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主任沉重地点头："他想让你去。总之你们俩得去一个，但是我知道你是不会去的。"
没错，他的反日情绪比较激烈，他的确不会去的。
"主任你真残忍，你要我亲手送他离开我三个月......"
常主任拍拍他的肩："这是组织对你的考验，组织相信你！"
"主任，他什么时候走？"
"下周一。"
"主任，下周一就是后天。"
"好像是，机票我已经放他信箱了护照我也帮他办好了明天他休息你叫他收拾收拾行李。"
"护照不用亲自办的吗？"
"我有关系你不用管。"
"主任明天我要值班，你帮我值了吧。"
常主任很生气--不认抬举的臭小子，这可是他花了天大力气才争取来的名额--但他妥协了。
钟小流在心里骂了姓常的一万遍--虽然他应该感激姓常的帮楚杉争取到这个名额--他心情沉重地去找了楚杉。

第八章　喝凉水也塞牙缝

晚上的时候钟小流光着屁股趴在楚杉身上蹭啊蹭，蹭得楚杉一点温情的感觉都没有了："你丫找操是不是，老实睡觉。"
"后天你就走了啊今天我们好好亲热亲热，"钟小流说是这么说，却没做什么实际动作，"真不想让你去啊。"
楚杉愣了一下，有些僵硬："我不去，常主任答应让你去的。"
钟小流也愣了，有点生气："你以为我想去？"
楚杉觉得有点理亏，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机会很好......"
"我知道，"钟小流咬在他脖子上，"不然我绝对不让你走。"
"你......不想去？"
"楚杉，我很生气。"
"......对不起，不过--"
"......我不是生气那个，我是生气你居然想让我。"
"但是机会真的很好--"
"我知道，但是本来就应该你去，而且你想去我不想去，你却要让我去--我们之间不用这样的。"
"小流......"楚杉定定望着钟小流。
钟小流突然就叹了口气："唉......三个月啊。"
楚杉也就轻松地笑了起来："三个月也没那么长。"
"不，非常长啊，比姓常的还要长--那老家伙明摆着嫉妒我们！"
"怪不得常主任总背着你比中指。"
钟小流也比了下中指，然后插进去了。
"嗯......轻点......"

第二天一早钟小流就把楚杉从床上挖了起来出了门，路上买了两个煎饼果子塞在肚子里就往附近的商厦去了。
前一天晚上睡得有点迟，楚杉揉着眼睛很是不耐地问你买什么啊。
钟小流倚着他的肩百无聊赖地往商厦里挤，说随便啊随便看看，眼神却有点闪烁。
楚杉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任钟小流拉着他把全商场的男式服装店都逛了个遍。他每到一家店就拿起衣服往自己或者楚杉身上一比，等导购笑眯眯地说喜欢可以试一下的时候就一脸鄙视地把衣服挂回原处，屁都不放一个。
楚杉对自己说看在明天就走的份上就忍一忍......
钟小流逛完大厦回到一楼的时候说真累啊逛得我脚都酸了，然后拉着楚杉就找个椅子坐下了。
真不巧，他们坐在了钻戒的柜台前。
钟小流一脸无聊地打量着柜台里一款款戒指。
楚杉恍然大悟地笑了，盯着钟小流看，看到他的脸不自然地红了起来，然后粗声粗气地对说了好几遍喜欢可以试戴一下的小姐说："这个，拿来看看。"
然后转头蚊子一样地叫："你看......这个怎么样？"
楚杉摇头："不好看。"
钟小流又指着另一款，完全不理会柜台小姐刚拿出来的那对戒指。
楚杉依然摇头。
等钟小流咬着牙快把整个柜台都指了一半的时候楚杉还是摇头。
小姐已经完全明白主动权在谁的手里了，她对着楚杉笑得非常职业："是您要买戒指对吗？结婚对戒吗？喜欢哪种类型的款式呢？我们可以为您推荐。"
楚杉笑得很迷人："有适合男士的素戒吗，要对戒。"
钟小流几乎把头埋到了肚子里。
小姐很专业的拿了几款出来，只是面部表情有点过于兴奋："您是今天第九十九位客户我们为您打员工价三折优惠！"
楚杉选了其中一款，把钟小流的爪子拉到台子上试了一下，然后把另一只戴在自己手上--正合适--"就这款了。"

即使再不想分别，可是时间也还是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第二天早上他们到底还是站在了机场。
"到了那边戒指绝对不可以拿下来。"
"知道了。"
"要学会抵制诱惑。"
"嗯。"
"不要跟乱七八糟的男人讲话。"
"嗯。"
"也不要跟乱七八糟的女人讲话。"
"嗯。"
"不要在外留宿。"
"......我是去日本不是去淫窝！"
钟小流动了动嘴唇，叹了口气："到了给我电话。"
楚杉点点头，用力抱了他一下，然后转头往里头走。
走了一下又回头："不要跟那姓徐的见面。"
钟小流终于笑了："行啊，不过我妈除外。"

三个月啊，钟小流趴在桌上百无聊赖。他把来年的日历翻到二月，心中很是痛苦：楚杉过完年才能回来。
常主任走到他身边指着日历狠狠皱了皱眉毛："他三个小时之前才走，你从哪弄来这东西。"
"啊，"钟小流眼皮都没抬一下，"刚才回来的时候买的。"
常主任很头痛："你就是这样证明自己的？"
钟小流抬了抬眼皮："证明什么？"
"证明你之前说的绝对不会影响工作！"
"哦，我保证不会把情绪带入工作。"
常主任觉得很想哭，但他年纪大了不能那么任性，他只好叹气："对了，我昨天遇见你爸，他们说叫你有空回家一趟。"

晚上下起了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钟小流没有带伞，等他在老头们的楼下抖完了雪花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哀伤的气氛。然后他想起来，自己跟楚杉从没有要分开这么久过。
他把袋子里的重得要死的水果抱在怀里进了电梯。
他抬头便看见了徐子恒。
"小流。"
钟小流没有回话，他想起来自己今天早上答应了楚杉不跟姓徐的见面。
"小流，你用不着不理我吧。"
"哪里的话......你好。"
"你这是去哪？"
"哦，看个人。"
"......你男朋友？"
"不是。"
徐子恒没有逼问："我刚搬来这里，十五楼。"
"那还真巧。"钟小流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按下了十五楼的键，心里头狠狠骂了声"艹"。
"不是一般的巧......我们是邻居？"徐子恒不由得试探。
钟小流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没有故意隐瞒的意思，但是徐子恒身份特殊--如果他知道自己在这里认了两个爹的话，不多久他妈也该知道自己背着她干了什么缺德事。
钟小流停在了老头的房门前，徐子恒停在了钟小流身边："我来拜访一下新邻居，可以吧。"
钟小流咬咬牙："算我拜托你，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说出去。"其实他也知道，一旦他见过袁思就什么也瞒不住了。
徐子恒也有些严肃了起来："那得看是什么事了，万一你杀人越货我还能当没看见么--你拦了这次也拦不了下次，我总会知道的。"
钟小流没有说什么，他认命地按了门铃。
这时候的钟小流有一种预感，他未来的三个月将没有太多时间感受相思之苦了。

第九章　小人难养

打开门看到徐子恒的时候楚镜很是诧异了一下，他不知为何觉得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寻常，出于丰富的联想力，楚镜指着徐子恒问："你们什么关系。"
钟小流愣了一下，转头看见徐子恒摆出笑脸，他抖了一下抢着回答："他刚搬到对门，刚才我们在电梯里头遇见，没想到我竟然认识--高中同学。"
徐子恒伸出手："您好，我是徐子恒。"
楚镜上下打量了一会才握住伸来的手："原来你就是徐子恒。"
钟小流滴下一滴冷汗，心说敢情楚杉跟他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镜把他们让进客厅坐下，一人招呼了一杯苦丁茶--钟小流觉得楚杉还是像楚镜多一点。
袁思也出来了，乐呵呵地跟徐子恒打了个招呼说我叫袁思咱以后就是邻居了有什么要帮忙的不用客气啊。
徐子恒一看袁思就觉得亲切："我一见你就觉得面熟，您要是不嫌弃我就叫你声大哥。"
钟小流的神经一下子绷了起来，抓起茶就往嘴里倒。
徐子恒一直注意着钟小流的反应所以把他的紧张看在眼里，他有点奇怪，但是没有太在意，他只是笑着回望袁思，然后他呆住了。
过了一会他讪讪笑道："说起来小流跟您长得还真像啊，呵呵......"
楚镜跟袁思使了好几个眼色但是袁思无知无觉："那当然了我是他爸啊他不像我像谁。"
任凭徐子恒多精明他也不能预料到所有的事情，他想当然地以为袁思一定是跟徐素离了婚才来的北京。他就套近乎："您太年轻了我竟然没看出来呵呵，我以前只见过徐阿姨，跟您还是头一回见面呢。"
袁思脸色突然就变了，笑了两下就坐了下来。
徐子恒觉得很奇怪，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还有什么不能提的吗。但他很会做人，便笑着说："瞧我这张嘴，您别介意啊，对了，既然您是小流爸爸我就不能叫您大哥了，该叫伯父了。今天有点突然，没带东西，改天我一定好好登门拜访。"
伸手不打笑脸人，袁思也觉得他很识大体，只有楚镜跟钟小流的脸色有点难看。
楚镜拍拍钟小流的肩膀："你来一下，我有点话要跟你说。"
徐子恒立刻站起来："我就不多叼扰了，改天再来。"
楚镜心说不来最好，但还是把他送到了门口。
看着俩老头有些凝重的面色，钟小流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
"那个......小流啊，前一阵我们去医院找过你一次。"
"怎么了您有哪里不舒服？"
袁思摆摆手："感冒而已，已经好了......就是你们俩在草坪上那次。"
钟小流蹭地站起来："您......看到了？"
袁思跟楚镜点了点头。
钟小流急忙摆手："您听我解释。"
袁思跟楚镜又点了点头。
钟小流摆了半天手又垂了下来："没什么好解释的--您看到的都是事实。"
楚镜沉默了一下，扶了扶眼镜："你是认真的？"
钟小流点头，又加了一句："楚杉也是的。"
楚镜笑："我知道。"
袁思问："那你们--就这样了？"
钟小流很沉重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决定了。"
袁思咳了两下："那有件事我就不能不问了--这些年我从没问你妈的事，但是现在我不问也不行了，毕竟你不可能瞒她一辈子的，你准备怎么办？"
"其实我妈是知道我是只喜欢男人了，我肯定是会跟她说的，但我......没什么把握。"
楚镜摇摇头："本来我们想跟你们两人一块商量的，但要是跟楚杉说的话他肯定嫌我们多管闲事。正好现在他出去了，我们就想跟你商量一下，毕竟总瞒着也不太现实，你那同学不就瞒不住，所以我们在想要不要见个面聊一聊。"
袁思双手扭在一起，看得出也很紧张。
钟小流不能不犹豫，他一直没有把在北京认了亲爹的事情告诉他妈--很多事情都是这样，隐瞒会让人产生惯性，隐瞒了一天就很容易接着隐瞒下去--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换了谁都要生气的，他没有把握得到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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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小流回到楚杉公寓的时候已经十点了，他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到底该先说亲爹的事还是该先说楚杉的事--但起码他决定说了。
"铃--"
一看到来电显示上奇奇怪怪的电话号码钟小流立刻就抓起了电话："喂？楚杉？"
"嗯，这边医院已经安排我住下了，就是这个号码。"
"条件怎么样，有没有暖气啊，还有浴室，有没有忘带东西？"
"......都有，你丫还真哆嗦。"
"嘿嘿，都顺利吧？"
"嗯，还行，这边有个叫藤木的帮我翻译，很客气。"
"......帅不帅？"
"......你丫脑子有病。"
"嘿嘿想没想我？"
"没，藤木很帅。"
"......有没有我帅？"
"行啦，没你帅。"
"嘿嘿，那就成。那边气温怎么样？"
......
挂了电话后的钟小流突然就精力旺盛热血沸腾了起来，他一头扎进留有楚杉余温的床铺里--这显然是幻觉--他觉得信心倍增，他决心要在三个月之内给楚杉一个温柔的婆婆！
但是事情要是真那么容易就不是生活了--
钟小流给他妈打了个电话："妈，我想过几天回去一趟，好不好。"
"怎么突然要回来。"
"嘿嘿，这不是想你了嘛。"
"说实话。"
"......有点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钟小流听见电话那头一声冷笑，不由抖了一下。
"不用跟我商量了，你不是有亲爹么。"
"妈......你怎么会知道？！"
"今天你旧情人打电话来说的。"
"我靠我明明叫丫不准说的！......妈，我......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哼。"
钟小流隐隐听到电话那头有于青贺的声音，直觉自己还有希望："妈，对不起。一开始的时候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后来......就再也开不了口了。"
"那现在怎么又说了？"
"......总不能瞒着您一辈子吧。"
电话那头深深叹了口气，钟小流知道老妈动摇了，但心里头却没什么高兴的感觉，只是更加愧疚了。
"算了，你认亲爹妈也不能怪你，妈只是气你瞒了我这么久。"
"妈，你--还恨不恨......亲爹？"
"我恨他干嘛，都二十多年了。对了，他现在还跟楚镜在一起？"
"嗯，楚叔叔跟他一直在一块儿。"
"楚叔叔？你们关系还真不错。"
"妈，您吃醋啦？"
"去，你是我生的是我养的我还怕给别人比下去吗？不过他们也挺厉害啊，俩大男人这么多年也过来了，连个小孩都没有吧？"
"......他们领养了一个。"
"哦，那也还不错，起码有后了--对了，叫啥名？"
"......楚杉。"
"这名字听着耳熟啊，诶你大学那个室友好像就姓楚是吧？"
"嗯，就是他，所以我才会遇见......亲爹的。"
"......竟然这么巧。"
"妈？"
"怎么了？"
"您别生我的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