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行——”
赵日晏不搭腔也不放松,根本忽略元翎初的拒绝。
府门外停着八抬大轿,元翎初不愿上去,赵日晏冷着面打横抱起,两步上了轿。
“从现在开始,不准你踏入元府一步。”
“日晏?”这太荒谬了。
“别叫!说什么都没用。不服气我下旨意给你,永生永世不得离开禁宫!”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冷厉坚决。
一路上仅有静默。这时候跟赵日晏顶着干最不明智,这人任性又孩子气,正面反抗毫无用处。但进了宫门后元翎初还
是忍不住道:“你就那么喜欢逼我?”
“逼?”赵日晏冷笑,“你还没见识到什么叫‘逼’。”
“说不到两句就闹不快,这样有什么意思?”
赵日晏冷眸扫过来:“是本宫把你宠坏,竟敢当着面说跟女人生孩子——做梦!”说完还不解气,猛得推倒元翎初上
下其手,“这样的身体还敢抱女人?你表妹会嫌弃的。翎初,你压根就是我的女人……”
“走开——”明知是刻意的羞辱,还是整颗心揪起。
赵日晏捏着他腹下重要物什,阴狠道:“再说一句生孩子,我把你阉了!”
元翎初惊悚后退,待被赵日晏扛下轿子,扔到寝宫床上,满脸具是痛苦纠结,紧闭眼不让泪出来一点。
好一会儿,他听到了轻声叹息,有力臂膀温柔拥抱,耳边响起轻哄:“吓你的,我哪里舍得伤你……”
赵日晏携起元翎初的左手,把那蜷曲残指含在口中反反覆覆地舔。见元翎初依然拒绝睁眼给一点反映,犹豫了没做其
他不轨举动。
“对不起,我气疯了。我不该说这些。”柔哑声音道歉,皇子的尊严此时并不重要。“是嫉妒了,我不好受,才让你
也不好受。”
元翎初转身向里背对。
身后凉了,心也跟着凉。
夜晚,宫女撩开纱幔,轻声道:“大人,该起了。”元翎初才猛然觉察自己恍惚了很久,颊边不知不觉有了抹泪。
“大人,晚宴开始了,大家都在等您。”
元翎初眨了眼:“什么晚宴?”
“殿下为您设的接风宴。”宫女们撑着外衣,跪在床边。
衣服加身才觉察不是他的玄青常服,白色绫罗,纹饰有些古怪,一尾朱雀配上翟纹,公服又不合官吏制式。
“这衣服……”
“殿下特地要御府为您制的,照您旧衣服的大小,还合身吧。”
“四品官员用麒麟为饰,怎能随意更改?”
宫女自然答不上话,轻手轻脚为他展下摆,别了一条烟灰色的缓带,腰侧玉佩香囊。梳头的宫女帮他挽发,加了一顶
羊脂白玉打磨的小方冠,一根墨绿清瘦的簪子。
之后,宫女小心翼翼促他往御花园去,提了二十四盏宫灯开道。远远隔着一池湖水听到对岸隐约丝竹。上了龙船,清
风明月,两岸沁脾花香,恍然似梦。
席上主座东宫太子,两旁都是年轻官吏。荣升大学士的容深雅、春闱出来的新科三甲,六部新任官吏等等,还有大宛
王子庭律作陪。
赵日晏见他到了,撩袍起身亲自迎接,满意打量他的衣着打扮,之后毫不避讳地拉他手坐到身边。
暖笑朗声对坐下宾客道:“本宫的宴席不必拘束,随意玩乐。容大人,做个表率。”说完举杯,两人遥遥相敬。容深
雅最擅这手,喝过后很识时务地站起,串座到对面说说闹闹。
场面一下热闹起来,几个新贵凑过去也闹成一团。赵日晏喝过几杯微醺,拉起元翎初的手,当众落了一吻:“不生我
气了,好不好?”
“别玩。”元翎初赶忙抽手。
“座下哪个不是风流子,有什么大不了。小气鬼……”
元翎初不理他,又怕继续被他缠,当众出糗,拿了杯子也走下台阶。
见他走来,官吏们围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皆是恭维的话。元翎初听得厌起,拉了容深雅道:“容大人高升,三年跳两
级,不到而立就是一品大学士——”马上,官吏们从善如流恭维起容深雅。
场面话说完了,才开始三三两两散去,实质上交谈。元翎初拉着容深雅到一边说话,一开口就是道歉。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容深雅眉头攒紧,满面疑惑。
“我实在没办法,你一定要体谅。”元翎初继续绕弯。
容深雅深呼吸,证明自己做好准备才问:“什么事?”
“我在大宛帮你保了桩亲事。”元翎初啜喏两下才说。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容深雅这方面向来自由散漫,说起来真对
不住他。
“亲事?”容深雅好似听到奇闻异事,干笑几声,“这不是把人家姑娘往火坑里推?”
元翎初哼哼两下,含笑:“你也知道自己是火坑,这就好办了。大宛贵族纳查的小女儿,对方家底丰厚,多要点嫁妆
没关系。”
“你要我娶马贩子的女儿,还是个蛮女?”容深雅怒极反笑。
“大宛王子在座,说什么蛮不蛮的。我亲眼看过,挺漂亮的,放心。人家姑娘对你一往情深,为你害了相思病,听说
能嫁你都高兴晕厥了,你就当救人一命。”
容深雅摇头:“听起来很不怎么样,不如元大人自己娶回去当二房。”
元翎初不由自主瞟了眼主桌喝酒的赵日晏,觉察自己行为后尴尬回头,清清嗓子:“伊丽小姐中意的是你,非你不嫁
。并且……我给纳查写了但书……”
“哈!”容深雅很不客气地嗤之以鼻,“所以本官就算拒绝,也是一道圣旨赐婚喽?”
元翎初羞惭地拍拍容深雅的肩:“你就忍耐忍耐吧。明儿,我让人把伊丽小姐的画像送你府上,你先……习惯一下。
”
容深雅“哗啦”开扇,猛扇了十几下消消火。狐狸眼睛飘到元翎初身上又飘到东宫那边,反覆几下后,收了扇子。
“初初啊,你跟太子……是不是又闹别扭了?”
元翎初微红了双颊:“哪里。”对友人吐露这档子事,绝非妙感,碰上容深雅又是不正经的语气。
“太子欺负你了?我听说他跟氐族那贱人还纠缠不清。”
元翎初黑了脸,低头沉默不语。
“要不我牺牲下,帮帮你?”
元翎初疑惑抬头,一双沾着酒意的唇轻轻碰了他的,耳边同时响起不怀好意的声音:“我可吃不下亏,讨点利息不为
过。”
第 41 章
元翎初后退几步,面上满是无奈。说什么帮他,容深雅怎么可能存了好心,害他还差不多。
容大学士举扇掩了唇边诡笑,道:“都说对不起我了,总要点表示吧。”
垂了肩膀放弃抵抗,这人软硬不吃睚眦必报,比日晏还不好搞定。
“什么表示?”
容深雅望天,闲闲道:“要我娶蛮女,这代价大了……我想想……小茶、魏女、冷娘、小雅、青青、寸儿、商央、司
马娘子、蝴蝶、伊伊、明月、小璃、红红、景儿、小禾、宝儿、多多、三娘……”
“重点。”元翎初提醒,这样下去不知道要数多久。
“嗯哼——”容深雅转回话题,“总之我这些红颜知己一定会伤心,伤心了会哭泣。美人垂泪,多大的罪过,绝不可
饶恕!我容深雅从没让美人流泪,这一回却狠狠伤了她们的心!虽然我以身饲虎,为国捐躯……”
“重点。”元翎初头上隐隐作痛,再次提醒。
容深雅侧脸觑他,扇面托起元翎初的下巴:“元大人准备如何赔偿美人儿的眼泪,以及本官的身心重创?”
东宫太子忍了又忍,拍案而起大步流星奔过来。容深雅默默后退几步,保持了安全距离。
“你想怎么样?”元翎初自然也看到赵日晏过来,赶忙说。容深雅是个三癫,施压不得,赵日晏掺和进来更会把水搅
浑。
“元兄无不答应?”
“无不答应。”眼见人风风火火卷到了跟前,元翎初时间紧迫不得详查,一口应承下来。
赵日晏只听到最后四个字,看向他们绷着脸问:“答应什么?”
两人对视,一齐静默。
怒意涌动,箭步上前。一手揽着元翎初的腰,一手抬起下巴,含住两瓣凉凉薄唇,舌头长驱直入挤进去翻搅。
元翎初惊吓,推他不得,攒足了力气,还是赵日晏心满意足略松手,才算推开。
太子的一举一动总是备受关注,刚刚他过来,一众年轻官吏的目光已经随着动起来,此时更是小有骚动,私语不绝。
丢人,丢死人。
元翎初又羞又恼,直觉不爽,坠着脑袋,双拳握痛了才稍稍缓解心口烧起的焦灼。这人总不顾别人的感受,随心所欲
,公然做这出轨举动,他以后如何面对这些同僚?
“有点警觉,别被人随便亲到!”
声音有点响,元翎初的脸红得更彻底。这算什么事……
赵日晏很满意元翎初垂头丧气的样子,看来有所反省。转头对付容深雅,这狐狸竟敢几次三番挑衅他,仗着父皇宠爱
不把他放眼里!连他的人都敢公然调戏!一品大学士?他也配这头衔?总有一天贬他去当芝麻官!
“容大人近来又得空了,不如本宫后院那些美少年,再送你几个?”
两月前赵日晏恼恨容深雅告密,灵机一动,锦澜殿那些少年挑了十个送进容府,名曰慰劳下属。他刻意嘱咐那些小妖
精使出浑身解数,挑逗只近女色的容大人,暗中又派了探子进去查看容深雅的窘境,弄些笑料回来取乐。
这些手段当然是背地里做的,他也防着不被元翎初知晓,怕招来一顿责怪。这会儿他实在不愉,自动自发倒出来了。
容深雅勾着嘴角,闲凉摇着扇:“这正是拜殿下所赐。下官日日与那些美少年厮混,逐渐忘我,如今已深刻体会到殿
下的喜好,是何等高雅。这不,刚刚见到元大人,中了邪魔似得,就亲下去。殿下可要宽恕则个——”
赵日晏没傻到寻摸不出味儿来,只是本能得,把元翎初藏自己身后,一点不曝露在容深雅的目光之下。
“原来容大人已经深谙此道。正好,本宫后院还有二十来个,一齐送予你,以彰本宫的荣宠,你可有异议?”
容深雅耍了个腕花收起扇子,恰恰躬身:“殿下旨意,下官怎敢不从。”心里头把这两口子腹谤七八遍,一个塞女人
一个塞男人,嫌他容家家业太大,仓里粮食太满?
“只是……殿下,下官薪酬微薄,东宫那些贵人们可都是贴身伺候过您的,下官不敢亏待,这吃穿用度……”容深雅
在乎的当然不是那点银两,刻意着重“贴身”两字,不过往这两人间点把火。加点柴,烧一烧,扇一扇,他不又有好
戏看了。
不待赵日晏反应,元翎初推开他上前一步,淡淡道:“容大人不必担心,伊丽小姐陪嫁丰厚,再多几十个少年也养得
起。伊丽小姐是沙漠女儿,性子刚烈,醋意甚大……”他刻意顿下,看到容深雅右眉一挑,脸色下沉,继续道,“到
时候有些不妥的举动,我这媒人也脱不了干系……殿下,要是伊丽小姐得罪了您宫中那些贵人,还请多担待——容大
人,伊丽小姐与你的红粉知己闹将起来,也请看在下官薄面,两国交好的份上,忍让几分。”
容深雅难受踅眉,他最受不了女子善妒,有个女子天天管着,就算管不住天天唠叨也够他烦的。心里填满对元翎初的
不满,明明知道他不想娶妻,偏给她弄个善妒蛮女,平白无故招块臭石头砸他身上,这算什么朋友。
“元大人刚刚承诺的话可算数?”
元翎初踌躇片刻,不待赵日晏反对就答:“作数。”
“那好。”容深雅双手背负,示意一旁的小宫女把灯提过来,这处暗地亮堂起来。“竟然元大人这么爽快,在下也不
会占去你太久时间。十年——”
两人疑惑看他,眼睁睁见他嘟起唇。“下官没什么长才,唯嘴皮子厉害些,高官厚禄也拜这两片薄肉所得,因此在下
想好好犒劳它们。元大人乃百年难得的人物,由你犒劳它们那是妙极!在下决定十年内,由元大人的双唇犒劳它们一
百次,过时勾销。今日宴上说得口干舌燥,正好由元大人慰劳头一回。”
“你该死的——”赵日晏暴跳如雷,他的心上人被占去便宜,还一百次,是个人都不能忍!他要把这无耻痞男千刀万
剐了!
“元大人仅需作出点点牺牲,而下官却要付出一生的时光,怎么说也是划算的。或者元大人言而无信,由着某人公报
私仇要了在下的小命……下官也只能感叹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容深雅摇头晃脑,玩得更起劲。
围上来的年轻官吏有几个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跟容深雅交好的原本就少不正经,平日嬉闹得更加过分,只是这回玩大
了,太岁头上动土,纷纷感叹也只有容大学士有这能耐。
元翎初早答应了作数,当着众人的面也不能抵赖,要他亲容深雅一百次,打心底不愿意。这时低头犹豫半晌,同时不
忘拖住赵日晏别发作,闹大事情,成更大笑料。
赵日晏要发作被死死拽着,看看身侧烦恼的元翎初,脑子一转,耐住性子道:“本宫身为龙子,比着元大人更尊贵,
容大学士要犒劳双唇,当然不能吝惜……不如本宫降尊纡贵,赏你几回,容大人谢恩吧。”
容深雅作出很羞涩的表情偏过脸:“殿下有此意,当然是天大喜事,下官求之不得。就怕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
责怪下官以下犯上,为了这点小事动劳到尊贵的太子殿下。下官家中一百多人口,可就命悬一线。”
赵日晏怒上心头,正要骂不识好歹,被元翎初一推,推得踉跄。
“行了行了……”不就是亲嘛,大丈夫何必扭扭捏捏,容深雅要玩,陪他玩几次由他沾回点面子,说到底是他对不起
在先,轻易把人家终身幸福卖了。
牙一咬,踮脚轻碰那刻意嘟起的双唇,很快结束。人群不知哪处有小小哄闹声,元翎初立时板脸警告:“别过火,到
时大家都讨不了好。”
一众官员定睛看去,推至一旁的太子脸色黑如锅底,纷纷散去,连着容深雅也挑眉躲一旁避风头。元翎初逃脱无门,
轻吱声:“散了宴再说。”
“散席!”赵日晏一声振聋发聩。众臣立刻响应,拱手告退上了岸边系着的几条大船。不稍一会儿偌大的宴席已是鸟
兽散。
宫女们也不敢靠近两人,提着灯退一旁,四周黑下来。
紧实拥抱浓烈的吻劈头盖脸下来,呼吸都被吞走。脸上、脖颈、肩密密搜罗一遍,更要命的是,一手技巧得玩弄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