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by作者:坏猫超大声 完结
坏猫超大声  发于:2023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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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啊,来缅北的每一天,我都想你......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深爱的......到底是曾经的你,还是那个我想象出来的你。”
黄少航用干净的那只手去摸余鹤的脸,这次余鹤没有躲,他如愿摸到了,脸上绽出一抹微笑:“你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
余鹤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承不住这样重的情,也报不了这样重的情。
面对一个注定要辜负的人,说什么都很虚伪。
冰凉的指尖微微下滑,余鹤握住了黄少航的手。
黄少航失血过量,全身发寒,意识却很清醒:“余哥,别不说话,再跟我说点什么吧。”
余鹤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少航像是个过分偏执的疯子,是缅北把黄少航逼疯的,他从不这样。
“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就像个软乎乎的糯米糍。”余鹤无声地倒抽一口气,慢慢说:“我也没带你做过什么好事儿,不是翻墙逃课就是考试作弊,我高中前两年也是这么过的,真不值你记我这么久。”
黄少航仰起头,这样呼吸能变得容易一点,他说:“有些事......于你而言只是寻常,可我来说,那就是我最快乐……最温暖的时光。”
余鹤无言以对。
在未曾经历生死时,死亡两个字带着令人畏惧的沉重,可当一切真的缓慢发生时,再沉重也只能背负起来。
这是人们永远无法彻底回避的议题。
黄少航朝余鹤伸出手:“余哥,我好冷。”
余鹤抖开沾满血的薄毯,隔着毯子揽住黄少航,黄少航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人身体内的血是有限的,总有流尽的时候。
终点已经很近了。
黄少航在余鹤耳边轻声说:“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明都慈善晚宴......我本来想跟你告白,但是我没敢,我害怕了。”
余鹤看向黄少航:“怕什么?”
黄少航心跳得很快,剧烈得几乎要从胸腔中蹦出来:“那天晚上,我说了一个谎……怕被你发现,后来……就没敢再找你说话。”
余鹤眉梢微皱:“什么谎?”
黄少航闭上眼,声音穿过无尽岁月,向余鹤缓缓道来:“我其实看清了他的座位卡......但我故意说了个错的。”
尘封多年的秘密霍然重启,早已黯淡出记忆的晚宴华灯重燃。
台上台下,命运交错纵横,将爱意与遗憾交织成一副泛黄的画卷。
傅云峥在灯光中侃侃而谈,余鹤和黄少航站在台下,百无聊赖地端着酒杯。
黄少航侧头看余鹤:“余哥,你听的好认真啊。”
余鹤回过神:“这人谁啊?还挺帅的。”
黄少航心跳如擂,第一次对余鹤说了个谎:“傅什么峰。”

余鹤又梦到了那场晚宴。
璀璨的水晶灯映射下斑斓的光影, 梦中的景象像隔着层纱帘,一切都是朦胧的。
掌声中,身着笔挺西装的傅云峥迈上演讲台, 姿仪端正清贵,如同从画卷中走出的公子王孙。
余鹤站在人群中,眯起眼睛也看不清座位卡上的名字。
他甚至没有看清傅云峥的脸。
台下衣香鬓影, 合上光华灿烂,这一面只能勉强算是初见,连相遇都称不上,后来回想喟叹万千, 称得上‘当时只道是寻常”。
但作为旁观者的黄少航却有不同看法:
“你看到他的第一眼,眼神是亮的......你从没有这样看过一个人。”
黄少航的声音很轻,是这场梦境中最好的旁白:
“我担心你不喜欢男人,总怕说了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可看到那一眼后,我明白了......你只是不喜欢我。”
“或者说......你只喜欢他”
余鹤倏然醒来。
睁开眼晴, 天还是黑的。
又没能一夜睡到天亮,好烦。
余鹤翻过身, 环住傅云峥的腰,郁猝地把脸往傅云峥后背上一贴。
傅云峥也醒了, 转过身抱着余鹤:“又做噩梦了?”
余鹤动了动:“吵醒你了吗?”
傅云峥说:“算不上吵醒, 你脑袋往人后背上一磕, 应该算是撞醒的。”
余鹤伸手在床头摸了摸, 按亮台灯:“我每次醒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总忘了自己己经回家了。”
傅云峥靠在床头上, 安慰道:“从外面出门回来都这样。”
余鹤也坐起来:“人真奇怪,提心吊胆时睡得倒挺香, 现在安稳反倒睡不好。”
他们从缅北回国有半个月了。
观云山景色如旧,傅宅后院的银杏叶黄了,金色的叶子铺满草地特别好看,傅云峥腰后的伤口也逐渐愈合,皮肤表面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
在缅北发生的事,永远留在了缅北。
迈进国境线,那些鲜血与动荡全然留在身后,余鹤再也不会突然听到枪响,也不会在街上看到帮派间持械斗殴。
有些很多事情发生时惊心动魄,但走过去转身回望,原来也不过如此,就像傅云峥腰后那道寸长的疤,而今再看,余鹤也找不回在佛寺殿前那一往无前的决绝。
在外面见了众生、见了风雨、见了生死,余鹤发现这个世界比他想象中还要残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楚和命运,他谁也救不了,心中百感交集又失望无力。
不闻、不见、不伤心,余鹤哪里都不想去了。
他像一只倦惫的小鹤,在天地间飞了一圈,身心俱疲,回来一头扎回观云山,还是躲起来最安全。
观云山的岁月清净悠长,时间形成了一种相对静止的概念,日复一日,往前走的仿佛只有日历上的数字。
没有变化的感觉很安全。
傅云峥也没去公司,陪着余鹤呆在傅宅,两个人就在庄园里,其他地方一概不去,也没什么外客,从早到晚两两相对,仿佛回到了余鹤刚来傅宅的时候。
高大的别墅隐在庄园深处,宛如古诗中描写的归隐之地。
虽然夜里余鹤抱怨睡不好,但后半夜再次睡下,醒时天光大亮,俨然又睡了六七个小时。
傅云峥知道余鹤这阵子心情不好,也没调侃他一觉睡到中午。
书房内,余鹤铺了笔墨,在宣纸上临陶潜的《归去来兮辞》,笔走龙蛇,洋洋洒洒写下半篇,自觉写得尚可,就叫傅云峥来看。
傅云峥眼神落在宣纸上:“余少爷这是要归隐吗?”
余鹤在书案边的茶台前坐下,好一番繁复的操作,终于倒了一杯茶给傅云峥:“事与愿违,外面实在没什么意思,以后我就在观云山品茗、写字、养猫、种田......”
才喝了一口茶的傅云峥好险没被呛着。
傅云峥放下茶杯:“种田?你还会种田?”
余鹤撑着手靠坐在木椅上,慵懒道:“咱们不是有专门种有机蔬菜的温室吗,我跟管大棚的刘哥要了一垄地,你爱吃什么菜,我种给你。”
傅云峥随着余鹤折腾,并不反对,只要余鹤喜欢自然是做什么都成,喜欢学医时就学医,现余鹤在不想学了,想种地那就种地吧。
现在余鹤整日满身丧气,倒有点‘学医救不了天下人’的意思,只不过有些人是换了思路,弃医从文,而余鹤则是原地摆烂,哀哀怨怨。
不过对于余鹤学医这件事,最有发言权的也不是傅云峥,而是余鹤的师父沈涵。
余鹤小半年游历回来,受了好大打击,也不爱见人,沈涵很是担心,给傅云峥打了好几个电话询问,说打不通余鹤手机。
傅云峥问余鹤:“怎么手机都不用了,你师父找不到你,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
余鹤扬头起,超然物外般感慨:“手机也没什么意思,你在手机上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根本不是真的,人的心思都在手机上,就只会用眼睛看屏幕,不会用心去看世界了。”
傅云峥:“......”
真是好有道理的一番话,只是从余鹤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奇怪?
对于余鹤的状况,傅云峥也和沈涵聊过。
年轻人在外面受了挫,跌了跟头,产生逃避心理很正常,好在倒是有观云山这么个地方供余鹤躲着,不必非要出去接触外面的世界。
傅云峥原本是不想管,他劝沈涵说:“年轻人在外面折了翅膀,养养总会好,旁人说什么都显得空伪。”
沈涵对此持反对意见,他认为余鹤是没经历过什么挫折,还要再摔打摔打才好。
听闻余鹤不想再学医,许久未曾动怒的沈涵真生气了,毫不留情面地说:“他现在还有这么些感慨,说明还是没摔疼,真摔疼的人是说不出这些废话的。还谈什么归隐?他才见了多少人,经历了多少事,还没真正落在这凡尘里头,谈什么勘破凡尘,就是你惯得!”
傅云峥没否认,应了一声:“您说的对。”
“你也不能对他宠溺太过!”沈涵叹道:“哎,这孩子鬼精鬼精,知道你惯着他才敢这样,你看他要是在沈宅他敢这样吗?”
傅云峥无言以对。
向来慈和的沈涵罕见的疾言厉色,急声对傅云峥道:“再说这点风雨算什么?这天底下每分每秒都在死人,绝症病人更是多的是!躲在观云山就能躲得过天命、躲得过生死了?他现在能做块儿烂泥黏在你这块儿墙上,有一天你要是不在了呢?谁还能托着他!他还能躲到哪儿去,躲在你棺材里吗?”
傅云峥多少年没被人这样劈头盖脸的训斥,沈涵是长辈,他也不顶撞。
傅云峥语调平淡地说:“沈老,您也知道我拿他没办法,不然我叫他接电话,您亲自说说他,您是他师父,他总能听进去。”
电话那边安静了两秒,而后话筒中传来一声轻咳。
沈涵缓下语气:“算了,年轻人经不住事儿,话说重了又要哭,就先这样吧,我再想想办法,你也别说他了。”
傅云峥:“......”
沈涵一听余鹤不学医真是着急,不舍得骂余鹤,急赤白脸地冲傅云峥发作一通,又担心傅云峥转头去说余鹤,还专程交待傅云峥也不许说。
这偏心眼的老头。
傅云峥心想,我本来也没说他,我是拿他没办法,您自个想辙吧。
但纵是傅云峥也没想到,沈涵想的办法居然是给余鹤送来一个徒弟。
作为师父替余鹤收徒天经地义,而且这徒弟不是别人,正是沈涵的亲孙子、刚上大学的沈铭乐。
沈铭乐天资极佳,听说也是个学医的天才,才十七岁就在中医药杂志上以第一作者发表了论文。
余鹤看到沈铭乐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小子不服不忿,比当年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十七岁的沈铭乐恃才放旷,平等的不服所有人。
只见他一身休闲装,背着个黑色单肩包,脖子上挂只白色耳机,眉眼间满是傲气。
沈铭乐父亲是余鹤的大师兄,名叫沈松风,人如其名,长袖长裤,板板正正站在那儿。
余鹤瞧见沈松风不自觉挺了挺背,心说自己到底也是做师父的人了,别说把人教多好,至少不能跟自己学的散散慢慢,桀骜不驯。
沈松风对自己这个小儿子无可奈何,他要是管得了,也不至于千里迢迢把儿子送到余鹤这儿来。
论沈氏一门规矩,沈铭乐应该拜自己的父亲为师,大概是所有男孩都有强力反抗父权的阶段,沈铭乐上高中后和沈松风关系很僵。
师叔这一辈就这么些人,这对父子眼下不愉快,谁会这时候主动收沈铭乐为徒?再说沈铭乐是沈老的嫡孙,姓沈的都管不了,他们怎么管。
沈铭乐拜师的事儿,就这么耽搁下来。
要说这人老成精,最后还是沈涵另辟蹊径,一锤定音:“让他做余鹤徒弟,去见见什么是真正的天才,去去他身上的浮躁,余鹤最近正没趣,成日犯浑,做了师父也能稳重些。”
沈涵也是从十七岁过来的,说到底沈铭乐身上这股子高傲劲儿还是随自己,故此沈涵非常清楚怎能消磨少年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傲。
沈松风觉得确实是个法子,别人或许会看在沈涵的面子对沈铭乐礼让三分,余鹤可不会,傅云峥更不会了。
沈松风左思右想,又有些犹豫:“可是乐乐他不服小师弟,小师弟最近心绪不佳,我怕这逆子顶撞小师弟,再把小师弟气着。”
沈涵轻笑一声:“你且把沈铭乐送过去,你放心,只有余鹤气人的,我还没见过谁能把他气着。”
就这样,沈铭乐被送到了云苏,第一次见到了余鹤。
余鹤拜师的那会儿,沈铭乐正在高考冲刺,住校复习没回家,高三的假期本就少,等沈铭乐放假,余鹤早回云苏了,因此一直没见成。
听他哥说,这位叫余鹤的小师叔长得特别好,像大明星。
沈铭乐当时想,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夸耀的,余鹤不就是因为好看,情人上位,才得了爷爷的推荐函进的大学吗?
后来在思邈杯得了三冠,一时风头无两,倒是没人再提余鹤曾经被包养的事儿了。
沈铭乐不觉得余鹤有什么天赋,不过是占了嗅觉灵敏的优势,正好对了思邈杯辩药的路子。
沈铭乐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这位漂亮的小师叔。
漂亮这个词,并不适合形容一个男人。
但沈铭乐看到余鹤,脑子里蹦出的就是明艳逼人四个字。
余鹤漂亮,但不俗气,更没有脂粉气,宛若惊鸿照影,翩然一眼就让人情不自禁提起精神,凝目细看。
面如冠玉,又唇红齿白,双眸如星。
所有形容好看的词,放到余鹤身上都很合适。
傅云峥已是人中龙凤,玉树临风,可余鹤站到傅云峥旁边非但没有被比下去,反而相得益彰,犹如天作之合。
好看是好看,可惜是个漂亮草包,没什么真才实学。
沈松风看见自己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在沈铭乐后脑勺一拍,沉声道:“发什么愣,叫人啊。”
沈铭乐回过神,微微躬身,打了个招呼:“小师叔,傅先生。”
沈氏一门是医学世家,很讲究尊师重道,规矩很重,徒弟向师父行礼再寻常不过,倒是余鹤看同龄人给自己鞠躬,总觉得跟吊唁似的,别扭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余鹤轻咳一声:“乐乐,你不用这么客气。”
沈铭乐回了一句:“我叫沈铭乐。”
余鹤自己就没大没小,并不觉得沈铭乐在顶撞他,沈松风却觉得儿子很不懂事,当着他面还敢忤逆师长,规矩都白学了!
沈松风眉头紧锁,呵斥道:“沈铭乐!你师父还没挑你呢,你先挑起你师父来了?谁教你这么跟你师父说话的?你跪下,给你师父磕头赔罪。”
余鹤:“!!!!!”

‘磕头赔罪’四个字一出, 沈铭乐的脸当即涨红。
他咬紧牙关,双手握拳又很快松开,反手把身上的背包甩在一边, 后撤半步就要弯膝。
余鹤可算知道为什么沈铭乐和他爹关系不好了,小孩十六七岁正是要面子的时候,他爹逼着他给一个刚见面的人磕头赔罪, 这搁谁谁不急。
余鹤一手揽住沈铭乐的肩,一手托在沈铭乐腋下,生生把屈膝的动作给拦了下来。
沈铭乐全身肌肉僵硬,被余鹤半揽半挟卡在原地, 一时动弹不得。
余鹤拍了拍沈铭乐的肩,看向沈松风:“大师兄,磕头赔罪就先免了,你不是还着急去参加论坛研讨会吗,我就不留你吃饭了,免得耽误你事儿。”
沈松风当着余鹤面给沈铭乐下马威, 原本也是打算让余鹤在沈铭乐面前卖个好,同时向余鹤表明自己的态度:“小师弟, 你多担待,给你和傅总添麻烦了。”
余鹤说:“没事, 大师兄, 你太客气了。”
沈松风点点头:“沈铭乐要是不听话你只管打, 留一口气就行。”
这话余鹤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看了眼沈铭乐。
嗬,这孩子气的脖子上都起青筋了。
对于沈松风这种不会和儿子相处的爹, 余鹤只想说:不会缓和关系可以不缓和,不要每一句话都踩着儿子的怒点啊!孩子都气炸毛了!
余鹤朝沈松风挥挥手:“行了, 大师兄,回见吧您。”
傅云峥替余鹤送沈松风出门。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余鹤和沈铭乐两个人。
沈松风离开后,沈铭乐紧绷的后背明显放松了些许。
余鹤收回揽着沈铭乐的手臂,和沈铭乐拉开距离,斜驻着墙:“晚上吃什么?我请你吃饭。”
沈铭乐不自在地动动肩:“谢谢,不用。”
余鹤扬起头:“如果我没猜错,那些大人为了让你更听我的话,多半已经把你卡停了,你不跟我吃就只能饿着。”
沈铭乐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被停过卡,他并不相信余鹤的说辞,转身捡起自己的包:“师父,我先回房收拾收拾东西,有事儿您叫我。”
说完,沈铭乐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傅云峥回来时,余鹤正倒在床上翻医书。
这真是新鲜了,从缅北回来后,这是余鹤头一回碰医书。
还是沈老有主意。
傅云峥莞尔:“余少爷这是现学啊。”
余鹤哀怨地看了傅云峥一眼,双眸炯炯有神:“徒弟都收了,不学怎么办啊?”
傅云峥自认品格尚可,至少不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只是不知为何,瞧见余鹤丧气样子就忍不住笑,愉悦感由内而外,藏都藏不住。
傅云峥怕余鹤炸毛,没再揶揄余鹤,反而打开电脑处理公司发来的邮件。
静谧的傍晚,余鹤看医书,傅云峥看邮件,谁也不打扰谁。
余鹤看完医书很有心得,抱着书到书桌前抄笔记,余光瞥见傅云峥又在打游戏。
余鹤:“......”
余鹤委委屈屈地往傅云峥肩上一靠:“你打游戏怎么不叫我,是不是嫌我玩的不好。”
余鹤游戏玩的确实不好。
他玩游戏就是图一乐,输赢根本不重要,主打的就是一个义气,从不卖队友,经常和队友联手送人头。简直是峡谷慈善家,经常主动‘殉情’,只要傅云峥的游戏英雄阵亡,不管对面有多少人,余鹤都会头也不会地冲进人群里给傅云峥复仇。
然后美美送上双杀。
傅云峥说:“你先看书吧。”
余鹤低头写心得:“我想打游戏。”
傅云峥:“......怎么这会儿玩心又大了,之前我叫你玩你都不玩。”
余鹤倒是很诚实:“之前不是没学习嘛。”
傅云峥:“......”
一学习就想打游戏是吧,这孩子怎么能不上进的这么理直气壮。
真的是我太惯着他了吗?
傅云峥移动鼠标:“那给你玩,我替你抄笔记。”
“我没抄笔记,我写心得呢。”余鹤笑了一声,奋笔疾书:“傅老板还能帮我写作业啊,你真好。”
一玩起游戏来,余鹤自然把便宜徒弟抛到脑后,晚上九点饿得不行,去楼下觅食是才想起来,他还有个徒弟呢。
餐厅内,余鹤和傅云峥对视一眼。
傅云峥说:“怎么了?”
余鹤把手背搭在额头上,有气无力地回答:“光顾着玩游戏了,我徒弟还饿着呢。”
傅云峥把留在厨房的饭菜端出来:“我先热菜,你去把他叫下来。”
余鹤突发社恐:“你去吧。”
傅云峥:“你连我都不怕,怕自己的徒弟?”
余鹤扯起衣领扇了扇,对自己定位精准:“我怕他忽然问我问题,我答不上来。”
傅云峥手把手教余鹤怎么忽悠人:“他要真问了你不会答的,你就把问题重复一遍,轻笑一声,让他回去把对这个问题的疑惑整理出来,以书面报告的形式交给你,你回来再查不就完了。”
余鹤大为震惊:“傅总,你在生意场上就是这么糊弄人的?”
傅云峥不慌不忙地靠回椅背上,轻笑一声,摇摇头没说话。
余鹤心里没底,歪头瞅着傅云峥。
傅云峥以拳抵唇:“算了,我去叫沈铭乐。”
余鹤也跟着站起身:“什么叫算了?”
傅云峥眼中满是笑意:“与其教你怎么故弄玄虚,不如我先把沈铭乐叫下来省事。”
余鹤啧了一声:“嫌我笨了不是。”
傅云峥唇边噙笑,很耐心地说:“不是嫌你笨,你本来就是个真诚的人,我教你这些才是教坏你,以后糊弄人的事我替你做,你就干干净净、快快乐乐地做你自己就好了。”
余鹤瞳光微颤,瞧着傅云峥突然很想抱住亲一亲。
正巧二人脉脉相望时,沈铭乐下楼走进餐厅。
沈铭乐尴尬极了,退回去也不是,走进来也不是,只能轻咳一声:“师父。”
旖旎温柔的气氛瞬间消散。
余鹤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后退了半步,他看向沈铭乐:“你喊什么?”
沈铭乐快步走到余鹤身边,抬眼看看余鹤,又看看傅云峥,又抿了抿唇,很难以启齿般地说:“我的卡被我爸停了。”
余鹤啊了一声,说:“我就知道。没事,你师父有钱。”
余鹤朝傅云峥伸出手。
傅云峥掏出钱夹,抽出一叠红色钞票,数也没数就递给余鹤。
余鹤接过钱,也是没数,直接塞到沈铭乐手上:“喏,给你钱,玩去吧。”
沈铭乐:“......”
一打现金带给人的冲击力,永远比电子支付上面那一串数字大。
沈家毕竟是医学世家,作风清正,不提倡奢靡浪费。
沈铭乐父母都是医生,从小到大没短过吃穿,无论想要什么,在不影响他学习成绩的前提下,家里也都满足。但他爸妈也好、爷爷也好,从来没有人数也不数就塞给他一大把钱,他奶奶倒是总偷着给他钱,但也都是五百一千就到头了。
很小的时候有个患者家属倒是给他塞过不少钱,结果沈铭乐回去,就在祠堂对着祖师爷跪了一晚上。
现在余鹤随手塞给沈铭乐的一把钱,沈铭乐估摸这得有三五千。
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沈铭乐念大学,一个月生活费才二千。
“这太多了。”沈铭乐下意识把钱还给余鹤:“师父我就想买本书,等我回家还你。”
余鹤直接把钱塞到沈铭乐兜里:“快走吧。你放心,我肯定不跟大师兄说,给徒弟点钱花还不是天经地义,玩去吧,不够用再找我要。”
这大晚上的他上哪儿玩去?去网吧包宿吗?
沈家家教很严,别看沈铭乐都上大学了,晚上也有门禁,晚饭不回家吃都要提前打招呼,从来没有晚上九点还被打发出门玩的时候。
沈铭乐恍恍惚惚,并不知道该去哪儿。
余鹤推着沈铭乐往门口走:“九点,夜晚还没开始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凌晨四点前都没回过家,今天晚上有音乐节,叫司机送你。”
“音乐节?”沈铭乐扭头对余鹤说:“师父,我不追星。”
余鹤打开门,一把将沈铭乐推出去:“听音乐陶冶情操,去吧。”
守在门口的司机很有眼色,见状上前引着沈铭乐往外走:“沈少爷,这边请。”
沈铭乐活了十七年,头一回有人叫他少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说:“我叫沈铭乐。”
司机客气地笑了笑:“铭乐少爷。”
沈铭乐:“......”
看着沈铭乐僵硬离开的背影,余鹤揽住傅云峥的肩,自信心全回来了:“还是个小孩,挺好糊弄的。”
傅云峥斜觑一眼余鹤,转身回到餐桌旁坐下:“沈家家风清正廉明,和我们这些满身铜臭的生意人不一样。”
余鹤跟着往回走,却没坐自己那边,反而和傅云峥挤在一边,探身在傅云峥耳边轻轻一嗅:“满身铜臭?我怎么没闻着?”
傅云峥轻轻推开余鹤:“正经些,你徒弟神出鬼没,让孩子撞见不好。”
“十七还是孩子吗?”余鹤往后一靠,双手抱胸,悠然道:“那我十九岁就跟了你,这怎么算?”
傅云峥随口说:“算什么?你现在多大了?”
余鹤一歪头,没骨头似的靠在傅云峥身上:“天啊,我总觉着自己还十九呢,跟沈铭乐年纪差不多,掰着手指一算我居然比人家大了将近十岁。”
傅云峥扭头看余鹤,疑惑道:“手指头怎么掰才能算出来25减17等于10”
余鹤把手递给傅云峥:“我也不知道怎么掰的,你数数。”
傅云峥牵过余鹤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似是开玩笑,又像是真的忧心忡忡:“你说你总长不大,可怎么办?”
余鹤手指搭在傅云峥指背上:“傅老板把我照顾得这么好,我怎么长大啊。”
傅云峥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余鹤也没回到自己那边的座位上,而是和傅云峥肩并肩坐在一起,吃了碗混沌。
汤里有紫菜和虾皮,还点了香油,余鹤喝了两口总觉得不够香,想一出是一出说想喝鸭架汤。
傅云峥看了眼时间,打电话给厨房,叫他们煲鸭架汤给余鹤喝。
熬汤本就是个耗时的活,端给傅云峥的汤厨房也不敢糊弄,大厨斟酌道:“傅总,这烫熬好得凌晨了。”
傅云峥应了一声:“什么时候做好什么时候送来。”
挂断电话后,余鹤用勺子搅弄这碗里的紫菜汤,呵呵直笑。
傅云峥问他:“你笑什么?”
余鹤放下勺子,转头看向傅云峥:“听说,傅总为了我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事儿。”
“什么奇怪的事儿?”
“我忽然想起来,那年我在楼下直播,打PK 输了,后来有个叫潘安妮的土豪送了我几百万的礼物......”余鹤观察着傅云峥的表情,慢慢说:“后来我才知道,傅老板的财务助理也叫潘安妮,您说巧不巧?”
傅云峥瞳仁微扩,又猛地一缩,像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件陈年旧事会被余鹤知道,竟语塞片刻,不知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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