子的首日营业,都算是圆满收尾。
进到屋里时,喻商枝见温野菜正给年年擦屁屁,然后抹上喻商枝专门给孩子做的,添了药材的润肤霜,等到晾干了以后,才裹上干燥柔软的尿布。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天忙食肆的事,站了一日累着了,温野菜起身时明显有一个扶腰的动作。
喻商枝见状,赶忙快步走上前,撑了他一把。
温野菜刚刚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没留意身后的脚步声。
“吓我一跳。”
他吐出一口气,左右活动了一下腰。
“晚些时候我给你看看,别是扭着了。”
喻商枝让温野菜在一旁坐下歇息,自己坐在床边逗了逗年年。
他家小哥儿出落地愈发漂亮了,今日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衫子,雪肤乌发,让人看一眼就想亲一口。
而人前矜持清贵的喻商枝,下一秒也的确这么做了。
温野菜一边给自己倒水喝,一边笑道:“怕是二妞和三伢看了你这副样子,都要被吓一跳。”
喻商枝还沉浸在自家孩子的可爱中,“我总算明白为何有‘掌上明珠’这个说法。”
这么可爱的小娃娃,与自己血脉相连,怎能不把一切最好的都捧出来给他?
等到温野菜也坐到身边时,喻商枝索性一把将自家夫郎也揽在了怀里。
整整一日,两人都难免有些疲惫。
可是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间,似乎又觉得多辛苦也值了。
喻商枝把下巴搁在温野菜的肩窝里,想到下午常凌和孔麦芽两人做的事,忍不住勾起唇角,也同温野菜讲了一番。
果不其然,温野菜也乐得笑了好半天。
“这两个孩子真够有主意的。”
说罢又若有所指地说道:“你这当师父的,还没有徒弟脑子活泛。”
喻商枝咳了两声,知道温野菜是在指今天白日里的那个小哥儿。
果然这一遭还是躲不过。
他尴尬道:“我当真没多看他一眼,更不知道他是存了什么心思,只当是个普通的病患来着。”
温野菜语气幽幽道:“可惜了,若你多看一眼,就会发现那小哥儿出落得姿色过人,保准让你看一眼,就后悔当初娶了我。”
喻商枝笑着把他往怀里拽了拽,“不是娶了你,是入赘。”
温野菜抿了抿唇。
“当赘婿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哪有你这样,还成天挂在嘴边说的?”
喻商枝把他的手指握在手里,捏来捏去。
“有什么不光彩的,我巴不得告诉所有人,我夫郎有多好。”
温野菜实在绷不住,笑出声来。
“莫要再说了,我鸡皮疙瘩都掉地上了。”
他们这老夫老夫的,着实不适合矫情兮兮地吃飞醋,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正当。
两人腻歪了好一阵子,听到范春燕在门外说晚食已经备好了,遂把衣服整理一番,出去喝腊八粥。
饭桌旁,温二妞已经和从书院回来的温三伢坐在一起,这一对如今白日里各有事做的姐弟俩,此刻正聊得热火朝天。
具体表现为温二妞说,温三伢听。
“你不知道,今天食肆的生意可好了,那么大一锅粥!一下子就被抢光了!还有那些吃不起饭的城里老百姓,听说还有外地来的流民,都夸大哥是大好人!”
“一开始大家还都不知道盒饭是什么东西,觉得我们骗人,后来才发现三十文真的能买到三个菜,每个菜都是冒尖的一大勺,都说以后要常来光顾呢。”
面对温二妞眉飞色舞地描述,温三伢简直是拿出了在书院听夫子讲课的认真劲,时不时附和一句:“真的吗”“好厉害”“太棒了”。
这种场景,若是换了别人,你一定觉得他是在敷衍,但因为对方是温三伢,足以令这一切显得十分真诚。
等到腊八夜里的晚饭上了桌,温二妞忙着喝粥润嗓,喻商枝用公筷给兄妹三人夹菜,顺便问了问温三伢在书院的情况。
当初穆秋山担心温三伢入青衿书院,被人欺负,亲自把他送到不说,还托付给了自己当年的同窗,施离施夫子。
施离比穆秋山年轻个七八岁,但在青衿书院里已经是最德高望重的那一批夫子之一,如今已不常在台前授课,而是掌管书院纪律。
所以当初褚星在书院外闹事,温野菜和温二妞告知书院门房后,请出来的夫子是他,而非别人。
施离此人,又似乎对穆秋山这个师兄十分仰慕,且对对方辞去县学一职,回镇上教书一事很是遗憾,故而当穆秋山亲手将温三伢托付过来时,施离就差对天发誓,一定会给温三伢十二分的关照了。
在施离看来,温三伢就是穆秋山在乡野之中挖掘出一个好苗子,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大器。
有这样一位夫子在书院替温三伢“撑腰”,那个看起来就十分记仇的混账小子褚星,至少到现在还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果然一问之下,温三伢也说:“夫子和同窗对我都很是关照,书院中也有一些让大家强身健体,活动腿脚的室外课程,但念及我容易受凉生病,也特许我可以在室内温书。”
既如此,作为长辈便再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接下来温三伢话锋一转,询问喻商枝道:“喻大哥,这世间可有一种病症,是天色稍暗以后,就会看不清路,但白日里并无问题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了太多,抱歉抱歉,晚点还会补一章,两章评论各掉落二十个红包。感谢在2023-09-21 11:04:10~2023-09-22 16:45: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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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近来天黑了看不清,还是别人?”
温三伢见同桌的几人都紧张起来,赶紧道:“不是我, 是书院同窗师兄。”
喻商枝松了口气,也不怪他会联想到温三伢, 毕竟这孩子从小体弱,冷不丁冒出个新毛病,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不过既然是帮同窗问的, 喻商枝便要仔细同温三伢讲讲了。
“这个叫做夜盲, 也叫雀蒙眼。”
因为据说鸟雀的视力在暮色黄昏时便会下降, 故而夜盲也称雀目。
其病因既有可能是先天遗传,也可能是后天罹患。
“这种病症, 初时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恶化。若不尽快就医, 日后年岁见长,视力还有可能继续变坏,甚至致盲。”
温三伢听前面部分的时候,面色如常,到后半截时, 也跟着喻商枝一道严肃起来。
然而喻商枝再问,他却不说那位书院同窗是谁了。
“我答应他, 替他保守这个秘密,因为他看起来……不愿意被旁人得知此事。”
喻商枝作为郎中, 面对这种讳言疾病之人, 总是又心急又无奈。
况且既然是温三伢的同窗, 那便说明年岁不大。
虽然书院中也有过了而立之年, 还在寒窗苦读的书生,但温三伢能搭上话的,定不会是那等年长的师兄。
但这个时代,并非现代,面对有些病症,许多人都多有忌讳。
喻商枝只好道:“你若有机会,还是要劝一劝那位同窗。你们都是读书人,日后要走科举之途,有什么病症,还应趁着年岁尚小,及时诊治,免得酿成大患。”
温三伢深深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喻商枝别无他法,只好顺便又说了一句,“若是实在不愿就诊……那就多吃点猪肝和鸡蛋。”
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胡萝卜。
这日从早忙到晚,一家人都累了,撤了碗筷就各自回屋歇息。
睡前喻商枝和温野菜陪了一阵年年,好不容易哄睡之后,把他小心翼翼地搁进小床,两人挪到外间坐着泡脚,顺道算一算今天的账。
“食肆这边,因为是第一日,怕做多了卖不掉浪费,所以中午和晚上各按照五十份盒饭的量备的菜,加在一起,十五文的卖了六十份,三十文的卖了四十份,加起来约莫二两银子,腊八粥卖了一百多碗,一共是二两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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