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神灵吗？若不是，常人可能在几天内走完万里之程吗？
“殿下，您交待的是已经办妥了。”门外的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眼角偷望着龙悟怀中的人。
危险的眯着眼睛，；龙悟沉下声音却又像是闲话家常般，道：“叶…这次出宫我只带了你一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你比我清楚。”
“喏！属下谨记！”语毕立忙退出房门。叶明白太子的意思，这次出宫除了准太子妃外，没人知道龙悟已离开京城，更没人知晓自己也跟了出来，凭太子的身手要杀他灭口并不难，言下之意就是让自己口风严紧点。
叶走回自己的房间深深地吸了口气，会想起刚才被他毁尸灭迹了的老人，在他死时口中仍念叨的名字。还有太子一系列不寻常的反应。
或许越青说得对……他是一个祸害。
* * *
在前往京城的路上已有一个多月了。
车外的景色不断的变化着，马蹄声，轮扎声络绎不绝，这些都让禅闷闷不乐。
而造成这事的元凶就坐在禅身后，明目张胆的伸着手臂将禅圈进他的怀里。
“干嘛一脸不悦？”他低下头来问，声音很是温柔。
没有转过脸去看那人迷人的微笑，只是带着极度的不满抱怨道：“我要回家！”
“我们正在路上啊？”他的语气带着一点儿嘻笑的声音。禅终于仍不住回头过去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回`酹`玉`村！！”
他挑起半边眉毛，说：“我都说了好多遍了，你是我的爱人，几个月前你失踪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当然得将你带回去，况且许老伯也答应了，我给了他一些银票作为照顾你的报酬，送他回村了。”
“我不认识你！”
“那是因为你失忆了。”
“我是男人，又怎么可能是你的爱人！”
“自古就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谁说男人不能相爱？”
“…………”为之气结，禅放弃和这个男人争论下去。
龙悟看着那张可怜兮兮的脸蛋，心中不忍，在禅耳边哄道：“别闹别扭了，好吗？和我回京城，相信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只要回去！”禅冷不防的猛地一下推开龙悟，提气跳出车外，迅速展开身形离开。
叶见情况正想要越身追上去，龙悟却一手拦住他。
“以你我的轻功是追不上他的，拿我的弓来。”眼里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禅竟会有如此能力。
叶身体一震可也恭敬的取了弓递给龙悟。龙悟一手持弓，一手拿箭绷弦，他的眼睛变得深邃不可捉摸，如同一只瞄准了猎物的雄狮，当箭离弦，随即便听到一声惨痛的叫声。
只见那支箭深深插入禅的背部，而禅屈身在地上，疼痛让他不禁呻吟。
龙悟来到他面前极尽温柔的拔去禅背上的箭，将他一把抱起，眼中全是征服的愉悦：“谁要让你不听话！刚才一箭插到的是‘任督二脉’，我暂时废了你的武功，免得你总想这逃跑。”
禅背部火辣辣的一片，疼得哪儿还说得出话来？只是恶狠狠的盯着龙悟。
* * *
“还在生我的气吗？”龙悟手中端着一瓶伤药走到禅面前，伸手向要解开他的衣服上些药膏。
“别碰我！”原本一直对龙悟不理不睬的禅勃然大怒，连忙拉紧衣衫，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恐惧。
龙悟尴尬的收回半空中的手，良久，取下腰间的匕首伸到禅的面前：“你可认得这个？”
禅注视着他手中的东西，漠然开口：“看你珍惜的跟什么似的，想必又是您的哪儿一位‘爱人’送给你的吧？”
龙悟在这个瞬间似乎抓住了什么，却不语，只是用那灵巧的手指将比手上所嵌的玉石扳了下来。禅不解的看着他，龙悟仍是微笑着将玉石塞入他的手中，说：“这匕首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现在我将上面的玉石给你，也是表明我的心迹……”他深吸一口气，眼睛直视着禅，禅下意识的想要逃避，无奈何却被龙悟的眼神定在那里动弹不得。龙悟温柔的撩起禅的乌发，在上面轻轻烙下一吻，仿佛是个亘古不变的誓言。
龙悟笑着开始解开禅的外衣，一边说：“乖~我只是为你伤点药，别怕。”
禅没有再说过话，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让龙悟为他上药。
夜已至深。
诡异的香气弥漫在马车周围，马儿有些支持不住似四脚一软竟跪卧在地，发出了一阵并不小的动静，而一向警觉的叶和龙悟却没有半点醒来的预兆，过了一会儿反倒是禅走出了马车，他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单衣，风让他的长发凌乱的飘舞在空中，禅的双瞳深沉无比，哪儿还见半点儿天真？
“跟了这么久不累么？”禅开启姣好的嘴唇，却语出惊人。
不远处的黑暗中慢慢显现出一个人影带着一阵讽刺的笑声，来人身穿红杉，在风中不断翻滚的长袍如同要滴出血一半，他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剑眉微敛突现出他独天得厚的霸气，他苍白的脸色搭配着红艳的衣衫恍惚间如同鬼魅。
“魈教主好兴致，禅听说您派了不少人在找我呢，可真是荣幸。”禅冷冷的笑道。如今看来恐怕自己一出莜的保护范围就已经被盯上了。
“呵呵~~我说小禅儿啊！你无故失踪这么就可想死我了。”说着边伸手将禅拉进自己的怀里，轻挑起他的下巴。
“既然恢复了记忆干嘛还带在这儿？而且还被废了你那一身绝世的轻功，这样你还可以忍耐，可不像你的性格哦~”
禅的表情一个转变，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不着痕迹的挣脱魈的怀抱，说：“多谢教主关心，禅只是贪玩而了一点，虽没了轻功可下毒的技巧可没忘，还请教主让我玩儿下去。”他的表情有一丝狡黠。
魈大笑了几声，言道：“好！小禅儿既然想玩儿，我就让你玩得尽兴，这段时间我会帮你牵制住那只狐仙，但是……”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画轴：‘在玩儿的空闲时，帮我找一个背后有真个胎记的人，他应该在京城。”
禅有些狐疑的盯着魈，心念，有什么人是‘幽冥教’找不到的吗？
魈故意忽略掉禅询问的眼睛，转身离开。
“快天亮了，他们差不多要醒了，自己留心点儿，那小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禅收好画轴，拍了拍衣上的朝露便回到车内。
看着龙悟熟睡的脸，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依恋。禅钻进龙悟的怀里，枕着他的胸膛，破晓时分才缓缓入梦…………
（七）
梦中火光漫天，到处都是人临死前的惨叫，他发抖的卷在父亲的怀里感觉父亲紧紧地抱着自己。
可禅很清楚地告诉自己，这是梦，十年前的那场恶梦。
“爹爹~~”自己拼命的叫喊着那快被火光吞噬了的父亲，而抱着自己的死士也在拼命的逃跑，最后他还是倒下了，背上插着数根箭，只有一半显露在外面，他说：“小少爷……我只能送您到这儿了，接下来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下去…………”
随后禅的记忆便中断了。
禅被一群人贩子在巷角找到，他们每个人都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记得……一直到现在自己还记得，那些男人跨坐在自己身上，狠狠地贯穿他的身体，看着他哭喊，那些人露出兴奋而扭曲狰狞的脸。
“喂！你们几个还是悠着点儿~~过几天老鸨还要来验货，别弄坏了！”旁边正在解裤带的男子所说的话让禅明白了自己往后的命运。
从那天开始禅没有再流过一滴眼泪，任那些男人怎么强暴自己他只是呻吟宣泄着痛苦也没有流泪，仿佛这一辈子的泪水已经在那天流光了一般。
几天后禅被带进了燕城的‘寻芳楼’。
涂抹着浓妆的老鸨用审视商品的眼神打量着他，一边询问着：“这小子模样倒是俏得很，不知道那后面被人开过苞没？”
“又不是女人，还管这个干嘛！老子们操他也就是叫他怎么张开腿去伺候男人。”
“话是没错，不过就怕后面被你们几个弄得太松不好…………”老鸨的话就停在了这里。
禅成了‘寻芳楼’中的一名‘小官’。
老鸨做出留下禅的决定是因为一个微笑。
禅那时抬起头来倾世一笑。
* * *
“禅，禅~~快醒醒，到家了。”
禅动了动眉毛，睁开眼睛，心想：到了？到哪儿了？
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只觉身子一个轻飘，自己整个人就已经被龙悟横抱着下了马车。
有点不适应那样猛烈的阳光，禅微微抬头就看见金碧辉煌的府第门坊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太子府]。
‘轰’的一下，禅不知如何是好，虽料到龙悟并非一般权归之人却也没想到他竟会是当今太子，也难怪，世人怎会知道太子的名讳呢？
自己也太过大意了，不用避嫌使用国姓的人又会有几个呢？
龙悟完全不顾下人们惊愕的眼神，双臂紧紧地将禅抱在怀里，大步向自己的寝房走去。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这里！！”下达了驱逐令后龙悟小心翼翼的放下禅在软塌上，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过了会儿禅才怔怔的开口：“我睡了多久？”
“三日……”
“为什么给我下药？”
“我把你会逃跑……”
禅瞪大了眼睛看着龙悟。
老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人？废了我的武功还怕我会逃跑？最可恶的是竟敢向我下药！
看来禅最在意的还是最后一项。不过恐怕他忘了在龙悟对他下药之前自己可是毫不留情的迷晕过他们。
禅叹了叹气撇过头去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问我的匕首是何人所送时。”龙悟低着头不想让禅看到自己难堪的表情。
是啊！那时候禅一开口就问自己匕首是何人所送，若不是记忆未消又怎么不问是否是自己买的呢？
而让龙悟更加确信禅并未失忆的是他总是逃避着自己直视的目光，只要两人在身体上有任何轻微的接触，虽然禅已经极力压制了，可龙悟还是察觉到他微弱的颤抖。
毕竟自己曾经那样对待过他……
“………我向你们下迷药的事……你也知道了？”禅仍是不带感情地问道。
龙悟不语也算是默认了。
马是一种警惕性颇高的动物，没有特殊情况它们决不会卧躺在地，加上他触摸禅的衣衫有一点微凉的湿意。
那是朝露。
他有着上好的轻功，会施药的伎俩…………这些仔细想想都不奇怪，禅有着倾世的丽貌，出众的才华，他十二岁就成了名动燕城的花魁，若没有些能力又怎能一直保持清白之身？
自己发现这一事后，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被骗的愤怒，而是急忙点下禅的穴道，再找了些上等的迷香，好让禅一直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
他怕啊…怕这个此时还用着怀中的人，下一刻便会失去了踪影。
他没有信心能够再次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禅转过头来，嫣然一笑，贝齿见吐露：“知道了吧……我并非你所想得那么完美……”他说着却觉得心如刀割。
为何会这样呢？这只是自己无聊一时起兴的游戏不是么？可为何会如此难受？
禅十指紧紧地握着，说出了最后的四个字：“放我走吧。”
龙悟心中一个震动，不顾一切的将禅拥进自己怀中，用力抱紧，仿佛要将对方镶嵌到自己的体内，从此合为一体。
禅本想挣扎，却突然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那个拥抱着他的男人开口的声音有些含糊。
“别走……对不起……禅…原谅我……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只要…只要你别在离开我……”
垂下手反拥着他。
有时候瞬间的决定就能改变未来。
* * *
幽暗的石壁，潮湿的空间，一缕艳火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这是一间石室。
有名男子静静的坐在石桌旁，手里捧着一本经书，借着微弱的烛光阅览着。
端详男子的眉目，虽已是霜满鬓，额上有着几道深深的皱痕，脸上的神情是疲倦也是漠然，即使如此也依稀能看出他盛年时的俊伟容貌。
在这间石室里还有一个人，一个从开始就如同不存在的人。身着艳丽华贵凤服，那张绝美的脸上却满是幽怨。
“为何你仍不肯理我？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你不曾和我说过一句话，甚至不曾正视过我一眼！我有做错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悟儿啊！而你却为了那个人的儿子背叛我，责备我，甚至弃我于不顾！！你…你好恨的心啊！”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在这时却听到那十年来从未开口的人幽声叹息。
“雨嫣……那孩子也是你的儿子啊……别忘了，做的孽早晚要还的……”
余下的只剩徐雨嫣阵阵哭啼声…………
* * *
焚香弥漫着整个内室，悠扬的琴音缓缓响起，缥缈…沉浮…醉人心……
禅仍是一身自己钟爱的青衣，乌发散乱的披在肩后，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细指灵活的拨动着琴弦，琴音可谓精妙世无双。
一曲终，禅收袖然后盈盈一笑：“干嘛在屏风后站这么久都不进来？”
闻此言，龙悟含着笑从屏风后走出来，他穿著银色的官袍，头上竖着规整的发髻，看样子是刚上朝回来。
龙悟兴冲冲的坐在禅身边一把将他牢牢的楼在怀里，满脸堆着笑意，禅稍稍挪了一下位子，双颊微红，却有讪笑道：“怎么今个儿心情这么好？”龙悟不语只是吻了吻禅的脸蛋。
禅无奈的耸耸肩随意让龙悟自己‘上下其手’。
自从禅答应龙悟呆在他的身边后就成了这样了。
每天龙悟都会在下朝后钻到他房里来，一呆就是至天明。一般来说就是静坐在旁一脸幸福傻笑的听着自己弹琴，要不就是搂着他天南地北的乱讲一通。
可令禅不解的事，这么久了，没夜都是与龙悟同床共枕可对方至今也没碰过自己。
夏蝉鸣叫不停，吹来的风都是暖暖的，空气中总是夹杂着炎热稠黏的感觉。
怀中人一定是极度的讨厌这种天气，所以才会十分不满的在龙悟的怀抱中不停翻动着。龙悟一察觉连忙拿起身边的折扇为禅送去清凉的微风。
待禅缓缓舒展开了柳眉，有往自己怀里蹭了蹭，龙悟不禁失笑，可心中却忍得难受，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立刻就细细品尝一番禅那美妙的身子。
可是……毕竟曾经自己对他是那样的粗暴。
现在这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谐他不希望就此被自己破坏掉。
龙悟低下头去埋首在禅的青丝中。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也想知道啊……”
正想抬头，龙悟却感到一股柔软的热气覆上了自己的唇。
禅慢慢松开龙悟的唇，那还相连着的银丝暧昧无比，他的脸红的滴血。
“每夜和你同床共枕……并不是只有你会乱想啊……”
龙悟似乎好一会儿都从禅的话中回不了神，而禅却羞红了脸。过了一阵子后，龙悟伸开双臂拥抱着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温柔，比以往或是往后的任何一次都要坚定。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他只是不停的喃喃自语：“禅…我的禅……我可以将刚才你所的话理解成你爱我吗？可以吗？”
(八）
梦啊……虽说是梦……却也是我永远也摆脱不掉的恶梦……
九年前——
燕城是座不眠之城，早已降临的夜幕丝毫也影响不到城中的欢闹，红红绿绿的彩灯张结的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越着各个大街小巷，好不热闹。
可一般在这时段，最繁闹的恐怕还属燕城的花街，光看那些莺莺燕燕就觉是一道胜景了。
‘寻芳楼’的一间不起眼的房内，男孩开启着窗户，双眼避开那些刺目的灯光从而转向浩瀚的星空，男孩就爱天空般的自然。
他双手托着下巴，只见有些因破皮而渗出的血痕，若是内行人就看得出那是长期练琴的所伤的。可一般人家男孩又怎会像姑娘家一样苦学琴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