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耽美文男主外室by池峥俞
池峥俞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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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是腊肉。”
尹渊颔首:“告诫目击的渔夫,此事不要外传,查案也要隐秘地查。”
冷翠烛听得犯恶心,垂头叠腿上帕子。
到底何时走?
“知府,还有……”
尹渊:“回去再聊。”
“呃……”青年收住嘴。
他意识到不对,转身冲冷翠烛拱手:“娘子,失敬啊失敬!小生一时忘了你还在这儿,没吓到你吧?”
“红枣枸杞汤来了,娘子快尝尝!这个还能美容养颜,小生经常喝。”
“……谢谢。”
她刚舀起汤,就感受到一道凛冽的目光射过来。
尹渊面无表情。
面前粟粥未动丝毫。
“知府你怎么不吃?”
“别叫我知府。”
青年一拍手:“对啊!我们该隐藏身份的呀。”
“难怪您不叫我县尉。”
“娘子,别说去哈,知府和小生我要隐藏身份。”
“官人,你……”
青年被男人瞪得说不出话,慌将话咽回。
氛围冷到可怕,冷翠烛哪敢动勺:“谢谢官人,这个汤……奴还是打包回去喝吧。”
尹渊:“嗯。”
“……?”青年满脸疑惑,但不敢吱声,只能耐心数着自己点单花了多少铜钱。
冷翠烛实在是待不下去,瞥下尹渊和那个青年离开馄饨摊,站在不远处瞧尤恩的身影。
“欸,冷娘子。”
“铃兰姑娘,”她惊讶今日怎得碰见这么多认识的人,“你好呀。”
小丫鬟福身:“这么久未见,你身上伤怎么样了?”
冷翠烛微笑道:“已好差不多。”
小丫鬟点点头,欲言又止,终是开口:“娘子家是不设宵禁吗?”
“……啊?”
“昨日,你家孩子歇在尹府。”
“奴婢也不大清楚,只是寅时去洒扫,恰巧看见他衣衫不整地从房里跑出来。”
尤恩给冷翠烛买香包回来,见她愁容不展,问:“夫人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
“……没什么。”
她强撑起一个笑:“你是去给我买香包了呀……”
“嗯,见到夫人在路上一直捂着鼻子。”
男人弯腰,半跪在她面前。
冷翠烛顿时清醒,慌慌张张瞥过路行人:“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等一下。”
男人将茉莉香包与她腰间荷包系在一块儿,抬头冲她笑:“好了,这样走在路上,闻到的就是花香。”
男人跪在她面前,还抬头望她。
冷翠烛总觉得,这个姿势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同时,她莫名觉得熟悉。就好像,尤恩曾经也这么跪在她面前,虔诚地望向她,奉若神明。
“……谢谢你呀。”
尤恩拉住她右手,带进帷纱之中。
“可以亲吗?”
冷翠烛:“不行,说谢谢就够了。”
“哦,”男人站起身,仍牵着她手,“那回家吧?”
“嗯。”她任他牵着。
不知为何,脊背发寒。
回去后,冷翠烛还是没忘记铃兰姑娘说的话。
夜不归宿、衣衫不整,地点又偏偏是尹府……她好害怕冷蓁做出那种事。
那种,极为出格的事。
她这几日一心防尹渊,忽视了冷蓁这个隐患。
尹渊不来,冷蓁也可以主动去尹府找啊!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可她怎么确认同冷蓁私会之人就是尹渊呢……她不可能叫他将裤子脱下来检查吧?冷蓁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婴儿。
若是哄尹渊脱衣服,倒是简单许多,但是尹渊应该是……后面那个吧?那能看出个什么。
她其实对断袖知之甚少。
“姐姐你变态吧?!”
公鸡倏地跳起:“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恶俗的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是……这里是暗网吗?”
“哦不好意思,我忘记原书是本纯肉限制文了……,哈哈哈这事闹的……那样的话,你的猜想的确有可能,毕竟这种文一般都是先做后爱。”
“唉,没事的,凡事都有个过程,你以后肯定会接受的。”
冷翠烛:“我永远不会接受。”
“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当初就不会和他上床,我就不该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作为筹码。”
“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青楼里的烟花女子,都需要知道一件事——就是‘男人就是这样’。她们都知道,她们又心照不宣地,全选择了隐忍,因为反抗很痛,反抗就意味着牺牲。”
十几年前,她刺进身体里的那一剪刀,现在都隐隐作痛。
“就因为我一直很乖顺,他们就理所应当地压榨我的生存空间么?”
“凭什么?”
“你说我所处的,是一本不讲道德只谈欲望的书,书中一切只为欲望服务,就连我也是。可是我的欲望从没有被正视过,他们就觉得我好用,用来泄欲,用来生孩子。”
“既然他们从不正视我,我又凭什么接受这个不公平的设定?”
即便她本性懦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即便她并不坚定,只能像蜗牛一样蠕蠕爬行,还总是流泪,总是下意识顺从。
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坐以待毙。
公鸡瞠目结舌。
说实话,它不太理解,就算她说了这么多他也无法理解。设定就是设定,为什么会无法接受呢?
但他庆幸自己,没有生为像她那般命苦的女人。
是的。即便他说,想要变成女人去安慰她、理解她的苦衷,他也不想真的就变成一个女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
夜里冷蓁回来,遥遥瞧见坐在回廊的母亲。
冷翠烛走向他:“蓁蓁,你又去采药了?”
“是。”冷蓁点点头,将药篓放到地上,活动肩膀。
他气已消差不多,毕竟距离那日与冷翠烛在晴萝湖吵架已过去十几日了,他不是记仇的人。
何况记仇也没用,母亲又不会因此给他道歉。
其实有用。
他记仇不理她的话,她会很伤心。大多数时候,他不想见到她伤心难过。
“你怎么不去睡?尹渊又来了?”
冷翠烛倒吸一口凉气。
“没来……娘有话要问你,所以在这儿等你回家。”
冷蓁点点头:“哦,你问吧。”
冷翠烛迟疑道:“你……是不是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她没直接问冷蓁是不是断袖,还是选择给他留点颜面。
其实她内心是不想问的,男女有别,这种问题还露骨又伤人。
冷蓁只是蹙眉,其余神色如常:“谁告诉你的?”
“没有的事。”
“后面也……”
冷蓁打断她:“我要走了。”
他背起药篓就走,冷翠烛忙去拦他,抓住药篓,怎料他肩上肩单一断,药篓掉在地上,立马东西全倒了出来。
药草之下,竟藏了大堆金银珠宝!
玉佩、金钗、念珠、项圈……不胜枚举,洒了满地。
这阵仗,冷翠烛此前从未见过。
“这……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珍贵东西?”
“是!”
冷蓁情绪异常激动:“是,我就是去卖了!”
他红了眼圈:“凭什么不能?你从前都卖,凭什么不让我卖?这些东西全是我凭本事赚到的,你管不着!”
“卖……”
冷翠烛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到了床上。
尤恩躺在她身边,撑脸看她,白发铺在枕上。
“醒了?”
“见你独自一人晕倒在回廊,就把你抱了回来。”
“啊……”冷翠烛脑袋发昏,“谢谢。”
“那我身上岂不是很脏?怎么能躺在床上……”她费力撑起胳膊想爬起来,可惜脑袋实在太晕,又摔在床铺。
男人替她盖好被子:“衣服换了。”
“啊?”
“只换了外衣。”
“谢谢、谢谢……”
她长舒一口气:“你可看见冷蓁了?他也歇下了吗?”
尤恩转眸:“方才进来时,他守在门口,现下不知道。”
“要去帮你瞧瞧吗?”
“麻烦了。”
男人坐起身,利落褪下衣袍。
他只穿了件外袍,裸白无瑕的上身全被冷翠烛看了去。
她略感惊讶:“……你干什么?”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又忘记了,你要脱光衣裳才能变回乌鸦。”
“我去吧……我去。”
“不用。”
他银眸微眯,透过半透窗纱注视房中光景:“他已翻窗进来。”
冷蓁走到床边时,冷翠烛刚好将衣袍藏好,闭目假装睡去。
听见窸窣声响,应是床纱被拉开。
再然后,她搭在枕头的手被抓住,什么冰凉的东西覆了上来。
“你不幸福我会难过,你幸福了我会痛苦。”
“但母亲,我还是希望你幸福。”
“你可以幸福,但你不能不痛苦,你必须和我一样……不要抛下我……”
“全是因为你,我为了你,迎奸卖俏……受了好多苦,你看看好吗?”
“看看我,我好痛苦。”
撕心裂肺的痛自腕骨蔓延,她猛地抽回手,睁眼见满手血腥。
腕上伤痕汩汩溢血。
冷翠烛瞪大眼,强忍伤痛:“你在干什么!”
冷蓁跪在床边,一手举刀子,一手擦拭溅在面颊的血渍。
“噢……不。”他剧烈地喘气,咧唇笑道,“你怎么,醒了?”
他明明,给她下了药。
所以,痛到极致还是会醒的吧?
他们的好日子要到了。
“母亲,痛吗?”
“你是疯了吗……”
冷翠烛瞧着手腕伤痕,皮肉翻覆的那处如一张小嘴般往外吐血,透过肌肤上滑腻的血花,她瞥见自己鲜红的倒影。
惊惧一扫而空。
“啪——”
冷蓁被她一掌扇趴过去。

冷蓁脸颊多了块血掌印,脸肉迅速肿起。
他捂住脸:“娘,你竟然打我……为什么?”他倒在地上,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不停流泪。
冷翠烛捂住伤口,面色惨白。
此时此刻,她却无比畅快,眸中闪着异样光彩:“因为你该打。”
“你让我觉得恶心。”她语调轻快,几乎要笑出声。
“恶心?”他侧目笑道,“就因为我出卖身体?”
又陡然冷面怒视:“你这个妓女有什么资格说我恶心?”
他声音颤抖,像要喘不上气般:“一个荡/妇,还指望生下的孩子纯净无瑕?”
“你做梦。”
对于冷蓁的谩骂诋毁,冷翠烛毫无感觉。
她不是第一次被这样骂,她早就习惯。
但冷蓁是第一次,这么气急败坏地骂她。
他似是下了很大勇气,说出此生最恶毒的话,妄图刺激她,看她难堪。
结果毫无用处。
她费力坐起,扯下一块衣料,缠住伤口不让血继续流。
冷蓁还在骂,攘袂扼腕,浑身颤抖,活脱脱一个破落泼皮,同街上七老八十小肚鸡肠的老翁没了区别。
“我对那种人卖笑都是为了你!你凭什么那么在乎我的贞洁,你自己都没有!你自己都和那么多人上过床,我、我……我逢场作戏又怎么了?”
缠好伤口,她蹙眉道:“冷蓁,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要怎么出卖自己,都和我没关系。同样,你的堕落,不是我的错。”
“就算没有母亲这个借口,就算你的母亲是闺阁之中清白守礼的女子,你依旧会堕落,依旧会找到其他理由为自己的罪行开脱。”
“因为你自己,本来就是那样不安分的人。你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让自己清白无辜、好顾影自怜。”
“你失不失身,都和娘没关系。说实话,我很不愿听你讲述你自己的云雨之事,还有你每天有多惨、有多不容易……娘没有那种癖好,娘同情久了也会觉得烦。”
“我只是想提醒你,父亲就是父亲,母亲就是母亲,你与他们只能有亲情。”
“我听说,你昨晚歇在尹府……不要把有违人伦当作不同流俗,行吗?”
冷蓁倏地愣住。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龌龊?”
“根本没有,根本没有这回事!我去尹府,只是去拿从前忘在那儿的东西,其余什么事都没做!你不要污蔑我!”
很可惜,他撒了谎。
他从未落下什么东西在尹府。
尹府本就该是他的,他凭什么不能歇在自己家?
从前他怨恨家里穷,后来才发觉自己是认错了家门。
“你别说了。”
冷翠烛垂下眼眸,不想再听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辩解:“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回去歇息吧。不想毁容就往脸上覆点药。”
“以后,不要有那种想法了。”
“就算这样,就算你看不起我……你也不要想着抛下我,与你的那些情夫私奔!没可能的事,这辈子都没可能。”
“这是从前,你自己向我承诺的。”冷蓁咬牙,抓起地上鲜血淋漓的匕首,逃出房去。
她终于能泄下气,倒在床上,月白中衣沾了血,床单、地板也是。
到处都弥漫着浓重血腥气。
乌鸦从外面飞进来,停在床边。
“……你们吵架了?”
“嗯。”她低低答了声。
“尤恩,可不可以麻烦你……换一下床单,还有我身上的血……”
乌鸦点头:“好。”
“夫人,先抱你去榻上吧。”
经过方才与冷蓁的那一系列争辩,她现在实在是精疲力尽,低声道:“衣袍在枕下。”
她合上眼:“床单,在衣橱……还有中衣……”
耳畔声音温柔:“睡吧,不要再想了。”
尤恩将她抱到榻上歇息,换好床单后又将地上血渍处理干净,忙忙碌碌到丑时,外头公鸡都扯着嗓子咯咯叫了。
公鸡叫完肚子咕咕叫,偷偷摸摸进房找谷子吃,怎料撞见榻上二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冷翠烛猛然惊醒,睁眼见领口的中衣扣子已解下大半,露出青色肚兜与裸露的一边肩头。
罪魁祸首还在解,全部注意集中在她胸前的几颗扣子上。
“……尤恩,你在干什么?”
公鸡尖叫道:“流氓啊!”
它还想再叫,被冷翠烛踹到床边,鸡脑袋撞到床脚晕过去。
她身边男人抬眼:“换衣服。”
他长发由木钗挽着,低头时几缕发丝垂在颊侧,鹤骨松姿,犹冰洁渊清,行径也变得正当合理。
那样好的模样,让冷翠烛不便质问他了:“这个我自己来就行……”
她转身背对他,接过他递来的干净衣服:“你出去吧。”
“手腕上的伤,也是夫人自己来处理吗?”
“不需要帮忙啊……我原以为,能对夫人有用。”
她莫名心软。
自己这么将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没用了就把他扔掉,或是找旁的代替他,的确有点过分。
虽说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喜欢被别人指使着做这儿做那儿,但她还是选择尊重尤恩的意愿。
“伤……等一下麻烦你帮我包扎吧。”
“把菟丝子带出去,往它饭碗里再加点玉米吧。”
她换上中衣后,又强撑身体去衣橱里找了件藕粉深衣穿上,系腰带时尤恩正好回来,安静坐在软榻旁的台阶上,台阶比榻要低很多。
男人仰头望着她。
她系好腰带,一甩衣袖,宽大的垂胡袖不慎甩到男人面庞。
“啊……不好意思!”她忙将袖子收回来,弯腰理他鬓边碎发,极为抱歉,“你没事吧?”
她理发丝的手,被男人握住,抚摩起手背筋骨。
冷翠烛从前以为,人的手都是冰凉的,冷蓁、尹渊,就连她也是如此。
因此她不喜欢与别人牵手。
可是尤恩的手,很温暖,同他们共枕在床一般温暖。
她逐渐接受了他口中所谓的“礼节”,或许,这世上确有一个地方,那里的人与尤恩一样热忱守礼,只是他们的礼节,比较热情罢。
男人垂眸,吻过她手心。
额前轻软发丝落到她指际,软绵绵地痒。
她脸颊顿时烧得慌,猜想这应该也是个什么礼。
是没关系的意思吗?
“啊哈哈……你要不先坐起来吧?台阶地板冰。”
“可以就这样坐着吗?”
他解开她腕上缠着的布带:“这样方便包扎。”
“好吧……”
冷翠烛坐在榻上,时不时瞧腿边男人。
他低头认真为她涂药包扎的模样,倒真像尹渊,特别是那皱眉的神态。
她心里明白,谁都不想被当作旁人,即便是尤恩也不愿,她又不受控制地将他与尹渊联系到一块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但同时,她又确定一件事。
“你比尹渊听话多了。”
语毕,她大吃一惊。
自己怎么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是吗?”
男人低低笑了几声,抬头直勾勾盯她。
慢慢地,将下巴搁在她手心:“那夫人,可不要这么告诉他。”
“男人总有虚伪的自尊心。”
那尤恩也有吗?
她暗忖着,去瞥低头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的双腿。
衣袍之下,两条腿微微叉开,将膝弯衣料褶皱绷平。
她原本是好奇想问的。
最终只是翘起指尖,指甲剐蹭过他脖间轻滚喉结,留下一道浅显白痕。
冷蓁伤了她,她未去找冷蓁的麻烦。
她根本不想见他,不仅是冷蓁,尹渊也不想见。
无奈自己的日子全靠尹渊给钱过活,因此尹渊来找她时,她还是强撑起笑靥。
“……官人今日怎么来了?”
冷翠烛上街买爆竹回到家,推门就见尹渊敛容坐在床边。
飘扬的床纱遮住他大半面庞,冷翠烛刚开始还未看见,走进些后,扭头忽地与他对上眼,心跳如擂鼓。
时辰刚过辰时,这个时候,尹渊该去衙门点卯。
他却出现在她的房间,悄无声息,她毫无察觉。
尹渊无言,一双狭长双目空洞洞,直盯着她。
他身边会动的,只有被寒风裹挟的床纱,飘啊飘阿飘。
眼瞅时间流逝,冷翠烛站不住,走到他面前,裙纱挤进男人微张双腿,坐到他腿上。
“官人是想奴了吗?”
她极尽所能,靠到男人肩头,指尖盘绕起发丝,翦水秋瞳泠泠。
她不知道尹渊此次来是为何,也不想猜。
不如就半推半就地把他带到床上,撒个娇服个软,什么事都能过去,还用不了多长时间。
尹渊垂下眼帘,一只手覆上她腰际,其余情绪全无,目视窗外琪花玉树。
“官人……那日在街上见到官人,奴心中激动得紧。”
“是奴错了,与官人分离一日,奴就痛苦一日。”
“那日有旁人在,奴不敢与官人说的呀……”她眸中蓄了晶莹,咬唇环抱住男人脖颈,衣袖垂至手肘,露出截雪白小臂。
她眼尾那颗欲坠未坠的泪珠,由男人轻柔拭去。
冷翠烛抓住他拭泪的手,偏头蹭蹭:“官人……”
尹渊平稳的呼吸,凝滞了瞬。
“方才去了哪?”
“奴上街买爆竹,”她抬起手,“您瞧,手都拎红了……”
尹渊捏住她手掌,端详片刻,一拉,顺势将她甩在床上。
分明她清晨走前收拾好了床铺,现在却乱糟糟的。
她哼唧几声,掩目任男人压上来,抑住微翘唇梢。
一缕细丝落在她靥面,呵痒她翕张唇瓣。
“……官人?”
尹渊手里捏着根白发,他将大半发丝垂在她面颊,漠然道:“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在与旁人私通?”
“就这么痛苦?”

冷翠烛大吃一惊,忙跪在地上:“官人……这、这是……”
她没想到,尤恩会不慎在床铺留下头发。
更没想到,尹渊会大海捞针般将其揪出来。
“你承认了?”
“他多大年纪?”
她下巴被抬起。
男人坐在床边,一手捏住她下巴,一手捏着那根白发。
他比平日更疲惫,眼下蓄满乌青,晨光将他脸上细微的绒毛都照清楚,包括下巴那新长出来的淡青胡茬。
“不、不是的……”她跌在男人腿边,拉扯他袖袍,“是奴思念官人心切,生出来的白发啊!”
她瘪唇,埋在男人膝弯。
“……”
“起来。”
冷翠烛凄凄抬头,揩拭男人大氅被泪水濡湿的一块料子,手搭在男人小臂,被他拉起。
她身子一软,坐到男人腿上,揽着他脖子:“唔……官人……”她抽抽嗒嗒哭个不停,时不时睁眼瞟男人的神色。
尹渊盯着她,未置一词,深黑眼眸中满是一团莲粉色虚影。
她眨巴水润润的眼:“官人……要相信奴呀,奴绝无谋逆背叛官人的心思啊!”
男人轻叹了口气,将她搂进怀中。
她也顺从地埋在男人胸脯:“官人……”
头上发钗被男人摘下,她长发如瀑般散开,贴在脊背,在日光下粼粼闪光。
冷翠烛仰头去吻他,唇瓣还未触及男人脸颊,就被揪住头发猛地一扯,整个人向后仰,跌在地上。
尹渊手里,多了几根她的头发。
他挑出一根最长的黑发,与白发悬在一起,白发明显比黑发要长。
不是长了一点,是长了一半还多。
“思君心切?”
这下,冷翠烛无可辩驳。
“奴……奴也不知道床上为什么会多出根白发……”
“我没说是床上的。”
尹渊攒眉冷脸:“你承认了?”
“额……这个……”
她哭红了脸,嗫嚅着说:“奴真的不知道啊!”
“床上?”
“啊……不是床上……”她慌忙摇头,爬到男人腿边,脑中思绪转得飞快。
“那就是在别处?”
“……”她彻底闭嘴不说话,只一直哭,低声嘤咛。
男人将她从地上抄起,就让她站在自己面前,而后,单手托腮:“脱了吧。”
“啊,”她扭头望向大开的窗,窗外阳光正灿烂,“窗户……”
“宅院哪还有别人?”
“泠娘,哪里还有?”
“……没有。”
她不愿与尹渊纠缠,低头解腰带,身上衣物一件件落地,只剩亵衣。
冬日的阳光毫无温度,她冷得哆嗦,肌肤也被冻得青白。
太折磨人了。
尹渊面色如常:“过来些。”
她咬唇靠近男人。
在那一刻,她感受不到其他,只能任男人用腥甜、腻滞的恨包裹她。
她冷汗涔涔,又不禁欢愉,恍惚间甚至以为男人是在同她取乐。
直至他撤回手,拾起地上衣衫,细致抆去指间水液,指节上的玉扳指揾满水,翠绿又泛着剔透水光。
尹渊理好衣袍,就走了。
她孤身躺在床上,脸颊泪痕半干。
之后的每一天,尹渊都来见她,有时候是半夜,有时是天还未亮的清晨。
她还在睡梦中,他就掀开被子,摆弄她的身体,目光扫过她的每一寸肌肤,若是她的反应不顺他意,他就将自己冰冷黏腻的舔舐再往里些,一遍又一遍地确认。
冷翠烛被折磨得精疲力尽。
到后面,她不反抗了,也不再啜泣,只冷冰冰盯着,如一具尸体般任他摆弄。
但她终归是无法接受自己被这么对待的。
所以她在做艳尸的时候,专说出些让他不满的话。
“我查了,前几日常嬷嬷来找过你。”
“那根头发,不是常嬷嬷的。”
“就是官人想的那样,奴没什么好反驳的。”她翘起唇梢,淡淡一笑,“官人心中怎样想奴,奴就是怎样的人。”
男人倏地停下手上动作。
“……他多大了?”
“你与他,年龄差的有点大吧。”他抬起头,“他心悦于你?”
冷翠烛别过头:“官人若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
“那你呢?”尹渊揽着她肩膀,紧抱住她,“是他胁迫你?”
“不是。”
“别说气话。”
“官人到底想怎样?”
“奴要怎样说官人才满意?”她强压怒火,去瞪他,却只见男人死死盯着她胸口,一脸死寂。
胸口没有痕迹。
不知他在盯哪。
她搞不懂。
“他也帮你揉吗?”
“什……”
她还未反应过来,男人报复性的吻就落下。
初是柔和的相触,不登时就露出犬齿咬进肌肤,疼痛刺心砭骨。
她瞪大眼,去抓胸口发丝,想将他拉开,却被锢住双手动弹不得。
良久,她胸口白嫩肌肤多了处齿痕,鲜血淋淋。
那齿痕,正巧烙印在她从前中箭所受的,原本早已脱痂生出新肉的旧伤上,这一咬,连带往日所受的痛也陡然奔流回来。
尹渊抬起头,搽去唇角血渍,眼尾湿红。
“无论怎样,都过去了。”
“以后不要让常嬷嬷来家里做客,她很老了,万一死在你这里。”
冷翠烛捂着胸口出门。
折磨她的不仅仅是痛,还有绝望,濒死般的绝望。
为什么,他偏要与她纠缠不休?
接连几日的睡眠不佳,加上方才在床上经历的那一遭审问,她压抑心痛到极点,刚走几步,就承受不住晕倒在地。
冷蓁拖麻袋经过前院,手里拿了把砍柴刀。
麻袋鼓鼓囊囊,麻布被血红染透,所拖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淡淡红痕。
他瞅见倒在回廊地板上的女人,丢掉麻袋:“娘!”
冷翠烛又被他晃醒。
她迷茫睁眼,见自己坐在地上,一旁是满脸慌张的冷蓁。
“……我方才是,晕了?”
“你怎么晕在这?”冷蓁声音沙哑,“是没吃早膳?我去给你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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