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楼————苏枭
苏枭  发于:2008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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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鹏程倏地倒吸一口冷气,"姓......姓殷的,你睁着眼睛往陷井里跳该不会是......"
殷步闲亮得诡异的眸光定在他身上,看得他心里发毛。
"你说呢?"

殷步闲清楚地知道,在为归浩骛套上枷锁的同时,他也锁住了自己......

[第一部完]
第二部·第一章·邂逅之二

这是......哪里?
爹地呢?妈咪呢?大哥呢?他们都在哪里?
陌生的院子、陌生的人、陌生的房舍、陌生的门!
铃声?
铃声!与妈咪窗口挂着的可爱风铃相同的铃声!
季逸矜推开那扇传出铃声的门,果然看到了沐浴在温暖的金色阳光下的一串优雅风铃,在洞开的窗旁随风轻舞,奏着春风的旋律。
--叮、叮、叮......
风铃下,却有一个与温暖的阳光、温馨的风铃极不协调的男孩。
冰!
这是季逸矜对牟怀仁的第一印象。

叮、叮、叮......
牟怀仁一动不动地伏在床上,闭着眼聆听如清溪流泉般的铃声,沁凉从心底漫开,渗至他如遭火炙烫痛的背,让他觉得稍稍好过一点。
看样子这次他真的激怒了父亲。平日里拳脚棍棒并不少吃,但都点到为止,唯有这次......
微微的一个移动,后背便传来肌理撕裂般的剧痛。他自牙缝中倒抽一口冷气,桀傲的黑眸瞬间布满痛苦,又在下一瞬封冻为刺人的冰冷。
那个混帐老头以为一顿鞭子就能令他屈服?--我呸!痛又如何?没有人料理伤口又如何?他认为对的他自然会去做,要他违背自己的良心办事,打死他也别想!
"妈妈......"他低喃,借镜子的反射看着头顶的风铃,"你没有骗我吗?那个不拿我当人看的死老头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
"妈妈,你不是常常告诉我你恨他吗?"他幽幽地凝视着与母亲一般优雅的纯白风铃,"可是,你为什么要替他死掉呢?你好自私......自己死掉,把我扔给那个死老头......他总是要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不肯,他就打......妈妈...... 我不懂,我明明只是他半路杀出来的私生子,他为什么一定要我接掌他的位置呢?怀义明明比我更合适......"
突然,门声微响。
牟怀仁立刻闭紧嘴巴,警觉地看向门口。
门扇缓缓滑开。
女孩子?

"出去。"自己狼狈的形象尽数落入陌生人眼中,牟怀仁心中迅速涌起私人领域被侵入的恼怒。
季逸矜瞪大了眼,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男孩。他大约十岁上下的样子,脸庞的轮廓隐隐蕴着刚硬的味道,神情却阴冷得吓人。目光继续移动,季逸矜不由倒吸一口气,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他的背上血肉模糊,纵横不知多少条鞭痕,有的伤口仍在涌出鲜红的稠浆,染晕了他身下的床单。
"出去!"查觉他的注目,牟怀仁更加气恼。
"你......是不是很痛?"季逸矜一点也没被他的凶声恶气吓到。
废话,你来试试被鞭子招呼一个晚上是不是很痛!牟怀仁狠狠瞪着他,出口的仍是冰冷的两个字:"出去!"
"哗,流了好多血,看起来真的很痛的样子。"季逸矜眨着眼睛,看穿这个冷冰冰凶巴巴的小哥哥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他根本连动一下都会痛得龇牙咧嘴。
眼见季逸矜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关上了房门,牟怀仁不由心中一凛--难道这个女孩子死老头派来对付他的?
季逸矜在陈设极其简单的房中四处张望,很快便找到了他的目标--急救箱。打开白色的盖子,急救物品一应俱全[自由自在]。
牟怀仁冷冷地瞪着手拿双氧水向他走近的季逸矜,双拳渐渐收紧。"滚!"
季逸矜不理他,"算了吧,你动都动不了,少吓人!"
牟怀仁恨恨咬牙盯紧不断靠近的秀致脸庞,痛恨自己的无力。--死老头,居然让一个二级风就能吹上天的小女孩来羞辱他......!
"你放心喔,别看我才八岁,做这种事完全是小CASE啦!我大哥的人生第一乐趣就是打架,他乐完了总要我来料理他的伤......"季逸矜轻松自若地走到他身边,把左手伸给他,"握住。"
牟怀仁冷冷地别开脸。
"我叫你握住啦!消毒很痛喔,我大哥说,握着我的手会比较不痛。"
牟怀仁斜他一眼,突然粗鲁地握住那只未经磨难洗礼的细白手掌,用力一扭--
"你、给、我、滚!"
"哇啊--!"季逸矜提着被折断的手腕,痛得眼泪直流。"痛喔......痛死了......你他妈的混帐王八蛋!"
"哗"地一声,满满一瓶双氧水劈头盖脸扬了牟怀仁一身,紧接着玻璃瓶撞上墙壁摔得四分五裂,季逸矜全身冒火地把另一只手伸到他鼻子底下:"狗娘养的!有种你把这个也弄断!难得我今天大发善心,看你忍痛忍得很辛苦,过来帮帮你,你居然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狗咬吕洞宾!你以为你是谁?拽得好像我欠你八百万似的!你这种没心肝的小人,活该没人理你!你他妈的痛死算了!我告诉你,下次你用八抬大轿请我来关照你我都不来!......"
闻声而来的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年纪轻轻却比蛇还冷血的少主被一个豆钉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双氧水淋在伤口上,痛得牟怀仁了半天说不出话。而给他冲击最大的,却并非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是--
她骂他?
她会骂人?这样秀致可人的小女孩也会骂人?而且愈骂愈来劲,国骂传统三字经、英国式美国式日本式澳大利亚式,流利得仿佛每天早晚必练似的!
他挨骂?
自从他五岁入牟家大门被牟刚指定为北门堂少主以来,除了牟刚那死老头和负责教他功夫的方师傅外,就没有人敢当面骂他;而他毙了一个在他背后嚼舌根的小人之后,连在背后骂他的人都没有了。
--这女孩......?
凑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中忽然挤出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一把扯住尤在滔滔不绝大发脾气的季逸矜,一边捂住他的嘴巴,一边向牟怀仁鞠躬九十度陪礼道歉,"少主,抱歉,这孩子刚来,不懂规矩,您就......放他一次......"
他话没说完,季逸矜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继续开骂,只不过炮火转了个方向:"你别拉着我!骗子!你和那个死老头都是骗子!那死老头不是说带我来找我爹地妈咪吗?已经三天了,他们在哪里?说话不算话,真不懂你们长嘴做什么,拿针缝死算了!"
"拜托,季少爷,我求求你闭上嘴好不好?"男人偷眼看着面无表情的牟怀仁,汗如雨下,努力地想让季逸矜闭嘴。
"你才闭嘴!"季逸矜的大嗓门不输天上的雷公,积累了几天的脾气一并爆发,"我说你们没事把院子房子建得这么大做什么?存心累死人!建得大也就算了,干嘛还铺一样的路种一样的树装一样的门站一样的人?害我转来转去总是迷路!不会弄一点不一样的地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思想单调头脑简单没什么创造力是不是?......"
"够了!"牟怀仁突然出声,"阿亮,把她带走!然后你回来。"他冷眼扫过门口的"观众",满意他们在他的巡视下噤若寒蝉,"都给我滚!"
所有人立刻消失个干净,包括西装扣子被扯掉、手上尽是抓痕的阿亮以及被捂着嘴巴拖走的季逸矜。
原来他的威严还在啊!牟怀仁盯着重新关上的门想,那么为什么刚才那个小女孩一点都不甩他?还有胆对他破口大骂?
唔......被骂了......
牟怀仁突然发现,胸中所充盈的并非是挨骂的怒气,连最初的恼恨都已不复存在!
怪耶......

"她是谁?"
"季少爷是堂主新收的义子。"
"季......少爷?"牟怀仁皱起两道浓眉,"她......他......是个男孩?"
那样清秀纤丽的孩子居然是个男孩?不知为什么,这个意外竟使他觉得胸口发闷。
"是。"阿亮惶恐地低着头,生怕冷血的少主怪罪他办事不力。
"死老头直是的,家里摆着三个亲生儿子,居然还要到外面捡个义子......"
"呃,季少爷的母亲是堂主的表姊,他们夫妇和长子由于飞机失事而......于是堂主就收养了季少爷......"
死老头才不会是这种慈悲的人!牟怀仁直觉认为事情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季......她......他究竟叫什么名字?"
"季逸矜。"
季逸矜......

看似偶然地,季逸矜闯入了牟怀仁灰色的生命。他们都不知道,这个邂逅是一张渐渐展开的网......

[枭的自言自语:介两个家伙终于也出现了......
故事的四个主要人物,殷步闲,牟怀仁,归浩骛,季逸矜到这里就出齐了......
p.s.有米有人看得出来这四个名字是怎么取出来滴?
不过,声明一点,2001年在下刚刚开始看绝爱,对耽美虾米滴刚刚开始有个印象,所以......写的东东还不算是真正的耽美,只是男人和男人之间小小滴暧昧一下......至于H......在下是死也写不出来滴......
录入的时候发现,那时候在下写东东的风格和现在差别好大的说,遣词造句,语言结构都差好多,描写的侧重点也不一样咯......一样的就是......文笔差不多的烂......汗......]

第二部·第二章·张网
......不在了?
......爹地、妈咪、大哥......永远都见不到他们了?
不!不会的!
妈咪说她很快就会回来,还会带与直枪一模一样的玩具枪给他!
很快......很快......
......很快......

"男子汉是不该掉泪的!"
季逸矜一抬头,泪光中一双冰般的眸。
"......是你?"他抹干了泪,犹记得眼前的少年曾毫不在意地折断了他的手腕,也记得心有余悸的阿亮事后狠批了他一顿,苦口婆心地告诉他,他究竟惹了怎样的一个人。
他承认他后怕过,但现在--他已经知道父母兄长都已辞世的现在......
他还记得他。牟怀仁勾起一抹笑,"手腕痊愈了?"
"你还要再折一次吗?"季逸矜记得阿亮也说过,他很记仇。
牟怀仁怀疑地挑挑眉,觉得眼前的季逸矜与他记忆中似乎不太一样。没有多加理会,他直接把对方的话理解为肯定回答,"我的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干我屁事?"话一出口,季逸矜就觉得下巴一凉。
握着小巧的下颏,牟怀仁直接采用恐吓法,"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说脏话!"
痛痛痛......这家伙有病啊?手腕已经被他折了一次,这次还想弄碎他的下巴?
"你管我?"季逸矜企图挣脱他的箝制。未遂,"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也对!"牟怀仁点点头,松开手,"今天我本想找你单挑,可惜你似乎没学过功夫,"他看着季逸矜颊边的指印,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我等你三年。"
"你干嘛找我单挑?"季逸矜不觉又火上心头,"我是淋了你一身双氧水又骂了你没错,可是那是因为你先对我动手!若不是看你很可怜的样子,我还想扁你咧!要单挑也该我找你,你凭什么来找我?"
"因为我愿意!"牟怀仁云淡风轻地告诉他。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咧!"季逸矜愤愤道,"你以为地球是围着你转来转去的吗?凭什么你说了就算......"
牟怀仁突然两手齐伸,一只捏住季逸矜两颊让他说不出话,另一只执起他的手腕,让刚痊愈的伤处再度受创,然后他松手一退,淡淡道:"现在你有很充足的理由找我单挑。我等你。"
季逸矜捧着断腕跪在床上咬牙切齿:"你......冷血!没心没肺,不得好死!......"
"你最好闭嘴。"冷冷的眸子依然故我,"因为你很快就会变成我的‘什么人'了。"

"真不明白!"牟菲摇着头,"爸,怀仁、怀义、怀礼都很出色,那姓季的算什么,你为什么要收他做义子?"
"谁说我要收他做义子?"牟刚笑着反问自己的大女儿。
牟刚膝下共有五个子女,长女牟菲,是他与发妻所生。发妻去世后他再娶,数年没有子嗣。寻花问柳中他竟觅得真心所爱,岂知那个女子怀孕后便离他而去。不久后,他的后妻便怀孕生下怀义,然后又有怀礼,他的情妇又为他添了一个幺女甘霖。随后他终于找到当年的女子及长杯义两个月的长子怀仁。他所深爱的女子很快在一个意外中丧生,于是他发誓用自己的一节来补偿她--把他的事业全部交给她的儿子。可是,怀仁那似乎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却令他伤透脑筋......
"咦?"居长的牟菲与弟妹们年龄相差很大,此刻已是父亲的得力助手。
"他是我特意找来克怀仁的!"牟刚眼里尽是笑意。
"他......能克怀仁?"牟菲不相信,她那个冷血的大弟,谁克得住?
"我也没有把握,试试看嘛。"牟刚道,"人总是容易被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所吸引--当初我就是这样爱上单纯的Amy......呵呵,冰似的怀仁遇上火似的逸矜......"
"那找一个女孩子岂不是理更合适?"牟菲总算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利用怀仁的情来牵制怀仁!
牟刚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我不认为会有神经坚韧得受得了怀仁的女孩子。"
牟菲"扑哧"一笑,"也是,怀仁非把对方吓死不可。"
"不过,虽然没见过怀仁交朋友,但是,一旦他认定了某个人是他的朋友,掏心掏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哦?"牟菲怀疑地看着父亲,"你确定?"她那冷血地不把人当人看的大弟会是这种人?
牟刚呵呵笑道:"他是我儿子呀!"

由北门堂堂主义子降落格到北门堂少主跟班,用脚趾头想季逸矜也知道是谁搞的鬼!
"小心你的措辞。"牟怀仁头也不抬地警告气冲冲的季逸矜,"现在你不能说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了。"
"我管你什么乱七八糟的!"季逸矜我行我素,"大不了被你这狗娘养的宰掉!"
真有不怕死的!牟怀仁抬起冷冷双眸,"从今天开始,为了确保三年后你挺得住我三拳两脚,,你与我一百万起练功--做我的陪练。"
"卑鄙小人!你直接说做你的沙包不就行了?"季逸矜一拳砸上牟怀仁的桌子。
"你这么说也行。"牟怀仁淡淡道。
"你......!"
冰与火的牵绊,从这一刻开始......

"躺下!"
右腿一拐,牟怀仁轻松放平了季逸矜。
"为什么--"季逸矜仰在榻榻米上,两手盖住脸,"为什么输的总是我?仁哥,你就不会偶而放点水吗?"
牟怀仁拿过放在一边的毛巾扔到他脸上,"不想输就用功!"
"我很努力呀!"季逸矜拉下毛巾,端出一张苦瓜脸,"可是仁哥你也没放松,你又是比我先练,我怎么追得上你嘛!"
"追不上也得追!"牟怀仁踢他一脚,"别赖在地上,难看死了!"
季逸矜懒懒地爬起来,"仁哥。"
"干嘛?"
"你记不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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