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好摸鱼——火棘子
火棘子  发于:201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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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怀疑对象就是南骏。简符觉得,又是针对契符的,事情太蹊跷了,莫非南骏依然对自己不依不挠。调查的消息传过来,南骏似乎在竞标结束后就又抽离了南氏,不像是他在刻意阻碍——对于南骏,简符并不想过多的涉入,因为对于人际的敏感,他总觉得有一块是不能触碰的。

正琢磨这事时,勒脖子的铁链电话就来了,南氏集团催促B-26项目立刻启动。只要机器一启动,那是烧钱,而且是一捆一捆的烧。

简符第一次感觉到火烧眉毛的焦急。

有多少表面兴兴旺旺的公司,就是因为资金问题在兴旺泡沫被戳破之后立刻倒下,前车之鉴比比皆是。让他更难以处理的是:南倾第一次以正式的方式向他客户见面的要求——在简符拒绝了数次他的道歉、挂了他数次电话之后——这次的客户见面是南氏集团的多个合作伙伴的联谊酒会。

见面时,两人都是公事公办。

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这点简符和南倾一样,看得清、想得清、更分得清。既然已经签下合同,把个人情感搅和进公事就是极端愚蠢的。见到南倾一如既往的微笑,简符一刹那也有‘往事随风’的错觉了。在过去的半个月中简符想了很多,自以为透了、淡忘了,见到时尴尬果然少了很多。

“听说,契符实业最近资金紧张?我们南氏的项目不会受影响吧?”南倾开门见山,没有提私事。

果然是竞争对手在捣鬼,不然“风闻”能传得这么准点?风险可以有,气势绝不能输,简符自信地将危机感大大降低:“暂时是有一些,但无关大碍,而且B-26项目是契符的特级项目,请尽管放心,绝对不会受任何影响。”

“那就好,B-26项目可是我的首场秀。”南倾放心地笑了。

转入酒会中,简符应付得可不轻松。

被羡慕妒嫉恨的自然有厉尉,酒会中的厉尉可一点儿也没低调,有点冷峻又有点张狂的气势,将得势的春风得意展现得淋漓尽致。而简符竟然也获得了不少“眼红”的眼光——那几个老总想法相同:契符是“新秀”,差点撬走了项目不说,如果挤进“南氏固定合作伙伴”的圈中,这意义非同小可,何况简符还有南倾这一层关系在,宁欺老,莫欺小。

明争暗斗常有,其中有个蒙总更是屡次讥讽。

因为蒙总在上次竞标中排的是第二,按顺序A-07竞标落选,B-26就得会落到他那里。但业内这几家都知道南倾力保简符获胜,虽然后来厉尉从中插了莫名其妙的一杆,让简符也没得到项目,但蒙总两头落空的心情还是很恼怒的。

“咬的住,可不等于吃得下,简总现在难上难下了吧?”蒙总笑得刺眼。

咦?话里有话。

简符迅速反映过来,虽然自己和厉尉合作的事早就隐隐约约传出去了,但外人是没有得到确切的信息的,为什么蒙总一下子能说得跟事内人一样。资金链出问题这种事自己当然会捂得紧,他怎么会知道?

闪电一般简符猛然意识到,莫非是他在捣鬼?契符如果出了问题,合作失败,受益方确实是厉尉,但是就怕事情捅出去厉尉也肯定得不到南氏的信任。南氏换合作伙伴,蒙总的公司自然是首选。

简符更加留意。

只言片语中蒙总竟然真的没有放弃过B-26项目。

第二天简符就和颜木详细描述,一边派人调查蒙总的动向,看他到底是动用了哪层关系,才卡得如此紧。

一边寻找各种人脉关系,期望能解开这铁链——毕竟,就算知道是他在捣鬼,能怎么样,又不是学生时代揍拳了事,人家就是成心搞鬼来搅散这场合作的。

没想到,碰壁、碰壁、碰壁。

同样整天为此奔波得疲乏不堪的颜木带回来信息:“虽然蒙总很可疑,他也确实曾经从中捣过鬼,但这次资金一事,并不像是他的作为。”

就在简符紧锣密鼓着手调查是不是哪家对手从中作梗时,颜木这边忽然出状况了。

一天早晨,颜木面有疲色地走进办公室:“简符,我要出国几天。”

简符瞪大了眼睛。

颜木出国,是因为他留学国外的的弟弟出事了,中枪进了医院——人命关天的大事啊,简符讶然:“怎么回事?不要紧吧?”

“前两天才脱险,怎么回事那边没明说,具体得过去才知道。我弟,在国内就没消停。”颜木皱眉,本来前天就要开口,但每次都见简符风尘仆仆出去,“今天出国手续刚办好。”

因为弟弟一个人在国外,说是脱离危险了,说不定还是生死未卜呢,难怪颜木看上去着急得不行。家事公司的事,都瘦了一大圈。

简符头皮一紧。他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颜木一走,他一直全权负责的公司资金链这一块工作得停滞下了——而简符对这项工作,无论是流程还是人脉关系基本是空白。

颜木的属下?

如果颜木都处理得棘手,简符对此真的不乐观。但人家弟弟出事了——简符想,若是裴野出事了,他得急成灰,别说工作,恐怕一秒都呆不下,直接看到人才安心。

全涌在这种时候,跟那个等车定律一样。

但家事更着急,简符二话没说批了,带着特轻松的笑:“好好照顾咱弟,多陪几天,哥弟的感情我懂——别看平常抡起拳头往死里打,真要遇上个小磕小碰,心窝还不是剐着疼。资金那事你先别想了,前两天客户介绍了一朋友,有这方面背景,能给咱疏通这事。再说属下们也不是吃素的。”

糙糙的体贴,感同身受,没什么冠冕堂皇的话,简符的宽慰颜木很感激。

而至于这句资金啊朋友啊事,是让自己放心的去没后顾之忧而已——对他的为人早已熟得跟掌心一样,颜木能分不出其中水分?

颜木离开的第二天,简符更像无头苍蝇一样碰得疲乏不堪。

站窗口点了一根烟,熟悉的沉重感来得如此汹涌,1+1=2,可当其中的1离开时,留下的1承担的不仅仅是双倍的压力。

他承受过这份压力。

创业时在上大学,沈契忙着实习,大小事全由简符负责。那时公司小,有沈契的资金在,倒是不愁资金愁业务。幸亏颜木的及时到来,简符才从忙乱无绪及无助中解脱出来。如今,公司早步入正轨。放在平常,颜木修一个月假也不影响公司流程。但现在是资金链断层的时候,颜木猛然这么一抽开,资金链就更像一根铁链一样,越勒越紧,这种脱力感席卷而来。

现在这社会,想办成事,不是愁没钱,而是愁不知该向谁递钱。

首先不知是谁在卡。

其次是找不到有能力把这卡拔了的关键人。

心情更是一团糟,好几次裴野问他发生了什么,简符也不想让他担心,对公司困境只字不言。裴野欲言又止,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一个星期过去了,时间就是索命符,简符几乎想奔到蒙总跟前抡刀子时。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时,光明出现了——颜木越洋打过电话来,说自己这几天没停地联络,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这个突破口是XX局的X长,以他的权力就能解开套在契符脖子上的这个环。

简符眼前一亮。

果然术业有专攻,这事还真的颜木来弄,不懂的人干着急。

但颜木下一句却是,他也从没和X长这人打过交道,而且因为弟弟病情忽然有变,他得继续留几天。

简符赶紧宽慰:弟弟要紧,自己来处理。

解决资金链自己不行,但跟人打交道自己是一等一的没问题。

33.

X长位高权重,怎么可能轻易被约出来,简符四处寻找突破口。

这一天,天气非常糟糕,要下雨不下雨的阴沉样子,简符忙得心力交瘁,忙到忘了时间,等关门回家已经是晚上十点。饿得胃疼得直抽抽,开车开到一半,看见有个路边有个餐厅,忍着胃疼,下车,进了餐厅。

服务生还没过来,简符不经意地回头,先怔住了——窗外,他看见了裴野,以及,一个女孩。

他的脑海翻滚过很多解释。

比如同事、比如表妹。

但是,什么样的关系会让裴野那么自然地把对方揽着送进车里,然后替对方开车走了,一气呵成的自然。能是什么关系,刚才不是都看见了吗?自己也会揽着沈契的肩头走路,但自己绝对不会揽着女孩子的光肩神态自若。

别说裴野跟她成了“姐妹”,那就是个笑话。

简符直起身,他看见裴野伸出手、为女子拉开门、然后走到另一边、拉开门……尘土都没起,车就没影了。

这辆不是红色跑车,应该是那女孩的吧?

简符慢慢坐回,刚才那熟悉的一幕如同又一次汹涌的胃疼撞击着他的心口——是的,一开始是熊熊烈火,烈火烧得他心揪成一团——但这种疼痛更加凶猛,一下子扑灭了他冲上去暴打一顿的烈火,肝啊肺啊全绞着劲拧酸水。

他觉得痛,无力起身的痛。

简符知道,有那种撞见自己老婆和奸夫在床上打滚、却为他们合上门的蛋定汉子——他绝对做不到。

的确,简符是那种直接的男人,分手一句话,让我揍你们一顿解气就算完了。他曾很庆幸自己是同性恋,不用担负打女人的恶名。因为对于背着他出轨的男友和奸夫,一顿拳头就终结了关系。

那是裴野啊。

原来换个剧本自己还是男二号,混蛋,别走,让我揍一顿,咱俩一拍两散!

……还是,算了吧。

“你在哪呢?”简符拨出电话去,他想要个解释。

“还在X市的酒店啊,明晚7点的飞机呢,记得到时接我!”那头裴野的语气很轻快,轻快得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简符迅速回忆了一下,对,早晨裴野说他出差去X市,明天回来——坑爹吧,他去的是X市?去的是哪个酒店吧?——简符发现自己语气竟然很冷静、心也很冷静,几至心灰意冷的冷静。

“什么酒店啊,我一朋友也去X市找住的地儿呢,你们碰个面?”

“咦?朋友?好啊我接他,等一下……”裴野停了一停,声音忽而扬起,“高工,你怎么来了,有事吗?……我正给我哥电话呢?什么事这么急啊?”

听着裴野跟那莫须有的人招呼说话,仿佛真的有个“高工”站在裴野面前一样。

简符沉默了,原来裴野撒谎也如此浑然天成。

“……哥,高工找我急事呢。”声音有着极为刻意的焦急,三分央求三分催促,“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好不好?”

“……行,你忙吧。”

呵,我能等到那个莫须有酒店的电话吗?

别搞笑了。

都说亲情是一种深度,友情是一种广度,爱情是一种纯度……我也不强求你的过往纯不纯、动机纯不纯,他妈的都跟我在一起了你还拎不清,一脚踏两船你也敢跟我面前晃荡,想当炮|友就说还天天他妈的谈什么爱情?

简符把电话挂了。是挂,不是摔。

被甩习惯了,看到这种情形竟然也能忍下来,蛋定了,果然是久病成医自己都成情圣了。

以前是血往头上涌,现在是刀往心尖割。

胃也不疼了,简符原地坐了半天,终究还是把裴野的脸挥出了脑海。

简符想到了很多,比如毫无保留信任自己的沈契,比如豁达开朗如今正在病床上做肾移植手术的沈叔,比如为公司兢兢业业的颜木——裴野已经失去,再不能回来。如今最重要的是契符,而契符,还在自己手中。

那个资金的链条,无论如何……

所以,简符给南倾拨通了电话——是的,任何事情都有突破口,而南倾是最近的那个,简符也早就意识到了,但他一直忍着。

南倾来得出奇的快。

于公于私,南倾都没有含糊。事实上,他时刻关注着项目,简符一直在拖延着开工,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怎么了?”南倾见简符一手掌遮住了脸一个拳头摁住了胸口,“这是什么造型啊?”

“没事,刚头疼。”正事,除了感情还得面对正事。

是男人就不能窝囊。

南倾笑笑,以半正式的口吻道:“简总……B-26项目启动在即,你有什么感想和打算啊?该不是为这愁的吧?”

“没。”

“别硬撑着,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只要关乎南氏,飞个苍蝇都有人打小报告。”

“是遇上点小麻烦,有人在契符的资金上使绊子。”既然南倾开口,简符就不绕弯子了,将事情简单一说,“不知你跟XX局的X长打过交道没?”

“一点点,要我引见?”南倾是谁,挑眉就知道。

“是啊,不知谁给下的套,不解不行。”

南倾沉默了,简符等待着。

花生奶昔的味道很浓郁,古典的音乐缓缓的慢慢的,像时光一样流淌。

“是老爷子的关系,不太熟,要引见的话……”南倾的声音与音乐一样缓缓的,眼角微抬也是缓缓的,花儿在夜色里绽放一样,慢慢地,话题悄然一转,“这音乐喜欢吗?”

深紫色的色调,氛围如两人轻拥着呢喃慢舞。

“……音乐真好,有情调。”沉默片刻,简符笑了笑。

在这种暧昧的因子中,南倾略带忧伤的笑说:“我刚才特意让餐厅换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

“喝醉的那天,可能你认错人了,拉着我的手说喜欢。我也就没忍住,抱歉。”

“没事。我都忘了。”

“我忘不了,我说过喜欢你。本来死心了,醉后你说没有秘密情人,又说喜欢我,我这心就死灰复燃了。”南倾绕着勺子,澄澈的眼睛望简符。

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这种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的词,简符竟然没反胃。

“不好意思让你误会,我真的有个秘密情人。”不过刚刚散伙了,简符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我也不会腻着你。”

话都到这份上了,这音乐,这半含不露的,简符再不明白就枉费他在生意场上滚的这几年:“你要是想玩玩……别当真,当真的话我领不起你的情……为了银行贷款那事我这些天累得慌,要不,一起泡个木桶浴?”

说出来,很平静。南倾什么意思什么想法,还有那眼神简符能看不明白?

南倾笑了,语气轻松:“好啊,一起轻松轻松。凡事都是这样,先苦后甜,我给X长打个电话,看他还记得我不?”

果然是个利落的人,一码一码都理得清楚。

当着简符的面,南倾寒暄了几句后明明白白邀约,得到了确切答复。

放下手机,南倾有几分不好意思:“都是拜老爷子的关系所赐,人家给了三分薄面,明天中午12点我和你一起去拜见一下。”

看着那文雅的笑,简符想,沈契说得对,而自己真的被外表蒙蔽了。

“那真好,救了我一命。”简符笑了。

34.

生意场上混迹,简符的手段也没那么纯洁,投客户所好是常识。食色性也,所以很多人都吃色之一招。所以舞女,简符送过许多次,次次成功,屡试不爽。

但没想到自己也有这种功用——有人为了一单业务能倾尽所有包括身体,想不到他也走到这一步。被压在床上一瞬,简符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因为裴野那一幕,所以自己也出轨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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