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在那对夫妻俩的小院子不远处的高楼上住着。
每每那夫妻在院子里亲热,都被他看在眼里。
这个男人觊觎人家的妻子觊觎得发疯,早就想把人弄死了。
表面上装模作样为人解决问题,暗地里把人截住杀掉。
那死者死得相当凄惨,满身的伤,按照记忆来说当时难以杀死。
最后是使了手段将那男人的妻子骗过来,那男人才咽了气。
王宁假意对那男人说起种种,骗他说他和他妻子有私情,那可真是绘声绘色有模有样。
死者真的信了。
说得太真了,时常和自己亲热的死者知道自己的妻子是怎么样的,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王宁怎么知道?
直到死者的妻子真的到来了,还在和王宁说话,死者才真的死去。
之后的记忆很模糊,文森也不知道王宁是怎么没了。
一般NPC是死掉了,偶尔会让玩家代替,取代身份履行职责。
比如他这次是凶手,那就得好好隐藏。
文森取代王宁的身份,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好好隐藏,而是再次去确认死者也没有死。
他的伤势严重,所以进副本的时候多是哥哥艾伦主导,以至于性格也偏向艾伦。
确认死者也没有真的死,确实是艾伦干得出来的。
果然还在动。
“王宁”便再加了一把劲。
他走到床边,蹲下来对着死者笑。
“容容说往后都跟着我。”
“你也是知道我们王家在云水乡家大业大,此前说了许多次想和你和离,一直开不了口。”
“现在好了,大郎,你安心去吧。”
按照记忆把致死点全部说了出来,死者才真的咽了气。
只不过.....
死者的妻子叫“容容”?
脑子里一闪而过上个副本那难以得到的美人。
连忙找了机会去确认。
在快马镖局终于见到了那位未亡人的真容。
本来已经被强迫模糊的记忆再次清晰起来。
他当场愣在了原地,甚至以为遇见了玩家。
上个副本的皇太子吸血鬼难道是玩家?
但是他观察下来发现竟然不是。
这居然真的是一名NPC!
也许是NPC资源稀缺,当完皇太子的奚容,又在这个副本成为别人的妻子。
老天有眼,他丈夫死了。
周家那个捕快应该也是玩家,他非常小心的不想提前游戏完结,一直在不敢接近。
隐约听见有人传出周家美丽的未亡人自打丈夫死了之后不怎么正常了。
“王宁”一直想去看他一眼。
直到一个深夜,他用道具隐蔽了声音,上了瓦背。
蹲在那漂亮小寡夫的屋顶上。
他听见里面传出了奇怪的声音。
那甜腻的喘息和挠人心肺的哭腔,让他呼吸一窒。
他手抖着掀开了瓦。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能够视物。
这一瞬间强烈的刺激让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漂亮的小寡夫在深夜里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脸色红润,绸缎般的长发半干半湿像花一样铺了满床。
雪一般的手腕从宽大的袖袍里露出,往上抬了抬 ,像是被人十指相扣按在床上一般。
床单全是皱的。
那张脸美得如吸人精气的妖,仿佛小口小口的呼吸,喘着气低声哭泣,那眼泪如透明的珠宝般的滴落。
神态无比纯真,像是在被欺负似的,却又透着一股子勾魂的媚意。
猫叫似的小声说着什么。
“王宁”仿佛听见他在喊“大郎。”
在深夜里、在自己和亡夫的床上,用这样的姿态,红着脸喘息这喊着亡夫的名字。
这一刻是心惊胆战的、让人心跳加速的般的诡艳。
毛骨悚然的同时又让人兴奋不已。
漂亮的小寡夫情深义重,忘不了自己的亡夫,无时无刻不再那悲痛之中,甚至深爱的人突如其来的死亡完全无法接受,一直臆想着死去的深爱的丈夫还活在自己身边。
他那么漂亮可爱,他的丈夫生前一定爱他爱得恨不得死在他的床上。
由此,在深夜延续和丈夫曾经的恩爱一般。
这可怜的NPC完全是被系统牵引着,竟然这么给别的NPC作弄。
文森眼眸一跳。
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他能扮演王宁,怎么就不能扮演奚容死去的亡夫?
在黑暗里、在寂寞又难捱的长夜。
活着“丈夫”,总比臆想要好得多。
文森金色的眼眸因为兴奋颤抖了起来。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把想法变成行动。
顷刻间针刺般的危险朝他袭来。
仿佛有什么致命的力量,精准的要把他弄死。
奚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只觉得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周锋郎又回来了。
浑身阴冷的气息还没有平息,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上床抱奚容。
“怎么了?”奚容问。
周锋郎说:“没事, 不长眼的野狗。”
奚容没听清他说的是“野狗”,以为是野鬼, 当即有些害怕,连忙缩进了被子里。
周锋郎把奚容搂了又搂, 让他舒服的在自己怀中,轻轻哼着哄睡的小曲子,不一会儿奚容就睡着了。
周锋郎轻轻吻了吻奚容, 在黑暗中一直盯着奚容的样子看。
他不是人类,不需要睡觉吃饭,一整天最大的事情就是围着奚容转。
他快要洗衣服叠被子, 也可以做饭, 但是奚容不让他出去。
这个家里有周石君在, 还有个许英。
好想这些人都消失, 只有他和奚容就好了, 这样的话奚容就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所有的关注力都在他身上。
甚至奚容还想要自己写东西出去卖。
周锋郎说:“我攒了好些银子,我手里那五十两是给你的, 我死了安葬费十两,安葬用了五两,工钱三十两, 一共八十五两,容容可以用好些阵子, 若是不够用了, 我也有法子赚钱, 容容若是想写些什么便写,不必拿来买钱,我最近在学习识字,不久也能看懂书了。”
“容容可以给我看,我会很喜欢很喜欢。”
严格意义上周锋郎是一只厉鬼,因为执念存在这世上,如果不害人已经是感恩戴德了,他却还计算起了自己生前赚的银子,给自己的妻子好好打算了往后的生活。
甚至在努力修炼,争取有了实体之后光明正大的陪着奚容,到时候奚容把钱用完了他又去赚,不用奚容那么辛苦,他可以养奚容一辈子。
他不希望奚容出去。
最好两个人就在小小的世界里,奚容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只能想着他贴着他依靠着他。
那迟早有一天奚容也会喜欢上他。
但是奚容总是闷在屋子里,会不开心。
只能让他在院子里走走。
再出去,去街上或者哪里,他完全无法忍受。
一想到在外面奚容会被那些男人看到、甚至被人搭讪或者意淫,他已经到了想杀人的地步。
甚至在家里有好些时候都没有办法忍耐。
住在最旁边的家伙许英,他想杀很久了。
只是那人防备心严重,没有找到无声无息杀他的机会。
周锋郎一直都在奚容身边,但偶尔不在。
他是鬼,奚容从来不知道他在哪里。
有一天晚上奚容碰巧出了院子,看见许英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
起初奚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直到奚容看见了周锋郎冷冰冰的站在他身边。
手指上出现了奚容从来没有见过的属于厉鬼的尖利的指甲,那指甲已经伸进了许英的脑袋里。
许英浑然不觉。
奚容心脏跳了一下,大喊了一声:“许英!”
许英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才回过了神。
“周、周夫人?”
他懵懵的站了起来,难受的皱了皱眉,往后脑勺一摸,摸到了满头的血。
“这边的虫子这么毒吗?”
那伤口刺疼,像有毒的虫咬了似的。
周锋郎在奚容喊的时候已经迅速收起了手。
仿佛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般垂着头站在奚容的身边小声的认错。
“我错了,我方才没控制住,容容不要不理我.......”
那边的许英浑然不觉,还在自顾自和奚容说话。
奚容怕周锋郎控制不住,连忙找了个借口带他离开。
到了房间才再次和他强调,“许英是捕头,是查案的,不会碍着你什么。”
周锋郎低着头静静的听。
他心里想这个人很碍事,各方面都碍事,他存在他的家里,让奚容要避讳,而且那双眼睛总算盯着奚容看。
若是有机会,他一定也很想要奚容吧?
总觉得这个人会把奚容带走,所以最好的方式是先杀了。
没想到就这么被奚容撞见了。
奚容微微皱眉:“二郎是你弟弟,你可别也.......”
可别害他。
好几次看见周锋郎盯着周二郎满脸的杀意,仿佛变成了鬼便六亲不认。
周锋郎乖乖的说:“我知道。”
可是那可恶的弟弟竟然想染指他的妻子,如果不是血缘关系,他早就死了。
得找个办法把人弄走,别在这里碍事。
他坐在奚容身边,牵着奚容的手吻了吻,看得出有些害怕,好像害怕奚容讨厌自己。
奚容仿佛成为了克制他的唯一牢笼。
这些人他想杀就杀,什么东西都奈何不了他。
但是奚容会怕他。
这件事只能算是小事,不久后一天晚上,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潜入了他家里。
周锋郎是鬼,需要吸收月光的精华,每天夜里会去高处,那会离开奚容大约半个时辰。
那时候奚容一般在洗澡,水已经不知被周锋郎用什么法子变成恒温,洗起来非常的舒服。
这天晚上奚容洗了澡便想坐在堂屋里吹风。
堂屋两侧都是没有人的,周二郎也没有住在正屋,他要稍后一些的,住是厨房边。
这是周锋郎生前写信给他安排的住处,一直没有逾越。
因此正屋是没有人的。
奚容一打开门,瞧见转角处站着个人。
“大郎?”
身形和周大郎是一样的,穿着的衣服也是周大郎的,但这身是活着的时候穿的衣服,已经很久没有见他穿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人在阴影里一言不发,若隐若现的,像沉默的鬼魂。
奚容长长的黑发有些湿,他在月光下抖了抖,吹了一会儿风,觉得有些冷了,便回了房间。
周大郎和他一块回了屋。
夜晚的房间只点了一根蜡烛,昏暗无比。
奚容有些困了,关上门爬上床想睡觉,他睁开眼睛,看见周大郎坐在床边。
黑暗中看不见人的面容,但是奚容突然坐了起来,“你是谁?!”
那月光照过来,这人的影子罩在了他的脸上。
可周锋郎分明没有影子的。
奚容浑身僵硬起来。
那人轻轻的说:“容容,我是大郎。”
声音很像,但完全不是。
穿着大郎生前时常穿的衣服样式,潜入他家里。
奚容喊了起来:“你是谁!?”
他从床上刚想下去,又被那人抓住按在了床上。
月光下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王宁!”
奚容睁大眼睛盯着他。
他一直记得,就是这个人杀了周锋郎。
奚容大喊起来,“你杀我的家大郎,我要和你拼命!”
“王宁”轻轻叹了口气。
突然又笑了起来,“我杀了他,但你是帮凶!”
上次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差点把他弄死。
文森的魂体已经奄奄一息,此时此刻完全无法出现了,现在的是艾伦。
养了几日的伤,便找了几身周大郎生前穿的衣服潜入了周家。
他站在那里,奚容真的以为他是周大郎。
美丽的小寡夫刚刚洗了澡,身上香香的,头发半干半湿,在月光下晾晒。
很是放松的样子,是在自己丈夫身边的放松姿态。
喊了他亡夫的名字,又进了屋。
任由他锁了门。
起先艾伦总是怀疑奚容是玩家,现在一点也不怀疑。
这绝对是名NPC。
而且是非常受欢迎的NPC。
冷冰冰的人工智能、操控整个游戏的主系统一定非常钟爱他。
将他分配在很多副本里,副本的BOSS总是和他亲近着。
上个副本是皇太子,那名BOSS和他关系匪浅,主要角色都很喜欢他。
那种BOSS级别的NPC一般带着主系统的编码核心,被赐予强大的的力量,那高高在上的神像是玩弄受着摆布的美丽人偶一般。
想尽办法,创造各种机会和他亲近,可怜的NPC浑然不觉,竟有变成了BOSS的妻子。
这名亡夫在生前一定日日夜夜都爱抱他,喜欢得不行。
死了也是值了。
那么在下个副本呢?
美丽的NPC又会变成什么角色?
可是成为某个NPC的侍妾,或者是爱宠,甚至设定的角色又是爱别的的男人爱得不行。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容容,我会带你离开,这只是一个游戏,一个副本,你要有点自我意识,你相信我,我会让你脱离苦海!”
他仿佛以后化身拯救美丽NPC的勇士,在将人绑定好带出游戏,然后美丽的NPC成为他的专属人偶。
而不是一直没有意识的做神的玩物。
奚容愣了一下。
这个人是玩家?!
王宁竟然是玩家?
奚容只是愣了一下,又喊了起来,“救命啊!”
他这回只是喊了一下,整个屋子都晃动起来
门和窗突然打开,外面传来了许英和周二郎的声音传了出来,但是更可怕的是周锋郎满脸阴霾的冲了进来。
他这次没有任何余地,像疯了一样,奚容都要没有机会发出任何声音。
手伸过来就把“王宁”杀了。
王宁睁大眼睛僵硬的倒了下去。
奚容吓得尖叫起来。
周锋郎连忙过来哄他。
门外的周二郎和许英进来时,正好看见王宁满身是血的倒下去。
奚容穿着一生雪白的衣衫,仿佛深夜里一只可怜的艳鬼,在角落里发抖。
“容容,你别怕,我知道不是你,是他的错!”周二郎从门口小心翼翼的走来。
那杀猪的大晚上的出现在他嫂子房里,当着他的面倒了下去,整个房间的血腥味浓厚。
肯定没干好事,活该!
许英愣愣的看着,这个时候已经到了系统让他提交答案的时候了。
他只需要填上这些天查的正确答案就可以通关。
他并没有直接填写正确答案,而是和奚容说话。
“王宁是杀害你丈夫的真凶,按照律法,杀人偿命没有罪责。”
这个世界里亲属杀死凶手是被律法允许的。
系统冷冰冰的询问——
【请问,这个玩家填写的正确答案吗?】
他朝奚容伸出手,“你别怕,我不会抓你,你别怕,我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玩家页面说出了正确答案。
[周锋郎死于赶镖]
【恭喜玩家回答正确!】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回了云水乡,又被王宁截住补了两刀,现在,周锋郎的鬼魂是不是在这里?]
【玩家积分清算中,正在传出游戏——】
这一刻的空间几乎是扭曲的,整个房间里黑暗极了,好像有什么可怕的力量锁住了空间,传送的路径都是不清晰的。
眼前一片黑暗,奚容什么也看不见。
黑暗中仿佛听见了阿尔法的电子音——
【请宿主抓住阿尔法的手】
奚容把手往前一探,指尖似乎碰到了冰凉的手背,但是下一瞬间,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他。
在黑暗中他几乎分不清这里是不是还在周家,是否还在这个世界里,只感觉周围嗡嗡的响着,有什么可怕的力量以他为中心铺天盖地的包裹了这片区域,他仿佛处于旋涡的中心,却又风平浪静。
那只手将他轻轻一拉,瞬间抱到了怀里。
他在黑暗中仿佛睁不开眼睛,是紧紧的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着眼皮感觉到一丝亮光。
他渐渐的睁开了眼。
一睁眼,他正处于风平浪静的房间里。
耳朵里传来了几声鸟鸣。
奚容打开门,一阵微风吹来,奚容前额的头发被轻轻吹了起来。
院子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奚容睁大了眼睛。
好像回到了刘家村。
他看见周锋郎放下了锤子转过了身。
那衣服还是柜子里收好的一件普通布衣,他看见奚容出来了,如往常每个早晨那般温和笑道:“这么早就醒了?可是我捶打的声音太大?”
奚容愣愣的看着,下意识的回答,“还好。”
周锋郎在青天白日里,在阳光下,是有影子。
周锋郎收起了锤子,去从院子里走过来,洗了手自然而然的去了后厨。
“早上包了些白菜猪肉饺子,还煮了两颗鸡蛋,容容快去洗漱,一会儿就煮好了。”
厨房旁边的澡间里有水,很近,能听见周锋郎在一边做饭一边说话。
“如今快开春了,二郎也去了京城赶考,这一年来都在乡里赚钱,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便多添些家具。”
奚容洗漱完,退回了厨房,正看见周锋郎微微侧头对着他笑。
“饺子马上好,容容去堂屋里坐。”
奚容去堂屋里坐着,还听见周锋郎把饺子端出了,摆上碗筷。
“吃了饭我便去山上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花草,弄些回来种,把咱们的院子弄得漂漂亮亮的,在院子里做些桌椅秋千,容容往后可以在院子里写些书。”
第74章 漂亮小寡夫26
恍惚间那些可怕的死亡只是一个梦, 奚容在意识里喊了声阿尔法,连红光都没有闪烁。
就像他做了一场荒诞的噩梦,噩梦中他的丈夫没有赶镖死去, 而是平平安安归来,拿了近百两银子回家, 小两口回家过了年,小叔子周二郎赶着进京赶考只剩下了夫妻两二人在山上过小日子。
山里什么都有, 盐都收藏在地窖够吃好多年,连下山去买都不用。
鸡鸭鱼肉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家里还有菜园、更种了稻谷, 只要够勤快怎么着都饿不死。
而有周锋郎在,别说是饿着了,只能生活越来越好。
那日子过得如流水一般, 细细碎碎, 也说不出来有什么大风大浪, 若是写成书, 不过是卖不出去的流水账, 但是过起来实属有滋有味。
这一年一点也没有下山的意识,每天都过得满满当当的,奚容都对于家里每件家具的制成很有参与感。
砍了好些树和竹子, 桌椅板凳都换了新,那大大的院子少说也有两百平,堆满了木材。
先是把做了一张崭新的大床, 周锋郎不知是哪里学来的手艺,做床之前还学了雕花, 那巨大的床铺用了名贵的木材, 雕刻了美丽龙凤图腾, 一笔一划雕得极为细致,这张床足足做了两个月,直到春天过去一半才堪堪做好。
自己去山上弄了些漆调好,油漆好之后晾晒了一段时间。
东厢房不止是床,地面也弄得平平整整的,不仅把土填平了,还铺了一层展平的木地板,木格窗、梳妆台也换了。
这个房间焕然一新,那模样活像大户人家的婚房了。
周锋郎笑道:“去年是穷得要命,成婚的时候没有把房间弄好,苦了容容一整年了。”
奚容有些不好意思,“我苦什么,都是哥哥照顾我。”
要不是嫁给周大郎,他可能在家里被他表哥欺负死了。
说话的时候周锋郎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做家具,奚容给他端了一碗茶来,周锋郎一碗喝下,浑身的劲儿又来了。
木工的工具已经被用的一溜的熟,周锋郎把房间做得极为精致,大半年的时间家里的桌椅板凳都换了新,还做了个大大的泡澡桶。
若是大冬天的泡着热水,别提多舒服。
厨房的灶都重新修葺了一个,家里的地面本身都是有些不平整的,如今全部填地好好的,仿佛乡绅家中铺了石板一般又硬又平滑,别说桌椅板凳放得平平整整,就是人在里头走着也舒服得多。
后院的鸡舍迁移到了更远的地方,因为鸡鸭养了好几十只,又养了猪又养了两头山羊,畜生太多了,怕不好的气味传到正屋里熏坏了奚容。
茅房都重新弄了,弄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家里什么都变了模样,连围栏篱笆都重新做了一遍。
将大竹子放在水里好生浸泡,到了时间拿出来一根根破开,将一每根削成一模一样大小的,约一丈,顶部削得又尖又利,贼是进不来的,猛兽也爬不进来,还在外面种了一墙的野蔷薇。
还没做新围墙的时候就种下的野蔷薇,山上的水土好得不得了,风调雨顺的一整年便围着围墙茂盛的生长,那美丽的野蔷薇母株是浅淡的紫色,可见来年开春整墙的绽放开成怎么样美丽。
家里的院子都碾压得平平整整的,从正屋到门口放着一个个平展的石头,还在一旁做了个大凉亭。
遮风避雨的放着白色的纱帘,在里边写字做画又凉快又敞亮。
但是奚容最近也没有那么爱写东西了,家里养了蚕,这一边的桑树许多,周锋郎一大早会摘许多桑叶回来,奚容坐在亭子里一片片的喂蚕,要是没了叶子也会自己去摘。
树下放了梯子,奚容爬的也不高,周锋郎倒是放心。
时常奚容是背着大背篓去摘,家里的农活太多了,虽说周锋郎是做得完,但是他忙忙碌碌特别辛苦,奚容总想帮着做些什么。
一般的重活不让他做,只能是采些桑叶。
家里的蚕越来能吃,早上采的又不够了,那天下午周锋郎去地里收高粱,奚容去采桑叶,他站在梯子上采了桑叶往远处一看,秋日里的山寂静又枯朽,连鸟都不叫了,奚容的心咯噔了一下,连忙往家里走。
周锋郎做农活还没有回家,奚容等了一会儿,没由来的心慌。
放下背上的背篓,便沿着小路去找。
隐约知道家里的田地在哪个方向,但是没有去过。
如此便一个人走在山里的小路上喊。
“大郎!”
荒山野岭一般,喊一声整个山都有回音,奚容往回一看,突然觉得整个山陡峭极了,来时的路也难走,他回看了一眼,连忙往农田的方向跑。
终于到了一大片的高粱地里,才跑进去,如同迷宫一般的,整个人都淹没在了高粱的海洋里。
奚容走得轻巧,小心翼翼的没有弄坏一根高粱,他知道周锋郎辛苦,家里的粮食都是他两双手满身汗换来的,进去的时候小心翼翼,连痕迹都没落下,如此便分不清自己从哪里来的了。
那日头渐渐下山,艳丽的黄昏天空是一片粉,用不了多久天就会黑,荒山野岭的若是迷失在里头一整夜,夜里凉下来指不定会冻死。
奚容敞开嗓子喊:“大郎,你在哪里啊!”
整个世界安安静静的,仿佛他独自在这里被遗留下来,找不到任何的路。
轻轻的唔唔了一声,便在高高的高粱地里拼命的跑了起来,也不喊了,只想跑出去。
突然间,一只手猛然把他搂了起来。
这一瞬间奚容受到了惊吓,男人的力气非常大,一搂便搂了起来,奚容一心的跑,身体突然腾空吓了一大跳。
回头一看是周峰郎喘着粗气搂住了他。
“你跑什么?我远远听见你喊我,便连忙赶了过来。”
奚容的心跳得厉害,不知是吓着了还是怎么了,说起话来已经带了一丝哭腔,“我找不到你,我好害怕。”
周锋郎连忙把人搂在怀里哄,奚容攀着他肩膀,把他搂得紧紧的,也不嫌弃他一身的汗臭味,在他怀里发了一会抖。
仿佛他是世上无法割舍的依靠,一会儿不见便是想念得不行,连他在地里干活久了都是要分外思恋,想得都哭了,这么大一段里竟然自己走来找他。
周锋郎心里软成了一片,轻轻吻了吻奚容的耳垂,一边的把他抱得紧紧的,一边哄,“容容别怕,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我真是爱死你了。”
来来回回只会说这几句话,说爱,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好的词语,再多便说不出来,好长一段时间周峰郎都在像,若是自己识字就好了,诗词歌赋、成篇成本的文人辞藻,他一定是个诗人,房间里压箱底的全是夸赞他美丽的小妻子的诗词,把那心底深深的爱意用万种比喻描绘成诗句。
不流传万世也不用被第三个知道,在无数生活琐碎的罅隙里见缝插针的表白,他美丽的小妻子红着脸听着,偶尔瞪他一眼。
可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农夫,是乡野间目不识丁 的猎人,出来干的是粗活,说的爱意只是见到直白的爱,无法描绘出是多么的深刻和铺天盖地海浪般的喜欢,不知道奚容能不能感知到他的心意。
奚容不说话,只伏在他肩头看着慢慢收拢的高粱地,周锋郎一手搂着他,一手拿着锄头,他人高大,力气大,搂着人是轻而易举,他美丽的小妻子想念他想得不行,都来地里找他了 。
“都怪我手脚慢,回晚了。”
抱着人连忙往家里赶,急得不行一般的三步做两步走,才进了院子门便把锄头放下,再也忍不住搂着奚容亲吻起来。
亲了不到一炷香就把人亲得气喘吁吁,晚间的日光渐渐消散,暗昧的光里能看见奚容眼底的一片濡湿,他又贴了贴奚容的唇,声音沙哑,“抱歉容容,我满身汗臭味,没有洗澡就抱了你。”
奚容漂亮的眼睛看着他,还没说话就被搂到了屋里,他在堂屋里新做的长椅上坐着,走过来连忙搂了柴火烧了起来。
动作是风风火火,手脚麻利一如往常,大桶的水一扛便扛了起来,一股脑的全部倒在了大热水铁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