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吧。支棱不甘地想着:我总有你管不着的一天。
当扑棱结束工作学习回来时,蝉族父子两正跪在房间里擦地板。一看支棱满头狼狈的样子,扑棱就晓得是混账弟弟又犯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
恭俭良“哼”了老长一声。扑棱没能从雄父这里得到答案,便转向看自己无辜受牵连的雌父。
不曾想,禅元也是拼命眨眼给自己家老大使唤眼色。
扑棱“哦”了老长一声,阴阳怪气起来,“雄父。支棱是不是做什么变态事情了?”
恭俭良又“哼”了一声。
扑棱无视自己弟弟快要杀人的眼神,自告奋勇,“是不是还有赃物没有找到。呐呐,雄父,我说怎么感觉支棱这段时间好奇怪。”
禅元额头上的汗水都掉下来了。
他眼睛都要眨抽筋了,扑棱小嘴还继续叭叭说道:“支棱这段时间都不喜欢和我打架了。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每天晚上钻被窝,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嗯——雄父,我去看看吧。我绝对不会纵容弟弟做坏事的。”
恭俭良欣慰道:“好孩子。”
禅元疲倦得闭上眼,他对安静和蔼道:“好孩子,你先回到自己房间里去吧。”
都不用一家四口闹腾,禅元瞥一眼老二的脸色,就晓得那东西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在扑棱翻箱倒柜的时候,他逮住支棱,手指恨不得把这个崽脑瓜子戳破。
“你怎么想的啊。好好端端的非要欺负安静干什么?人家安静招惹你了吗?”
支棱一言不发,他双眼骇人看着房间门口,好似那不是他与哥哥一起睡觉的地方,是什么野兽的巢穴。
禅元继续喋喋不休指责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拿我和你雄父做对标。你怎么就不记在心里呢。安静是普通人,普通人会被你吓坏的。你要温和一点,态度再和蔼一点,关键是尊重。”
支棱道:“我对他还不够尊重吗?”
禅元戴上了雌父专属痛苦面具。
“安静同意你这么做了吗?你问过他的意见吗?”
支棱道:“他默认了。”
禅元都恨不得自己亲手上来给这个崽一顿暴揍,可他瞧着幼崽满脸血的狼狈,还是没好举起手在上面火上浇油,最终不痛不痒拍拍他的后腰,以示告诫。
“你还做了什么?”
支棱道:“没有做什么。”
“真的?”禅元不相信。他和支棱一样的年龄,还会偷偷下载违禁片观赏呢。支棱要真和他小时候一样,只是看点少儿不宜的片子,也……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考虑上面黑着脸的恭俭良,禅元还是决心保险一点。
他强调道:“真的?”
支棱斩钉截铁,主打一个不畏强权,“真的!”
掷地有声的回答,在扑棱惊恐走出来的一瞬间破灭。
“雄父。”扑棱那表情一看就是装出来的,可惜恭俭良就吃这套。家中长子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占据了权威、偏爱等诸多元素。更别提,扑棱自打第一次执行地面任务后,就模仿禅元开始进行自己的形象管理。
他在恭俭良心里赫然是个正直、诚实的预备军雌形象。
他今天要是说“支棱拉屎拉在□□里”,恭俭良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更别提现在了。
“雄父。扑棱床上有……雄虫的味道。”扑棱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枕头底下,我看见一条……内裤,还有一些液体。”
恭俭良秒懂。
禅元第一次不希望雄主懂得那么快。
他下意识扑在支棱身上,护着自己罪恶多端的雌子,惨叫连连,“误会!雄主,一定是误会!不能打啊啊啊啊。再打真的要死了。支棱,支棱你快说话啊……扑棱,一定是误会,是看错了对不对。”
扑棱无辜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种屈辱的表情。
他也不看雌父,对雄父哭诉道:“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吧。雄父,我不太懂这种事情。”
支棱一把拽开雌父的手臂,大声呵斥,“你放屁!”
扑棱低下头,详装隐忍。
支棱道:“我好歹是对着雄虫发情!而不是对着一只鸭子!”
作者有话说:
支棱一辈子都没有打赢过恭俭良,可能是血脉压制在起作用吧。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55】
禅元千叮咛万嘱咐恭俭良要遵纪守法,千万不要把人当场打死。他抱着刺棱,父子两眼泪汪汪看着考试用飞艇越来越小。
刺棱道:“雌雌雌。”
“呜呜呜。刺棱,你雄父出门了。”禅元用自己的脸蹭着刺棱的脸。刺棱小小肉肉的嘟嘟脸都给雌父蹭秃楞皮了。幼崽嗷嗷叫了两把,跳下来要自己走。
“雄雄飞飞后,我可以吃蛋糕吗?”
禅元点头,又觉得老三也真没有什么良心,牵着崽慢慢走回去。
“来,雌父教你背刑法吧。”
刺棱:?
就算恭俭良离开了,幼崽也没有逃离雌父的迫害。
而就在刺棱埋头胡言乱语背《刑法》的空当里,恭俭良已经和一众考生到达了目的地。他们第一天的活动十分简单,分批前往案发现场进行勘测、阅读相关档案。
恭俭良果断选择前往案发现场。
一入门,他便感觉到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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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八章
在恭俭良和禅元没有入场的情况下, 扑棱和支棱狗咬狗,打得头破血流。两个雌子一个指责支棱猥.亵雄虫,一个指责扑棱不做雌虫。双方在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竞争上愈发激烈, 禅元便愈发想念他两早年刚破壳的景象。
当时的扑棱是多么乖巧啊。小脸嫩嫩的, 会乖乖把脸蛋放在雌父雄父的掌心, 用肉肉的脸颊蹭来蹭去, 偶尔不满意也只是“嗳嗳”或“雌雌雄雄”抱怨几句,接着乖乖吃奶, 乖乖看书。
当时的支棱又是多么……算了吧, 这孩子还在蛋里就把整个家搅得鸡犬不宁。禅元至今都记得, 为了把这孩子找回来, 自己和恭俭良花费多少心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互殴和情感交流由此更加深刻。
一如现在。
“都是禅元你的错!”恭俭良气得鼻子尖都红了。他这么多年容貌不退, 为了可持续的猎杀变态,定期维持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格斗技巧训练。每次下地面执行任务,恭俭良的猎杀次数甚至超过队伍里所有蝉族猎杀次数的总和。
包括禅元本人。
作为一个逐渐双手揣口袋,慢慢悠悠做起指挥官的校级军官。禅元只关注“最小代价完成任务”和“最大限度让恭俭良开心”两件事情。有必要的时候, 他会为此承担上级的责怪和恭俭良的暴力行为。
例如现在,又到了他肉身成圣的时候了。
“宝贝~”
“哼。”恭俭良显得不开心。他看着扑棱把支棱扣在沙发里, 再看着支棱反咬一口在扑棱的手臂上,两个小雌虫把家里闹得翻天覆地,上去就是两个大逼斗,给支棱扇两个巴掌,再温柔地把扑棱推开。
“到底怎么回事!”
支棱开始咆哮。他的嗓音自带一种蝉族青少年的啸声,含糊着血喷出星星沫沫, “我最起码喜欢雄虫。扑棱要不就是喜欢提姆叔叔, 要不就是喜欢那只鸭子!雄父, 他根本就不喜欢雄虫。”
扑棱脸色一白, 随后徒手抹下血,硬生生盖住自己的神态。
“关你屁事。”
“放你丫的屁。”
恭俭良叉着腰,展现出一个雄虫该有的家主气势。不过他的思维和大部分人想得不一样,此时此刻呵斥出的第一声居然是“不许说脏话”。
第二声就是,“禅元,都怪你。”
禅元能说什么呢?作为家庭底层成员,他只能“嗯嗯嗯”“对对对”在教育孩子这件事情上,妥协一二,听着恭俭良重复大段“不可以说脏话。”“你们是贵族的小孩,身上有夜明珠闪蝶家的血脉。”“怎么可以说脏话?”等等。
扑棱和支棱低头,认错。
他们对这种“脏话手段”再熟悉不过了。一旦触碰到雄父的底线问题,发觉自己存在被雄父活生生打死的概率。他们两兄弟便主动站在一条线上,开口说点脏话,引导雄父进入到熟悉的礼仪教育环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最终忘记他们彼此做的肮脏事情。
这招“转移注意力”跟谁学的?
跟禅元学的。
扑棱和支棱低头,在一片自我检讨“再也不会了”“肯定不会再说了”“发现支棱/扑棱说脏话,我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的承诺中,双双松一口气。
扑棱:太好了,雄父不计较鸭鸭和提姆的事情了。
支棱:太好了,雄父不计较自己和安静的事情了。
他们四目相对,在短暂的握手言和中,看清“等会儿打死你”“打不死你,我就不是你哥/弟”的信号,冷哼一声。
恭俭良道:“现在我们来聊聊你们性.癖的事情。你!禅让。你先说!”
支棱,大名禅让的蝉族小崽子被迫认清现实。
他认怂一流,噗通跪下,学着禅元的样子道歉,“雄父,我错了。”
礼仪问题已经不足以糊弄过去了。雄父该不会下一秒就把他按死在地上吧?不会吧不会吧。好歹自己也是雄父雌父唯二的亲子,雌父也会拦着一点吧。
等会儿说什么话才能把雄父糊弄过去呢?
不知道说安静和自己情投意合可不可以。支棱正分神想着借口,恭俭良抬脚踹在他脸上,支棱再一次滚出去。他飞快想要用自己的手脚停止翻滚,眼睑在风中微微睁开,日照灯下投射出一道巨大的黑影。
“等——”
恭俭良从不会给变态任何狡辩的机会。他的膝击精准殴打在雌子的胸口,在禅元还没有扑过来前,对准支棱的右腿猛地一踩。
支棱的眼泪刷得一下流出来了。
他还在困惑自己怎么会掉眼泪,酥酥麻麻的触感从右腿往上爬,一直蹿到口鼻,刺激支棱张大嘴,脖颈涨红,“啊啊啊啊啊啊啊雄父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
禅元终于反应过来了。
恭俭良动得太突然,也太猛烈了。等他蹲下来把最肖似的雌子抱在怀里时,被恭俭良踩断的腿明晃晃肿出一块,紫黑色的淤血涨开。禅元撕开雌子的裤子,稍微按一下,都能引来更加痛苦的呼声和泪水。
“恭俭良!”禅元忍不住指责恭俭良,“支棱也是我们的孩子。”
恭俭良没有表情。
他道:“嗯。”
禅元继续道:“支棱是做的不对,我也会好好教育他。但至于这样吗?他是雌虫,安静是雄虫——”
恭俭良打断他道:“他违法了。”
禅元张张嘴,可他看着怀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蝉族孩子,那点微薄的血脉之情始终叫他动容。他理解恭俭良的意思,可站在一个雌父的角度,他又深刻意识到是自己没有教育好自己的雌子。
怪不得其他人。
“这样就够了吧。”禅元偏颇道:“支棱还想学医。这样的惩罚就够了。”
恭俭良歪着头,困惑道:“我没有打他手。”
他曾经想考法医,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些特殊手术还是需要医生亲自动手实现。医生的手是需要呵护和保护的。
他自认为这样就够了。
“支棱,不准靠近安静。”恭俭良道:“你以后再敢做这种事情,我就打断你另外一条腿。”
支棱嚎叫起来。他如此不甘心,看着自己发热肿胀,内里错位的腿,在看着在一边完好无损的哥哥,嫉妒如同藤蔓滋长,“你就是偏心。扑棱也做错了事情,为什么不打他为什么不打他。”
恭俭良,“他犯法了吗?”
“他恶心!”支棱因打击,口腔里都是血。每一句话宛若利箭,喷射到兄长心口,淬毒般要一并将人拖入深渊,“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肖想自己的养父,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玩意儿!”
扑棱也没有过多辩解。
他眼眸微垂,遮盖住从祖雄父身上继承来的闪烁瞳色。在弟弟血口喷人的全过程中,扑棱始终腰杆笔直,没有为此动摇一分一毫。
“我没有。”他坚定否认,又确定道:“我喜欢玩具鸭鸭,是因为它陪伴我长大。我……我有点需要安抚玩具。”
他的理由是那么正当。
他越是光明伟岸,便越显得倒在禅元怀里嚎哭的支棱无理取闹。
恭俭良已经没有办法处理这种复杂的家庭纠纷,他判定一切事情的标准是法律的标准:在没有发现扑棱做出违背法律的事情前,他不会对最爱的孩子下手。
他偏心老大。
禅元偏心老二。
这个家就是这样。
“哦。”恭俭良道:“去医护室吗?”他干巴巴说完,又觉得要在后面补充什么,可面对支棱充血的双眼,什么话也憋不出来。
“去。”禅元用安全的姿势带着支棱,推开门。他维持自己面对恭俭良的情绪,克制声线,“雄主。你去看看安静吧。”
这件事情,终归是支棱做错了。
但,禅元烦了安静。他从恭俭良收养安静的那一刻开始,就对这孩子未来的发色、天生的性别和天生的虫种感觉到不顺眼。他知道支棱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对安静生出难以描述的占有欲。
——在这该死的占有欲彻底扎根之前,禅元决心要斩草除根。
看着支棱的手术结束,用仔细擦去孩子脸上的泪痕后。禅元找到了自己队伍里的未婚雌虫,又仔仔细细罗列了几个名单,沟通好一切人事渠道后,和安静来了一次会谈。
“这件事情是支棱做错了。”禅元将自己的态度放得很低。他用内疚的语气和安静剖析自己的教育错误,再阐述支棱可能的心理想法。他用自己对待上级的方式和一个未成年的雄虫耍心眼。
他毫无内疚感。
禅元道:“我会好好管教支棱。但毕竟我还有工作,恭俭良出手也没有轻重。我怕一不小心,他真的会把支棱打死。”
“我这里有一份军雌名单。”禅元推出早就准备好的名单。从他麾下军雌,到其他部门的军雌,再到其他星舰的军雌,应有尽有。
远征军里,什么都缺。
就不缺单身雌虫。
禅元苦口婆心道:“你要是真的烦了支棱。我也很理解,他真的是太顽劣了。你毕竟没成年,一个人单过我不放心……这些雌虫都可以保护你到未成年。”
只不过是以“未婚夫”的名义。
禅元继续往上推筹码,“没有一个是低于少尉军衔。家庭环境也都是中上,完全可以提供远征结束你的日常开销。最重要的是,你们可以只签订意向协议,如果你对雌虫不满意。雌父绝对站在你这边,支持你更换协议。”
只要别继续待在这个家里了。
你不合适。
禅元没有将自己的心思全部说出来。他伪装得很好,真像一个为安静着想的好雌父,从安抚、恐吓、对应措施一套接着一套。
安静很快动摇了。
“我。我想再和雄父住在一起。”安静忍不住抓着自己的衣角缓解情绪。房间隔音并不好,他听见门外兄弟争吵,听见父子反目,更听见支棱丧心病狂的指责。
可他就是害怕。
他是寄生体膝下养大的雄虫,他自然而然地亲近认知中“不会伤害自己”的雄虫。在他小小的世界里,外面的军雌都是陌生而混沌的,他进入其中,就像过往走入寄生体的宴会中。
——我会被吃掉的。
——这是无法褪去的恐惧。
“当然可以。”禅元后退一步,他清楚自己只要找准时间再撬一下,安静便会自然地奔向正常人的世界。
也许,从一开始答应恭俭良抚养安静就是错误的。
他们家就不适合弱者在其中存活。
“雌父……”
“不用担心。”禅元轻松收起那些文件,他拍拍安静的背促使小雄虫放松肌肉,“你想来住多久,就住多久。雄父雌父永远都不会嫌弃你。”
他拥抱着安静,用力且充满笃定。
“雄父雌父永远是你的后盾。”
作者有话说:
小时候的崽们真的很可爱,现在都算是少年了,叛逆期到了。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56】
“这里挂过绳子。”恭俭良看着现场残存的痕迹,都不过脑子,直接开口道:“感觉是麻绳。哇。对方一定很开心。哼,但一定不是什么熟练工。”
警雄雷克也选择而这一次考题,和他们共同来到现场的还有两个警雌。
他们和恭俭良不同,来之前都仔细阅读了相关的档案,还以为恭俭良是在原地显摆。
不曾想,恭俭良转了一圈,道:“要是我的话,肯定会选择铁锁。不过这个房子看起来有点脆。唔,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用绳子了。”
雷克:“为什么要用铁锁。”
“因为铁锁可以玩得更多啊。”恭俭良露出回味美食的表情,“铁锁勒得更紧啊,会在受害人肢体上留下明显痕迹,看上去更漂亮。而且铁锁收紧时,把脚骨弄得咔哧咔哧的声音,也超级好听。”
雷克和两个警雌冷着脸看着恭俭良。
雄虫毫无知觉,继续回味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我就这么杀过一个。超级棒哦。我还把他吊起来,和这个现场差不多。从脚跟开始剥皮,你看这个墙壁飞溅出来的血迹,超级像哦。”
“不过我当时站在这里,第一次不太熟练,身上都是血迹。受害者还会活着,还会骂我,我上去磅磅给他两拳。”
警雄雷克掏出手铐。
他看看自己的病躯,再看看恭俭良活蹦乱跳的样子,委婉地将手铐递给两个警雌,提议道:“能不能把他先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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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元不会逼安静马上做选择。
那天之后, 他鲜少提起名单上的军雌们,也不怎让军雌们贸然和安静见面。生活里除了支棱叫苦连天的声音,一切都和平常没有什么变化。
“来, 安静。”恭俭良招招手, 把得到的礼物丢给小雄虫。他本人则懒洋洋躺在沙发上, 开始啃兑换来的高精度糖果。
那天之后, 安静经常能够收到军雌们送来的小礼物。
他们多数会远远地看一眼安静,回去后准备各自的礼物。这中间有人找来自己出任务时搜集的小花小草标本, 有人找来自己远征至今不舍得吃的零食, 也有一些人写了卡片夹在折好的手工里, 委托禅元带过去。
禅元一口气把这事情推给恭俭良做。
他自己很有道理, 说什么让恭俭良把把关。两夫夫吸取了上一回的教训, 仔仔细细检查了军雌们的礼品,确认没有什么变态夹杂其中后,封好外包装,全部丢到安静怀里。
“你就是见得人太少了。”恭俭良将自己的求偶经历拿出来好好说道说道:“我当年找禅元, 可是找了四千三百七十三个雌虫呢。”
安静正在翻看一封军雌写来的手写信,闻言抬起头, 错愕道:“四千多个。”
“是的呢。”
恭俭良洋洋得意,显然对自己的先见之明很自豪,“你看。结婚就是要多看看,还要多找几个再看看。那四千三百七十三个雌虫里我就中意禅元。”
禅元不管过多久,听到这种言论还是会生出一股“我谢谢你啊”的微妙感。
不过,多看看雌虫, 多了解下其他雌虫, 对安静来说并没有坏处。禅元计划在一年内让安静搬出去住, 而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会怎么闹的?暂时不在他的规划中。
——毕竟, 支棱已经是个需要管教的青少年了。
恭俭良和禅元对怎么教育支棱大吵一架。两个从“为什么支棱会变成这样”,衍生出“你就是偏心老大”和“你就是偏心老二”两个话题。夫夫两更是从口头对喷,进化道拳脚相对,恭俭良再一次痛击禅元,让这个蝉族废物滚出去睡觉。
“你那么喜欢支棱。就去和支棱一起睡吧。”
雄虫哗啦一下把禅元的军装、内衣裤全部丢出来。禅元猝不及防盖了一脸,等扒拉下去时,恭俭良早早“哼”了一声,重重摔上门。
禅元习惯性地在门口打地铺。
每天到点,他先把恭俭良照顾好,再赶紧赶慢去看看自己叛逆的老二。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知道。”
禅元道:“重复一遍。”
支棱道:“不准伤害雄虫。不准暴露自己的不良嗜好。要做一个正常人……雌父,做一个正常人活得很没意思啊。你不也没有隐藏什么嘛。”
禅元真想把自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那几天放给老二看。可惜他过平凡日子时,除了搜集美人卡,就是咸鱼划水,对自己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完全没有半点记录的想法。
眼下,只能口头表述。
“你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违法的吧。远征一结束,你对安静做得事情就足够入刑蹲个七八十年了。安静还没成年……虽然你也没成年,但你这个年龄做这个事情,谁也救不了你。”
支棱“哦”了好长一声。
他百思不得其解,看着雌父,再想想自己,痛苦不已,“那雌父你和雄父做的又算什么呢?”
禅元道:“我和你雄父领证了,我两做的事情叫夫夫情.趣。”
“我也可以和安静领证。”
禅元快被支棱气死了。他每年和念经一样叭叭叭一大堆,支棱宛若石头一样纹丝不动,翻来覆去到最后,他对禅元说,“我不管。我就喜欢安静,除非你给我找出个一模一样的雄虫来。”
禅元真服了。
可他又不能不管这孩子。
支棱腿上的稳定器都消下去了。他那些可怕的想法还没有完全被打压。恭俭良最开始还会来看两眼,等发现禅元也熬不动支棱后,他撸起袖子爽快道:“还是我来吧。”
“不行。宝贝,支棱不禁打。”
恭俭良对这套说辞很熟悉,他平静道:“可以关禁闭。”
禅元答应了。
他们两个折腾来折腾去,从把支棱腿打断开始,发展出“苦口婆心”、“面壁思过”、“转移注意力”等多种方法,硬生生让支棱露出烦透了的表情。
“烦死了!”他忍不住丢东西,开始对一个屋子里的扑棱闹脾气,“为什么都说我,不说你。”
扑棱翻个白眼,讥讽道:“你多大的人了,装都不愿意装。还怨雌父雄父说你?”
支棱挠挠头,一时间脾气发不出来,又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他并不蠢笨,自然知道伪装成正常人是最好的应付。可他心中又时常有一股郁气,呼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非要用拳头、咆哮和无理取闹发泄出来,得到心仪之人的注意力才好。
“要他们说的时候不说。不想他们说的时候一直说。”支棱坐下来,床跟着摇晃几下。他苦恼道:“我想去学医。想要解刨尸体。唉。”
安静会不会躲着他?
支棱不知道。
他的苦恼和扑棱的苦恼有细微的相似之处。只不过扑棱天生便更擅长伪装,他在禅元肚子里的时候,就能自主讨好恭俭良,那些贵族讨好人的手段与生俱来刻在他的骨子里。
对雌父。
对雄父。
对养父。
扑棱早早就学会不同姿态拿乔。而他苦恼的正是自己太善于伪装,想要中途走另外一条路都不太容易。
“提么。”
“不可以。”提姆快言快语,“鸭鸭不能借给你。我也不会给你做小衣服。扑棱,你已经长大了。你不再是小孩子了。”
“可是……”
提姆随手将电子文档打包发过去,叮嘱道:“帮我查阅错字和语病。有的话都点出来。这群人上个士官素质课,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扑棱坐下,面无表情地开始批阅这一次新晋士官们的随堂作业。
他刚刚盘算好的念头,以及升起的微妙心思,在难以入目的格式中斩成两半,直到他的雌父过来匆匆捞人,扑棱才缓过一口气为提姆叔叔每天的工作量感到心悸。
真是太多了。
“扑棱。”禅元将打包好的文件包发给长子,语重心长道:“你不是很喜欢工作吗?”
扑棱抗拒道:“不。我不喜欢。”
禅元没听见。开玩笑,他就算听见了也当做没听见,一把子把事情交代给长子,并画了一个大饼后,慌慌张张把安静找过来,叮嘱道:“你真的要见面?”
距离支棱作孽已经过去半年。
安静也在军雌们潜移默化的礼物攻势下,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只是、见一面。”安静声音越来越小。他的双手快要把衣服下摆搅碎,整个人下巴抵住胸口,低声道:“没有打算现在搬出去。”
禅元理解。
他再次表示不会催促安静,他在行为和语言上都给予安静最大程度的自由。对比起来,恭俭良表现得更加过激。
“所以,安静要和那个什么军雌见面吗?”
“嗯。哈顿中士人不错,技术兵种。”
恭俭良罕见地想起自己家老二,他瞧着禅元,困惑道:“支棱知道吗?”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恭俭良将心比心片刻,嘟起嘴不满意道:“他会发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