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我不知道你的尺码,给你买了好几套,你都试试,记得穿最适合你的那套去,知道吗?
不合身吗?怎么感觉跟比着我身材买的一样?
徐斯人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胸口差一点空杯,她赶忙托起胸往中心聚拢了一下。
好险!差点没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徐斯人在自我体验中兜了兜,晃晃的,肉肉的,滚滚的,水球一样。
无论是视觉还是手感,调整后的胸型都更吸引人了。
尤物罢了。徐斯人满意地露出一抹微笑。
徐斯人:问题不大。能撑得起来,毕竟我是真的有料!
小芳:哈哈哈哈,挤挤都会有的。
咋?给我装监控了?还知道我偷偷调整过?
徐斯人气急败坏,手指在屏幕上重重地按:胡说!我本来就有。(请苍天.JPG)
余光忍不住地往床上瞥,心事重重的徐斯人仔细一盘。
都到这一地步了,她是铁了心,很肯定,不能打没把握的仗。
为了必胜,她觉得还是得跟小芳这个行家商量好,敲定更多细节!
徐斯人:徐家军不养没用的兵,妹妹,来!参考一下,看看哪天适合穿哪套!
这就跟去大澡堂洗澡一样,都是相似的□□,没什么好扭捏的。她心想她有的小芳也有,而且她还是C+罩杯,心态上就更坦然了。
徐斯人几乎是一点也不见外。
她想也不想,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点了视频,就开始往床上跑。
录制,录制,录制,录制。
屏幕另一头的方知有,手机里多了四条视频。
第一条视频,徐斯人对着镜头,转了一个圈,360度全方位展示自己的美,坦然、大方、直白。
徐斯人:“第一套选择,请看——性感豹纹搭配深v黑丝,暗夜里充满野性的幼兽,在试探中爬行挑逗,老板,被吸引,是你的宿命,请放弃抵抗。”
女孩做了个玛丽莲梦露按裙子的动作,镜头前露出深沟,她眨了眨眼,很是得意活泼。
接着,她的手顺着自己的沟壑摸下去,捏了捏,滚滚的弹开又聚拢,悬在视野前。
徐斯人: “小芳,我想到了,如果到时候,我的老板没有拒绝——当然啦,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大概率就是一脸为难震惊地杵在那儿……”
徐斯人:“那到时候我就走上前,拽着我老板的头发,往我心头一塞——我不信哪个男人能抵住诱惑——不成功我就诽谤他是Gay!”
对自己彻底放开手脚的羞涩,与对预想到那一刻失败的羞恼,令镜头里的徐斯人急得面红耳赤。
她说到兴头上,忍不住气呼呼地蹬了蹬脚,让这一刻的性感变得感性,这一刻的诱惑变得可爱。
徐斯人这人也许有点坏心思,却坏得犹犹豫豫,坏得胆小如鼠。
她的矛盾令方知有忍不住挂念。
想她的损招,也想她的身体。
方知有又点了一遍徐斯人发来的视频,看着她拨弄自己的胸,脑海里浮现出她要对他做的事,他的身体很诚实地起立了。
他点了根烟,星火一闪。
缭绕的雾气中,他将包在身下的浴巾解开,搭到一旁,又将床边同款豹纹,套在它身上。
抚摸, 揉捻,一个人在屏幕的这头,以一个虚拟的假身份, 窥视, 想象。
方知有点开下一个视频。
徐斯人穿着酒红色那套。
她坐在床边,双腿靠在床沿, 点着脚尖,微微前斜,修长的双腿分开,她以双手撑在身后, 整个人微微向后倒。
迎接的姿态,搭配她半垂的眼眸,她在镜头中仰头, 露出细长的脖子,她说:“老板,帮我揉揉肚子。”
心头似被撞了一下。她的触感, 被翻出来,在他的回忆里重播。
柔软的肚皮, 掌握中的腰, 清晰起伏的呼吸。
他感觉自己被烫了一下, 手心微湿, 他将红色的那件也缠上去,情不自禁地抽了抽, 抠了抠手心的蕾丝布料。
第三个视频弹出来。
徐斯人穿着粉锻嵌黑蕾丝。
她爬到床头, 跪着,将双膝微微分开,身体仍背对着镜头。
碎发, 薄背,腰臀、腿。
他看着她洁白的皮肤,看到她半转过身扭出曲线,她回眸,目光紧锁住他。
一只手扶着床头,另一只手轻拍了拍臀,她唇畔的笑意,不再干净清纯,甚至带着挑衅与勾引。
她慢慢塌下背,猫伸腰一样抻了抻,将身体向他推近。
他听见她慵懒的声音,被闷在枕头里,语气纠缠蛊惑:“老板,干……干活儿了。”
方知有眼底眸色一深,他伸手捏住桌上那套与视频同款的胸衣,克制地抓了抓。
眼底的情绪,不停在换。占有的、控制的、霸道的,被他留在自己身上。
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屋里只有一个人的喘息。
只吸了一口的烟,在被遗忘的时间里,已经熄灭,他还叼在嘴上,阴冷的黑暗中,斯文又痞气。
最后一条视频,跟着跑了出来。
徐斯人穿着粉紫色那套。
她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半跪在桌子上,穿着黑丝的脚尖微勾,被打开的姿势,露出弧线。
她单手撑着桌子,身体半起,她对着镜头,揉了揉自己的心口,撒娇道:“老板,您别嫌弃我呀~让我干什么都成~”
方知有取下嘴角抿着的烟,朝地上一砸。
“砰!”香烟被砸中,弹了弹,黑色的烟头在地上印了几个洞。
他伏下身,将头埋进桌上的粉紫色套装中,将蕾丝内裤咬住了。
暖香萦绕在鼻尖。
他深嗅着,明知此刻吸入身体里的味道,正是徐斯人穿着身上的味道。
——这些衣物都是他手洗的。
他揉过,摸过,搓过。
蕾丝的花边,戳着他的睫毛。
他闭着眼,却看的更清楚。
脑海里都是徐斯人大胆热情的样子。
她在房间里走动,躺、坐、倾、仰,不断调整她设计的姿势,全然不在意春光乍现。
她总在蔫儿坏的笑,又异样地单纯干净。
她真美。
方知有什么都看完了。
生出好多力气,却只能发泄在自己身上。
又弄了一会儿,在想象中,想象着。
他仿佛又感受到了徐斯人口腔里的温度,她曾吻住他,吮吸他,品尝他。
那是他的初吻。
“嗯……”方知有结束了。
脑袋在蕾丝堆里眷恋地蹭了蹭,他撇过头,神情懒散。
“嗡嗡嗡——”手机震动,是徐斯人发来了催促的消息。
方知有愣了会儿,伸手抽了些纸巾,桌底下慢慢擦手。
腥湿的气息,浑浊,他擦不干净,还是站起身,顶着只缠了些蕾丝的赤身,走到卫生间洗手。
用泡沫搓洗干净手,指缝,指甲。
他关掉水声,重新回到房间。
再次拿起手机,点亮。
屏幕的反光照到他冷峻的脸上,他垂眸,目光狭长,似森林里隐秘的哑语,神秘幽蓝。
徐斯人:小芳?小芳?人呢?怎么不回答?都到这一步了,别给我装纯噻!指导一下哇!
徐斯人:全都怪你,不该沉默时沉默!呜呜呜,在被你冷落的角落,一个小女孩轻轻地碎了。
徐斯人:温柔地温柔地亲亲你,温柔地温柔地抱抱你……(抱抱?抱抱?)
方知有忍不住闷哼几声,嘴角勾着愉悦的笑。
指尖在屏幕上按了按,他调侃道:从哪个老师那里学的?怎么还能设计出这么多花招?
徐斯人似乎是一直抱着手机在等,她秒回道:小芳!!!!!所以到底哪套好嘛!是兄弟就不再沉默,请说出你的答案!
方知有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蕾丝,又看了一眼桌上被自己揉乱的,他似笑非笑,迷糊地哼哼。
小芳:感觉都挺适合你的,看你当天发挥吧,只要能放得开,是个男的都得投降。
徐斯人:有你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了!
徐斯人:呼,机会不等人。面对我这么一性感尤物,希望我老板一定好好把握,好好珍惜啊!
好的,徐斯人。
知道了,徐斯人。
方知有唇角勾了勾,在徐斯人听不到的地方,轻声应道:“嗯。”
方知有的指尖在屏幕上划,他将徐斯人发给她的那几条视频加密保存,又打开电脑,抹去这几条视频在网络上的所有痕迹,避免被任何人翻到。
“嗡嗡——”消息又一次闪动。
方知有顺手点开对话框。
徐斯人:小芳!你咋连套也给我买好了!魅力大王!小弟膜拜膜拜!么么哒!
徐斯人:不过,这个应该要按尺寸买的吧?他们那个也不统一,不一定合适的。
嘴角浮现的笑意,慢慢僵住,
方知有看着屏幕上的“他们”,直到输入框出现几百排混乱统一的字母,他才发现自己的控制。
他抬起手腕,握紧拳,闭眼冷静。
不要这样。他告诉自己。
可是情感却比理智更强烈地占据他,还是会忍不住地害怕,紧张。
无数揣测打乱他,起起浮浮,他反复揉了揉脸,再睁眼,又恢复了往日的克制与冷静。
指尖再次下落,他重新跟徐斯人聊天。
小芳:以前买错过?大了还是小了?
小芳:我买的超薄款最大号,如果大了,你就知道你吃的是什么货色了。如果小了……
小芳:对了!你记住啊,要是你老板表现的不好,你也别轻易甩了他,别搞得跟谈恋爱似的,想想那500万。
故作轻松的语气和口吻,与他指尖始终无法掩饰的,不可抑制地轻颤。
方知有一时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担心自己会被徐斯人甩了,还是怕被别人比下去。
别人……所以……有没有别人?
明明已经把徐斯人在网络上的所有痕迹,都搜查了一个遍。
猎犬一样地嗅寻她的所有痕迹,他挖掘了她的成长,她的隐秘,她的一切。
他心里有一个答案,又怕那是他不敢面对现实所产生的臆想,一直不敢细纠。
他等了一会儿,又感觉仿佛等了一个世纪。
指尖落在键盘上,又抬起,继续落下,再抬起,反反复复。
电脑屏幕上,他的对话框里没有多出一个字母。一如他的处境,一直处在被审判的位置。
“嗡嗡——”信息跳出来。心也跟着跳了起来。
徐斯人:那倒是,我还没见过500万呢,看在钱的面子上,老板秒我也认了(假话)。
徐斯人:不管怎样,还是先坚持2个月吧,等我存款有了8位数,再考虑选妃也不迟。(小狗叼玫瑰.jpg)
方知有心里咯噔一下。
已经没有心情庆幸自己不会被瞬时踢掉,因为他所有的,也不过是2个月。
所以是已经有别人了吗?要选谁?
方知有用力地吸了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应对笼头的眩晕感。
无法直接问出的“前任”,转变成无数旁敲侧击的试探,他极力打探。
小芳:哇塞,选妃?都有名单了?谁啊?
徐斯人:主动久了会累,我现在算是发现了,我还是喜欢浪一点的,会取悦人的,最好能在我床边跳点小舞唱点小歌,慢慢“解开我~~”
解开。解开。心像被戳穿了,架在炉子上烤。
他拼命地翻阅答案,可徐斯人从不在他的困惑里回答,聊不到关键。
“呼——”漫长的叹息。
他的指尖重新落下,仍未放弃,还在坚持。
小芳:逛窑子呢?我真有点好奇你的前任了,是从正经地方出来的吗?
徐斯人:黄毛小奶狗也不错,要能伺候大女主的那种,我赏他一巴掌,他会挨着我的手,知道喊我“姐姐”。
徐斯人:还有个重点,你刚才漏说了!运动必须半小时起步!小芳,咱可千万不能糊涂!收留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银杆蜡枪头,吃苦的是自己!!
小芳:半小时起步……好陌生的字,羡慕你已经拥有过这样的生活,很爽吧?
徐斯人:……
徐斯人:你没拥有过?
“……”
所以……
终于得到了答案,却如灵魂受了一击。
方知有整个人往身后的座位靠去,软下。
苦涩,苦涩,还是苦涩。
烦躁,烦躁,还是烦躁。
他重新给自己点了根烟。尼古丁进入身体,一阵白雾环绕他,他夹着烟,支着下巴,没有再回。
“嗡——嗡——嗡——”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听见手机声响起。
他拿起来,看到徐斯人发来的消息。
5分钟前的消息。
徐斯人:不装了。其实我也没拥有过……学生时代一心看小说,毕业后又到了拼事业的年纪,不知不觉耽误到现在了。
3分钟前的消息。
徐斯人:23岁还没谈过恋爱,说出去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魅力?搞得我都不好意思说。
1分钟前的消息。
徐斯人:保守起见,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对外承认我谈过两段恋爱。
简单几段话,笑的小男人江湖乐悠悠。
方知有的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该做什么菜, 懂生活、懂夜生活的人都知道这里面门道有多深!
一套补肾餐,毫无保留地被发挥到极致。
起手就是蒜蓉蒸生蚝!补精蓄锐。
将切沫的蒜泥、姜、葱花、盐、鸡粉、生抽、蚝油、加上热油呛香,翻搅后, 再加入两滴特制的麻椒香油, 拌成调料,铺满生蚝, 大火蒸5分钟,二次浇点热油呛香,撒上葱花,出菜!
这样的生蚝不收水, 还保有他饱满圆润的肉质,吸一口,生蚝汤汁鲜到咬舌, 咬一口,口感像鲜嫩的豆腐。好好吃哦~
再来一道滋阴补肾的清汤羊肉煲。
先用当归、姜片、米酒给羊肉焯水,焯水过程中, 不断将浮沫撇掉,以确保去腥去膻, 煮15分钟后, 捞出羊肉炒至表面金黄, 再倒入砂锅煲, 加入桂圆、玉竹、党参、当归、姜、陈皮,青蔗、煲上45分钟, 再加入白萝卜、胡萝卜、马蹄, 15分钟后出锅。
汤中加了些胡椒,入口有微弱的辛辣味,细品却又能感受到淡淡的甘甜, 仿佛高山的清泉在舌尖激荡。那是马蹄和青蔗在汤里调出的味道。
咬一口羊肉,带着淡淡的锅气,肉质弹牙耐嚼,细品时似有若无的稻香酒气,仿佛能感受到羊在草原上奔跑时肌肉的颤动。好塞雷!
都到这地步了,也没必要装了,再炒个韭菜炒蛋。
低温小火,先把打碎的鸡蛋炒到半熟出锅,另起锅将韭菜炒断生,再加入鸡蛋,撒点蚝油、胡椒盐、鸡精、生抽,翻炒片刻出锅。
韭菜甜,鸡蛋嫩。可口清爽,解腻留香。
徐斯人是掐着点做好的,她将菜端上桌,一抬眼,见墙上的时钟显示7点。
“呲——”身后传来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对时间有着超强把控意识的方知有,在他说好的7点钟,准时打开家门走进来。
徐斯人一转身,便看到带着风尘的方知有,拉着单肩背负的书包肩带,利落坦然地走进来。
鼻梁上还带着无框边银腿眼镜,镜片后狭长的眼眸,疏冷严肃,大概是还停留在工作状态中,方知有的脸色似刚才冰箱里拿出来的冰,触碰时微冷。
笔挺的黑西裤,白衬衫挽到胳膊上,健硕的肌肉,与斯文的打扮,形成强烈的反差,让人忍不住侧目。
硬帅啊?徐斯人瞧得小腹一热,紧着拿手背抹了抹嘴角。
喜笑颜开地,把头低了低,表现出一副谦卑的模样,实则偷偷往方知有的裤头上看了一眼。
方知有:“看什么?”
“……”这都行?
徐斯人本来觉得自己做的挺隐晦的,最多就是停留时长,可能有点不正常吧?
哪想到方知有仿佛在她心里装了雷达似的,竟然在她目光来不及撇开的当头,把她抓了个正着。
“还能看什么?”徐斯人耸耸肩,张口就来,“当然是看你这腰带啦,GUCCI的吧?呵,别以为我不认识!我可不是一般的保姆!我还看出来了,你这个是正品呢!跟我们镇上男人系的GUCHI不一样!”
徐斯人高傲将头一扬,明明是想撇撇嘴,摆摆性格的,可嘴角的弧度,却还是憋不住的上扬。
没脾气啊,没招啊,谁能对一道很符合自己口味的菜甩脸色呢?
先想想怎么才能吃到,才是正事中的正事呀!
徐斯人心中一拎,她朝方知有摆了摆手道:“老板,边吃边聊吧,快去洗洗手,先吃饭吧。”
徐斯人急匆匆转身便要回厨房拿碗筷。
饭菜还冒着热腾腾的雾气,钻进方知有的鼻子里,唇齿生津。他往桌上看了一眼。
几个菜,一道比一道正中下怀,方知有唇角一勾,忍不住笑了。
将书包放下,他跟着徐斯人走进厨房,在水池边洗手。
他用余光瞥了瞥,见拿上碗筷的徐斯人在旁边等他,他故意将水龙头开大了些,任水花飞溅,落在他的白衬衫上。
“哒。”方知有关掉水龙头,他转过身,面向徐斯人,嘴角弯弯。
浸透的衣料下,都是他身体的细节。
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徐斯人想起自己还曾坐在上面,干过坏事儿。
哎哟哎哟,徐斯人赶紧撇过头,不敢多看。
“老板,你衣服湿了。但是你放心,我绝不多看!因为我不是一般的保姆,我老实本分,矜矜业业!”徐斯人欲盖弥彰,很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接着,她率先走出厨房,懂事地将后背留给老板整理仪容。
回到餐桌前,徐斯人就开始动手了,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她唰唰唰给方知有盛了一大碗羊肉。
她将碗轻轻搁在方知有常坐的位置前,脸上的坏笑还来不及藏好,一道身影贴过来,将凳子拉开,方知有在她身旁坐下了。
“……”
徐斯人将视线抬了抬,看向方知有。
方知有视线微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徐斯人悄悄晃了晃身体,见他的视线跟着她,也紧绕着她。
方知有的目光很平静,他坐着,徐斯人站着,矮她一截的高度,也令徐斯人始终居高临下。
这么可观的角度,不知道为什么,徐斯人还是难得地心虚了。
松开汤勺,指尖习惯性地在围裙上擦了擦,徐斯人干笑了两声,讪讪道:“这么看我干嘛?没别的意思,秋天就该吃羊肉煲,这是中医书上说的。”
“嗯。”方知有轻挑眉头,态度很含糊地揭过。
他的脸色淡淡的,望着某一处虚空,静顿了一会儿,仿佛在思索。
接着,他取下眼镜,伸手从包里掏了掏,拿出眼镜盒,慢条斯理地将眼镜放好。
他将眼镜盒又塞进包里,手再伸出来时,掌心多了个金配红的盒子。
桌底下的位置,徐斯人看不清楚,她见没自己什么事,屁股往自己座位的方向偏了偏,正要走。
“徐斯人。”方知有叫住她,他抬起眼,目光紧盯着她。
“干嘛?”徐斯人嗅了一口羊肉汤,她舔了舔唇,望着方知有。
方知有伸出掌,纤长的指展在她眼前,他淡淡的语气,透着桎梏与霸道,他道:“手给我。”
可以,摸哪儿?
徐斯人不仅乖乖伸出手,还特别主动地往方知有跟前走了几步。
咧咧嘴傻笑,徐斯人还调侃他:“老板,你也学上把脉了?真是进步之星呀,你让我骄傲!”
方知有嘴角淡淡翘起,平常的语气,又有着说不出的宠溺,“先别骄傲了,我不会。”
“那你……”徐斯人话还没说完。
“噔、噔、噔……”方知有已经将金手镯套在徐斯人的手腕上。
一枚,两枚,三枚。金手镯落进徐斯人的手腕,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接着,方知有再次微微倾身,靠过去,他拉着徐斯人的另一只手,将她拉的更近些。
继续给她的另一只手戴上手镯,一枚,两枚,三枚。
“噔、噔、噔……”
徐斯人眼睛都看直了,越睁越大,不可置信,“老板!这是什么呀!”
“喜欢吗?”方知有牵着徐斯人的两只手,轻轻地荡了荡。
“叮叮叮……”金镯撞到一起发出脆响,似屋檐下的风铃,歌一样地吟。
他牵着她的手,他看着她的笑。
方知有:“徐斯人,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是金手镯诶。
六个圈,就在她的手腕上,沉甸甸的。
久经菜场的徐斯人对斤两有着敏感的判断,她能感觉到每一枚实心的手镯,差不多在100g左右,这是六枚,顺顺利利的吉祥数。
徐斯人没有心思去体会方知有掌心的温度,与他紧拉着她不舍得放手的掌控力度,她看向他,心里的感动在某一瞬,甚至胜过对金钱的喜欢。
眼中水光一闪,徐斯人甩开手,向下一俯,搂着方知有的脑袋,将他紧紧抱住了。
那是超出方知有想象的姿势,不是搂着他的脖子抱紧他,与他在彼此的肩脖中深嗅体香。
他被徐斯人半强制地,搂了过去,撞在了她身前柔软的心房。
一点儿也不痛,软的像会被轻易捏爆的成熟蜜桃,他主动迎接,渴望被处置。
宽大的衣服被他的鼻梁意外地撞进去,他感受到了弧度,半探入一道沟里,闻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又仿佛有流动的水,涌向他,包裹他。
他的脸,第一次埋在徐斯人的身体里。
他想到那套豹纹内衣,想到徐斯人昨晚说的话。
方知有在她身体里呼吸,他沉迷地露出一个笑容,他伸手搂住徐斯人,抱紧她的细腰。
徐斯人:“老板!我就知道我没爱错人!你就是最好的!”
徐斯人:“老板,你是第一个送我金子的人!还是这么大的克数,老板!我爱你!”
徐斯人:“老板!我要永远守护你!为你无畏与世界为敌!”
甜蜜的话,浇灌在方知有渴望的心田,爱意疯长,他在徐斯人的怀里撒娇似的,来回蹭了蹭。
请爱我吧,请品尝我吧。
方知有的心尖发颤。在柔软中,诚实地发硬。
他的掌贴在她的身上,慢慢移下去。
才挪了一寸,贴着他搂着他的身体,却意外地松开他,推开他。
“哎呀!对不起老板,我太激动了,你饿了吧?舟车劳顿,太辛苦拉!你先吃饭。”
徐斯人面红耳赤地退后了几步。
目光始终黏在手腕上,她拧过身,开始往自己的房间退,嘴里解释道:“你先吃吧,老板,我刚做完饭,先去洗个澡。”
洗澡?今晚准备穿那套?
方知有压不住嘴角,便低下眼,克制地,尽可能稀松平常道:“嗯,好的。”
徐斯人压根没发现方知有脸颊上的红晕。
“嘿嘿, 嘿嘿。”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痴情的笑容,她端着两只手腕,满心满眼, 都是腕上璀璨夺目的金镯子。
像有幸得到骨头的土狗, 总会急于找到一片不被关注的地方,将食物藏起来。
徐斯人埋着脑袋离开, 她的脚底发软,似踩在刚堆上的雪地里,轻一步重一步,总在下陷。
她的身子也跟着直打晃, 往左偏一阵,又往右偏一阵,身子轻飘飘的, 仿佛喝醉了。
她很开心,也很幸福。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她一想到这份礼物的价格,她都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该怎么去说明呢, 钱好像是徐斯人从小到大,最没见识过的东西。
她更经常被给予的, 是邻居姐姐穿不下的旧衣服, 是妈妈二十分钟织好的新围巾, 是地摊上挑三拣四的九块九。
而现在, 她拥有了六个金手镯。
回到房间,徐斯人将门关上, 反锁, 又不放心地走到落地窗边,拉了拉推门,确保锁实了。
到处都检查了, 她的心底还不踏实,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又跑去把衣柜拉开检查,趴下身往床底下检查。
反复确认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才动作小心地摘下手镯,一个挨着一个,摆在床上。
她低下身,撑着地板,跪坐在床边。
她捧着脸,静静欣赏着床上的金镯。
一度的不确信,令她总忍不住揉揉眼,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她就这么坐着,足足看了1个小时,百看不厌。
直到腿麻了,僵冷成一团,徐斯人左右开弓,兴奋地各锤了几拳,这才重新从地上爬起来。
她蹬了蹬腿,直到感知复苏,她折身从衣柜里拿出她进大学读书时,妈妈带她进以纯,给她买的那套果绿色连衣裙。
278元。她一直记得这件衣服的价格,也记得妈妈那天问了她三遍“喜欢吗?”。
“再看看吧。感觉很一般。”
“其实不用买新衣服,反正我穿什么都好看。”
“妈,赶紧走啦。”
那是徐斯人在试衣间看到价格后,仅剩的、全部的回答。
可后来,妈妈还是给她买了。
妈妈说:去大城市,要穿得漂亮一点。
妈妈说:徐斯人,等你以后挣下很多钱,再来买衣服,就不用再因为价格衡量自己的喜好了。
妈妈说:徐斯人,虽然我们现在并不富裕,但你要相信,你值得拥有很贵的东西。
徐斯人目光深长地,望着她迄今为止最贵的一件裙子,她轻轻摸了摸它的泡泡袖。
真可爱啊,4年了,怕穿破了洗旧了,她总舍不得穿。
她将衣服挂在卫生间的玻璃门把上,她钻进淋浴间,从头到脚,将自己彻底地清洗了一遍。
她不再怕浪费水,任热水从头顶淋下来,将她浇湿。
头发,她揉了两遍,身体,她搓了两遍。
她将自己彻底地冲洗,直到沐浴清新。
她换上果绿色的连衣裙,从卫生间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