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尸体已经入土,但是入土前有仵作验尸, 会有相关记录。
他在副本里的身份是京城里一名王爷下派的一名捕头,那王爷欠了死者一点人情, 派他来了解情况。
这个身份简直是天时地利与人和,了解案情也非常方便。
到了云水乡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一些事。
市井小民对周家的事说得头头是道。
“也是可怜,娶了那么个媳妇, 他那媳妇陆陆续续克死了好几任夫婿,周大郎也不是头一个。”
许英对“克死”这种封建迷信并不认同,他恰巧思维缜密, 是属于逻辑性的玩家, 不太认同这种没有根据的事。
况且他进来的时候知道这个副本并不属于灵异副本, 也不会有什么鬼怪和超自然现象。
而副本发生变异和升级的情况很少。
再说, 这类危险性低的副本, 发生变异的可能性为零。
许英意识到周大郎的妻子并不简单。
“他的夫人叫什么名字?”
“奚容。”
“那奚家小公子可出名了。”
“和周大郎成婚以后也勾三搭四的,时常在外抛头露面,趁大郎在外赶镖, 那赌场的老板曹爷三番两次去他家里,镇上卖猪肉的王宁、连书院里的书生都要去偷偷瞧他,啧啧啧啧, 亏得大郎对他极好,人死了, 留下近百两的银子给他, 还有个四十两银子的大宅院, 哦,对了,家里一个小叔子,和那小寡夫也经常眉来眼去,听说大郎那死就不太正常,谁说不是呢.......”
许英把这些人名一一记下,先是拜访了乡长,乡长派了几名捕快辅助他,直接去了周家。
那日他去敲门,开门的是个面色不善的年轻男人。
意外的,样貌非常英俊,要是没有被拉到游戏里,在正常世界,这是男团小鲜肉的标准模板。
语气不太好:“你找谁?”
许英说明了来意,又有几名捕快在他身后,还有官员带领,说了好一会儿才让他进了屋。
不情不愿的给他安排的了一个小房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安排了最角落的房间,也是离东厢房最远。
东厢房住着鼎鼎大名的周夫人。
许英就是为了接触他。
听说这边可娶男妻。
奚容是个男人。
许英住了几日都没有机会见着这位周夫人,他连吃饭都不出来,成天闷在房间里,屋子封得很是严密,他看过这个院子的构造,东厢房有独立的厕所和浴室间。
可能设计游戏的人思维偏现代,东厢房打开一道门就是浴室,再过去就是厕所,算是做得干干净净的。
也就是说吃穿用度都可以在里面,平日里只听见周二郎敲敲门把饭菜送进去,过会儿再拿出空的碗筷便是。
有一次许英听见了奚容的声音。
那日是早上快十点钟,周二郎终于轻轻敲了敲门。
“容容,醒来了吗?吃早饭了。”
语气非常的轻柔温和,和对别人完全不一样,按理说这可是他嫂子,称呼他是“容容”并不妥当。
这边也没有哥哥死了弟弟娶嫂子的习俗,娶了还会被说三道四。
但周二郎的态度,俨然已经把这名嫂子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
不允许别人窥探,态度也分外的不一样。
不一会儿里面探出一只手。
当时许英正站在院子里,正巧能看见奚容的手探了出来。
纤细雪白,那手指根根似美玉,青葱般漂亮,节骨分明的不像女孩的手,但是异常的漂亮。
光看手就知道一定是名美人。
隐约能听见里面的人是在说话。
“有劳二郎了。”
声音很好听。
已经能想象是一名松竹般的少年。
也许里面的人许久没有回应,门外的周二郎听见这回回应高兴得不得了,站在门口说了好久的话。
等人吃了饭就收碗洗刷。
周二郎是个读书人,要么是读书,要么就是上街买菜,有时候也写字卖钱。
说的是要赚钱养他嫂子。
每日都会出门,每次出门竟然把东厢房给锁了起来。
不知道是怕里面的人跑了还是怕有人进去。
锁的时候轻轻的,仿佛不让里面的人发现。
走之前冷冰冰的盯了他这边一眼,看来就是为了防他。
每次他出门都会是这样,有一次已经直接问他什么时候走,一点也不客气,想来他真的很讨嫌。
他才来了三四天而已,什么也没有查明白,当然是不能走的。
这天和往常一样,许英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冬日里的周家院子冷得打寒颤,想出门了解些其他情况,突然听见奚容的房间里传出什么声音。
奚容好像在说话。
声音小小的,起初还听不清楚,但是渐渐大了起来,带着点急急的喘息,突然大喊了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下了。
许英连忙走到门口去听。
突然又安静了。
过了会儿他正想走,猛然听见里面的人哭着喊了起来。
“救命啊!!!”
“不要、不要!”
“我没有害你、不是我!”
许英眼眸一跳,听里面的人已经在敲门求救。
许英连忙说:“你别急,我马上帮你开门。”
那敲门的声音急急切切,仿佛多一刻里面的美人就会死去。
许英连忙用小铁丝把门撬开了。
玩了这么多游戏,这些小技能是必备的。
门一开,里面的人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
正好是上午,坐北朝南的堂屋里光线充足,那美人从漆黑的屋子里出来,穿着一件单薄的素衣。
仿佛会发光一般。
绸缎般的黑发披散在肩头,跑出来的时候发丝在飞舞,整个人从黑暗到光明的一瞬间美丽得不像话。
像稀有的昙花。
像被私藏在家中的美丽山鬼。
生得并不妖冶美艳,却纯美得蛊惑人心。
许英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一把将人接住了。
“别怕、别怕,你出来了别怕。”
肢体纤细修长,应该只有一米七八的身高,许英接近一米九,块头又大,更显得这美人无比娇美。
稍微一揽可以揽住他肩头,单薄瘦小,楚楚可怜,浑身又柔弱得不行,身上不知是什么香味,好闻极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男人能这样漂亮。
身体还在微微发颤,眼睛湿漉漉的,是刚刚哭过。
听说他丈夫死后,就有些不正常,时常疑神疑鬼的。
许英垂下头,稍微躬身,想和奚容的眼睛在一个水平,看着他,问:“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会帮你,别怕。”
奚容缓缓转过头回望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许英这才一并看了过去。
那东厢房也是坐北朝南,和堂屋一样,也有窗。
不知怎么,大白天的暗得不行。
竟看不出里面的摆设,只觉得黑漆漆一片,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脚底蹿涌到了脑门。
连带整个堂屋冷透了。
奚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的哭腔,“有鬼、有鬼,大郎来找我了!”
他一说,仿佛抖起来一般,大冬天的穿这么单薄,怎么可能不冷?
许英连忙把自己镶嵌了皮毛的披风脱下来给他裹上。
他小小的,格外漂亮,那宽大的披风仿佛要将他包裹起来了般锁在衣服里。
许英想将披风给他扣上。
突然瞳孔颤了一下。
只瞧见这美丽的未亡人似玉般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上。
是一枚枚密集的吻痕。
阿尔法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不说话了。
本来以为此后就是等着玩家来破案,但是事情渐渐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第一天晚上就开始鬼压床。
因为鬼压床这种现象有科学的解释,奚容并没有在意, 但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手腕莫名其妙红了一圈,像是被布条捆了一夜, 又像被什么握住般。
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唇色殷红,唇株有些肿, 有些微麻麻的,不怎么舒服。
总觉得屋子里很冷,和外面的温度有点差别。
已经进入冬天了, 云水乡的的这一带的冬天很冷,会下雪,是刺骨般湿气的冰冷。
房间里的冷不同。
仿佛在一个恒温的房间里, 像大夏天开着非常冷的空调, 是和云水乡的天气不相通的独立气候。
穿单件衣服都没问题, 但是奚容总算觉得冰冰凉凉的。
一开始并没有在意。
直到下午的时候进门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动过, 便去问周二郎也没有进过他的房间。
周二郎的脸立马红了起来, “我、我对天发誓没有进过!我怎么可能偷偷做这种事!”
奚容也觉得周二郎不会做这种事,可是他的衣服是胡乱丢在床上的,不知道为什么再看的时候已经被折叠好了。
奚容以为自己记忆出错了。
甚至大脑的保护机制让他不敢从可怕的地方想。
椅子好像被动过。
桌子上茶杯的水竟然是温热的。
洗澡的时候水仿佛恒温一样, 竟然一直不会冷。
床上的被子被铺得整整齐齐的。
看起来好像都是周锋郎的习惯。
这个念头一出来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已经是晚上了,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身冷汗,再结合灵堂上种种迹象, 他的脑子简直不得不多想。
在意识里问阿尔法却没有得到回应,在房间里喊了一声周二郎的名字, 却又不敢喊太大声了。
大晚上的周二郎早就睡了, 怎么可能听得到他的呼喊。
可是堂屋没有点灯, 那个地方摆过棺材也供奉着周大郎的排位,奚容根本不敢出去!
房间的烛灯有些摇曳,阴森森的,奚容额头上都冒了冷汗。
他实在忍不住了,终于鼓起勇气大喊了一声:“二郎!”
他才喊完,屋里的烛灯突然全部熄灭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奚容连门都摸不着,慌张跑的时候还绊倒了椅子脚!
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一定不是错觉。
他感觉有人在黑暗中扶了他一把,以至于没有摔倒。
“谁!?”
“别吓我!”
他几乎是尖锐的喊了起来。
又没感觉到有什么在碰他了。
仿佛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他哆哆嗦嗦的摸到了门。
一打开,外边冰天雪地一般,冷得他血液都冻僵了。
那黑漆漆的外面是曾经的灵堂,蜡烛也熄灭了,仿佛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在外面。
不然为什么这么冷?
奚容吓得连忙关上了门。
可是房间里更可怕。
这可是他曾经和周大郎的房间啊!
周大郎的旧物还没有烧掉。
【奚容:阿尔法,是不是周大郎变成鬼了!?】
无法求证,只能问阿尔法。
意识里红光闪烁了两下,却没有得到阿尔法的回答。
他孤零零的在黑暗里,出去也不敢,在房间了里也怕,最终是咬牙上床闭上眼睛,祈求快点到第二天。
可是怎么都睡不着。
甚至感觉到有人睡在他旁边。
奚容咬紧牙关装睡,可是感官格外的敏锐。
被注视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
他把自己缩在被子里捂着,仿佛这样就不会被什么东西抓起来了。
被子里没有什么空气,仿佛捂下去要闷死一般,他却还捂着嘴不敢出声,眼泪哗啦啦的流。
悄悄的哽咽了一下,好像有感觉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紧接着睡意突然袭来,一会儿就意识模糊,他仿佛感觉到被子被拉开了,空气灌了进来,有一只手在帮他擦眼泪。
冷冰冰的,即使睡着了也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可是他眼睛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一觉睡到大中午。
醒来的时候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门叫上了周二郎,说自己不睡这个房间,要换。
周二郎什么都应他,连忙帮他准备换房间。
可是说来也怪。
新的房间被子刚铺上去床就塌了。
连椅子也断了脚。
周二郎骂骂咧咧:“奇了怪了刚买的床就这么塌了,我得去找商家说理去。”
人一会儿就不见了,院子里只有奚容孤零零的一个人,奚容连忙走到大门边,想要打开去外面。
外面突然传来了曹孔的声音。
“容容,容容,我是表哥啊,你开开门,从前是我不对,我是专门来给你道歉的。”
那门一声一声敲响,奚容躲在门后不敢说话。
可怕的阴冷感又来了。
整个院子里一瞬间变得阴暗无比,这种恐怖的气氛让奚容吓破了胆,甚至觉得外面的曹孔都没这样可怕。
他想打开门,突然又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
“曹孔?”
没有一丝回应,周围静悄悄的,仿佛一瞬间曹孔不知道去了哪里,刚刚还能听见的外面一些喧嚣的声音,什么都没有了。
奚容用力开门,竟然打不开了。
一瞬间的凉意袭上心头。
他感觉这个家里有鬼。
正门打不开还有后门。
只要出去,只要出去就行!
他可以先住客栈。
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
急急忙忙回到房间里拿钱。
家里很多钱,就在柜子里,拿几两银子出门可以活一段时间。
匆匆忙忙收拾行李,可是房门也关了!
奚容趴在门上,纤细雪白的腕子从宽大的袖袍里打出一截,如白玉一般的洁白,消瘦得又有些可怜。
肩膀还在发颤。
“不准逃。”
肩上的包裹像是被什么东西拿下去一般的,竟然是掉在了地上。
低沉沙哑的男声在他耳畔,如同威胁一般的,吓得奚容浑身发抖。
“救命啊!!”
那声音俨然是周大郎的,好可怕。
奚容大喊起来,“不是我,别害我,大郎放过我吧!”
像是回应一般的,桌子都在发颤。
奚容更害怕了,在门边大喊大叫起来。
而这时,门突然开了。
周二郎从外面回来,远远听见奚容在房间里大喊,连忙去帮他开门。
就看见奚容不要命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把搂住了他。
二郎眼眸睁大,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那不是一般的搂。
仿佛是脚底都有人会害他一般的,爬在他身上,紧紧的贴着。
哭起来让人心都碎了,一下一下的哽咽着。
在他耳边轻轻的哭。
“二郎,快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了,我们回山里,不、在闹市重新买个院子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周二郎脑袋发晕,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奚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抱住他,可是周二郎如同木头一般不回应,甚至搂着他突然往房里走。
“嘭”。
又把门紧紧关上了。
他被抱着放在了床上。
奚容愣愣的还没有反应过来,抬头就看见周二郎冰冷的眼睛。
这种眼睛没有任何温度,看着他的时候就自带一股凉意,那直直盯着他他的眼神是那么熟悉。
周锋郎经常这么看他,仿佛要把他吃了一般。
周石君和周锋郎本来就生得像,这一刻仿佛周锋郎回来了一般,奚容吓得尖叫起来。
“你要和谁走?”
纤细雪白的腕子被“周石君”一只手锁了起来摁在头顶。
这样一来整个人都像被打开了一般躲都躲不了。
奚容委屈的、小声的说:“没有.......”
那充满戾气的面容完全不是周石君的,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只是奚容不想相信。
他最怕鬼了。
更何况他还顶着个帮凶的名头。
周锋郎变成鬼都还缠着他,这得多么恨他。
“是二郎、还是刚才的曹孔,还是说那个卖猪肉的王宁?!”
他的样子太凶了。
仿佛恐怖片里来报仇的厉鬼一般,眼神阴冷,充满了恐怖的占有欲。
可是他又没有做出吓人的鬼脸,只是在问话,奚容忍住要尖叫的冲动,猫叫似的带着一丝可怜的哭腔,“没有和他们......你相信我........”
他哭起来真是美丽得令人心碎,最可怕的妖魔都要于心不忍,周大郎浑浑噩噩变成了厉鬼,脑子还并不那么清楚,作为人时的温厚全然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负面情绪,偏执的占有欲和妒忌占领了他大半的意识,低哑的声音充满了危险和阴冷的气息,“可我见着你那表哥在门外唤你的名字,你在里头满口答应,我死了,你便可以跟他成婚了是不是?我记起来了,他还曾是你的未婚夫?”
奚容连忙摇头解释:“不是的!我讨厌他极了,方才、方才我只是想出去买些东西!大郎你相信我!”
他也不敢说怕他。
奚容一唤“大郎”,“周石君”的脸仿佛变化更大了,一瞬间就好像是周锋郎在他面前似的。
“周石君”又说:“你急急的跑出了门,一把和二郎抱了起来,你说要和他去山上、要和他买宅子,是也不是?”
那声音又低又哑,仿佛咬牙切齿从牙齿里冒了出来似的,把奚容吓得哭了起来,“我刚才吓疯了,我乱说的,我全是乱说的!”
“周石君”又说话了。
这一次他的面容突然暴戾起来了,“那日在茶馆,我被人放在床底下,我在里面亲眼看见你和王宁在说话。你们二人可是苟合已久,等我死了,要私奔?”
奚容张了张口,一点也没有印象。
但是一瞬间接受到了一段记忆。
“他”接到了信去了茶馆,紧接着见到了王宁。
两个人在说话,他看见“自己”冷冰冰的站着听王宁说话,只站了一会儿,便和王宁走了出去。
他知道是阿尔法操控复制体去见的王宁。
那纸条上赫然写着说得到了周锋郎的消息。
如果是他,也会去的。
什么也没做,只是听王宁说了一会儿话,周锋郎竟然就这么带着满满的不甘死去了。
“周石君”盯着他看,猛然流下两行血泪。
大声质问起来。
“你可是和他早就暗生情愫!?”
“没有!”奚容摇头。
“你可是等我死了便要跟了他?”
“没有!”
奚容猛然看向周锋郎的眼睛,那实质性的怨念几乎是侵袭了他的神志,一瞬间天旋地转躺在了床底下。
他变成了周锋郎的视角。
甚至能感受到当时周锋郎浓烈的不甘和绝望。
他恍然间看到了自己和王宁在说话,紧接他和王宁走了出去。
片刻后王宁进来收拾东西,然后走到床边,突然蹲下来对着“他”笑。
“容容说往后都跟着我。”
“你也是知道我们王家在云水乡家大业大,此前他对我说了许多次想和你和离,一直开不了口。”
“现在好了,大郎,你安心去吧。”
那话一闭,周锋郎的手边垂落在地上,终于彻底死去了。
......
奚容哭了起来:“我没有!大郎你相信我!”
不知道在他来去之前王宁和他说什么,他竟然是那么的相信。
相信到一看见他来了,什么也没有做,只说几句话就死了。
而后又甘的化为了厉鬼。
奚容的眼泪哗啦啦的流,已经是哭了许久,再哭要哭坏了。
“周石君”仿佛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再是可怖的流下血泪。
只是离他很近,又轻轻的帮他擦眼泪。
冰冷手的触感让奚容打了个寒颤,只听见“周石君”又说话了。
这一次声音是轻轻的,如在奚容耳畔一般的低哑和轻巧。
“是那些贱人想抢走容容,容容什么也没有做错,全是他们不对,是吗?”
奚容呜呜了两声,连忙答应:“是。”
“周石君”低声说:“可是容容拼了命的逃跑,要远远的离开我......”
奚容哽咽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容容乖不乖?”
奚容:“我乖........”
“周石君”垂眸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问:“你爱不爱我?”
奚容小声的抽泣了两声,“我爱你。”
顷刻间仿佛看见“周石君”的面容变幻了一下,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得太快了,奚容无法看清楚,只是一会儿,又听见他低低轻轻的问,哄唤般的,“既是爱我,便过来亲吻我。”
奚容原本以为就这样亲了,没想到突然周石君的身体“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虚无缥缈的阴冷的感觉悬在头顶,奚容知道,周大郎就在这里。
那可怕的鬼魂无声无息,人眼无法看见,奚容不知道他在哪里,即使大着胆子去亲,也不知道往哪里亲。
如此只能茫然的看着虚空,但又怕对方发火。
他的双手虽然没有人摁着了,却也不敢乱动,只能乖乖的把手自己放在头顶,身体也不敢蜷缩起来,只是僵硬的打开着。
他唔唔了两声,大着胆子往前探了一下,突然又害怕的收起了双手。
往常轻吻的时候也不是他主动的,总是周锋郎过来亲他。
这一次是看不见的鬼魂,又害怕又是难。
如此只能颤抖着微微张开嘴。
漂亮的眼睛水水润润的,如珍宝般的眼泪在里面晃动,两颊红润,鼻头也红红的,灵透又美丽,纯情又充满了蛊惑,浅粉水润的唇微微张开,眼睛怯生生的看了过来。
在等待一只厉鬼亲吻。
几乎没有等待、不超过半秒钟,看不见的冰冷又湿滑的物件探了进去,与他深吻了起来。
他在房里,姑且还算正常。
若是出去,碰见了周二郎, 生怕他又被鬼上身,或者出现什么超自然现象。
他在房间里, 顶多是茶杯被暖暖,被子被叠起来, 或是有时候被碰碰。
最可怕的是晚上。
这只厉鬼会和他一起睡,就睡在他旁边,碰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看不见摸不着。
但是发起疯来会吻他。
床上的枕头垫得高高的软软的,屋子里并不冷,但是凉飕飕的, 把被子垫在下面, 奚容就窝在柔软的棉花枕头和被子里, 不一会儿两旁就凹陷下来。
看不见的鬼怪在靠近他, 不一会儿就将他亲吻起来。
冰凉才触感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可怕的东西在亲他。
要是前几天,他一定会尖叫到发疯。
这几天就好了许多, 他想着如果反应过激还可能被没轻没重充满怨恨的厉鬼折磨,如果乖乖听话,至少不会吓他。
只是吻一会儿奚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怕那厉鬼发火,只能小声的喊:“疼。”
疼可一点也不疼, 但这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害怕极了。
可是等来的并不是那可怕的厉鬼放过他, 下一刻脸上的眼泪被轻轻舔舐起来。
不知名的鬼怪不知道是何等可怕的模样 , 就算是白日里房间也是黑漆漆的的,在浓墨一般的黑暗里点了一盏灯,奚容窝在柔软的床上猫似的哭,眼泪还没落下来又被可怕的鬼怪舔舐干净。
那一哭可是难以哄住的,水做的美人眼泪哗啦啦的流。
奚容本来就是一哭难以停下来,那鬼怪比之生前要性急许多,畜生一般的未通人性,舔来舔去都舔不干眼泪,便一把把人搂在怀里。
“啊!”
奚容被吓得尖叫了一声,连忙从床上往下爬。
可怕的鬼怪不知道在做什么,奚容觉得自己全身都被控制了,手脚乃至胸口都被阴冷的气息包裹着,才爬了两步便又被拖了回来。
雪白的脚腕被两只看不见的大手抓住,在柔软的床上轻轻一拖,人又被拖到了枕头边,柔软的床上拖起来一点也不疼,他的双手无措的在空气里抓了抓,披头散发,的一头长长的黑发如柔美的绸缎般铺了满床。
雪白漂亮的的脸红扑扑的,哭得让人魂都没了。
那么大的动作,在可怕的黑暗里,衣服从来没有穿好过,素色的柔软的里一半开不开,洁白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早就暴露在空气里。
坐在枕头前的姿势分外诡异,搂抱着枕头一般对着床头坐着,乌黑的长发从肩头垂落,半遮半掩般的雪白单薄的肩露出一丁点,修长的腿在暗艳的昏黄的光线里不知是什么姿势,只听见在细细的哭。
那哭声,如幼猫黏黏叫唤似的,带着撒娇般的鼻音轻轻的哭。
像美艳的小寡夫在难耐的深夜里做着什么隐晦的事。
一会儿又哭得大声了一点,“不、不要.......”
可怕的鬼怪更过分了。
把他搂在怀里亲吻。
因为看不见,仿佛腾空一般的坐在在床上,被不知名的力掌控着。
搂得相当的紧,几乎到了没轻没重的地步,抱着他亲了嘴又亲脸,又亲又贴,仿佛要把他吃了一般,甚至能听见野兽呼吸一般的可怕声音。
急切的吻着,将他柔嫩的皮肤亲吻得有些疼,又兴奋的把他压在床上,一声一声的,低沉沙哑的喊着他的名字。
“容容、容容.......容容,好喜欢好喜欢.......”
奚容哽咽起来起来,“我好怕、我好怕啊、不要喊我了.......”
仿佛要把他含在嘴里舔舐般的、充满了毛骨悚然的病态爱恋,直把他吓坏了。
瞧见他怕的厉害,又忍着不碰他。
只是在他身旁嗅了嗅,他在看不见的虚空里,贴得极近。
虽然没有碰到,但是奚容隐约能感觉到那只鬼就在他身边。
因为他不敢出去,每次都是周二郎送饭,一般的不多交流的,若是多说一句,鬼怪就会发疯。
直将他又搂又亲,要他知道错了为止。
那日不过和周二郎多说了一句话,便是将他按在床上吻得浑身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