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 by张师兄在上
张师兄在上  发于:2023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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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景脑海中瞬间现编出几个故事,如父神之子的生辰,神子下凡送福等等,只是这些故事仔细一想,还是和儿童节关联不大,有些牵强。
衡王看宁景说着说着就陷入沉思,他也没有打扰,坐在一旁静静喝茶,等宁景回神。
“孩子……读书……”宁景嘴里喃喃,忽然,他福至心灵,眼睛一亮,双手一合,啪的一声,他恍然大悟道:“有了有了!”
“却是我魔怔了,一门心思钻到典故里,一定要给儿童节想一个来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复杂。”宁景感叹道,摇头笑了笑。
衡王有些莫名其妙,道:“景先生想到何事了?”
宁景正视衡王,拱手一礼,把刚刚自己的想法道来,也解释了一下,六一儿童节的由来。
衡王听说了背后那些战争,也是眉心蹙起,他刚听说这个节日时,单纯以为是给孩子们玩乐的,没想到背后的故事如此沉重,他也是不禁一叹。
“那依景先生之意,我等也要给这儿童节编造一个来历吗?”衡王心中是不太想用其本来的来历,倒不是不尊重它,而是其放到姜朝来讲,人们只会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不适用于姜朝。
宁景道:“不,也是我狭隘了,此儿童节是姜朝的儿童节,意义自然不同,我们的目标也是不同。”
六一儿童节是为了悼念战争中苦难的孩童,反对虐杀和毒害儿童,保障儿童权利,姜朝设立儿童节,是为了让更多孩子有机会接受教育,不再懵懵懂懂过此一生。
两者虽然目标不同,但希望都是好的,都是为了孩童美好的未来。
宁景觉得,儿童节来了姜朝,就入乡随俗吧。
“每位父母的愿望莫不过于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再不济,也是希望孩子能一生平安顺遂,那我们节日的意义就来了——不需要去特意纪念谁,儿童节这一天就是单纯的祝福孩子们,为他们的存在而庆祝的盛会。”
“让每一位孩子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这世间最好的一道风景,是上苍给父母最好的礼物。”
“在这一天过节日的孩子,会得到上苍的祝福,他们聪慧,勇敢,善良,勤奋,孝顺,好学,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平安顺遂,健健康康,成龙成凤。”
宁景一字一句的说着,衡王听着,眼睛也亮了起来。
这不就是父母对自己孩子最真挚的愿望么?
他们忧心的是儿童节这个节日能不能推广起来,本想编造一个典故,让它显得“名正言顺”,但却忘了,那些节日能流传下来,归根到底是一个因素——它们寄托了人们美好的愿望。
一个节日,它的意义可以不用复杂,背后的故事不需要跌宕起伏,只要它代表的含义是人们心中真切希望的,那人们就会愿意去追捧它,去过这个节日。
只有和百姓关心之事切切相关,那这个节日推广,就不成问题。
“善!那便就如此决定。”
衡王一锤定音,这事由他来做不难,不过就是新增加一个节日,不是什么大事,姜朝许多帝王就曾为彰显自己孝顺,给太后生辰设立成节日,普天同庆,他这还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等他回京和圣上一说,晓以道理,想来事情会很顺利。
等节日确立下来,过节时其他节目暂且不提,让说书先生户外免费给孩子讲寓言故事这事一定要先落实,这事就需要各城自己去安排,也不能让说书先生和茶楼完全吃亏,至于补偿什么,就让底下官员出力去吧。
而宁景想起主意来,有点想嗨了,犹有不满足的又提议,既然平民孩子不能享受到每人一本儿童图画书,那不如在城中书馆外以公告栏的形式,张贴一张张放大版的图画书,每天换一个寓言故事,轮着来,让孩子没事能过去看看那些“漫画”。
而离书馆近,他们也能时常受到书籍的熏陶,让他们对读书识字有个认知和渴望,如此一代代培养下去,也许宁景和衡王活不到看到姜朝如华夏那般人人能读书认字的场景,但日后肯定有这么一天。
一切都商议的差不多,现在就等着宁景的第一版寓言故事出版出来。
第一版寓言故事,宁景静心挑选了十个故事,包括《曾子杀猪》,《愚公移山》,《亡羊补牢》,《田忌赛马》等。
他将这些故事整理出来,拿去给衡王过目,后者边看边赞不绝口,便是他这个年纪看这些寓言故事,也能从里面学到道理,这十个故事是一份巨大的宝藏,足可改变人的一生,改变一个国家的面貌。
只是,衡王也提出一个意见,宁景的这些寓言故事地点人物都是华夏的,不是说不尊重那些人物,而是放到姜朝,很多人都会听的莫名其妙。
衡王斟酌着和宁景商议,宁景可以出一部分原版的,然后在旁边标注那些华夏人物,地点,进行讲解,而其他的则改编一下,将地名和一些东西换成姜朝有的,让人更好理解,有代入感,也更好宣传。
宁景想了想,同意了衡王这个提议,只是他有一点坚持——这些故事必须标明来自华夏,不得任何人冒名顶替。
衡王直接应允了。
接下来的日子,宁景就开始和人一起制作第一版的《华夏寓言十则》,教导画师Q版人物的画法,然后给图画书进行排版。
只是在标出书人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插曲,呈给宁景看的样书上,出书人是他的本名,而且书名的华夏也被去了,改成了《姜朝寓言十则》。
宁景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当有外界文化流入进来时,本土人群中难免有人担忧,这些自认为姜朝好的清流之辈不会接受他国文化在姜朝大行其道,他们的担忧仔细说来也是不无道理,终究是为姜朝好。
哪怕知道这些书籍推行出去,能极高的拔高下一代儿童的整体思想,但这毕竟是他国之物,当个乐趣听一听就好,怎么可以让其影响到孩子的思想,要知道,孩子就是国之根本。
这一点,就涉及到精华、糟粕以及文化融合之事。
衡王所看到的是这些寓言故事能带来的潜移默化的好的改变,且对自家子民分外信心,他国文化只能取其精华融会贯通入本土,而不是取而代之。
而这些人看到的,则是大肆推崇他国文化确实会导致许多人心慕他国,民心不齐。
不能说这些人错了,他们也是为国为民,只是他们不知道华夏并不在这个世界,他们的忧虑实在没有必要。
而以宁景的立场来说,他却是不会容许那些人这样做,把华夏的东西,冠上他名。
那些涉及之人的举动,却是自作聪明,以为把宁景捧起来,出书人写他的真名,他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此事。
在那些人眼里,不乏有人觉得宁景是在故作风骨,为得虚名,只要他们给个台阶下,那事情就解决了,也能如他们的意。
而且,他们都是衡王的人,书籍已经排版好了,都做出来了,他们觉得宁景小小一个说书先生就算心有不满,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只是,这事到底是他们算错了。
“这一批书籍排版之人,全部换掉,重新找人过来设计,将这些乱冒名的书也全烧了,王爷那边,我会亲自去解释清楚。”宁景将书丢去桌上,淡淡言道。

四月多雨, 阴雨绵绵,空气都泛着一股潮湿。
宁景前两天抽空回了一趟和安村,见了见宁何氏, 两人又一起去给他这具身体的父亲的坟修葺了一下,送了纸钱。
姜朝的清明节比华夏的晚,风俗倒是都差不多。
《华夏寓言十则》已经敲定了最后的排版,第一本做出来的成品,宁景和衡王都很满意, 画风可爱童趣,故事精良, 排版舒心。
而自宁景处置了那批人后, 再也没人敢自作主张搞小动作,上面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卖给富人的那一册, 纸质精品, 画也是彩画,封面华美精细, 字体鎏金,拿在手里就如一个艺术品,而且书籍里还隐藏了各种“彩蛋”, 如精美书签, 两页纸展开有立体画影剪纸, 可以说处处皆是用心,而这样的一本书, 售价自然不菲, 九十九点九两银子一本。
这个价格是宁景定的, 定价的时候他莫名想到前世很多书籍后面都带个零点几, 一时兴起,就定了个九十九点九。
而面向平民的那一册书籍,字多画少,纸质粗糙泛黄,封面简单,但字迹清晰工整,不影响阅读,售价九十九文钱,可以说非常实惠。
此外,这两册书籍的内容都是改编版的,内容风俗都姜朝化了,另外还产出了两本原版的,完完整整的华夏内容,里面有宁景的注解,原版的价格也比改良版的更贵,产量少,适合收藏。
这两册书籍的价格两极分化,给人的阅读体验也如此,但是故事内容一模一样。
这也是宁景等人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两本书就好比两碗饭,富人吃饭追求享受,味道好,体面,不会在乎价格多少,而平民乃至穷人,只要能吃到饭,能吃饱就行,而价格自然是越低越好。
卖给平民的那版书籍的价格,可谓压到了最低,衡王赚不到任何钱,只能说不赔,但没关系,这部分缺少的,富人那版里面的利润足够补回来。
衡王做此事本来就没有想盈利,甚至做好了倒贴钱的准备,能有现在的局面,他已经很满足。
而对于宁景,衡王也没有亏待,直接先赏他三千两银子,和若干奇珍,之后宁景还能得书本分成,这笔买卖,宁景不亏。
但宁景觉得,这次最大的收获,还是搭上了衡王这条线,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衡王庇护他,很多以前宁景忧虑的事,自此都可以不用放在心上,就算某些人想拿他开刀,也得看看能不能过衡王这一关。
而宁景曾经一直担心的科举舞弊的这块石头,也能微微放下。
但是,也没有完全放心,朝堂上势力错综复杂,别说衡王,连皇帝都不能为所欲为,也许某一关键时刻,衡王就会被牵制住,哪有时间管他。
宁景从来不把自身和家人的安危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如果可以,他更倾向于自己掌控权势。
只是,他区区一个说书先生,如何能混进权势圈子?
天空阴云层层,清冷的雨丝飘落,阵阵微风拂过,撩起人的忧思。
宁景漫步在画廊间,肩上披着一件薄披风,这两天气温骤降,倒春寒,又添衣,也不知夫郎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正想着事,忽有侍从来报,外面有一自称屈富的人求见他。
宁景微愣,随即点点头,道:“带他进来见我。”
屈富是他的直系下属,一直在外为他探听消息,没事不会寻他,现在特意找到衡王为他安排的院子里,怕是有什么急事。
宁景让人跟他去了后院的亭子里,把下人都挥推,待确定周围没人,便示意屈富说话。
屈富躬了一下身,神情恭敬的道:“老爷,您去年吩咐小的想办法和那柳安易打交道,小的不负所望,得到了那柳安易的信任,经过这半年多的周旋,小的终于把这东西偷出来了。”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卷书册模样的东西,小心翼翼呈递到宁景面前。
宁景拿过那卷书册,入手触感不像普通的纸,倒像是皮纸。
他垂眼看去,只见那书卷封面上写着“徐氏卤肉方”。
宁景眉心一皱,良久,他叹息了一声,没想到,事情真如他料想那般。
当初,他刚刚接触徐记铺子时,曾了解过徐家和柳安易一家的恩怨,当时他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倒不是他多疑,而是有些事情它本身就存在疑点,大部分人也许察觉不到,当听八卦一样,但有些人却能从只言片语里发觉一些可疑之处,宁景就是后者。
他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和判断,别人都觉得徐家男人徐泽是死于意外,可他却觉得其中不简单,再加上他对柳大哥的了解,两者之间很可能存在某种联系。
所以,当宁景有了自己的属下后,安排事情时,他就把这件事放在其中,还让人重点去调查,结果没想到,还真出了结果。
徐王氏曾经和他说过,她男人徐泽死后,家里祖传的卤肉方子就不见了,她翻箱倒柜找过,可惜一直没有结果,也不知道徐泽把方子藏到哪里去了。
而方子的消失,导致的就是徐记的生意一落千丈,徐王氏以前只跟着徐泽做过卤肉,大概知道一些步骤,但是关键的几样却不知道,方子一不见,她怎么做这个卤肉,味道都不对。
这不仅让她焦头烂额家中生意,还被人背地里诟病,甚至外面还传言,她不是方子找不到,而是她手艺不行,只是怕被人说,才借口方子没有了。
这让徐王氏气闷不已,却也有苦难言。
只是没想到,这方子,却在柳大哥手里。
宁景展开这卷书册,发现书册一角破了,像曾经被利器捅进去过,只是书册有这个厚度,没有被捅穿,只留下这么一个破口,让人浮想联翩。
屈富见宁景打量着书册,又躬身道:“老爷,小的不仅偷到了这个书卷,还顺着打听到了当年的一些事,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
宁景抬眸,见屈富一脸邀功之色,点头道:“说。”
却说,屈富也是个心思缜密的,知道宁景调查当年徐泽之事后,他就去前前后后打听了徐家的事。
距离徐泽意外离世已经三年半,快四年,而他的死因是其独自上山采料制作秘制卤料,当时正是初夏,没想徐泽时运不济,居然遭遇了剧毒之蛇,被一口咬了毙命。
镇上人们听了都唏嘘不已,都说他命苦,听说不仅被毒蛇咬了,可能慌不择路,还掉下山崖,摔的断手断脚,真真是惨不忍睹,尸身都是用木板钉板正,收殓好才下葬的。
所有人都觉得是徐泽时运不济,才遭遇了这样的事,没有人觉得这不是意外,也没人猜想,这可能是他杀!
徐泽死后,家中也只有孤儿寡母,虽有亲戚帮衬,但日子没有那么好过,再加上徐王氏不是多么有心眼的人,没有过多怀疑,这件事就悄无声息过去了。
乍看之下,这件事没有什么疑点,可是屈富后面打听到,在徐泽死后,原本生意不如徐家的柳记铺子的生意一下好了起来。
其中原因有二,一是徐王氏做出来的卤肉味道确实不如从前,二则是柳记铺子的卤肉味道突然变好了,且不少人都说,味道和以前徐记的有些像。
但是,这一点也没有多少人怀疑,因为在此之前,徐柳二家关系颇好,徐泽心胸开阔,还帮着柳大哥调整配方。
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大家都说徐泽心好,所以也没人觉得柳记铺子的卤肉味道像徐记的有什么不对劲。
而此事,宁景也偶尔从徐王氏口中听闻过。
据徐王氏所说,起初柳家刚过来时,铺子是柳老太他们经营的,两家人关系尚可,后来传给柳大哥,后者对他们夫妻都十分亲切,一副把她男人当异姓兄弟的架势,她男人又是个厚道老实的人,没有那么多心眼,一来二去和人推心置腹。
柳记酱肉铺开的晚,味道只能说中上,生意马马虎虎,两家味道也有些差别,柳记的偏甜,辣不足,吃多了有点腻,而他家的咸香偏辣,他们这里的人嗜辣,所以他们家生意更好。
她男人心好,不仅给柳记介绍生意,还帮助柳大哥调整配方,可谓掏心掏肺。
后来,柳记酱肉铺生意逐渐好了一些,某一日她男人气呼呼回来,和她严肃说,以后绝对要离柳家人远远的,都不是好东西!
徐王氏有点不明所以,但是也没有多问,她男人又什么都不说,一个人生闷气,她只当两人闹了矛盾,那之后两家人就决裂,接着她男人就出了意外。
这事在镇上也不是什么秘密,徐王氏丈夫死后,有一段时间她就像“祥林嫂”一样,逢人就拉着说她丈夫生前的事,大大小小的都说,其中就包括和柳家的事。
开始的时候,人们还同情她,耐着性子听,后来一遍遍的都烦了,见到她就躲,还有人讥讽她。
徐王氏比祥林嫂好在她还有个儿子作陪,公婆和娘家都体贴她,所以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就收拾了心情,重新振作了起来。
但在见到宁景后,没忍住老毛病又犯了,絮絮叨叨和宁景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宁景却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现在结合宁景手里的这个徐氏的方子,徐泽的死就和柳大哥脱不开干系,宁景的直觉果然没错。
而接下来,屈富的话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屈富道:“老爷,小的前些时候去徐泽死的那个山附近打听,在当地村子里听到一个消息——”
“有人说,徐泽死的那天,曾看到有人跟在他身后,一起上了山,没过两天,徐泽的尸体就被从山上拖下来了。”
“小的带了那人去远远看过柳安易,那人确定当初跟着徐泽上山的人,就是柳安易!”

第192章 身份泄露(已修)
屈富兴奋的看着宁景, 道:“老爷,这样就能证明,徐泽就是被柳安易所害吧?没想到柳安易此人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 见谁都笑眯眯,背地里这么狠,啧啧!”
宁景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淡声道:“不够, 这只能起疑徐泽的死因,不能一锤定音是柳安易所害。”
哪怕他们心里已经确认是柳安易犯下此事, 可是没有切确的证据, 那村民也只是看到柳安易尾随徐泽上了山,但没有亲眼看到柳安易动手杀了徐泽。
他们可以以村民的供词对徐泽之死起疑翻案,但是不能用以作为柳安易杀人的证据。
还需要一个铁证, 能让柳安易钉在地上翻不了身的铁证!
不然冒然去报案, 只会打草惊蛇,这件事毕竟过去四年之久, 就算之前有很多线索,现在也被时间冲刷干净。
宁景脑中思绪千丝万缕,眉心拧起, 他总觉得自己遗落了一点关键, 这一点头绪就像水中敏捷调皮的鱼, 每当他要抓住它,就一摆尾, 倏忽不见。
实在恼人。
屈富见宁景沉默不语, 他也识趣的不再多说, 心里忐忑又兴奋着, 这次他查到这么多事,不知能得什么好赏赐。
宁景一只手摩挲着徐记方子,另一只手塔在腿上,指尖无意识轻点着,周围安静极了,只有雨丝飘落湖面的细微声音,清风一过,娇嫩欲滴的树叶发出沙沙之声,抖落几滴水珠。
突然——
宁景眼眸一抬,眸光亮如星子,晃人心神。
他怎么忘了这点!
宁景眼眸微眯,对屈富道:“屈富,柳安易那边你继续盯着,这张方子先放回去,莫要打草惊蛇,另外,你再去调查一个人。”
屈富恭敬道:“是,老爷请说查谁,屈富一定查他个明明白白!”
宁景嘴角微勾,声音平静却落地有声,“四年前,负责这个案子的,仵作。”
姜朝非自然死亡的,都会有仵作验尸,徐泽的尸身自然也被验过,然后才被仵作下定论为遭毒蛇咬死,然后意外坠崖。
现在他们的调查与仵作的定论有偏差,这不得不让宁景把目光放到这个仵作身上,到底是四年前徐泽的尸身给出的死因就是如此,还是这个仵作,撒谎了。
“你一个人调查两件事怕忙不过来,就让计晓董帮帮你,你们一起去调查,切记小心谨慎。”
屈富连忙躬身道:“是,小的明白。”
宁景颔首,将书册递给屈富,探手入袖中,摸出一个钱袋子,递给屈富,道:“这件事你办的极好,老爷我也不会亏待你,这里面有五十两银子,二十两是你的赏金,另外三十两,给你人情往来之用,若不够,就再去找计晓董拿。”
屈富闻言大喜,连连躬身拜谢,打着包票他一定会把事情做好。
他暗道老爷就是大方,出手赏钱就是二十两,比大户人家的公子都阔绰,而且这三十两人情往来,是指他为接触那些人,打听消息请人吃饭逛花楼用的银子,在这一点上,宁景从来都给他们报销。
这次老爷给他三十两,绝对是够了,至于多了的,老爷肯定也不会要回去,相当于变相赏给他。
要是心思不正的人,恐怕会想办法克扣下这部分银子,揽入自己囊中,但是屈富自认不是目光短浅的人,冒着把事情搞砸的风险赚这几个银子,他要是把事情完完整整,顺顺利利办好,老爷的赏赐肯定比这三十两银子多!
屈富离去的背影都透着欢跃和干劲,宁景微微一笑,他对为他尽心尽力做事的人向来慷慨,而且他看人也准,现在用的最顺手的屈富和计晓董都是有原则的聪明人。
这二人知轻重,不为小利蒙眼,做事细心,脑子转的快,用起来得力放心。
有他们在平遥城盯着,哪怕宁景远在玉周城,也相当于放了一双眼睛在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提前得知一二。
宁景倒不是想用这些人做什么大事,只是他习惯掌握周身环境的信息,这样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不至于手忙脚乱,被动反击。
就如柳大哥,现在他们两家人可谓水火不容,怕是柳大哥心里一直记恨着他们,但凡被他得了势,那绝对是要找他们麻烦的。
宁景不喜欢被人找麻烦,所以他选择提前找别人麻烦。
却没想到,柳大哥不简单啊,极可能背地里犯下过命案,宁景绝不能容许这样一个人在旁边如狼似虎盯着他们
一命抵一命,就让他来帮徐家翻案,亲手把柳大哥送进去吧。
接下来一段时间,宁景就在院子里编写张三的故事,一边查阅资料一边写。
为了配合他,衡王找来了许多天灾地志的资料,里面记载了姜朝有史以来,各地大大小小发生过的灾难,数据详细无比,伤亡人数一目了然,这样的资料,外面很难查到。
而在宁景忙着编写话本时,玉周城那边的眼线给他传来消息,他的身份,在玉周城被揭穿了。
简而言之,他马甲掉了。
这点宁景不意外,自从他面具掉了后,有心人早就把他调查的清清楚楚了,怕不是祖上三代,宁父迁来和安村之前的老家,以及老家那些亲戚都翻找出来了。
不过,宁景一点也不慌。
他又不是见不得人,他身上那些污名早就洗干净了,那些人还能平白无故中伤他不成,再说了,天塌下来,还有衡王给他顶着,目前来说,他安全得很。
只是,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去骚扰他的夫郎。
宁景心里有些担忧,看来他需得快快把平遥城这里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回去主持家中。
玉周城。
天气放晴,轻柔和熙的初夏阳光照入室中,阵阵清风吹拂,撩起学子们身上青白二色的青衿,和飘洒在身后的发带。
柳静秋手背撑着脸颊,悠闲的翻着书页,阳光照在他的衣角上,整个人安静娴雅,与身边热闹的氛围隔开,仿佛自成一界。
现在到了午饭时间,众学子都找上相熟的人,一起去吃饭。
婧院有食堂提供饭食,饭菜可口,荤素搭配,每个月只需交一两银子餐食费,可谓是物美价廉。
此外,若学子不想吃食堂,婧院旁边也开起了不少食肆,还有酒楼,也可以去那里吃,只是价格不菲,非家境殷实的人,也不能常去。
学堂内热闹的氛围突然安静下来,有人发出了低呼之声,似乎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直到一道身影遮住面前的光线,柳静秋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去,站在他面前,背着光的是一道婀娜身影,入目的是一副绝色倾城的容颜,看到这人,莫名就让人想到了三月烂漫桃花,明艳而不俗。
这人,正是苏淑。
“是苏淑小姐,啊~她真的好美丽!”
“苏淑小姐怎么来这里了?她好像是来找柳静秋的。”
“是啊,柳静秋竟然认识苏淑小姐么?”
“呵呵,你们不知道了吧,毕竟柳静秋可是那位先生的夫郎,认识苏淑小姐不奇怪。”
“啊?谁的夫郎?”
而这边,柳静秋看到苏淑也是晃了一下眼睛,不得不说,这位美人和春光很配,走到哪儿都让人感觉一股带着桃花香的春风拂面而来,不愧玉周城第一美人的美誉。
苏淑看着柳静秋,轻轻一笑,道:“静秋,要不要随我和阿辞一起去用饭啊,我们订了香满楼的雅间。”
上次他们在永安城一起待过一段时间,互相间也算投缘,只是没想到,还能一起在婧院读书。
柳静秋微微一笑,有些歉然的道:“谢谢苏淑小姐的好意,我已经和好友约好了,待下次我再请你们吧。”
苏淑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强求,甜甜一笑,道:“好啊,那我和阿辞就等你请客咯。”
说罢,她转身就欲离去。
这时,一道人影挤了过来,到苏淑面前,热情的道:“苏淑小姐,柳静秋不识好歹,我可以陪你们去酒楼用饭,我请客,我请客。”
众人不由看去,认出那人,脸色有些古怪。
只见那人从额上,颈见,耳垂,手上都是精美的金饰,端是一股富贵之气,脸上是掩不住的娇纵之气,但在苏淑面前,却又带着毫不掩饰的讨好谄媚,莫名就让人不喜。
这人,正是和柳静秋、柳鱼璃二人有些过节的楚先生家的哥儿,楚文仪。
说来也是不巧,婧院学子众多,自然也是要分班而教,这分班是随机的,柳静秋和柳鱼璃等几个旧友并没有在一起,反而还和楚文仪在一个班。
这楚文仪也不是个善与的人,加之他爹现在成了踏雪楼的正牌先生,家里富裕了,尾巴更是翘到天上去,自入学后,一直试图在这个班上争做头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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