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 by张师兄在上
张师兄在上  发于:2023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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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景一朝穿越到书中,成了反派秀才。
按照书中剧情,他会被重生主角陷害,身败名裂,穷困潦倒,在家啃老啃夫郎,和恶婆婆母亲一起欺负夫郎,四年后天灾到来,母亲和夫郎死在灾年里,而他,死在灾后。
宁景:问题不大。
讨好重生主角,防止被炮灰?不存在的,狠狠拿捏重生主角,乖乖给他去种土豆番薯,为四年后天灾做准备;
恶婆婆母亲犯浑?没关系,他有一百零八套纠正套餐,包管恶婆婆母亲进化成不管闲事好婆婆;
夫郎……原来穿越真的送老婆啊!
宁景本想放柳静秋自由,然而这个世界对和离哥儿十分苛刻,罢了,难道他还养不起一个老婆么。
为了养家糊口,宁景成为了说书先生,将各种华夏话本带来了这个世界,却意外的让华夏文化在异世遍地开花,人人追捧。
可是,随着一件件事情发展,宁景突然惊觉,他究竟是穿书,还是这本书是因他而生……
正经简介:前期家长里短,打脸剧情较多,中间攻拼事业说书,后期则是彻底改变剧情,揭露天灾真相,一起赈灾救世,改变前世命运。
PS:剧情流,感情线少,作者小学生谈恋爱,主打一个纯情,攻受互宠,攻体贴,受乖巧,二人感情没有第三者,不存在狗血。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种田文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景 ┃ 配角:柳静秋 ┃ 其它:柳和宜,涂格,宁何氏
一句话简介:不当反派,说书养夫郎去!
立意:努力逆袭改变命运,让华夏文化在异世开花。

第1章 在线穿书
宁景闭目躺在床上,其实他早便醒了,只是脑海里庞杂的记忆和后颈的伤让他感觉头闷闷的疼,索性没出声,默默消化着记忆。
而在他思考时,外间院子门被踹开,杂乱的脚步声进来,停在他房门外,被人拦下。
宁景睁开眼睛,默不作声听着。
“诶!诶!你们想做什么?这么多人,想强闯民宅不成!”一道高亢的女人声音响起,宁景瞬间认出,这是原主宁秀才的母亲,宁何氏。
有男人冷哼一声,道:“让宁景出来说话,莫要以为装死这件事就能过去!”
房间外,宁何氏脸色变了一下,却极力镇定下来,一叉腰一跺脚,把惯来的泼妇模样作出来,喝骂道:“你们怎么说话的!你这个姓涂的莽夫不问青红皂白把我儿打成那个样子,我告诉你,要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个老骨头就跟你们拼了命!我半夜去吊死在你家门口信不信!”
那个男人道:“做了什么事宁景心里清楚,况且他做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大家伙现在可都不放心他得很,今儿请了村长过来主持公道,你们宁家要么迁去外边住去,要么就让宁景来签下保证书,要是下次还犯这种事,就拎他去见官!”
男人的话一呼百应,旁边人也纷纷出声道:“是啊是啊,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还是个秀才郎呢,书都读狗肚子去了!”
“嘿,谁说不是呢?他夫郎都是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娶到手的,这尝到了甜头就连别人夫郎都惦记上了。”
“可惜了啊,柳静秋居然跟了他,要早知道这样就能娶到手,我早下手了……”
宁何氏一人挡不住这些人气势汹汹的架势,从她身后又出来一人扶住她,那人身量高挑纤细,穿着一袭浅蓝色长衫,秀美玉颜,气质清冷,眉间一点血痣如红梅落白雪,此人正是宁秀才的夫郎柳静秋。
他才出来就听到那些越发没谱的污言秽语,神色微变,随即垂下眼眸,一脸漠然,仿佛没听见般浑不在意。
不仅是他,宁何氏听了那话脸色也不好看,有心骂回去,但想到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就怕把这些人激怒了动起手来。
“我儿没做那回事!他现在被你们打的在床上昏迷不醒,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我告诉你们,我儿可是秀才郎,你们打了秀才等着官老爷抓你们去坐牢吧!”
“做没做我们都看在眼里,叫宁景滚出来说话!”
外面吵闹不停,闯进来的一方铁了心要宁景出来给个说话,宁何氏拼命拦在门口不让,顾左右而言他,屡次把话题拉到他们动手打人这回事上,摆明就是要护着宁景。
房间里,宁景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惆怅,本以为人死两眼一闭的事情,没想到居然又活过来了,还是穿书了。
宁景平日里是没时间看小说的,但是这本小说里有一个角色名字和他一样,小侄女觉得有趣,就强拉着他看。
说实话,人看到同名的时候,下意识都会看几眼,宁景也不例外,而他又是个有点小强迫症的人,既然看了就会看完,所以对这本书剧情还算了解。
这是一本重生种田文,主角柳和宜是一家农家的幼子,上面还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但是身为幼子,他不仅没有得到偏爱,反而被家里各种苛待,脏活累活全是他干。
与之相对比的就是他的三哥柳静秋,同为哥儿,柳静秋得尽家里人的偏宠,不仅从小什么活都不用干,还能去私塾里读书识字,养的跟城里的小公子似的,长得也是村里一枝花。
柳和宜很是不忿这样的对待,屡次抗议,不过都被他性格柔弱的娘劝阻了。
于是,柳和宜和柳静秋就像两个对照组一样长大。
上辈子,柳和宜嫁给了原主宁秀才,虽然起因不光彩,但那是他唯一压过柳静秋的一次,因为宁秀才是村里唯一的秀才郎,人们都以为他会娶柳静秋,没想到居然是柳和宜。
但是,婚后生活并没有如柳和宜期望那样幸福,反而是一脚踏进火坑。
宁家只有秀才郎和他母亲宁何氏,其父早逝,由宁何氏把人拉扯大,供成了秀才郎。
未成婚前一家子重担都压在宁何氏身上,宁秀才则是光鲜亮丽的秀才郎,除了读书什么也不干,还时常要置办体面的衣衫饰品,家里可以说一贫如洗。
柳和宜嫁过来后,就接替了宁何氏,被宁家母子当牛马使唤,动辄还要被恶婆婆嫌弃打骂。
而看到夫郎被打,宁秀才不仅没有制止,还怪怨柳和宜做事不利落,赚钱少,转头拿走柳和宜的钱去了城里花天酒地。
柳和宜一腔苦怨无处诉说,想找娘家撑腰,结果柳家对他漠然无视,两个嫂子还冷嘲热讽,最后他绝了心思,开始麻木度日。
但没想到,没多久后,天降灾劫,洪水肆虐,瘟疫频发,地里也颗粒无收。
宁家本来就穷,一家人好不容易躲过洪水瘟疫,却没了口粮,只能三个人饿瘫在房中,苟延残喘。
在柳和宜感觉自己要饿死时,家里进了几个人,将他从床上架起上了称,直到他傻愣愣被装进笼子里,看到宁家母子欢天喜地接过半袋子米时,他才反应过来,他被卖了!
柳和宜是被当“两脚羊”卖的,在极致的痛苦中,他昏死过去,再睁眼居然回到了他十五岁时。
就这样,柳和宜开始了新的一生。
说实话,对于主角,宁景是同情的,以读者视角来说,柳和宜重生后对宁家柳家展开的一系列报复他觉得没问题,唯一无辜的可能是柳静秋。
这辈子,柳和宜没有嫁给宁秀才,反而是柳静秋嫁了过来,而且方式极为难堪——两人是被全村人捉奸在床,然后才匆匆成婚。
半个月前,柳家大哥儿子满月酒,宁秀才前去吃席,当晚就被全村人抓到和柳静秋衣衫不整在床上,两个人都醉醺醺,没人知道是两人情投意合还是宁秀才闯入柳静秋房间强迫他。
但是,宁景看过剧情,知道这一切都是柳和宜的手笔。
前世宁秀才确实看上的是柳静秋,前去提亲却被拒绝,一气之下就想用脏手段生米煮成熟饭,没成想阴差阳错把柳和宜睡了,于是两人只能灰溜溜成亲。
也因此,柳和宜一直记恨,觉得自己会落得那个下场完全是因为柳静秋把宁秀才招惹来的,这辈子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宁景送到柳静秋床上,全了他们做夫妻的缘分。
而柳和宜这辈子,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他娘离开了柳家,两人独自生活,还机缘巧合下认识了猎户涂格。
书中涂格这个人身份大不简单,后来做了大将军,而且极度疼爱妻子,柳和宜上辈子没活到涂格做将军的时候,但是看在他疼妻子会打猎的份上,这辈子嫁给了他,两人红红火火过起了小日子。
柳和宜自己过舒服了也没打算放过宁秀才一家,他深知宁秀才的喜好,几次故意勾引后者,让后者对他痴迷,并且在未成婚前还给了宁秀才一些似是而非的暗示,让宁秀才兴冲冲去门上提亲,然后当着许多人的面拒绝,让宁秀才落了好大的脸。
成婚后,柳和宜几次故意去宁家,看宁何氏刁难柳静秋,顺便刺激他们,让宁秀才对自己念念不忘,更加针对柳静秋。
不过见柳静秋过得不好,柳家老太心疼了,明着暗着接济他,去宁家说好话劝阻,又拿银子又拿吃的,让柳静秋日子稍稍好过了一些。
柳和宜看在眼里心里恼恨的不行,尤其是宁秀才因此过得快活,他更是心里恨得滴血,牙都要咬碎了。
于是这一次,柳和宜将手伸向宁秀才报复,他将宁秀才敲晕到野地里,做出非礼自己的样子,然后喊来人救命,结果把涂格和一众兄弟全部喊来了,众人一见状况,不分青红皂白冲上去对着宁景就是一顿打,直接将人打昏死过去,最后还是柳静秋来将人背回去的。
至于为什么说不分青红皂白,因为那时候宁景已经穿越过来了,被打的是他。
宁景也是莫名其妙,他刚出车祸死了,一睁眼发现自己又活了,然后看到一个清秀少年冲着自己大呼小叫,说自己非礼他。
他有心安抚少年冷静下来,就看到少年扑向自己,然后猛的一推,宁景没倒,自己反而倒地上了,宁景想去扶他,转头就被一伙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也不知是谁打到他后脑勺,一下就将他打昏过去了。
想到这,宁景摸向自己脑后,刚醒来他就觉得这地方仿佛裂开一下,一抹就是满手血。这处本来就是人体致命的位置,原身宁秀才怕不是直接被柳和宜一闷棍打死了,才让他穿越过来了。
外面还吵闹个不休,涂格这伙人今天是铁了心要给宁景一个教训,毕竟在他们看来,宁景先是用脏手段娶了柳静秋,现在又试图非礼柳和宜,这人也太肆无忌惮,厚颜无耻了。
谁家里没有个妻子夫郎,要是任得宁景这样行事,哪天再被他得手,那些女人哥儿的清白可就被毁了!
“宁景,你个不要脸的孬种,是个男人就出来说话,躲在女人哥儿身后算什么本事!”
宁景闭了下眼,心里叹了一声,缓缓开口道:“娘,麻烦您请了他们进来说话吧。”

“不好意思,身体不便,不能出去和你们说话,只能劳你们进来了。”
房间门被推开,阳光随之进来,照射到床边坐起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约莫弱冠之年,模样俊美,皮肤白中带点蜡黄,两颊凹陷显得有些穷酸,而且此时男人脸上数处青紫伤痕,眼角更是肿起一块,看起来好不狼狈。
不过就算如此,男人脸上神情倒是淡然,一双狭长凤眸看过来,目光平静,光泽闪动,恍若点星。
不得不说,宁秀才虽然人是个十足十的混蛋,但长了一副好皮囊,就和宁景本人一样,不过就是营养不良,瘦了点,看着落魄,不愧穷酸书生之名。
宁何氏和柳静秋两人被众人推着进了房间,目光忐忑看着宁景,这回的事在他们看来也是过分,轻易怕难善了,而且涂格刚刚提了两个选择,要么搬家要么写保证书。
搬家肯定是不可能,那只能是后者,可是让堂堂一个秀才郎写那种发誓不再骚扰良家妇女哥儿的保证书,怕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宁景先是看向宁何氏,目光带着无声的安抚,然后看向柳静秋,对他轻轻一点头。
没事,我在——不知为何,柳静秋读懂了这个意思。
他怔了一下,低下了头,和宁景错开了目光。
宁景也不在意,他记得在原来剧情里,这次宁秀才确实是选择签下了保证书。
宁秀才是个典型欺善怕恶的性格,被这么多人逼上门,吓得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最后被涂格一脚踹开门拎出去,可谓丢尽了脸。
在众人一声声唾骂声讨下,宁秀才痛哭流涕,也不敢辩解,一个劲道歉认错。
本来村长看他是村里唯一的秀才,不想让他太难堪,有心偏帮一下,现在被他这个样子丑到,也是叹息一声,在众人见证下起草了一份保证书,让宁秀才签了。
书里这个剧情看着确实解气,毕竟惩戒恶人谁不喜欢看,就算宁景和宁秀才同名同姓,看着有点别扭,但也只是一笑。
只是,现在这个人变成了他,那保证书肯定不能签!
这不仅是丢一时脸的事,这件事后面会被无限放大,不仅他们村子的人知道,后来传到了镇上,然后是城里,最后甚至成了一个经典故事被人说笑,宁秀才这三个字可以说被完全钉在了耻辱柱上。
现在,宁景就是宁秀才,他只要还想在这个世上生存下去,那这保证书就不能签。
而且,他记得,这件事后来还传到他城里私塾夫子耳中,本来说好明年举荐他参加秋闱的事也黄了,夫子当场和宁秀才断绝师徒关系,并将人赶出了私塾。
因为名声臭了,宁秀才堂堂一个秀才郎,找不到任何营生的事,只能躲着在家中,啃母亲和夫郎,而且因为心中抑郁,没事就会拿柳静秋出气,把后者折磨的不成人样。
“宁秀才,这次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房间狭小,不是所有人能进来的,大部分人堵在门口,从人群里走出一位老者,身穿干净体面的灰色长衫,头上束巾,姿态有几分威严,正是村长柳相德。
他们所在的村子和安村算得上是个大村,村长家富庶,他本来也是个童生,可惜没啥读书天赋,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平时对待宁秀才颇有几分客气看重,现在宁秀才做出这种事,他十分痛心。
私心里村长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毕竟附近几个村子的秀才都是有数,可以说秀才代表的就是村子的脸面,宁景丢了脸,和安村也丢脸,他这个村长自然也是面上无光。
可这次事情闹得大,若不给出个解释,怕难安众怒。
他心下一叹,也是怪怨起宁景,自家已经娶了柳静秋这么好的哥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偏还要去招惹柳和宜。
“村长。”宁景向村长手上行了一礼,目光看向柳静秋,后者也知礼,忙搬了凳子给村长坐下。
“这事,有误会。”
顶着众人压迫的目光,宁景面不改色的道。
村长目光一闪,哦了一声,道:“什么误会?”
人群安静下来,都盯着宁景,看他能编出什么花来。
宁景笑了一下,缓缓道:“我娘平日里喜欢吃后山那块的野菜,昨日我恰巧有空,就自告奋勇去摘,没想到路过岔口的时候正遇上了涂家夫郎,他后面有一条蛇在追,一溜从山上跑下来,跑得急了身上衣裳都被树枝挂到,有些凌乱,虽然本着礼节,我应该转身而去,但是那蛇委实凶险,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只能上前赶走了蛇,涂家夫郎摔在地上,我就想去扶他起来,但是涂家夫郎可能受惊严重,误会了什么,所以才大喊大叫起来。”
他说完,看向宁何氏,后者本来听的一愣一愣的,见状连忙点头,道:“没错,昨儿是我让景儿去后山摘野菜去了。”
她说完心脏砰砰跳,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还不知道?
宁景十指不沾阳春水,会摘个屁的野菜,估计野菜从他脚下踩过都不认识。
不过作为无条件偏袒宁景的娘,就算宁景说的再离谱,她也会打掩护,这也是宁景为什么说谎要拉上宁何氏的原因,不然说为柳静秋去摘野菜还能立个爱妻人设,更有利于后面说服众人。
村长身边一个高大男人站了出来,冷硬着一张脸,喝道:“胡言乱语!”
宁景看过去,根据记忆他认出,这男人正是柳和宜这辈子的丈夫,涂格。
涂格身高起码一米九,在一众平均身高没有一米七的人群里委实引人注目,他长得不俊,甚至有些平平无奇,但是一身气势吓人,像手底下有过人命。
不,应该说,手下曾经血流成河。
在书中,涂格并不是后面才成为将军的,他本来就是功高盖主的大将军,只是京城局势变幻莫测,他拥护的皇子夺位失败,涂格只能弃了身份躲在这个小村庄里,后来局势变换,他再度出山,才重新当上将军。
此时他冷冷看着宁景,给来的压迫胜过所有人一起带来的感觉,甚至犹有过之,宁何氏只是在旁边被他余光扫过都感觉胆战心惊,像衣服被人扒光了一样。
然而,宁景依旧一脸平静,甚至淡淡笑了一下。
他道:“涂猎户,我理解你的心情,若是我夫郎遭遇同样的情况,我也会不顾一切想为他做主,讨一个公道,毕竟这事关夫郎的声誉清白,但这事确实是误会,宁某不才也读过几年书,知礼义廉耻,贵夫郎同样是良家哥儿,怎么可能做的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
涂格眉头一皱,这段话委实厉害,若他坚持不是误会,岂不是说自己夫郎不懂礼义廉耻,不是良家哥儿?
而且这宁景嘴一张一合,就把本来强迫的事说得像他们偷情,他就算想指出来,也难以直言说宁景强迫了他夫郎。
左右说来都不是,真是好圈套,好一张嘴。
而且涂格心里有事难言,因为他知道宁景说的话也许有几分真。
别人看不出来柳和宜的把戏,但是他当时就看出来点不对劲,那时两人背对着他,宁景挡在前面,赶过来的人就看到柳和宜猛的和宁景分开,像是宁景想强迫柳和宜被后者挣脱了。
当时没来得及细想,过后回想时就琢磨出一丝不对,只是涂格不想细思,他也不能明白,柳和宜会拼着清白不顾,去冤枉宁景么?
恰在这时,村长道:“哦,原来如此啊。”
村长松了一口气,看向村民,笑道:“那应该是一场误会了,我就说咱们和安村的人都是知礼守礼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更何况是宁秀才。”
人群一阵骚动,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一声:“狗屁的知礼守礼,他还强迫静秋哥儿了呢!”
场面顿时一静,都不动声色看向柳静秋,目光有戏谑,有幸灾乐祸,更有某些□□意味,打量在柳静秋身上。
柳静秋身体一僵,牙齿咬着口腔侧边的肉,强迫自己冷静。
这个华夏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姜朝,也如古代一样男尊女卑,比女子地位更低的哥儿自然也一样,清誉是他们比命还宝贵的东西。
清誉有损的女子哥儿,就像一颗本来完美无瑕的蛋,被破开了一个小口子,然后就有无数苍蝇围过来,用他们龌龊的思想和目光看着这些女子哥儿,并期许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叮上一口。
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道:“那是宁某喝醉了,而且我和静秋本来情投意合,本应该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是宁某失礼了,不过以后不会了,更不会对他人如此,若有下次,宁某自去官府请罪,涂猎户觉得如何?”
他看向涂格,目光微闪,从容自定。
涂格旁边的人听了他这话,眼珠子一转,拉了拉涂格,道:“涂哥,我看这小子一张嘴太厉害了,但是那事情咱们都瞧在眼里,不能让他就这么过去,实在不行,咱们报官吧。”
涂格沉默了,他看着宁景,心里微沉,知道这件事可能只能如此作罢了。
他的身份肯定不能去见官,不管这里的父母官认不认识他,他也不能去冒这个险。
而且,这事柳和宜做的太过想当然,如果真去官府,被审出个所以然,那柳和宜就毁了。
这次虽然拿宁景没有办法,但就这样退走,起码柳和宜的清誉也保住了,因为就算宁景罪名定下了,是他强迫的柳和宜,也不会是所有人同情柳和宜,也会有人背后骂是柳和宜不检点,不然为什么宁景不骚扰别人,就骚扰你呢?
事情就是如此无奈,只能说柳和宜做出这种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书里也提过一句,日后也真的有地痞流氓为此骚扰过柳和宜。
所以,宁景笃定,涂格不敢去见官,他主动提起这个话头不过是在隐晦提醒他一下而已。
果然,涂格摇摇头,低声道:“走吧。”
众人讶异,但他这个当事人的丈夫都罢休了,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看着他离去,没多久,人群也散了。
宁景又和村长说了几句话,后者安抚了他两声,然后也离开了。

人都离开后,宁景让宁何氏留下,柳静秋则去了厨房。
宁景招了招手,让宁何氏附耳过来,道:“娘,你去涂家门口闹一闹,问他要个一两银子,就说是伤药费,要是他们不给,也无碍。”
宁何氏啊了一声,不解道:“这怎么好去要,好不容易让他们离开了,咱……要不算了吧……”
她是知道宁景撒了谎的,而且前不久宁景还央求着她给柳和宜提过亲,当时她可是大不同意,在她看来自家儿子是村里唯一的秀才郎,以后肯定是要娶个良家女子,又体面又好生养。
可是宁景就是和她闹,摆明一副非柳和宜不娶的样子,所以当听到别人说宁景非礼柳和宜,她立马就信了。
宁景一笑,道:“他们无缘无故把您儿子打了一顿,现在‘真相大白’,娘您不去闹一闹,岂不是说明咱们心里有鬼?”
宁何氏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连道:“对对对,娘这就去,白打了我儿就想跑,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要这一两银子不为别的,只是以宁何氏的性子,如果自己儿子真的是清白,那是得理不饶人,若真的一言不发,那就是说明心虚。
去涂格家闹一闹,反而让人相信他和柳和宜是一场误会,他没有做非礼之举,柳和宜也是清清白白,于双方都有好处,至于他们给不给钱,都无所谓。
看着宁何氏兴冲冲跑出去,宁景靠在床上,目光变得幽深。
他自己的身体已经死了,看样子以后只能用宁秀才的身份在这个异世活下去,既然承接了别人的身体,自然也接下了原主的因果。
且不提和主角前世的恩怨,单是以宁秀才这个身份活下去就不容易,他熟知剧情,所以知道四年后就会降下天灾人祸,原主一家三口,宁何氏和柳静秋都会死在灾年里,宁秀才则靠着卖妻卖母活了下来。
但是,才度过灾年,宁秀才就被卷入一场当年的科举舞弊案里,最终被斥革功名,流放千里,死在了流放路上。
现在怎么看,宁景都是死路一条,他是做不出原主卖妻卖母换粮的举动,所以说他以后要么饿死,要么就被流放。
两者比较起来,都别有一番痛苦啊。
宁景揉了揉额头,现在他感觉全身都痛的慌,不比出一场车祸伤得轻,涂格打人尽下狠手,从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可他这个当事人知道苦楚。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人,正是柳静秋,他端着一碗清粥过来,先放在一旁,倒了水递到宁景嘴边。
宁景唇色发白,唇上干裂起皮,他也确实很渴,刚刚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就跟着人讲了一堆话。
他动了动身体,一阵酸痛无力传来,遂熄了自己动身的心思,就着柳静秋的手连着喝下三杯温水,才道:“够了,谢谢夫郎。”
他对着柳静秋微微一笑,后者一愣,垂下眼,淡淡回了一句:“夫君多礼了。”
柳静秋的声音清脆悦耳,像玉石相击发出的叮鸣之声,透着股冷清,和他外表极其符合。
可是在书中,他这个人性格和清冷完全沾不上边,整个一逆来顺受。
宁景看的时候还感慨,原来清冷和高冷是有区别的,他身边有几个冷气嗖嗖的朋友,一个个都跟别人欠他二五八万似的,所以潜意识以为这类人都比较傲气。
反观柳静秋,看着冷,骨子里温柔和顺,就算宁家一家子不是人,宁景挨了打,他还是去将人背了回来。
那时宁景身上才发生那样丢脸的事,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强迫柳和宜不成,还有人说他对柳和宜余情未了,这样情况下,柳静秋背他回去一路上遭受何种嘲弄指点可想而知。
宁景觉得,主角怎么算计宁家母子都不过,他也接着,可是将柳静秋拉下水,未免过分了。
宁景心里盘算了一下,他有意和柳静秋和离,放他离去。
可是这个朝代和离对女子哥儿并不友好。
男方和离,人们会说是女方哥儿不检点,才被夫婿不要;女方哥儿和离更是惨,哪怕人人都知道是男方的错,但是女方哥儿依旧会被拉去关三年大牢,才能和离。
柳静秋的生母便是如此,当初他母亲刚生下柳静秋,他父亲就把柳和宜母子带进了柳家,柳静秋母亲性子刚烈的很,死活不同意纳妾,就和柳父和离了,蹲了三年大牢,出来后身子骨弱的不行,直接一命呜呼。
而这也是柳家一家子不待见柳和宜母子的原因,柳父在的时候还好,但他在柳静秋母亲去后没多久也去了,柳和宜母子就在柳家过起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当初这事闹的挺大,不过风向大多是说柳静秋母亲善妒不容人,柳家在村里是数得上的富户,养个妾本来就算不得什么。
柳静秋神色依旧很是冷淡,这可能是他唯一表达出他对这门婚事抗议的地方所在,到宁家后便没有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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