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by作者:坏猫超大声 完结
坏猫超大声  发于:2023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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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鹤是......走了吗?
即便傅云峥内心希望余鹤能做出最优选择,但在这样的深山风雨中,他心头还是免不了拢上一层落寞。
“小鹤......”
傅云峥撑着手试图坐起来,简单的动作却带来剧烈的连锁反应,他喘息坐起身,还没有进一步动作,忽然听到了一声呵斥。
“别动!”
傅云峥倏地抬起头。
寺庙木门轰然打开,疾风骤雨倾泻而来。
白色的雨幕中,余鹤赤着上身,协风和雨一同闯进傅云峥的眼眸。
那一刻,傅云峥神魂激荡,内心深处山呼海啸。
生与死的考验,在爱情面前一文不值。
傅云峥从未敢奢望爱情的平等。
在爱情这场战役中,先动心的人注定一败涂地。无论多强势的人,只要陷入情字织就的窠臼中,都是满身的力气无从施展,只能用来跟自己较劲。
是他先动的情,一颗心交了出去自此便身不由己,爱人的丁点回应都是无比的甜蜜。
可余鹤给他的,总是比傅云峥预期的要多。
余鹤反身合上木门,将满天风雨挡在门外。
余鹤只穿了条黑色工装裤,浑身湿透,雄劲的肌肉沾着雨,显露出一种出奇的强大与悍然,凌乱的额发和淌水的裤脚弱化了余鹤身上的明艳端丽,平添了份少见的野性。
他就这么朝傅云峥走来,体温似乎能将身上的雨水蒸腾成雾气,每走一步,都带动腰腹肌肉活动,水珠顺着线条轮廓淌下来,如同虎豹般矫健。
傅云峥目不转睛。
从河边到佛寺,短短五公里的路程,余鹤在这段路途中悄然成长,生出了顶天立地的脊骨,完全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强悍模样。
余鹤半曲下腿,蹲在傅云峥腿边:“你好些了吗?”
傅云峥回过神:“哦,你去哪儿了?”
余鹤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给傅云峥看自己手上的草:“我去采药了,这是大叶紫珠,消肿止痛的草药。”
“这么大的雨......”傅云峥抬起手在余鹤微凉的脸颊上轻轻一触:“多危险。”
余鹤朝傅云峥笑了笑:“我还烧了热水,现在端来给你。”
余鹤向后堂走去,不一会儿端来个素瓷茶碗:“这座佛寺好像很久都没有人了,到处都落了一层灰,好在后厨还有些东西用得上,这碗我用热水煮过了,你先喝点水......少喝点。”
大失血后,人体内血液容量减少,大量饮水会稀释血液中的电解质,造成血压下降,影响血液输氧的功能,导致供氧不足。
余鹤端来的茶碗内,只盛了小半碗水。
傅云峥接过碗,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干裂的唇:“什么时候了?”
余鹤拿起腕表看了一眼:“下午五点。”
傅云峥微微一惊:“我睡了这么久。”
也许是昏迷时身体得到了时间自我修复,这次醒来,傅云峥明显感觉到自己状态比之前好太多了。
余鹤应了一声,握着傅云峥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嗯,我处理过你身上伤口了,你不有事的。”
傅云峥指尖微动,眼神中露出些许疑惑。
余鹤从地上捡起一块儿染血的玻璃片,夹在指间给傅云峥看:“命运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傅云峥瞪大双眼,下意识反手摸向自己背后。
他腰间除了厚厚一层绷带什么也没有,那枚插在肉里的玻璃片此时正握在余鹤手里!
余鹤竟然把那块儿玻璃取了出来,而他居然还活着!
三个小时前。
余鹤终于走进了掩在松林间的金顶寺庙,可当他迈入院门时,却几乎被绝望淹没。
寂静的林苑、朽烂的院墙、破败的庙宇、半人高的蒿草......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余鹤表明,这里并没有人。
也许是山林太深,香火不济,这是座已废弃许久的佛寺。
余鹤迈进正殿的刹那,酝酿已久的暴雨落了下来。
他将几个蒲团拼在一起,把傅云峥放了上去,而后屈膝坐在佛前,望着头顶高大的佛像,满心茫然。
怎么办?
没有人,向外界求援的路径就走不通,傅云峥的伤口还没有处理,玻璃片卡在伤口中,虽然能避免短时间大量失血,但同时也在一点一滴消耗着傅云峥的生命。
就算不了解医疗知识的人也都在电视剧里见过,中箭后,最通常的处置方式是折断箭杆,暂时将箭头留在伤口处,等到了有医疗条件的地方才会剜出箭头。
傅云峥此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冒然取出伤口中的玻璃片,原本堵在断裂血管两段的异物消失,会瞬间涌出大量的血液,可如果不取出玻璃片,长时间渗血也会将失血量堆积到至死的程度。
当下,一个两难的抉择摆在余鹤面前。
是尽快取出玻璃片,还是继续等待救援。
山雨倾盆而下,余鹤心里清楚,没有人能冒着这样大的雨找到他们。
如果不取出傅云峥伤口中的玻璃片,也许等不到雨停,傅云峥就会因失血过多而陷入休克,最终失去血压,停止心跳。
可取出玻璃片同样冒险,余鹤虽然看不见伤口内的玻璃具体有多长,但通过外面露出的部分对伤口深度有一个大概预估。
伤口的深度估计5-7公分左右。
从这个深度伤口中取出玻璃片,又缺少专业器械止血,伤口暴露后,可能只要几分钟,傅云峥就会大量失血而亡。
余鹤必须尽快做出决断,其实两者没有太大差别,死亡率都很高。
是看着傅云峥慢慢失血而死,还是去拼那万中无一的概率?
可若是赌输了,余鹤的选择就是在加速傅云峥的死亡。
换言之,傅云峥相当于死在余鹤的手上。
余鹤满心恍然,他该如何去担负杀死爱人的风险?
寂静陈旧的佛堂中,余鹤仰望佛像。
十几米高的佛像无悲无喜,沉默地俯视众生。
这是注定无比艰难的决定,但余鹤必须做出选择,他甚至没太多时间可以犹豫。
外面风雨交加,谁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
没有时间了。
余鹤闭上眼。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浅薄,如草蛇灰线,该强求的时候还是要强求。
选择也许会犯错,那也好过眼睁睁看着傅云峥死,所以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余鹤也要抓住那黄泉与碧落间的一线生机。
扶起倒在供桌上的香炉,余鹤从桌案下取出三炷香,用火柴点燃。
余鹤将香插进香炉:“今日借贵宝地做场小手术,取您身边童子一件披风遮寒,只望勿要怪罪。”
他单手一撑,翻上供桌,解下佛像边泥塑小童字身上的金色披风。
因年久失修,佛像上刷得金漆已有脱落,斑斑驳驳。
余鹤轻轻一叹:“看来佛祖也有自顾不暇的时候......我就不求您什么了,没得给您添麻烦,头一回见面就将大殿弄得鲜血淋淋,怪不好意思的。”
生死有命,如果求神问佛就能转死为生,医院早关门大吉了。
他要赌一把,赌傅云峥的命,也赌他自己的命。
余鹤不信他和傅云峥的缘分就到此为止。
将披风搭在臂弯,余鹤灵巧地从供桌上跳下来,年头久远的供桌桌腿有些松,桌案随着下跳动作摇了摇。
他反手稳住晃动的香炉。
香炉中,刚插进去的三炷香一晃,香灰落了下来,青烟之上,左、中、右三炷香红星般发出微光,香头平齐,直线似的保持平行。
余鹤并未注意,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傅云峥身上。
他在后殿小厨房烧了热水,顺便烘烤两人的衣服,简单准备过后,余鹤解开了傅云峥身上的绷带。
绷带已经被鲜血染透了。
伤口中,沾着血的玻璃片直直竖在那,格外显眼。
余鹤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那枚玻璃。
下定决心的那一刻,余鹤心里的迷茫和恍然通通消散。
他从未如此平静。
“傅老板,”余鹤望着昏迷中的傅云峥:“别怕,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余鹤指尖夹着的玻璃片, 赫然是傅云峥伤口中那一枚。
凝固的血迹在玻璃上铺陈出黑红的纹,像贴在玻璃上的奇异窗花。
傅云峥瞠目结舌,反手在后背的绷带上摸了又摸, 才震惊道:“你......你把我伤口里的玻璃取出来了?”
余鹤夹着玻璃,转过手,给傅云峥看之前扎在肉里的那部分。
那枚玻璃上宽下窄, 最下方居然不是尖锐的尖角,而是钝角。
这是个五边形的玻璃碎块!
余鹤把那枚玻璃递到傅云峥面前:“我们的好运没有用尽,它扎的位置很浅,只三公分。”
防弹玻璃受到撞击, 通常呈蛛网状碎裂,玻璃碴往往是等腰锐角的三角形。
在看到傅云峥伤口的瞬间,余鹤就通过外露部分在脑海里补全了整个玻璃的形状。
它应该很长,有着匕首般小于30°的尖角,受力点集中于顶端,穿透表皮, 嵌在伤口中,深度大概在5-7公分, 甚至有可能刺破肝脏。
傅云峥也是这样认为。
谁都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一枚五边形碎片。
伤口外的玻璃就像水面上冰山的一角, 他们对于水面下冰山的体量判断失误。
这是一场常识之外的误判, 毕竟碎掉的玻璃中, 五边形的碎片已经很少见, 而且枚碎片的钝角还能割破血肉,牢牢卡在肉里。
所以, 傅云峥伤口的深度,远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深!
傅云峥垂眸看着那枚染血的玻璃片:“这简直像是命运开的玩笑。”
如果余鹤没有将傅云峥带到佛寺, 或者让他不敢承担加速傅云峥失血的后果,那也许要直到傅云峥死亡,才会有人发现这枚玻璃片的秘密。
一个原本并不致死的伤口,却差点要了傅云峥的命。
实在是这枚玻璃碎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任谁见到它,都不会想到它会是这样一个形状。
好运是上苍给予勇敢者的馈赠。
余鹤的钟情与勇敢,硬生生破开上苍的捉弄,将傅云峥的命续了回来。
“我就说你不会死,咱们俩谁都不会留在缅北。”余鹤环住傅云峥肩:“还是我厉害吧。”
傅云峥轻轻合起掌心,轻握着手中的玻璃片:“你取它时候,在想什么?”
余鹤眸光微闪:“没想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真的吗?”傅云峥忽然觉得手中的玻璃有千金重,颤抖着声音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如果咱们的运气没这么好,你不会想不开吧。”
余鹤笑了笑,把玻璃片从傅云峥手上拿回来,随手丢到一边:“当然不会了,你要是死了,我马上就找十个新男朋友,所以你不许偷偷死掉,知道了吗?”
傅云峥心跳的很快,余鹤越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越是后怕,只是眼下气氛这么好,他也实在说不出那些败兴致的话。
余鹤瞧傅云峥若有所思,撑手坐在傅云峥身边:“傅老板,这回老公救了你,你怎么报答呀?”
傅云峥侧头望着余鹤,长眸中情意绵绵:“你想我怎么报答?”
余鹤靠过去,刚张口想说什么,只可惜话还没出口,就先打了个喷嚏。
旖旎气氛随之一散。
傅云峥伸手摸摸余鹤额头:“快去穿上衣服。”
余鹤应了一声,去后堂小厨房取来烘干的衣服换上,傅云峥靠并肩坐在一起。
“冷吗?”余鹤问:“要不要去后厨,灶台点了柴,更暖和一些。”
傅云峥后背有伤,他靠在余鹤肩上:“我还好,你冷吗?”
余鹤握起傅云峥的手:“刚从雨里回来的时候有点冷,现在不冷了,缅北的气温还是高,下雨也不太降温。”
傅云峥点点头:“休息一会儿吧。”
余鹤靠着墙,撑手搭在供桌上。
重复的雨声形成略显单调的背景音,小小的佛寺仿佛独立于世间的另一方天地。
安静、空灵、没有喧嚣,远离是非。
只有余鹤和傅云峥。
余鹤的内心是一片无法言喻的宁静,他很想就这样和傅云峥呆到天荒地老。
“傅老板。”不知过了多久,余鹤忽然说:“我好想亲你呀。”
傅云峥眼睫微颤:“这是佛寺。”
余鹤在傅云峥额角轻轻一吻:“佛祖宽宏,不会和我计较的。”
傅云峥耳根发热,明明知道这世间没有鬼神,也知道没人看见,可毕竟佛门是清净地,在这里和余鹤接吻,傅云峥说不出的紧张。
傅云峥仰起头,避开余鹤又凑过来的嘴唇:“小鹤,别闹了。”
余鹤瞥到傅云峥发红的耳廓,心里像有小虫子在爬,莫名的禁忌感萦绕在心头。
越禁忌,越心痒。
余鹤喉结上下一划,吸了一口气:“好吧,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不闹了。”
傅云峥正襟危坐,指了指大殿上的佛像,借故推却:“佛祖看着呢。”
余鹤回头望着那金色的巨佛,轻声道:“佛祖也知道我多喜欢你。”
傅云峥也偏过头:“什么?”
余鹤又不说了,他委委屈屈,无聊到用手指拨弄蜡烛上滑落的蜡油:“没什么,你不想亲就不亲吧。”
透明的蜡油沾在指腹上,迅速凝结成一层白色的软壳。
余鹤觉得很好玩,用指甲按着蜡烛玩。
傅云峥凝眸看向余鹤,内心的喜爱满溢而出,终究按捺不住,探身在余鹤脸颊边落下一吻。
余鹤惊诧回头,手一抖,刚烧化的蜡油滴在手背上。
余鹤心头一凛,心说是佛祖在怪罪吗?怪罪自己带坏了神清气正的傅云峥?
我就是要带坏他。
余鹤侧过头,和傅云峥离得极近,鼻尖几乎触在一起。
两道呼吸交错,分不清是谁的心跳更乱。
余鹤的味道像是伊甸园诱人犯错的毒蛇,撩拨着傅云峥不算坚定的意志。
爱人的吐息是世面最浓的酒,傅云峥还没有吻到余鹤就已经醉了。
余鹤闭上眼,心中默念:我只是太喜欢傅云峥了,喜欢一个人就会和他拥抱接吻......
更过分的事儿就不在佛祖面前妄想了。
失敬失敬,阿弥陀佛。
随着余鹤的祷告,傅云峥温柔的唇落在余鹤唇角。
他们在佛前交换了一个吻。
一个胆大妄为、不尊不敬的吻。
雨下了一夜,夜半时分雨势减小。
次日上午,温暖的阳光穿透层层阴霾,终于照在了佛寺正殿高耸的金顶上。
与晴天一起出现在佛寺的,是在入山时和他们分开的萧队长。
余鹤惊讶极了,想不通这位神出鬼没的佣兵,到底是如何在层峦叠嶂的山林中找到他们的,
萧队长对此的解释很敷衍,他说:“因为我找的很用心。”
余鹤:“...... ”
“黄少航的人都该把笸箩峰翻遍了,”萧队长说:“上山的路太窄,车开不上来,咱们现在下山,趁他们还没找到这儿赶紧走。”
余鹤点点头,半蹲在傅云峥面前:“上来,我背你下山。”
傅云峥的手搭在余鹤肩上:“不用,走着快一些,我可以。”
余鹤扭过头,很不赞同地看着傅云峥。
萧队长从背包里取出药剂,先在针筒里配了消炎止血的药,而后将针管递给余鹤:“先打一针,伤口到车上再处理。”
下山的路出乎意料的顺畅。
余鹤背着傅云峥上山寻找佛寺时,觉得这条山路长得没有尽头。
踏过一层石阶又一层石阶,远处的金顶半掩在松林背后,远近大小好像并没有丝毫变化,像沙漠中浮现的海市蜃楼,明明看得到却怎么也走不过去。
余鹤当时想,也不知是谁将佛寺建在这么高的峰顶,像是专程考验信徒的诚心,这没点毅力真爬不上来。
就是这样一段蜿蜒盘旋路途,下山时竟也很轻松,完全不复来时曲折。
余鹤扶着傅云峥,手掌搭在傅云峥腰后,拖住绷带下方的肌肉,防止因走动牵扯伤口。
“慢点。”“小心脚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走。”
走在前面的萧队长回过头,看向二人。
余鹤满不在乎,我行我素,傅云峥脚步微顿,淡漠的凤眸微抬,没说话。
“怎么了?”余鹤问。
萧队长表情明明是有很多话,可斟酌犹豫半天却说:“没事。”
余鹤耷拉下眼皮,扶着傅云峥继续往下走:“有话就说,欲言又止的不憋的慌吗?”
于是萧队长不再客气,快步迈下台阶:“听你说那些话,总觉着你不是在扶傅总,倒像是扶着自己快到预产期的夫人,伤口又不是豆花做的,没有那么容易撕裂,快点走吧。”
傅云峥黑曜石似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气。
余鹤无知无觉,一句话听到后面就把前面的内容忘了,注意力全在“伤口撕裂’四个字上。
“傅老板金尊玉贵,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当然要小心一些。”余鹤说完,又小声嘟囔着补充一句:“又不是你老婆,你当然不心疼。”
傅云峥:“......”
萧队长耳朵很尖,隔着老远也听清了余鹤嘟囔的话。
傅总居然是......
萧队长瞳孔微微扩散,震惊地看向傅云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傅云峥:“......”
这些直男真该死啊!
傅云峥眼神越发冰冷,死亡般的射线先扫在萧队长脸上,直盯得萧队长脊背发寒,转过身若无其事地迈开腿,继续往山下走。
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傅云峥又看向余鹤。
余鹤侧过脸在傅云峥脸上亲了一口,也不知犯了什么病,情商与求生欲一同死绝,不仅不怕还怪高兴的:“萧队长说你是我夫人呢。”
傅云峥面沉如铁:“我是你祖宗。”
正这时,山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余鹤和傅云峥立刻寻声望去,只看到了一群被枪声惊起的飞鸟。

第151章
萧队长右手按在耳蜗处, 听对讲机内队友传过来的消息,片刻后回复:“收到,继续保持观察, 注意隐蔽。”
余鹤问:“怎么了?”
“咱们得快点了,他们打起来了。”
“谁?”
“黄少航和拐子三的人。”萧队长顿了顿:“黄少航追着你进了山,拐子三又追着黄少航进来, 冤家路窄,在十公里外的泗水涧撞在了一块儿。”
话音刚落,又一阵密集的枪响传来。
萧队长耳廓微动:“是MP7冲锋枪,打的好激烈。”
三人快步下山, 成功和萧队长留在车上的人碰面。
一路颠簸,傅云峥的伤口不可避免的崩裂,粘稠的血液从衣服后面渗出好大一片。
余鹤坐在后排,替傅云峥处理伤口,重新缠好绷带。
萧队长递过来两支蛋白棒:“先吃点东西,山路不好走, 坚持一下。”
傅云峥摆摆手,他一天没怎么喝水了, 嘴唇干裂,根本咽不下去干巴巴的蛋白棒。
余鹤拧开一罐能量饮料:“少喝点水润润唇没事。”
简单的休整后, 余鹤将软毯团成一团, 塞到傅云峥身后, 等傅云峥靠到他肩头, 才拆开一根蛋白棒小口小口的吃。
傅云峥抬眼看余鹤:“怎么吃这么慢。”
“不好吃。”余鹤说:“还是你给我买的巧克力棒好吃,可惜都掉到河里了。”
傅云峥眉眼中藏着些许笑意, 评价道:“娇气,饿了一天了还挑三拣四。”
蛋白棒是压缩过的, 有各种坚果碎、高纤燕麦、魔芋和一点点巧克力涂层,醇香的巧克力入口既化,剩下满嘴口感粗糙的坚果燕麦,余鹤只想赶紧咽下去,可却有种越嚼越多的错觉。
魔芋碎像是夹在燕麦中永远不会被嚼碎的弹力球,Q弹中带着难以言说的奇怪口感。
一根蛋白棒吃的余鹤都绝望了。
是谁发明这么难吃的东西,压缩饼干明明很好吃,方便面也很好吃,部队出品的红烧肉罐头也很好吃......世界上明明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可以做装备,为什么还要研究出这么反人类的阴间食物?
余鹤咽下一口就不肯再吃了。
他本来还觉得挺饿,一口难吃的蛋白棒咽下去,瞬间不饿了。
魔芋蛋白棒顶饱的效果可真不错呢。
傅云峥瞧着余鹤是打心底里喜欢,看余鹤做什么都有趣,吃个蛋白棒都能吃出苦大仇深的样子来。
怪招人稀罕的。
“到机场给你买巧克力吃。”傅云峥抬手捻去余鹤嘴角的巧克力酱:“不爱吃被硬咽了。”
余鹤用下巴蹭了蹭傅云峥的额角:“就是不好吃,我想吃馅饼了。”
傅云峥忍不住笑:“回家让周姐给你做,还有你最爱喝的花生杏仁酪。”
提到自己爱吃的,余鹤口腔内口水迅速分泌,他吞了吞口水:“还有水煮肉片、香辣虾、干锅鸭头,大米饭,要五常大米。”
傅云峥说:“没问题。”
汽车在山路中快速行驶,窗外的树木飞速后退,单调的绿意重复着,余鹤很快生出些许困意。
车内安静下来。
余鹤和傅云峥挤在一起,也不知是谁靠着谁,二人呼吸渐沉,依偎着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个急刹。
车辆在惯性的作用下猛地一拱,把余鹤晃醒了。
“怎么了?”
余鹤慢慢睁开眼。
高速公路路口,一排黑色的奔驰大G挡在入口,将整条路堵得严严实实。
余鹤回头看了看,绵延的山脉在身后。
他们已经穿过了笸箩峰,上了这条高速路就正式进入临市的地界,可唯一的路口却被人刻意拦住。
“是黄少航的人。”萧队长说。
余鹤并不意外,和傅云峥交待几句后,推开门走下车。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过来,朝余鹤躬了躬身,出口竟是中文,他说:“余少爷,黄少想要见您......”
男人替余鹤拉开车门。
黄少航斜倚在后座,身上盖着张薄毯,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余鹤才迈上车,司机立刻从驾驶座上离开,车内只剩下余鹤和黄少航两个人。
车窗上贴着深色防窥膜,车里光线略暗。
余鹤叹了口气:“小航。”
听到余鹤叫他的名字,黄少航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毯子下的手动了动,伸出来去牵余鹤的手:“余哥。”
余鹤微微避开:“你要见我,现在见到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黄少航落寞地收回手,眼神落在余鹤肩膀上,苦笑着勾了勾唇:“没什么想说的,是我技不如人,算不过他,你跟那个姓萧的佣兵离开后,我马上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我明明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成功了。”
余鹤手在自己肩膀一按:“即便萧队长不来,我有机会也会走的,你总不能关我一辈子。”
黄少航苦笑:“是,我知道,偷来的东西......藏不久,余哥,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选我?”
“这不是选谁的问题,”余鹤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和黄少航说,只能极力组织语言:“.....在爱情这条路上,我这儿是条单行道,不是十字路口,除了傅云峥,就没有别的路能走,你能明白吗?”
黄少航瞳光闪烁:“我当然明白,因为你就是我的单行道,从十六岁那年开始,一直是。”
余鹤:“......”
完蛋,这孩子说不通。
余鹤被黄少航气得胸口发闷,挥挥手无奈道:“跟你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别的我也不说了。”
黄少航像个叛逆期的小孩,也不说话,只梗着脖子直视余鹤。
余鹤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和黄少航谈判:“你说条件,怎么样你才能把路让开?”
黄少航心如刀绞,每一次呼吸都痛彻心扉,他闭了闭眼:“你亲我一下。”
余鹤啧了一声:“不可能,换一个。”
黄少航委屈地攥起拳,浑身微微发抖:“那你抱我一下......总行了吧。”
余鹤刚想说什么,却突然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
余鹤没有去抱黄少航,他抬臂撑在后座靠背上,猝不及防掀开黄少航身上的薄毯。
白色的真皮座椅上满是猩红的鲜血。
黄少航右手捂在肋骨处,涓涓血流从指缝中渗出,淌得到处都是。
余鹤眼前一黑。
这个出血量.......
不不不,黄少航诡计多端,没准又是做戏。
余鹤探出中食二指,搭在黄少航左手手腕,静心听着脉音,几秒后,颤抖的手又按在黄少航右手手腕上。
黄少航右手手腕上全是血,隔着粘稠的血浆,余鹤摸到了那细弱近无的脉音。
余鹤厉声大喝:“你疯了?”
黄少航仰起头,笑了起来。
余鹤转身想要下车叫人,却被黄少航沾满鲜血的右手拉住衣角。
“去医院也来不及了。”黄少航声音很轻,伸手反锁上车门:“不如等在这里,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余鹤背对着黄少航,眼睛一下子红了,他死死盯着雪白座椅上扎眼的血迹:“你最好在跟我开玩笑,耍心眼,否则我就......我就真生你气了。”
黄少航眼角流出一滴泪,他撩起衣襟,给余鹤看他左肋下的枪眼:“余哥,我这次也想骗你的,没想让你知道,真可惜,这次没有骗到。”
余鹤抓起薄毯按在黄少航身上:“别说话了,我不去机场了,先送你去医院总行了吧?”
黄少航虚弱地笑了笑:“每次......我都得赌上命,才能赢,这次......我不赌了,真的来不及了,我一点也不想死在医院,ICU的味道很难闻,只有我一个人……我想跟你呆会儿,行吗?......就最后一会儿,余哥......余哥,你会怪我吗?”
余鹤霍然抬头看向黄少航:“我不懂,小航,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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