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隋枫
隋枫  发于:2008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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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像蔷薇任性的结局
红,像唇上滴血般怨毒
在晦暗里漆黑中那个美梦
从镜头看不到的一份阵痛
你像红尘掠过一样沉重
HA,心花正乱坠
HA,猛火里睡
若染上了未尝便醉
那份热度从来未退
你是最绝色的伤口
或许
红,像年华盛放的气焰
红,像斜阳渐远的纪念
是你与我纷飞的那副笑脸
如你与我掌心的生命伏线
也像红尘泛过一样明艳

留烟不愿哭泣,在无数个孤独寂寞的夜晚,他都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但今晚他没有忍,几乎是放任般的痛苦失声。他紧拥着一堆棉被,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滴落。最后直到门外响了一声,他才警觉的坐起来。

是他,走了又回来了。身上的每一处痛楚都来自那个恶魔,是的,那个恶魔正是他的继父。在他生日的当晚,他被继父强暴了,如果说他还有骨气的话,他应该杀了他。但他没有,他阴郁的抬起幽暗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点光茫,像个死人般的,他又颓然躺下。

罪恶之门再次被恶魔撞开,那人眯起眼睛,尽力克制自己让那淫秽肮脏的眼神不让其随意流露。他哑着嗓子涩涩的笑道,来,留烟,我给你买了些药,涂上就不会疼了。

留烟不动。

来,听话,留烟,我,让我来帮你涂上。那人压抑着自己又泛起的邪恶的兴奋感,他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留烟,让爸爸来帮你涂上......

说着,他长腿迈进,两步走到留烟床边,用力掀开裹住留烟美妙身躯的被子,光滑洁白的躯体再次显露在他的眼中,他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嘴唇,来,留烟,让爸爸帮你......说着,他探手往留烟的私密处摸去。

留烟双臂一收,抢过棉被重新盖到自己身上,蒙住了头。那人龌龊的想法没有得到满足,他提高声音极为不满的说,听着,小家伙,你必须听我的,否则,也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他又放软了态度许诺道,留烟,我喜欢你,让我亲亲你。以后我们都这么过,我一定对你好。

留烟仍然不说话,寂静的夜空下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说着可笑且肮脏的誓言,他顿时感到失了面子,又想去扯开被子。

突然,留烟说了句话,但声音被裹住脑袋的被子蒙住了,只有嗡嗡的两个字,爸爸。

那人听清了,手一抖,手里的药抖落地下。

留烟掀开被子,瞪起幽暗的眼睛,但又好像不再瞧他。爸爸,我还应该叫你爸爸吗?!

随即留烟大大方方的从床上起来,套好丢落一旁的衣服。如果你现在做的只是想继续维持我与你的父子关系,那么是不可能的了;如果你这么做是想让我继续做你的床伴--那你也找错了人。

那人愣住了,不太相信眼前的小子就是平日里沉默寡语的留烟,在他迷惑的时候,留烟已经套好了衣服,正用轻蔑的眼神看他。他打个脊檩,寒气冲上他的身子,嘴硬的说,小子,你说的没错,我是可以对你像现在这么好,但也会用强的......就像今天一样,你应该放明白!

留烟悲愤的扬起头,冷冷的望着门口。那人顿感不妙,转过身一瞧,留烟的母亲已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了。

你听到了,妈妈。留烟一字一顿的说道,这样可以证明我以前说的都是真的了吧?

那女人愣在门口,也不知有没有听清留烟的话,只是脸色苍白,她捂住嘴,杵在门口。

那男人吓坏了,可一转念,立刻对女人说,你不要相信这小子的话!他根本是在勾引我!你知道,男人有时......

不要说了。女人冷冷的打断他的话。不要说了。

留烟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

留烟,那女人开口说道,冷冷的声音让留烟吓了一跳。留烟,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勾引你的继父!

留烟一愣,没料到从母亲口说吐出的居然是这样的结论,转头看男人。那男人背对着母亲,得意的回视他。留烟明白了,母亲根本是相信自己的,但她却要这么说。原来,他在母亲的眼里仍然没有变过,他只是前夫留下的孩子,那个她不爱的男人恰巧成了他的父亲,也恰巧让留烟承担了父亲没有尽到的责任。

但她爱眼前这个男人,即使亲眼瞧见他做出如此惨无人寰的事,她仍然爱他。

留烟成了牺牲品,成了她眼中的罪人。

笑在他的唇边绽开,他冷笑着说,是,是我勾引他,你想怎么办?

可不等他们回答,留烟绕过男人,走到女人身边,笑着说,我仍要谢谢你,妈妈。然后,他推开门,走进了夜色。直到他消失,他都在盼望着母亲能轻唤一声他的名字,即使不愿他再回去,只要唤他一声,留烟都会觉得好受一些,但没有,直到他消失在那雾般的夜色中,他都没有听到一点声响。

留烟走到无人街前,秋天的寒气逼入他单薄的身体,但比不过心中的冷。他不停的走,即使两脚已经没了气力,即使没有了向前的勇气,他仍在走,似乎他觉得,这么走着,就能走到天的尽头,就能见到他。

是的,这个人是留烟爱的人,唯一爱过的人,至今仍爱着。只是,他已经死了,用一种别人无法想象的方式走了,离开了留烟。得知这件事的那天清晨,留烟居然没有流一滴眼泪,他像个死人一样的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没有嗅觉,没有触觉,也没有感觉--他体验了一天死人的生活,第二天一早,他便起了床,重新洗脸,刷牙,吃饭。他知道死的感觉不好受,所以他还不想死。

留烟就这么走着,他希望能在路的尽头见到他。事实上,留烟真的见到了,他站在街角,静静的等候着他,当留烟走近他时,他突然别过脸去。留烟停住脚步,回想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那张他如此熟悉的面孔,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突然他回头一瞥,目光终于停留在留烟的脸上,留烟看到,他曾细腻如丝的眼里已尽是悲伤在蔓延,他闭上眼睛,轻蹩眉头继尔抬眼朝留烟柔媚一笑,像在跟留烟讲述心中的悲痛,最后,留烟清晰的看到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泪,尽管,只有一滴,留烟已经了然,原来,他并不想走,也并不想离开,只是,世间的种种让他无法再流连。

终于,他走了,他消失在留烟的眼里,也消失在雾般的夜色里。

留烟耸耸单薄的肩膀,决定继续向前走。

留烟第一次知道自己与正常人不一样时,是在十六岁。那天傍晚,留烟放学回家,看到给继父儿子补课的家庭教师坐在客厅里,妈妈见他回来就嘱咐,让他招待一下家教,她要去学校接弟弟。留烟点了点头,替他倒了怀茶,然后准备做作业。

但家里突然多了个陌生人,让留烟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他抬眼去看那人。正巧那人也在瞧自己,留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可能正是这一笑,那人的表情变了变,他用极为温柔的眼睛回视着留烟,他圆润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挑,也许是在黄昏斜阳照射下,在恍惚不清的环境里,留烟觉得那人笑得与他极为相似,留烟突然感到一股热流涌向自己,把持不住的冲动和心悸,留烟觉得自己沉沦了。

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他不正常。

可这段感情并不长久,因为那人并不是真的与他相似,只是一个瞬间的迷恋。但留烟已经知道,他不会再喜欢女人,因为他正是一个男人。

后来的日子,留烟尽量避开与这个家教的单独相处,不是留烟怕,而是留烟知道,那人已经爱上了他。留烟不愿为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浪费时间。

直到他死,留烟一直以为他可以孤单快乐的过一辈子。但他却死了,留烟才意识到生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至少他已经无法继续快乐,所以他必须学着去生活。他擦亮眼睛想溶入社会,溶入生活。他以为自己做到了。

今天是他二十岁的生日,继父一反常态提出要给他办个大生日。母亲也不知怎么就同意了,请来一大堆亲朋好友前来为他祝贺。今天,在所有人的眼里,留烟都是个快乐幸福的孩子,尽管很早就死了父亲,但有个更加疼爱他的继父。

生日宴会结束后,母亲将住校的弟弟送回学校,继父和他单独留在家里。留烟永远都不会想到,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继父突然像疯了般的扑到他身上,强暴了他。

这不仅仅是耻辱,更是一种死亡的信息。这些举动让留烟觉得,他的死是对的,留烟已经原谅了他的不告而别和--他的死亡。原来,只要人活着就可以做任何一件让自己唾弃的事,肮脏已经在世间蔓延,恶心在每个人的心里驻长。

如果不是母亲的那些话,也许他仍意识不到这一点。

他继续走着,已经走出了他熟悉的范围,这正如他愿,他要脱离丑恶,他要远离魔鬼。但,刚刚的麻木感已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撕扯般的钻心之痛。身体的某个地方,有他不可告人的羞辱,那个地方,留着他肮脏的事实。痛不再是来自身体。

不知走了多远,留烟终于倒了下去。

 

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
快乐是
快乐的方式不止一种,
最荣幸是,谁都作物者的光荣
不用闪躲,为我喜欢的生活而活
不用粉墨,就站在光明的角落,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烟火
天空海阔,要作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多少高兴,在琉璃屋里快乐生活
对世界说,什么是光明和磊落,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烟火
天空海阔,要作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诺亚方舟

我爱他的绝代风华,我爱他的忧郁的神情,我爱他美丽的身影,是的,我爱他。

但留烟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每个清晨,留烟睁开眼睛的第一个瞬间,他都不会相信他已经死了。但转而,事实又打退了留烟无济于事的奢想,事实终究很残酷。

这个清晨,留烟在回想他的同时也意识到了另一点--他身下的床很硬。张开眼睛后,他才想起来,他已经离家出走了,环顾四周,让他充当床的只是硬邦邦的水泥地,这里是一条长长的小巷。

死胡同里没有一个人,即使是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清晨。越是干净的地方,越不会有喜欢碰触。留烟站起来,却没有站稳,一个踉跄撞到墙角。那个部位仍然很痛,偶尔的撞击或碰触都让他窒息。他抬眼看了看表,才七点半。他摸索身上所有的口袋,一分钱都没有。可他不想回去,一刻都没有想过,他已经放弃了,放弃去寻求温暖的亲情,他宁可逃亡。

他深呼一口气,从墙角爬起,往巷口走。走出去,阳光大好,繁忙而陌生的地方。

他走到一家小饭店的门口,朝看上去很和气的老板娘讨了碗水喝。那女子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也不说话,走进店。留烟以为她不愿意给,就想离开。谁知那女子冲出店大喊道,小伙子,你不是要水么,我去拿了你怎么就走了?

留烟停下来傻笑。那女子好心的递上一碗热腾腾的豆浆,另一只手里攒着一把零钱。

你是本地人?

留烟一口气喝下,才说,对。

是啊,我听着像嘛。怎么,丢了钱?回不了家了?她善意的猜测着。

留烟一愣,回不了家是对,丢钱?呵,他连一分钱都没有怎么丢?

她见他不语,说,告诉大姐,大姐能帮就帮你。然后把手里的零钱通通塞进留烟的手里。留烟仍是无语,他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不需要钱。他说。

傻孩子,出门在外怎能不用钱?大姐也没什么钱,就这些,够你坐车回家。大姐仍自顾自的说道,回家吧,孩子。孤身在外,家里人着急啊。

一开始留烟真的不太明白大姐为何如此的热心,可听了这些话,他明白了,她看出他是离家出走,在好心劝他回家。

留烟接过钱,满怀感激却生硬的说道,谢谢。然后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谁都不知道另一个人的内心是什么样的,有人可以鄙弃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人却热心向善。留烟也不愿细想,只是继续往远处走。

他一直希望能再见到他,就像昨晚一样。即便他不跟他吐露一个字,留烟都觉得心满意足。

一旦饿了,他就拿出仅有的几块钱买些馒头包子充饥,一旦渴了,他就跑进公共厕所里去喝些自来水。这样的日子他以前没有想过,很苦,也只有自知。但他觉得很满足,好像有所希冀,有了憧憬。

可他不知道,这些都是他半梦半醒的念头,他在发烧。但他的脚步没有停下,他即使每迈一步都万般艰辛。

最终,他倒在了一家店门外。透明的玻璃屋子里的站满了人,就像他说的,在琉璃屋中快乐生活,也许他到了天堂,也许他就在里面等他。

在意识最后存在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向他拥了过来,抱住了他。

 

这是属于我的诺亚方舟。

留烟再次睁开眼睛时,这么想道。也许是他在天堂瞧见我可笑的境地,就派人将我载入了那诺亚方舟,也许我就此解脱了。

留烟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感到那种极其强烈的爱恋情感充斥着他的神经。他用力的睁开眼睛,看。

失望已然让他回到了世间。眼前的那个人,不是他。

那是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让他想起了新生的婴儿,干净透明。这样的一个救世主,让他安心。

你醒了?那人温柔的问。你昏在我的店门口,都要吓死我们了。

我们?留烟抬眼望去,一屋子的人。

这时我住的地方,你早上昏的可不是这里,在楼下。他又解释道。你怎么了?你从哪儿来?

这么多问题让我回答哪一个?留烟问道。

他笑起来,一屋子的人这才涌上来看他,像看个怪物似的。大家七嘴八舌的问,怎么会昏倒呢?你没吃饭?你家在哪里?用不用我们帮你通知家人?

不用。留烟突然出声,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他说,我没有亲人,我在流浪。

大家都被他这个回答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小女生怯怯的站上前来问,流浪?哥,你捡到个怪人。

坐在他床侧的那人也笑起来,流浪,你在流浪?我不相信。但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

留烟只能苦笑。他能说什么?被人强暴了?那人还是一个男人,还是他的父亲?他不能说,一个字都不会说。

好吧,你再睡会儿。那人小声打断周遭吵吵闹闹的人,对他说道,记得快点好起来。

这句话很中听,留烟果然好得很快。幸运的是,他们没有找医生来看他,只是喂了他些退烧药。这让他安心,他不敢让别人知道他的伤来自何处。

后来,留烟居然在这屋子里住了下来。原因是那个大男孩强留他,说他没有痊愈,他不好意思再推脱,只说再住一段日子。

其实留烟可以长住在那里,并且不白吃白喝的。男孩开得是家美发店,生意很好,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打下手,留烟也加入了其中。每一个男孩女孩都对他很好,可让留烟决定离开也正是因为那个男孩的热情。

留烟记不得那是谁的生日宴会了,因为他憎恶任何一个生日宴会。可他不会说,他只能忍受。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也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更加吵吵闹闹。留烟记得那个有着清澈眼睛的大男孩握住留烟的手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留烟顿时吓住了,他怕那样的一个夜晚再次降临。好在,他不是他的继父,也不会那么丑恶,只是他们几乎做了相同的事,他握住留烟的手,用力将他带入怀中,亲吻他的面颊、嘴唇,吻令留烟害怕极了,他闪躲着避让着,不让男孩得逞。醉酒的所有人见到这样一个场面却没人制止,大家拼命起哄,有人还喊着,他亲完了,我也要!

留烟又气又怒,他举起手,狠狠的朝男孩脸上甩了一下。全场顿时安静了。

那男孩喃喃的抑起脸,满脸的无辜,带着受伤般的眼神,他站了起来,一手捂住被打的那面脸,一手伸了出来。所有人都半梦半醒的看着这种场面,他拿起留烟甩他耳光的一只手递到自己面前,轻轻的虔诚的在他的手心印上一吻。他说,留烟,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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