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面当村长—— by优秀的元宝
优秀的元宝  发于:2023年11月15日

关灯
护眼

“若附近村里请不到,改天我到县里去看看。”沈舒决定暂时把这计划搁下,“还是先想想学堂建在哪处吧?”
沈文庆道:“咱们?村祠堂旁边有?一间破屋,这间破屋原先是方大业住的,可他叛出了平梁村,那屋子便闲置了,不如把这间屋子推倒重建,建成学堂。”
沈舒思忖了一下,觉得把学堂建在祠堂旁边,让先祖们?看着孩子们?学习也挺好,继而他拿出刘敬和给?他的钱财,交与沈文庆,“表姑父,这些够吗?”
沈文庆大吃一惊,睁目犹疑不定,“小舒,你掏祖产了?”
其实沈文庆不太乐意沈舒掏祖产,此为全?村大计,理应从村民?手中筹钱才是。
却见沈舒摇了摇头说?:“这是卖野香菇酱赚的,暂且代为支出,等村里有?了进账,这些钱再归还于?我。”
沈文庆轻声一叹:“小舒,真是难为你了。”
难为他一片拳拳之心皆是为了平梁村的发展,向来没有?哪任村长为村子办事?,还拿自己的钱先垫着。
然而,沈舒只是想省些麻烦,免得找村民?们?要钱引起反对浪费一波口舌,其次他暂时不缺钱,也笃定了自己会为村子里赚钱,不过是左手倒右手罢了。
如此敲定一干事?宜,沈舒将此事?全?权交给?沈文庆去办,沈文庆认识村里的泥匠瓦匠,一会儿准找他们?去。
沈舒也便从沈文庆家里离开了。
三日后,村学堂动工,引来全?村人的注目,所?有?人都知道这平梁村的天儿要变了。
以后再不是村里的老家伙们?说?话算数咯,得是村长说?了算,村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冯氏抱着浣衣的木盆棒槌,和几个村妇从祠堂边上的大路上经过,见到正在拆房子的壮汉,忍不住尖酸嘲讽道:“建建建,建好了也教不出个什么名堂。”
要不是为了积分?,她早让她儿子退了学,才不要在沈舒这里学。
另一个村妇听了却不赞同?:“我家小玉也在学堂里,她说?村长教得可好了呢。”
沈小玉便是上次那个没米没粮还坚持来村学堂上学的女童,在学堂里成绩很是优异,有?极大的获奖希望。
冯氏斜了小玉她娘一眼,语气无不刻薄,“你家小玉学得好,怎么没见村长把她带在身?边见天的教,人家沈小萁可都住到村长家里去了。”
此话一出,小玉她娘的脸色颇为难看,却无一字可辩驳,另外?几个村妇你一言我一语的取笑道:
“哎呀,小玉再聪明,也不能跟小萁比啊,人家沈青蛾肚子会生,生了个神童呢。”
“珍娘你也真是,女孩子读什么书,你家小玉都七八岁了,可以回来帮你干活了,还不如让她退学呢。”
“就是,小玉再长两年都可以嫁人了,到时候出口成章,丈夫哪儿管得住她。”
说?话的这些妇人跟冯氏一样,生的是儿子,她们?老早看不惯黄素珍宠着自个儿闺女,跟疼儿子一样。
要她们?说?,一个女孩儿有?什么好宠的,最后还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帮衬不了娘家一点。
所?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黄素珍要不是洗衣服的正撞上她们?,不定跟她们?一起回来,又?怎么会听她们?说?这种难听的风凉话。
她瞧了这几个幸灾乐祸的村妇一眼,二话不说?转身?离去,懒得跟她们?一般见识。
见她甩脸,几个村妇立刻开始指指点点,并开始在村中散布谣言,说?黄素珍因为沈舒独宠沈小萁,气得几天吃不下饭。
不到一个下午,谣言愈演愈烈,已经传进了沈舒的耳朵里。
其实沈舒也担心自己将沈小萁放在身?边教养这件事?会遭人诟病,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但他到底只是个人,而不是拥有?三头六臂的哪吒,没法个个都妥协照顾着。
倒不如……来月考吧!
一切按成绩说?话。
于?是,村学堂的第一次月考轰轰烈烈的开始了,所?有?的孩子们?都十分?紧张,唯沈小萁十分?淡然。
他成日跟在沈舒身?边,沈舒看的书他都看,哪怕看不懂,他也能默下那些字。
他的脑袋就是一个巨大的储库,将一切牢牢的藏在里面。
考试那日,无数家长等在村口,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叫进临时搭建的木棚里,又?从木棚里走出来,一颗心别?提多紧张。
所?有?孩子考完,成绩当?场出来。
按原先说?好的,排名前十的孩子和进步奖将被写在光荣榜上,再将光荣榜置放在村口,令全?村人观瞻。
这对村民?们?来说?,是一件无比新鲜而又?光荣的事?情。
是以,他们?翘首以盼,纷纷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个好成绩,结果几家欢喜几家愁,六十多名学生能得奖的只有?十一位。
沈小萁果然力压群雄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第二名是黄素珍的女儿沈小玉,沈小玉欢快的扑进亲娘的怀里,道:“娘,咱们?有?米面。”
是沈舒原先承诺过的奖励。
为了这些奖励,她每次学习都很刻苦,没事?儿就会温习沈舒教的内容,学堂里那些十三四岁的孩子记都没她牢。
黄素珍与有?荣焉,抱住了她,“你果然是娘的好女儿,取得这么好的名次,真了不起。”
冯氏看着垂着脑袋神情蔫蔫的沈狗蛋,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在他屁股上拍几巴掌。
她一拍,原就没考好的沈狗蛋放声大哭,牛崽似的铆足劲往外?跑,“我再也不学了,我再也不学了……”
其他村民?见了,都觉得冯氏过分?苛责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孩子没考好,心里本来就难受,你这个当?娘的还打来,真是太不应该了。”
“总共就十一个奖,六十多个孩子去争,争不上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下回还能去争进步奖呢。”
“看狗蛋哭成那样,估计以后都不想去学堂了,冯嫂子你还是快去哄哄你家狗蛋吧。”
冯氏被一通指指点点,只觉丢脸丢到家,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而上次那几个嘲笑黄素珍的妇人见了自家孩子的表情,也知道他们?铁定是没考好,一个个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惹来黄素珍的注意,赶紧灰溜溜的离开了。
其实黄素珍早看到了她们?,只是觉得没必要小人得志罢了,她一把搂住女儿,鼓励道:“以后还要好好用功,不能骄傲自满,知道吗?”
沈小玉点点头,撒娇着依偎进黄素珍的怀里,“我知道了娘。”
一旁,沈舒冷静旁观这一切,对黄素珍这对母女无比欣赏。
果然不论是什么年代,总会有?做得好的父母和做得不好的父母,鲜明对比着。
明明是重男轻女的时代,黄素珍还肯送沈小玉来上学,并为她取得的成绩骄傲,这真是平梁村中一股清流,回头他就让黄素珍当?模范代表,在村里开教育讲座,争取让所?有?人争当?先进父母。
接着,沈舒开始郑重思索光荣榜的事?,这是平梁村第一个榜,立好了对整个村的教育形态有?推进作?用……他该用什么做榜?
思来想去,村中材料匮乏,什么都不如石头好使,于?是沈舒又?去找了村中的石匠师傅,让他再凿一块光荣榜到村口。
以后每有?孩子考试得了排名,他就拿刻刀在光荣榜上刻几笔,长此以往这个光荣榜必然会成为平梁村的丰碑,成为平梁村的标志性建筑。
听明他的来意,石匠爽快答应:“行呀!村长,你之前给?我的册子,我也给?你刻完啦!”
闻此,沈舒方想起他让石匠刻科普手册的事?儿,顿时眼睛一亮,“是么,我看看?”
石匠便将他引到后院竹林里去,竹林里堆满了未经雕琢的石料,但在那一片棱角不规则的石料中,有?几块半人高?的石碑整整齐齐依次摆放,像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碑帖。
沈舒走近一看,便看到了上面刻得栩栩如生的石画,按着他册子上画的分?毫不差,甚至更?简单易懂了。
他毫不吝啬赞叹石匠的手艺:“师傅,您真厉害。”
石匠见他满意,高?兴得眯起眼,“还是村长更?厉害,我学了不少东西哩。”
那科普册子上的画乍一看云里雾里,看久之后自然而然了解,他极其佩服沈舒的学识,连地球是圆的都知道呢。
然后,他替沈舒把这些石碑背到了村口,找了风水极佳的位置摆放,所?有?路过的村民?一眼就能瞧见它们?。
有?人来,他还特意跟他们?讲解,生怕他们?看不懂。
不过一个上午,全?村人都知道村里的石匠开了聪明窍,都晓得天文地理了哩!
而石碑上的内容也同?长了翅膀一般飞遍全?村,给?全?村人狠狠科普了一波。
平梁村人的愚昧无知初步被洗涤了。
忙完了这些,沈舒难得空闲下来,无可避免的想到了顾怀瑾。
顾怀瑾这些天没有?一丝动静,与他想象中的下山掳人的情节相去甚远,令他感觉自己过分?草木皆兵,杯弓蛇影了。
或许,顾怀瑾对他本就没有?那个意思,一切是他多想,不然他想不到顾怀瑾按兵不动的理由。
而顾怀瑾之所?以不告诉他自己已经和下属取得联络,那理由可就太多了。
他是王爷,又?是将军,从小到大生活环境诡谲,凡事?习惯留几个心眼子也没什么问题。
亦或者,两人接头的事?原就在机密范围之内,他可是因为打仗才流落到平梁山的。
总之,沈舒坚决不承认自己对顾怀瑾有?什么致命的吸引力,并深深觉得自己是个直男,顾怀瑾作?为gay应该有?gay达。
他喜欢沈麻子都比喜欢他靠谱些,起码沈麻子体格娇小……
思及此,沈舒决定再到山上去一趟,看看顾怀瑾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做完了饭,沈舒拎着食盒来到了那个山洞,仍是一副幽静的样子,只是还没进去,他听到四周有?片树叶“哗——”地一响。
沈舒轻蹙着眉,看了那树叶一眼,就闻得山洞里传来低沉而又?温醇的声音:
“是恩人吗?”
沈舒收了心,提着食盒走进洞里,就见顾怀瑾席地盘腿坐在地上。
较几日前,顾怀瑾的脸色差了一些,好像一朵娇花没有?得到应有?的呵护,看着便有?些怏怏。
沈舒着实有?些吃惊,快步上前,查看他的状态,“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顾怀瑾薄唇微勾,语气却不掩失落,“我还以为恩人不会再回来了。”
沈舒眉头锁得更?紧,没有?答话,转而去看顾怀瑾的伤势;顾怀瑾垂着眸,任由他扒开衣服,窥探胸口的伤口,接着徐徐道:
“恩人不必忧心,不过是小伤罢了。”
然而,那本愈合的伤口此刻又?是皮肉翻卷,陈旧的暗红色血痂内往外?渗着鲜红的血液。
沈舒沉着脸,“怎么会弄成这样?你做了什么?”
顾怀瑾将衣裳慢慢的拢上,才轻叹一口气,道:“那日,我在洞中久等恩人不来,苦于?肚饿,不得不强撑着伤势出去打猎,然后它便裂开了。”
所?以,这几天他都是自力更?生吗?
沈舒神色凝重问:“你的手下呢?”
“嗯?”顾怀瑾不解的扬起尾音,“何来的手下?”
至此,沈舒方知上次误会了。
但他仍是觉得上次的事?有?疑,内心深处还存有?一丝疑虑,不肯完全?相信顾怀瑾。
顾怀瑾懒洋洋的垂眸轻笑,“原来恩公是以为有?人救我,方才对我放任不管的么?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
虽说?他没有?具体指明是什么意思,但沈舒显然能听出他的画外?之音,不由解释,“我并非因此不管你,只是村中事?务繁忙,我身?为一村之长,脱离不得……”
“噢——”顾怀瑾听着很轻易就原谅了沈舒,“那便是我的不是,不该揣度恩公。”
沈舒不禁沉默,“没关系。”
所?以,他究竟到底为何要到山上来,来承受这份良心的谴责……
而顾怀瑾用余光将他白皙的面容收入眼底,肆意窥探着他眼底的愧疚,满脑子都在想——
如此纤尘不染。
应当?趁早下手。
不管是威逼还强占,他总会折于?自己之手,不是吗?

第33章
沈舒自是不知道顾怀瑾在想什么?, 两方幽幽相对,各怀心思,他愈发觉得自己不该到山上来, 凭顾怀瑾这八百个心眼?子?,对付完他至少还剩七百九十八。
他一向遵从自己的直觉, 既觉察到了顾怀瑾的诡谲, 立刻提出要?下山去?。
见他突然张皇, 仿佛落于人手的兔子终于知道捏着自己的人并非善茬, 顾怀瑾目光一闪, 微笑道:“我送恩公……”
沈舒避之唯恐不及, 忙推拒起身,“不必, 你且好好在洞中养伤。”
言讫,逃一般的往山洞外去?了。
顾怀瑾也未阻拦, 只是狭长深邃的凤眸里映着?他清瘦羸弱的身影, 一抹欲念逐渐凝成形。
是时候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顾怀瑾如是想。
待得十三从洞外走进来,他斜了十三一眼?, 递去?一个眼?神。
十三立刻尾随沈舒而去?,一眨眼?离开洞中。
一个时辰后?,十三从山下返回,将?沈麻子?家和沈舒家的位置分别画给顾怀瑾看。
顾怀瑾眉头微挑,有些嫌弃,“甚远。”
十三谨慎询问:“殿下以为如何?可要?换一家民屋居住?”
顾怀瑾沉声道:“罢了,先去?沈麻子?家, 让恩公习惯我的存在。”
若将?人逼得太紧, 全无温情尽是反抗,反倒不美。
顾怀瑾对待自己看上的美人, 有的是信心和耐心。
翌日,周蔚第?三次到平梁村里来,带来了周家主的口信。
周家主想同沈舒见上一面,亲自面谈签约,还给沈舒捎来一枚黑色的扳指做信物。
这枚扳指非玉非银,材质咬着?像是铜浇,周蔚道:“老爷唯恐村长您白跑一趟,特意送您这枚扳指,当身份的佐证,介时您拿着?它随便去?县中哪家绸庄,都会有人替您通报老爷。”
沈舒也怕事情夜长梦多,一口允下:“好,那我这两日就到县里去?。”
顺便,他也去?县里打听一下,有没?有才华出众的读书人,能到乡下来给孩子?们当夫子?。
周蔚万分欣喜,拱手?作礼,“那我们在县中等候村长来,辛苦村长了。”
“应当的。”
沈舒与?周蔚谈完话,便将?他送出了村子?。
而后?,沈舒回到家中,抱起沈小?萁,笑问:“小?萁,想不想到县里去?呀?夫子?买糖葫芦给你吃。”
沈小?萁并不知道糖葫芦是什么?,两只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啊眨,眨啊眨,随即甜丝丝软糯糯道:“要?吃……”
“那小?萁明天清早跟夫子?一起起床好不好?”沈舒怕沈小?萁起不来,先哄着?。
沈小?萁揪着?沈舒的大宽袖,脆生生的笑出酒窝,“好好。”
沈舒别提心里多软和,rua了一把沈小?萁的白嫩脸蛋,沈小?萁被他好好养着?以后?,越来越可爱了。
以前,沈小?萁瘦瘦巴巴的,脸上哪儿有什么?酒窝的;但营养跟上以后?,他两颊的肉肉有一块凹了下去?,就有酒窝了。
为了避免明天起不来,沈舒带着?沈小?萁今晚早睡。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沈舒就把睡得香甜的小?萝卜头叫了起来,小?萝卜头居然也没?有吵闹,拿着?小?牙刷跟在沈舒旁边一起洗漱,然后?跟着?沈舒到县里去?了。
只有亲自走过县里的这条路,沈舒才知道沈文庆为什么?说这条路难走——那是真的难走啊!
黄土堆的小?道凹一块凸一块,连碎石子?都没?铺上,完全任由雨雪更改着?它的形状,沈舒毫不怀疑下暴雨的时候,它有那么?几段路会被冲垮。
沈舒不得不抱起走得歪歪扭扭的沈小?萁,免得他摔跤,并暗自庆幸,还好这条路不是农田路,不然软趴趴的一脚鞋底都是泥,下脚都没?处下脚。
也幸好这条路足够宽,不是独木桥一样的道,路面宽度目测刚好能遛个驴子?或跑个马。
等到与?周家的生意接通,他必然号召全村人修路,他们平梁村对外的康庄大道绝对不能是这样。
一转眼?,沈舒又开始思索起修路的具体操作事宜……
等抵达县里,时间已至中午,并过了饭点,县里人已经?开始每日日常,熙熙攘攘的挤在街头闲逛消食,整条街的景象别提多繁荣了。
到底是县里,不比乡下,入目到处都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写着?铺名的旗展,还有衣着?明显比乡下好不少档次的贵人们。
沈小?萁从未到过如此热闹的地方,第?一反应便是搂紧沈舒的脖子?,将?脸埋在沈舒的肩上,只怯怯的露出一双眼?睛去?看走来走去?的人们。
沈舒肚子?饿得慌,低声问沈小?萁:“小?萁,你想吃面还是吃饭?”
沈小?萁小?声答:“吃面面……”
沈舒就抱着?他到附近的面馆去?了。
一碗素面八文钱,加个蛋十文,加两片肉十二?文,这物价让沈舒叹为观止。
卖面的小?二?笑眯眯道:“客官,您看您是要?一碗还是两碗?我们阳记的面是整个县里最有名的,小?料您可以随便加。”
小?料单独搁在一张桌上,有酸萝卜、腌菜、豆角、辣椒油……种类还挺齐全的。
沈舒走了一上午的路,还时不时抱着?沈小?萁走,整个人饿得前胸贴后?背,闻到面香哪里还挪得动步,他顺势在面馆陈设的桌椅前坐下,吩咐道:“来两碗牛肉面。”
沈小?萁被放在旁边的长凳上,两只脚够不着?地,晃晃悠悠的。
两人等了没?一会儿,小?二?就端上了两大碗面,装面的斗碗看上去?比沈小?萁的头都大,热腾腾的雾气?从碗里溢出,汤面撒着?葱花,闻着?就诱/人极了。
沈舒给沈小?萁递了筷子?,看他笨拙的开吃,自个儿也挑了一撮面,放到嘴里尝味道。
不得不说,这面下得确实可以,软硬适中,口感筋道,可惜卖家弄虚作假,没?给多少份量,几口就吃完了。
吃完了面,沈舒的心情才好一点,露出了点笑,劝沈小?萁慢些吃,然后?问小?二?:“小?哥,你知道周家的绸庄离这儿多远吗?”
小?二?毛巾一甩,指了指斜对面,“往前走两步就是了。”
周家是清河县的首富,绸庄哪条街都有开,似这条街这么?繁华的地方,当然也会开上两家。
沈舒又问:“那小?哥知道兆年私塾在哪里吗?”
小?二?答:“嗨,那就远了,那得在县中心的长华街呢。”
长华街离这里有七八条街那么?远,读书人所在的地方那是全县最好的地方,除了兆年私塾以外,那里还有好几家私塾。
沈舒一听,放心了。
他可不想在跟周家主谈生意的时候,被刘敬和撞到搅合,平白失去?了清净,给周家主留下不好的印象。
事关平梁村,他总要?稳妥些才安心,问清了情况,沈舒便结了面钱,带着?沈小?萁去?街头买了串糖葫芦,就朝着?周氏绸庄去?了。
祭出黑扳指,绸庄伙计果然立刻去?请周家主,不一会儿周家主就过来了。
双方商谈十分融洽,生意的事说成就成,沈舒当场把合同给签了。
签完,沈舒将?合同揣进胸口,向周家主提出告辞,周家主起了惜才之心,还想留沈舒吃饭。
但沈舒坚持拒绝,领着?沈小?萁转身出去?,走到门槛,忽又想起什么?,回身道:“对了,周老爷,若您肯帮我留意一下县里的有才之士,让我请回去?做教书先生,我这边愿意再多给些优惠。”
周家主颇为惊奇:“沈官人莫非在乡下开了学堂?”
“正是。”沈舒颔首,“沈某在此先谢过周老爷。”
周家主拈着?下巴上的一小?撮胡须,沉吟道:“此事有些难办,在这县城里凡是念得起书的,不会愿意到乡下去?,自学的大多都没?什么?真本事。不过,既是沈官人所托,周某愿意留意一二?,还望沈官人心里有个准备。”
沈舒知道凡事勉强不来,并不强求,仍是向周家主道谢。
然后?,他牵着?沈小?萁,从周氏绸庄里出去?。
周家主望着?两人的背影,暗暗轻啧:“此子?心性过人,非池中之物啊……不知我那犬子?何日拍马能及也……”
此时,兆年私塾。
“打他,打他,打他……”
一贯宁静安然的学堂今日分外喧闹,一堆学子?挤在一处,摇臂的摇臂,呐喊的呐喊,情形万分交杂。
刘敬和被一个富家公子?按在地上,两人相互撕扯殴打,下手?极尽凶狠,他的脸已经?伤了好几处了。
然而,即便周围围了这么?多人,也没?人劝架,反倒在一旁不停的撺掇拱火。
周子?衡携着?一干好友旁观,吹口哨笑骂:“罗宇中,用力点,你没?吃饭呐?”
那跟刘敬和打架的富家公子?罗宇中闻言愈发用力将?刘敬和往死?里干,刘敬和也不知道哪来的骨气?,愣是咬着?牙反击,两人打得就更狠了。
所有事情都要?从昨晚说起,昨晚他照例和林家小?姐幽会,结果被周子?衡撞了个正着?,周子?衡就把事情捅到罗家去?了。
罗、林两家是世交,这个罗宇中一直暗慕着?林家小?姐,结果冷不丁发现自己的心上人被撬走,立马就来找他算账了。
在刘敬和看来,罗宇中跟林家小?姐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跟林家小?姐在一起,怎么?都不算过分。
然而罗宇中早知刘敬和在乡下有家室,一心觉得林家小?姐是受他蒙骗,自然恨不得打死?他这个狗杂种。
这会儿,罗宇中凭借怒火冲头稳占上风,将?刘敬和打得两眼?开花,直到周围提醒他别闹出人命才收手?。
刘敬和躺在地上,眼?里鲜血直流,动也动不得,却?见周子?衡走过来,居高临下眼?神冷蔑的对他说:“刘敬和,就你这样的癞蛤蟆也敢肖想天鹅肉,等我爹去?平梁村把肉酱方子?买来,你就是给林小?姐买朵花都买不起。”

刘敬和瞳孔猛缩, 心底生出一丝慌乱,急忙去勾周子衡的袍角,想?让他把话说清楚。
然而周子衡逞了口舌之快还不得劲儿, 还狠狠踹了他一脚,才?嚣张的离开。
这一脚, 正好踢在刘敬和的痛处, 刘敬和发出一声闷哼, 额角冷汗直流。
他犹自挣扎着喊:“姓周的, 你?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时候派了人去了平梁村买方子……”
周子衡回?头望了他一眼, 眼里满是嘲讽和怜悯, 仿佛他是天下第一可怜虫。
也是,像他这样?的农家子, 好不容易有个发财的机会,结果财路马上就要被断了, 无异于失去了晋升的阶梯, 他不可怜谁可怜?
周子衡难得同情?刘敬和一把,但却丝毫不介意他再惨些, 甚至希望有生之年能见?到?他滚出兆年私塾。
最终,是匆匆赶来心有不忍的李居安将刘敬和送进了医馆,请大夫医治刘敬和身上的伤。
刘敬和直在病床上躺了三日,才?下得来床,他能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执意请假回?到?平梁村找沈舒。
他要向沈舒确认他没有把制酱的方子卖出去……
李居安道:“知诚兄,你?近日频频请假, 老师对你?多有不满, 不如等休学的日子再回?去?”
刘敬和一日也等不得了,拍着李居安的肩膀, 请他替自己在老师跟前说好话,“居安兄,实在是我有要事在身,必须回?去一趟,你?若愿在老师跟前帮我陈言,回?头我请你?到?望月楼吃饭。”
李居安滞了一滞,摇了摇头:“这不是吃饭不吃饭的事儿……哎,罢了,知诚兄你?去吧,我替你?向老师解释一下。”
刘敬和得了这话,立马将心放进肚子里,毫不犹豫动身回?平梁村。
是日一早,他抵达村口,只见?村口大榕树下,一身月白色长?袍的沈舒眉眼似被微熹的晨光笼罩,散发出温柔而又缱绻的光晕。
沈舒指着粉笔,手指玉白而又修长?,在黑板上写下《急就篇》的要点,供孩子们观瞻。
而孩子们一个个规规矩矩坐在小矮凳上,身体挺得板正,瞧着学得十分用?心。
他一出现,沈舒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从课本上抬起头来,目光不经意与他相接。
见?到?刘敬和鼻青脸肿的样?子,沈舒眼底划过一丝讶异,随即嘴角微微一翘,心说:虽然不知道是谁打的,但是打得好。
接着,刘敬和走了过来,打断了他的课堂,怀着明显急切的心情?喊了一声:“舒舒。”
“敬和哥。”在外人跟前,沈舒还是相当?给他面子,态度称不上热情?,也称不上冷淡,“你?怎么回?来了?”
刘敬和扫了一眼露天学习的孩子们,语气?无不焦灼:“舒舒,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沈舒不想?为他屡屡破例,扰乱课堂秩序,便?道:“敬和哥你?等一下,等我把这篇文章教?完。”
然而,刘敬和哪里等得了,直接上去扯沈舒的手,急于向沈舒索要一个答案。
沈舒脸色瞬间沉下,目光泛冷,将手一避,“敬和哥,你?这是做什么?”
他不是苦情?受,不喜欢刘敬和,还是个直男,哪里愿意把手给刘敬和牵。
其实换作以?往,刘敬和牵不到?也就算了,最多在心里骂沈舒一句“假矜持”,然而今天刘敬和却异常执着,转手又去扯沈舒的袖子,“舒舒,有件事我一定要问,你?先跟我到?一边。”
沈舒不悦道:“难道就这点功夫都等不得吗?我还有一点内容就教?完了。”
刘敬和心急火燎的答:“是半点功夫都等不得,周子衡跟我说,你?把肉酱方子给卖了,到?底有无此事?”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