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好摸鱼——火棘子
火棘子  发于:201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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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不能揍自己几拳。搁在以前,他要是发现自己横躺着被人OOXX了,不需二话,他能立刻举拳把人揍到太平间去。现在,他竟然是如此理智地面对这件事。

羞耻感堕落得比陨石还快。

南倾把枕头拿开撑手俯视,微微笑着:“我很高兴,你能喜欢我。”

然后,把头放在了简符左心口。

简符震得麻木了。

猜测是一回事,被指出又是一回事。

简符已确定,自己昨天把南倾当裴野了,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张开腿让人家这样了那样、那样了这样……他这会儿就举拳头,那也是理不直气不壮。

“你走吧!”克制了各种暴躁,简符艰难开口,“昨天就是场误会。”

南倾愣了。

“你走吧!”简符咬了咬牙关,嘴唇被快破了,“昨天就TMD一场误会,咱俩当屁一样放了。”

难以置信,笑没了。

南倾澄澈的眼睛立刻变得难以置信,伤心,伸手想抚摩一下简符的脸。

被简符啪的一声打落。

“赶紧TMD给我滚!”简符粗暴吼道,扯了被子盖住头和脸。操,瞧瞧南倾脸上这委屈劲,到底是谁吃亏了啊,TMD我昨晚到底跟人说什么了?

默默地起床、穿衣、开门,南倾回头缓缓说:“我走了。”

听到关门声,简符愤怒地骂了一句。

腰跟折了一样。

骂也无济于事,简符窝在被子,鼻子抽了一抽,怪异的味道,糜烂的味道。

嚓!简符狠狠砸了一下床。

这个鬼地方也不能呆了,可也不知南倾哪来的狠劲,简符全身酸疼双腿发颤不说,浑身掐得红一块青一块,吻痕更是密密麻麻——南倾的嘴是吸尘器啊,丫的脱了衣服就一禽兽。

带这么一身印记,简符也不用回家了,叫裴野看见还不知怎么折腾。

跟南倾这一出,当被狗咬了一口就算完了——不是简符豁达,他既然把南倾放走了,肯定也没那个劲把他追回来揍一顿。

简符给裴野打了个电话,说出差几天。

在两条腿直打颤的窘迫之下,勉强寻了一个温泉酒店,泡着。

温泉酒店建在半山腰,寒冬,又不是周末,格外冷清。简符不爱安静,自小他就给自己培养了诸多爱好,全是集体运动。有次去景朔家,见小裴野独自坐看着钢琴谱练琴,一遍一遍的重复,看得简符直发怵,要让他一人这么练一天,心里非长毛不可。

但现在不同,一人呆着原来是这么惬意的事,万事不管,全身泡在温泉里就行。泡完后回房看电视,看完去餐厅吃个饭,跟服务生聊聊天,然后睡觉。只是睡前多了一项工作,检查身体。

惬意日子的第五天是个周末,听见喧闹声一阵一阵的,简符循声走过去,大平地上有人在搞烧烤,原来一公司组织员工出游。简符骂了一句:也不怕把山给点了?多亏旁边有条河。

这么天寒地冻的,简符站会儿就冷得不行,但那一群人的热情是一波高过一波。

其中有个穿丝袜的女子热情尤其高涨,举着肉串连蹦带跳。

快乐,可以这么傻乎乎的?就那么一瞬,简符想开了。如果那天他一醒来,发现怀里抱着南倾;再低头一瞅,南倾的身上脖子上全是痕迹;然后,南倾眼泪汪汪的说:“你昨天说喜欢我,你看怎么办?”

简符恐怕得悔的直抹脖子,拼命跟南倾解释,最后南倾幽怨地走,留下一个无法弥补的悔恨……咳咳,这几天电视看多了。

剖开事件的外壳,自己会暴怒只是因为被上了。这么一对比简符很庆幸那天被抱的是自己——总比悔恨好啊。

从本质上说,那天是场和jian,上与被上是一样一样的。

醍醐灌顶。

心情如锁啪哒一声开了,简符踢了踢腿,舒服多了。

29.

后山不高,也算是山,树木也多,虽然是冬日,松树依然郁郁葱葱。

上山有条小路,石子很多,还算崎岖。

大概住酒店的人兴致来了都爱登个山,小路被踩得很清晰,简符顺着路往上走,不一会儿额头冒汗,脱了外套搭在手上。

靠着树坐下,微风一吹,凉凉的。不像冬天,倒像秋天。

闭着眼睛非常惬意。

不一会儿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树枝被拨开的声音、和爬上山来脚步声——脚步踩得很快,很急,噗通,似乎跌倒了——你这是上山吗?你这是上山去跳崖吧?这么急干什么?简符好笑地睁开眼。

僵了,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是见鬼了吧,简符狠眨了两下眼睛,眼前这人不是……裴野怎么找来了?!

裴野阴着脸一屁股坐到了简符旁边,胸膛起伏猛喘气,眼睛还是亮亮的,就是多了股狠劲。

“你怎么来了?”

简符惊了。不怪简符惊讶,他一个人在酒店‘疗伤’,这事儿压根儿没和谁说,这小子哪来那么大能耐把自己的行踪都能查个一清二楚?简符飞速地回想着自己的行程:车没开;手机关机——刚刚才开机,无数条短信窜出来,裴野也不可能顺着通讯信号就来了。

信用卡?

赶过来的裴野风尘仆仆,衣服头发都是乱乱的,瞪了简符半天才开口说:“你躲在这里干嘛?”

疗伤来了。

简符把眼睛移开:“看风景。”

“风景你能看五天!”裴野眼里火光直冒,伸手就要往简符身上抓。

眼疾手快简符啪的一下打落那只手,脑子唰的一下就想到和南倾的那事儿了,声音顷刻高了:“干什么你!”

“不干什么,让我看看你脖子。”

嚓!是个人都敢爬到自己头顶上了,简符怒了,蹭的站起来:“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看一下怎么了,有什么不敢让我看的!”裴野蹭的一下也站起来,“是和南倾干了对不起我的事吧!一年换一个都不知道跟多少人上过床,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

裴野的声音很大,吼得树叶直震,半山腰都有回音。

被戳中痛楚的简符又急又躁,一脚踢过去,几个石子噼里啪啦顺着山势滚下去。这事虽然不怪他,但和南倾有过一晚不清白的关系也是事实,他也确实不想让裴野知道——但是,凭什么他要受裴野的这种难听话!

“裴野,趁我现在不想打人,你最好马上离开。”

裴野听了他的话,更是愤怒了。

“凭什么你说要我走就走,要我来我就来!我今天就要和你说清楚!以前你隔不长时间你就要出去勾搭,把人勾搭回来还往房子里领,上床门都不关,叫得鸡听了都得羞死……”

“给我滚!”简符暴怒,想不到裴野说话这么不留口德。

“我不滚!我是喜欢你,喜欢你不是一天两天!我对你一心一意,从没有变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是高兴我做什么都愿意!当初也是我贱,抱着你的大腿不肯放,你是可怜景朔的孩子才把我带回家,我都知道!”

这后面的话听着就伤心了,简符生生把怒火压了压。

“你要是不喜欢我,把我领家干什么!不喜欢我,干吗对我这么好!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跟那什么!”裴野咬了咬牙,伸手要摸简符,“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别说喜欢我!你让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活!”

简符把裴野的手腕抓住,挤出声音:“你滚吧,就当我养了一条白眼狼!”

不再是撒娇的裴野、不再是耍小性子的裴野。

而是会拿刀砍人的裴野。

“白眼狼是吧?狼是想招来就招来想赶走就赶走的吗?我今天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个‘前任’任期都这么短,是你不想玩了吧,还说什么被甩了!”裴野上前,两手一扯一拽一摔。

简符处于下风,没提防裴野会动手,应声就被摁倒在山路上。

山路上都是有棱有角的小石头,直压得背部生生的疼,简符蹬了两蹬,裴野摁得死死的压根儿没反映。

真是见鬼了。

“裴野!你到底想干嘛!”简符火了,又火又气,看着裴野双腿一跨坐在他胸膛上,死死扣住了自己两只手,“你给我滚下去!”

那一吼震得耳朵都疼。

可惜没有用!

这小子还想用强X么?简符又想气又想笑,且不说自己这一身体格,能是那么好就被上的吗?和南倾那是喝醉了没力气,现在他的力气足,打架绝对没问题。

简符砰的一拳上去,正中鼻子——鼻血唰的流了出来。

裴野粗鲁地一抹鼻子,伸手就扯简符的衣服:“你知道我想干嘛,既然你随便都可以跟别人做,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做——假惺惺的做什么,南倾都能满足你,我又有什么不能的!”

“啪!”简符把他的手打掉,气得脸通红。

“裴野!我最后说一次,滚!”

裴野哪里听他的话,劈手把简符衣领一撩,大力一扯,噼里啪啦数声扣子干脆利落地蹦到了地上。衣服开敞,半身裸露——虽然简符心急如焚,但从脖子到胸膛爬着的青色的红色的的痕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即使他以为和皮肤差不多颜色,在旁人看来也是一目了然。

裴野竟然笑了,笑得惨然,“让我看看……全身还有我下嘴的地儿没?……你还真有脸啊!”

“滚!”这样羞辱人的话,简符听着心都疼。

他这几天的窝囊气也受得够够的,看着裴野骑在自己身上,那股窝火的劲又上来。他不想自己把在南倾没发泄出的怒气,转到裴野身上。

“我对你这么好,是为了什么啊?”裴野忽然大吼,把手放在简符的脖子上,掐住,猛一发力,脖子青筋上爆。

简符被掐得眼一黑,呼吸都停了,手拼命挣了挣。

脖子上力气大了。

简符狠命将拳头挥向坐在自己身上的裴野,一拳又一拳,大腿、腹部、手臂——可是脖子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缺氧的瞬间,简符光记得自己蹬着腿,眼前的东西消失了,再后来的事就不太记得了。

意识消失前的瞬间,他脑海闪过一事。

两个原本势均力敌的对手,假如有天,战势忽然一面倒,便不是实力问题,而是心态问题。所以简符放弃了挣扎——那是裴野,在某一天、某个公园、某个傍晚才十岁的裴野,终于也能和自己势均力敌了。

以前普及S|M知识时被人告知:如果一边做|ai一边被掐脖子掐到窒息,快感淋漓尽致。

其实不做|ai,快感也喷涌而来。

简符想。

30.

简符醒来时,恍了恍神。

转了转发涩的眼睛,确定还活着;转了转脖子,疼,不止脖子,浑身都疼。

一刹那想到裴野也想到南倾,没办法,他会想到南倾是因为映入眼帘的夕阳透过树叶子漏了下来,好看极了,以及一身刺骨的疼,他以为时光倒转了。

而后,才看到了逆光俯视自己的是裴野,面容还是那么好看。

简符想,这么冰冷冷不逸一丝笑的脸、肃杀天下的眸光,为什么还是觉得好看到挪不开眼。

蓦然而来的疼痛提醒了他。

这次不是宿醉,这次是TMD谋杀,简符慢慢起身,看着裴野,一个耳光煽过去。

啪的一声,声音回荡。

裴野被煽得顿时歪在一边,却依然拧过头,倔强地看着简符,头略略扬起,似乎不屑一顾、又似乎被冤枉的委屈,看着这样的表情,简符二话没说又一记耳光煽过去。

脸颊两边,通红。

裴野的鼻子上还有些没擦去的血迹,简符攥了攥拳头,浑身钻心的痛——即使这样,他还是一拳挥过去,正中裴野的胸膛——可惜力道那么弱,裴野身体只是晃了一晃,仿佛在嘲笑着简符的无力。

假如能再有一分力气、假如……他打不死这个兔崽子。

简符心口郁积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想骂,嗓子出不了声。手在地上乱抓了两把,都是土,石头比手指都碎,抬头看看,树枝还行。

起身,胯间扯得生疼,撑手折了一枝。

也不管那树枝多细,劈手就往裴野身上脸上甩,裴野竟然也不躲,咬着牙挺直了背让他打,啪啪啪的一阵乱响之后,咔嚓一声,树枝断了。

简符气得把断枝甩地上伸手又折了一支。

还没打,就看见裴野的脸颊开始往下滴血——红红的,刺眼——这是树枝,再细再弱抽在脸上也是疼。

看着这张倔强死不认错的脸,宁愿被自己打死也绝对不认错的裴野。

简符忽然住手了。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双眼睛,就是记忆里那唯一的一次,他狠狠地揍这打过、骂过、可裴野还是像野兽一样迸发出的倔强,让人心疼的倔强,和自己默默对抗着。

那一年,不知是哪股邪风刮过,裴野玩起青春期叛逆。

是的,再乖的孩子也有青春叛逆期。当时裴野的学习非常厉害,连连跳级蹦上了高中,但身体还是初中模样,眼睛也还是水汪汪的。

某次简符实习回来,莫名其妙就被老师叫去密谈时,才知道这孩子竟然被打到骨折,而且已经痊愈出院了。原来裴野不玩则已,一玩就是打架,还是参加黑社会——你说人家长得高高大大才去黑社会,你这么个小屁孩玩什么黑社会,难怪说黑社会的质量急速下降,‘招人’把关如此松懈能不降吗?

“老师说你放弃了那什么什么钢琴比赛?”

裴野抱着手站在客厅中央,看也不看简符,鼻子哼了一声:“年年比,年年得奖,有什么意思。”

“老师说你打群架。”

“谁揍我,我就揍谁——这也是你教我的!”

咣——简符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教教教老子教过你打架啊?老子教过你参加黑社会打群架啊?还是老子教过你拿刀子砍人?砍人你知不知道?犯法你知不知道!你倒是有几个胳膊几条腿让别人剁啊你倒是有几条命往医院送啊……!”

“不用你管!”裴野怒目以对。

“现在说得好,不用我管当初为什么跟我回家!不用我管你今天还回来干什么!”简符揪起裴野的领子怒吼。

“那我这就走永远不回来!”裴野起身,抬腿真要走。

简符那个气啊蹭蹭蹭就往上冒,啪的一声扇下去,裴野脸上顿时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你倒是给我走啊!”

裴野白牙一咬,嗓子发干:“我这就走,你打啊,你再打啊,你打死我算了我跟你一了百了!”

简符最经不起激,一想到当初自己跟家里几乎吵翻才让爸妈松口收养了裴野,再想到信誓旦旦说自己养活裴野才暑假寒假打零工累得虚脱,结果现在换来一个白眼狼跟自己叫唤。

骨子里的血性涌上来,挥起拳头就揍下去,气红了眼哪有轻重,何况疼成那样裴野还不停地嚷:“打死我算了打死我算了……”

最后一拳下去,裴野吐出一口血来。

简符傻了。

愣了。

气在头上竟然忘记裴野还是个孩子。

别是打到最脆弱的内脏了吧?慌忙把裴野抱起就往医院送,肠子都悔青了,一边跑一边喊:“裴野你别死——你死了我对不起你爸!”

“要对得起我爸,你就能把我打死?”裴野没晕过去,反而抱紧了简符。

“瞎说什么!”简符当时也就是一大学生,哪经过这些事,急得眼泪都下来,“你死了我他妈的谁都对不起,呸呸呸,别说死不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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