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 by菇菇弗斯
  发于:202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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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商枝放下茶杯道:“是这么想的,老屋地方不变,就在附近寻个地方重新起几间。”
他和温野菜商量过,哪怕最早今年就会搬去县城,但村里到底是归根的地方,日后说不定还要回来养老的。
家里的老屋旧了,哪怕定期修缮,能保留住,若干年后怕是也住不得人,不如还是在此之前修起新房。
砖瓦房只要造得结实,不会像土坯房那样因为风吹日晒而塌圮。
胡大树陪着慨叹一番,随后帮他算,“你们家这几口子人,少说得有个五间。”
喻商枝颔首,“依着现在的工费,大约是怎么个价格?”
胡大树道:“若是你们不嫌弃,还是我们兄弟几个来,自是给实惠价,无论砖瓦,都是去窑厂现拉,约莫一间屋算个十两,五十两左右就成了。”
五十两真是不贵,喻商枝觉得胡大树怕是都没打算挣他和温野菜多少钱。
“这价格是公道的,那就辛苦大树哥。”
胡大树又问了他们想何时动工。
“若是方便,自然是越早越好。”
这时白屏和温野菜也抱着小蝶哥儿,领着二妞和三伢过来坐下。
话题听了个尾巴,白屏看向自家相公,“正月里不宜兴土木,不如就等到春播忙完之后。”
胡大树想了想,也赞成。
“喻郎中,菜哥儿,你们看二月中往后如何。到时候天回暖了,地也不会冻得那么结实,忙完了春播,大家都有空闲。”
如此就这般定下,从二月中开始干,快的话不用一个月就能完工。
而温家还可以住在老屋,各不耽误。
从胡大树和白屏家出来,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回家短暂休息片刻,一家人收拾好一篮子香烛纸钱和点心贡品,去后山拜祭温永福和乔梅。
作者有话说:
喜迎小包子~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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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寒冬萧瑟。
上回来坟前祭拜还是七月半, 可见荒草萋萋,如今放眼望去,坟地里则全都是光秃秃的土包。
一家人在坟前跪好, 燃上线香与蜡烛,摆上贡品。
随着家里的日子蒸蒸日上, 带来的贡菜也是愈发丰富了。
喻商枝拿出小火盆,由三兄妹依次往里点黄纸和元宝。
烧得差不多后,再由温野菜领着, 给温永福和乔梅的坟茔磕了头。
起身时, 温野菜把手搭上自己的肚子, 牵过喻商枝的手。
“爹、娘,这回不仅是来给您二老拜年, 还是要说一声,你们要当外祖了。”
回想中元的时候,温野菜还说过, 希望下次来祭拜时便不再是只他们两个人。
那时候喻商枝还觉得压力颇大,没想到的是,真应了这句话。
正月头一天是好日子,没有人掉眼泪。
等线香烧完,贡品收回篮子, 喻商枝扶着温野菜起身。
他拿出手帕扑了扑各自衣服下摆的土,再看着二妞和三伢也整理好外袍, 方手牵着手下了山。
到家把扫墓的东西归置好,刚略坐一坐, 院中的大旺和二旺就叫起来。
喻商枝把刚解开的棉衣复又裹上, 出门一看, 付家三口和孔麦芽一道来了。
两个当徒弟的二话不说, 跪下就磕头,喻商枝和温野菜连忙上前各自把他们扶起,又掏出压岁钱塞到他们手里。
过去的小半年里,他们两家因为温家的帮扶,日子好过了许多。
赶上过年,只叹家里贫苦,没什么拿得出手,但还是尽力凑了一些年礼送上门。
喻商枝和温野菜哪里不知他们自己过得艰难,赶紧请进门,端上一桌点心聊了半天,临走时又让他们拿走不少。
送走两个徒弟,过了晌午,隔壁许家总算传来了人声,看样子是从本家走亲戚拜年回来了。
小两口又赶紧提了礼物,到隔壁坐一个多时辰。
考虑到过去许鹏和苏翠芬年年都给二妞和三伢双份的压岁钱,所以今年喻商枝和温野菜也跟许林与潘氏新生的小女儿,包了一份大的。
给出去时两边难免又拉扯一番,温野菜见喻商枝斯斯文文的,根本扯不过苏翠芬,便及时祭出百试不爽的“杀手锏”,把自己怀了身子的消息给说了。
果然这句话一出,苏翠芬顿时松开了喻商枝的袖子,随即又哭又笑地,拉着温野菜的手看了好半晌。
最后还是许鹏开口,“大过年的,又是好事,哭哭啼啼做什么。”
说得苏翠芬赶紧用手抹抹眼,“是这个理,哎,我这不是太高兴了!”
说罢又问夫夫二人道:“今日可去山上给你们爹娘报喜了?”
喻商枝颔首道:“已去山上拜祭过了。”
苏翠芬深深点头,拍着温野菜的手背道:“算着今年秋收前后就该生了,若是换了别人我还能嘱咐几句,但有喻小子在,我这老婆子也不多话了。”
他们两家算是除了亲戚之外最亲近的,二妞和三伢也不拘束,脱鞋上了炕,和福哥儿一起玩翻花绳。
许林拿了好些柿饼过来,分给他们吃。
没过一会儿,他进了里屋代替潘氏看孩子,换了潘氏出来打招呼。
“本想抱着孩子出来让你们看看,哪知这丫头贪睡,还没怎么哄呢就睡熟了。”
得知温野菜也怀了身子,潘氏一脸惊喜,坐在他身旁道:“你比我福气旺,到生的时候天不凉不热的,还是丰收的时节。”
温野菜还没想过这么多,不如说对有孩子这件事,他仍然没什么实感。
之后趁今日聚得齐,话赶话的,许鹏和苏翠芬又把温家三兄妹当半个亲生的看,喻商枝和温野菜想了想,便把想去县城的事第一次拿出来正式说了。
一句话说出口,屋里短暂地静了静。
实则这事,就连温二妞和温三伢都是第一回 听。
先前在家中,也试探过他们两个想法,可都没把话说实在。
狗蛋刚从屋里抱出一堆玩具,要和二妞三伢一起玩,这下直接傻在原地。
他没听错吧,二妞一家……要去县城了?
还是年轻时去过县城做工的许鹏开口,“怎么突然想去县城?”
苏翠芬也咋舌,“这……这县城的铺子得多贵啊!”
她简直想都不敢想。
喻商枝斟酌着,说了说自己的想法,总结一下就是,其一,他觉得去县城开医馆能救治更多的病患,其二,自己既有能力,便想带家里人走出村子,开开眼界。
“实则年前就有这个想法,这不过年时发现阿野又怀了身子,便觉得为了孩子也该出去闯一闯。”
比起许鹏和苏翠芬,许林看待这事的态度更加积极。
“县城可是咱们凉溪镇也比不上的,我觉得商枝这手医术,到了县城也能站稳脚跟!到时候,说不准是县城里有名的名医了!”
苏翠芬回头打了自家儿子一巴掌,“你懂什么,那县城是好混的么?”
说罢转过身,看向喻商枝和温野菜,犹豫了一番才开口。
“婶子不是不支持你们的想法,只是你们要紧要想好,别看村里的日子好似苦哈哈的,每年这夏收、秋收,累得人掉一层皮,可咱们的房子是自己的,田地也是自己的!那些城里人吃的粮食,不也是咱们种出来的?”
喻商枝见苏翠芬大约是以为,他们去县城必定要卖屋卖地,再也不回来了,遂道:“婶子别担心,我们就是去了县城,这屋子和地总还是要留着的,至多就是雇人帮着打理。而且我和阿野还和大树兄弟商量了,想着等出了正月,就盖新屋。”
一听这小两口没打算抛下村里的家业,苏翠芬才缓了口气。
“这是对的,这里是家,是根。”
等到听说温三伢说不定能去县城的书院读书,苏翠芬一把将三伢抱在膝头,夸奖道:“不得了,往后说不准,三伢是咱们村的第一个秀才公呢!”
温三伢伸手去搂苏翠芬的脖子,“婶娘,等我考上秀才,也孝敬你和鹏叔!”
翠芬乐得捏他小脸,“哎呦,婶娘哪里用你孝敬,你孝敬你两个大哥就成啦。”
许鹏又问了喻商枝详细的打算,得知他们在镇上认识一个开食肆的掌柜,就知道这个想法不是冲动为之的。
见苏翠芬还想在说什么,许鹏打岔道:“咱们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年轻人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去决定。”
苏翠芬摸了摸怀里三伢的脑袋瓜,看了看面前的喻商枝和温家三兄妹,目光在二妞的身上多停了一瞬,终究还是笑道:“也罢,喻小子说得也对,既然有本事,是该出去闯一闯,这若是成功了,便是改换门楣的大好事,往后你们仨的孩子,便不至于只会在土里刨食,靠天吃饭了。”
喻商枝看得出知道许家人是真心替自家着想的,便道:“话虽如此,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想着还是等夏收过去,把地里收的第一茬枸杞卖一卖,看看银钱能不能凑够。原本想着去镇上,是买得起铺子的,现下去县城就只能租了。”
得知短时间内他们家还走不了,苏翠芬的心好歹没有那么空落。
临把他们送出门时,许鹏不忘嘱咐道:“你们得空,多去县城转一转,能有什么认识的人能倚仗的,不要拉不下面子。县城与村里不同,人脉活络了才好办事。”
这是过来人给的建议,小两口认真听罢,谢过才离开。
温二妞走在最后,却被许狗蛋叫住。
她呼出一口白气,转头的时候,头顶缀着几根小流苏的头花在空中摇摇晃晃。
“狗蛋,我要回家了,今天先不跟你一道玩儿了。”
许狗蛋往前走了几步,像是有话想说,却没说出口。
两边的大人见状,都纷纷装作没看见,各回各家。
温二妞见大哥也没急着喊自己,便迎上去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许狗蛋轻咬下唇,一只手在怀里掏了掏,最后掏出来一个红布包的东西。
“这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温二妞眼前一亮,刚想伸手去接,又在半空中顿住了,不好意思道:“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呢。”
许狗蛋摇头,“我不要你的礼物,你收下我的就好了。”
温二妞觉得今天的狗蛋怪怪的“大哥说了,我不能白拿别人东西,那我收下你的礼物,回头给你……”
她打量了许狗蛋一眼,想了想道:“我给你绣一个香囊,里面塞上我喻大哥配的香粉,怎么样?”
许狗蛋自然是一口答应。
温二妞便笑着接过那个布包,打开来看,居然是一朵蝴蝶样子的绒花。
“真好看!你是从哪里买的?”
许狗蛋脸皮发红,“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
“你自己做的?!”
温二妞凑近了看,惊讶万分,“没想到你手还挺巧呢!”
许狗蛋挠了挠后脑勺,“是我师母的手艺,我在武馆时,跟她学的。”
见温二妞喜欢,许狗蛋本来也跟着笑,可想到刚刚听到的话,笑容便隐去大半。
“二妞,你也想去县城么?”
温二妞听了这话,难得也有些惆怅。
“大哥和喻大哥都要去,我自然也要跟着去的,不过县城好远哦。”
许狗蛋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攥成小拳头,最终还是没有将已经到嘴边的话憋回去。
“我会努力想办法去县城找你的!”
他这话声音有点大,温二妞下意识点点头,旋即笑道:“原来你也喜欢县城?”
许狗蛋心道,我哪里是喜欢县城,我是喜欢要去县城的人。
可有些话这时候说出口,似乎还是为时尚早了。
“总之我回去的,师父说了,三年后我就能出师,到时候,我就去县城找一个活计!”
“三年啊……”
在小孩子眼里,三年是个很长的时间了。
她看向许狗蛋,觉得面前的小少年眼睛亮晶晶的。
一种细微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但她并不懂那是何意。
半晌后,温二妞认真道:“那我……会在县城等你的。”
因在村里没什么亲戚,年初二更无“娘家”可回,所以过了初一,温家便清闲下来。
期间除却初三去村长拜了个年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家中消磨时光。
孔麦芽和付岳也来到这边上课,没有病患上门,就夯实理论,冬日雪落封山,便在院子里支起靶子练准头。
两个小徒弟已知道了师父们想迁居县城的计划,一时间各有各的思虑。
东屋里,孔麦芽站在木架前,记录药材的消耗。
有些已经快用完的,过完年得想办法补上。
身后喻商枝正在桌前埋头写字,他打算趁闲暇时间编一本使用的国医入门手册,结合者几个月来在村中看诊的经验,最好能做到通俗易懂。
这样不仅是像孔麦芽这样致力于从医的,便是像其他人,但凡识字,都可以拿去翻阅。
写了半晌,砚台里的墨用干了。
恰好孔麦芽送回来记录药材品类与消耗的册子,见状便拿起墨锭,往砚台里倒了些水,开始帮喻商枝磨墨。
喻商枝看她两眼,总觉得小徒弟今日有心事,便问道:“还在想去县城的事?”
孔麦芽咬了下嘴唇,轻轻点头。
这般沉默,实在是由于喻商枝给了她一个选择,那就是跟着温家人一道去县城,在医馆里做事。
这般学上几年,学得足够精深,到了时间自可顺利出师。
就连孔意,喻商枝都考虑好了。
到时在镇上租个大些的宅院,辟出两间来给他们父女。
按理说她作为徒弟,应当事事以师父所说为准,可面对这条看似周全的道路,孔麦芽却犹豫了。
砚内墨水添满,孔麦芽趁喻商枝暂时停笔时,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师父,若您去了县城,那里比凉溪镇更远,到时村子里的乡亲们生了病,又该去找谁呢?”
她知道,在喻商枝来之前,附近的村落里本也有个姓吴的草医。
过去也没人敢置喙他的医术,但自从喻商枝出现之后,好些在那吴郎中处花了好些银钱都没治好的病,被喻商枝几帖药下去便药到病除,大家才恍然意识到,那姓吴的绝对是个庸医。
到如今,听说也还是有人寻他看诊,不过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吴郎中为了从喻商枝手底下抢点病患,也咬牙把诊金降到了十二文,如今是不至于治死人,也不至于饿死自己。
若喻商枝走了,那么怕是大家又会回到只能依靠吴郎中的日子。
毕竟从村子里去一趟县城,就是撘牛车也要一个多时辰呢。
喻商枝意外于孔麦芽小小年纪,已经想得这么远。
关于这个问题,实则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我原先的计划是,即使去了县城,一个月也要挑上几天回到村中来坐诊,譬如固定在初一、十五。”
说罢他看向若有所思的小徒弟,温声道:“麦芽,你可是对此有什么想法?若是有,尽管告诉师父。”
孔麦芽再度沉默片刻,再抬头时,小小的脸上多了一份坚定。
“师父,我想留在村里,帮乡亲们看病。”
喻商枝微微愕然,孔麦芽自然知道现在说这话是信口开河。
“我知道我只跟着师父学了这么短的时间,不该说这种大话,可是……我觉得县城需要师父,斜柳村也需要师父。可师父您又不该被困在这种小地方,所以,不如我代替您留下。”
这番话其实说得有些颠三倒四,但已经完全表露出的孔麦芽的想法。
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放在喻商枝上一世的时代,都还是在小学生,可孔麦芽却早早撑起一个家了。
相比温二妞,她的目光里几乎已经看不见稚气。
喻商枝久久地望着自己的小徒弟,末了感慨道:“麦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就该是这样的人,才能在学医这条路上长久、扎实地走下去。
孔麦芽惊讶于喻商枝竟然没有反驳自己,她一双手快把衣摆扭成麻花。
“师父您之前说过,最快也要三年才能出师……可若我加倍地学呢?”
饶是喻商枝,也不禁陷入沉思。
当下好些医馆的坐堂大夫收徒,都是七八岁时就要跟在身边做药童,熬个十年,都没机会独当一面。
而喻商枝自己却没有那么迂腐,他早先收孔麦芽为徒的时候,就同对方讲过,按部就班地学上三年,独自面对基础的病症,应当是绝无问题的。
那么现在,将这个时间缩短到一年会怎样?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神里迸发出的热情是一致的。
他们突然都想试试看,能否在尽可能短暂的时间内,培养出一个基本功合格的年轻草医。
就当是为这星罗棋布于山野间的小村庄里,种下一捧星火。
与此同时,温家后院。
付岳射出的弓箭虽未射中靶心,可也距离不远。
温野菜走到靶子旁,把弓箭一把拔了下来,递回给付岳。
这把弓箭还是当年老猎户给了温永福,温永福又给了温野菜。
他这会儿掂量着手里的箭簇,对付岳道:“师父我去了县城,必定是没机会打猎了,到时便把这些家伙事都留给你。不过大旺和二旺我还是要带走的,在此之前,我给你寻一条猎狗,帮你训出来。”
付岳握紧手中的弓箭,“师父,我有点舍不得,我总觉得我还什么都没学会呢。”
温野菜朗声笑了笑。
“其实该教的我都已经教给你了,等你上几回山,多练几次手,也就明白了。再者说,我又不是明天就走了。”
单论这件事本身,付岳是为师父一家高兴的。
师公有本事,能带着全家去县城立足,师父现今还怀了身子,到时候定是幸福的一家人。
但伤于早晚会来临的离别,本也是人之常情。
温野菜未曾苛责付岳,这个小哥儿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希望对方接过自己这份衣钵,成为一个勇敢的猎户。
闲适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正月结束,猫冬的庄稼人又飞快地恢复了忙碌。
二月二龙抬头之后,春播便开始了。
这时节还种不了稻子,多是播种一些菜蔬,譬如土豆、黄瓜、菠菜和油菜。
荒芜了一冬的土壤中也开始窜出草木的嫩芽,一大早,孔麦芽来时就背了满满一筐的嫩草。
家里的牲口总算不用再嚼干草,一个个吃得比谁都积极。
温二妞拿了长竹竿去赶鸭子下水,水塘里的水还沁着一股子初春特有的凉意,但鸭子们已经撒开欢地游水,时不时猛地朝水里扎一头,捕些小鱼填饱肚子。
猪圈里的猪崽长大了不止一圈,肥硕壮实,养到年底必定肉量可观。
过了约半个月,春播结束,胡大树来传信,说是几个盖房的族兄弟都忙完了地里的事,随时可以开工。
于是喻商枝和温野菜去寻许百富,在温家老宅再往东的空地上划出一片地来。
盖房子的地远比农田便宜多了,这么一大片也只花了十两银子,登记在册后,他家便可自行在其上盖屋。
选了个良辰吉日,一挂鞭炮响过后,温野菜作为家主,在地头上象征性地挖了第一铲土。
如今的温野菜孕两月有余,还未显怀,村里知道他怀身子的人不多。
所以当下,还是基本都在议论他们家盖砖瓦房的事。
“听说要盖五间,除了堂屋,他们小两口一间,二妞和三伢一人一间,多余的两间留给以后的娃娃。”
“这还只是人住的,别忘了还有灶房、柴房、后院的牲口棚,这么论的话,便是比起村长家,也不差什么了!”
遥想去年二月里,他们一个个的谈资还都是温野菜那没影儿的赘婿。
一晃神一年过去了,这天都变了。
人群最前,喻商枝和温野菜并肩站在一处,看着胡家兄弟一趟一趟推着板车往里运砖,都是从砖窑厂买来的大块青砖,真材实料,结实得很。
除了青砖,下一车则是大块的灰白色石板。
有村里人好奇地凑上前看看,伸手敲了两下道:“这些石板子是做什么的?”
看起来砌不得墙,总不能是铺地的。
结果一问,还真是铺地的!
不仅要铺,还要把前院都铺满。
大家伙纷纷摇头感慨,这地上铺的哪里是石板,这可都是银子!
石板铺地,自是喻商枝的主意。
他在这农家小院里住了大半年,已是快受够了下雨天的满地泥泞。
不过后院肯定要留着种菜,所以只有前院需要满铺地砖。
买石板确实多花了一笔钱,但房子都盖了,又岂能不修得事事如意?
一派热闹之后,温家的新房正式开工。
“大山哥,大树哥,还有诸位兄弟,往后一个月便辛苦你们了。”
喻商枝这般客气,倒让这些汉子们怪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我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就是,喻郎中您别客气。”
两厢寒暄完,他们也不必在这里继续久留。
中午还要给修屋的人管一顿午食,因为人多,这会儿就得赶着回去忙活。
自从温野菜有了身子,喻商枝便尽可能地多分担一些家里的杂事。
就像做饭这件事,基本在饭菜下锅之前都不需要温野菜插手。
温二妞在后院照看她的鸡鸭,是以灶房里只有他们夫夫两个。
温野菜听着喻商枝有节奏地切菜声,低头剥着手里白胖的蒜瓣。
二人说着中午要做的菜色,光听菜名,熟悉温野菜手艺的喻商枝,已经可以想见吃到嘴里的味道。
有一个问题实则他已考虑过许久,此刻突然觉得到了说出口的时机。
“阿野。”他用菜刀把切好的黄瓜片装进盘子里,继而转身垂眸,看向坐在小板凳上的夫郎。
“等咱们去了县城,给你开一间小食肆,你觉得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又到整数章了!今天财神节!祝大家财源滚滚!
评论掉落20个红包~明天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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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短短几个字, 温野菜都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我不过就是会做点家常菜罢了,哪里够格去开食肆,何况咱们去县城, 光是租下一个铺子就不容易了。”
喻商枝放下菜刀,擦擦手, 蹲下来接过温野菜手里的蒜瓣。
“我先前就想过,若是去了县城,不止我, 你也该有个营生做一做。我瞧你除了打猎, 最爱琢磨的就是做饭, 所以冒出这么个念头来。”
他见温野菜还是愣愣的一副模样,忍不住伸手在其面前打了个响指。
“阿野, 回神了。”
温野菜眨了眨眼,努力消化着喻商枝说的这番话。
不得不说,实在是戳到了他的心坎上。
自己从来不是那等愿意乖乖在家相夫教子的哥儿, 他从小就靠自己的双手吃饭,都为想过要靠嫁人才能养家。
在村子里,他是自信的,他有田地,也有傍身的手艺, 可去了县城,他就只是一个乡野出身的泥腿子, 连字都认不全。
在喻商枝的医馆里,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而现在喻商枝却说, 想要给他开一个食肆。
喻商枝注意到温野菜的双眸肉眼可见地亮起来, 遂清楚自己猜中了夫郎的心事。
“可还是那句话, 铺面贵得很, 咱家怎么租得起两个铺子?还有,县城的人什么没吃过,我做的菜也没什么稀奇的。”
温野菜说的这些,早就在喻商枝的考虑之内了。
“你做菜的手艺极好,你相公我虽然做饭不成,但就胜在脑子里菜谱还有许多。单单一个火锅,就足够朱掌柜去县城开店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温野菜顺着想下去,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他们比不上朱童经营多年,家底子殷实,所以喻商枝想好,最初还是从小成本的饮食生意开始做起。
“咱们最开始囊中羞涩,便可以先不租单独的铺面,单在医馆中隔出一个小间,砌上半截墙,上半部分开窗,不设桌椅,不提供堂食,只做盒饭生意。”
喻商枝不清楚这个时代有没有盒饭这个概念,起码在原主的记忆里是不存在的。
他想做的,不是那种从大食肆点菜,装进提盒里带走的盒饭,而是事先做好荤素搭配的几个菜色,按照固定价格自选售卖的“快餐”。
这样便可以控制成本,每天有什么食材,就做什么菜,至于价格方面,就追求薄利多销。
听完喻商枝的解释,温野菜心脏怦怦跳。
他也是个脑子活络的,现下迅速明白了这“盒饭”的优势在何处。
“我觉得这生意做得,县城里的人,总比镇子上的人有钱。依你这样说,那些懒得开火的,或是急着赶路的,都可以买一份带走,只要定价公道,怕是会有许多人乐意买账。”
喻商枝补充道:“没错,往后咱们攒多点钱,就再找个更大的铺面。”
温野菜登时蒜也顾不上剥了,一把攥住喻商枝的手道:“你说你这脑子怎么长的,成天都有好多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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