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是个beta,喜欢上了个alpha。
所有人都诧异冷心冷情的他,居然肯为陆峙不顾一切,死磨硬泡修得正果。
可没有人比季瑾更清楚,陆峙厌弃他是个木讷的beta,既闻不到信息素,又没有omega的乖巧听话。
于是在陆峙出国去接他的小情人时,
众人只听说,季瑾平静地扔下一张离婚协议,死在了一场车祸里。
陆峙疯了。
季瑾没疯。
他站在水边看着自己的“尸体”,比谁都冷静。
死的人不是他,但是他知道,这是离开陆峙的绝佳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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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1、披着追妻火葬场的破镜重圆(开篇火葬场)
2、攻受之间都只有彼此,无任何形式的出轨
3、攻会发疯会有小黑屋,两人前期都不长嘴,是作者亲手缝死的(bushi)两个人都非常拧巴,总而言之是作者最爱的狗血酸甜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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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新开了一家面包店。
这座面包店坐落的位置稍显偏僻,所以当青年出现在店里的时候,店主和几个店员小姑娘,甚至疑心他是从上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
季瑾站在柜台边,垂眸看着摆架里刚出炉的新鲜面包。
他肤色白皙,也许是因为外面的严寒让他瓷白的脸色上多了一丝红晕,但店里柔和的黄色光晕打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平添了一丝令人难以挪开视线的温柔。
店主alpha下意识地去嗅眼前人的信息素。
在他看来,这样美貌温柔的Omega的气息,也应当是柔缓且令人舒缓的。
但他失望了,因为他没有感受到青年身上任何属于Omega的信息素。
这只能说明,他只是个普通的beta。
店主不免有些惋惜,正要收回目光时,眼前这个神色平静的青年在店里已经略略看了一周,此时正慢慢走到自己面前,迟疑片刻后露出了一个微笑:“你们这里……还招人吗?”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突如其来的季瑾简直古怪得令人咂舌。
作为一个beta却有着不亚于omega的美貌,教养良好甚至谈吐不凡的适龄青年,竟然愿意卷起袖筒从零开始学习如何制作面包西点。
在所有人质疑的目光里,季瑾第二天就已经能做出很像样子的甜点来。
那是个长相非常甜美的樱桃蛋糕。
众人复杂的目光里,身姿颀长气场温和的季瑾微微俯身,低头在蛋糕上放下装饰的樱桃和细碎的装饰物。
如果不说是在制作蛋糕,店里的众人甚至会以为他是在绘画,或者是在进行雕塑。
他的样貌简直好看到无可挑剔,任是谁面对他的时候,都会感觉呼吸急促,因为他那双眼睛即便是面对蛋糕时的样子都是那样的深情温和,更何况此时微微带了点礼貌的笑意看向你。
“这是哪的模特吗?可是也没听说哪里有这么好看的beta啊。”
“不会是从哪家跑出来的小少爷吧?”
“感觉不像,有可能是被包的情人儿,毕竟是个beta……”
季瑾听到了也只是淡淡的笑,直到店主终于找到他,询问这件事。
“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的感情经历。”
店主alpha看得出来是竭力抑制着自己的八卦之魂,“呃,毕竟你在我们这呆了这么些天了,也没看到你的男朋友或者是女朋友什么的……”
“我离婚了。”
“啊??”
店主整个人都懵了,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只张着嘴吃惊地看着季瑾,过了一会才努力地组织语言,舌头都和嘴打架,“那个,那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是。”
身为alpha的店主很确定他在眼前这个温和青年的脸上看到了冷笑,正当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的时候,就听见季瑾轻飘飘一句话跟了过来,“毕竟我前夫已经死了。”
店长一瞬间哽住了。
他很想安慰一下眼前的青年,但他在青年的身上奇异地察觉出了一种古怪。季瑾的瞳孔是淡色的,此时在橱窗的灯光下显现出透明冷淡的色彩,只叫人看一眼便被冻住了。
但是季瑾又笑了一下,那点不易察觉的冰霜就在他的眼睫里消融。
他很轻松地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脑后,微微笑着看着店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店长一时忘记了反应,只怔愣地看着季瑾。
他见过不少容貌姣好柔美的Omega,却从来没有一个像季瑾这样不动声色间便能摄取人的全部心魄,像极了那些在深海会用歌声蛊惑水手的塞壬。
店长连连点头,心里稀里糊涂地想的却是,如果是像季瑾这样的beta,娶回家当老婆似乎也不错。
季瑾居住的小区非常破旧了。
路边清扫落叶的大叔抬头看着他,街角正推着麻将的大婶们也都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他的背影窃窃私语。
“这小伙子终于肯摘下口罩啦?”
“长得还挺俊的,就是人太怪了,从来都不肯说话,上回去他家送居委会送的月饼,这孩子说什么都不肯开门。”
“现在还好点了,之前十天半月看不见他出门一次。”
季瑾若有所思地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手里拿着钥匙低头开了门。
他进门之前非常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门锁,又检查了门窗,直到将一切都谨慎地查看完,他才放心地拿着自己买好的菜走进厨房。
在这里,季瑾能轻而易举地看到楼下那些人还在乐此不疲地讨论着。
他垂下眼睫,将各色蔬菜放在案板上细细切丝。
他现在终于能体会得到,为什么自己的弟弟哪怕是和自己视频通话的时候都要带着口罩,这栋古旧的小区像是各处都漏着风,偷窥的眼睛和窃听的耳朵不知道被安置在何处。
这套房子是父母留给季瑾和他的双胞胎弟弟的遗产,离家的时候他给弟弟留下了这套房子和一张卡,直到前不久,弟弟给季瑾发消息,说要驾车来看望自己。
但季瑾没有想过,他没来得及回复的那条消息,以及最后一个未接电话,是他和弟弟最后的诀别。
他的弟弟出了车祸,季瑾赶到的时候,那辆燃烧的汽车掉落在水面,黑色的浓烟正冲天际。
但是弟弟给他打电话、焦急地询问自己家的住址的时候,季瑾正焦头烂额地帮陆峙处理着公司的业务,看着陆峙冲着自己大发脾气。
“我在家里等了你整整一天!”
陆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季瑾,这些工作难道比我重要吗?!”
季瑾弯下腰捡起那些散落一地的文件,有条不紊地整理好,平静地看向他:“时柯没去陪你吗?如果他放了你鸽子,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
那个小omega,季瑾见过不是第一次了。
那栋本属于自己和陆峙的别墅,时柯呆在里面的时间可能比十个自己加起来都要多。
季瑾不是故意不去赴约,而是他在玄关处脱下鞋子的时候,清晰地看见里面两个交叠的人影,清晰地听见陆峙带着笑的愉悦声音:“要是季瑾像你这样乖巧可爱就好了。”
季瑾知道,自己既不乖巧也不可爱。
恰恰相反,他唯一胜出的容貌也随着岁月的逝去而逐渐褪色。他为了陆峙的公司不分昼夜地加班,甚至为了能替年轻的陆峙从那些叔叔伯伯手里收回公司的股份,他早就在这个行业里背负了众多骂名。
更有人扬言,只要季瑾敢离开陆峙的公司,第一个就先弄死他。
可是很多年像水一样过去了。
什么都好像没留下。
季瑾不止一次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容貌,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早就比不上那些年轻的omega了。
于是当陆峙烦躁地要上来抢走自己手里的文件,像从前那样撕碎之后洒在自己头顶之前,季瑾终于攥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我们离婚吧。”
陆峙的表情瞬间僵滞住了。
那不仅仅是愤怒,也不完全是烦躁,而是一种不能理解:“季瑾,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了?这个公司没有你也不是不能转!”
季瑾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陆峙的父亲于他有恩。
当年季瑾父母因为意外双双身亡,只留下一堆无头债务和患有自闭症的弟弟。
季瑾为了照顾弟弟正准备辍学,是陆峙的父亲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陆父帮季瑾还清了债务,让他能继续坚持学业,甚至还准备请了最好的医生来照顾他的弟弟,让季瑾再无后顾之忧。
所以,当季瑾在名牌大学毕业后,他义无反顾地拒绝了一众公司纷纷投来的橄榄枝,毅然决然来到了陆家的公司。
当他想要报答这份恩情时,陆峙的父亲却在这时候突然病重,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季瑾知道,陆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陆峙。
于是在风雨飘摇之际,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与陆家毫无关系的季瑾却跪在了陆峙父亲的病床前,郑重地起誓。
“我愿陪伴陆峙共度难关,直到我死亡尽头。”
陆父老泪纵横。
他信得过季瑾,他抓住眼前这个瘦弱青年的手,真的就把陆峙和公司托付给了他。
那时候的陆峙还是个小团子,面对父亲突然的亡故、自己叔叔伯伯觊觎家产企图吞并家族公司的恶意,他整个人都竖着尖锐的刺,恨不得把所有靠近自己的人都扎得遍体鳞伤。
可再面对那些不安好心的人面前,他的年龄实在还是太小了。
是季瑾将他像老母鸡护崽似的收拢进自己的羽翼里,毫无畏惧地替他遮风挡雨。
他为陆氏呕心沥血,但是流言也难听得很。
人人说他是靠着一张脸上位,哪怕后来季瑾用实力证明自己后,这些难听的话从来没有停止过。
季瑾不在意这些,但是陆峙很在意。
直到被拉到民政局时,季瑾才知道陆峙想要他俩结婚。
没有婚礼,也没有钻戒。
什么都没有。
这一切狼狈而仓促。
于是他轻轻说道:“你会后悔的。”
“不会的。”
记忆里那个拉着他的手笑得开心的陆峙坚定说道,“如果是和瑾哥一起度过余生的话,我永远也不会后悔。”
永远到底是多远?
季瑾不知道。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陆峙自己后悔了,季瑾也后悔了。
alpha本就不该和beta在一起。
beta无法抚慰处在易感期的alpha,也闻不到他们身上的信息素。
明明曾经那么相近的两个人,终于还是一步一步,无可挽回地走上了相反的路。
但季瑾自始自终都没有忘记,他当初说过的话。
帮陆峙拿回当年那些陆父的意外还导致股价下跌被收购的股票,让他真正在公司坐稳,其中发生多少艰难情景,季瑾已经不想再回忆。
但是现在的他,似乎“真切”地做到了这一点。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他,季瑾,已经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季瑾垂下眼睛,将那些过往的记忆都消散在眉睫里。
从前他难过自己为什么不是omega,既闻不到陆峙的信息素,也无法在易感期抚慰他。
现在他庆幸自己不是omega,不用因为被标记而无法远走高飞,也不用因为从前爱的誓言而固守一生,直到刺得满身伤痕。
爱确实会带来伤害与疼痛。可爱并不意味着只有这些。
他觉悟得太晚,鲜血淋漓走的时候也并不体面,不如就这样让这段感情戛然而止。
毕竟,季瑾答应陆父的都做到了。
他不再亏欠任何人,也不必再用曾经满腔的爱意去靠近那个浑身是刺的小孩。
也不必一次亲眼看见曾经那炽热的爱意被熬到灯枯油尽。
……就此别过。
晨起的朝阳在云层里穿过,飞机的机窗里也随着日出而显露出一点跳跃的太阳。
偌大的头等舱里只坐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此时正戴着眼罩沉沉入睡。
空乘人员正想提醒他是否在飞机上使用早餐,却不想座位上却突然传来一声梦呓。
“……瑾哥!”
他的表情混杂了太多的情绪,急切得甚至有些狰狞。
但同时是欣喜而又雀跃着的,但似乎也显得有些惶恐。
空乘人员被吓了一跳,但她无意深究客人到底做了美梦还是噩梦,只是回去端一杯温水回来。
等她再过来时,这位包下整个头等舱的客人已经摘下了眼罩,正盯着窗外升起的朝阳。
空乘人员放下温水后本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对方那阴沉得不能再阴沉的脸色后,终于望而却步。
她迈着得体的步子来到休息准备间,还没拉上帘子就听见自己的同事们此刻都兴奋地窃窃私语。
“那是在财经频道上经常出现的陆峙吧?我没眼花吧?”
“太稀奇了,这位不都是常见国内国外飞吗,怎么居然坐咱们这班。”
“不过确实挺帅的,那气场,看得我腿都发软……”
“别做梦了,像陆峙这样地位的alpha,什么样的omega没享用过?看得上咱们这些?”
陆峙心烦气躁。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季瑾了。
自从得知季瑾的死讯后,他便连夜连夜地无法入睡。
即便是吃了药昏沉沉地睡去,那人也像是在怨他一般,从不肯入自己的梦中来。
刚开始的时候,陆峙不相信季瑾真的就这样走了,硬是一遍遍让侦查人员调查死因。
所有人都用小心翼翼的神情,观察着自己的神情,把那个“没有生还希望”的答案,说了一遍又一遍。
可陆峙不相信季瑾死了。
“他没有死。”
陆峙冷静地站在出事的那座桥上,固执地说道,“车里的人不是他。”
“但是车的型号和以及号牌完全都对的上。”
侦查人员用一种悲悯和同情的表情看着他,“我们已经在尽力打捞……”
“这绝对不可能!”
陆峙只觉得他们荒谬,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慢慢说道,“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走这条路,这明明就不是瑾哥经常走的那一条。”
“可是……”
侦查人员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稍显年长的同事拽去了一边,低声说道,“你总要给死者家属一点接受的时间……”
“我说了,瑾哥他不会死!”
陆峙双眼赤红,“他明明答应过我的,要一直陪我,陪我直到……”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
季瑾跪在父亲的病床前。
——那时候的季瑾还那么瘦弱,整个人仿佛被风一吹就折断了似的,说的话却又是那样的坚定。
他说要陪自己到死。
他真的做到了。
唯一被打捞上来的是个月牙吊坠。
警方不敢对陆峙直说,人可能因为车祸被烧得连灰都不剩了,就只能拐着弯说,这是我们目前找到的季先生的一点私人物品。
要不是警方这边有好几个身强力壮的alpha控制住了陆峙,所有人都相信,失控下的陆峙绝对能做出他们无法想象的事来。
陆峙在看到那吊坠的一瞬间就发了疯,两眼里全是红血丝,几乎是不要命似的冲上去抢夺。
大家都暗暗心惊,同时也诧异,这样做工粗糙的月牙吊坠,居然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峙露出这样痛苦的神色。
只有跟随陆峙一起前来,在陆家有好些时日的老管家悄悄挪开了眼睛。
陆峙脖子上,其实还有一个和这个月牙吊坠一模一样的的吊坠。
那是季瑾在陆峙成年那天送给他的礼物。
陆峙一开始不解,为什么季瑾会把这个看起来已经磨损地边缘处都变得光滑的月牙送给自己当成成年礼的礼物。
直到季瑾微微笑着把那吊坠挂到陆峙脖子上,站远了两步静静地端详。
后来陆峙才知道,原来那是季瑾父母留给他的遗物。
是对于季瑾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是在说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吗?
陆峙悄悄地去看他,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雀跃。
他专门去找了工匠拜师,费劲工夫终于做出了一个勉强看得过去的月牙吊坠。
季瑾收到的时候表情有些惊讶。
陆峙担心做工太粗糙,季瑾会不喜欢。没想到,季瑾只是垂下眼睑,将那月牙攥进手心,低声道:“我很喜欢。”
后来很多次,陆峙闹别扭故意不去找季瑾的时候,就握紧自己脖颈上的月牙吊坠,偷偷地想念着他。
瑾哥现在在做什么呢?
瑾哥会不会也在想念我呢?
……他从来没想过季瑾会真的离开自己。
记忆里的那个人就那样遥远地站在梦境边缘,朝他微笑。
陆峙忍不住红了眼睛,鼻子也是酸酸的:“瑾哥,你太狠心了。”
“你怎么真的能扔下我呢……留下我一个人。”
季瑾依然像从前那样微笑着。
陆峙以为他原谅自己了,雀跃着伸出手去,对方却平静地后退了一步:“陆峙,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了谁是不能活的。”
陆峙愣愣地看着他。
“没有人。”
他就这样看着季瑾一步一步走进那片爆炸的火海,随着火焰陷进那片深不见底的湍急河水。
陆峙不想承认,三年以来做过的关于季瑾的梦居然还是一个噩梦。
他把那两个月牙吊坠洗干净,重新用绳子编好,挂在自己脖子上。
空乘人员此时正得体地端了一杯热饮向他走过来,温柔地提示他飞机即将降落。
陆峙看向机窗外的朝阳,冷淡地点了点头。
那空乘人员又微笑着在他手边放下了一本旅游手册,陆峙随便扫了一眼,又抿着唇转移开了视线。
他不是来旅游的。
这座城市里,似乎有他一直寻求的真相。
……和他那连自己梦境都不肯光顾的故人。
天刚擦亮,小区里就出现了带着狗或者提着鸟笼遛弯的大爷大妈。
被陆峙念了三年的季瑾此时正提着包,站在社区外等公车。
虽然早就和这里的大爷大妈混了个眼熟,但他依然还是下意识地躲避人际交往,选择了人选对较少的一边站着。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被人拉住了。
是上次来送月饼的大婶,她一脸和善地笑着,一边把季瑾拽到一边小声说明了来意。
季瑾本以为是什么事,在听清之后瞬间冷了神色。
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但大婶依然在喋喋不休。
“真的,你去试试嘛,你现在这份工作也挣不了多少钱,万一真得了那位大人物青眼,你这辈子可就吃喝不愁喽。”
她热心地拉住了季瑾的胳膊,样子也是神神秘秘的,“其实这种事不丢人的,毕竟有的omega再好看也比不上你……”
季瑾自然明白这话里隐晦的意思。
他揉了揉眉心,目光远远地眺望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破旧居民楼,心想虽然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年,可是对于这些家长里短的应对依然还是会感到厌倦。
他微笑着拒绝了。
大婶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季瑾甚至能听到她嘀嘀咕咕的声音:“要不是你长得和那个人像,这种好事你还以为能轮到你一个beta身上?”
季瑾微微怔了一下。
他注视着远去的大婶背影了一会儿,片刻后便冲了过去,抓住了她的肩膀。
“……等一下。”
季瑾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发涩,竭力忍住颤抖,但面色在白色的日光照耀下如同雪色,“你刚才说和什么人像?”
那大婶以为是自己的话术得逞,瞬间笑眯眯地转过头来,拽着季瑾的手就往角落里走。
等看了四下无人后,大婶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张画像来,叫季瑾打开看。
季瑾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将画像打开。
“你听说过陆氏吗?不用想太多,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陆氏……陆峙这个人年少有成,长相又风流多姿,俊得很。”
大婶笑眯眯地将画像上的人来回打量,“只不过啊,他的妻子死了,挺年轻的倒是怪可惜。但是陆先生还这么年轻,他手下的人现在是说要找个助理,其实大家心里都门清,这是为陆先生找续弦呢……”
季瑾紧攥着的手在听完大婶的话之后,又若无其事地松开了。
他慢慢把画像叠起来,原封不动地交还到大婶手上,礼貌道:“原来这样……谢谢。”
“怎么样啊,要不要去试试?”
大婶笑容可鞠,“哎呀你是beta又不像Omega那么麻烦会被标记,你又少不了几块肉什么的,真不去?”
她以为自己要把这小年轻给说动摇了,毕竟介绍成了,自己也能拿到一笔不菲的佣金。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方才还有些急迫的青年此时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只是冲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真的会……满意吗?
大婶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身姿俊秀,完全不像是住在这里的人才有的气质的季瑾,满脸怀疑。
“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一样。”
季瑾露出了淡淡的笑,“总而言之很感谢您,但这种事,以后就请不要再来找我了。”
大婶愣愣地看着季瑾远去的背影,一时间竟哽住了。
她气得拍了下大腿,百思不得其解:“这人长得怪俊的,怎么脑子不太好使呢?”
然而此时的季瑾已经进了店里,准备开始预备一天要售卖的甜点。
他刚收的学徒温云云正趴在柜台上看娱乐新闻,此时看到他来有气无力地打了一声招呼:“师父,早上好啊!”
在季瑾印象里,这个omega小姑娘一直是元气满满活蹦乱跳的,鲜少见到像现在这样蔫蔫的样子,不由得失笑:“怎么,昨天晚上又熬夜了?”
“熬夜倒不会让我这么痛苦。”
温云云有气无力地呻吟起来,“师父啊,我失恋了!”
季瑾略显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在工作台旁边洗手:“……你不是还没有谈恋爱吗?”
“是啊!”
温云云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可是刚才,就在刚才!我男神他说他以后,再也不结婚了!心碎,彻底心碎!”
季瑾哑然失笑。
温云云的男神可多了去了,他不热这些,每当她给自己说起来时总一脸迷糊。他伸手去挤洗手液,随口问道:“你哪个男神啊?”
“陆峙啊。”
温云云理直气壮地说道,“他真的很厉害,我给你讲噢……”
季瑾却突然顿住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姑娘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师父的异常,依然得意洋洋地讲述着陆峙当年的创业史,而季瑾却慢慢把挤了一手的洗手液小心翼翼地送回瓶里,动作有些迟缓地把手送到水龙头下面清洗。
他觉得脑袋像是突然“嗡”了一声,然后就宕机了。
三年里,他缩在这小小的一方蛋糕店里,以为从此以后就可以隔绝掉关于陆峙的一切消息。
他也从没想过,仅一个早晨,这个人就这样强势且毫无预兆地闯进了自己的生活。
季瑾冲去了手上的最后一点泡沫,片刻后神情依然变得平静。
他抬起头,似乎是笑了笑:“是吗?”
“那肯定啊!”
温云云看季瑾感兴趣,恨不能把陆峙是怎么在短短几年内是怎么把式微的陆氏建造成如今的商业帝国的故事说个一遍。
但季瑾只是轻轻看了她一眼,温云云就瞬间乖乖地低下头,把手机扔到一边,一溜烟钻进了换衣室换衣服。
温云云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季瑾只是个普通的beta,怎么身上那股气场比alpha还强大。
虽然只是静静地、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地看着你,但是就是会下意识地就选择服从。
温云云吐着舌头跑进操作间,看见季瑾正垂着眸子,专注地打着蛋糕胚子,动作娴熟顺畅,堪称完美无瑕。
她来这里做学徒的时候,一开始听说是季瑾带自己还隐隐有些不服气,毕竟做什么都要看资历,温云云可是听说,眼前这个人接触这一行业的时间居然和自己差不多。
她一开始总是明里暗里地不服,季瑾让她做的事,让她练的基本功,温云云就是拐着弯地不做。
季瑾只默默地看着,并在那一天把一个订单给了温云云,让她独立去做。
温云云一开始是雀跃着的,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疏于练习的手居然连蛋糕胚子都无法抹匀。
她慌了神躲在厕所里哭,想靠躲避来解决事实的时候,季瑾却拿着外套,在外面轻轻敲响了门。
“没关系的,都搞定了。”
温云云这时候才突然恍觉,眼前的人是那样的可靠。
青年是beta,身形却好像比娇弱的omega还要瘦弱。但是当他蹲下身,轻轻摸上自己的脑袋时,温云云却觉得好像天塌了他都会帮自己顶着。
从那之后,温云云就恍然间变了个人,从一开始的不服气变成了季瑾后面怎么都甩不掉的小尾巴。
季瑾低头认真地操作着,温云云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好后,总是忍不住想和他说话,便跑到他身边,小声地咬耳朵:“师父,你听说有个大人物来咱们这了吗?”
季瑾想起今早刚碰上的大婶,心思一凛,神情不动:“什么大人物?”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是个痴情种子。”
温云云见他没听说这件事,立刻两眼放光地凑上来讲八卦,“听说老婆死得早,要找个续弦,但是又是拿着他亡妻的画像找的,你说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季瑾操作的手顿了一顿,又平静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在找替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