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爆改混混老公全家宠我成宝by粥粥吃馒头
粥粥吃馒头  发于:2025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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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劲生拾起褂子摸摸,“干了干了!”
然后动作轻缓地给她穿。
不过就是这褂子得比来时候系得更严实些,因为尤三妹脖子上多了几个可红的印子……
陈劲生一手拿着扎了几条鱼的树杈,一手牵起尤三妹,神采奕奕,眉飞色舞地朝前走。
半截道忍不住又回味了一下,低头道:“媳妇儿,你生气也好看。”
“我喜欢看你那样,不像原先都不敢看我,好像我很可怕。”
“……我不可怕媳妇儿,你以后还跟我生气吧。”
尤三妹噘噘嘴,“我可没有随便跟你生气,谁让你给我扔水里的?”
“放谁谁不生气呀!”
心下呵呵一笑。
信你个鬼呀!
她可没想着仅凭这半个月,就能随随便便对他发火说啥是啥。
这男人现在这么说,有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刚刚舒坦过了,满足过了。
而且头一回不是自己。
她心软之下脑瓜一热就被哄得帮了点忙。
所以现在你就是真说些难听的、他不爱听的话,他肯定也能暂时忘了面子。
正这么想着呢,不远处就忽然传来一声呐喊——
“生哥!!”
“诶呀妈呀生哥,可算找着你了!!”
麻子跟杆子狂奔而来,顶着满头大汗一路跑到跟前,呼哧带喘道:“生哥,我,我们认识的几个兄弟被欺负了!”
“在隔壁村废品站后头打起来了!”
“生哥,我们俩这瘦瘦巴巴的,过去俩都不顶一个呢,你跟我们去吧!”
“对,对!”
杆子目光炯炯,像看大英雄一样,“生哥,我们刚打听了,对面也才四五个人,一个超过一米七的都没有,你要是去了肯定随随便便一拳头就干趴好几个!”
原本就精神抖擞的陈劲生闻此直接爆喝一声:“啥?!反了天了!竟然敢欺负咱们兄弟??”
“走!现在就去!”
“媳妇儿,来,鱼你拿着,也不沉。”
陈劲生感觉自己眼下比任何时候都要雄风振振,狂傲不羁地看着尤三妹,下巴一仰,“你男人去帮人镇个场子,说不好几点回去。”
“你吃过饭就进屋歇着,别瞎转悠了啊!”
说完,没等尤三妹回话呢,撩腿就跑。
麻子杆子也紧着追上去,“生哥,咱从小道走!”
“快!”
“……”
我真是!!
尤三妹蓦地攥紧小拳头,冲着空气狠狠地打了一拳!
然后差点没收回来,再给自己带得摔一跤。
结果才将将稳住,身侧就忽然缠上来双小小的胳膊。
给她吓一跳!
“小婶儿!”
没等她低头看,陈圆圆就可响亮地叫了一声。
“……圆圆?”
尤三妹眉梢抖了抖,不禁有些心虚。
微微俯下身,又朝后望了望,“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就你自己吗?”
“不是呀,跟小朵姐姐,看见你我就叫她自己回去啦,我说我跟小婶儿回去就行啦。”
“……哦,小朵姐姐呀。”
尤三妹的笑容愈发不自然,“那,你们俩是从哪儿过来的呀?”
陈圆圆低下头,拉住尤三妹的手,“从她家地里过来的……呀,这是啥?!”
“是鱼吗??”
她这才看见尤三妹另侧手提着的树杈,上面扎着几条小鱼,“还挺肥的,是你跟小叔在林子里抓的?”
“你俩是从林子那边来的吧?”
“对,我跟你小叔去林子里抓的。”
尤三妹终于松了口气。
得亏她们没去林子里玩儿。
“我爸好像说过,小叔小时候就会抓鱼……”
陈圆圆天真而稚嫩地仰着小脸,跟尤三妹说话,一大一小牵着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麻子跟杆子确实是没说谎。
今天这架打得十分轻松容易,陈劲生到了以后只是吼了两嗓子,又推搡几下,就把对方吓退了。
他俩其实就为逞个威风,叫别人欠他们个人情。
然而,陈劲生全然不知道自己叫人轻轻松松就当枪使了的真相。
打完架以后,麻子跟杆子借着他面红耳赤,好像还有力气宣泄不完的工夫,就说要出去吃。
陈劲生热血澎湃的,自是答应了。
于是,便跟麻子杆子、还有另外那两个陈劲生不认识的一起走出村去了。
村外有条很长的道,道两边都是树,沿着这道就能开出去到大公路,再顺着这道往后走,还能到一片厂房区。
里头有砖瓦厂、水泥厂。
所以这条道上总有人推着三轮车,带些小马扎,流动着卖吃卖喝。
天色还没黑,晚霞泛着灰橙。
他们蹲在道边等了半天,才等到个愿意吃的。
大爷从三轮上端下来个长条形的烧烤炉子,给他们报:“羊肉猪肉鸡肉,白菜土豆馒头片,就这些。”
“有啤酒不?”
麻子问。
大爷说没有,我这小破三轮还拉啤酒不得沉死。
麻子翻个白眼说真不敬业,陈劲生却莫名生起几分窃喜。
嘿,这敢情好,不用喝酒也不用抽烟。
媳妇儿不会不让他亲嘴。
“……?”
他恍然一震,额角抽动两下。
咋,咋感觉这么一说,他好像可不情愿喝酒抽烟似的?
陈劲生有些走神,也没看见麻子冲那俩人挤了挤眼。
随即,其中穿藏蓝色上衣的就冷不丁冲陈劲生敬个礼,歪歪扭扭的,“生哥,我叫赵伦,早听麻子跟杆子说过你,……身强力壮,人也仗义,哪哪都挑不出毛病,就是一直没机会见面。”
另外那个长得短粗,也学着敬礼,一咧嘴,还有颗豁牙,“生哥,我叫张铜,也是一直听说你。”
赵伦从兜里掏出烟,随口道:“嘶,不过生哥跟麻子他们应该也没认识多长时间吧?”
“杆子搓澡那会儿你们认识没?”
“不应该吧,我们就那会儿认识的,要是你们认识,咱能没见过?”
杆子摇摇头,“那会儿没认识。”
赵伦嗯啊一声,“我就说嘛。”
“……”
陈劲生突然陷入沉默,不作声地垂下眼。
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虎口,蹙起眉心。
赵伦递给陈劲生根烟,“生哥,抽不?”
没等他说话,麻子就伸手抢过,“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生哥有规矩,不喝酒就不抽烟,要抽,得喝了酒才行。”
“啊?”赵伦瞪了瞪眼,惊奇道:“那还真是挺、挺个性的哈。”
“很少听过有人有这么个规矩……”
再后来的话,陈劲生都没咋听得进去了。
等大爷上了烤串,另外三个人甩开腮帮子就是吃,签子都要撸冒火星子了。
陈劲生则吃得很迟缓,脑子里不停重复尤三妹说过的话。
……没想到,还真让他媳妇儿说着了。
这杆子从前真就干过搓澡!
那要是这么说,他抽麻子那几下跟给人拍打后背有啥区别?
他是不是真能掌握好力道,听着可响,看着可红,实际上一点都不疼?
还特别爽?!
可他为啥不干了呢?那搓澡工可是铁饭碗,待遇都挺不错,多少人想进去干还干不成呢。
这么想着想着,陈劲生越来越觉得——
还真是认识时间短,他好像根本就不了解这俩人,跟他们俩也不像是表面看着这么熟。
不然咋能连他们俩各自是啥情况都说不出几条呢?
麻子跟杆子也有段日子没跟这两个老相识见面了,高兴起来聊个不停,等都聊差不多了才发现饭都吃完了。
可是,今天的陈劲生,却久久都没站起来去结账。
不应该啊!
麻子心里开始打起鼓了,眼珠子也开始乱晃。
陈劲生不是这个风格啊?
他一般都是点完东西立马结账,要是加啥,后头再补。
麻子这才有心思关注到陈劲生了,清清嗓子道:“生哥,时候差不多了吧?咱要不,回吧?”
“我嫂子肯定在家等你等的又要哭了。”
陈劲生恍恍惚惚的略回过神,揣着口袋起身,“对对,那咱赶紧走——”
“诶生哥!”
麻子赶紧叫他。
陈劲生顿住,扭脸看他,满脸心不在焉,“咋了?”
麻子嗐呦道:“结账啊生哥,咱没结账!”
陈劲生拧起眉,也不知怎的,脑子一热就一反常态地回了句:“你没说今儿要我请啊,我也没提要请客啊?”
麻子实在没挂住脸儿,有点急眼了,“不是,那我们也没说要请客啊!”
这下可好,他语气一带着火,陈劲生立时横起眉立起眼,“你他妈跟谁叫呢?咋的,我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你带俩我不认识的,提前也没跟我打招呼,我还得请客?凭啥?”
陈劲生粗声吼着,腰杆子不自觉越挺越直,本来就长得人高马大,看着还真就让人打起怵来。
赵伦见形势不对,几步上前拦俩人中间,“咋的了咋的了,哎妈呀,不至于啊生哥!”
“麻子啊你看你这人也是的,生哥说的也没毛病啊,你们俩是跟生哥熟关系好,但我们这可是头一回跟生哥见面儿啊。”
“都没咋处呢,就叫人连我们俩一起请客,你说这合适吗?”
赵伦一劝,麻子也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
变脸变得那叫个快,耷拉下小肩膀就连着鞠躬,“哎呦,生哥啊,你瞅瞅我,酒都没喝呢就醉了……咋还能说出这么不懂事儿的话呢,是不?”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抽嘴!我自己抽自己!”
杆子见此迅速抡起胳膊,“你抽啥抽?你抽得明白吗??”
“我来!”
“叫你嘴贱,叫你不懂事儿!”
杆子咬牙切齿,照着麻子后背抽得啪啪作响,“你说你咋就不长记性,不长教训?”
“你他妈已经是惯犯了,知道吗?”
“今儿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就饶过你!”
“……”

陈劲生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厌烦。
再一想眼前的画面,包括杆子做的动作、说的话,都跟半月之前的某天惊人的相似。
更是觉得烦得都看不下去了。
当即转身,抬腿就走。
但犹豫再三还是摆摆手,佯装大度的说了句:“没事儿,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先走了啊。”
“……”
四人站在原地,全都看傻了眼。
杆子哪还顾得上表演,手悬在半空,嘴要张不张的,骂声也停了。
直到陈劲生的背影几乎瞧不见,他转过头来就使出浑身力气往麻子后腰上给了一巴掌!
“啪”地一下!
这回可是实凿的一巴掌,连点空音儿都没有!
麻子嗷一嗓子捂着腰就蹦起来,“你他妈要死啊?!”
“你当我是陈劲生呢?再给我拍坏了!”
“我还没娶媳妇儿呢我,腰这地方是能瞎拍的吗?!”
杆子气呼呼道:“反正也没多好使,坏也坏不到哪去。”
“你还有心思想娶媳妇儿的事?我看还是先想想咱能不能走得了吧。”
“要不是你管不住这张破嘴,招的他不高兴了,咱能这么丢人吗?”
赵伦收回视线,撇嘴一笑,“嗐,多大点事儿啊,不就一顿饭钱?”
说着,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个可厚可厚的钱包,顺手一抻。
麻子跟杆子脖子都差点抻出二里地去。
张铜捧腹大笑,“你瞅他俩这没出息的样儿吧,哈哈哈,这才多少钱啊,就能让你们看直眼了。”
赵伦轻飘飘递给张铜:“你去结账。”
随即同时搭住麻子杆子的肩膀,带他俩往前慢慢悠悠地走。
“你们俩这二年混点偷鸡摸狗的事儿也差不多了吧?不觉得没意思啊?”
“看你们混这德行,作为兄弟都觉得替你们臊得慌,愣是连顿饭钱都得哄着人家出。”
“要我说,你们纯是活该。”
麻子跟杆子听得直窝火,可却感觉这嘴突然像是被缝上了似的,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这赵伦太奇怪了。
他们只不过是有些日子没见面,这、这咋还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这还是那个捂着脑瓜子求人轻点的赵伦吗?
他咋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
还有张铜,他也没显出惊讶,甚至还跟赵伦一起拿眼皮夹他俩,满脸都是看不起。
“……你啥情况?”麻子实在没憋住,蓦地停住脚。
“咋还损上我俩了?你自己干仗干不过,还叫人来传口信,特地说叫陈劲生过去镇场子,他能唬人点儿,这会儿咋还跟个大哥大似的了?”
“端上架子了?”
赵伦也不急,仍噙着几分笑,“假的,干啥仗啊,那几个全是我小弟,不是咱村儿的。”
“是西四胡同那头的。”
“我艹!”杆子当即打个哆嗦,磕巴道:“西、西四胡同?”
“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了,那头全是实打实道上混的……不是,你是咋混进去的啊?”
赵伦耸耸肩:“咋混进去的,有胆就能混。”
“咋样,你俩有没有兴趣?”
“我可告诉你们,这也就是我把你们俩当真兄弟,才想拽你们一把的。”
“你们要是也想跟我似的,往后再不愁钱花,就听我话、照我说的去办。”
赵伦笑眯眯的,眼睛里透出几分寒光,压低声音道:“这陈劲生,可确实是把好枪,但你们得会使。”
“光想着占他点便宜,岂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道上,陈劲生不自觉加快步伐。
恍惚间,脑瓜顶有只乌鸦叫了一声,他猝然滞住脚,咽咽唾沫往上瞅了一眼。
只见那乌鸦黢黑黢黑的,眼睛都看不清,立在房顶上,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陈劲生当即从头到脚打了个激灵,搓着鸡皮疙瘩紧着迈开腿。
他心里先是烦躁、而后是混乱,末尾又忽然产生一种难言的恐慌。
他也不知道是为啥……
就是忽然感觉身后是黑的,脚下是黑的,脑瓜顶也是黑的。
这黑好像在追他,好像要把他拖进去,他只能一直不停地往前跑。
陈劲生头一回这么想快点回家。
就算是一推开门,就会看到许令华板着脸骂他的家。
他胡乱抹去脑门上的冷汗,心想:他妈这几天已经不会当他面骂了,都是背后开会骂了!
还有,还有。
他还有个可好看可温柔的媳妇儿,白白软软香香的媳妇儿。
搂一块就可舒坦可暖和,叫他都不舍得撒手的媳妇儿。
……他要找媳妇儿!
他还要搂着她一块儿睡!

第38章 你、说、谁、是、混子
尤三妹吃过饭又帮陈圆圆绑了麻花辫,之后就去许令华屋门口敲门问她睡没睡。
许令华过来开门,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显然是因为陈劲生又不知道跑哪鬼混去了。
而且还是把尤三妹扔半道,就被人给叫走了。
才关上门,许令华就皱起眉头道:“我就说他不能这么容易就转了性,有了长进。”
“看看,看看,半拉月的工夫说是去地里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非说叫他给熬药,十回里最起码有四回都熬干锅了,再加水那还能有药效吗?”
“你还偏不叫我数落他,我这好忍逮忍的,就忍出来这个?”
尤三妹笑着凑过去拉许令华的手,她一下就抿住嘴不说话了。
眉头却没松下,忍不住在心里琢磨:
咋就没法接着往下说了呢?这嘴咋就跟粘住了似的呢?
陈延东还在的时候也不是没这么赔着笑脸磨过她,可哪回好使过?
换了这个儿媳妇,还是个不能干活不能受累的儿媳妇,她咋就觉得不好意思训了呢。
不过有一说一,许令华给陈劲生娶尤三妹的时候,也并没盼着她能跟大儿媳二儿媳一样风风火火、勤快能干。
她就是觉得尤三妹瘦小又白净,安安静静的往那一坐,让人觉得看着也舒坦,耳朵里也清净。
家里有两个大喇叭似的嗓门已经够吵的了,她到底也这个岁数了,有时候耳朵里确实有些受不住。
再一个她也是觉得,想叫老三收心,少去外头东混西混,咋也得保证这个儿媳妇是他不讨厌的性子。
得是跟自己这个当妈的,完全相反的性子。
想着这个,许令华忽然就觉得有点愧疚了,她忧愁地叹了口气,道:“三妹啊,妈知道你嫁给劲生真是委屈了。”
“虽然你身子不好,但人长得标致不说,脾气还这么随和,但凡嫁个懂事的、知道疼人的,肯定得不知道咋疼你才好了。”
“妈年轻的时候就见过像你这样的闺女,人家都嫁到城里去了,男人疼得要命,啥都给买啥都顺着,还啥活都不用干,那才是叫嫁对了郎。”
“……”尤三妹听得一愣又一愣。
随即红着脸,羞怯地笑了笑,“妈,没想到在您心里我条件这么好呀?”
“我自己都没这么觉得呢。”
许令华却很严肃,“姑娘家长得好看本来就是老天爷赏饭吃,要是进城去,就算不嫁人,工作都得比别人好找。”
“况且你不光是长得好看,身条儿也好,就说去文工团啥的也行啊,保不齐就能选上。”
“……”这回,尤三妹算是彻彻底底的沉默了。
等回屋以后她还忍不住拿出镜子,来回来去的照。
……她长得很好看吗?
是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好看?
“咚咚咚。”
“小婶儿,你睡了不?”
房门忽然被敲响,尤三妹下意识把镜子塞进枕头下面。
“……圆圆?”
随即起身去开门。
陈圆圆委屈巴巴地道:“小婶儿,我刚不小心把辫子弄乱了,明天肯定‘烫’不出好看的发型啦。”
“你再帮我编一个嘛!”
话音才落,葛招娣就追过来,“都啥时候了,还打扰大人休息?”
“去去去,明儿晚上再烫。”
尤三妹赶紧开门,“二嫂,我还不困呢,这几天精神好多啦,你跟圆圆一起进来嘛。”
“反正劲生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我自己闲着也无聊。”
“好诶好诶~!!”
陈圆圆欢欣雀跃地蹦跶进去,葛招娣逮都没逮着。
想想屋里躺炕上面无表情看报纸的陈宗明,不自觉皱了皱脸。
倒也是的,她回去也闷得慌。
于是便虚掩上门,跟着进了屋。
陈圆圆等不及地脱了鞋子上炕,背对着尤三妹催促,“小婶儿你快给我编,这回编紧点。”
葛招娣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嗤道:“扎那么紧,拽着拽着头发就得往后长,到时候露一大脑门儿你就美了。”
“?!”
陈圆圆惊得瞪大眼,恐慌不已,“不行不行,圆圆不要光脑门,那小婶儿还是给圆圆扎松点吧。”
“圆圆以后可是要长得跟小婶儿一样好看的~”
葛招娣坐着坐着嘴上就闲得慌,往兜里一摸还真剩把瓜子,边嗑边道:“想啥呢?你又不是你小婶儿生的,是老娘生的。”
“再捯饬也成不了她这模样嗷!”
尤三妹闻此又是一个没忍住,“圆圆,你真觉得……小婶儿长得好看?”
“为啥要长得跟我一样好看,你总跟小朵姐姐出去玩儿,没碰见过更好看的嘛?”
尤三妹从小到大也不是没被人夸过,但她真没咋往心里去过。
就觉得反正走不出这点地方,好看又能咋?
不还是得过着跟大家差不多的日子吗。
葛招娣撇撇嘴,“装啥相呀,好看就是好看呗,你在咱老陈家那就是蜂窝煤堆里刨出块玉来,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嗷!”
“好看呀!”陈圆圆点头如捣蒜。
之后停顿片刻回忆了一下。
“唔,也不是没见过比小婶儿好看的,小朵姐姐家有个亲戚,好像是嫁到城里去了,那个小姨也很漂亮,大眼睛,高鼻梁,个子还很高呢!”
葛招娣一拍腿,“我知道那个,哎呀,那个不是亲戚,就是小朵她小姨的一个朋友。”
“隔壁村的嘛,人家没嫁城里之前就自己到文工团去报名考试,一下子就考上了,之后就在部队处上个小伙子。”
“啧啧啧,要不说人比人气死人呢,你娘我从小长得就破马张飞的,没嫁个瘸子拐子就不错啦。”
尤三妹听得哭笑不得,“二嫂干嘛把自己说成这样呀,照我看你五官长得也不丑,就是没捯饬,要是捯饬捯饬,肯定得比现在鲜亮多了。”
葛招娣翻个白眼,“你都说了是得捯饬么,跟你们这些天生下来就长漂亮脸蛋的能一样?”
“我再咋捯饬也捯饬不成你这样儿啊。”
“所以说啊陈圆圆,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啊,眼下你是没到岁数,我懒得管你,等你到时候上了学,老老实实地跟着你大哥二哥好好念书,知道不?”
“这话确实不假。”
尤三妹认真附和道:“圆圆,就算长得好看也要懂文化,光长得好看脑子里没东西肯定是不行的。”
“……就说小婶儿我,虽然长得不错,可却一天学的没上过。”
“所以我啥都不懂,小时候就是家里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到了岁数让我嫁人我就嫁人,毕竟身边的姑娘都是这样的。”
“我们不也是这样的?”
“别说你们那,就是十个村二十个村加一起,能有几个姑娘家过得不是这样的日子?”
葛招娣哎了老长一声,见陈圆圆辫子已经编好了,收拾收拾桌上的瓜子皮搁手上捧好。
尤三妹短暂陷入沉默。
直到葛招娣将要离去时忽然笑道:“别人不知道,但咱现在的日子已经挺好了,二嫂。”
“咱都没嫁瘸子拐子呀,二哥又长得不丑,还勤快能干有责任心,这不是就很好了?”
“再说浩南跟圆圆都是懂事的孩子,浩南学习还很用功呢,二嫂别急,往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葛招娣脚步一顿,不自觉拧起眉,嘟囔道:“……你这说的是我男人么?他有那么好?”
尤三妹啊?一声,没听清。
葛招娣忙带上门,“没啥没啥,你赶紧歇下吧,别等你们家那混子了。”
“这都多晚了?说不准跑哪野去了,不回——”
“你、说、谁、是、混子。”
墙根旁恍然响起道咬牙切齿的声音,活像是地底下钻出来的冤魂似的。
葛招娣当即浑身一颤,汗毛都立起来,扯着脖子张嘴就嚷。
“啊啊啊鬼啊!!!”
“闹鬼啦!!!”

第39章 是在偷偷哭鼻子吗??
陈圆圆被吵得捂住头,哎呀道:“妈,你做啥怪呀,这不是我小叔嘛!”
这一嗓子随即将其他人惊起,纷纷隔窗相望。
陈劲生站起身,面色阴沉,死死地瞪着葛招娣,“我问你话呢,你说谁是混子?”
其实这种话他早就听过了。
可不知道为啥,加上刚才听见那些她们在屋里说的,就突然觉得这俩字刺耳到受不了。
终于看清是谁,葛招娣一下就不怂了。
开口就呛回去:“咋的?说的就是你,我这话有毛病?”
“有毛病你别跟我一个人算啊,你得现在就出去跟半拉村人算呢,外头的全都知道老陈家的小儿子陈劲生是混子!”
“你!——”
“我咋的?!”
葛招娣瞪大眼珠子,口气愈发冲,“本来不就是吗,你出去看看哪家子男娃都娶媳妇了还不做正事,整天在外头晃里晃荡,跟些猫三狗四混的?”
“就连我家圆圆都说呢,她小婶儿脸皮子长得好看,十村八店的姑娘全放一起都能挑出来的好看,你娶个这么好看的媳妇儿还有心思往外头瞎混去呢?”
“三妹是身子不好,我们这些做嫂子的虽说有怨言,但已然是进了家门做一家人了,该伺候我们也得伺候,该照顾也得照顾,这都是我们逃不开的责任。”
“那你呢?你作为个男人,作为她丈夫,你尽到啥责任了?”
“……”
葛招娣从不曾当着面,指着陈劲生的鼻子这么噎过他。
陈劲生当即脸颊涨得通红,红意一直蔓延到紧绷的喉咙。
他激愤到攥紧了拳、咬住的牙关都哆哆嗦嗦,却啥话都说不出来。
忽然,身后传来尤三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嗔怪:“哎呀二嫂,你咋能这么说我家劲生呐!”
陈劲生胸口耸至最高处,倏地卡住。
随即,攥握到发疼的拳就被一她温温柔柔地抚住。
他猩红着眼看向她,却只瞧见她笑得好看又淡然,趁他发着愣,便自然而然地走到他身前。
用那样娇小瘦弱的身子,挡住了他。
显得很好笑。
好笑到让他觉得嗓子眼里酸呛酸呛的,后颈发沉。
他忍不住低下头,方才的狂傲和不忿逐渐崩塌,脸上烧得火辣辣。
“我们劲生近来是不是变了,不光是二嫂,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就算是没挨天下地,掰手数数,半拉月也能凑上一个多星期了吧?”
“熬药的事儿也算是彻底交给他了,大嫂二嫂多少都能减轻些负担,不然我心里真怪过意不去的。”
“我知道,我们俩如今都算是吃白饭的,大家伙儿心里有埋怨这都正常——”
“诶诶诶,”葛招娣拦道:“我,我对你的埋怨现在可没那么多啊,你别乱往人身上安。”
“是是是,知道二嫂你其实也没那么讨厌我~是不是呀~”
尤三妹俏皮灵动地冲葛招娣挤了挤眼。
“我从来都不讨厌小婶儿,我喜欢小婶儿!”
陈圆圆可激动地举手,使劲蹦跳。
尤三妹揉揉她的头发,环顾四下站在窗口门口的一众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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