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花开(穿越)下----似曾相识颖归来
  发于:2009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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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为这女孩子赎身的,毕竟是一夜夫妻,即使我不能娶她,也应该尽力帮帮她。后来再一想,她本就是一弱质女流,又从小生长在这烟花之地,女红什么的一概不会,就算赎了身又能去哪里,说不定沦落到更不堪的境地里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私底下塞了些银票给她做悌己,嘱咐她千万不要给老鸨发觉,以后若遇到有情有意的人儿便从良了吧。
那丫头感激不尽,几乎堕下泪来,又跪又拜的,倒让我觉得不太好意思。明明是我……唉,算了。
出了青楼,回客栈退了房,我径去店铺找着大哥。大哥见我到来,一番惊喜之情自不必说。当听我言道回家已有数天,这次是专程来湖州城看他时,双眼顿时一亮。可接着听我说道父亲有意为我结亲,女方是周家二小姐时,眼里的光芒又快速敛了下去。
“周家女子我也算略有耳闻。虽说是庶出,但听说容貌清秀,性情贤淑、颇有家教,女红也甚可,说实话,配小蝶是绰绰有余了。”沉吟片刻后,大哥缓缓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答应父亲了。我本来就是想来和大哥商量一下的,既然大哥说好,那就成吧。”我淡淡笑道。
“小蝶。”大哥突然高声喊住我,我抬头静静地看着他,却见他嘴一张一合后,终于把脸转到一边,轻声道:“嗯,那就这样吧。”
我心里明白大哥未竟之意,却什么都不能说,只得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了抱大哥,喊道:“大哥,我的好大哥……”
回到家后,父亲得了我的首肯,家里立时忙碌起来。
问名、纳吉、下聘,发请帖,布置喜堂,安排筵席,一干杂事忙得家里整日里颠三倒四。也亏得不是第一次办喜事,家里的女人们都有了经验,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一个个比我还兴头,仿佛要当新郎官的是他们似的,倒也省了我的事。我娘生了我和二哥两个儿子,虽说二哥在京城当官,不过可能打算用婚姻作向上爬的筹码,到现在还未娶,所以这次见我要娶妻了倒也高兴得紧。
吉日定在了腊月十八,新房就设在我从小住的惜园。我思量再三,还是把这消息写信告诉了文大哥和武成中。毕竟是结义兄弟和我最重要的人,毕竟对我也是极好的,娶亲是大事,我不能隐瞒不报。当然,我在信中也顺口请他们前来观礼,不过我想当然地认为,隔着二千多里地,他们是不会来的。
在恍惚中,在忐忑不安中,好日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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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简介:本应热闹喜庆的婚礼,因着一个又一个不速之客的出现,而混乱不堪。

第六十七章 混乱的喜堂

腊月十八天不亮我就起了床。
一群仆妇把我轰出了惜园,开始对新房进行最后的布置,大红高烛大红花,大红帐子大红被套,满目都是如血的鲜红一片。我被晃得头昏眼花,眼见得早饭是没有指望了,只得披了件棉衣惶惶然踱到后院,院子里早搭好了宽敞的芦棚,从城里请来的大师傅们正忙着杀鸡、宰鱼、收拾下水。
我正瞧得热闹,小侄女一头汗水地跑过来,拉了我就朝前头跑,一边跑一边嚷嚷道:“四叔,你怎么跑这里来了,爷爷正四处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迎亲又不用我去,拜堂时辰还早。”我一边嘟嚷着,一边顺着小侄女一路来到大厅。
刚到大厅外,就被喜娘们拉着去梳洗,头上、脸上一阵折腾后,又拿出喜服来让我穿上。那大红色的新郎装也就罢了,最傻不过就是胸口那朵碗口大的红花儿,任谁戴上也像个傻子。我无法只得任她们折腾,待从头到脚被拾掇了一遍后,便被打发去前头接客。
迎亲的队伍早已由大哥带着出发了,不过,按规矩,他们定会在女方那里用过晌午才回来。但是,我们这里已经陆续有客人来了。程家本是大族,光是本家就来了四五十人,再加上左邻右舍,乡里的缙绅,读书时的同窗,商铺的掌柜,有体面的伙计和佃农,足足摆开了将近一百桌。
我小时资质并不出众,没怎么在人前露脸,后来上京赴考,一走就是两年多,很多人并不认识,就算认识也不熟,倒难为他们来参加我的婚宴,为我贺喜。
跟着父亲在人群中一阵穿梭,敬茶递糖,行礼问好,时不时拱手道:“同喜同喜。”时辰过得倒也快。
申时正,突闻远处一阵锣鼓喧天,和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拍着手儿笑道:“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我忙来到大门外候着。
远远便看见花轿在鞭炮的烟雾中和吹鼓手的簇拥下行了过来。来到大门外落轿后,我上前一步,打起帘子,喜娘掺着新娘小心翼翼地下了轿。震耳欲聋的爆竹声顿时在头顶、耳边响起,一粒粒指甲盖大小的火星顺着领子钻到我的脖子里,让我忍不住一缩头,恨不能也如新娘子般顶块红布在头上。
迈过火盆,跨过马鞍,我和新娘并肩朝喜堂行来,只听一左一右两位兴歌郎边舞边唱道:
“纤绡银丝裹嫦娥,见说青蚨办得多。锦绣铺陈千百贯,便同箫史上鸾坡。”
“从来君子不怀金,此意追寻意转深。欲望诸亲聊阔叙,毋烦介绍父老心。”
我仔细听那歌意,虽是村言俚语,粗俗不堪,倒也有趣,别有一番风味,不禁暗自一笑。
待我俩在喜堂内站定,司仪一声高唱:“乐起!”十几挂爆竹同时燃起,吹鼓手们也在大门口使足了劲头拼命吹打。丫头婆子拿着一把把彩色纸花劈头盖脸地朝我们洒来,霎时间只见堂里堂外乌烟瘴气、落英缤纷。我苦不堪言,心道,幸好这一生只婚这一回,这算不算是情深深,雾朦朦啊?
待爆竹燃得差不多了,声音稍歇,司仪便请父亲和大太太在正堂坐了,我娘是姨娘,当然只有站在后头的份了。我和新娘立在喜堂正中,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后,这周氏就算是正式入了程家的门,成为了程家四少奶奶,我程之蝶的妻子。
忽听司仪一声高喝:“送入洞房!”两旁的兴歌郎立时扯开嗓子开始唱《撒帐歌》:“撒帐东,宛如神女下巫峰。簇拥仙郎来凤帐,灯云揭起一重重……”
众人立时和道:“——一重重呐!”
我心中暗笑,巫山云雨也就罢了,那神女哪里是什么好比喻了?不知道神女生涯指什么吗?这俚歌做得倒好笑,忽听兴歌郎接着唱道:“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嫦娥面,好与仙郎折一枝……”
众人拍手笑道:“——折一枝啊!”
我又想到,嫦娥容貌虽美,可惜与后羿未能做个长久夫妻,月宫虽好,却是凄冷无比,夜夜只得与白兔作伴,有诗云:“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在这里用了嫦娥的典故,到底是祝福还是诅咒啊?
正胡思乱想着,兴歌郎接着唱道:“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歌。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绣带佩宜男……”
众人齐喊:“——佩宜男呀!”
我正听得有趣,一旁丫头已搀起新娘徐徐前行,亲友们簇拥着我身不由己地向后院的新房行去。刚行了几步,忽听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喝:“等等!”
我身体一僵,立时如施了定身法般在原地立住,却不敢转身。
只听那声音继续说道:“程小四……程之蝶,你竟敢娶妻!”声音不算大,但奇迹般地盖过了喜堂内的喧哗叫嚣,我缓缓转身,只见所有人或惊讶或惶恐,一头雾水地看向出现在堂内的黑衣男子。
那男子一身黑色劲装,国字脸,浓眉大眼,五官深刻,眼神凌厉,如刀似剑,脸上略有些疲惫之色,却仍是盖不住那一脸一身的霸气和戾气。一年未见,那人没胖也没瘦,只是脸的轮廓更似刀削,眼眶略有些发黑,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吗?眉头怎么皱成了一团,什么事让他如此为难?
对上他那充满忿恨、不甘、狂怒的双眸,我身影一晃,几欲载倒。他来了!他来找我了!他不愿意我娶妻!我早忘了曾经的恩怨和自己立下的誓言,一双眼只知道贪婪地上下打量着面前那朝思暮想之人,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声音:他来了!他到底来了!
吹鼓手和兴歌郎早停止了吹打和歌唱,堂内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身上,不时交头接耳私下里揣测着来人的身份以及和我的关系。对面立着的那人见我不说话,只是似呆似傻地站在那儿直盯着他看,心中不耐,眉头一皱正要开口,父亲突然起身,拱手道:“这位可是犬子的好友,还请稍安勿燥,等新人入了洞房后即刻开席。”
花行天目光冷冷地从我父亲身上扫过,又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我的身上。那目光冰冷刺骨,凡对上者无一例外打了个冷战,禁不住把身子向后一缩,恨不能躲入人群当中。花行天冷冷地直盯着我,道:“程之蝶,你要入洞房?”
我脑中一片茫然,恍若没听到他的话似的,一双眼只知道盯着他的脸瞧。花行天没得到回答,身形微晃正要发火,大哥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道:“不管阁下是什么来头,和家弟有什么恩怨,家弟娶亲一事恐怕还轮不到阁下过问!”
花行天听大哥如此说,不怒反笑,道:“好好好,程之蝶,你怎么说?”
花行天的喝声终于把我从迷茫中惊醒,我茫然地看看左右,突然一个转身,跪下,对着父亲连磕三个响头。大哥想上前扶我,犹豫着又没动,只是茫然地搓着手道:“小蝶,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
我没回答大哥的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我磕完头后双眼直盯着父亲,道:“爹,请恕孩儿不孝,这门亲事怕是只能作罢了。”
此言一出,如同是在一个平静的大池塘里扔了块大石头,只听喜堂内哗然一片,议论声四起。一旁代表周家来送亲的周家二兄弟,嘴上已经骂骂咧咧地嚷嚷开了,捋起衣袖就想冲上来干架,幸被旁人拉住了。大哥急得变了脸色,连声说道:“小蝶,你疯了吗?小蝶,你怎么……唉!”父亲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只手指着我,不住地打着抖。
我跪在喜堂正中,不动也不说话,虽然没回头,我也能感受到两束火热的目光在我的背上来回睃巡。我仿佛从中得到了勇气,把背挺得更直了。
正在一片混乱当中,被丫头婆子簇拥在中间的新娘,突然一掀头盖,推开阻挡着她的妇人们,几步走到我面前,眼中含着泪,同样对着我一跪,道:“夫君,我今日既然已经被你程家八抬花轿抬进了门,拜了堂成了亲,不管入不入洞房,我周子单从此就是程周氏,生是你们程家的人,死也是你们程家的鬼。”
从周子单冲到我面前起的那一刻起,我的头“嗡”地一声长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图像,眼里,只剩下那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等到周子单含泪说完那番话,我猛地膝行两步,冲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喃道:“丹,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终于来了!”
这一下异变突起,所有人都是一惊一呆。大哥首先反应过来,忙招呼着吹鼓手们重新奏乐,兴歌郎继续放歌,赶快将我俩送入洞房。我沉浸在那张和丹一模一样的脸中,完全忘了周遭,一任众人摆布。
不料还没迈出半步,大花再次高喝一声:“等等!”
父亲早已怒不可遏,双手一拍桌子站起道:“今天是我们程家大喜的日子,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捣乱是什么意思?来人,给我赶他出去!”
家里的下人和本家的子侄辈早已怒极,一听此言纷纷上前。大花退了一步,飞起两脚,踢开面前的长凳立时把数人撞倒在地,众人大怒,正要一拥而上,突听大花高喊道:“且慢!你们程家眼看杀身灭族之祸临头了,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儿办什么喜事,岂不可笑!”
父亲听大花如此说,虽不信仍是一摆手止住众人动作,问道:“什么杀身灭族之祸?小子不要胡说。”
大花嘿嘿笑了两声道:“武宗皇帝已于十日前驾崩了,此时正值国丧期间,你们程家居然敢大肆操办喜事,岂不是杀身灭族之祸?”
父亲同样笑了起来:“小子不要信口开河。皇帝驾崩是何等样大事,官府至今没有榜文,更没有禁民间的婚丧嫁娶。”
大花冷哼了一声,正要开口,忽听一个湿润如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位花帮主虽然经常骗人,这次倒没有胡说。”随着声音,一月白的瘦削身影、一黝黑的健壮身形和一不高不矮的中年人同时出现在喜堂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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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简介:洞房花烛夜啊,更加混乱!

第六十八章 谁和谁的洞房花烛夜

天呀,我不行了,我要晕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这些人齐聚到我家里?
我走上前去,极力挤出点笑容,道:“庭芳、哥、予华,你们怎么来了?”
估计我的笑容委实有些勉强,兰庭芳捂着嘴一阵偷笑后,道:“我有事前来找你,在湖州城遇到了文大哥,就结拜同行了。”
文大哥见我看他,把手一摊,道:“我接到你的信,听说你要娶妻,我想这是人生大事,虽然见时间紧迫仍然赶了过来。刚入州就在官道上碰到了武兄,当然就一路了。”
陆予华更是一脸无辜样:“我和文公子想的一样,你娶妻是大事,我岂能不来凑个热闹?”
一旁的人见我们絮絮叨叨,竟然开始叙旧,都不耐起来,父亲起身说道:“三位既然远道而来,还请稍事歇息一会,有话等下再说,只是刚刚这位公子说什么花帮主不是胡说,是什么意思?还望赐教。”
刚刚在喜堂门口开口的正是兰庭芳,他叹口气道:“这位花公子说武宗帝已于十日前驾崩了不是胡说,就是这个意思。”
这下众人大惊,议论纷纷,父亲脸色变了又变,强作镇定道:“就算这是真的,可是这兴安镇的官府既然没放榜文,而我们程家的亲事是一早就定下了的,也说不上违仪吧。”
大花自从那三人一走进来,就一直皱着眉打量他们,此时听我父亲如此说,眉头一舒,笑道:“程老爷这话本是没错。怕只怕在这多事之秋,有心人若非要拿这事儿做文章,你程家怕就逃脱不了一劫了。”
这话要挟意味十足,父亲、大哥等人均怒形于色,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文大哥已上前一步,出头道:“那么阁下就是想做这有心人了。”
大花微微一笑,一幅懒得与你计较的模样,一双眼却朝我望来。我在大花刚出现的时候着实乱了分寸,甚至起了就此抛下一切随他远遁的念头,可当周子单那张酷似丹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起,我就再也不可能抛下她不管了。是的,因为从她不一样的眼神以及我刚刚和她耳语过后她茫然的态度来看,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周子单只是酷似,而决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丹。我既然有心要护程家和周子单周全,当然不想他在众人面前将事闹大,此时,见大花看我,我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身对看热闹的众人道:“各位,请入席吧。”示意丫头们把新娘搀进新房去,然后让大哥先陪着庭芳他们三人说话,最后才走到大花面前,轻声道:“花帮主,请借一步说话。”
大花虽然微有诧异,但还算老实地跟着我来到后园。此时,所有人都在为前厅的喜宴忙碌,后园里倒是一片清冷模样,廖无人声,正合我意。
我在月牙门前站定,转身正欲问大花所为何来,眼前一花,一块蝶形玉佩出现在我眼前。我惊讶不已,那块玉佩不是被我亲手所碎的吗?我急急地接过一看,原来玉佩的周匝密密麻麻缠绕着一圈圈的金丝银线,将被我摔成两块的蝴蝶玉佩拼凑在一起。看着这中间明显有道裂痕的玉佩,我一阵心酸,抬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好意思问我是什么意思?”大花怒道:“我还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还把这玉佩一摔为二?”
我抬头看看他,又低了头,咽了口水道:“你不是要成亲了吗?”
大花先是一愣,随即皱了眉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是真的了?我并没有误会大花,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希望瞬时灭得干干净净。
见我但低头不语,大花继续说道:“原来你就为这事儿生气,这也值得你跑?你就在青州替我打理钱庄,掌管帐目,我的夫人自住在总部,你们二人又不会有会面之日,你担心什么?再说了,就算真的碰了面,难道她还敢过问我的私事,为难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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