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棱瞥了一眼,开始给自己的双手消毒。
“最近有自(慰)吗?”
“啊。我。我……”第一个问题就让安静羞愧不已。就在他那怀疑的心思刚刚冒出来时,支棱衣冠整齐穿着白大褂,带着消毒的味道走近。
他道:“你还没有成年,过度……呵,必须要记录在档案里。”
带着消毒味道的手按压在小腹处,安静忍不住并拢腿,却被支棱推开。
“别动。”雌虫严肃呵斥道:“你这样很影响我做检查。”
作者有话说:
恭俭良:猎杀时刻!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59】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恭俭良在找变态上真的很有一手。他每天吃吃喝喝在周围瞎晃悠,一周后成功抓住两个当地的变态跟踪狂,其余警雌找到他时,漂亮雄虫正叼着泡芙踩得对方肋骨吱吱叫。
其余警雌:……
“有线索吗?”
恭俭良诚实道:“不知道。”
不过,变态肯定还在这个城市。
恭俭良莫名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是自己做了这么值得自豪的案子,一定会回来反复打卡。他照旧吊儿郎当在附近闲逛,一度按照受害者的节奏生活。
很有钓鱼执法的意思了。
如此,又过了十五天,恭俭良成为所有考生中进度最慢的一个。
警雄雷克已经锁定了几个嫌疑对象,顺藤摸瓜搜索出不少新线索。他对恭俭良的进度表示堪忧,一度询问道:“没事吧。”
日后想起,那是多么平静的午后。
恭俭良原本半眯着眼,睁开,他深深的吸气——深深的呼气,往复四五次后,道:“我闻到了变态的味道。”
——*——
感谢在2023-05-30 21:45:46~2023-06-01 22:52: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拳痛击我领导 25瓶;碎碎 8瓶;流光 5瓶;我想让你想想、谢荧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放轻松。”
“嗯……”安静忍不住发出声音, 片刻后他捂住自己的嘴,垂下眼,睫毛随着支棱的动作微微颤抖, “快、快了吗?”
“忍住。”
支棱两只手放在安静的小腹上, 用不同程度按摩揉搓, “安静。这是正常的身体检查。你看, 这里的肉就很僵硬。”
他稍微用力按下去,安静随之微微颤抖, 整个人平躺, 双手却不自主寻找什么东西攥住, “可以……快一点吗?”
“检查本来要慢慢来。”支棱严肃说道:“雄虫的发育期可是很重要的。蝶族更有二次发育一说, 安静哥哥, 你也不希望雄父失望吧。”
安静说不出话来。
支棱继续给自己的猎物施加心理压力,“雄父一直希望安静哥哥发育后,变得更好看一点。好了,我们背过去, 看看翅膀。”他的手若无其事擦过雄虫的大腿肌,医用手套和皮肤迥然不同的触感, 叫人一时间无法判断这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安静全身干净,背对着支棱。
“我还会再发育吗?”蝶族千千万万虫种,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漂亮的双翅。安静每每看到书籍上那些蝶族雌虫雄虫展示的双翅,都不堪照镜子端倪自己。
他清楚自己长相普通,稍微长大一些惊讶于恭俭良出众的体能与才华, 还频频去找基因库的人做基因鉴定——微弱中, 安静也曾经希望自己是所谓的变异种, 生来基因里边带着不平凡。
可他就是个普通人。
他就是一个容貌普通、性格胆怯的□□蝶种小雄虫。
“把翅膀打开。”支棱命令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安静忍不住寒颤一下, 比起冰凉的空气,一种怯懦和不自信油然而生。
他曾经看过温格尔阁下的照片,他也知晓恭俭良从来不避讳谈起对自己的期盼——有生之年,安静长不出一张夜明珠家的容貌,他也不会继承闪蝶种那炫丽夺目的双翅,他唯一能够给雄父期盼和慰藉的东西便是白发蝶种雄虫这一模糊的概念。
安静也很想变成这种模糊的概念。
但他到现在都没有变成白头发。
“把翅膀打开吧。”支棱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些笑。这点笑意落在安静耳中,让他的不安胜于平常。他抱住自己的双臂,脑袋几乎要埋到胸口,支棱却一动不动,环抱着双手欣赏着眼前这一幕。
他一直视为私有物的雄虫不着片.缕,坐在检查床上,从颈部到背部再到臀部的线条一览无余。背部那一层收敛好的双翅微微颤动,在数次挣扎后,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展开。
支棱享受这种时刻。
他感觉自己贪婪而无节制地吮吸安静的痛苦与不甘,并非他不愿意雄虫好过。恰恰相反,他需要这些情绪反证安静需要自己。
“不要怕。”支棱学着扑棱的口吻,详装出正人君子的样子,说道:“不行的话,就停下来好了。”
安静语塞。他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哭泣,反而是以一种微弱回头,片刻后收起翅膀,怯生生坐在检查床上。
某一刻,这孩子内心生出种妄想:他迫切想要支棱疯狂一点。但这种疯狂是什么,是为了印证他身为雄虫的魅力,还是为了安抚他暴露翅膀的不安,安静都不知道。
他变得愈发安静起来。
偶尔夜里,忽然会哭泣起来,摸着凉透了的枕头,边懊悔自己是不是哭泣得太大声了。
他真正的进入到青春期,对支棱的目光终于充满了躲避与古怪的求证。任何一个受过正统教育的雄虫如果在这里,都会将安静叫到面前,用各种方式带他去学会正视自己内心的渴望,并肯定他身为雄虫的魅力。
可这里是远征军。
恭俭良从小就生活在铺天盖地的赞美与溺爱中,他对自己魅力的笃定是唯一一个可以和“禅元是变态”相媲美的确定项。
他完全无法理解一个青春期孩子对容貌和异性追求的卑微和敏感。
恭俭良唯一确定的是,支棱又开始骚扰安静了。
“你想断哪条腿?”
支棱:?
小雌虫大惊失色,一年来在雌父手底下生存的本能,让他先放下手中事物,随后用这点时间疯狂思考对策,片刻后摆出和雌父如出一辙的诧异表情,问道:“雄父,我怎么了?”
恭俭良冲上前,捏住支棱的脸,揉揉两下,凑近闻了闻,确定道:“你是不是又骚扰安静了?我闻到了!你最近怎么这么愉悦。嗯?”
支棱当然不会说,自己又拐骗安静检查身体三四次,夜深人静时他还会掏出视频自我慰藉。
他道:“我开心是因为我的实验有进展啊。”
恭俭良:“不可能。”
支棱反问:“雄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现在已经改邪归正啦。我已经是个阳光健康的小雌虫了。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养兄下手呢?”
恭俭良盯着支棱。
支棱若无其事大放厥词,“真的。我最近很忙。雄父你可以问军医。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恭俭良盯着支棱,就在支棱抬腿的片刻,他揪住支棱的衣领,将崽整个拽到自己的鼻子下,“真的?”
他问完也不需要支棱回答,反而仔细观察其支棱稍微有些凌乱的衣服,又看看支棱那张和禅元一比一复刻的脸。再继续凑近支棱的脖颈闻了又闻,接着掰过支棱那张脸,盯着看。
“你再说一遍,你最近在干什么。”
支棱道:“做实验。”
恭俭良微笑,“说谎。”
支棱小拇指抽动一下。他并没有说谎的小习惯,因为他深知要骗过雌父雄父,这点小动作都不能出现——此时此刻,纯粹是他的身体本能在恐惧。曾经被打断的腿隐约作痛。
恭俭良凑得更近一些,“你那表情和你雌父吃饱喝足后的样子一模一样。哼。我才不会相信呢。”
支棱讪笑,“可能我最近的性.癖是在实验室里吧。一想到实验成功,我立刻就能高潮。”
恭俭良这就有点不会了。
主要是,他没有遇到过这种科学怪人。在上下左右一顿嗅来嗅去后,恭俭良抛开老二登登登去找禅元,“支棱喜欢实验室play。”
正在做明日工作汇报的禅元:?
他先确定下支棱如今的年龄,没错,这孩子还是个未成年。接着他回忆下星舰上的雄虫,确定那个也是未成年。
禅元:……太可怕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恭俭良无师自通脑补完了所有揣测。他道:“支棱又去骚扰安静了。我才不相信他能够对实验内容高潮。除非他的实验内容是安静。”
禅元努力给老二找点印象分,“支棱这段时间挺乖的。你看,他成绩也上来了,最近也没有和扑棱打架。”
恭俭良道:“那是扑棱不和他打架。”
扑棱最近都在黏糊提姆。恭俭良对很多人都不放心,但提姆是个例外。他总觉得提姆对自己这张漂亮的脸没感觉,还能保持最公正的判决,一定是个从内到外正气凛然的超级正派军雌
再说了,提姆一手拉扯扑棱长大,严格管教扑棱的工作和学习。禅元都快做个甩手展柜了。恭俭良只需要对扑棱输出自己的关心和黏糊就好了。
他的棍棒教育全落在支棱身上。
“最近安静的状态也还好吧。工作忙起来了,其他军雌也没有时间专门陪他。我看他情绪有些低落,我再多问问他。”禅元道。
恭俭良机敏道:“一定是支棱的错。”
禅元眼睁睁就要看着那句“都是禅元的错”进化成“都是支棱的错”。他慌乱道:“宝贝。宝贝事情不是这么说的啊。支棱最近也在忙,我看他还专门搞了个学习资料。”
恭俭良眨巴眨巴眼睛,重复道:“学习资料?”
“怎么了?”
“你之前也有学习资料。”恭俭良茅塞顿开。他回忆起自己年少时和禅元相遇,禅元给自己展示的海量学习资料。
从雌虫雄虫生理知识,到雌虫雄虫近身格斗,再到各种血肉横飞限制片、不堪入目会被举报的超标play行为。
“禅元~”恭俭良拖着禅元冲到支棱面前,一巴掌抽走老二的通讯器,命令道:“搜搜看。垃圾桶也要复原。支棱!不许动!扑棱,把他给我按住。”
“这是我的东西。”支棱挣扎着,打了扑棱一拳。两兄弟惯性殴打起来,支棱屡次想要冲破哥哥的拳头,却无能为力。
扑棱:“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支棱:“要你管啊啊啊啊。”
他的专攻方向是医学,锻炼的次数和格斗训练在其中比例占比远小于扑棱的课程。
扑棱又一拳将弟弟揍到地上,双腿跨坐上去,压制着支棱无法动弹。他瞧着支棱的脸,嗤笑起来,低声嘲笑道:“你不会真做了吧。”
做就做吧,为什么还不把尾巴清扫干净?
雄父对变态的直觉已经成为本能,稍微的情绪波动、不恰当的表情变化落在雄父眼中都会成为【可疑】的存在。
更别提,支棱从小到大没有管理好自己在雌父雄父心中的形象。
扑棱继续一巴掌扇下去,看着弟弟口水乱飙,恶劣又悄悄地勾了勾嘴唇,接着压制下去。
支棱的注意力却不在扑棱身上。
“啊啊啊!不许看。”眼瞧着雌父正在恢复文件夹。支棱痛苦扭曲起来,暗自发誓自己要进修下信息学、格斗技巧。
进度条缓慢推进。
正如支棱的死期徐徐道来。
禅元最后一丝侥幸也在不堪入目的雄虫幼崽视频面前败下阵来。他在内心一边唾骂支棱不收好尾,一边苦恼怎么保住这个死孩子。
恭俭良早已经蹦蹦跳跳,在亲子面前露出可爱的笑容。
“支棱~”恭俭良眼睛都眯成缝了,“你要选哪一条腿呢?”
作者有话说: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60】
野兽是靠气味来确定敌人的。
恭俭良翻窗跳下,惊得雷克大叫起来,“你疯了,这是六楼。”但随后,他看见恭俭良快速平衡身体,踩在四楼的栏杆上,快速跳跃到对面阳台,翻身进入一个窄门前,一拳打碎门锁后,直勾勾走进去。
警雄雷克:?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是一拳打烂门锁吧。这合理吗?警雄雷克已经恭俭良按着本次考核中所有警雌揍,已经是个神话了。但如今,他怀疑恭俭良就是传闻中的变异种雄虫。
简直和普通雄虫……不是一个物种。
殊不知,同一时间也有一个人和他发出了同样的感慨,“怎么可能,你是怎么进来的?”
恭俭良上去就是一拳。他指间还夹杂着没有清理干净的玻璃渣,在抓住先机后,娴熟把人按在地上,揪住头发凑到鼻尖,闻了闻。
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味道。
恭俭良的直觉告诉他:没有错,这就是一个变态。
环视四周,恭俭良有种回到自家收藏室的宾至如归:瞧瞧这些绳子钩子,还有这些剥皮鞣制的工具。
——*——
恭俭良,一个知道变态凶手但找不出证据链的悍警。
前天的番外补上了哈。感谢在2023-06-01 22:52:03~2023-06-03 22:2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薯烟、谢荧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支棱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他深刻反省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阅读大量心理类书籍,对着镜子呲牙咧嘴,意图将身上那点“变态的味道”全部抹除。
扑棱每次围观弟弟傻乎乎练习表情的样子, 都忍不住感慨“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啊。”
“你是生来就不会看眼色吗?”扑棱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苦恼道:“小脑过于发达, 导致大脑部分功能缺失吗?”
支棱微笑, 然后将手中的电子书砸向支棱,咆哮道:“闭——嘴——”
扑棱果断将弟弟那份营养液丢到抽屉里, 一个人欣赏着支棱那狰狞的表情, “其实还有一个斩草除根的好法子。我保证雄父以后再也不会对你。”
支棱:“我是不会放过安静的。”
扑棱用力鼓掌, “好。那你就接着挨打吧。”
支棱继续道:“你等着吧。他总有老的一天。”
扑棱无情道:“说实话, 他老了, 你也不一定能弄死他。”恭俭良严厉禁止扑棱支棱两兄弟做基因检测。可两雌子都不是什么听话的小孩,他们在雄父面前点头如捣蒜,扭过头就抽血做了基础检测。
他们还得到了自己的家族性基因报告。
“原来我们是史书那个超级漂亮的夜明珠家族后代吗?”支棱无聊看着自己父辈和祖辈的基础基因报告,苦恼道:“那为什么我长得和雌父一模一样啊!为什么啊, 我也想要一张漂亮的脸。”
雄父很坏,雄父很变态, 雄父也很神经质。
但雄父是真的很好看。
扑棱则是将这份家族基因报告翻过一页。基因库作为开国以来便存在的庞然大物,只要是虫族领土内的正式公民,都必须抽血检测基因。而这么做的结果,是虫族在基因学拥有其他国度都没有的【家族式基因谱系】,医学和遗传学一跃成为战争之外最热门的学科。
他盯着雄父的雄父那一页看了许久。
支棱凑过来,他“哇塞”一声, 表现和禅元一模一样, “好看哎。我喜欢这个。”
扑棱心想, 你最好别让雄父听见这种事情。
两雌子扫过证件照, 仔细将“温格尔.阿弗莱希德”这个名字念了好几遍,在看看雄父那孤零零,没有家族姓后缀的名字,对雄父的背景进行了一系列跌宕起伏的幻想。
支棱道:“我们能分这个雄虫的遗产吗?”
扑棱道:“尊重点,这是我们的祖雄父。”
支棱可不管。他的亲缘观念简直是胡来,没见过的人是一点都产生不了感情,他惋惜两句后,继续问,“夜明珠家哎。觊觎家产也很正常啦。如果我有这么多钱,就可以买好多尸体做试验了。”
扑棱觉得弟弟还是要再接受雄父的毒打。
末了,嘴两句支棱后。他还是忍不住看着基因序列里“温格尔”年轻时的证件照,总觉得自己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这个雄虫。
“雌父。祖雄父是去世了吗?”
“嗯。”禅元皱起眉,四处看看发觉恭俭良不再后小声嘀咕到:“你问这个干嘛。”
“我好奇。”扑棱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他个头到禅元面中,父子两站在一起大差不差。但扑棱不会和支棱一般愚蠢,他对雌父雄父总是放下“天才”的架子,偶尔会和小时候一样撒撒娇,做点可爱的样子。
他道:“他是因为温格尔式崩溃去世的吗?”
禅元如实道:“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和你雄父已经在远征军里了。”他们聊了一会儿,禅元知道两孩子私自去找基因库做检测的事情,头疼之余,自己也看了一遍,确保他们目前没有遗传到这该死的基因序列后,松口气。
“雄父也会死在这种基因病上吗?”
“不好说。”禅元皱眉,他想起恭俭良最近的状况,又不太安心,道:“我有带他做体检……不过,现在是太空状态。基因状况和地面多少不一样。”
恭俭良还是很健康的。
可禅元偏偏被那一次观影高烧搞怕了。动不动就要亲亲恭俭良的额头,戏说是占便宜,可细究下来他总有种不安心——想起温格尔四十岁左右离世(这个年龄在虫族里算英年早逝),禅元寝食难安,恨不得召唤最好的医生24小时守护在恭俭良身边。
恭俭良自己觉得没有事情。
他没心没肺,高烧退下去后,该吃吃,该杀杀,心情好了就把禅元打一顿,心情不好也把禅元打一顿。每天雷打不动进行四个小时的体能锻炼和两小时的格斗训练。
禅元至今都没有赢过一次。
但很奇怪,败者如他已经蝉联第三星舰格斗冠军十二年了。
“为什么不让我上去!”恭俭良不止一次按着禅元怒气冲冲抱怨,“舰长就算了,为什么总帅也不允许我去。”
禅元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每一次拿到冠军,都要回屋哄雄虫哄半天。第一年他还开心恭俭良会和自己闹变扭,第二年他还能宽慰“打败螳螂种就是开心”然后被自家螳螂种雄主按头暴揍。
第三年开始禅元就开始放水了,最初,他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只是稍稍让一招。
第四年,禅元就领悟了:他的格斗技能可以被迫提高到一个可怕的程度。可他抱着奖章回家时,还是被恭俭良按在地上反复揉擦。禅元不得不认真怀疑恭俭良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变异怪物。
于是,第五年,禅元装都不装了。
他直接躺在赛场上摆烂。
这导致,他看向自己亲爱的下属、同级、上司时,都无意识带着一种“行不行啊细狗”的嘲讽。
阿奇诺舰长大手一挥,在禅元蝉联冠军的第五年把人丢去总舰比赛。就这样,禅元如今继“十二次蝉联第三星舰格斗冠军”外,还有一个“七年蝉联远征军格斗总冠军”的名号。
这也间接导致每次有什么重大任务,禅元都不得不在各个星舰里奔波。而恭俭良要跟着,扑棱要跟着,支棱倒不是很想去。但禅元光想想放着孩子一个人在家里,就头皮发麻,索性打包一家人出门。
别人执行任务:孤影单只。
禅元执行任务:拖家带口。
偏偏禅元还致力于摸鱼。他不爱带孩子,经常是到达任务点先和所有人打好关系,随手把扑棱先塞到一个地方,再随手把支棱塞到一个地方,最后把恭俭良和自己死死捆绑在一起,颇有“我是雄主奴”的架势。
“所以这次任务是什么。”
“哎呀,还是清扫地面异常啦。”禅元习惯了。他一边翻阅文件,一边啧吧嘴偷亲恭俭良的小脸,“早点干完,我们就出去猎杀。上颗星球都没有什么寄生体,宝贝都不过瘾。”
恭俭良打个哈欠,随手擦掉禅元留在自己脸上的口水印子,“我要吃糖。”
“好好。我再去兑换一批。”禅元捏着恭俭良的手,越看越喜欢,忍不住端起来啄了两三次。
恭俭良翻习惯了,他打算睡醒了再痛揍禅元一顿。
“这次任务前,你把安静放哪里了?”
禅元正在电子书上做笔记,随口道:“放安静未婚夫那里了。”他写完最后一个字节,发觉身边没有声音,赶快抬头。恭俭良真浑身僵硬,扒拉着手指“一二三四”算着什么。
禅元:?
好奇怪,总有种不妙的想法。
他道:“宝贝。你算什么呢?”
“安静还没有成年吧。”
禅元确定了。恭俭良完全记混了。他也不责怪雄虫,轻飘飘把事情过去,“只是口头婚约。安静也差不多该定下来了。”
“可是,支棱不是喜欢安静吗?”恭俭良诧异道:“我以为你会把他们撮合在一起。”安静是普通人没有错,但恭俭良觉得支棱那么像禅元,只要支棱努努力说不定能像禅元对自己一样,好好对待安静。
禅元则不这么认为。
他知道支棱喜欢安静,但他觉得支棱只是喜欢彰显“独一无二”。他自觉支棱同自己小时候一样,对“与众不同”的“存在”倍感兴趣罢了。对付这种心态,要不和雌父一样,带他看遍更丰富的世界,了解更广阔的知识,让他对安静失去兴趣。
要不就是潜移默化,在恰当的时候一刀斩断,将支棱丢入一个新的花花世界。
“我会把这个消息瞒着。”禅元严肃道:“安静可以再多看看雌虫,扩宽下眼界,不要那么听支棱的骗……等远征结束,我会给支棱准备好几场相亲。”
安静如果那时候还是意属现在的未婚夫。禅元会给安静准备一笔钱,遣他婚后和雌君一起离开这个家。
恭俭良脑子已经有点乱了。
他无法准确描述情绪这种复杂问题,再一次语无伦次起来,“可是。安静不是。唔。安静真的也是这么想的吗?支棱不乖我可以打他,打到他听话的哦。”
“打没有用。”禅元冷酷道:“分开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
恭俭良琢磨半天,不懂。
他本来想去找扑棱说道说道,却被禅元拦下来。
“扑棱和支棱关系没有那么坏。”禅元现如今几乎把总舰上的人全部摸数了。他给恭俭良和两个孩子的睡前故事里,甚至多了一门“远征人际关系”的课程,重点讲述某星舰和总舰之间的关系,那些人需要注意,他们各自之间的关系等等。
扑棱听得如痴如醉,几乎幻想出自己成为高级军官的样子。
支棱听得心醉神迷,一个劲撺掇扑棱把日后的政敌留给自己做非法实验。
恭俭良睡得呼呼香,被禅元揽在怀里偷亲七八下。
他自然不知道这两个雌子心肠都快拧巴在一起,里面流出来的黑水都能把一整个雄虫腌入味了。
禅元叮嘱道:“告诉扑棱,那就是告诉支棱。这两小子贼得很,私底下关系好得很——他们关系不好都是演给外人看。宝贝,你是站在我这里的吧。”
恭俭良不情愿“哼”了好长一声,倒头就睡。
自然,他睡醒后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模棱两可记得“安静有个口头婚约”后,压在禅元身上摸他的通讯器,稀里哗啦下单高精度糖块。
出任务。
出任务。
恭俭良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打开通讯器找出里面黑了很久的一个名字,叽里呱啦发了好多短消息过去。他一会儿说禅元莫名其妙又要加班,一会儿说安静有了婚约,又一会儿说高精度糖真的不如商业糖果好吃。
语序颠倒。
词汇错误。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头像三年前忽然暗下去后,再也没有亮过。恭俭良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把整个家伙的名字也忘记,额外跑了人事处一趟,认认真真帮对方改了备注,又存档了所有之前的聊天记录。
“军雄。费鲁利。甲壳虫种。盾牌。小小的。和自己的副队上床。”
恭俭良算算时间,在长长的一串备注中填上时间,“六年前,到达军雄任务目的地。”
中间他们断断续续维持通讯三年。
后面,恭俭良就再也收不到消息了。
禅元告诉他,可能是远征走得太远了,双方地通讯链接不上了。
恭俭良却总怀疑军雄费鲁利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啦。”禅元头疼道:“这个距离再连接上……那才叫奇怪啊。”
“奇怪吗?”恭俭良皱了皱眉,“可我之前都链接得上啊。”他戳着自己的脑子,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雄父之前帮我孵蛋的时候,偶尔还会和我说话。我当然也能用精神力和费鲁利说话啦。”
禅元:?
他结巴起来,像是重新认识到自己的漂亮雄虫,一把上前盘住恭俭良左右仔细打量,“宝贝。你不要吓唬我啊。”
和温格尔阁下像可不是幸运的事情啊!!
他说出口的每一字都开始乱窜,“你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发热?咳嗽……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这次任务我们不去了。我们去检查。对,检查一下。”
恭俭良一巴掌把禅元扇醒。
他困惑看着逐渐惶恐并发疯的禅元,道:“我的精神力本来就很高啊。”
禅元深呼吸,告诫自己可能确实是如此。安静下来后,他对恭俭良的描述表现出一个理智的怀疑,“精神力不可能穿越星际。呼。我的意思是,这个长度也太夸张了。会不会是宝贝你听错了呢。”
恭俭良眨巴眨巴眼睛,笑起来。
他遥遥一指他们即将降落的那颗星球。巨大的星球几乎填充了整个观景窗,云层与星球地表展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