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 by菇菇弗斯
  发于:202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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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们能选的,就是余下的四只,选择权则在温野菜的手里。
他一番挣扎纠结,最后还是选了手一伸过去,就抱住他手指舔的长毛橘猫。
喻商枝看了一眼,判断这是一只公猫。
上回他们决定养猫时就商量过,如果要抱猫崽,就选一只公猫,不用怕发.情时跑丢,被外面的“野小子”搞大肚子。
公猫的胆子一般也大一些,更容易和大旺、二旺和平共处。
大家本想着来都来了,选也选好了,不如就直接带走。
然而钱云礼几次企图把小橘猫拿出猫窝,雪球都冲他喵喵直叫,在场所有人都面露不忍。
温野菜主动道:“还是罢了,不急于这一段时间,我听说小猫长到几个月,就会和母猫分开生活,到时候我们再来接也不迟。”
钱云礼已经快把雪球宠成亲女儿了,自然也是不舍母子分离。
又听进宝讲了一通裹盐聘猫的习俗,顿时郑重地表示也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好好准备小橘子的“嫁妆”。
作别已经赫然是“资深猫奴”的钱云礼,第二站是朱家食肆。
孔麦芽和付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吃饭,跟在师父后面亦步亦趋。
上了二楼雅间后落座,朱童进来时发现这回多了两个孩子,便令后厨先多上一些点心和甜汤来。
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不好谈生意,喻商枝便跟温野菜说了一声,随后跟着他换了个地方说话。
进了食肆内独属于朱童的小书房,后者便毫不见外地将账本拿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古代的账本看起来着实费劲了些,但喻商枝还是很快就看完了,露出惊讶的神色。
朱童在一旁倒水沏茶,笑呵呵地捋胡须。
“喻郎中,这火锅当真是个好东西,一个月就挣了我家铺子过去小半年才能挣到的利!而且不止凉溪镇,就连附近的镇子,还有县城的人都慕名过来吃,我这几张桌子已是不够用了。”
朱童赚得盆满钵满,分给喻商枝的自也不会少。
从账本来看,喻商枝能分到的一成利是六十两。
要知道他基本什么也没做,就是把记忆里的菜谱写出来交给朱童罢了。
六个锃光瓦亮的银元宝端上来后,朱童没放喻商枝走,继续拉着他聊。
“喻郎中,关于上回去县城的事,你如今可有什么想法?”
喻商枝端起茶盏尝了一口,不得不说,朱童这里的茶比百济堂的还要好。
他没直接回答朱童的问题,而是问道:“朱掌柜近来可有在现成看好的铺子?”
朱童笑了笑道:“县城铺子紧俏,我托了几个牙行,让他们慢慢地寻,对了,我还帮你打听了适合开医馆的铺子大概的价钱。”
喻商枝没想到朱童都做到这份上了,只好笑道:“愿闻其详。”
即使喻商枝早有心理准备,也对县城的物价感到咋舌。
镇上连着宅院的铺子,月租八十两到一百两,若是买,五六百两就能买到极好的。
而进了县城,这个价格直接翻了一番不说,好的地段更要成倍地翻。
这还只是个县城,若是去京城,怕不是一个宅院要上万两?
看来本朝的通货膨胀怪严重的。
喻商枝额角跳了跳。
他现如今已是和温野菜商量好,攒够了钱就去县城的,不过这个决定还没同家里的孩子说过。
因为他们都觉得小孩子对于离开熟悉的地方,去一个陌生城市的抵触感会更大一些,大过年的说这个,怕是年都过不好。
现在一听县城的房价,他也不太着急了,看来这钱,且还得再攒上一阵子。
朱童观察着喻商枝的神色,猜测他多半还是决定去县城的,便道:“喻郎中也莫为银钱发愁,今日其实还有一事,要与喻郎中商量。不瞒你说,老夫那女婿也是在县城做点小生意,最近新盘了个铺子交由小女打理,姐儿家的,自是打算卖点胭脂水粉,喻郎中可有意将澡豆送去售卖?”
此事对喻商枝来说百利无一害,不过现在自家做的,只够供给镇上这一家铺子,若是需要的更多,他就得雇人了。
他在心里过了一遍人选,又和朱掌柜商议,出了正月十五,再坐下来细谈此事。
装好六十两银子,喻商枝回到楼上。
一顿饭吃罢,几个孩子又收了一轮朱童的压岁钱。
温二妞和温三伢也就罢了,孔麦芽和付岳是一百个不好意思,总觉得这是占了温家的便宜。
喻商枝却淡定道:“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你们是温家的孩子也不为过,给你们了那就收着。”
温野菜也把同样的话跟付岳说了一遍,省的他拿着那钱袋好似烫手一般。
终于走动完人情,喻商枝和温野菜都觉得周身一轻。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既然快过年了,那就是一个字:买。
平日舍得舍不得的,见过没见过的,都可以打着过年的这个旗号添置。
喻商枝和温野菜主要采买家用,温二妞在首饰铺子里流连忘返,温三伢则一门心思想去书坊看看,孔麦芽和付岳思索着给家里人买点什么礼物。
等到所有人都买到自己想要的,天色已经不早了。
温二妞买了好看的簪子和耳坠,她打算过了年就让大哥帮自己扎耳洞。
温三伢买了一本汇编的诗集,宝贝似的揣在怀里,搞得胸前鼓鼓囊囊。
孔麦芽为了答谢以前温二妞给自己送的礼物,这回也给温二妞买了一个头花,给孔意买了一小罐茶叶。
她记得爹爹受伤之前,还是挺爱喝茶的,到现在家里都还有一套茶具,不过已经蒙尘许久了。
付岳则在温野菜的帮助下,去布庄买了一些布,好回家做过年的新衣服。
回去的路上,温野菜说换自己赶车。
喻商枝也没在车厢里和孩子们挤,同样出来与夫郎并肩坐着。
大约是年节将至,来往镇上的车与行人都变多了,不过马车只有他们这一驾。
温野菜握着马鞭,看着甩来甩去的马尾巴,时不时与喻商枝说几句话。
两人贴得很近,寒冬腊月的,却不觉得多么冷。
车轮在冻硬的土路上压出浅浅的车辙,喻商枝忽而开口道:“已经快一年了。”
温野菜有些没听清,“什么?”
喻商枝凑近了些说道:“我说,距离我这个当儿婿的上门,已是过去快一年了。”
温野菜这才意识到,还真是如此。
喻商枝“过门”那天是二月十三,眼看就又要到了。
这不到一年的工夫,他们家的日子翻天覆地,这会儿甚至都敢喊着要去县城租铺子了。
风把他的眼眶吹得热热的,令温野菜不禁眨了眨眼。
“一年之前,你还不在这里……会想念么?”
这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喻商枝默默攥住小夫郎的手。
“不会。”
他的回答很快到来。
他在过去的世界是已死之人,而如今在这里,才是真真切切地活着。
“我现在只盼着过年,陪你,陪二妞和三伢,过咱们这个家的年。”
喻商枝的答案驱散了温野菜心尖上的一点酸胀,又因过年二字而振奋。
只见他轻快地扬了一下马鞭,高声道:“驾!”
喻商枝说得没错,谁不盼着过年呢。
而这也是小家中不止他们兄妹三人的第一个年。
这样的一个年,不如说,他更是盼了许多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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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年这日, 家家户户除了采买必要的东西,便很少去镇上了。
家里的活一堆,扫屋子、祭灶神、宰公鸡、杀年猪……忙都忙不过来。
那只每天早上天不亮就扰人清梦, 被温野菜“记恨”一年,天天说要宰了它的公鸡, 终究也没逃过过年这一刀。
到了腊月廿八,喻商枝和温野菜预备去水磨村姜屠子那里买宰好的年猪。
出门时拉上了事前说好要一起去苏翠芬和福哥儿,还有白屏。
半路上刘大娘听说他们要去水磨村, 也问能不能搭个车, 得知可以后, 便自己个上了来。
板车上这就坐满了,再多一个人都盛不下。
喻商枝让温野菜上后面去陪着大家伙说话, 他独自在前面赶车,听到苏翠芬问白屏,“你家小蝶哥儿呢, 搁家里让大树看着了?”
白屏点头道:“我日日让他闹得头疼,难得出来躲个闲,就把孩子扔给他了。”
刘大娘笑道:“要我说大树真是个好汉子,就说咱们村,像这样能帮着看孩子的汉子能有几个?”
苏翠芬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温野菜, 抿嘴笑道:“别人不说,喻小子定是可以。”
刘大娘应和道:“是啊, 你们俩这也快成年一年了,赶紧生个大胖娃娃, 家里头也热闹。”
温野菜打着哈哈, 把这个话题绕了过去, 喻商枝在前面听着, 也难免觉得有几分无奈。
不过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毕竟村里头这些婶子夫郎凑在一起,除了这些话也没什么别的可说。
到了水磨村,姜屠子摊子前已经围了好几家人了。
远远就能听见他在那里喊,“都别急!今天杀了两头猪,都能买得上!”
“我要那块五花,肥肉切多点!”
“大娘,今日不能挑肥瘦!肥肉都给了你,别人买什么?”
“那你多往那边偏一指头总行吧!”
“哎!今天有猪蹄不?”
“猪蹄啊……猪蹄没了!”
“什么没了,我都瞧见了,不就搁在后面?”
“那个不卖!”
这听着听着,倒好像是要吵起来了。
一行人走近了,姜屠子一把将刀剁进案板,热情地打招呼。
“喻郎中,你们来了。”
说罢就指向被惦记了半天的猪蹄,“正巧,特意给你们留的,大过年的,拿回去吃!”
一看这猪蹄原是给喻商枝留的,先前那个想要的便不说话。
现今附近几个村子里的,谁不认识喻商枝。
莫说是姜屠子了,来买肉的不少水磨村的人也都同他与温野菜打招呼。
就连跟着来的斜柳村的几人也跟着沾光,姜屠子都给抹了两三文的零头。
当然,这也是因为几家基本都割了五斤往上的肉。
其中苏翠芬额外要了一副猪肚,回去给潘氏煲汤下奶。
白屏家里人少,却也割了两斤,说要给胡大树好好补补。
胡大树跟着族兄弟出去帮人盖房子,听说拿回家不少钱,温野菜替他高兴。
“年后是不是就能给自家盖房子了?”
白屏笑得有些腼腆,“差不多了,想着先盖上两间,赶在春播之前,他那些兄弟都有空。”
温野菜悄声问他,“他们会盖砖瓦房不?”
白屏想了想,同他说回去问问。
一路说笑着回村,进家门时大旺和二旺闻到了肉味,开始拼命摇尾巴。
喻商枝顺手捡起地上的一个球,远远地抛出去,两条狗顿时抢着去捡。
猪肉挂到梁上,看着都觉得有一层油亮亮的光。
两个猪蹄姜屠子没要钱,温野菜打算中午就和黄豆搁一起炖了。
喻商枝本想给温野菜打个下手,然而刚挽起袖子预备燎猪毛,就有人上门看诊了。
来人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爷子,是被人背着来的,看样子是腿脚不便。
陪他一道来的是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孙子,都是人高马大的,一进来东屋都好似要转不开身。
因为快过年了,喻商枝给孔麦芽放了假,所以这日看诊的只有他一人。
“老爷子哪里不舒坦?”
按理说头着过年这几日,已经没什么人上门看病了,只有之前来抓过药,药又喝完的来补上几副。
村里人大都有一些朴素的迷信,觉得过年前这段时间来看病不吉利。
所以这会儿还上门的,多半是病得厉害的。
“我这腿啊,近来是疼得睡不着觉。”
老爷子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经老人的儿子解释,他得知这老人前几年开始闹关节痛,一开始都以为是年轻时操劳太过,伤了身子,也不舍得为这个花钱看病,就时不时从镇上医馆买几帖膏药,偶尔用一用。
拖到现在,关节都肿起来了,眼看快过年,老父亲是夜里辗转反侧地睡不好觉,两个儿子一合计,好说歹说的,还是把人给弄了过来。
“小郎中,我这个是不是风湿?”
老爷子掉了两颗牙,说话有点漏风。
喻商枝莞尔,“老爷子,您还知道风湿呢。”
“我知道得可多!”
老人倔强地仰起头,“这毛病啊,不好治!不如不治!”
喻商枝和其身后的儿孙交换了一个无奈地眼神,自己从桌子后绕出来,弯腰脱掉老人的鞋子,又卷起他的裤脚。
只见老人的膝盖皮肤都肿得发亮,摸上去温热得不寻常。
他按了几下,又问了几个问题。
“老爷子,一般都什么时候开始疼?”
“夜里!白天没事,一到天黑就来咯!”
“平日里爱喝点酒?”
“嗐,酒嘛,总要吃一点!”
喻商枝毫不意外,又作势要去脱老人的袜子。
老爷子往回缩了缩腿,“怎么脚也要看?”
喻商枝点头,“要看的。”
老爷子把脚挪到一边,“哪能让你动手,脏得很,我自己来。”
他儿孙都在,又哪能让他动手。
袜子一脱,味道确实不怎么样,连老人自己都动了动鼻子,唯有喻商枝脸色如常。
他注意到老人的大拇指关节已经变形,问了才知,这样已经有快一年了。
检查完关节之后,喻商枝去一旁洗手。
东屋里有盆架,永远备着水,作为一个郎中,这方面的卫生绝不能打折扣。
同时示意老人的几个孩子替他把鞋袜穿好,衣服理好 ,随后诊脉。
片刻过后,他收手抬眸。
“老爷子,你这毛病是风湿,又不是风湿,准确地说,应该叫痛风。”
“什么?痛风?”
老爷子大约是没听过这个名词,喻商枝遂换了个说法,“又叫厉节,得了这个毛病,关节会肿,还会痛,时间长了就变形。”
老人这回听懂了,“对对对,就是这么个事,这不还是风湿?”
喻商枝浅笑,“只能说可以算作风湿的一种。”
后面老人的儿子问道:“喻郎中,这病好治么?我们几房凑一凑,药钱还是出得起。”
今日孔麦芽不在,喻商枝自己铺纸研墨,同时说道:“我给老爷子开一副汤药,一副膏药,一会儿再给他施针。一次施针至少能保七日不发作,咱们先把这个年舒服地过了。”
喻商枝这话说得谁不爱听,顿时几个汉子都连连点头。
“是了,这赶在大过年的时候来瞧病,不就是为了好好过年么。”
“麻烦您了,喻郎中。”
喻商枝笑了笑,示意自己写方子、配药需要一定时间,让他们在屋里找地方坐。
而他提笔思索半晌,选了一个叫做“当归拈痛汤”的方子。
这方子里有一味人参,喻商枝征求了这家人的意见后,提笔改成了党参。
除了虚脱重症,党参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替人参使用。
来他这里看病的,基本没有用得起人参的,所以喻商枝遇到必须用参的方子,都会这般建议,还会同人解释个中因由。
老人和几个汉子听得半懂不懂,但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怪不得人人都夸喻商枝的好,来他这里看病,真是觉得这药钱出得明明白白。
方子照例写了两份,他这里留一份,给病患家里一份。
同时细说煎药的手法,“取二盏半的水,先用水将药材拌湿,等上片刻,当两盏水煎至一盏的时候,趁热喝。”
至于膏药,他这里还有几帖现成的。
嘱咐这些时,他注意到老人的孙子在看那份药方,不禁问道:“你识字?”
没等那小子答话,当爹的就在旁边道:“我家这小子在学塾念过书,认得几个字。”
喻商枝颔首,“那便极好,我将这药的用法单独再写一张纸,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忌口,一定要遵守。记得,这些忌口不仅是喝药时不能吃,往后也不能吃。”
几人哑然。
老人试探性地问:“后生,你的意思莫不是,这些东西,我这辈子都吃不得了?”
说到这种关键性的问题时,喻商枝便稍稍板起脸来。
“老爷子,您若不想再疼得睡不着,以后腿脚变形走不了路,去哪都得您儿子、孙子背着,那您就吃。”
老爷子未说的话,被这一句给憋了回去。
“那,那都什么吃不得啊?”
喻商枝铺开一张新的纸开始写,老人不识字,只觉得密密麻麻,半天都没写完。
不说什么猪肉、牛羊肉,单单不能喝酒一天,就足够老爷子闹了。
喻商枝默默起身去木架旁抓药,等老人的儿孙把人安抚好。
结束之后,他又为老人施了一次针,效果称得上立竿见影,来时还是被儿子背着来的,回去时就能靠自己的腿了。
面前几人直呼神医,喻商枝露了这一手,老人也不敢说那些忌口都是骗人的了。
收了诊金和药费,加起来三钱多,喻商枝把铜钱放进钱罐,出门时已经闻见了浓浓的黄豆猪蹄香。
他忍不住把手搭上肚子,听见咕噜一声。
还真是饿了。
年三十当日,一家人都睡了个懒觉。
他们家上面没有爹娘,也就少了许多规矩。
再加上拜年是从初一开始,年三十这一日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做一顿饭,外加守岁。
温家满打满算就四口人,哪怕从洗菜开始,下午做都来得及。
故而前一天晚上温野菜就宣布,除夕大家都不用急着起床干活,在床上睡个饱。
没了那只偶尔恨不得半夜开始打鸣的公鸡,喻商枝睁眼时发现天都亮了。
转过头看去,见小夫郎睡乱了头发,几缕发丝都糊在了脸上。
喻商枝暗暗忍俊不禁,伸手替他理好。
温野菜大约是鼻子有点痒,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成功把自己打醒了。
“什么时辰了?”
睁眼后屋里的亮度令他又迅速闭上眼,喻商枝也贴心地替他挡了挡光。
“约莫是卯时末了,还能再睡一会儿。”
温野菜咕哝了一句“腰酸”,又往被窝里拱了拱。
火炕烧得热,但昨晚搁在屋里的炭火早就熄了,所以他连肩膀都不想露在外面。
喻商枝闻言替他揉腰,揉完腰温野菜又说腿疼,喻商枝又替他捏腿,直到最后,温野菜说肚子疼。
喻商枝蹙眉,“好端端的,怎么肚子疼,什么样的疼法?是哪里疼?”
他顿时睡意全无,小心翼翼地给温野菜触诊。
一番检查之后,他觉得温野菜应当是胃痛。
不过等他想给温野菜把脉时,小哥儿却把他的手抓过来捏了两下又推开了。
“让你揉了一通已经好了,兴许是昨晚受凉了,我想再睡一会儿。”
喻商枝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怎么会受凉”,转念又想起他俩昨晚的举动……
要说受凉,倒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温野菜留下继续睡回笼觉,喻商枝想了想,左右睡不着了,索性披衣下床。
他想着今年过年,晚上少不得吃些油水多的,若是肠胃不好岂不扫兴,不如早上熬点粥水养养胃。
家里的稻米都是好稻米,喻商枝去烧上火,才从小泥炉上倒出点热水,兑成温水洗漱。
现在他们家刷牙虽然还用杨树枝条,但喻商枝自己磨了一些牙粉,加水搅合成糊状,就是最简单的牙膏,配合着用总比没有的好。
刷好牙洗完脸,火也烧热了,他把干净的井水倒进锅里,又加进去一碗白米。
等到大火煮开,再小火细熬,待到看到一层米油的时候,喝起来最香。
粥熬上后看二妞和三伢两间屋子也都关着,他往手心里呵了点热乎气,把大旺和二旺的水盆、食盆刷干净后,煮上猪食,拌好鸡鸭的饲料,便提着扫帚去了后院。
入冬前给牲口囤的干草都放在后院的一个棚子里,他取出来给马和牛的食槽都放了些,又添进去一些麦麸。
干草没有水分,一夜过去,水槽里的水也结了一层极薄的冰,喻商枝直接把里面的水倒了,换了新的。
猪圈里的猪和一大群鸡鸭见了他过来,也早就急了。
猪的猪食还没煮好,喻商枝暂时没去理它们,转而先给鸡鸭洒了吃的。
鸡鸭各自撅着屁股开始觅食,那只年纪大了的公鸡被宰了后,他家原本的两窝鸡就合成了一窝,几日过去,勉强也算是和平共处。
就是最近天太冷,等稍微暖和一些,母鸡重新开始下蛋,就说明彻底适应了。
卯时三刻,温二妞和温三伢前后醒了。
前者出门就伸了个懒腰,端了刷牙的杯子,习惯性地溜达到后院看她的宝贝鸡鸭。
结果刚看一眼就匆匆跑回来了,张大嘴巴,简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喻大哥,你一大早起来就干活啦?”
后院简直没她能插手的地方,地上撒的食都快吃完了。
“起得早,顺手的事。”
温三伢拿帕子擦干净脸,被喻商枝拽过去又紧了紧领口。
他仰起头,鼻尖动了动,“喻大哥,米好香。”
喻商枝忍不住和温野菜一样手痒,轻轻捏了一下三伢白嫩嫩的鼻尖。
“早上喝白米粥,吃煎馒头片和咸鸭蛋。”
两个小的欢呼一声,煎馒头片是喻商枝来了后才尝到的做法,也是他们最喜欢的早食。
喻商枝本都做好温野菜要继续睡的准备,单独留出来几片裹了蛋液的馒头,等他起床再下锅,孰料又过了两盏茶的工夫,温野菜也醒了。
他一路走到灶房,还睡眼惺忪,声音也有点哑。
喻商枝给他倒了杯温水,里面加了蜂蜜,“先喝一杯,润润嗓子。”
野蜂蜜也有养胃的功效,温野菜接过来喝了,觉得又甜又暖。
“大哥,你起得好晚,太阳都晒屁股啦。”
温三伢在院子里打完一套八段锦,额头上都见了点汗。
温野菜赶紧拿出帕子给他擦掉,“大哥起得晚,是因为昨天睡得晚。”
喻商枝听到这话,端碗的手一晃。
果然紧接着就听温三伢童言无忌,“大哥昨晚忙什么了,为什么睡得晚?”
喻商枝忍不住咳了一声,惹得温野菜直乐。
“大哥忙什么呢?现在还不能告诉三伢,你以后就知道了。”
温三伢似懂非懂,压根不知道自家大哥刚刚说了怎样一通虎狼之词。
吃早食时,喻商枝还记挂着温野菜早上的不舒服,见他吃了半晌都没什么异样才放了心。
不过温野菜吃饭速度太快,他跟着改了好久也没改过来。
“慢点吃,粥也慢点喝。”
他敲开一个咸鸭蛋,掰开后依着温野菜的习惯,帮他把蛋黄搁进粥碗里,温野菜尝了两口却道:“之前腌的辣萝卜干还有么,我想吃那个。”
喻商枝不许他吃,“那个是辣的,你早上才胃疼过。”
温野菜讨饶,“就吃两三根成不成,我嘴巴里没味道。”
温二妞在一旁咔咔吃馒头片,闻言也举手,“我也想吃辣萝卜干!”
喻商枝被他俩盯着,败下阵来。
“那我去少拿一些,阿野,你不能多吃。”
萝卜干拿回来,温野菜在喻商枝的监督下想多吃也不可能。
只能就着那两三根的份额,又喝了一小碗粥。
早食撤下去,还不急着准备年夜饭。
旧年的最后一日,按照习俗得洗个澡。
晌午时太阳高高升起,把严冬中的农家小院也晒出几丝暖意。
喻商枝帮着温三伢洗完澡,擦干了头发,确保他不会出门受凉后,才去灶房提热水,运到自己和温野菜的房间。
为了节省时间,他俩一个在里面擦身,一个在外面用盆子洗头。
完事后换了好几张布巾,擦到头发不滴水,互相帮彼此把上半部分的头发用木簪松松挽起,就挪去灶房开始一下午的忙碌。
年夜饭的菜单,自是负责掌勺的温野菜定的,往年他们兄妹三人最多做六个菜,分量还不能多,再多就吃不完了,更早的时候,他们还被叫去和许家一起过年。
但今年不同了,温野菜一早就决定做十个菜,凑一个十全十美。
十个菜里,四个硬菜分别是鸡、鸭、鱼、肉,甜品是八宝饭,除此之外的五个,便是这时节有什么菜就做什么。
鸡鸭此前就杀好了,鱼还养在院子里的缸里。
如今喻商枝已经能熟练地把它捞出来,然后往地上狠狠一拍,拍晕了以后拿了剪刀,利落地剖开鱼肚子。
里面的内脏剁碎了,下一顿喂给鸡鸭。
大旺和二旺好像也知道今天过除夕一样,从早上开始就不老老实实地在屋里趴着。
这会儿嘴馋的二旺一个劲围着灶房转,大旺则一本正经地蹲在喻商枝跟前,看他杀鱼。
因为过年,辞旧迎新,几日前他们也给两条猎狗都洗了澡,虽然过去几天了,但还是能隐隐闻到它们皮毛上的皂角味。
整整一个下午,灶房的锅就没闲着,柴火往里添了一次又一次,就连温三伢都端着个小盆洗菜、洗米。
温野菜挥舞着锅铲,时不时揉一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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