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by作者:坏猫超大声 完结
坏猫超大声  发于:2023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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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峥靠坐在轮椅上,盛气凌人:“走正常的手续,今晚,我一定会带走余鹤。”

余鹤被单独隔离在一间休息室里。
房门打开前, 张鸣还担心余鹤还跟进去时一样,抱着膝盖躲在角落里发抖,拒绝和任何人交流。
看到那样可怜兮兮的余鹤, 傅云峥还不得他们警局掀了。
没曾想,忐忑地推开门,张鸣却大吃一惊。
狭小简陋的休息室中央, 余鹤站在房间内唯一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看向他们。
明明脚下掉漆的木椅,余鹤却犹如矗立于银河之巅,仿佛拥有全宇宙至高无上的权力和最伟大的荣光。
他俯视着众生。
余鹤精神焕发, 双眸明亮炽热,灼灼燃烧自己的灵魂。
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耀眼的白光。
在外人看来,余鹤面无表情、举止自若。
可只有余鹤自己知道,他的精神在经历怎样的煎熬。
火烤油烹,电闪雷鸣,一场无人知晓的聚变在内部飞速凝结, 神经元伸出了全部触须感知这个斑斓破碎的世界,过于强烈的感知力带来的敏锐令他万分痛苦。
可惜这些无人得知, 如同发生在海底的地震,人们只能看到平静的海面沉静无波, 无从得知深海之下的天翻地覆。
他反应敏捷、精力过人, 思维奔逸如脱缰之野马, 徘徊盘旋着流转。
五光十色的场景在余鹤头脑中闪回。
寒冰从心底漫延而出, 将一切的一切都冰封在余鹤千疮百孔的躯体之中。
看到傅云峥后,余鹤从椅子上迈下来, 姿态高贵优雅,一如国王踏下九层高塔。
余鹤微微仰着头, 脖颈上的掐痕触目惊心:“你来了。”
余鹤周身似乎有种看不见的诡异磁场,被躁狂控制身躯像一台运转过速的螺旋桨,攻击性极强,残忍绞杀一切靠近他的生物。
傅云峥却如同没感受到任何异常,像往常一样朝余鹤伸出手:“我来接你回家。”
余鹤神情热烈而目光清冷,他握住傅云峥的手,勾出一个很完美弧度。
他微笑着,笑意却不及眼底。
余鹤说:“好啊。”
傅云峥一手牵起余鹤,另一只手去推轮椅。
张鸣感到了危险,他单手按在傅云峥的轮椅上,阻拦道:“傅总......”
所有人都瞧出余鹤的不对劲了,这激昂的精神状态和张鸣当年亲手逮捕的连环杀人犯有一拼。
张鸣用眼神询问:这个余鹤真的不是有什么反社会人格吗?
傅云峥朝张鸣摇摇头。
张鸣长吁一口气,缓缓松开手。
余鹤炯炯有神的眸子落在张鸣手上,他扬唇一笑,唇红齿白,美得煞人:“张警官,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一瞬间,张鸣后颈微微发寒,像有谁在他身后吹了一口凉气似的。
张鸣推开门:“没事,慢走。”
回到车上,余鹤后背挺得笔直,坐姿清贵端正,仿佛有十个摄像机360°对着他拍,每一个角度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车缓缓驶入主路,直到开上高速公路,余鹤始终维持着完美的坐姿。
傅云峥叹了口气。
余鹤侧过头,动作间扯到喉间的伤痕,是很痛的,可是余鹤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躁狂状态下,大脑中枢屏蔽了痛觉神经的反馈。
傅云峥眼神落在余鹤的脖颈上:“小鹤,云苏今天下雪了。”
“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余鹤回答。
余鹤的语气刻板,听起来还没有手机里的智能语音Siri鲜活。
傅云峥凝视眼前伤痕累累的余鹤。
即便知道余鹤此刻状态堪忧,不该再用言语刺激他,可傅云峥忍了几次还是忍不住。
傅云峥说:“费劲心力养了两年,飞出去一天就受了满身的伤,真该把你笼子里,免得你忽然不见叫我着急。”
余鹤探身靠近傅云峥,抬手解下傅云峥颈间领带,套在自己脖子上,漫不经心地推紧领带扣。
蓝黑色的领带卡在余鹤脖颈上,宛如一个项圈。
余鹤把领带另一头递给傅云峥:“你关着我吧,我不喜欢外面。”
傅云峥垂眸看向余鹤手中的领带。
余鹤不仅没露出丝毫胆怯,反而往前递了递。
傅云峥额角猛跳,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嘭’的一声彻底绷断,他握住领带头,狠狠一扯,把余鹤拽过来。
领带在手上缠了两圈,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
余鹤的手臂撑在后座上,抬头看着傅云峥,眉眼间全是不羁不驯的桀骜。
傅云峥拽紧领带,低头吻在余鹤的嘴唇上。
这是一个充满掠夺意味的吻。
傅云峥咬着余鹤的唇,凶悍中带着微不可察地温柔。
担忧、惊慌、愤怒、心疼......
所有的情绪都在肆意掠夺中释放。
这份感情极其浓烈,一遍遍冲刷着余鹤激越昂扬的神经,如流水般裹住了他不断向上飞扬的灵魂。
他感受到傅云峥嘴唇冰凉与隐藏在从容下的颤抖,还闻到了傅云峥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余鹤睁着眼与傅云峥接吻,很快,舌头上也尝到独属于烟草的丁点苦涩。
傅云峥抽烟了。
余鹤神游天外,回忆起二人的第一次相遇。
明都三月的春风里,他们在漫天柳絮中相遇,两支烟对在一起,点燃了命运的星火。
那夜风中的微弱火光,缓缓灼烧着余鹤心头的坚冰。
躁狂状态下,余鹤原本精力充沛,他的每一节骨骼、每一块肌肉都调整至最完美的状态,时刻准备迎接战斗与胜利,理论上讲,就算是一场生死决战余鹤也不会疲累。
可这个吻却令余鹤感到无限倦意,如同有看不见的力量消融掉他脊椎上覆盖的战甲。
余鹤挺直的脊背缓缓坍塌。
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傀儡娃娃,余鹤倒在傅云峥怀中。
脖间的领带是操纵余鹤的傀丝,丝线的牵引之下,他将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交付,情愿在傅云峥手中臣服,任其索取。
脊椎放松,余鹤整个人软倒下来,全身的力量都吊在脖颈问的领带上。
有点勒,但无所谓。
恍惚间,余鹤听见了傅云峥的叹息。
紧接着,一双的手掌稳稳托在余鹤肩膀上,替他的后脖颈承担起身体的重量。
“余鹤呀。”傅云峥微微退开,目光停在余鹤湿润的嘴唇上。
他稳稳将余鹤接在怀中。
傅云峥低下头与余鹤额头相抵,深深感叹一声:“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呼吸轻轻打在余鹤脸上,又凉又暖。
余鹤双目失神,他注意力无限涣散,难以集中,暂时失去了分析和理解语言的能力。
余鹤念念重复:“什么怎么办?”
“你能不能......能不能保护好自己?”傅云峥声线微颤,深埋在镇定下的担忧终于破土而出:“你知道心被人揪着是什么感觉吗?”
余鹤知道心被揪着是什么感觉了。
当傅云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就好像被谁攥住捏紧,又闷又疼,连呼吸都痛如刀绞。
傅云峥把余鹤揽在怀里,抬起手,隔空虚触余鹤唇角的伤口,问他:“疼不疼?”
疼不疼?
余鹤原本是不觉得疼的。
麻木是抵御痛苦最好的良药。
余鹤选择了麻木,可傅云峥在唤醒他。
神魂撼动间,心头覆盖的坚冰缓慢消融,露出内里千疮百孔的灵魂。
盔甲卸下后,伤口开始向中枢神经反馈痛感。
迟钝的痛感密密麻麻。
一时间,余鹤分不清是身上更疼还是心里更疼。
这痛苦过于强烈,他却不知如何宣泄,身躯如同一副沉重的枷锁,将所有的表达都封印其中。
没有人能听到余鹤的呐喊。
他沉默地与傅云峥对视,眼底的默然远胜寒渊。
余鹤自己都觉得很冷。
-你不该用这种眼神看傅云峥,他会伤心的。
-我也很伤心,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做,但是我......
-你控制不了你自己。
-我可以控制。
-那你对他笑一笑。就像以前那样,抱着傅云峥把你的委屈和伤心说给他听,他会听的。
-他一定能听到,他爱你。
-算了。
余鹤想:算了。
我真是一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和自己说话。
余鹤的精神世界无比混乱。
他此刻亢奋且阴郁、自负又自卑,一系列相悖的情绪对撞形成巨大冲击力,不断拉扯余鹤,他头疼欲裂,连呼吸都成为难以忍受的痛苦。
余鹤要被逼疯了。
傅云峥,我好累。
我不想醒过来了。
余鹤准备再次放逐自己,就像三年前离开余家时那样。
放弃不会痛苦,希冀才令人绝望。
余鹤任由自己跌落下去。
下面是黑暗或是泥潭,地狱或是深渊都不再重要。
如果是一块儿石头的话,无论掉到哪里都不会疼。
他应该变成石头。
余鹤是可以轻易坠落下去的,毕竟他不是第一次放逐自己了。
他有经验。
如果太害怕失去某样东西,不如主动早点不要,这样就不用患得患失了。
因此余鹤在心中对自己说:希望傅云峥不要再爱我了,我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余鹤以为自己能接受失去傅云峥的爱,就像接受失去父母、失去亲情、失去荣誉一样。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他不想再疼了。
然而,失去傅云峥这个念头才从脑海中浮现,余鹤便心痛到不能呼吸。
他睁着眼,一滴泪从眼角流出,顺着太阳穴渗入鬓角。
余鹤凝视傅云峥:“你不能不爱我。”
言语出口的瞬间,余鹤违背了全部的自我说服。
他失败了,他没办法放弃傅云峥的爱。
余鹤一直很害怕自己会变得很糟糕、怕自己给傅云峥带来麻烦、怕自己配不上傅云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可那又如何呢?
傅云峥说过,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傅云峥都会爱他。
余鹤再一次向傅云峥确认:“你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爱我,你不能骗我,傅云峥。”
傅云峥握住余鹤的手放在心口:“我会爱你,余鹤,我会爱你。但你也要爱你自己,好不好?”
掌心下,傅云峥的心跳在胸腔内蓬勃跳动。
咚、咚、咚、咚、咚。
余鹤的思绪穿越过时空,回忆起他刚来到傅宅的第二晚。
那一晚,因为生病,傅云峥的心跳很慢,可此刻,傅云峥心跳却沉稳有力,充满着无限的生机。
傅云峥的病总会好的,自己的病呢?
还能好吗?
“余鹤,”傅云峥低下头,脸颊贴在余鹤额头上,以此唤回余鹤飞远的思绪:“你在听我说话吗?”
余鹤情不自禁仰起头,去追逐傅云峥脸上的温暖:“什么?”
傅云峥很有耐心,他的鼻尖蹭在余鹤冰凉的鼻尖上:“我爱你,会一直爱你,你也要爱你自己,好不好,求你了。”
余鹤怔怔仰望傅云峥,喃喃自语:“我也爱你。”

有一种难以言述的生命力从余鹤身上缓缓流失。
短短一天的时间里, 余鹤体内的能量在不断消散,状态比刚来傅宅时还要差,似乎连面对面交流都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注意力也涣散得厉害。
傅云峥恨死了余鹤的亲生父母, 也恨死了裘洋。
他用了整整两年时间才拼好的余鹤,好像又要碎掉了。
生命力就像瓷瓶内的水,随着瓷瓶碎裂而消融, 缓慢渗入泥土里。
傅云峥不知道该怎么样挽留这种力量,除了抱紧余鹤他什么也做不了。
无能为力四个字鲜少出现在傅云峥的人生中。
傅云峥从来不是随波逐流的人,纵然世事不定,人世浮沉, 他也要逆流而上,去开拓出一条举世无双的征程,如盘古般斩阖出独属于自己的天地。
傅云峥有能力也有耐心去改变那些天命。
战胜命运本就是他人生必不可避战争。
功亏一篑也好,起起落落也罢,原本就是生命中最常遇见的无常。
面对余鹤命途中波澜横生的曲折坎坷,傅云峥理应游刃有余。
他曾经近乎完美地将摔碎的余鹤带出泥泞。
即使复刻成功经历不存在什么难度, 即使他能够重新把余鹤拼好,也仍不能免除傅云峥此时的无力感。
落花易得, 流水可逆,但没人能挽得住春去。
傅云峥无力回转时光。
纵然知晓日升月落, 岁月轮转, 春风总有一日会重回旧山河。
可冬日太冷, 傅云峥的心也太疼。
余鹤摔下去那刻的阵痛他无法以身相代。
他能拼好余鹤一万次, 可他没法替余鹤承担碎裂的痛苦。
哪怕一次也不能。
傅云峥知道余鹤此刻看起来越是平静,内心越是煎熬。
余鹤好像根本注意不到别人在说什么, 也无法和傅云峥顺畅交流,即便如此, 余鹤还是不忘给予傅云峥回应。
当傅云峥说爱余鹤时,余鹤下意识回答:“我也爱你。”
这份回应让傅云峥心更疼。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未有过的无助席卷而来。
余鹤躺倒在傅云峥的腿上,手指紧紧钩着傅云峥衬衫下摆。
傅云峥和余鹤十指相扣:“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余鹤的手指微微一动:“傅云峥。”
傅云峥垂下头:“我在。”
余鹤闭上眼,低声说:“我好累,但我好爱你。”
傅云峥所有的坚持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他低头抵住余鹤冰冷的额角:“没关系,爱我不是很重要的事,你可以等不累的时候再爱我。”
余鹤脸上是比死亡还要祥和的宁静:“爱傅云峥是最重要的事情。”
傅云峥喉咙间酸涩哽咽,他屏住呼吸,强力压制住汹涌的情感,沉声问:“为什么?”
余鹤:“他说会一直爱我。”
余鹤明明就在和傅云峥对话,人称代词却用‘他’来指代傅云峥,通过余鹤逻辑思维和认知理解能力的混乱,不难推测出其内在精神世界的坍塌。
傅云峥轻轻摸摸余鹤的脸,声音中藏着微不可查的颤抖:“余鹤,我就在这儿。”
余鹤没有回答,他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汽车在公路上飞速行驶,车厢内安静下来。
良久,余鹤忽然出声唤道:“傅云峥。”
“我在。”傅云峥抬手触碰在余鹤英俊的剑眉上,以此增加余鹤的安全感。
余鹤睁开眼,抓住傅云峥的指尖,轻轻抠着傅云峥的指甲。
不一会儿,余鹤呼吸渐沉,握着手中的指尖,睡着了。
余鹤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点熟悉的路灯透过车窗照进来。
柔和的光影落在余鹤眼眸中,余鹤被晃得眯起了眼。
傅云峥抬起手掌遮住光:“醒了?”
这抹柔光也落在傅云峥身上,余鹤仰望着替他遮光的傅云峥。
傅云峥面容英俊,眉目间流露出毫无隐藏的温柔,灯光为他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煌煌如天神。
傅云峥是如此高大挺拔,只要一抬手就能为余鹤挡去所有风雨。
余鹤一时分不清是幻是真。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如镜花般虚妄的梦。
“我做了很多梦。”余鹤望着傅云峥:“这是梦吗?”
傅云峥说:“这不是梦。”
余鹤的声音很平淡:“上个梦里的你也是这么说的。”
一场又一场荒诞又真实的梦境耗尽了余鹤的心力,他已经不在乎他是真的醒来还是在梦中了。
就算是一场梦的话,梦里有傅云峥,也是个还不错的梦。
只是希望这个梦里的傅云峥不要伤害他。
在余鹤的第二个梦或者是第三个梦里,他梦到了自己在和傅云峥接吻,可下一秒,梦中的傅云峥就掐住了余鹤的脖子。
余鹤很快意识到那是一场噩梦,他强迫自己醒过来。
他睁开眼,以为自己醒了过来,却是掉进入了又一个梦。
余鹤已经没有力气逃出这些梦了。
梦境会放大人的恐惧,余鹤在梦里经历一遍又一遍自己害怕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傅云峥掐死他、世界末日、海啸丧尸。
在某一个梦境里,傅云峥还出轨了。
余鹤愤怒地盯着傅云峥。
傅云峥垂眸轻笑。
他一笑,手不免跟着晃动,光从傅云峥指缝中漏下来,洒在余鹤脸上。
傅云峥捏了把余鹤气鼓鼓的脸:“怎么一醒来就生气?我招你惹你了?”
余鹤全身脱力,他声音很哑:“我梦到你出轨,搞小三。”
傅云峥会搞小三?
余鹤每天都在想着什么?
傅云峥也感到很新奇:“然后呢?”
“然后下一个梦里你就要杀我,好和小三双宿双飞。”余鹤把两个梦联系起来,竟然还说得通:“难怪你要掐死我。”
傅云峥感觉余鹤的状态好多了,悬着的心终于能暂时放下,他怜惜地轻触余鹤脖颈间青紫的瘀痕:“你这个梦做得没道理,我怎么舍得,你疼吗?”
余鹤用手背拨开傅云峥的手,他还没办法把情绪完全从梦里抽离出来,很赌气地说:“别碰我,我还生你的气呢。”
傅云峥垂眸看着余鹤:“是因为梦到我出轨生气,还是梦到要杀你更生气?”
余鹤想也不想便回答:“当然是出轨!”
“好吧,那我替梦里的自己向你道歉。”傅云峥忍不住低头亲在余鹤的额角上:“余少爷,我错了,别生气了。”
余鹤有些许涩然,他双手环住傅云峥的腰,把脸埋在傅云峥怀里,鼻息间全是熟悉的、安全的味道。
他不应该为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责怪傅云峥,可傅云峥却因为他毫无逻辑的梦向他道歉。
这个傅云峥对他这么好,一定是真的。
也许我成功从梦里逃出来了,余鹤想。
傅云峥轻轻抚着余鹤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小动物。
“我们到家了。”傅云峥对余鹤说:“厨房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你是想在车里再躺一会儿,还是先回去吃饭?”
余鹤的脸在傅云峥身上蹭了一下,这种微不可察的眷恋连余鹤自己都没察觉,他说:“我不饿。”
傅云峥应了一声:“那就在车里呆着。”
狭小的后排空间挤着余鹤和傅云峥两个人,他们离得很近,这种距离给余鹤带来十足的安全感。
他和傅云峥互通心意的那一天也是车里。
车也是停在这个位置。
余鹤在熟悉的环境中缓慢重塑自己的灵魂。
半晌,余鹤坐起身,靠在傅云峥肩头:“我是不是压到你的腿了?”
傅云峥握住余鹤的手:“你又不沉。”
“你今天坐车的时间太长了。”余鹤抬起头吻在傅云峥清晰的下颌线上:“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是麻烦找上你,怎么能怪你呢。”傅云峥说:“你还好吗?张鸣说带你去医院检查时赶上机器故障,是不是吓到你了?”
余鹤闷声回答:“有人一直在和我说话,他说我是疯子。”
傅云峥皱起眉:“谁说的?”
余鹤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开口:“是我自己。”
傅云峥神色从容,他和余鹤十指相扣:“你不是疯子,你是我的宝贝。”
回到别墅,才打开门,小野猫就一颠一颠地跑过来,来回蹭着余鹤的裤腿,又躺在地上翻出肚皮等余鹤摸它。
柔软的小动物非常治愈,令余鹤的状态恢复了很多。
他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有五常大米的米香、有番茄虾、水煮肉片还有炸鸡翅的味道。
果然都是余鹤喜欢吃的饭。
余鹤才往餐厅的方向瞥了一眼,傅云峥便说:“太晚了,周姨他们都回去了,家里没有别人。”
余鹤说:“我想回楼上洗澡。”
傅云峥点点头:“好,那你帮我端一点饭上楼,咱们洗完澡在楼上吃好吗? ”
余鹤朝餐厅走过去,他动动鼻子,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不由侧身看向厨房里亮着保温灯的烤箱。
“烤箱里有馅饼。”傅云峥说:“是用猪油烙的,放在烤箱里保温。”
烤箱里放着的馅饼,无论是味道还是形状,看起来都和奉大学校食堂卖的一模一样。
余鹤很惊讶:“早就放寒假了,你从哪儿买来的馅饼?”
傅云峥把隔热手套递给余鹤:“从食堂师傅那买来的秘方,你尝尝是不是一样的。”
余鹤戴上隔热手套端出托盘,用筷子夹起一张馅饼咬了下去,四溢的油香在口腔内炸开,瞬间激活了余鹤的味蕾。
余鹤感觉到了饿,站在厨房门口吃掉了一整张馅饼。
总算哄着余鹤吃了东西,傅云峥也不再执着于带什么饭菜回楼上,随便捡了几样余鹤爱吃的,便和余鹤一起回了卧室。
卧室内,余鹤背对着傅云峥脱下了衣服。
他身上被台灯砸出的淤青微微泛紫,大多集中手臂和肩膀的位置,并没有伤到内脏。
傅云峥屏住呼吸扫过余鹤的后背、双腿,见到余鹤身上只有被打伤的瘀痕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如果裘洋敢碰余鹤,傅云峥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余鹤走向浴室, 在浴室门口转过来,赤身面对傅云峥:“我不想自己呆着。”
傅云峥陪着余鹤走进浴室。
余鹤身上有淤青,泡浴会扩大皮下出血量, 傅云峥便挪到花洒下的小台子上坐着陪他。
看到傅云峥扶着栏杆站起来,余鹤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心思重新回到傅云峥身上。
余鹤发现当注意力都专注于和傅云峥有关的事情上时, 他就不会那么容易胡思乱想。
他需要和傅云峥增加接触。
余鹤取来一个更矮的小板凳,放在傅云峥脚边,说:“坐着洗。”
傅云峥叉开腿,给余鹤留出坐下的地方:“坐吧, 我给你洗头。”
没想到,余鹤居然面朝傅云峥坐了下来。
他们面对面坐着,傅云峥的坐浴台大概65公分高,余鹤的小板凳只有不到20公分,两个人的高度差出将近半米。
傅云峥的手不高不低,帮余鹤洗头发很顺手。
但同样, 这个高度错落之下,余鹤的脸正好对着傅云峥的小腹。
傅云峥下意识想并拢双腿, 这一并膝盖便碰到余鹤滑溜溜的肩膀。
双腿微微一僵,傅云峥又若无其事地挪开。
余鹤并不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尴尬, 他双臂交叠, 在傅云峥大腿趴好, 每一下呼吸都恰好打在傅云峥的小腹上。
温热的水流都比不上余鹤的呼吸烫。
这当然是错觉。
浴室花洒的水温恒温42摄氏度, 肯定是比余鹤的呼吸温度高,但花洒中流出的水, 不会让傅云峥有小腹发热的感觉。
傅云峥用全部的自制力,强行压抑自己的生理反应。
余鹤简直是上天派下来考验他意志力的, 这个角度,如果傅云峥真克制不住,大概率会直接戳到余鹤脸上。
傅云峥心不在焉,侧身按下沐浴乳,随手揉到余鹤头发里。
余鹤对男人的接触还是这样不设防,虽然难为傅云峥忍的辛苦,但好消息是,傅云峥更加确认裘洋没对余鹤做什么。
从余鹤头上揉开泡沫,傅云峥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余鹤闭着眼抹开鼻尖上的水,抽动鼻子嗅了嗅,疑惑地歪起头,顶着满头雪白泡沫质问:“傅云峥,你为什么用沐浴乳给我洗头?”
傅云峥:“......”
他刚才满心都是克制情欲,根本没有注意自己从哪个瓶子里按出的洗发水。
难怪感觉手下的泡沫没有平时细腻,偏偏余鹤鼻子比狗还灵。
傅云峥少有的失误被捉个正着。
纵然傅云峥思维再敏捷,一时也想不出用沐浴乳给余鹤洗头的好借口。
好在余鹤也不会计较这些细节,根本不在乎傅云峥拿什么给他洗头,提出疑问后也并不需要答案。
没一会儿,余鹤又疲地窝回傅云峥腿上。
冲掉余鹤头顶的泡沫,傅云峥哑声说:“头洗好了,起来吧。”
余鹤抬臂揽住傅云峥的腰,和傅云峥贴得更近:“不要。”
傅云峥轻轻推了下余鹤的肩膀:“你这样我没法洗。”
余鹤抹去脸上的水,在水流中张开漂亮的桃花眼,湿漉漉地看着傅云峥。
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诉尽了千千衷肠。
傅云峥抬手遮住余鹤的眼:“好好好,趴着吧。”
余鹤就又趴了回去。
洗完澡回到床上,余鹤依旧紧紧黏着傅云峥,大面积的皮肤接触能给余鹤带来强烈的真实感。
他终于回来了,回到了傅云峥身边。
很安心。
余鹤的发质本就又粗又硬,用沐浴乳洗上一遍后更是腾蛟起凤,每一根发丝都表达着自己的独特想法,吹干后的头发全翘起来,仙人掌似的扎人。
傅云峥只好用手掌压住余鹤的发梢。
都是刚洗完澡,彼此的皮肤都很嫩滑,相互摩擦着触感特别好,余鹤沉迷于和傅云峥产生接触,在被窝蹭来蹭去。
傅云峥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经得住余鹤这么蹭?
况且他从洗澡开始就再忍了。
余鹤自己倒是一副人间不值得的清心寡欲。
傅云峥隔着搂紧余鹤:“小鹤,别蹭了。”
余鹤仰起头,脸上是不谙世事的清澈,他很喜欢自下而上仰望傅云峥的视角,这个视角能被傅云峥的气息笼罩,让他觉得受到了保护。
余鹤的眼神天真无邪,干净得要命:“怎么了?”
傅云峥呼吸微重:“没事。”
余鹤抬头亲在傅云峥的下颌:“明天请家庭医生开一点丙戊酸盐给我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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