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谁把他的草兔子毁了啊?这锅楚年可不背。
罗英卓朝楚年伸手,理不直气也壮:“赔我草兔子。”
楚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地上的是不是狗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反正是挺狗的......
把更像狗狗的草兔子捡起来,两指指腹一揉,编好的草就散了,这下不管是狗还是兔子,都看不出来了。
楚年说:“这种草不行,不适合编着玩,你要是喜欢玩这个,我明天去山上的时候给你带点青藤回来,用青藤编小玩意儿最好了。”
罗英卓讥诮一笑:“谁喜欢玩这个了。”
楚年无语,心想这人也太难相处了,亏自己还在老爷子那把他一顿夸,简直是违心。
但毕竟有事相求,楚年面上很好脾气,挂着微笑,敷衍说:“那必然不是你喜欢,是我喜欢,行了吧。”
罗英卓又是一声笑,不冷不热的,看不出啥意思。
就在楚年以为要他帮忙是没戏了的时候,罗英卓主动越过了这个茬,悠悠问:“要我帮什么忙?”
哎?还有戏?
楚年差点就转身想走了,听到他问,重新停下来,说:“想辛苦你跟我一起去趟江家,然后告诉江家的人,老爷子雇了我给他上山抓蛇,每天都要去交货的。行吗?”
楚年说完,罗英卓定定望着他。
半会儿没个答复,楚年被望得发毛。这行或不行,一句话的事,至于想这么久?忍不住催他:“行吗?”
罗英卓还是没说话,翘起了腿,脸上泛着兴味,看楚年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东西。
楚年皱了眉:“不行就算了。”
“没说不能,但凭什么帮你的忙?我有什么好处吗?”罗英卓终于舍得开口了。
开口就问好处,是个很现实的人了。
不过这很正常,刚认识的人,确实没有帮忙的情分。所以楚年在定下计划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只是,他还真没想好要怎么“贿赂”罗英卓,毕竟人家吃喝不愁,家里还有钱,自己一无所有,好像真没什么好处能给他。
楚年问:“你想要什么报酬?”
明白人都是敞开了说话的,楚年直接问他,就算现在给不起,也可以承诺以后补上嘛。不行再许诺给点利息。反正给他画饼就对了。
罗英卓似是不屑:“你能给我什么报酬。”
楚年:“别看不起人啊,不就帮忙说一句话,走两步路的事情嘛,又不少你什么,你帮这个忙不亏的,等我以后发达了,更是赚了。”
这话说完,罗英卓越发觉得这个哥儿很有意思,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一个带着伤、看起来跟夫家关系很差的穷哥儿,不受苦受累就是万幸了,竟然还想着发达?
楚年看穿他想法,弯起眉眼,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闲着也是闲着,罗英卓觉得有趣,索性答应了下来,只是,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帮忙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现在跟你说了你也做不到。”
“总得说出来让我掂量掂量不是?”
“放心吧,不会太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之外的。还是说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就这还敢想着以后能发达?”
笑死,激将法都用出来了,到底是什么要求啊。
虽然冒然答应一个未知的要求很危险,但既然是“不会超出能力范围之外”的要求,那将来就有很多转圜的余地了。
“行吧。”楚年点了点头,答应下来。末了又补充一句:“也不能危害到别人。”
罗英卓觉得可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楚年更放心了点,说:“那走吧。”
“就这么走?”罗英卓问。
楚年:“不然呢?”
“等会儿。”罗英卓从石凳上起身,往西边他住的厢房走。
楚年嘴角一抽,心说他不会又去换衣服了吧?
楚年很想叫住罗英卓让他别折腾了,又怕说出来会惹得这个事精不高兴,反悔不干了。
这这么想着,转眼间罗英卓已经从厢房里出来了。他没换衣服,而是拿出来一副纸笔。
罗英卓:“口说无凭,得签字画押。”
楚年:“.........”
楚年都无语了!
就这么个小忙!至于签字画押吗!?
罗英卓可不管,摊开纸铺在石桌上,快速写好了字,然后把笔递给楚年,说:“不会写字就按个手印。”
楚年接过笔,低头看纸上的内容。
古体字和现代字有些差异,原身不识字,有些字他不认识,有些字大概能猜出来,勉勉强强辨认着,觉得差不多是那么个意思。
忍着无语,楚年把墨汁涂到大拇指上,在字下面按了个指印。
罗英卓满意了,拿着纸笔送回屋里了。
更让楚年无语的是,这之后,罗英卓还是换了一套衣服,又换上了那套招摇的意气红,施施然地示意楚年可以走了。
到底是有多臭美啊,出去还非要换套衣服!
楚年麻着一张脸,跟罗英卓一块儿出了罗家大门。
出了大门,走出两步,楚年发现罗英卓停在了原地。他顿时有点炸,问:“你又怎么了?”
罗英卓往敦实的雕花厚木门上一靠,对他指了指前方的路。
楚年顺势看去,看到前头路上有忙碌了一天后下田回家的村民。
罗英卓说:“你一个哥儿,跟我一个汉子,两个人一块走,不怕被人看见?”
楚年:“......”
罗英卓笑:“还是说...”
“我们分开走吧!”不知道罗英卓又会蹦出来什么奇怪的话,楚年赶紧打断了他,并且拔腿就走,不给他说完的机会。
看着一溜烟跑得飞快的楚年,罗英卓好笑。小哥儿有趣归有趣,还是会害羞的。
楚年从罗家离开的时候,正是村民们纷纷回家的时候,一路上不免被许多村民瞧见了。
原身是个内向的,除了干活,出门不多,在村里跟人打交道不多,没什么关系特别亲近的人,村民们对他的了解也不甚多,有认出来他的,看他的目光也多是同情。同情他嫁到了江家,给一个要死的病秧子冲喜,还有那么一个泼辣尖利的婆婆...苦哦,过得肯定辛苦。
但很快又看到罗英卓,注意力就都被罗英卓吸引过去了。这可是大罗村里唯一考上童生的读书人呢,父亲还是五里八乡出了名的好郎中,谁见了他不想上前恭维几句。
等楚年回到江家,江爹也已经到家了。
江爹刚到家没一会儿,杵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锄头,跟江母两个人在院子里,正听江母说话。
江母唾沫星子乱飞,说到激动处,不停用手比划,脸上是气闷的表情,在看到门口的楚年时,气闷变成愤怒,小小的眼睛里冒出火星子,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给吃了。
江爹额角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捏着锄头的手越来越紧,冷冷地盯着楚年,问:“去哪儿了?”
楚年有底气,声音还算大,回答说:“去罗老郎中那儿了。”
“去罗老郎中那了?怎么个?想求老郎中来给三子看病?咱家有这个条件吗?还是说,你本事大?你脸大?能让罗老郎中愿意白白给三子看病开药?”
江爹边说,边拿着锄头往门口靠近,他身上带着泥汗交杂的臭味,有一股凶狠的压迫感。
楚年心里一突,目光往下沉了沉,慢慢往后退。
楚年就知道今天晚上躲不过这一劫,所以才喊罗英卓跟自己一块儿回江家。
“还敢跑?再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江爹脸皮绷得死紧,恶狠狠地说:“楚年,你给我听好了,我们家忍你好几天了,你不仅不见好就收,现在还敢拿蛇吓唬你娘,再过几天,是不是要上房揭瓦了?”
这庄稼汉的气势还挺强,尤其是手里的锄头,可是真家伙。楚年喉咙滚了一下,不太敢动了,怕再动起来更激怒了他,要真的一锄头敲过来,就这幅小身板,不死也得是个半残。
有发怒的江爹撑腰,江母站在旁边,叉着腰,扭着脖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尖声尖气地哼道:“甭跟他说有的没的,直接抓过来,塞四宝屋里。他不是爱把自个儿关屋子里吗?从今儿个起就把他关在四宝屋里,一直关着,哪儿也别想去,直到我的宝贝孙子落地了,老娘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放他出来!”
楚年抿紧唇,用余光扫了一眼后路。
邻里纷纷的,江爹不是很想把事态闹得太大,他看到楚年被吓得不敢动了,便不再多言,只是沉着脸,步步逼近楚年,伸出手就要去抓他。
正要抓个正着,传来一道痞里痞气的声音:
“呦,这是在干什么?当街打人啊?”
不远处,一道鲜红的人影悠哉悠哉地向江家走来,边走边笑着说:“这么有意思的事,还好没叫我错过了。”
总算听到这欠揍的声音,楚年狠狠舒了一口气。
楚年:好的,现在开始,轮到我的场合了。
楚年支棱了起来,对江爹一笑,说:“你别说,我可能,还真有这个本事。”
江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暴富的雷雷~
第12章 我来管你 明明人这么软,说话怎么这么硬气?
“你前面说是因为没有条件所以才不能给我夫君治病,对吧?那意思就是,你们心里其实是希望我夫君身体能够好起来的?”
支棱起来的楚年立刻抓住江爹前面说过的话,反将一军。
江爹的目光还在正往这边过来的罗英卓身上,听到楚年发问,他愣了一下。
这问的什么玩意儿?站在自家大门口,当着外人的面,难道能说出“不希望儿子身体好起来”的话吗?
脖子一梗,江爹粗着嗓门说:“你这不废话吗?”
闻言,楚年唇角不明显地往上勾了一下。他微微抬起头,夕阳西下,稀薄的余晖映照天际,细碎的光融在他淡色的眼眸里,看上去晶莹灿亮。
江母右眼皮跳起来,不是跳一下,而是一下接一下地跳,她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踢踢踏踏地走到江爹旁边,推了他一把,怪里怪气地催促:“先把年哥儿拽回来,咱们回屋再说话。”
女人的直觉最灵了,她觉得再在外面僵下去,保不准会发生什么更让她生气的事情。
可罗英卓还差两步就到门口了。
江爹有点恼火,罗英卓一个读书人,看到人家家门口在吵架,不避开就算了,还跟个八婆似的凑过来,是有什么毛病吗?
可偏偏他是罗英卓,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罗郎中的儿子,不是可以敷衍着打发走的邻居,也不是可以直接甩脸子的某某某。
没有办法,江爹假笑着逢迎上去:“这不是罗童生吗?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呀?”
罗英卓笑:“不去哪,专门来这的。”
江爹假笑堆在脸上,火气却蹭蹭往头顶冒:什么意思?专门来这看热闹?
罗英卓睨了一眼楚年,按照约定,悠悠对江家二老说:“我来说一件事,我爹雇了年哥儿给他抓蛇,要求每天都要过去交货。”
话音落下,江爹冒起的火气被惊愕给浇灭了,他以为听错了,确认一般问:“谁?雇了谁?”
“雇了我。”不等罗英卓开口,旁边楚年接了话,看到江爹眼神里的惊讶,他弯起眼睛,说:“我就知道你们是心疼夫君的,但是苦于没什么本事,所以我也不麻烦你们,自己挣钱给夫君看病,你们应该不会拦着吧?”
江家二老听了这话脸都绿了,什么叫没本事?
江母直接炸了音,被羞辱到了一样跳脚骂道:“小贱人你说谁没本事呢?!”
楚年也不恼,无辜道:“有本事更好呀!有本事的话哪儿用得着我呀,你们一定有钱给我夫君看病吧?”
江母整个哽住,眼神像锋利的刀子,狠狠扎向楚年。
再说罗英卓站在江家门口,一身红裳招摇至极,楚年一身喜服更是惹眼,过路的村民见到了,有好奇放慢了脚步的,还有过来跟罗英卓客套的。
他们都听到了这番话。
王婆不解地对江母说:“江家嫂子,你家年哥儿多体贴懂事呀,刚嫁过来就想着自己赚钱给夫君看病,这是多好的福气,你怎么还骂他呢。”
“江三那孩子,我都好久没见他出来过了,病了也好些时候了吧,哎,可怜见的,怎么就一直不见好,抓紧时间给他看看吧。”
“是啊,可怜了江三了,那么俊的汉子,怎么就病了。”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在江家门口唏嘘起来。
人一多,引得左邻右舍也出来了,还有家里已经开饭了的,端着个碗,也加入行列,说:“老江家今年收成这么好,肯定能给三子看病吧?”
江母恨恨扫了他一眼,真想呸他一口: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向来好面子的江爹站不住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这么多张嘴都在说“三子三子三子”,好像三子病了是他害得似的!
握着锄头的手用力,江爹憋着火气说:“都围在这儿干啥?不回家吃饭啊?快快散了!”
村民们呵呵的,看向一副看好戏表情的罗英卓,说:“这不是罗童生也在嘛,过来蹭蹭罗童生的福气,也好带回去给我们家小的蹭蹭,万一蹭到了,将来也能考个童生呢,那多有面儿啊。”
言外之意,要不是罗童生在,谁稀罕来你们这铁石心肠的人家!
楚年倒是没想到局面会变得这么热闹,他原本只是想借助一下罗家的威望,让罗英卓出口告诉江家二老这桩生意。
让罗英卓说和楚年自己说的不一样的,楚年自己说的话,江家二老可能会驳回,会阻止,更可能直接动粗,把他抓起来关到江四屋里受尽折磨,由罗英卓说的话,他们就没那么好拒绝了。
就是没想到的是罗英卓魅力这么大,居然能乌拉一下引来这么多人,全部聚集在江家门口看热闹,把心虚的江家二老气得脸上又绿又紫,让楚年看得暗暗有点爽。
迎着江家二老憋屈的目光,楚年就像村民们说的那样,贴心又懂事,贤惠又大义,说:“放心吧,我一定会赚钱给夫君看病的,你们二老不会不准吧?”
江母忍不住了,上前就想把楚年拽回家里去,但江爹眼疾手快,提前拉住了她,还瞪她一眼,示意她许要说话,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当着大家伙的面回应楚年:“怎么会不准,你对三子这么上心,爹高兴还来不及。”
“娶到年哥儿真是好福气啊。”
“可不,可要对年哥儿好点才是。”
村民们纷纷搭腔。
屁的福气!对他好点个屁!
他娘的救个屁的三子,抓个屁的蛇,万一上山被蛇咬了,又他娘的多一个赔钱货!
江爹拉着脸,还是勉强的笑,实则内心已经想好等人散了,进屋一定要把楚年狠狠骂一顿,最好抓起来一顿打。
看闹得差不多了,罗英卓乏了,主动散局,说:“没意思,我走了。”
“罗童生这就走啊?不进来坐坐了吗?”江爹早在心里骂了他八百句,看他终于舍得走了,恨不得他能长了翅膀瞬间飞离自己眼前,但脸上还是堆着假笑,佯装客气。
罗英卓怎么会不知道江爹真意,兴味地瞥他一眼,笑说:“舍不得我走啊?没事,我明天还来。”
“啥?”江爹登时卡住,脑门上青筋都快蹦起来了。
为什么明天还来!?还来干什么!?
罗英卓:“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哥儿能抓蛇赚钱给夫君看病的,我觉得很新鲜,明儿个我带几个有家室的朋友过来,跟年哥儿一块上山,既能有个照应,也能感受感受这份深情,没准将来我还能把这段佳话写下来,编成个什么戏文,不施为美事一桩。”
村民们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罗童生!”
江爹头大如斗:“.........”
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挨千刀!
楚年听到,略有些古怪地看向罗英卓,不知道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这是好事。
罗英卓说了这样的话,要是自己明天因为什么“原因”不能上山了,或者人都出不来了,等罗英卓带人过来,江家父母还得想说辞搪塞过去。
江母也许不会管这么多,可江爹这人爱面子,多少会顾及点的。
楚年也担心过这一点,怕就算罗英卓来说了,江家二老也答应了,等人走了,门一关,真要是发了狠不当人,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什么的,那也凉凉。所以楚年才要把手上的竹叶青带在身边,至少能多一道保险。
没想到罗英卓会来这么一出,让楚年有些惊喜。
只是...
楚年默默收回目光,希望罗英卓这样做真的是出于兴趣,而不是到了明天,告诉他说这是另外的价钱。
目的达到了,罗英卓等人也都要走了,楚年笑得乖巧,跟村民们打了声招呼,先一步进了江家大门,回去了小破屋。
没一会儿,听到江母和江爹争吵的声音,吵得动静很大,还能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楚年贴在门上细听,大概听到些内容。跟他预想的差不多,江母想要生米煮熟饭,江爹暂时不同意,于是起了争执。
夫妻俩都憋了一肚子火,自然就吵得凶了些,吵着吵着,还从楚年身上吵到各种陈芝麻烂谷子上面去了,越吵越凶,吵到后面,不知道怎么了,江母嗷嗷地鬼哭狼嚎起来,甚至隐约还混着江四的哭叫......
总之,楚年就算看不到,也能大概想象到场面有多混乱。
楚年的心情跟外面完全相反。
江家人这么坏,又坏又恶毒,吵哭了算什么,就是打起来他都只会鼓掌叫好。最好耽误了收成劳作,让他们事后再哭一场!
抵好了门,把装着毒蛇的麻袋放好,楚年愉快地上了床。
床上躺着什么都不知情的小可怜“夫君”,两眼瞅着门的方向,静默之下带点微弱疑惑。
楚年爬到床上后,江自流改看向楚年。
楚年对他笑:“夫君别怕,外面没出什么事,就是打雷了而已。”
江自流:“......”
江自流生着病,楚年不想告诉他外面发生的糟心事,躺下后,笑着对他说:“夫君,特大好消息,明天开始我就能赚钱啦,保底能赚到三十文。”
闻言,江自流纤长细密的眼睫动了动。
楚年心情极好,想着正好趁机刷一波好感度,说:“夫君,等我赚到了钱,就请郎中来家里给你看病!”
江自流一震,乌暗的眼瞳里飞快划过一抹异色。
楚年扬着唇角,近距离欣赏美人的美貌,又说:“江家不管你,我来管你!”
说的那叫一个豪气冲天。
江自流敛下眉眼,神色莫名。
余光却能看到小哥儿线条柔和的下颚,再往上一点,还有一只梨涡,小小的,柔柔的,甜甜的。
江自流:“......”
明明人这么软,说话怎么这么硬气?
“晚安夫君。”美滋滋地刷完好感度,楚年翻了个身,背朝着江自流,闭上眼睡了。
于是小小的梨涡从视线里消失了。
江自流垂下了长睫。
对着单薄的后背,江自流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软不软得抱到了才知道~
第13章 第一次光明正大 甚至心里还有点暖
夜里下起了雨,开始下的小,淅淅沥沥落下来,过了一会儿雨势变大,打在窗柩上啪啪作响。
后院里堆着玉米,江家二老被雨声惊醒,骂骂咧咧地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披了衣服,去到后院拿盆和雨布罩玉米。
地里的玉米还没有收完,要等全部收完了才一块弄到镇上卖去,已经摘下来的这些可不能被打湿打坏了。
弄玉米的动静比雨声吵人,楚年睡得正香,被吵得要醒不醒,皱起眉,迷迷糊糊听了一下,好像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便转过身要接着睡。
夜里温度本来就比白天低,一场秋雨下下来,寒意比前几晚更重些,楚年睡着了还好,现在要醒不醒的,就觉得有点冷。
很自然地,楚年伸手拽住被子,往自己这边拉扯。
扯了一下,没有扯动,再扯,还是没动,楚年困得很,脾气上来了,手上使了劲,狠狠地拉扯了一下。
谁知,还是没有拉动。被子就跟被石头压制了似的,纹丝不动。
楚年:“......”
这么一弄,楚年差点都醒了。
没被吵醒,被自己搞醒可还行?
隐约想到明天有什么事情要忙,醒什么醒,不得趁着天没亮多睡会儿么。于是楚年嘴一撇,松了手,不跟被子过不去了。
放手后,楚年倒头继续睡。
他本来就是半梦半醒的状态,要睡沉下去特别容易,谁知耳边却传来了声响。
声响不大,窸窸窣窣的,但近在耳边,就显得格外扰人了。
楚年又皱起了眉,刚要掀开眼皮,那声音却及时停了,与此同时,好像有什么东西往他这边推了过来,贴在他手边。
楚年下意识一拉,这回,拉动了被子。
终于拉动了被子,原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可楚年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突然想起来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不是以前,而是另一个时空,他现在也不是一个人,旁边还躺着一个恹恹的病人。
眨了眨眼,楚年叹了口气。
就说怎么拉被子都拉不动呢,被江自流那么大一个人压着,能拉得动才奇怪了。
不但没拉动,还把江自流给弄醒了。
弄醒就算了,他居然还把自己的被子推过来......有没有一点病人的自知啊!
楚年攥着手里的被子,盯了会儿黑暗,然后转过身,把江自流送过来的被子推了回去。
昏夜沉沉,看不清躺在旁边的人的脸,只有隐约的一个轮廓,楚年小声的说:“夫君,我睡糊涂了,你快把被子盖好,别冻着了加重病情。”
说完,他把被角压好,免得灌风进来。
知道江自流不会回答,楚年弄完后,也没再转身了,脸对着江自流这边,闭了眼,继续睡觉。
可能是两个人离得比之前近的缘故,空间紧凑了些,楚年把脖子掖在被子下,觉得好像也没有特别冷。
甚至,心里还有点暖。
次日,楚年醒来,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因为不用偷偷摸摸溜出去,所以楚年没有起的特别早,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还能听到外面江母的声音。
江母在煮粥,农家人煮的粥不全是白米粥,白米粥很难吃得饱,所以会往米里面加些粗粮,比如玉米粒、红豆、枣儿之类的,这样才更好在地里撑一上午。
楚年抽了抽鼻子,香喷喷的五谷味道便钻了进来。可是再香又有什么用,又没有自己的那一份。
楚年倒也无所谓,反正初步的自由有了,赚钱的渠道也有了,只要有了钱,还愁搞不到吃的吗?
这些古代人吃的东西无非就这些,等自个儿有钱了,买了食材和佐料,到时候整点新鲜东西出来,也馋死他们!
院外厨房门口,江母一边捞坛子里面腌好的咸菜,一边跟江爹抱怨:“真就让那小贱人出门啊?他要是真能挣到钱,请郎中来给三子治病,万一把三子给治好了,那可怎么办?”
江爹蹲在门口喝粥,江母又说这个话,让他觉得很扫兴,胃口都少了一半,没好气地凶她:“你怎么还在唠叨这个?我说了多少遍了,他赚不到几个钱的,一个哥儿家的,还抓蛇,不被蛇咬死浪费了我们买他回来的银子就是好事了!”
“可是他手里就是有蛇啊!”江母很委屈。
江爹:“不是跟你说了应该是家蛇么,前阵子四宝在墙根还见着了条呢,家蛇多好抓,跟上山抓蛇能一样吗?”
江母气着了,声音拔高,尖利起来:“我也跟你说了那个色儿不是家蛇的色儿!你个糟老头子怎么就是不听?而且他爹是猎户,万一他就是会抓蛇呢!万一他抓了好多蛇卖了好多钱呢!”
江爹把碗往地上重重一放,声音不甘示弱地也大了起来:“能不能消停点了!娘们唧唧的,一大早上就烦人,老子说他没那么大本事就是没有!就算万一他真有点本事,赚到了点钱,那也得有机会用出去才行,别忘了这可没分家,赚了钱是要交上来充公的,他想给三子请郎中就请郎中?想得倒美!”
江母也重重一敲菜坛子,把刚捞上来的咸菜全给倒了回去。
江爹瞪眼:“你干啥?我还等着菜下饭呢。”
江母瞪了回去,一句话不说,赌气进了厨房,并把厨房门砰一下关上,自己进去盛粥吃。
江爹恼火地起身,对着厨房门叫嚷:“你这个臭婆娘,为了年哥儿要跟我闹多久别扭?”
楚年恰在此刻推开了门。
他从小破屋里出来,听到江家二老一大早就在吵架,笑眯眯地,对着屋里说:“夫君,我出去赚钱啦。”
声音也高,就怕江家二老听不见似的。
“......”江爹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楚年。
楚年看着江爹,朝他扬了扬手里的麻袋,说:“昨儿个可说好了,同意我出去抓蛇跟罗老爷子做生意的,那么多人都听见了,你可不会反悔吧?”
江爹冷笑:“等你真抓到了回来再说吧。”
楚年笑意更深:“好嘞。”
“......”好嘞个头,江爹鼻子都快气歪了。
在江爹恶狠狠的目光里,楚年大大方方出了院子,离开了江家。
别说,这还是第一次当着江家人的面光明正大的从小破屋里出来,还挺舒坦的。
离开江家后,楚年直奔着山路就过去了。
虽然记得昨天罗英卓说要带点朋友过来和他一块儿上山,但谁知道是不是说说而已。而且,夜里下了一场雨,村子里的路坑坑洼洼,泥泞得很,山路就更别提了,一定很脏,罗英卓那么一个臭美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