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向青春说再见——曲水老师
曲水老师  发于:2011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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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我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上次在河滩夜啤酒摊子上的那场偶遇,不禁脱口而出:"是老姜?!"
黄新一惊,随即镇定下来:"你已经知道了嘛。"
我狠狠一甩烟屁股:"操,真是喂不饱的狼!"我心思一转,看向黄新:"你过来,我问你,他给你的是什么好处?公司这

边还有没有回转余地?"
黄新面带难色:"高总,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禁一火:"不是那样的人?那你是哪样的人?你跟了我多少年?我们一起在源嘉花了多少心血?现在你攒到40%了,

胳膊肘朝外拐,说卖就卖!还他妈想着槿兴!你认识他才多久?不就是一个钱字么,你他妈到底是怎样的人?!"
黄新终于软下来,一声不吭地任我骂。
我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疲惫地对他说:"日你先人,现在知道不说话了。现在我要杨晓川的股份,现金打给你。你说

,你要什么条件?"
黄新讪讪地说了一句:"杨晓川那12.4%的转让金,是老姜出的钱......"
我愤恨地抱怨一句:"日,我就知道,你哪儿来的钱。"
"所以我现在没有退路了。"黄新小声地辩解了一下。
我白他一眼:"股权不是还在你名下?你他妈现在马上给我写一份转让书把杨晓川的股权转让给我。"
黄新一急:"那不行,万一老姜问起来......"
我从抽屉里抓出保险柜钥匙放在桌上拍得山响:"柜子里有十万,你拿了给我马上滚,大江南北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星

期一我就到法院去起诉你,把你手上的股份冻结了。老姜那边我知道应付。"
黄新一哆嗦:"你起诉我什么?"
"多了!"我一抓头,已经懒得跟他多说,"回扣,挪用,侵占,你在源嘉这么多年,我就不信你还是两袖清风。以前是老

子惯着你,难得有这么好一个机会,不用我就不姓高。"
他脸色发黑:"高总,你不能......"
我拍拍桌上的纸和笔:"你听话我就撤诉。签了转让书,拿着钱马上滚。"
第 10 章
那晚我再次回到家时已是半夜十二点,我站在小区花园里静静仰望星空,只觉得一身的疲惫。我怎么也想不通,就在这

短短几小时的时间里,我的生活怎么会有那么多惊涛骇浪般的变化。
回到家中我强打精神打开电脑,想从一堆烦乱中整理出黄新在公司留下的猫腻。刚刚在公司时我吼得自信满满,脑中却

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从黄新的反应来看我确实是捉住了他的痛脚,可是没有证据,我什么也不能做。面对着冰冷的电脑

我感到胃疼无比,在这个寂寞的夜里,我开始强烈地思念唐睿。
仿佛是雪上加霜一般,唐睿的辞呈在第二天早上发到了我的邮箱里;而就在我恨不得砸掉电脑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哀怨

地响起,来电显示着是母亲。
"妈,你干什么?"我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
"你昨天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最后还关机!"母亲的声音连珠带炮地传来,每个字都充斥着不满。我木然地

听着她的数落,一句话也不想说。
"伏槿,你干吗不说话?喂喂?"她终于感到不对劲,"伏槿,伏槿?你说话呀,你怎么了?"
我无力地张了张嘴,终究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宽慰她道:"妈,我没事。元元的事,你先别问了吧。"
"你没事吧?"母亲听出我有心事,语气不由得缓了缓。
"......公司里的事。"我答道,"妈,元元是我儿子的事,其实也就是当年我为了结婚随便一说,当不得真的......你也

别再去找唐睿了,人家爷俩过得挺好的。"
"你说什么?"母亲不禁又激动起来,"你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
"刚才那几句。"我闷闷地说道。
"你别想骗我,不是亲生的你不会对元元那么好。"她真正有些生气了,"我知道唐睿不肯放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那天我都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清楚......"
"妈!"我大声打断她,"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行不行?"
"你什么意思?"母亲在电话那边也火了,"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从你爸死了到现在你做过几件让人省心的事情

?你辞职,你结婚,你把儿子让给别人,我问都不能问一句,你还好意思跟我吼?你是不是真要把我气死?"
"我什么时候那么说过?"我压着火说。
"那你今天把所有的事情给我解释清楚!"她大为光火,"你,贾玲,还有元元,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开始火大,并且口不择言:"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想过要结婚,全是被你们逼的;我也从来没有爱过

贾玲,从来没有想过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我喜欢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就是唐睿。对,我就是一个同性恋,我不正

常,我侮辱门楣,我不配当你儿子,我这样说你是不是很高兴?"
"伏槿......你......"我听到母亲的声音微微战抖,继而突然一声巨响,剩下无尽的忙音。
"妈,妈!"我心头一紧,大呼不妙,放下手机朝门外奔去。
所幸我在路上就打了120,母亲的高血压并不严重,等我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时,母亲半倚在病床上养神,看上去和其他

老太太一样健康。只不过她并不想跟我做过多交流,她就像是忘记自己晕倒前的那一通电话了一般,偶尔问问我公司到

底出了什么大事。这之中我不停的接电话打电话,焦头烂额地指挥着公司事务。源嘉的管理原本就不完善,黄新的倒戈

更让它在短短一天之内就乱成一锅粥。
母亲随口问我刚刚通电话的人是谁,我说是公司的律师。
她不由得脸色一变。
"公司的另外一名法务。"我好心解释道,"不是唐睿。"
母亲默不作声。
"唐睿辞职了,在带走元元以后。"我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母亲再也无话。
接替唐睿的是一个精明瘦小的中年律师,名字不太好听,叫张熊熊,而且态度傲慢性格孤傲,手腕出奇的凶狠毒辣。他

解决黄新的方式让我大开眼界:在老姜找上门来过问杨晓川的12.4%股权转让金时,他拿出我和黄新那纸股权转让书把责

任推得干干净净;并且不知道从哪儿疏通了关系,区检察院在第二天就批准逮捕黄新,公安千里迢迢地把黄新从海南押

回来时,等着他的居然是一份载明诈骗罪的起诉书。
案件的标的就是杨晓川那12.4%的股权转让金,四百多万现金流入明明白白地写在黄新的账上,老姜又在一旁声泪俱下地

控诉他与黄新的内幕交易,张熊熊不动声色地向黄新暗示了一下他这些年来在公司账上做的手脚;黄新的神经至此完全

崩溃,四百万之巨的诈骗罪名虽不致死,却足够将他的所有青春淹没在深牢大狱里。那些钱从老姜的户头打入黄新的户

头,黄新用它买了12.4%的股权后又把股权转让给我;他的账上直到被捕时都存着干干净净的四百万,却因为没有达成当

初对老姜的许诺而背负了诈骗的罪名。
法院宣判那天我突然病倒,胃痛、肠痉挛和低烧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母亲打着车过来照顾我,用她的话说,这大概

就是报应。公司里自出了黄新的事之后气氛变得格外低迷,员工之中隐隐有关于我的不好传闻,说我对黄新处理得有点

过火。公司里那几个小股东现在看了我一个个都蹿得比兔子还快,好像我随身携带着检察院的鲜红大印,稍有逆反就要

将他们捉拿归案。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身心都极难过。我开始思念唐睿,我想若是唐睿还在公司,局面一定不会是今天这样。唐睿那么聪

明那么善良,一定有更好的方法让源嘉脱离困境。
正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唐睿奇迹般地打了电话过来,劈头就是一句:"你把黄新送进监狱了?他跟你那么多年,你也忍

心?"
我掩藏着心里的喜悦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事?"
他一哼哼:"你自己去看今天的晚报,写的遮遮掩掩的,我一看就知道是源嘉。"
我轻轻笑了笑:"你还知道是源嘉。"
"我怎么不知道。"他一本正经地答道,"高伏槿,别怪我不提醒你,现在黄新脑袋正懵着,等他清醒过来他肯定会上诉,

就凭那点证据他坐不成牢的。到时候他申请国家赔偿,再追究到你头上来就惨了。而且,他还知道你当年卖钢管的事呢

,那可是国有资产流失,黄新要是真发起狠来,几个脑袋都不够你死的。我就不明白你怎么那么傻,有那么多条路你都

不走,偏偏要把黄新给弄进去。"
我心里一惊,骂自己偏偏没有想到这个环节,胆战心惊地问他:"那现在怎么办?"
唐睿一阵气急:"哦,你现在知道怕了?现在路就只有两条,要么一条道走到黑,把黄新往死里整;要么就想尽一切办法

保他出来,还要把当年的证据全部销毁,来个死无对证。你自己选吧。"
我听着他的语气,心头不禁一暖,柔声说道:"我自然是听你的。"
唐睿一听我这么说,声音别别扭扭地传过来:"我叫你拍板,你什么意思啊?"
我向门外望了望,见母亲还在厨房里忙碌。我放心地掖了掖薄被,小声说道:"唐睿,你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
"上班啊,怎么过。"他没好气的说道,"高伏槿,你别想转移话题。"
"没有啊。"我一委曲,"唐睿,回来帮我吧,公司这边已经一锅粥了。这时候要是黄新再出什么乱子,我就真的完了。当

年倒钢管的事情你也知道,以贪污算起来,10万一个档,都够死几十次了。"
唐睿顿了一顿,半晌说道:"我现在不就是在帮你么?"
我一乐,顾不得全身难受,急切地问道:"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带着资料来找你。"
"我在律所。"唐睿小声回答,听得出带有几分不好意思,"现在马上要下班了,你找个地方一起吃饭吧。"最后还郑重其

事地叮嘱道:"资料要带齐,特别是合同和帐簿。"
我兴高采烈地应下,刚刚还酸楚难耐的肌肉似乎在一瞬间就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在那个时刻我完全忘记了黄新有可能把

我反咬进监狱这等阴郁的隐患,我所能升起的仅仅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唐睿还在关心我,他还丢不下我。不管这种关心

是出于私人感情也好职业道德也好,我的世界因为有了唐睿的再次出现而顿时晴空万里。我拖着低热的身体急不可待地

换好衣服,抓起车钥匙就要往公司去拿资料。
"你病成这样,还要到哪儿去?"母亲邹着眉拦住我。
"有急事,我非去不可。"我边说边套上鞋,"真是要紧事,妈你别拦我。"
"到底什么事呀?"她奇怪地问了一句。
"嗯......"我沉思一下,对母亲展开笑容,"关乎我下半生命运的大事。"
第 11 章
我把唐睿约在狮子楼。他来时仍是一身掩不住的优雅孤傲气质,伸手就向我要资料,拿着文件草草翻弄两下后他终于再

也无法忽略我热切的目光,放下文件夹问我:"怎么你脸色不太好?"
我摸摸额头,冲他咧嘴一笑:"有点低烧。"
"那你怎么不早说啊。你电话里跟小陈说一声,我可以自己到公司去拿这些文件么。"他柔声说。
"没关系,本来这种机密我就不拿给下面的人保管。"我心头一暖,"而且,我这不是想见见你么。"
他一愣,低下头去继续翻文件。我便也不再说话,静静注视他轻盈的睫毛在眼睑投下的阴影。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抬起头

对我说:"高伏槿,你把这案子交给我做,我肯定一战成名。"
我一点头:"当然。"
他微微瞪大眼:"你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我反问他。
唐睿低头不再说话,他静静合上文件夹,手指在文书边缘轻轻摩挲。
"唐睿。"我缓缓开了口,"我不管你回到公司是出于什么目的,追逐名利,本就是人之常情。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你能再

回来帮我,我真的很高兴。"
"高伏槿,"我见他脸上一红,"我来跟你谈正经事,谁叫你扯这些神经兮兮的?"
"那,我真应该把你那天说的话录下来放给你听。"我嬉皮笑脸地说道,"是谁说的,要给他点时间?"
唐睿白了白我:"我发现你这人脸皮怎么能那么厚呢?"
"我知道了,唐睿。"我点点头,"你先专心忙案子,其他的事情等这件事过去了再说。"
"你先祈祷等事情过去了你还在监狱外面逍遥再说吧。"唐睿将一张通红的脸埋在茶杯之后,瞪我,"而且你要记住,除了

案子,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
那天跟唐睿吃完饭从酒楼上下来时,我的头突然像被人用木棒击中一样剧烈地疼痛起来,而且随着脉搏的跳动,我几乎

能感觉到大脑中间的某几根血管在不规则地律动。我往前迈出一步,只觉得一阵惊天动地的眩晕。
"你怎么了,是不是低烧加重了?"唐睿一把扶住差点倒下的我。
"没什么,就是头痛。"我揉揉太阳穴,努力甩去那股不祥的律动感。
唐睿伸手摸我的额头:"那么烫你还说没事?"他一皱眉,"我今天就不该叫你出来。"
"诶......没事,我其他优点没有,就是身体壮实。"我摇摇晃晃地辩解道,想挣开他的搀扶。
"不行,回头你烧昏了怎么办?"他用力拽我,"我得送你上医院,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啊?"唐睿不由分说地把我拽上他的

车,直接开往医院。
我的身体越来越沉,到医院时我软绵绵地被唐睿拽着挂号,问诊。医生大笔一挥,刷刷就开了四五百的药叫我挂水,我

见唐睿二话不说就掏卡出来往划价处跑。
"唐睿,我包里有卡......"我弱声弱气地叫住他。
唐睿回头瞪我:"你瞎咋呼什么,乖乖跟着护士扎针去!"
我望着唐睿跑前跑后的身影,只觉得内心正慢慢地被一种不知名的小幸福所浸润。在这个被公事和病魔摧残得身心俱疲

的夜晚,只有唐睿能带给我最大的温暖。我不禁想,能认识并爱上唐睿,真是太好了。
药水滴得十分缓慢,一瓶还未滴完就已是晚上十点。出于礼貌我觉得应该让唐睿回去,但我实在舍不得有他呆在身边的

这种安心感。此时他正靠在我床头假寐,睫毛的阴影在脸上一颤一颤,眼镜被挤得有些歪。
我四顾无人,不禁轻轻用手抚摸他的脸。
他骤然惊醒,眼神还有些茫然地望着我。而我大概是被烧昏了头,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俯身向他额头吻去。
他一惊,推开我:"这是医院呢你干什么?"
"没关系,到处都没人呢。"我呢喃着,轻轻托住他,慢慢移至他唇上,一点一点深入。让我高兴的是,唐睿并没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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