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孔既是生气又是不甘,更多的是满满的悔恨和憎怨。
怨恨妒忌能够得到奚容的男人,怨恨自己,更是怨恨老天爷。
仿佛老天爷书写命运的时候偏偏要将他叉了路,让他往偏的地方走。
既要让两人早早定了婚,却又不曾是青梅竹马命运见过一面。
仿佛是空头虚假账本一般让人憎恨,他偏偏也曾占过那未婚夫的名头,可却阴差阳错的完全失去了他。
偏偏又让他在错的时间里碰上了人,懵懵懂懂到一发不可收拾,在乌龙里萌生爱意,仿佛以为自己机会多的是,总是有办法表白心意,有的是机会。
可美梦还在中途,猛然被泼了一盆冰水。
闻讯而来的小弟已经闯了进来,七八个人凶神恶煞的大喊。
奚容更是害怕的躲避,仿佛就在今天要被他弄死一般的害怕。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是否分外想念他的丈夫?期盼着丈夫回来救他于水火。
当然、那可是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奚容看过来的时候只要害怕和厌恶,他是最大的威胁。
小弟们进来的时候也是愣住了。
几名亲信一瞧便隐约猜到了什么。
他们家曹爷这回栽了。
这么多时日有眼睛的早就看了出来,曹爷对周大郎的妻子可不一般,每每瞧见眼睛里都冒着光,像愣头青一般横冲直撞的对人好,又躲在角落里打听人的事情。
几名小弟对这位美人有所耳闻,也时常为了曹孔搜集一些他的信息,但是从来没有这么近见过人。
这一见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难怪把曹爷迷得要死要活的,这谁见谁不迷糊?
此时此刻披头散发的哭着,他们家曹爷还被人打了。
一看就是曹孔的不对。
再怎么说,这可是别人明媒正娶的妻子,趁人家男人出去赶镖了,竟然私闯民宅把人弄成了这样。瞧这么大的阵仗,想必是弄出了大动静。
但是,他们是出了名的凶恶,更何况自家大哥被人打了,一看就是奚容前面那个男人打的,当下便是要去打回来。
几个人手里拿着武器,凶神恶煞的把奚容吓得抓住了皱二郎的衣角。
曹孔眼睛已经有些模糊,见小弟们竟然这个时候还要去吓奚容,他的形象在奚容心底都要烂透了。
他暴戾的喊道:“来两个人扶我,送我回去!”
小弟们连忙去扶曹孔。
曹孔身上真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浑身冷透了般的,甚至觉得此后的人生了然无趣,不如一了百了。
几个人扶着他,抬着走的一般。
连忙请了大夫治伤,脑袋瞧着是鲜血淋漓,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除此之外还发了高烧,如此便大病了一场。
整整三天三夜都昏迷不醒,小弟们就差给他忙活后事,连白布都问了价格。
曹家的人虎视眈眈,就等着他死了来分家产,好几个近亲都来了云水乡,守着他什么时候死。
那脸色灰白一片,瞧着是不能醒来了。
但是第四天却又奇迹般的睁开了眼。
眼神凉凉的瞧着几个曹家人,把人吓得连滚带爬的回了老家。
但睁开眼就这么躺着,药也不吃、饭也不吃,赌场没了他镇场子不行。
小弟便劝道:“如今奚家小公子人好好的在这儿,也不是没有机会。”
男话仿佛戳到了他的伤疤,曹孔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也厌恶我这样开赌场的恶人。”
他曾对他做了那么多恶事,以至于看见他的赌场都在躲。
小弟连忙说:“那可不一定,周大郎走镖可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万一哪天.......奚小公子守了寡呢?”
曹孔睁大了眼睛。
他终于从爬了起来,又盯着小弟的眼睛:“可他厌恶我。”
小弟说:“奚小公子写的书里,巧取豪夺的富家少爷最终也是得了美人,古往今来看到是成败结果,人若是在您屋里,诸多磨合,总是要磨合好的,曹爷,这么大的生意您都压得住,还怕压不住那娇滴滴的小美人吗?”
并不是金银财宝。
是赶往京城的, 他一个平头老百姓,不知道是什么用处,只知道这趟镖的价值很高, 是送给京城里一名达官贵人。
一开始是风平浪静,十几个人赶镖, 走得也相当快,除了必要的的吃饭睡觉, 其他都在赶路。
周锋郎吃饭的时候老是拿着本书看,几个伙计和他混熟了,便笑道:“周哥也识字?听说二郎高中了秀才, 弟弟有学识就是好呀,还能教你识字。”
周锋郎笑道:“我媳妇也识字,他还能写书呢。”
几名伙计听说他特别宠媳妇, 一说起自己的妻子, 总是十分自豪, 如今还告诉了大伙儿他喜欢还识字。
仿佛是因为媳妇识字能写书, 如今让他耳濡目染也能看书似的, 像是在炫耀或是在比较,让别人知道他媳妇多么好,谁的媳妇也比不上。
伙计们连忙说了几句好话, 顺势夸赞起来奚容,又问:“可是看了什么好看的杂记?”
“不是。”
他还认不得那么多的字,看的是图文。
当然也不是什么正经书。
这本书贵得很, 画得精细,卖得隐秘, 是在离开家里之前偷偷买的, 从来不敢在奚容面前看。
一般只要在家里根本没有一刻在自己待着、更没有一点看书的时间, 除了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稍微有些空闲,真恨不得全部和奚容在亲亲贴贴,哪里还想起看什么书。
再说了,这种书怎么能让奚容看见?
这等私密肮脏之书,只能是没人的时候独自研习,若是被奚容看见,一是会脏了奚容漂亮的眼睛,二是若是奚容发现他这种事都不会可能会对他有些看法。
趁这回赶镖在外加紧研习,到时候拿了三十辆银子上山过年,一整个冬天都可以和奚容腻在一块。
书上画得精细,他铭记于心,待见到了奚容再慢慢与人一同研习。
首先是不能让奚容难受和疼。
乡里正好买了院子,便让二郎在乡里住着,也方便读书,他和奚容就在山上窝着过二人世界,谁都不能打扰,除了洗衣做饭,全部的时间都可以亲亲贴贴做这些事。
周锋郎看完书,便将书好生放在怀里藏着。
又过了两天,路上突然不怎么太平了。
先是山贼。
后来渐渐不太对头。
来的人不再是山贼一流,都是会功夫的好手。
那先前甲方派的好几名伙计,瞧着普普通通的打扮,没想到功夫却异常厉害。
之前便做了约定,若是遇见这种人来抢镖,便叫周锋郎带着镖赶去京城。
还有上百里路,关口有人接应,只要周锋郎跑得快便能赶忙去往京城。
十来名弓箭手备着,这一回死伤无数,周锋郎虽然力气大,却没有正统学过功夫,他显然已经知道这并不什么普通的镖,这些人训练有素,恐怕都是精兵,他们杀伐果断,不管周锋郎他们是民是兵是什么身份,一律下了死命令杀光。
更何况镖是在周锋郎身上。
唯一的一点便是这些人不知道镖在谁身上。
周锋郎看着力气大也敏捷,但显然没有什么功夫的。
三教九流的人出身,对方一开始不觉得镖在他身上。
直到所有人都死了,却偏偏有人逃了出去。
于是便顺着痕迹去找人。
周锋郎也受了重伤,骑着马流了一路的血,身后有敌兵追捕,血迹就是他的轨迹,一旦抓到一定会死。
这一瞬间心里浮现了奚容在晚上等他的样子,又是出门那刻他骑在马上,回头见奚容在门口目送他离别时。
他一咬牙便往山里走,杀了一只鹿放在马上绑着,他独自进了山。
马驮着流血的鹿一路奔走,那些人沿着血迹正好是去京城的路。
而他进了山,凭脚程可以走出去。
仿佛老天爷偏偏要和他作对一般,这日山上起了雾,方向难以分辨。
但他内心坚定极了,只往一个方向走,不管旁边是什么杂草和障碍,就那么走过去。
平常山上能采到的止血的草药和解毒草一株都无法看见,身上冷得已经麻木了,但是他眼前异常清晰,一路的走,跌倒了也爬了起来,竟然凭双脚走到了京城。
城门便有人接应,一看他连忙将他带上了马,不一会儿进了一威严的大宅邸,一名贵人连忙接住了他的镖。
周锋郎说:“老爷,可否先结了钱,我得先请个大夫。”
那贵人见了账本激动不已,一时间忘记了他,听他这么说,连忙说:“府上就有最好的大夫,快来人请大夫给英雄治病。”
大夫一见便皱眉,“仿佛是中了剧毒,可有什么不适?”
周锋郎说:“还好,但是先请大夫帮我包扎止血。”
大夫解开他的衣衫一看,那受的伤可真是触目惊心。
连忙拿了绷带和止血的药来处理伤口,但不知怎么也不流血了,上了药好包扎的很。
大夫将手放在他脉搏上,突然眼眸睁大开来。
.......
周锋郎上了药包扎了伤口便去拿钱,本应该是要去马堂主那边结钱,但是怕路上要用,便在这边让东家拿钱。
那名贵人并不是结他的工钱,而是一口气打赏了五十两银子。
周锋郎拿着银子露出个苍白的笑,“多谢老爷。”
拿了钱便转身离开了。
贵人见自家大夫皱眉许久,便问:“怎么了?可是那位壮士病情疑难。”
大夫说:“确实是疑难,草民从未见过这种症状,那位壮士浑身冰冷,脉搏已然不跳了。”
.........
奚容眼皮跳了一下,外头又有人来敲门了。
赌场来的几名小弟来送了些水果,不用奚容出面,周二郎一股脑的把人轰了出去!
“再来,小心我报官把你们全部都抓起来!”
几名小弟对周二郎可没什么好脸色,当下几个人都把他围了起来,奚容连忙从屋里出来,“干什么?不准动他!”
带头的小弟瞧着是恭恭敬敬的,但说起话来满满的威胁。
“小公子那日也知道的,周石君打了我们家曹爷,如今还出言不逊,三番两次阻止我们家曹爷的好意,我们教训教训他是应该的。”
奚容气得要命,“明明是曹孔的不对!”
小弟笑道:“您和曹爷是表亲,他对您好是理所应当。”
奚容简直要被气哭了,“你们便是趁着我大郎不在家来欺负人.......”
几名小弟见人都快哭了,也不敢太过分,连忙把人撤了回来,但是话还是要说明白的。
小弟说:“小公子别以为周大郎了不起,他做的工、走的镖全是仰仗我们家曹爷介绍的路子,要不然你以为他能赚这么多银子?几十两银子,可以买好几个人了!”他故意说,“周大郎是和曹爷很熟,早就和曹爷说好了,他要是去走镖,您就交给给曹爷照顾。”
周二郎破口大骂:“放你娘狗屁!竟然来胡言乱语挑拨离间!我大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他刚说完,奚容已经哇哇大哭起来。
似乎受了些挑拨,开始怀疑起来。
几名小弟也被吓到了,没想到奚容这么不经哄骗威胁,一会儿就哭了,哭起来真是如江南细雨一般,几个人手足无措,已经感觉自己担待不起,说了几句便灰溜溜逃走了。
人前脚刚走,王宁就拿着猪肉上了门,“怎么?曹孔的人又来?”
周二郎是认识王宁的。
从前两兄弟打猎干活,周二郎也跟着干过一段时间,周锋郎经常把猎物卖给王宁。
这几天也多亏了王宁照顾,经常帮忙带肉过来,才免了周二郎要上街买菜。
这些天赌场的人可是天天过来骚扰,周二郎根本不敢走开,怕那姓曹的贱人再来。
人是没来了,但是他小弟每天来送些东西,瞧着就恶心。
王宁把肉放在厨房里,十分麻利的帮忙切起了菜,边切边说,“二郎你去把青菜洗了吧。”
周二郎虽然挺感激王宁每天收摊都把肉顺带带过来,但是每次见他自然而然的进厨房,就说不出的不爽。
王宁说:“我是买猪肉的,切得麻利。”
可是周二郎也会切,他做菜也同样好吃,这卖猪肉的未免服务也太周到了点吧?
王宁说:“大郎回来以后先让他躲一阵子,曹孔已经放话了,说准备整死他。”
奚容吓得眼圈又红了,“那怎么办,他去赶镖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这个信。”
奚容还问阿尔法怎么给周大郎报信。
意识里的红光闪烁了两三下,没有听见阿尔法的回答。
王宁说:“我们王家的人很多,若是碰上了人,我交代人提点一两句。”
奚容连忙道谢:“谢谢你,王大哥真是我们的的大恩人!”
周二郎在一旁几乎要把王宁盯出个洞,就怕王宁趁机留在家里吃饭,没想到他还挺懂事,切完肉就走了,干净利落。
周二郎终于松了口气,连忙去炒菜。
今天炒的是青椒炒肉加蛋花汤,周二郎的手艺相当可以,但比周大郎稍差了一些。
饭端上来,奚容却没什么胃口,周二郎说:“容容别担心,等大哥回家我们便会刘家村,不必在云水乡受这等鸟气。”
奚容担心道:“他们找上去怎么办?”
周二郎见他眼眸水水润润的,担心这担心那儿,又觉得可怜又觉得可爱,突然觉得大哥不回来他也可以先带奚容回去。
“山里又许多陷阱,他们上不来的。”
他也会捕猎和做陷阱,今天把奚容带回去,便在山上做陷阱也不迟,反正家里有许许多多周锋郎剩下的陷阱,也有些已经被破坏的陷阱,修修便可。
“容容,要不咱们先回山里躲躲?”
奚容不愿意,一定要等周锋郎回来,而曹孔三番五次来找麻烦,奚容甚至得到了消息,曹孔在半路拦截到了周锋郎,让奚容来找他。
不来便把人杀了。
......
周锋郎骑着马,紧赶慢赶,一路上连眼睛都没合,只是马儿吃草喝水休息花了些时间,如此才用了五六天便从京城赶回了云水乡。
云水乡的界杯在一条小路上,一旁有个小茶馆,里头有喂马的粮草。
那马儿快跑死了。
这可是五两银子买的马,死了太可惜了,周锋郎便让马休息一会儿,再吃些粮草。
自己好像也是久没喝茶水了,便去茶馆要些茶水。
还没进茶馆,便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周大郎?”
周锋郎过头。
那男人笑道:“容容很担心你,让我来接你。”
奚容听见这个词的时候脑子一阵发晕。
来报丧的马堂主连忙说:“夫人、夫人!您可千万要支撑住了, 大郎生前最是在意你,若是你倒下了,大郎的在天之灵也会死不瞑目!”
奚容睁大眼睛, 眼泪无意识的流了下来。
“不是说不会死吗、不是说骗我的吗?”
【那天曹孔的确是骗你的】
【阿尔法为了让宿主避开危险,才阻止宿主去, 宿主太入戏了】
但不是不会死。
早该死了。
偷活了多少时日,已经严重破坏副本的平衡。
这个家伙, 得到的太多了。
【主角死亡才是游戏开始,已经开始载入玩家】
副本的平衡紊乱,连载入玩家都出现卡顿。
奚容喊道:“我不相信, 带我去,我要去见他!”
他仿佛真的进入了这个角色,无法接受周锋郎会死。
即使知道对方是名NPC, 阿尔法三番五次提醒这是个危险游戏。
可是亲吻和接触是那么的真实, 这仅仅只是数据吗?
周二郎连忙拦住他。
“别去、容容你在家, 我去接人!”
周二郎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 周锋郎是他的亲大哥, 两兄弟相依为命多年,如今,他大哥死了, 必然是悲伤至极。
更可恨的是有几个狗贼觊觎他大哥的妻子,他得去看看伤痕问问仵作,他听几个同窗说有见着人骑着马往云水乡赶路。
马儿跑得和挺快,
怎么到了云水乡,就死了?
不是赶镖死的, 可能是被哪个贱人杀了!
奚容已经摇摇欲坠, 养得娇滴滴的, 这几天担惊受怕,又突然受这么大的打击,死人是多么可怖,他怕把奚容吓坏了。
不想让奚容去看。
可是奚容非要去,拦也拦不住,周石君便想,反正自己是要去接大哥的尸体的,若是留奚容一个人在家里他不放心,一起去反倒好照应,免得娇娇弱弱低泣在屋,却被别人趁虚而入。
奚容跑得非常急,周石君紧紧跟在他身后,生怕奚容一个不小心摔了跤。
人躺在镖局的正厅,好几个和他有过命交情的伙计都红了眼睛。
用一块上好的大长板摆放着,白布已经蔽体,仵作就是旁边。
奚容跑过去差点被门槛绊倒,还是周石君扶了他一把才稳住,直接半跪在尸体旁边已经放声大哭起来——
“大郎,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今日的镖局热闹非凡,不仅镖局的伙计来得整整齐齐,连曹孔也来了,甚至镇上卖肉的王宁也到了现场。
人也是多,街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什么大人物过世了,这么大的阵仗。
奚容哭的时候手自然而然的碰带了白白盖住的尸体,那冰冷才触感凉得奚容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猛地愣了一下,轻轻掀开了白布。
周锋郎苍白的脸和浑身可怖的伤呈现在了眼前。
那可怕的样子是奚容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一般睁大眼睛,和活着到时候温和的神态完全不一样,眉眼间可见凶戾,仿佛立马要手脚僵硬爬起来一般。
“啊!”
奚容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他慌张往后退了一步,浑身都软了。
“容容!”
“容容!”
奚容手脚都要凉透了,已经是向后倒了下去。
......
奚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家里渐渐有了叮叮当当的声响,好像是和尚在做法事,也请了乐师奏乐。
敲得奚容脑袋发疼。
刚想起床,但突然想到周锋郎已经死了,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他怎么死的.......”
镖局的仵作拧着一把眉头没有确定死亡时间,但是死法说是中毒和失血过多。
定下是赶镖死的,镖局补了工钱是三十两银子,外加十两银子的安葬费,甚至周锋郎手里握着五十两大银锭谁也掰不开,除非把指头掰断了。
如今在棺材里还握着银子,既是这样,只能一并入土。
【两天前,阿尔法操控宿主的复制躯体见过死者】
“为什么要这样做?”
【死者已经死去多时,迟迟不肯死去,阿尔法考虑到死人在宿主的院子里活动或者和宿主亲密,可能会吓到宿主,才做出了这种行为】
这一瞬间奚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如果说,尸体动起来的话。
好可怕。
掀开白布的那一幕又出现在了奚容眼前。
【宿主放心,他已经死了,尸体不会动】如果不是见到了奚容说不定现在还在动,甚至执念迟迟不消散,说不定此时此刻还在院子里和奚容说话。
奚容的手脚冰凉。
可是为什么掀开白布时,周锋郎的眼神那么可怕。
仿佛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让他怨念横生。
【宿主因为人设崩塌,无法让剧情走向正途,阿尔法强行弥补,导致了副本出现了割裂感,系统正在修补中,请宿主稍安勿躁】
【提示宿主,该副本玩家载入出现几个小问题,宿主此次是帮凶身份,请不要被查出】
他怎么变成了帮凶了?
【宿主身份设定是杀死丈夫的帮凶】
奚容入戏太深,阿尔法只能自己行动。
而且陷在副本太深会出不去。
【游戏已经开始,该副本由于出现漏洞,已经变成解谜案件模式,请宿主注意自己的阵营】
【注意不要被侦探找到证据,否则会导致死亡】
奚容此时此刻的脑子乱得很,他不知道自己阿尔法具体做了什么事,但是周锋郎会躺在棺材里,有他一份力。
现在人都死了,他还没有从剧情里跳出来,早就忘记了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什么人设,哭起来都不用演。
【宿主不要伤心】
堂屋里闹哄哄的,奚容在床上躺了一上午,他在游戏和现实里徘徊,有一瞬间觉得游戏和现实没什么区别,但系统很能分清,阿尔法只是在履行本职而已,甚至因为他的人设崩塌,维护起来更困难。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房门才被敲响,周石君在门口轻轻的问:“容容,起来了吗?来吃点东西。”
奚容这才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找了身素净的衣服穿上,终于开了门。
人满堂屋的不认识的人,他一出去,刚刚吵闹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周石君连忙将他挡住,带着他去安静的厨房里吃。
“容容出来洗洗脸,往后吃饭我都送去你房里。”
“听说京城里都来的人,这次送镖的主人是位王爷,十分感激大哥送来的镖,还派了人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像是来查什么东西的。
这几天白日里未亡人不需要露面,他只需要在晚上守灵就行。
奚容吃完饭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周石君已经准备好了麻衣,晚饭过后人走了,奚容便要去守灵。
大白天的院子里热热闹闹,可是到了晚上冷清极了,做事的师傅们走了大半,只剩下些唱歌的让人守在门口,灵堂里亮堂堂的,倒是很冷清。
如今天气冷了,倒是没有什么气味,还没有到盖棺之时,现在周锋郎的棺材是敞开的。
奚容守在灵堂烧纸,莫名一股凉意。
排位上赫然写着周锋郎的名字,一切又不太真实。
奚容这两天已经把眼泪哭干了,到了灵堂整个人有些麻木,只红着眼睛烧纸。
周二郎忙里忙外的,这会儿稍微有些空闲,来灵堂安慰奚容。
“容容别伤心,大哥走了还有我,往后我会替大哥好好照顾你的。”
灵堂里的烛光莫名闪烁一了两下,不在是吹了风还是如何,整个屋子都暗了。
周二郎稍微打了个抖,又说:“我煮了鸡蛋羹,给容容拿来一碗。”
“不用。”
他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周二郎努力的劝:“你晚上才吃了一口饭,你不好好的,大哥会担心的。”
周二郎这句话让奚容莫名打了个寒颤,仿佛周锋郎要是担心就要从棺材里爬起来,于是跟着去吃了一碗鸡蛋羹。
如此过了几日算是风平浪静,第六日的夜晚法师又来了,一些亲朋好友,工友也来祭奠烧纸,奚容跪在最接近排位的地方,几乎每个人都会安慰他一两句。
稍微有些接触的还有王宁。
王宁道:“请节哀顺变,往后若是有事,说一声我便来帮你。”
幸好曹孔识相,倒是没有来捣乱。
要不然可能会被周二郎揍死。
只是到了第七日盖棺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点变故。
灵堂里冷飕飕的,几名工人抬着棺材盖,在法师的指点下盖起来钉,
不知怎么回事,无论如何都钉不了。
法师说:“周老爷可能有未了的心愿。”
马堂主说:“周兄弟不远万里养家赚钱,手里拿着五十两银锭,一定是要给周夫人的。”他转头看向奚容,“夫人,咱们都拿不了周兄弟手中的银锭,可能要您去拿。”
奚容这几天脑子都木木的,马堂主让他去拿才反应过来。
他的眼睛看着棺材,莫名心底蹿出一股恐惧。
他下意识的拒绝:“我不要!”
马堂主说:“若你不拿,棺材盖不起来,耽误了时辰,就是耽误周兄弟来生投胎的时辰。”
这么一说更恐怖了。
但是无数双眼睛看着他,就等着他把银锭拿出来。
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一般,奚容走到棺材前,一瞬间身体冷透了。
仿佛被什么阴冷的东西包裹一般,他的手木木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驱使他,竟然真的把手探了进去。
手背冷冰冰的,如同被冰冷的、看不见的可怕东西握着,迫使他去抓那银锭。
奚容哭了起来:“我不要!别给我!”
可是他的手轻轻一碰,银锭就到了他手心里。
甚至他还接触到了冰冷的手。
那温厚的大手在生前握过他无数次,此时此刻把银锭放在他手中了,却又把他的手握住。
奚容吓得尖叫起来,“他好像拉住我了!”
阿尔法,救命啊!
意识里的红光已经闪烁了无数次。
终于能听见声音。
几乎听见阿尔法低骂了句什么。
【真是个疯子】
灵堂里仿佛有排山倒海的冷气一般,不止是奚容,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很冷。
阿尔法的声音再次响起。
【副本出现无法估量变故,正在将宿主传送出游戏】
【正在传送......正在传送.......正在传送......传送失败】
【正在载入特殊玩家.......载入失败.......正在载入特殊玩家......载入失败】
【正在将宿主传送出该副本.......传送中.......传送中.......通道关闭,传送失败】
【请宿主.......】
阿尔法的话还没说完,意识里的红光再次闪烁起来。
已经听不到阿尔法的声音了。
这简直是放水白送分了。
死者是快马镖局里的总镖头,从京城赶镖回云水乡, 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了茶馆的马鹏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