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生生将寄生体白元的脸锤烂在雪地中,逐渐冰凉的地面飞溅出热血。寄生体死前张大着的嘴,惶恐而恐惧的表情逐渐淡化成面具,禅元大口出气,仰面看向上方。
雄虫手持腿骨,猛然锤中他的面罩!巨大的发力瞬间迸发出蜘蛛纹,密密麻麻的裂痕让酷寒钻入其中,禅元的肌肤感受到针一般的疼痛。
他笑起来。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
无论是破碎的玻璃面罩,还是破碎状的雄虫,亦或者是已经开始分裂变得不正常的自己。
“雄主。”禅元感觉到温热。应该是碎渣划破皮肤,鲜血涌动而下。他站起来,看着面无表情的恭俭良,感叹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呢?”
恭俭良没有回答。他的眼神冰冷,在一瞬间和正片云雾融为一体。
“神经病。”
禅元毫不在意,他接着问道:“好玩吗?尽兴吗?” 他张开手,扑向雄虫,毫不例外被踩中胸口,扑倒在一片血砖中。
“滚!”恭俭良暴怒道:“你还是把我当做一个傻子!”
禅元跪着起来,他仰面,看着漂亮的雄虫在冰雪之中,手持一根带着残血的腿骨,鲜血丝丝垂挂其中。
比起纯粹的白色,禅元也喜欢红色。他既有弄脏纯粹的冲动,更欣赏血淋淋的刺激。
恭俭良举起腿骨。
红色与白色随着雄虫半身的旋转,重重敲打在禅元的腹部。他整个翻滚出去,和残余的肉块、血砖混杂在一起。
“唔。”
他的世界只有这两种颜色。
“滚开。”恭俭良踩在他的腹部,那个曾经为自己生育的位置,用力地下压,“和我一起死吧。和我一起死吧一起死吧——你根本就没有心,你骗我,你也不伤心……你根本就不在意,也无所谓,你这个疯子——你又在骗我,又在骗我!!”他癫狂的呓语没有任何逻辑,却让禅元抓住救命稻草。
在这个时候,他还有攻击的的余地,也有反击的机会。禅元清楚以自己的身体素质,足以撑住这场突入起来的惊喜,并做点什么。
哪怕是杀了雄虫,用智慧、用地形,在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没有人会知道他曾经做了什么。
可雄虫踩着他哎。禅元向上看,从雄虫漂亮的小腿,到被紧身防护服严实包裹住的躯干,他曾经享受过的地方,再缓慢地挪位到清晰可见块数的腹肌。
而最后,几乎让禅元颤抖,匍匐着大喊的眼神。
那种不屑、看待垃圾,却又无法甩掉,恨不得与之共同的毁灭的眼神,在一汪红宝石中凝聚。
禅元看见了自己。
狼狈的自己,没有反抗的自己,卑微的自己。这宛若电影截图的一幕,像飞箭射中他的心,光是想到这样的雄虫征服自己,而自己早已无微不至入侵到他的生活,乃至有了他的孩子,禅元内心阴暗到想要更多。
恭俭良还可以露出更多的表情。
什么反社会人格,什么无法适应社会!欺负和折磨正常人有什么意思。就是要这种对正常情感没有感觉的雄虫,就是要癫狂的冷漠的异于常人的雄虫,就是要危险的甚至危及自己安危的雄虫……
才有意思啊。
“雄主。”禅元声音颤抖,他大口呼气,干燥的冷空气让他的声音宛若刀割,“雄主。雄主。”
恭俭良重重地踩在禅元的手腕上,清脆的响声,代表一截骨头断开。在这个奇异的星球,受伤无异于死路一条。恭俭良痛快地看着禅元,在雄父去世之后,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雄父死了。
没有关系。
他带着全家人……不,就带着禅元好了。对于小扑棱,对于那个会全身心扑在自己身上的孩子,恭俭良总能想到自己的雄父。他无法想象小扑棱被自己杀死的情景,可同时他又不敢一个人上路。
自然就是最好选择。
“雄主。”
叫吧叫吧。恭俭良满怀恶意地想道,我们这样的人,这样肮脏生来基因就带着脏和臭的人,就应该死在一起——哪怕是到死,你都要照顾我,被我踩着,被我殴打,不得不和我捆绑在一起。因为我需要乐子,我需要一个……
“我好爱你啊。”禅元的声音穿透频道,带着强烈的电流,混合着癫狂的颤音,落在恭俭良的耳朵中。他整个人抱住恭俭良的小腿,几乎是虔诚到渴望的程度,用那只被折断的手,伸向恭俭良。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小扑棱在干嘛?在吃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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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禅元的前半生平平无奇。他的雌父雄父没有特殊嗜好, 家里都是正常人,既没有突如其来的大病大灾,也没有兄弟之间斗殴扯头花。毫不夸张地说, 他出生在一个完全正常的蝉族家庭。
恭俭良临行前, 他的雄父温格尔特地去调查过禅元及他的出生。甚至认定这位蝉族雌虫没有顶点犯罪记录, 完全正常并能够接受恭俭良后, 才同意恭俭良莽撞的行为。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叮嘱恭俭良“不可以下狠手。”
而此刻被雌虫病态纠缠住的恭俭良, 将这句话弃之脑后。他抛弃手中的腿骨, 握紧拳头, 按住禅元的头盔, 对准面罩猛地一击!
巨大的破碎声和飞溅的碎片, 让禅元的脸上留下一两道小血痕。在酷寒中,这些伤口迅速冻伤。两只手铁钩般桎梏住雄虫的小腿,接着这一击的力道,猛然发力勾住恭俭良的脖颈, 将其摔在地上。
禅元占据了上风。
雌虫的身体重量促使他在翻身的那一刻,佝偻着压在雄虫身上, 碎片压在恭俭良的面罩上,口中吐出的水汽因温差形成浓浓的白雾,“雄主。”禅元看着面罩下的雄虫,那些碎片叮叮当当碰撞起来。
无数划痕出现在恭俭良的眼前,伴随尖锐的摩擦声,他的心神爆炸开来, “滚开!”他单手掐住禅元的脖颈, 膝盖顶起, 禅元下意识生理性干呕, 眼神却不肯离开恭俭良的脸。
真好看啊。
他的双手更加用力,雾气越厚,他擦拭的速度也越快。逐渐,恭俭良的面罩上七七八八印着禅元的手印,一遍一遍的擦拭中,禅元惊喜地发现恭俭良的眼珠子在动。
他左右上下地转动,似乎正在逃避禅元的注视。
天啊。这个想法让禅元如痴如醉,他觉得自己先前的一个月还是太保守了。他该早点花心思在雄虫身上——
这不是还会能产生点共情能力吗?
恭俭良另一只手劈砍而来,不同与简单的掐脖子,他的手够到了一块锋利的冰锥,尖锐的棱角对准禅元的脖颈,力求一击致命!
哦。禅元快速收手,反钳制恭俭良的手腕。整个人向后侧一翻,快速后仰滚开,落在地上。
看来不是在逃避我。禅元惋惜地想道:刚刚忙着找武器呢。
他为自己的自作多情点根蜡烛,连忙跑去自己的储物包里,翻出一个全新的呼吸面罩戴上。
恭俭良已经爬起来了。他胡乱用手擦拭自己的面罩,露出一种憎恶的表情。非要形容,就像是吃饭时看见米饭里有一条老鼠尾巴。这种不悦的神态,针对所有他认为肮脏的东西。
“你刚刚说什么。”恭俭良不得不胡乱抓一把雪擦擦面罩。雪沫扑朔朔落到外骨骼其他位置,散成一团。
过去,擦拭血迹和清理污垢都是禅元的工作。
恭俭良凌乱处理下卫生,总觉得不够干净,恶心得在面罩里吐舌头。殊不知这一幕落在禅元眼中,小半截粉红色的舌尖就让他心砰砰乱跳起来。
怎么这么可爱。
用嫌弃的表情伸出舌头,如果这根舌头还在动……啊,那一定是湿湿的、滑滑的,以雄主笨拙的技巧,肯定还带着一点疼痛……禅元为自己的颜色想法倒吸一口凉气,胆大包天决定找机会实践一下。
能活就行。
锻炼也有一年时间,总不能连这点新鲜福利都骗不到吧。
“雄主。”
“闭嘴。”恭俭良察觉到什么,收敛自己的表情,将地上的两把刀拔出,握在手中。他握住了刀,心里也有了底气,指着禅元的鼻子臭骂道:“你刚刚说什么。”
禅元调整下频道,娴熟地屏蔽了队友。
“雄主?”
“不是。”恭俭良今天非要把这个事情掰扯清楚。他学习成绩不好,但人又不是笨蛋。禅元这种坏心思藏在心底,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变态简直和那个雌虫一模一样。想起那个雌虫,恭俭良看向禅元的眼神更加不善。
都是学习成绩很好的学霸。
都是人前受到夸赞、业务能力很强的雌虫。
还都是背地里变态到极致,每天想东想西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的超级变态!
恭俭良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对雄父撒娇时那种委屈的表情也不自觉露出来,“是前面的!”
这个世界,雌虫没一个好东西!和这些变态比起来,他已经是超级乖的小雄虫了!他也就是想杀点人,还想杀坏人,最多再剥皮、碎尸、切块堆积木,模仿电影情节罢了。
又不是什么连环杀人、猥亵雄虫的大案子。
他可是要宰了变态,成为犯罪克星的雄虫。
难得把梦想从犄角旮旯里捡回来的雄虫,险些忘记禅元欺骗自己的事情。面对雌虫的诈骗行为和后来晦涩难懂的话,恭俭良恨不得掏出小本本一个一个记录下来。
问清楚再杀。
他默默在心里发誓: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丧偶!一定!
“再多一点?”禅元贱兮兮迈出一步,瞧雄虫阴晴不定的神色,又试探句,“我爱你?”
刀擦着禅元的脖颈过去,若不是雌虫闪得快,今天他就该脑袋搬家。
“闭嘴。”恭俭良词穷,想半天想不出什么下一句该说什么。这时候,也该怪他的雄父将他教得太好,除了变态、神经病、有病等词,一个新鲜骂人话都倒不出来。
恭俭良越想越恼火,挥舞手中另外一把刀,走到还未完全僵死的寄生体旁边,对准他的眼球,将刀尖捅进去搅和两下。
“啊啊啊啊!”躯体已经被冻得无法发声。寄生体只能在精神世界无能狂怒,他发泄一般冲向恭俭良的精神体。下一秒,雄虫刀刃向上,带出一串白花花、红彤彤的粘稠物。
刀锋上还带着一些柔软的组织,在冷空气中冻成块,黏在刀身上。
“看见了吗!”恭俭良已经顾不上干净卫生,用刀指着禅元喝令道:“不说实话,就宰了你。”
禅元在心里偷笑。
恭俭良的可爱程度在他心里又拔高了一个度。看着眼前想骂找不到词,想杀又想听答案的雄虫,他悄悄地开启录像功能,决定将这种漂亮表情当做私人珍藏——就算死!他也要带着自己搜集的漂亮雄主照片一起死!
“就是实话啊。”禅元充傻装冷,“我最喜欢雄主。”
“你骗我。”
“那你也骗我啊。”禅元底子足。一年前,他绝不敢这么和雄虫说话。如今便一样,他机敏躲过恭俭良投注过来的寄生体脑袋,整个人在地上爬模滚打,拿捏雄虫那点小心思,一边跑一边喊,“我也是为雄主着想啊。”
“闭嘴。”恭俭良简直要给这家伙气死。他看着自己手里的刀,再瞧着禅元手中那把,简直火上浇油,“把我的刀还给我。”
拥有双刀的恭俭良,战斗力简直是一把刀时期的双倍。
禅元真是傻了才还回去。他一边拉长战线,谨慎和雄虫兜圈子,一边评估雄虫心里的火气,瞧着差不多时,一个滑跪滚到人面前,噗咚跪下,“雄主。”
恭俭良顿了片刻,没有马上上前,反而后退两步,双手握住刀,警惕地看着他。
“干嘛。”
“我错了。”禅元诚实道歉,腰杆还是直的。
恭俭良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若是常人,他早一刀下去剁了脑袋,绝不给半点辩驳机会。可眼前的人是禅元……恭俭良皱成“川”字眉,脑海里吵成一片,最终都妥协在禅元道歉这个举动上。
雄父说,雄虫要宽容一点。我就听听临死之人还要说什么话吧。
恭俭良金刀大马,靠着墙壁,反问,“哪错了?”
“错在不该欺骗雄主,不该对雄主的雄父不尊敬,不该隐瞒雄父的死。”至于什么偷雄主的内裤、对雄主上下其手,什么故意偷换词义为自己谋取福利,那是错吗?不!那是我身为雌君,为自己谋取的福利。
禅元心里条条道道可清楚呢。
只要关键问题不出错,恭俭良的忍耐限度可是很高的呢。
因此,他让雄虫发一通脾气,差不多气还没发完,又不至于惹出过失杀人时,冲出来一通滑跪,积极认错。
“你骗我。”恭俭良一时间也摘不出什么错。可他想了想,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对禅元的警惕始终没有放下,“我要杀了你。”
“是是是。”禅元点头说好,看样子若非场地不合适,他都能挥舞荧光棒来段加油舞。“雄主杀我,我绝对没有半分意见。”
“真的?”
“真的。”
恭俭良没兴趣了。他前面杀了那么多人,最喜欢看寄生体哭着求饶、仓皇逃跑、死前破口大骂。他喜欢将人的骨头一点一点敲碎,喜欢看他们挣扎——反而禅元是他最讨厌的类型,好像什么事情都在他的计算中,无论是往左边走,还是往右边走,都逃不过他的局。
“谁爱杀你。”恭俭良走上前,用力踹一脚禅元,厌恶地看着他,“继续给我道歉。”
他要杀禅元,就要这个雌虫痛苦涕泪,在绝望中忏悔,在鲜血喷射的那一刻清晰地意识到:雄父绝对不是他这种垃圾可以评价的!
现在这副“快点赏赐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恭俭良一想到禅元会在痛觉和理想快感的交叉下死去,浑身发痒,恶心到想吐。
禅元必须死!
必须在痛苦中死去!
禅元看着恭俭良踹自己的脚,吞咽下口水,跪坐好开始道歉,“雄主可以一边砍我,一边听我道歉。这样我才能对在天之灵的温格尔阁下,表示我由衷的歉意。当然考虑到我的预设发言有点多,雄主可以先从脚开始……”
“滚!”恭俭良怒不可遏,“你不配和雄父道歉!”
恶心!恶心!简直是恶心坏了!这样的雌虫,死亡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极致的体验吧!恭俭良了解禅元,七年里无数变态的死法和禅元对死亡形态的追求充斥着他的脑袋,整张脸随之气得发红。
恭俭良心里发誓:不能让他这么便宜死掉。
“雄主。”
“起来。”
“可是我还没有道歉。”禅元双手举起刀,见恭俭良的表情就知道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他脑袋磕在地上,像古时候向君王献宝,献上那把刀,“请雄主多虐杀我吧。”
“你很开心是嘛?”恭俭良声音变得高亢,一脚将禅元从地上踹翻,整个人扑上去,狠狠揪住他的面罩。两个人的面罩发出碰的响动,紧贴在一起。
嗯……算是吧。
禅元在心里虔诚承认。眼珠子一动不动,抓紧时间看恭俭良脸上细小的变动。明明看了足足一年,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看了上千遍上万遍,眼前的雄虫却有无穷的魔力,一遍又一遍捕获他的眼珠。
“雄主开心。我便开心。”禅元露出笑容,势在必得的滋味转瞬即逝。
下一秒,他被恭俭良狠狠压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小扑棱:自作主张打开奶罐想要吃奶粉,结果整个掉进去,被军雌叔叔捞出来时,正在舔手指。
爹妈打架,崽崽干饭。(今日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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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闭嘴。”恭俭良说来说去就是那两句。禅元真的很想教教他怎么骂人, 特别是怎么在床上骂人。可瞧着雄虫正压在自己身上,他的手又不老实地动起来,还没贴到雄虫身上, “啪”得就被打落了。
“雄主打我。打我啊。”
禅元算一下自己预备的设备, 有恃无恐。
最重要是, 他笃定恭俭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自己越贴着,雄虫越不乐意。
“滚开。”
“别嘛。”禅元黏黏糊糊, 被推开, 又自己上前。临走前, 不忘从地上抓起背包, 踹一脚尸体, 好声好气在屁股后面哄着,“雄主哪里生气了?是不是今天杀得不开心。等我们找到了定位,就去基地里大杀特杀。”
恭俭良往前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想要发脾气, 可瞧着禅元这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浑身都憋着怎么也不见得好。可让他真的杀了禅元, 若是如了禅元的心愿,恭俭良一万个不同意:让禅元开开心心的去死,真不如让他挨一顿毒打,往后日子里天天挨毒打。
“雄主。”禅元真是舔着脸,往前走。
现在没有人,他就撒欢了和雄虫较劲, “我叫你宝贝好不好。”
恭俭良顿住, 拳头硬邦邦。
等航空器里的甲列和伊泊听见声, 才发现不远处, 自家队长被雄虫按在地上揍。声音奇奇怪怪,带着一点苏爽,又有一点咬牙切齿。
“他们在干嘛?”伊泊冷静地说道:“家暴吗?”
懂得稍微多一点的甲列,转过年轻雌虫的脸,慎重地说道:“进行一些成年人的趣味活动。”
“这么刺激。”
“死不了。”甲列再回头看一点,总觉队长那些反抗的动作,有种欲盖弥彰的诱导,抓紧时间把队伍里唯一的单身狗拽进去,“那可是队长。”
日夜锻炼,辛苦刷体能,恨不得把学习工作睡雄虫之外所有时间,用在强身健体上的队长。
真是辛苦啊。
“雄主。”禅元翻滚在雪地里,刚刚被雄虫踹了好几脚的肚子,肌肉还抽搐着。身体酸疼之余,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爽。就像是吃苦瓜一样,苦后回甘,反而比纯粹的甜,印象倍增。
恭俭良抬脚就踩在禅元的面罩上,将雌虫死死地压回到雪中。
“我不会让你死。”
禅元:?
依据他给恭俭良端茶送水,洗衣做饭足足一年的经验,雄虫后面应该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神奇发言。
果然,恭俭良口出狂言,“我要去勾搭别的雌虫。接下来一年、不对。两年、三年,总之是很多年……”恭俭良十个手指头都露出来了,“你别想再我身上吃到一点肉。”
禅元麻木了。
他觉得身上的伤口开始发疼。先前的酸爽算是什么酸爽啊,现在才是真正的酸爽啊!
我的雄主当着我的面和我谈出轨。
“雄主,我错了。”
“你错了也没有用。”恭俭良终于拿捏住禅元的小九九。他现在瞧禅元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总之哪哪儿不顺眼,“就算雄父去世了。我也不会把你当做家人。”
“雄主。”禅元乖乖道歉,眼对口,口对心,“我发誓再也不会了。”
可恶。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事情了。禅元还以为是离婚。真要是离婚他才不害怕。但论勾搭人……禅元有些拿不准恭俭良的精神状态。若是发疯情况下,恭俭良肯定找不到什么雌虫。
但他会表演啊。
禅元想想自己最开始被美色蒙蔽的心智。再想想恭俭良粘人时,一口一个“禅元~”骨头都要酥了。
会粘人会撒娇长得好看的雄主,就算是个生活白痴,爆炸脾气又怎么了?只要恭俭良稍微克制一下,多的是雌虫卷铺盖求睡。
不过禅元还是要打击一下对方的。
他说道:“雄主。第三星舰应该没有雌虫会和你在一起。”
“那就去其他星舰。”恭俭良踹他一脚,低下头露出笑容,“你慌了。”
“没有。”
“就是!”恭俭良揪住错处,猛追猛打,“你就有。你刚刚贬低我。雄父说了,雌虫贬低雄虫,就是他觉得不自信,想要打压。你刚刚想要pua我!你心慌了。”
可恶。禅元没想到温格尔阁下去世了,还能给自己的情路添堵墙。他立刻收敛表情,为恭俭良间接性暴涨的智商发愁,“那你去找,小扑棱怎么办!”
这一下,仿若一记重拳,锤在恭俭良脑门上。
他双眼发直,看着禅元,看看天,看看地,再看看禅元。
“我们结婚这么久了?”
禅元:?
不是吧。真的把崽给忘了?禅元在心里默默为自家崽点根蜡烛,如果按照他的蜡烛数量来算,他的心里应该是一片火海了。
恭俭良继续问道:“小扑棱,几岁来着?”
禅元继续为幼崽点了一根蜡烛。
有雌父雄父,宛若没有的小扑棱在第三星舰展开了自己丰富多彩的童年生活。
短短一周时间,他吨吨吨了两罐奶粉,在数次毫无节制,吃到快要吐奶后,伤心发现自己的口粮几乎见底。
“呜哇呜哇。”小扑棱没有奶啦!
殊不知,按照他雌父给他留下的量,足够一个雌虫幼崽吃一个月。如今落到这个地步,纯粹是一群单身雌虫盲目喂奶,再加上小扑棱没有吃饱就行的概念,只要有人喂,张口就是吃导致的。
而指挥部那群雌虫是怎么喂奶的呢?
他们每天轮班紧急重新布置任务,忙得昏头转向,还要努力联系崽子他雌父,空下来给小孩泡一杯奶。第一个人泡完两小时,第二个人以为幼崽没吃,又给小孩泡一遍。第三个人过了两小时,以为前两者都没有泡,自己再泡一遍。
最终,在整个指挥部盲目的父爱喂养下,小扑棱没有奶了。
他们浑然不知,一群人围在一起指责禅元的不是。
“怎么回事?禅元怎么只留了两罐奶粉?”
“难道让我们现场产奶吗?”
“……”
“……”
“快点闭嘴吧。”提姆提着胖了一圈的幼崽,无语凝噎,“两罐奶怎么可能是一周的分量。”
“但他饿啊。”
“崽子饿,我们有什么办法。”
被提溜在怀里的小扑棱感觉有人叫自己,快乐地挥挥手。一周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把没良心的雌父忘在脑后,转而投入指挥部叔叔们的怀抱,“嗳嗳。”
“说话。”提姆毫不留情,和提着一只鸡一样提着幼崽,“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要学着说话。”
“唔。夫夫。”小扑棱上下挣扎,肉嘟嘟的小手小脚在半空中挣扎,骤然长胖让他的小肚子完全鼓出来,衣服也藏不住奶肉。幼崽时常扑棱扑棱着,拉拉自己的衣服,遮掩下小肚子小裤脚,再继续扑棱。
提姆受够了。
他本来就不喜欢幼崽。换句话说,他对大多数人都没兴趣。与他来说,喜欢的生物可以是纸片的、铁片的、布偶的、电子的,但绝对不能是肉的。
“禅元小队的将落地还没搜索出来吗?”
他要快点、快点把这个崽子送回到他雌父身边!简直是受够了。他真的受够了。
“夫夫,嗳。”小扑棱浑然不知道眼前的雌虫心里是什么算盘,他对这个冷脸大叔叔印象很好,因为雌父教过他,遇到困难不知道怎么办,就赖到这个叔叔身上。
叔叔是好人。
雌父说了,叔叔会帮我嗒。
小扑棱在讨好人这方面简直是无师自通。他抬起手抱住提姆的手指,努力蹬腿把自己的上半身送上去,然后啾一口亲在提姆的指甲盖上,卸了力气,整个又挂下来,叽叽喳喳,“亲亲,夫夫。”
“是叔叔,不是夫夫。你还要我教多少次啊。你是笨蛋吗?”提姆甩又甩不开,小孩如果哭了,他还能找机会丢下。可是小扑棱又不哭又不闹,最多是想要玩了,抱着大人的纽扣转一转,爬到脖子处亲亲唧唧一会儿。
别人来抱他,他还会犹豫半天,或者钻到提姆的衣服里,哼哼唧唧半天不出来。久而久之,大家也只是逗弄幼崽,鲜少和提姆这般长期抱着他。
怎么办?
这种事情能够怎么办?
还不得把崽那不靠谱的雌父雄父找出来!
“找到了!”指挥部处爆发出一阵欢呼,“他们携带的信号器有反应。现在找到了一个坐标定位!”
“太好了。”提姆捞起小扑棱冲过来,简直是迫不及待,“快点通讯。问他们要什么……不对,先把人接回来。”
指挥部正在尝试和地面链接通讯。禅元小队出发比正式部队早了足足三天,这也意味着他们距今已经遭受七天的酷寒,受损的航空器无法为四人提供任何取暖设备,一旦保护服和外骨骼受损,他们将活活冻死在星球上。
所有人已经做好救援的准备。
“准备链接。”提姆一声令下。
电流声撕拉撕拉的传来,画面飘散出雪花,可以感觉到磁场不稳定。摄像头像是在快速移动。
提姆将小扑棱塞到怀里,幼崽敏锐察觉到大人们的视线都看着那个大家伙,自然而然地转过去,两只小jiojio冻得缩到提姆衣服里。
“呼呼。”摄像头终于稳定下来。一连串长条的云虫,被架在电磁炉上烘烤。恭俭良的双手放在附近,被热气烘得粉扑扑的。另外两个雌虫在后面娴熟的处理尸体,分解、抛尸,脚边堆了一大堆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