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的男妻—— by初七见喜
初七见喜  发于:2023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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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开口,静谧的夜里,再细微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床帐中的气氛逐渐暧昧起来。
云清的反应起得又快又急,连他自?己?都有些?发懵,贺池凑上来吻他的时候他还有些?怔愣,却很快就被拖进?了欲望的浪潮。
云清浑身?发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来不及细想,贺池的手心有茧,动作也不像之前那样温柔,带着急躁,却让云清头皮发麻。
结束后云清喘着气发了半晌的呆,他回过神来伸手想去帮贺池,刚才贺池逼得又凶又急,他完全没能顾上别的。
云清伸出去的手却被贺池挡住了。
云清一愣,贺池已经又压了过来,之前他只是半身?压在云清身?上,云清没有什么感觉,现在他整个?人都压到云清身?上,滚烫的触感明显到难以忽视,云清隐隐觉得身?体又有些?发烫。
贺池用手指轻轻划了划,低声在他耳边道:“阿清,可不可以?”
他从白天知道云清为他谋划了舰队开始,心里就一直燃着一团火,那碗补汤就像在烈火上浇的油,他在心底不停叫嚣着占有,却又克制地不停重复:要他同意才可以。
云清耳根发烫,刚刚冷静下来的心脏又怦怦狂跳起来。
床幔的缝隙透进?一点?微光,他恍惚间看见了贺池眼底汹涌燃烧的火。
他凑上前,用力?咬了一下贺池凸起的喉结。
贺池浑身?瞬间绷紧,脑海里的弦轰地一声断了。

次日, 云清睡到了日上三杆才醒,他闭着眼睛刚想翻身,一阵酸痛骤然涌上神经。
云清皱着眉睁开眼, 眼前一片细腻紧实的光|裸肌肤, 他对了半天的焦才发现这是贺池的胸膛。
云清呆了呆, 昨晚的回忆卷入脑海,瞬间便烫熟了他的耳根。
贺池察觉到云清的呼吸变了,低下?头看过来,神采奕奕地攫住了云清有些躲闪的眼神。
贺池眼睛亮亮地看着云清,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散发着开心。
他凑上前亲了亲云清,然后?以额相?抵试了试他有没有发热, 发现没有之后?又蹭了蹭脸,最后?才抬起头来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清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想笑,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他头顶立着的耳朵,不好意思的情绪也消散一空。
他缓慢地摇了摇头,被?窝里都是春日花香,床单也是新换的,身上很?清爽, 酸痛的感觉也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贺池见他摇头, 又高兴地伸手把他揽进怀里,像是亲近不够一样,两个?人挨挨蹭蹭地挤在一起,身上都是相?同的味道。
又躺了一会儿,云清才推了推贺池:“起来吧, 师兄今日要来和我议事。”
等两人都收拾好出?来, 他才知道已经快到午时了。
云清用过午膳便去了书房,贺池今日要去大营, 去之前他叫来元福交代了一番,元福愣了愣,笑眯眯地点?头应了。
于是王府的下?人都得了两个?红鸡蛋和两颗金瓜子,梦溪堂的下?人自然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其他下?人却是不知的,只好奇地找人打听。
程樾满脸嫌弃地看着下?人送来的红鸡蛋,用下?巴点?了点?石桌:“放那里吧。”
下?人知道程樾不吃鸡蛋,晚些时候准备来收走鸡蛋时,却发现桌上只剩下?了一小堆红蛋壳。
另一边,元福亲自捧着一盒鸡蛋去了黎风禾现在的住处,黎风禾不在,便交给了黎风禾的侍女。
侍女礼数周全地道过谢,拿着食盒往回走的时候却有些纳闷,一盒鸡蛋有这么重吗?
封宁城今日最大的热闹当属新开的月和布坊招工一事。
之前那边大动土木,知道的人不少?,百姓们众说?纷纭,也没人说?得出?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直到今日挂匾额大家才知道竟是一家布坊。
封宁城里没有大的布坊,布庄里卖的布都是从别处的布号进的货,可就算整个?封宁城的布庄都转而到新布号进货,那也没太大赚头。这样大费周章修一个?布坊,怕是连本?都收不回来。
众人都等着看戏,见布坊挂出?招工要求便一窝蜂涌上去看。
“招女工数名,需要会织布纺纱,每日辰时上工,申时下?工,每旬可休息两日,工钱每月三百文。”
众人哗然。
三百文的工钱,完全抵得上一个?力工了,力工的活还?不是每次都能抢到。
有人连忙发问:“是真的吗?这上面?说?的可算数的?”
布坊大门前支了张桌子,黎风禾坐在桌后?,点?了点?头应道:“自然是真的。”
却还?有人不敢相?信:“你一个?黄毛丫头,说?了算数吗?”
站在黎风禾身后?的家丁大声呵斥道:“怎么说?话?呢?这是我们何东家,嘴巴放尊重点?。”
云清当时不让黎家来做这件事便是不想太打眼,黎风禾自然不会用本?名行走,她化名何风,也是现在月和布坊的何东家。
众人没想到看起来不过豆蔻年华的黎风禾竟然是布坊的东家,心里猜测万千,嘴上却不敢逞强,那提出?质疑的男子连忙拍了下?自己的嘴,连连道歉。
最开始提问的大娘挎着竹篮走上前来,激动地道:“我会织布,家就住在城里,东家你看我行不行?”
黎风禾展开纸,登记好姓名籍贯,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后?,便把早就写?好的契书拿出?来。
契书只留了名字和时间的部?分没写?,除了对于做工的时间工钱的约定外,还?包含了要求女工保密的规定。
黎风禾确认道:“你确定可以来做工吗?确定的话?便和我签订契书,若无故毁约是要赔钱的。”
大娘当即便愣住了,她是看这里给的钱高,招的人数也不多,恐怕很?快就能招够,便想着先来占个?位置,但她家中还?有小儿子要照顾,并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来。
可她又实在舍不下?这份工,便强词夺理道:“不做了凭什么还?要给你钱?什么黑心地方,看着秀秀气气的小姑娘,没想到是这种人。”
她骂骂咧咧地退到了一边,却也没走,只是跟旁边的人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着什么。
黎风禾抬手拦住了想去找场子的家丁,根本?不愿意和这种人浪费口水,她问得这么细致便是要筛选掉这一类人,纺线织布对手艺的要求没有刺绣那么高,她看重的反而是人品。
不一会儿,有两个?年轻姑娘迟疑着凑了过来,小声问道:“我们都会织布,可以来做工吗?”
黎风禾仔细问过两人会做什么,便点?头道:“可以,你们确定的话?现在就可以签订契书。”
两个?姑娘高兴地点?了点?头:“可以,我们可以确定!”
黎风禾问清姑娘的名字往纸上写?时,却听之前那个?大娘突然尖声喊道:“哎呀,这两人不是从山贼窝里回来的吗?”
“哟,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
“她们不是在绣房里做活吗?是不是不检点?被?赶出?来了啊?”
此言一出?,竟然引起不少?附和。
有那好管闲事的对着黎风禾喊道:“那位姑娘你可看仔细了,这样的人可招不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言语间便把?两个年轻姑娘踩进?了泥里。
大娘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们,这么好的差事,凭什么给这种贱人得了去?
红梅眼里含着泪, 听着一句句刺耳的讥讽, 气得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之前王妃为了给她们姐妹一条活路开?了韵华绣房, 现在已经被彩娘他们被经营得很好了,只是?她们两人实在手笨,绣花裁衣都做不好,在绣房也帮不上忙。
她们不想吃白饭,听说这里招女工,便鼓起勇气结伴来了, 好不容易找到活做,却眼见着又要被搅黄了。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还记得这件事,一次次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不厌其烦地提起,甚至还有人心思歹毒地造谣污蔑,好像她们是?罪人一般,可以?肆意侮辱。
红梅看着这些素不相识却似乎恨不得她们去死的人, 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吐出如刀剑般的字句, 她想起许姐姐教给她们的道理,被满腔的愤怒支撑着,骤然生出一股豁出去般的勇气来。
她对着指指点点的人群大声喊道:“我们姐妹堂堂正正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你们嘴一张就泼我们一身脏水,说我们不检点就拿出证据来, 不然我还说你们背着家里的偷吃呢!”
红梅本来刚开?口还有些畏缩, 等喊出两句之后却越来越顺畅,腰板也挺了起来, 恶狠狠地瞪着那些人。
嚼舌根的人正说得起兴,都等着看她俩丢掉差事,没想到她会还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然后便恼羞成怒了。
最先说她俩不检点被绣房赶出来的是?个混混模样的年轻男子?,他看众人都顺着他的话说,正洋洋得意,没想到两个小姑娘竟然敢骂他,顿时又是?一连串污言秽语对着两人劈头盖脸骂了过来。
红梅听他说出韵华绣房是?个暗娼馆这种话,把?所有姐妹全部骂了进?去,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猛地冲上前拉住他往府衙的方?向拽:“你跟我去官府,把?这些话说给官老爷听,让官老爷来判个是?非对错。”
那混混一怔,红梅大声道:“你辱我名节不算,还污蔑韵华绣房,辱人名节如同害人性命,你跟我去见官!”
红梅从没觉得自己身上这么有劲过,她死死地拉着男子?,男子?竟一时挣不脱她的钳制。
周围那些跟着嚼舌根的见状连忙退开?,生怕被红梅攀咬上,他们不过就是?说两句嘴,如何便要去告官了?
和红梅一起的姑娘反应过来连忙上去帮忙,她想起许姐姐教过她们,大瑜律中是?有对于谣诼的律法的,如果遇到这样的人便拉去告官。
平民百姓都怕进?官府,她们自然也不例外,可她们更相信许姐姐的话。
那混混见两人竟是?来真的,顿时慌了,他猛地发力甩开?两人,头也不回地跑了,黎风禾让去帮忙的家丁被人群挡了挡,没能捉住他。
眼见男子?飞快地跑没了影,黎风禾抬了抬手:“回来吧。”
红梅两人喘着气,那些嚼舌根的赶紧离两人远远的,生怕被她们拖去见官。
红梅这会儿?松懈下?来,才觉得手脚有些发软,她犹豫了下?,才惴惴地转过身看向桌后的黎风禾,她知道这份差事应该是?黄了,但是?黎风禾刚才派家丁帮她们抓人她看在眼底,便想向她道过谢再离开?。
她害怕在黎风禾的眼里看到鄙夷,可等她鼓起勇气看过去时,看到的却是?黎风禾笑着对她招手的画面。
红梅愣了愣才意识到黎风禾是?在叫她过去,她拉着身旁的姐姐一起走过去,便听到黎风禾语气如常地对她们道:“还剩手印没按,按上便算是?成了,来吧。”
红梅看着黎风禾推过来的契书和印泥,一直死死忍着的委屈和害怕便像是?被戳破了一个口子?,当即便泪如雨下?。
她重重地按下?手印,哽咽着对黎风禾道:“东家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
眼见两人竟然签好契书按了手印,那些嚼舌根的人都觉得脸上挂不住,正待说些什么,却见黎风禾转过头看向他们,冷声道:“你们和你们的家人不用来报名了,布坊不收你们这样的人。”
众人没想到黎风禾居然把?矛头指向了他们,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有人忍不住嚷道:“我们不过是?好心相劝,怕你招些不干不净的人进?去,好心当做驴肝肺。”
黎风禾一抬下?巴:“我要招什么人是?我的事,不劳诸位费心。”骄纵的模样气得众人牙根痒痒。
那人强撑着啐了一口:“谁稀罕,有你这种女子?做东家,这生意能做得起来才怪。”
众人散去,离开?后便到处宣扬这个布坊里招的人不干净,清白人家的女子?绝不能去。
他们算盘打得很响,到时候布坊招不到人,那黄毛丫头还敢不敢说不招他们。
可惜却事与?愿违。
他们确实拦住了一些未出阁的姑娘和已经成家的妇人,可城里却还有寡妇和和离的妇人,她们听说了月和布坊的事,连忙放下?手里的事便跑着去了。
她们当中的大部分都被造过谣,深受其害,听闻此事之后反而觉得东家十?分通情达理有人情味,这样的东家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她们脚下?生风,生怕去晚了轮不上自己。
到了之后她们才知道这里的工钱竟然给得这么高,顿时觉得那些人怕是?被水泡了脑袋,才会听信什么不干净的传言不来抢这份差事。
这些女子?大多需要自己养活自己和孩子?,干起活来都十?分麻利,很顺利地便通过了黎风禾的简单面试。
黎风禾需要的人很快便招满了,她让人撤下?招工告示,对着还没离开?的众人道:“明日辰日准时来上工,莫要来迟。”
众人七嘴八舌地应道:“知道了东家。”
“东家你便放心吧,必不会来迟的。”
“我若来迟了,这整个月的工钱都不要了。”
众人拿着自己的那份契书,兴奋劲久久未褪,往常只知道爷们儿?去做正经的差事才会用到契书,而她们只能去接一些扫洒浣衣的活计,赚些零散的铜板,没想到她们现在竟然也是?有契书的人了。
那些嚼舌根的人算盘落空,气了个倒仰,却也只能在背后啐几句,咒骂布号早点倒闭。
黎风禾把?布坊最后检查了一遍,才带着契书回了宅子?。
既然不能用本来的身份,她自然不能再表现出和王府的关?系,她从岩州回来后就在外面买了宅子?,自己一个人住。
黎风禾净了手正准备用膳,侍女提着一个食盒过来放到她面前。
“小姐,这是?王府送来的。”
黎风禾有些疑惑地打开?盖子?,却看到里面竟然是?一堆红鸡蛋。
她有些震惊地看向侍女:“送来的人说了什么?王府有人办喜事?”
侍女迟疑着摇了摇头:“是?元福公公送来的,并没说什么,只说是?王爷赏给小姐的。”
黎风禾突然眼尖地发现不对,伸手扒拉了一下?——红鸡蛋的下?面,竟然还埋着几个金鸡蛋。”
她伸手拿起金鸡蛋,入手发沉,是?实心的。
黎风禾脑子?转得快,瞬间想到了什么,脸色异彩纷呈。
侍女想起什么一般:“对了小姐,买回来的补药还有不少,今日还要熬补汤吗?”
黎风禾木着脸摇了摇头。
不熬了,熬了还不知道是?便宜谁。
贺池从大营回来时天已黑尽,书房亮着灯,隐约引出两个人影,云清竟然还在和白忱溪议事。
他叫了阿舒过来问话:“王妃用过晚膳了吗?”
阿舒点头应道:“用过了,和白长史一起用的。”
贺池不动声色地磨了磨牙,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
“……好,臣明日便让他们开?始动工。”
终于把?最后一件事情处理完,白忱溪把?桌上的奏报和散满桌的宣纸归置好,和云清一起走出书房,抬头看了看天色,竟然已经是?亥时了。
说完公事,在私下?他们便是?师兄弟关?系,白忱溪忍不住叮嘱了两句云清:“我都说了这事不急,明日再议也行,真是?劝不动你,受了伤不好好将养着,年纪大了要遭罪的。”
云清无?奈应道:“师兄怎么也学会了这一套?”
白忱溪笑了笑:“这不是?去了趟崖州,有了切身的体会吗?”
云清见他如今已经能把?之前的事拿出来自嘲,眉间也毫无?阴霾,知道他的心结算是?解开?了大半,也不由得为他高兴。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兄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云清正要送白忱溪出去,却见白忱溪突然正色道:“阿清,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云清愣了愣,延国?的事是?秘密,除了他和贺池谁也不知道,可除了这件事,宁州别的事都没有瞒着白忱溪,他心思玲珑,大概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他们的紧迫,却又极有分寸地不多探问,只会默默地帮他分担。
云清心间泛起暖意,点头笑道:“我知道的,多谢师兄。”
把?白忱溪送出梦溪堂后,云清才回到主屋。
他有些疲惫地伸手按了按脖颈,一转头却看到贺池正坐在榻上看书,他怔了怔,笑着走上前:“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池应道:“一个时辰前。”
他靠在榻上,屈着一条腿,姿势随意又好看,回答云清的问题时眼睛仍盯在书上,十?分认真的模样。
云清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猛地凑上前,眼里瞬间多了几分笑意:“好看么?”
贺池下?意识点了点头,察觉到云清的语气不对后眼神?才聚焦到眼前的书上。
贺池:“……”
云清仍保持着弯着腰凑在书前的姿势:“倒着看也看得这么入神?,我们圆圆可真厉害。”
贺池瞬间把?书扔到一边,伸手把?云清抱过来塞进?怀里,带着两分恼怒堵住了他的嘴。
一吻结束,云清眼里多了些水光,衬着未散的笑意,让人觉得怎么喜欢都不够。
贺池的啄吻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云清脸上,毫无?规律的,不带情/欲,满是?喜爱。
云清总是?会被他这样带着一点稚气和笨拙的动作弄得心软成一片,等贺池把?他脸上各处都盖了遍章,他才笑着开?口:“是?谁又惹我们王爷不开?心了?”
贺池动作顿了顿,把?头埋进?他的颈间不说话。
云清伸手扯了扯他的耳朵:“不要装听不见,贺圆圆。”
贺池侧了侧头把?耳朵藏起来,坚定?地不开?口。
云清被气笑了,撑着贺池的肩膀打算起身去沐浴,横在腰间的手却突然收紧。
“我错了,清清……”贺池抬起头,他以?为云清真的生气了,连忙道歉。
云清的动作瞬间顿住:“你叫我什么?”
贺池抿了抿唇:“他们都叫你阿清。”
云清不止是?他的阿清,也是?舅舅的阿清,是?师兄的阿清,即使他知道白忱溪对云清完全是?师兄弟的照顾关?爱,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独占欲肆无?忌惮地生长。
他要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这个久远的称呼瞬间把?云清拽回现代的回忆中,听到贺池的话之后他才回过神?来。他这才想起之前贺池对着师兄吃醋的事,原来这醋劲还没消。
云清拽了拽贺池的头发:“醋包。”
却也没拒绝贺池这样叫他。
云清想,阿清先是?原主,然后才是?他,在所有亲友眼里,他都只是?原主的延续。
只有贺池从一开?始认识的就是?他,贺池心里的是?完整的他,不是?阿清。
贺池皮糙肉厚,根本不把?云清用的那点力气放在眼里,见云清似乎没有生气,他试探道:“清清,我抱你去洗澡吧。”
云清靠在他身上,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贺池的眼睛顿时亮了,他稳稳地把?云清抱了起来,绕去了屏风后面。
不多时,屏风后便传来了的对话声。
“清清,你转过来,我帮你洗头。”
“清清,闭上眼睛。”
“清清,用这个味道的香皂好不好?”
“清清……”
又过了一会儿?,屏风后的水声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水拍落在地上的声音十?分清脆,偶尔夹杂着一声好听的低吟。
贺池眼底赤红,想狠狠地把?他揉碎融进?骨血,又舍不得碰伤他半分,理智被来回拉扯,最后只剩下?一片炫目的白。
云清躺在床上,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他半阖着眼伸手勾了勾贺池的手指,很快便睡了过去。
贺池捏着他的手指亲了亲,帮他擦干头发,熄了灯坐回床上,轻轻地揉按着他的后腰。
贺池神?情餍足,若是?有尾巴,恐怕已经摇出了残影。
“清清。”
他看了一会儿?云清的睡颜,没忍住又唤了一声。
云清在睡梦中含糊地应了一声,贺池凑上前,在云清唇边印了个吻,心满意足地抱着他沉入梦乡。

次日清晨, 还未到辰时,月和布坊门口?已经站满了的女工。
她们当中有人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裳,能看得出平日里生活拮据, 却都收拾得十分干净齐整, 面上?带着希望和隐隐的兴奋看着还没有打开的布坊大?门。
红梅站在人群中, 挺着脊背抬着头,不再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
经过昨天的事,她发?现一味的忍让会助长那些人的气焰,只要她泼辣厉害些,那些人反而不敢肆无忌惮地羞辱她。
之前她年纪小,姐姐们都护着她, 但?是?她也?不能一直躲在别人身后?,她得自己立起来?,她已经和家中断绝了关系,以后?便?都得靠自己了。
许姐姐说过,她们女人就算不依附于男人,靠自己一样能活,能比那些男人活得更好, 光是?以她浅薄的眼界所看见的, 许姐姐和何东家就比许多男子强了不少,她也?要向她们学习。
其他的女工大?多听说了昨天的事,她们大?多都曾经被恶意中伤过,自然知?道女子的不易,不会对她们投以异样的目光。
还有那热心肠的主?动和她们搭话, 劝她们不要把那些混蛋话放在心上?, 自己过好才算是?真的,红梅感?受到这些姐姐们的善意, 心里暖洋洋的。
快到辰时的时候,布坊的门终于缓缓打开,黎风禾看着整整齐齐等在门口?的人愣了愣,然后?才拿出名册,开始点名。
被叫到的人大?声答应,然后?进门等待,等最后?一个名字点完,所有人也?都进到了大?门内的空地上?。
黎风禾抬手让人关上?门,转身看着众人。
她的年纪比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要小,绷着脸不说话时身上?的气势却让人不敢直视。
气氛渐渐凝滞下来?,女工们有些惴惴地低下头。
黎风禾缓缓开口?:“以后?每天辰时点名,迟到者?罚当日一半工钱,旷工者?罚当日全部工钱,旷工超过十日,逐出布坊,不再聘用。”
“诸位既然来?了月和布坊,便?要时刻记得遵守契书上?的约定,不能把布坊的秘密外泄,就算是?家里人也?不能说,一旦违反约定被发?现,立即逐出布坊,并且按照契书上?的条款赔钱。”
众人面上?的兴奋褪去,都换上?了严肃的神情,口?中念念有词,努力把黎风禾刚才说的话记住,生怕自己不小心犯错。
敲打完后?,黎风禾话锋一转,接着道:“布坊中午管饭,若有特殊情况也?可向管事请假,干得好可以涨工钱,年节有节礼,只要不动歪脑筋,努力干活,自然能越过越好,大?家好好干。”
女工们本来?心神紧绷着,骤然听到如此?优厚的待遇,难以抑制地喜形于色,有人气势十足地大?声应承道:“东家放心,我们都是?踏实做事的人,谁敢动歪脑筋砸了大?伙儿的饭碗,我们都不会放过她。”
这么好的东家,这么好的差事,她们好好守着还来?不及呢。
其余人也?纷纷应是?,黎风禾点了点头,又示意身后?的两名女子站上?前:“今日你们便?跟着两位织娘学习,明日开始正式上?工。”
众人有些奇怪,她们都是?会织布的,这都是?她们做惯了的活,不知?还需要学什么。
等到进了院子,众人不见她们熟悉的苎麻,取而代之的是?一堆白花花的东西,才发?现是?她们想?当然了。
女工们有些傻眼,这些白花花的东西她们见都没见过,也?能织成布吗?
红梅则是?有些忐忑,她本就手笨,织麻布她是?会的,可是?要学新东西她便?有些害怕。
两位织娘让众人围成一圈,然后?熟练地去了棉花开始轧棉,边做边教:“这是?棉花,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把棉花里面的籽去掉,就用这个轧花机,去掉的棉籽要收集起来?,不可丢弃……”
众人从轧棉开始学起,到弹棉、纺纱、织布……等到纺纱这一步时,她们才找回一点熟悉感?,可她们却很快被纺纱机的速度震惊了。
“天呐,用这个纺纱机,一个人纺出的量能抵寻常的好几个了。”
“这到底是?怎么做的?真厉害。”
“你别毛毛躁躁的,待会儿碰坏了可赔不起。”
她们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东家一直强调需要保密,这里有从未听说的棉花,还这么厉害的工具,自然是?不能给外面的人知?道的。
等棉布被织出来?后?,众人的震惊达到了顶峰,所有人都忍不住伸手去摸,这样细密柔软的触感?简直舒服到让人舍不得放下。
她们穿的大?都是?麻布做的衣裳,宽裕些的人家才穿得起细麻布,她们本以为?细麻布已经很好了,可是?和这块棉布相比,却被衬托得如此?粗糙。
当即便?有人忍不住问道:“姑娘,这种布卖得贵吗?”她们已经忍不住想?要买回去制衣了,穿上?必定十分舒服。
织娘应道:“会比细麻布卖得贵一些,不过也?是?咱们平民百姓穿得起的布料,你们一个月有那么些工钱呢,自然是?买得起的。”
另一名织娘补充道:“东家说过,咱们在布坊做工的话,买布能便?宜些呢。”
女工们当即便?兴奋起来?,她们无比庆幸自己被选中来?布坊做工。
“东家真好。”
“正是?,我活了三十多年,从未见过这样厚道的东家呢。”
有人急不可待道:“姑娘,咱们都学得差不多了,今日便?开始上?工吧,莫耽搁时间?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两位织娘小声商量了几句,便?对着众人道:“既如此?,那便?随我先?来?分工。”
申时下工,女工们经过一天的相处后?大?部分都混了面熟,在布坊门口?打招呼道别。
红梅两人手挽手地往韵华绣房的方向走去,两人兴致高昂,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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