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 by菇菇弗斯
  发于:202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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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为喻商枝作为郎中,必然觉得这么做不好,哪知喻商枝却沉吟道:“钱少爷不愿喝就暂且不喝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夫人及大娘子。”
进宝怔愣一晌,随后连连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喻商枝为何要说这句话,但直觉告诉他,对方总不会害他家少爷的。
这一夜,钱府中各院的主子都没睡安稳,连带伺候的人也都提心吊胆地分心看顾着。
喻商枝这个外来的郎中也没例外,三金在外面守着,见屋内的灯将近子时才被吹熄。
第二日晨起,喻商枝开出了新药方,却只见到了钱云书,没见到钱夫人。
钱云书浅看了一番药方,发现和先前纪藤所开的全然迥异,再望向喻商枝时,她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喻郎中,您未沿用纪郎中的方子,可是昨晚看过父亲先前的脉案和药方记录中,从中发现了什么问题?”
喻商枝惊叹于钱云书的敏锐,当即答道:“在下对纪郎中的诊治手段,的确有些疑虑。方子的内容倒还是其次,关键在于药渣。”
“药渣?”
钱云书听到这两个字,不知为何觉得后心有些发凉。
药渣便是熬药剩下的残余,若是药渣有问题,岂不等于药也有问题!
她觉得这件事已非自己所能处理的了,遂让喻商枝拿上昨日从小厨房取来的药渣,再度随她去见钱夫人。
钱夫人不见客果然是有道理的,过去一夜,她面上便添了些许病容。
在钱云书说明来意时,喻商枝见她时不时地抬手按揉肋下的部位,便提出为其诊脉。
钱夫人没有拒绝,将手腕搭上了脉枕。
片刻后,喻商枝收回了手。
“夫人可是有胁肋胀痛、嗳气、口苦等症状?”
见钱夫人神色有变,他便明白自己说对了。
钱云书担忧道:“喻郎中,我母亲可有大碍?”
喻商枝温言道:“此乃急火攻身导致的肝郁气滞,我给夫人开个方子,吃两剂便无碍了。”
钱云书松了口气,转而看向自己的母亲。
钱夫人坐正了些,叹口气道:“我这点小毛病不着急,喻郎中,还是先说说老爷的事。书儿刚刚说,你怀疑老爷喝的汤药有问题?”
她凝神望向喻商枝,令喻商枝头一回感受到了来自这名员外夫人的压迫感。
“喻郎中,此事可非同小可,若府内真的有人在汤药上做手脚,谋害老爷,那可是要扭去见官的。”
喻商枝清楚此事干系重大,一直随侍一旁的三金见状,赶紧呈上昨晚那碗药渣。
当着钱家母女的面,喻商枝铺开一张油纸,将药渣倒在上面,又拿筷子挑出其中的几味药材,解释道:“纪郎中为钱员外所开的药方,乃是一味四君子汤,其中有人参这味药材。但是在下查阅了府内留存的药方,发现上面所记的人参用量,与这药渣中的人参用量并不相符,足足多出一倍还多。”
钱夫人一下子抓紧了手中的绢帕。
“若真如此,有何处不妥?”
喻商枝正色道:“人参的确是一味名贵药材,可若在不对症的前提下肆意加大用量,只会适得其反,加之钱员外乃是肝肾阴虚导致的头风,大量服用人参,结果便是虚不受补。”
钱夫人活了半辈子了,焉能没听过“虚不受补”。
只见重重放下手中茶盏,以至于里面的茶水泼出都毫不在意。
“珍珠,你即可将小厨房的一干人等全数带来,我要挨个审问,究竟是谁想害老爷!”
珍珠领命而去,钱夫人更是当场胸闷气短。
喻商枝连忙上前掏出银针,迅速针刺了两下使其缓解。
钱夫人倒过那口气后,示意喻商枝坐下说话,随后半晌才缓声开口:
“事到如今,我还有一事不明。”
“夫人请讲。”
钱夫人眸光深远。
她不是一个好糊弄的员外夫人,更不是个脑子空空的当家主母。
“喻郎中,你也是从医之人,依你之见,纪藤身为仁生堂的坐馆郎中,会犯下误诊这等错误么?”
喻商枝缓缓摇头。
“头风之症,虽诱因颇多,分型各异,可各类分症的脉象本就不同,犯错并非全然不可能,但放在仁生堂的郎中身上,却是不该。”
毕竟仁生堂总不能网罗庸医来坐馆,那样不仅砸了一间仁生堂的招牌,而会祸及所有分号的口碑。
有些事喻商枝虽未说明,但无论是钱夫人还是钱云书都已听出来了。
那个深受钱员外信任的纪郎中,绝对有问题。
一想到那郎中还给钱云礼开过补药,钱夫人简直心头骇然。
就在她要传进宝过来询问补药一事时,喻商枝考虑再三,还是把钱小少爷“卖了”。
得知钱云礼因为嫌弃药苦,已经好几日没喝补药后,钱夫人松了一大口气。
“这小子,平日里顽劣,可关键时候倒是傻人有傻福。”
但是钱云礼到底之前也喝过许多天的补药,以防万一,钱夫人还是请喻商枝替她那孽子看一看。
对此,喻商枝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恰好这时,珍珠就按照钱夫人的吩咐,将小厨房的一干下人带到堂前。
喻商枝顺势借口告退,这钱府管教下人的场面,他一个外人就不必看了。
钱夫人称得上雷霆手腕,很快就揪出了那个在小厨房做手脚的烧火丫鬟。
得知是有人给她塞了银钱,让她每日烧火煎药时往药方里多加一把切碎的人参。
幕后之人大约以为这样做无论如何都牵扯不到自己,可是却忽略了一件事——
一个小小的烧火丫鬟,又要从哪里得到人参?
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钱夫人发觉整个钱府简直快要成了筛子。
从小厨房到存放人参的库房,有问题的人何止一个!
而这一切,恐怕都是因为钱员外偏信纪藤,放任他在钱府自由出入长达一年的结果。
钱夫人铁青着一张脸,左思右想后没有莽撞地打草惊蛇。
直觉告诉她 ,纪藤如此沉得住气,所谋划地恐怕不会单单是想要钱员外的性命。
就在钱夫人暗地里继续调查纪藤时,喻商枝正在陪钱云礼下棋。
不过不是下围棋,而是五子棋。
这对于喻商枝来说简直是玩一样,没两局他就看出了钱小少爷的水平。
为了不过分打击钱少爷的信心,他斟酌着适当放水,好歹十局里让对方赢了三局。
饶是如此,钱云礼仍然惊叹连连,直说喻商枝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能在他手里拿下那么多局的人。
一旁的进宝嘴角默默抽动,心道我的傻少爷,那是人家都和喻郎中一样都让着你。
只不过那些人更想讨好你,所以放水放得如同大河决口,恨不得上来就让你杀个片甲不留。
喻商枝见钱云礼闷闷不乐,进宝端上来的点心也不吃,想了想还是道:“左右无事,在下给钱少爷请个平安脉如何?”
钱云礼对看诊一事很是抵触,不过喻商枝这会儿换了个说法,他没有一上来就拒绝。
“是不是我娘让你来的?”
说罢他蓦地回头看向进宝,疑心是不是自己不吃补药的事败露了。
喻商枝看在眼里,淡淡道:“在下今日同夫人说起,钱少爷年轻力壮,身强体健,有时这补药喝多了也未见得是好事,所以夫人已下令,先前那补药方子停了便是。”
进宝闻言,迅速和喻商枝对视一眼,复又垂下头。
而钱云礼则一把抓住喻商枝的手,仿佛眼睛里都在往外冒星星。
“恩公,您不愧是我的恩公!那补药难喝得要死,闻起来又苦又臭,简直要了本少爷的命!”
喻商枝好半天才把自己的手从钱云礼的手中抽回来,“不过少爷日后也要多少注重些保养,昨日吃过山楂丸后,今日胃口可有变好一些?”
进宝上前答道:“回喻郎中的话,少爷今早确实比前些日子多吃了不少。”
有这些话作铺垫,钱云礼果然没有拒绝喻商枝的把脉。
喻商枝提着一口气,生怕探出什么不好的脉象。
好在发现小少爷只是有点脾胃虚弱。
仔细看,脸上似乎还零星青春痘的痕迹。
想来也是,这会儿按照钱云礼的年龄,可不正是在青春期。
得知钱云礼爱吃甜食,喻商枝拿着满脸痘坑痘印的话把他吓唬了一顿,对方好歹是答应以后少吃。
进宝闻言简直想给喻商枝磕个头,果然喻郎中说的话,比夫人说的话都好使!
然而就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一日快要过去时,钱员外的病症却突然加重了。
傍晚,天上落下薄雨。
喻商枝背着药箱匆匆往钱员外的房中赶,一出门就打了个喷嚏。
他离家那日也未曾想到要在钱府逗留,没带换洗的衣服。
身上这件虽说也能穿两三日,可这会儿一降温,便觉出有些薄了。
待到顶着细雨到了地方,才得知原来钱员外发病的诱因是又和钱夫人吵了一架。
“我同他说那纪藤居心叵测,他却不相信,只觉得是府内有人要谋害他,尽数与纪藤无关!还说什么,那纪藤也给云礼开了补药,人家一个郎中如何会谋害一个孩子!”
钱夫人被气得心口疼,可喻商枝分身乏术,只得分出轻重缓急。
他匆匆找出一瓶药丸递给钱云书,预备先进去查看钱员外的情况。
而钱云书却似乎因方才钱夫人的话陷入沉思,直到冰冷的药瓶挨到手指时才反应过来。
“将这药丸给夫人含于舌下。”
钱云书连忙点头,“喻郎中你且进去看我父亲吧,母亲这里有我。”
没想到引路的丫鬟刚将帘子挑开,里面近身侍候的人几乎是带着哭腔地跑出来,扑通跪了下来。
“夫人,老爷不好了,方才喊完头痛,又喊头晕,随后就一头栽倒,竟是昏过去了!”
屋内顿时更是乱成一团。
好在再乱,大家也都知道喻商枝是这里最靠得住的,见了他全都各自让开道路。
当喻商枝终于来到钱员外床边时,只一眼,便知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但见钱员外昏迷不醒的同时呼吸急促,此外牙关紧闭,四肢还有微微的痉挛。
他快速为钱员外把了个脉,又俯身撑开其眼皮查看,更是佐证了自己的推测。
钱员外是个标准的财主体型,膀大腰圆,一看平日里就没少耽于酒肉。
喻商枝上回给他把脉时就发现,这位员外可谓是“三高”一个也不缺。
在这个基础上,不对症的药方和过量添加的人参,都是为了一点点消磨掉他的健康。
孰料最近数日,钱员外的情绪屡屡剧烈波动,终于过早地诱发了体内埋的隐雷。
肝肾阴虚,风阳上扰,最终的结果就是脉细、瞳孔放大,也就是俗称的“中风”。
面对这种情况,是一刻钟也不能耽搁。
症状凶险,稍有不慎,哪怕不伤及性命,也足以落下后遗症。
在中风面前,最实用的急救方法无疑是针刺放血。
喻商枝唤了两个力气大的小厮,和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来帮忙。
随后掏出随身携带的金针,消毒后刺入钱员外的人中穴。
钱员外明显抽动了一下,这是意识有所恢复地表现。
随后他又让丫鬟准备好擦拭血迹的帕子,开始找准十二井穴,一一放血。
十二井穴分别位于四肢末端,一半在手上,一半在脚上,统共加起来是十二个穴位,与十宣穴相似。
喻商枝凝神下针时,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小小的金针移动。
等到最后一个穴位也溢出血迹,喻商枝呼出一口气,转身要帕子擦手时,所有人甚至都跟着有劫后余生之感。
此时再去试图撬开钱员外紧闭的牙关,果然遇到的阻力就小很多。
喻商枝自药箱中找到急救用的紫雪丹,令那两个小厮帮忙将钱员外扶起,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是把丹药喂了进去。
这边钱员外暂时脱险,却还有钱夫人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喻商枝让钱家姐弟将其扶到一旁的贵妃榻上,又是一番施针救治。
全部结束后,由于连续的精神高度集中,猛然直起身后,就连喻商枝也觉得眼前有一瞬的发黑。
幸而进宝眼疾手快,撑了他一把,他才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跌倒。
“多谢。”
他快速向进宝道了声谢,马不停蹄地在桌边落座,提笔写方。
如今钱员外的病症已不仅仅拘于头风,早晨刚写的方子势必又是不能用了。
钱府不缺名贵药材,就是府内没有,也能出去买,所以喻商枝索性放开了手脚。
钱家人吃一堑长一智,这回的方子是万万不敢再闹出差错。
贵妃榻上的钱夫人把此事吩咐给了珍珠,千叮咛万嘱咐后才又躺了回去。
一晃神,已是月上中天。
钱员外自昏迷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自己的结发妻子。
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却还记得近几日对方屡屡与自己争执不下的举动。
于是下意识地想要抬起胳膊,却发现半边身子竟然动弹不得!
企图张开嘴发出声音,努力了半天,溢出喉咙的竟也是“啊啊啊啊”,全是让人听不清的呓语。
钱员外慌了神,在床上像条大虫子一样地扭动,妄图吸引妻子的注意。
钱夫人原本靠在一侧床柱上闭目养神,这会儿终于慢慢睁开眼。
意识到钱员外苏醒后,她初时一刹那倒是有些惊喜,但很快那份惊喜就像是落入冷水里的火星子,迅速消失不见。
老夫老妻两个四目相对,一个好似短短一天之内就老了几岁,另一个则是口眼歪斜,还在往外淌涎水。
钱夫人毫不嫌弃地拿出帕子,替自己的相公擦去口水,随后又端详起这张写满风霜的脸来。
遥想初见时,钱员外也算是翩翩少年郎,不知何时开始,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只有客气与疏离。
钱府的家主,自己的相公,成了个半身不遂的病人,她自觉心情应当是慌张或是悲痛。
可就如同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一般,她联想到这几个时辰内查到的真相,内心如一潭死水,再难起波澜。
就这样,夫妻二人沉默着与钱员外对视了几息,钱夫人方起身扬声唤来人,把喻商枝请了过来。
钱员外的模样并不好看,跟进来的钱云书和钱云礼姐弟俩齐齐发出惊呼,难以置信眼前床榻上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喻商枝不避脏污,检查一番后起身答道:“此乃中风导致的半身不遂,是常见的后遗症,但钱员外正值壮年,只要耐心治疗,是完全可以恢复的。”
于是接下来又是一轮施针喂药,钱员外双目圆睁,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觉得自己好似成了一滩被人随意摆弄的肉。
尤其是妻子的目光,为何竟是那般的陌生?
自己病成这样,按照她的脾气,不该早就扑上来抱着自己哭了么?
对了,还有他的红儿,和红儿肚子里的孩子。
那可也是他堂堂员外的亲骨肉!自己现在变成了这样,又如何纳红儿过门。
这个姓喻的小郎中又怎会还在自家府上。
自己前两日还好好的,如今变成这样,定是他害的!
喻商枝在这边有条不紊地下针,同时却也感受到了来自钱员外的敌意。
他对自己的一半身体失去了掌控力,却还是努力地抬起另一边能动的胳膊,竭力地反抗,令他的金针差点下歪。
钱夫人察觉到这一点,立刻又把先前的两个小厮叫来,牢牢将钱员外按在床上,直到钱员外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期间就连钱云书和钱云礼,都觉得母亲似乎对待病中的父亲过于粗暴了。
可钱夫人只是让他们两个回房休息,说这里有自己就够了。
治疗完成后,喻商枝很快离开。
小厮与丫鬟们鱼贯而入又鱼贯而退,屋子里再度恢复了平静。
钱员外靠在床头,努力动着嘴皮,却只能喷出一口口水。
钱夫人这回没有坐下,而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钱员外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目光,却被一样垂到眼前的物件挡住了实现。
那是一枚翠绿如水的玉佩,上面刻的图案是一对戏水的鸳鸯。
“相公,这枚玉佩你看着可眼熟?”
钱夫人的眼中生出几分凄楚,其余的则尽数归于凉薄。
而钱员外躲闪的视线,已经暴露了一切。
“果然,这东西就是你送给那贱妇的定情之物。让我想想,你先前同我说要纳她过门,是否因为她怀了你的骨肉,且仁生堂的纪藤替她诊脉,对你打了包票,说其腹中定是个男胎?”
钱夫人步步紧逼,思考不给病中的钱员外留一丝余地。
说到这里,她却停了下来,唇边笑意满是嘲讽。
“钱有财,你好歹聪明了半辈子,家财万贯,儿女双全,没成想,到头来栽在一对奸夫□□手中!你可知道,那纪藤根本不是范经红的远房表哥,而是和他苟合数年的姘头!他们两个找上你,让你纳范经红为妾,全然是为了害死你和云礼,好让他们两个的孽种继承咱们钱府的家业!”
这句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令钱员外被定在了原处。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他努力摇着头,却憋红了一张脸。
钱夫人缓缓走过来,把玉佩搁进对方的手心。
此时此刻,她不愿再看这个男人一眼,什么誓不纳妾,什么举案齐眉,不过尽是些空话!
想他钱有财当初若非得了自己娘家的助益,又何曾会有今天的成就!
既然喻商枝说他死不了,还能恢复,那便这样吧。
夫妻夫妻,举案齐眉之外,无非就是相敬如宾。
钱夫人愤而转身,临走前说道:“纪藤买通了府内小厮与侍女,在你与云礼的药中做手脚。”
“他们两个现今已被镇署的捕快带走,正在押送去县衙的路上。依照律法,杀人未遂,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听罢这句,身后钱员外挣扎着往上抬的半边身体慢慢归于平静。
口水打湿了枕头与被褥,他就这么睁着空洞地双眼,望着面前床上的帷帐。
冰凉的玉佩从钱员外无力动弹的手掌间滑落,砸进床边的脚踏上,登时摔碎了一个角。
戏水的鸳鸯,就这么成了断头的鸳鸯。
作者有话说:
下章阿野上线,明天见~
1、紫雪丹:与安宫牛黄丸、至宝丹并称“中药急救三宝”,是的确存在的中医古方。
2、对于中风的形容:“肝肾阴虚,风阳上扰”,来自网络。感谢在2023-08-24 11:22:42~2023-08-25 11:3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慕西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大我爱你 142瓶;随风 23瓶;42268000、cello 20瓶;天涯孤鸿 12瓶;宅、许默 10瓶;宛若夏花 2瓶;南柯一梦幻、乔乔鱼鱼鱼、表白太太们、40924455、是GG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温家买了牛,养了猪,现今还有马了!
喻商枝在钱府连轴转了三日, 终于将钱员外的状况稳定了下来。
之后只需要按时服用他开的汤药与丸药,做些复健,再由他每隔几日来针灸治疗一次即可。
从斜柳村往返凉溪镇并不远, 这样他两边都能兼顾。
至于关于纪藤的真相,人在府中, 再加上钱云礼说什么话总是不避着他,导致喻商枝多少也知道了一些。
有道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从古至今, 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一个人能坚守住初心, 本就是极难,也极可贵的。
往好处想, 起码纪藤和范经红已经伏法。
不然依照这二人有着图谋钱府财产的野心,还不知要害了多少人才可罢休。
预备离开钱府的前一晚,钱夫人再次设宴招待喻商枝。
这回喻商枝已不仅仅是救过钱云礼的性命, 而是挽救整个钱府于危难之中。
若是纪藤的阴谋得逞,钱府可就要改名换姓了。
钱夫人直接将其请在上座,钱云书和钱云礼都只能算是陪客。
喻商枝抬眼望去,只觉得除了钱夫人和钱云书,就连钱云礼好似也一夜之间稳重了不少。
席上, 钱夫人更是让姐弟二人直接称呼喻商枝为大哥,而让喻商枝直呼他俩的姓名。
如此一来, 双方的关系更是拉近了许多。
此次功劳和苦劳兼有,钱府的谢礼丰厚。
种种因由叠加在一起, 喻商枝没再刻意推辞。
呈上来的木盘中可见纹银百两, 绫罗绸缎数匹, 珍贵药材堆满一匣。
而最引人注目的, 则是一辆马车。
不得不说,钱夫人在送礼这方面,实在很懂急人之所急的道理。
“我记得你家中只有一辆牛拉的板车,这天暖和时拉人或是拉货倒还好,眼瞅着就要入冬,到时候再坐那车可就要遭罪了。这匹马是府上特地挑出的青壮阉马,最是结实有耐力的。”
车厢也并未做太多的修饰,可上前用手敲一敲就知道用的都是好木料。
喻商枝说起此前正打算买一辆带顶的牛拉厢车,钱夫人不禁笑言,“那便好,看来这马车选的合用。”
一顿饭用罢,饭后饮茶时闲谈,钱夫人询问喻商枝可有来镇上开医馆的计划。
“你这一手医术,当个乡野草医着实太浪费了些。这回仁生堂砸了招牌,分号已是门可罗雀,镇上除了他们家,再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郎中,你若能来,也算是凉溪镇百姓的福气。”
喻商枝戴不得这等高帽,谦虚了几句后道:“于在下而言,在哪里行医都是一样的。不过不瞒夫人,在下确有开个医馆的计划,但不急在这一时。”
钱夫人抿下一口茶,浅浅颔首。
她就知喻商枝是个有计划的,莫说一个小小的斜柳村,就是这个凉溪镇,怕是总有一天也容不下这尊佛。
第二天天一亮,归心似箭的喻商枝就坐上了堆满谢礼的马车。
钱府本想派个车夫帮他赶车,毕竟在钱府人的眼里,赶车是个并不体面的事。
不过喻商枝想着车夫把自己送回了家,自己却要步行回镇上,未免太累,便婉言谢绝,打算自己赶车回去。
事实证明,这赶马车和赶牛车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不同。
马的速度比牛快多了,好几次命令说出口,喻商枝整个人都被颠地一晃。
一路上磕磕绊绊,行到后半程,才总算和这匹马磨合地差不多。
好不容易有惊无险地回了村,难免又从村口开始就迎来了道道围观。
“呦,喻郎中,这是谁家的马车,怎的让你给赶着回来了?”
“你一走好几日,先前是去给谁家看诊了?怕是不容易吧。”
起初多是一些打听马车来历和他这几日去处的话,直到一位在树下的老太道:“快些回家吧,你家菜哥儿成日里在村口转悠,转得老太婆我眼睛都花了,可不就是盼着你回家!”
“可不!婆婆不说我都忘了,你要再不回来,菜哥儿都要成那什么……望夫石了!”
一群婆子婶子和夫郎笑着打趣,喻商枝可算是趁着这个由头,扬起鞭子把马车往家里赶。
车轮激起村中土路的阵阵尘土,期间碰到村人养的几条狗,大约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高头大马,胆子大的迎上来一通吠叫,胆子小的则夹着尾巴各自逃窜。
还有从水塘回来,没走回家的几只大鹅,被狗子吓到后全都展开翅膀昂起脖子,一通乱啄。
因从钱府离开的时间足够早,到家门口时将将过了巳时。
跳下马车,还不等他抬手叫门,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阔别快四日,再见到温野菜的脸时,喻商枝只觉得恍若隔世。
温野菜一把上前抱住喻商枝,语气里满是欣喜。
压根不顾这里是自家大门外,来往的人都能看见。
“你终于回来了,我刚刚听到声响,就觉得多半是你!”
温野菜都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喻商枝就更不会在意了。
他将自家夫郎抱了个满怀,却又意识到什么,很快松开道:“我这几日都没好好梳洗,别把你身上弄脏了。”
温野菜这才抬起头,看见喻商枝下巴上一层青青的胡茬,不禁皱眉道:“你去看诊,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钱府总不能连个沐浴的热水都不给吧?”
这几日自是一言难尽,人命关天,他有哪里顾得上,只能保持基本的仪容齐整。
就是这衣服,中间有一天还是借了钱府的一套衣裳换洗,今早才换回来。
“事情繁杂,咱们进门再慢慢说。”
温野菜点点头,转身时突然意识到院子外还有一辆马车。
他本以为这辆马车钱家派来送喻商枝,可这会儿发现车上并没有别的人,连个车夫都无。
喻商枝眼见温野菜用难以置信地眼光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自己,终于不再打哑谜,牵起夫郎的手笑言:“这马车是钱夫人赏的,咱们家……可能需要临时修一个马厩了。”
温家买了牛,养了猪,现今还有马了!
胡大树和自家两个兄弟来帮温家修马厩的时候,看向那匹棕褐色的大马,都觉得和做梦一样。
他们一个个轮流上前摸了一把,阉马温顺,不至于轻易尥蹶子,任由他们转着圈看。
“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摸到马呢。”
“马可真高,腿真长!”
胡大树收了手默默感慨,“等蝶哥儿睡起来,也得让屏哥儿过来见见世面!”
胡家兄弟自从秋收过后就接了两个帮人盖屋的活,现今手上的工具都是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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