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春/想给老板一个家by春甜花花
春甜花花  发于:2025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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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恭喜恭喜啊,早生孩子有早生的好,恢复的快,祝你生个大胖小子!”
她们说完了,还特意看了一眼徐静的表姐,见人家的嘴紧的跟蚌一样,两人面面相觑,对了眼神情,没说什么,一前一后出去了。
徐静家小,出了屋就是客厅,不过8平米的四方间,悬着一盏低瓦数的灯光。
偏阴偏冷的光线,照不透整间屋子,倒是窗户外更沉更深的夜色,渗进来,给本就泛黄老旧的屋,添了积分阴森气。
秋风吹进来,两个嫂子不自禁搂了搂泛起鸡皮的胳膊,可下一刻,又被一个几乎有些白到发光的冷俊男人,照的眼前一亮。
这么一个糟糕的环境,偏偏坐着一个浑身贵气,与这暗黑屋子格格不入的青年。
他高大精壮,坐在单人沙发里,将位置完全地填满,他的胳膊很长,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支起来,撑着下巴。
他闲散地靠着,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沉思。
他的腿很长,尽可能收在沙发前,不挡着道路,明明是很局限的动作,却带着松弛与雅致。
见有人出来,他抬头,礼貌而疏远地与每个人点头示意。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眼见了,可大家再看一眼,还是被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男人惊艳。
她们都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徐斯人的对象。
两个做嫂子下意识收敛起手脚,朝方知有回以点头微笑。
倒是跟在后面,被夹在姐姐怀里的徐家表姐,不服不忿地横了方知有一眼。
无处可撒的气突然紧跟着冒了出来,表姐朝方知有阴阳怪气道:“你可真会挑女朋友。”
方知有的眉头淡淡皱了皱,他盯了徐家表姐一眼,眼里带着冷意与嫌弃。
这屋子挺小的,里面的争吵,他随便听了两耳朵,早就一清二楚。
方知有不想跟女生拌嘴仗,也不想就这么任她轻飘飘地说一句,还老老实实受着。
他撑着扶手突然站起来。1.92m的身高,一瞬间几乎要触到层高只有2.3m的屋顶。
庞然的影子倒抹在整间屋,阴沉沉压着一角,高大威猛的方知有,彻底展现出他本身所带给他人的强大压迫感,叫人没由来的紧张。
他无声的,不怒自威的目光,令表姐下意识往堂姐的怀里缩了缩。
又心怯地别开目光,咽了咽口水,表姐到底是不敢再直视方知有的眼睛,也不再吭声。
“叮叮叮——”金镯子清脆的撞击声,打破僵凝的氛围。
听到动静走出屋的徐斯人,走到门口,隔着几个人,遥遥看了方知有一眼。
阴冷光线下不苟言笑的男人,几乎有些吓人。
徐斯人抿了抿唇,轻轻推了推最末尾的堂姐,出声提醒道:“徐静有身子不方便,我替她送送你们吧。”
“哦哦,成!”堂姐这才反应过来,连带着叫醒了整个要离开的队伍,也跟着重新往外走。
“去跟三爷三娘打声招呼波。”带头的嫂子向后问了一嘴,征求意见。
徐静家的厨房,在屋对面的一排平楼里,与各家各户的厨房挨在一起,跟这头的屋隔着一条走廊。
明天家里就要办喜事了,徐静的爸爸妈妈也没一个闲着,十来分钟前,两个人见里屋和和气气,便钻空赶到后头,一个在后厨烧柴煮洗澡水,另一个在手搓徐静今天换下来的脏衣服。
长辈不在屋里,一行小辈要走,总不好无声无息地,没个礼数。
再看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天,和左右各一片早就熄灯安睡的人家。
她们怕吵着邻居,也忌于不好跟长辈叫着喊着打招呼辞别,这个看那个一眼,还是默契地用手机打起手电,一行人鱼贯而出,往黑暗那头去了。
不论如何,还是要跟两个长辈说一声。
说一声“明早再赶来”,也要再讲一声“恭喜恭喜”。
连成片的手电,照进黑暗的走廊。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刚刚站起来的方知有,和从床上起来,慢慢走到客厅里的徐静。
徐静看了方知有一眼,她的目光怯生生的,露出一个含蓄又拘谨的浅浅笑容。
她主动赔礼道:“对不起,姐夫,没人陪你说话,要你一个人在屋里看电视,桌上有糖......就是糖可能比较便宜,不知道你吃的习惯不……”
方知有的目光从窗户外转回来,他看向乖巧的徐静,怕吓着孕妇,他的嘴角柔和地扬了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糖我吃了,很好吃,”方知有的声音轻而温和,“沾沾你新婚的喜气。恭喜你啊,如今双喜临门,日后也会越过越好的。”
看到方知有一脸的好脾气,徐静原本紧绷的心瞬间松了松,她偷偷长舒了一口气,两只发冷的手并在一起,局促地搓了搓。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有些勉强的笑意,她憋了憋,还是忍不住道:“你别听我表姐胡说,三姐长得漂亮又讨趣,老多人喜欢她了,表姐就是不喜欢被冷落的滋味,所以打小就跟她不对付。”
方知有反应了一会儿,想明白徐静嘴里的三姐是徐斯人,他点点头,微笑道:“徐斯人很好,你放心,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我心里有判断。”
“那就好。”徐静嘴角的笑意深了一些,她长得不像徐斯人,但两眼弯弯时,所透出的质朴与干净,倒是如出一辙。
方知有默了默,深情微动。
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色的礼盒,朝徐静递过去。
方知有:“恭喜你,小静,这是我给你孩子买的长命锁,你替孩子先收着吧。你结婚,我明儿也去讨杯酒喝,就是目前还没个名分,不好随礼......”
徐静没想到还有这出,她愣愣没反应过来,便见眼皮子底下似乎有个长胳膊,往自己身前闪了一下。
待她反应过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沉甸甸的礼盒,她低眼一看,见到上面的老牌子,她立刻反应过来,这里头是金子,这礼不轻。
“姐夫......这.......”徐静一时手足无措。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倒是方知有抬起手,挡住了她的话。
“拿着吧,小静,谢谢你愿意叫我一声姐夫。说真的,我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领了这份礼,我才好意思厚着脸皮开口了,不知道你明天结婚能不能把......”

徐静的婚礼, 原本是想在男方家的大祠堂里办的,请一队做流水席的师父,在堂里办上30桌。
一桌席500块出头, 再搭上烟酒糖子, 600块顶天,也能办的头头是道。
后来还是去请徐静的爷爷帮忙张罗时, 被爷爷讽刺了一句:“先上车后补票,现在还想省这个钱啊?还是你们家的脊梁骨硬啊,戳不断,也不怕几个村头说闲话, 脸皮真厚。”
男方的两个家长当时脸色就不好了,可他家条件在本地到底是更好一些,比起徐静家反而更在乎名声脸面, 于是当时硬是忍着没发作。
也不知道是爷爷故意搞了名堂还是什么的。
总之后来,男方家硬憋着熬了几天,最后确实是因为人言可畏, 又跟徐家这边互相商量,互相退让, 定了个不大不小的酒店办席。
到最后, 不仅进了酒店, 还用上了酒店里3X5米的T台, 又给小两口找了个主持、摄像。
仪式虽然简陋,选人虽然粗糙, 但到底是全乎全的, 办齐了。
对于这个结果,徐斯人只说了两个字——
“挺好。”
徐静结婚这天,徐斯人家里也起了个赶早。
本来按照惯例, 自家亲戚根本都不会开火了,都是空着肚子去新人家吃的,可妈妈怕方知有吃不惯太糙的食物,愣是在家里煮了青椒肉丝面。
大家暗中配合着方知有的节奏,一起在家里斯斯文文把早餐吃完了,再看表,已近9点半。
天已经彻底亮透,徐斯人一家也已穿戴整齐,于是一个嚷着另一个,满嘴的“走走走、赶紧赶紧”,终归是出门了。
一行人走出去时,目光一齐地看了眼方知有的车,徐爸爸拿胳膊肘搡了搡徐妈妈,催她开口。
徐妈妈便腆着脸笑道:“小方,就不开你的车去了啊,这车太好了,比接亲的头车都好,等下倒说咱们这是故意要下男方家脸面了。”
歪在最后的徐耀宗,还在理Polo领,村里没有熨衣服的意识,他拿大掌在衣服的褶皱上一抚再抚,试图把衬衣抚板正。
听到妈妈的话,徐耀宗的鼻尖飘一抹笑。
他接在妈妈后面,诚实开口道:“徐静家一到夜里,黑咕隆咚,看得清什么?你两昨晚开去没事,但现在天白,清清楚楚——”
“叫亲戚朋友看到方知有这么有钱,待日后再提起来,又要说你俩过得那么好,也不记得照顾娘家了——反正就是道德绑架那一套。”
徐耀宗目光斜睨着徐斯人,他撇撇嘴,张口闭口的话,倒是对着她跟方知有一齐说的。
徐耀宗:“咱家本来就不图靠你嫁人来得到什么,但这事咱心里有数,也没必要招别人妒忌,多惹这一事。
车就先别开出去了,待会儿去吃席,要是别人问起方知有的条件,你也别实打实的说,就说‘还行还行’,知道不?”
徐耀宗不放心地反复叮嘱徐斯人。
徐斯人则是扬起脸,扯着一张含蓄的笑容,连连点头。
她故意做出一副下意识的习惯,一时忘了切换普通话,改用音调曲折的方言,跟徐耀宗等人扯起昨夜的闲篇。
“昨晚表姐还讲呢,说方知有是被我给骗回家的,他们要是逼逼赖赖,你们就说‘不定能成’。”
“什么叫‘骗”?你表姐说这话?”徐爸爸不满地把眉毛一竖。
见一家人一齐向他看过来,下一刻,徐爸爸又开始推卸道:“真不知我姐找的什么老公,家里有几个钱呢?把女儿教成这样!没规矩!”
“……”徐妈妈暗暗朝徐爸爸翻了个白眼,再一拧头,却是换上一副笑脸,对方知有道:“小方,你坐前面啊,我跟徐斯人和她哥三个人坐后面。”
徐爸爸已经把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开了十年的老五菱,依然顽强,五个人挤进车里,一瞬间便被闷呛的气味包围。
其他人都很习惯了。只方知有有些不适应,偷偷把车窗摇下来,面向外面。
徐家母子三挨在后座,还在用方言聊。
徐耀宗:“周贞洁有病吧?她个做姐姐的,那样说你?徐斯人,我看还是你小时候打她打轻了,那丫头真是一点没记住。”
“看你这个做哥哥的,教的什么?”徐妈妈没忍住拍了徐耀宗一掌,训斥道:“她俩小时候打架,你还知道拦着,现在长大了你倒撺掇起来了?”
徐斯人一看哥哥挨打了,心里又不平衡了,她冷不丁的,又火上浇油道:“周贞洁还说呢!说我肯定是怀了才把方知有骗来的……”
“当时方知有就在门口,还听着呢,她一点不顾忌,直接说我们徐家女儿不要脸,跟人乱搞。说我,还说徐静。”
徐耀宗登时火了,身子往上冲了一下,他不甘道:“徐斯人,你别跟我说,你就这么让她说你了啊!”
徐斯人的眼睛转了转,故意苦着脸无可奈何道:“我抽了她几嘴巴。我又没怀孕,在乎她说?主要是徐静就坐在我旁边……”
“外人怎么说咱们是没办法管的,但总不能自己家里人也到徐静跟前下眼药吧?还说今天就是大喜日子呢,哪能这么欺负人?”
徐耀宗一听徐斯人还手了,脸色瞬间好多了。
他偷偷看了眼爸爸妈妈的脸色,跟着打圆场道:“哎,姑爷本来就看不起徐静家……打一开始就嫌她家穷、破。”
“这是言传身教带来的影响,周贞洁就是跟着他爸有样学样,往咱徐家甩脸子呢。”
“她小时候就爱故意当着徐斯人的面摆一堆好吃的,要徐斯人求她赏一口,还笑咱家买不起的……怎么长大了还这么没教养?”
徐耀宗比周贞洁大1岁,刚好够上当哥哥的门槛,才能说几嘴。还想继续煽风点火,倒是爸爸忍不住嚷口阻止起来。
“行了行了!”爸爸摆摆手道:“徐静本来就不该先怀孕再结婚,贞洁这个做姐姐的,可能也就是好心提醒几句,你们也别多想。”
“……”这也能圆?
徐耀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再仔细一想爸爸这态度……他警惕地看了徐斯人一眼,生怕她钻空子。
徐耀宗猛地扒向驾驶座靠背,贴在爸爸耳边逼问他:“那我问你,徐斯人要是没怀孕,你同意她嫁方知有吗?”
爸爸一下子就沉默了,余光撇了一眼坐在身旁,面向窗外的方知有一眼,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悬挂在后视镜上的平安符随着颠簸的路面晃了晃,间或总有几片枯黄的落叶,时不时地掉在前车窗上,又随着风,随着前进的车,被卷落飞走。
车子里的机油味混着闷汗味,闻着更令人心烦意乱。
坐在后排的三个人,表情不一,却都顶出一副无论如何都要等出个结果的态度,近乎要把人摆在火上烤。
等了一会儿,爸爸才磨磨叽叽开口道:“徐斯人,都说好孕会传染,要不你跟徐静多呆一呆,接接好孕。”
爸爸不算直接回答,但是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妈妈更是默默握住徐斯人的手,强调道:“别人说几句就说几句,又不少块肉。你别太冲动啊,等下结了婚把自己搭进去了,你就没法反悔了。”
“就是!”徐耀宗添柴加火道:“还不知道方知有到底是什么问题呢!万一是无精症,这辈子怀不上,你把徐斯人嫁了,你看以后怎么办!”
“……”几句泼冷水的现实话,如塞进人衣领里的雪,冻得人打颤。
没人再开口说话。
徐斯人埋着头,扣了扣副驾座椅的后背。
在岁月中产生裂缝,开始掉屑的皮革,在她的动作下,口子越破越大,一粒两粒,簌簌掉在地上,像灰色的煤渣。
妈妈眼睛一瞥,意外看见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又把徐斯人的手紧紧抓住。
妈妈切换回了那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伸直脖子,跟坐在前面副驾的方知有说话:“小方,等今天参加完婚礼,你们明天就回去吧?”
“你呀……你回去了,还是去检查检查,把身体调整好来……”
“小方,我跟你叔叔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们都不敢想,你跟徐斯人的孩子,那得多漂亮呀。”
“小方,这事儿你务必一定,第一重视,趁早把孩子生了多好呢,你们刚好也年轻,也有精力去陪伴孩子长大,是不是?”
妈妈絮絮叨叨的啰嗦,叮嘱,一味的请求。
拧着头看向妈妈的方知有,则是温和的倾听,应答,并且一再保证有消息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反应。
两个人反复在一个问题上打转,其实其他三个人都听的耳朵起茧了,可他们谁也没阻止。
他们静静地,直直的看着前方,他们恰恰好也需要这些话,补上他们心里的窟窿。
只有车子晃啊晃,肚子晃啊晃,人心晃啊晃。
小地方的好处很快显现,就这么讲几句话的功夫,车子已经开到了徐静家门口。
徐斯人一家赶下车时,已经来了几路人。
徐静家屋里小,站不下这么多人,大家便都聚在外面的空地上,各路亲戚,吆吆喝喝热闹的说话。
空地上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拿蒸笼堆了一堆白馒头,又摆了两盆糖子、一盆枣子、一盆花生、一盆桂圆、一盆瓜子。
空着肚子来的,自己从蒸笼里拿几个馒头填一填肚子,凑合饱。
空地上的人再次商量完了,便定下记账的,收钱的,负责礼金。
徐斯人还没站多久,就见着一队叔伯哥,从屋里将提前备好的十箱矿泉水往车上摞,一个个拍拍屁股便先赶去酒店那头迎宾了。
人还没走远呢,接亲的车队便开到了。
“接新娘子咯!!!”车队里下来的男人们一声吆喝的比一声高。
为首的新郎,头一回脸上抹了脂粉,画着一双高峰剑眉,皮肤盖的白细细的。
他咧着嘴笑的灿烂,欢欢喜喜地往屋这头走,根本看不见原本干净的裤脚新沾上泥土,根本感觉不出土地里吹来的风含着灰。
徐斯人不知道为什么,看的眼睛很热。
她揉了揉眼睛,很想将破屋前,这沙土地上,新生的幸福美满,一一看清楚。
直到一个温热的,蒲扇一般的大掌覆盖在她的肩头,将她包裹着,紧紧搂住。
徐斯人抬头看去,见方知有也低下头看她。
他脸上的笑容柔和干净,墨黑的眸子,毫不掩饰他的向往与期待。
一声赛过一声高的祝词,喧嚣的起哄声中。
方知有的嘴巴动了动,他无声地做着口型。
徐斯人听见他无声的声音。
他说:我也会娶你,徐斯人,你要嫁给我,好吗?
“喔!喔!”才冲进屋的迎亲队,很快又从窄小拥挤的屋子里赶出来了。
被终止的求婚,徐斯人没来得及回答。
她别过脸,见怀着身子的徐静被大哥背出门,不算精致的秀禾服,衬的她红彤彤一片,很是娇艳喜庆。
紧跟在徐静身后的,是两个还未出嫁的牵娘,一声比一声高的,替新郎唱着迎亲歌。
“新娘好漂亮!新郎第一帅!”
所有人都在喊,徐斯人也跟着大家一齐喊。
“砰!砰!”哥哥背着徐静彻底走出她的娘家,礼炮在响,炸出漫天的玫瑰花瓣,一片片落下。
徐斯人看到偏过头寻向人群的徐静,也看到徐静将目光最终落到了他们身上。
徐静灿烂的笑着,她张开手,将握在手里的东西,朝徐斯人的方向用力地砸了过来。
“砰!砰!”
是花瓣落在徐斯人肩上。
是红枣、花生,桂圆,糖子砸到徐斯人身上,
是妹妹的祝福送到徐斯人身上。
徐静很快被哥哥背远,只是一闪而过。
鼻子发酸的徐斯人急忙抹了抹脸颊,她想追上妹妹,可脚才刚踏出一步,她便不小心踩破了一颗刚刚砸中她脑袋的花生。
脚底细微的动静,打乱徐斯人,只这么一个闪念的功夫,徐静已经被人群墙一样挡住。
徐斯人只能远远地,寻找缝隙遥看。
她看到徐静被背上车,看着车门关上,看着新郎朝大家挥手,看着聚到婚车前的孩子们,一粒粒捡起新娘一路撒下的糖。
“走啦!走啦!接新娘回小两口的新家啦!”
雀跃的欢呼,车队一声声吆喝。
一辆辆轿车倒车退出,慢慢远去,直到最后一辆婚车也彻底离开了徐斯人的视野。
风一次次地吹来,纯乱徐斯人的碎发。
徐斯人偷偷擦掉悬在下巴上的泪。
“簌簌。”塑料纸的声音重新能被听见。
咸咸的唇边,突然多了一颗糖。
徐斯人松了松唇,糖果便被温柔的塞进来。
她肩上的掌已经松开她,也重新牵起她的手。
方知有一次次弯下腰,将脚边的糖子桂圆全部捡干净,揣进兜里。
徐斯人低着眼木愣愣地看着,直到看清方知有鼓起的两边口袋。
昂贵的衣服因为装满口兜,变得廉价滑稽。
徐斯人忍不住拍了拍,意外发现掌心底下的质感,不是鼓囊囊的糖果。
徐斯人掐着礼盒的形状,
她先是警惕地看了不远处的家人一眼,见哥哥在不远处捡糖塞给邻居小朋友,妈妈在抹眼泪,爸爸在偷偷搓裤脚上的灰。
确认自己这头不被关注,她才重新睨着方知有。
上扬的声线,也令她自己觉得陌生。徐斯人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悄悄问他:“这是什么?”
方知有紧张地按住徐斯人的手。他看了眼四下环节,确认安全啦,他才重新看回徐斯人,嘴角冒出一抹腼腆羞涩的笑。
他低下身,挨着徐斯人咬耳朵道:“是求婚戒指。——我昨晚已经偷偷贿赂过新娘了,让她待会儿在送捧花环节,一定送给我……”
“今儿个高堂满座,定下的万事不得反悔,徐斯人,你爸妈、你哥要是发现了,肯定不可能让我干。”
“可我要娶的是你,所以我只问你……”
“待会儿,我单膝跪地,向你求婚的时候,你会不会答应我?或者说……待会儿……我可以向你求婚吗?”
男人的声音,轻一声,重一声,带着颤。
紊乱的呼吸吹在徐斯人的耳朵上,有些痒,又像是被轻轻咬着了。
一个明确的答案,一颗明白的心,再清晰不过。
徐斯人的心也随之紧着松,一片片灿烂的开。
暖风吹来。
阳光底下的徐斯人,灿烂的笑了起来,她抬手搂住方知有的脖子,将他够下来,诚实地贴向他。
她站在一地的塑料花瓣上,她闻到灰扑扑的空气,她的眼睛依然水盈盈的,染着泪与羞的红痕。
她说:“那你要记得提前看好我表姐坐在那,你要记得,面朝她的方向,向我表白呀!”
她说:“方知有,就让全世界看到你对我的爱吧!谢谢你爱我呀,请你一直爱我好不好?”
她说:“方知有,是的,我想和你有个家。”
冬天就要来了,今年的冬天,还挺好的。
徐斯人的衣柜里多了好多衣服,
徐斯人的余额多了好几位尾数,
最最好的是,徐斯人的生命里多了一个可以取暖的胸膛。
一地的玫瑰被新起的一阵风吹起来。
徐斯人突然想到昨夜临离开前,徐静曾拉着她的手,跟她定下约定:姐姐,我们要幸福,我们要把日子过好,一定要做到哦。
那时的徐斯人只是笑嘻嘻的点头。
现在,她悄悄地在心里回答:
徐静呀,日子过得好快,我们终于长大了。
我们有了逃走的能力,
我们有了追求的能力,
如今,我们终于可以依仗我们的双脚,寻找并走向心中的幸福。
你看,天还是晴了,我恭喜你,我祝福你。
请好好地经营吧,去拥抱那个自己喜欢的人,去搭建一个温暖和睦的家。
徐静呀,未来,都会好的。
一起努力的过日子,一起向幸福出发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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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相遇!宝贝,如果你喜欢这个故事,如果不打扰的话,可以辛苦你给个评分吗?
顺便求下本书的收藏(风格与本文一致)
《诱吻青梅[寄住]》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家里破产的余温搬进了冯玺的家。
同居了2个月后,余温才发现:天之骄子冯玺,原来也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全能。
后背擦伤的地方,需要她帮他上药;
湿着头发敲开她的房门,需要她帮忙找毛巾;
拖鞋不防滑了也不记得换,总摔倒在她身上。
比任何人都需要她,还总是清朗干净地对她笑,朝夕相处,惹得余温的心跳,越来越烈。
直到某天夜里,梦游的冯玺走错房间,踩着银灰的月色,睡到了她床边。
余温不想叫醒他,偷偷往他身边蹭了蹭。
小心翼翼探出手触碰到冯玺的余温:???
天呐……冯玺这是梦到什么了?怎么这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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