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乡下来的by啾桓桓
啾桓桓  发于:2025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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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直到核出现问题,校长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是在核开始解决问题的时候决定离开的。
这里就要延伸出另一个疑点,核为什么会出现问题?
有没有可能是污染在悄悄侵蚀,没有污染的核作为最弱小的存在,是第一个被污染侵蚀的,她身上有校长的保护,但这种侵蚀仍旧留下一部分影响——
因为核也在渴望污染。
污染能受人影响,没有人比安溪自己更了解,她幼年时对污染的渴望。
再者人都是有适应能力的,安溪考虑到自己的身份问题,怀疑这也是她作为一个人正在适应这个世界的过程。
从那之后,她就能够容纳污染了不是吗?
安溪没有核的记忆,但她了解她妈妈,她妈妈不会阻止她的渴望,也不会告诉她渴望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只会在她要死的时候保住她的命。
所以有可能,是校长解决核的问题的时候,才发现污染出现问题……不,时间会往前更早。
校长最初是一直留在学校的,后来才经常离开学校。她在原员工楼的时候也经常足不出户。考虑到妈妈经常坐在一个地方十天半个月不动弹,起来都是为了打……教育孩子……总之,校长在开始选择离开学校的时候,学校的污染应该就已经发生变化了。
校长因为某种原因认为她留在学校的结果会变得更差,所以才会经常离开学校。
考虑到安息山的地理位置,安溪严重怀疑,她离开学校的时候,就围在学校周围转,这才是能立刻选好安息山为新住址的原因。
所以顺序应该是:校长发现变化,离开学校——核出现问题——校长彻底离开学校——学校安稳——学校问题逐渐爆发。
这样情况就很了然了。
学校是校长建造的,学校里的污染几乎全部来源于校长,所以学校污染出现变化之后,校长作为污染提供者,她不仅会给学校污染提供更强大的支撑,还会被反向影响。
最初她选择离开,是断掉这种联系,效果是成功的,否则她不会在核出现问题的时候,选择在学校里解决安溪的问题,甚至再次创造出新污染小时。
校长彻底离开,安溪从女儿对妈妈的了解做出推测:
1.核在她没有发觉的时候被影响到,就像之前每一次因为核换住所一样,这次她也选择离开。
2.她无法改变这种变化,否则最初的时候她不会选择离开这种委婉的方式。
3.她曾说不是她选择救人,而是人呼唤到她,那么学校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学校就不再只是她跟核的住所,而是一群人的家。
就像她把员工楼留给那些人一样,她把学校留给学校里的居民。
在安溪思考的时候,她会无意识开始自言自语在纸上写写画画,学生们已经非常清楚安溪的情况,看到她突然停下来,就知道她开始新的思考。
学生们没有干等着,他们有人在纸上把新得到的信息整理书写下来,有的跟旁边的同学在纸上交流。
整个食堂里只有呼吸跟纸笔摩擦的声音,时间悄悄地往前走,阳光偷偷爬进来,照在每一张既忧且愁的脸上,等阳光照在这张脸上的眼睛里,就会发现里面更加明亮耀眼的光芒。
可能是希望、守护、不放弃……那些大污染前的课本里、作文里经常出现的东西。
安溪回过神就撞到这样的光芒里。
没有人注意到她,每个人都在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安溪也没有去吵闹他们,她静悄悄化成阴影,从每一个人头顶经过,查看她们讨论的结果。
直到第一个学生无意间抬头发现安溪不在,她才在众人的疑惑中现身。
“你化成阴影干嘛?”
安溪理直气壮道:“我刚刚看你们太过入迷,怕打扰到你们,所以偷偷看你们讨论到那里了啊!”
学生们有些无语,但身边有个安溪,无语是经常的事情。他们很快略过这个情绪,继续往下进行。
本来他们就是怕打扰到安溪才纸笔交流的,现在安溪思考完了,可以大声讨论了。
“我们关于污染的信息都是现在才听说的……之前可能知道更多,但是现在显然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没有一个人会想着重新找回记忆之类的。
哪怕是安溪,她在知道核的存在之后,也从没有想过要去找回有关核的记忆。
记忆的模糊与消失一定跟污染有关,常识就是:过于偏执追求什么,容易失控;被污染消失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样的污染,想要找回来就意味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没必要啊。
只要不是命、理智跟污染,尤其是命跟理智,其他的失去什么都没有必要再执着找回来。
付出无上限的代价,回来的极大概率不是原本所失去的——谁都知道什么更重要。
“虽然这方面我们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但是我们想到了另一个角度研究。”小小道:“我们是模糊了记忆,甚至遗忘了很多。但是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这所学校以及学校里的老师。”
说着又补充道:“我们仔细回想过了,模糊的记忆大多是跟污染有关,完全想不起来的、一点印象没有的,应该是跟某个特殊时间点有关。除此之外,关于生活学习之类的其实我们都有记忆。”
“我们发现,最初我们的状态,也就是你见到我们那会儿的样子。追溯到这种情况的源头,是一个选择。”
小小道:“主任说,学校即将迎来毁灭新生,或者延续毁灭时间。”
“她问我们会选什么。”
“我们选择后者,我们都经历过毁灭,有的人甚至是在毁灭中被捡回来的,没有人会去赌毁灭之后会不会有新生,但我们可以赌我们会死在学校毁灭前。”
“因为这个选择,我们的情绪、思绪之类的东西被禁锢。”
安溪闻言了然。
“除了这个信息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学校最重要的建筑:图书馆、医务室、一食堂、一号楼女寝、教学楼、综合楼。”
“图书馆是安全区,医务室是图书馆覆盖区,一食堂是安全区、一号楼女寝危险、教学楼危险、综合楼危险。”
“这个判断方法是,在我们的记忆里安全区致死的污染或者能导致失去理智的污染几乎没有……食堂新菜会导致失控,但那是因为中毒表现出来的失控样子,实际上在医务室躺几个月就恢复了。”
“危险区,失踪人数不用我多说了吧?”
安溪点头:“教学楼已经没了,所以现在就是女寝跟综合楼。”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女寝、教学楼、综合楼最危险,三者共同点是什么?”小小:“我们刚刚就在讨论这个。”
“如果说人多的话,食堂的人也不少吧?”
安溪立刻道:“在食堂吃饭,怎么会有不好的心情呢?大家吃饭的时候都高兴,食堂又怎么会有危险呢?”
季同认同地点头,被学委瞪了一眼,低下头。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东西也不好!”
不爱吃饭的反驳。
“那你可以不吃啊,宿舍你能不回吗?教学楼你能不去吗?”小小立刻反驳。
学生们沉默了。
好有道理。
“但是宿舍只有一号女寝危险,综合楼也不常去。”
“等等。”安溪忽然想到一点:“教学楼、一号寝、综合楼……教学楼暂且不说,这个地方污染变化太正常了,不想学习太常见了……当然!”安溪突然拔高声音,对着钟表大声嚷嚷:“我不是说我,以及在场任何以为同学,我们都非常非常热爱学习!”
有的同学被吓了一跳,感到莫名其妙;但有一小部分了解安溪的已经开始正襟危坐,并且没有告诉最亲最爱的朋友的准备。
安溪收回视线,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但她跟某些正襟危坐的学生对上视线的时候,眼里冒出来的坏水。
“言归正传,”安溪学习花枝板着脸,严肃道:“一号寝、综合楼有一个共同点,两个地方校长污染施加的一定多。”
一号女寝是核最初的住所,这栋一定是校长亲手建造的,而且在没有其他宿舍的时候女生都住在这里;
综合楼是报名处,所有入职、入学都从综合楼过,也就是说状态最不好的时间都在综合楼。
其实还有图书馆,但是安溪想了一下,校长室在图书馆。依照本校师生对校长的态度,以及学生对学习的厌……不喜欢。
可以想象图书馆平时没有人过去,偶尔有人去了心情也是小心、高兴、怀念之类的。
“换句话说,这两个地方,校长的污染也会更强大?”
安溪闻言刚要说什么,看到底下再次戴上惆怅表情开始讨论的学生们,咽下原来的话。
“太好了!!”
安溪挥着手臂,挥动的力道大到抽出了声响,她声音洪亮兴奋道:
“炸校项目的重大进步朋友们!我就知道!”
她激昂的声音,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就知道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没有什么难题能够难倒我们!”她右手紧握拳头,脸色因为激动变得通红,眼睛亮晶晶的:“天呐天呐!我们距离成功只差行动了!”
“我知道你很激动,但是你先别激动,你想到了什么?”谷听双难得开了个玩笑,给了安溪一个继续往下的台阶。
安溪几乎要感动落泪了。
要知道最初的时候,她还要自己说:“为什么没有人鼓掌?”
“是这样的,”安溪一秒收回情绪,解释:“从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的信息,我们首先知道了污染源头。”
“污染来自于校长,不过考虑到她本人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补充学校污染的行为,所以对抗的难度没有我们想得那么高。”
“其次,我猜测校长最初时不时离开学校,就是为了断开跟学校污染的联系,从这一点上看,我们完全可以尝试拉开教职工跟学校的距离,以此断绝教职工跟学校污染的联系。”
“教职工跟学校污染连接多年不假,但校长作为直接制造者,都能断开,教职工想断也没什么难度的。”
学生们听着听着,好像全是简单版本,没有一个困难的。
“当然,最后我们还要考虑教职工们的理智问题,但这个我们也有答案。别忘了,格革刚刚说过,状态不好的教职工住进综合楼是为了维持主任的理智。”
“难道我们学生对于主任的理智毫无帮助吗?不可能!她肯定更爱我们!”
安溪说完做了最后坚定且自信的总结:
“同学们!这完全是开卷考!”

安溪话说得容易, 事情做得也简单。
首先找出几个跟老师关系好的学生,驾驶着容纳三位教职工的校车,带着三个玩家, 跟着三娘前往宜租公寓。
宜租公寓, 是目前安溪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安置地点。
从远近来看崇井小区最近,但是那边被教导主任带人推平了,现在种上的树应该已经活了有段时间了。
谁也不知道过去这么长时间, 哪里有没有被植物、野兽或者失去聚集地的人类占据。现在这种情况,是肯定不能过去处理的。
从安全看,新城里安溪放心的人更多,人跟动物们也都更加单纯。再加上有很多人对校长的异常崇拜——问题是新城跟学校的距离远, 要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及时处理。
除这两个地方之外,还有更近的黑暗之地。
安溪相信黑暗之地的人们会愿意帮助学校,不是为了感情, 而是因为黑暗之地有对外的需求, 学校会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但黑暗之地自己估计还在建设里, 现在进入其中对学校跟黑暗之地都不好。毕竟拉开距离主要是为了在保证教职工理智的前提下, 断开跟学校污染的联系。
教职工们最好什么也不要做, 就像安溪最近的新发现, 污染越是强大, 越是要保持不动, 不变就是安全。
显然参与到正在建设的区域中,是不可能保持不动的。
这么一个个排除,就剩下安息山跟宜租公寓。
安息山不一定能找到地方。
安溪之前放假就想要回去一趟, 没能找到回去的路,才一头撞进黑暗之地里。
宜租公寓不算太远,公寓里的问题也都解决了, 印章在安溪这里随时能感应到公寓的情况。
虽然公寓也是在重建,但公寓经过食客楼污染的冲击后,总体情况是向上向前发展的,再加上公寓居民多次扫荡式清理,安全方面是不用担心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公寓现在正在进行一些教育活动,教职工如果实在闲不下来——专业对口了不是?
安溪非常贴心得把事情都写在信上,让一起前往的谷听双带给公寓的立春。
当然安溪还在里面加了一点小心思。
公寓跟学校都存在镇压污染的情况,两个虽然不是同一种情况,但是从某种角度上说,是存在相同点的,值得教职工们研究一下里面利与弊。
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发现,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想法就是清理,而不是什么镇压。
将小时交托给谷听双后,安溪带着林念湖去找校车。跟校车保证半天目的地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整个学校教职工都在,才让校车勉强同意被林念湖驾驶。
送走教职工,炸学校最复杂的一个步骤就结束了。
校车离开后,留下的学生里除了微微、格革几个一班的学生之外,基本上都是四班学生。
安溪领着人回医务室,在回去之前,先转到宿舍楼后,将安置在那的脑袋同学……燕春归带上。
然后又跑到宿管值班室翻出来趟床底下的李文身体,请微微帮忙用头发拴着一起前往医务室。
到医务室后,安溪招呼学生们随便坐,她先把李文安置好,李文一进休息室,就很熟练要把自己塞进床底下躺着。安溪眼疾手快阻止了一下,然后找工具打扫之后,才放任她把自己塞进去。
安置好李文,安溪离开休息室,拐进里面接了盆水,又拿了个毛巾坐在医务室大堂清理燕春归的脑袋。
燕春归的脑袋在彻底失去污染后没多久,就失去了活着的触感,摸起来更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
她仔仔细细擦着,非常后悔之前没有找沐辛然学一手。沐辛然之前把脑袋同学照顾得非常干净漂亮,现在——
都种在土里了就不要说什么干净漂亮之类的话了,安溪甚至在耳朵孔里发现一抹绿色,不知道来年春天会不会开花。
安溪小心翼翼擦拭,决心要赢过沐辛然。
姐妹是姐妹,输赢是输赢!
她做什么都超优秀的!
“我叫你们过来,其实一点事也没有。”安溪一边动作一边说道。
这样其实不太礼貌,但是没办法,时间紧迫,而且要说的事情最好不要那么严肃。
安溪道:“但我想着,咱们马上就要炸学校……我是说解决学校污染问题,在此之前最好把一些遗留问题解决。”
“毫无疑问,你们的确是四班学生。”
四班人刚要说什么,安溪没有给她们插入的机会,语速不算太快,但一点停下的缝隙都没留下。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上次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了。”安溪道:“但我比上次对你们的情况要了解更多一点。”
“比如,我知道了你们是怎么活着、理智的回到学校里的。”安溪失忆桌面上病例,而微微几乎在她眼神过去的瞬间,就将病例拿了过来。
安溪有些震惊且得意看向微微。
这就是朋友之间的默契!
她对微微点点头,回过头继续道:“这份病例是我猜测的依据,你们可以看,我相信你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对自我身份的否认,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你们无法承受的了。”
为了以防万一,安溪补充了一句:“这份病例没有明确写出来某位老师对你们的关爱,以及是否是他做了什么才把你们带出来。”
“但我想看过之后,都会猜测他做了什么。”
学委跟其他同学对视一眼,她站起身走到微微面前。在接住病例的时候,两只手迟迟没有动一下,微微很有耐心,黑白分明的眼睛侧头看着安溪清理燕春归。
她不记得燕春归,自然也不记得自己曾经主动申请看护燕春归。
她在看安溪。
安溪察觉到微微的目光,抬头看过去,露出笑容:“怎么了?”
微微并不认识核,她似乎是02之后入学的学生。
不过也没什么,曾经认识核的学生,现在除了格革之外,也都不记得核的存在了。
微微摇了摇头,又欲言又止。
“没事,你说吧,他们看病例还要等一会儿呢。”安溪道:“还是你不好意思说,那你可以用污染告诉我。”
安溪得到的第一个无痛容纳污染,就是微微赠送的黑发。
她勾了勾手指,黑发从指尖滑动,亲昵缠绕两圈后朝着微微的方向游动。
微微在黑发到达之前,看向学委,问:“我可以放手了吗?”
学委猛然惊醒:“抱歉。”
她匆匆接过病例走到人群,在同伴的环绕中汲取到暖意,借着这股温暖的力量,她打开了病例本。
微微伸手接住了游来的黑发。
“我从一些双生子之类的存在上,发现他们能够互相感应到对方的情绪。”安溪一边动作一边说道:“我其实一直偷偷想这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找人一起试试。”
她说着抬头看向微微,笑容灿烂:“微微,你愿意跟我试试吗?”
安溪怂恿道:“很好玩的,不用说话,污染就能传递意思。”
微微手指不自觉颤抖,她感觉到心脏在快速跳动,就在她想要说点什么,比如“愿意”之类的话时。
“天呐,这岂不是之后能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传小话,还不被发现?”安溪兴奋道:“到时候不知道我会是多么快乐的小女孩!”
微微颤抖的手稳住了,急促的心跳也平缓了,她习以为常中又带点妥协,略过之前问题的回答,直接问:“怎么做?”
安溪一心三用,手下专注清理,分出余光关注四班人情况,最后用污染跟微微交流。
经过安溪不懈努力,她先清理好了燕春归,又知道了微微的欲言又止是什么。
“会离开的。”安溪回答:“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我不能停下来。”
她想了想,又道:“但你不要担心,我的起始站跟终点站都在这里,可能会走的远一点,到最后还会回来的。”
“你说启航,还是安息山?”
安溪捧着燕春归检查,闻言扭头看向微微,脸上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水滴,折射着阳光。
她笑道:“当然是安息山,但启航也会给我开门的,对吗?”
“就不能在校门口挂个牌子,安溪禁止入内吗?”兰水真诚道。
教职工们被放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校车里了。
兰水气得晕厥。
“学生能解决学校的问题,老师高兴还来不及,平和点兰水。”雪兰安慰。
兰水气笑了,话到嘴边欲言又止,最后他忍了下来,没有说安溪曾经问过他,如果她炸学校怎么办。
更没有说,按照他跟安溪斗智斗勇来看,安溪在搞事方面有着超乎寻常的聪明。
她这次把他们都从学校弄出去,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什么断开污染联系之类的话。
包括教导主任在内的几位教职工,他们对于安溪的观感,还处在对核的认知上,增加的成绩好、做事灵活、能力出众等方面。
兰水怀疑她们已经忘记当年没有污染的核就敢在宿舍里放火,说是炸烟花,最初的宿舍规则就是因为她制定的。
现在她长大了。
兰水悲哀的想,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启航高中的地皮上,还有没有一块好地。或者说他要怎么在主任暴怒惩罚的时候,减缓安溪的惩罚……等等。
兰水的视线从管理员身上一扫而过。
这次不会还是学生犯错,班主任领罚吧?
“老朱呢?”
花枝忽然打断兰水。

四班看完了那份记录。
“我们, 很难过。”学委拟发不确定道:“我以为我们看过后,会很难过,但是很抱歉……”
她面无表情道:“我不记得。”
安溪将燕春归给微微, 扭头问:“微微, 你可以帮我把燕春归种到一个花盆里吗?”
她给出详细具体的要求:“我想要五颜六色的那种!”
微微看了一眼四班人,点了点头,把其他除了四班的所有人都带走了。
安溪道谢, 看着微微领着人离开,只有格革守在医务室门外。
安溪看着门卫像块坚硬巨石的格革,忽然拔高声音道:“格革,你可以帮我去图书馆的校长办公室里, 拿一个印章吗?”
她想了想补充道:“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忘记敲门。”
格革没有说什么,看向四班, 四班人没什么情绪的看向他。
“嗯?可以吗?”安溪想了想补充了礼貌:“请问。”
格革转头离开了。
最后一个非四班人离开, 安溪开始解决四班的遗留问题。
“不用抱歉。”她变得异常温和耐心, 她拿起全新的病历本, 一边快速写着, 一边道:“可能你们不知道, 我是个专业的医生。”
她道:“你们只需要把真实的感受告诉我就行, 剩下的东西都可以交给我。”
她那张温和坚定, 能给人带来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不合时宜的自信跟骄傲。
季同笑了下,其他人面部肌肉也多少有所放松。
安溪笑了笑, “说起来,我有点好奇,只是单纯的好奇, 你是叫季同还是季同学?”
季同脸上出现了无奈以及一种又来了的表情。
“哈哈哈,我就知道。”有个学生道:“他原来叫季,但是大家叫着怪怪的,就叫他季同学,后来……忘了什么时候,有谁给他取名叫季同,他自己也同意了。”
安溪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季同这个名字,一定是02年之后取出来的,因为02年还有人叫季同小季。
很好,一个大进步。
学生们对朱老师的记录没有情绪,说明他们相关的记忆跟情感都被模糊很干净,或者直接被抹去了。
季同的名字是02年之后的事情,季同对此还有感觉,其他同学也能说出来由来,说明跟其他失去记忆的学生一样,他们对于生活类的记忆还有模糊的印象。
安溪在纸上写上治疗目标:
重新对自己的身份有认同以及信任。
四班有严重的自毁倾向,这种倾向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失去几乎所有的记忆,环境对他们的影响,他们自己认为自己是污染衍生物,门里出来的假人……等等,等等。
但安溪认为,最核心的问题,不是以上,而是他们在失去记忆之前的经历,那份经历是一定是某种意义上说非常可怕的,可怕到让他们哪怕失去记忆,灵魂也一直忐忑不安,想要死去。
这是根本。
因为哪怕失去记忆,大家都认为是假货,自己也这么想……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同时产生同样的倾向。性格不同,经历不同,他们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有人可能会证明自己,有人可能会躺平任由外界怎么说,有人可能破罐子破摔……更何况学校没有放弃他们。
学校还在试图找出真正的证明,这些学生是真实的,但是奈何学生自己认为自己不是。进度才会一直停留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所以安溪认为,一定发生了一件哪怕所有人都不记得,也在潜意识里影响所有人的事情,才会让所有人都有相同倾向。
考虑到四班学生想要让她用静静的污染毁灭自己,以及静静没有回来,朱老师出来之后的样子。
安溪认为这件事里引导学生们的情绪应该是——愧疚。
安溪快速思考着,底下有同学因为季同的名字这件事衍生出其他的小话题,都是某些学生过去的“蠢”事。
安溪没有打断他们,她将接下来的事情捋了捋。
四班这边结束后,就要着手清理学校多余建筑,或者说所有建筑,然后剩下来的就是要解决的重点。
是的,安溪一开始就没准备重点打击某一些建筑,她的计划是先用污染清理掉一批没问题的,那么剩下清理不掉的就一定是有问题的。
至于怎么清理这些有问题的,安溪的思路非常清晰——
这里可是学校!
学校里什么最多?难道是老师跟学生吗?
别傻了!
纸最多!知识最多!
清理不掉,就用知识烧呗。
多犁几遍,安溪保证学校这块地上干净到能种蓝星的菜!
她的计划非常详细,详细到能清楚看出来这不是最近的计划,只是有一些细节还需要调节。
不过考虑到她现在跟制定计划的时候,多了很多的污染以及清理高大建筑的经验,比如原员工楼什么的。
安溪甚至觉得这个计划有点保守了。
不过没办法,她一直是个贴心的好学生,总要考虑教职工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安溪收回飞走的思绪,将注意力放在眼前,最简单最快乐的工作放在最后,现在是繁琐复杂但必不可少的工作。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允许我们先离开了。”
拟发道。
安溪没有抬头:“请稍等一下,还有一点事情。”
“你想让我们放弃我们原来的打算,这点我们已经知道了。”拟发回头看向因为突如其来的对话,重新恢复成原来苍白忧愁的同学,好像先前讨论时脸上偶然出现的鲜活只是她的错觉。
“我会认真考虑的,学校处理之后,或许有需要到我们的地方。”拟发认真道:“你不需要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我们身上,我们会自己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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