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耽美文男主外室by池峥俞
池峥俞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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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在震惊个什么?”
“你不是明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吗?我那么怼你你都不愿意走,非要看我出丑!”
他瞪大猩红双目,冲她喊道:“是你、是你非要将他带过来!你明知我有多恨他!”
“那好啊,我就顺你的意,”他寥然而笑,“你不也那么恨他吗?我杀了他好罢。”
未等冷翠烛缓过神,冷蓁就已跳窗逃出去。
她慌忙奔向内室。
尹渊仰躺在地,身上满是血窟窿,汩汩往外溢血,在地板汇成一大滩。
他奄奄一息,见她本来,死寂的双目转向她。
“这……这……”她咬着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绝不是她的本意。
“泠娘……”
那声轻唤如催命般,直把她往男人身边拉去,待走近些,丢了魂的她猛然惊醒。
男人已抓住她脚踝,迫使她弯下腰。
尹渊浑身肌肤如冻僵般青白,嘴里边含混不清地说些什么,边往外咳血,肩头白发都被染作血色。
“你放开我……”她急到双肩颤抖,奈何男人死死抓住她脚踝不松开。
她一个趔趄,踩到地上血迹摔倒在地,正好倒在男人身上,触及他身上伤痕,沾了满手血。
男人叹息道:“我命不久矣……”
“泠娘与我在一起二十年了,或许是我错了,”他眸色黯淡,瘦悴的面颊泛起红潮,“我不该与你这么亲近的,我从前太天真。”
“是我抱歉。”
天真地以为,她总是满腔热忱,自己冷淡些也无事。
哪里会有人愿意耗费十几年的自尊去寻求一丝爱呢。
他的爱又不珍贵,他的情意也毫无特别之处。
他常想他们之间无事发生,没有孩子,没有情谊。
也没有他。
终究是回不去。
冷翠烛瞧着满手鲜血,浑身颤栗不得呼吸。
“尹渊……”
他若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
他没有教过她,没有他该怎么办,他只是一直让她在家里等他,等他来见她。
他为什么这么吝啬,只教授她该如何去爱他。
她去抚男人唇边血渍,倏地被抓住手腕。
“你……”
男人从她微凸的腕骨一路吻到指尖,冰冷的双唇每吻一次,都惹得她浑身麻酥。
她看着尹渊这副双唇翕张斯文委地的模样,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别过头低低劝了句:“你清醒一点。”
“我出去给你找人,你不会死的……”
她正欲起身,蓦地浑然大愕,僵坐在原地。
有人在舔她的手。
尹渊在舔她的手。
一丝丝地,将她手心血迹舔舐而尽。
“没用的,”男人乜斜着眼,“他在汤里下了毒。”
“泠娘,你再陪我一会儿,一小会儿……不要再离开了,好吗?”
难道是汤里的催/情/药起了作用?
她无论怎样挣扎都撤不回手。
眼睁睁看着尹渊舔自己的手,手心血迹被一点点舔去,心里如被人呵痒似的,听着男人那些乞怜诱惑的话,不禁躺下去。
与他绞缠,任他吞噬。
“……他在汤里下了什么毒?”
男人用殷红的唇吻她手心,双目朦胧:“不知。”
“我定是活不长了……”
“泠娘,等我死后,不要嫁给其他人,”他凑到她耳畔,“答应我,好吗?”
“答应我……”
“答应我……”
“答应我……”
冷翠烛一愣。
男人已然吻到她手臂,正撩开衣袖轻咬她皮肉,整张脸埋在她手臂。
不像什么摇尾乞怜的小兽,倒像是野狼将要露出獠牙,将她整个人撕扯成千百块。
然后,将她连皮带骨,吞吃入腹。
“你的身契,只能在我的手上,永远都会在我的手上。”
“带进棺材也不给你,除非你愿意陪我一起去死。”
“你愿意吗?”
“愿意吗?”
“还是说,你更爱你的情夫,舍不得他?还是……他们?”
冷翠烛骇然失色,她不想和尹渊争论自己有无情夫了,她的确是有,有一个也是有,有两个也是有,这无可辩驳。偷欢就是偷欢,她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也不想去关心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刀痕、伤口处那流到干涸的血。
她只觉得,尹渊纯粹是个疯子。
会带引她堕落的疯子。
“你、你放开我……”
语毕,她还没来得及挣脱,男人就已咬破她手臂肌肤。
剧烈的痛感从手臂蔓延直全身,她整个头有如浸水般昏沉,朦朦胧胧听见声喟叹。
尹渊指尖细细描摹手臂齿痕,呢喃道:“若是吞下一块肉,也算是有泠娘陪我去黄泉路上。”
“只不过,是待在口腹之中陪我。”
他似有遗憾,低下头,将那肉粉齿痕泌出的血舔舐而尽,缓缓张开唇,舌齿被鲜血染得形貌难辨。
冷翠烛张大唇,目眦欲裂。
他竟又要咬!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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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本章掉落红包[奶茶]

第31章
男人被打得偏过头, 唇角也破皮滋滋往外冒血,但仍死死抓住她的那截手臂,让她脱身不得。
“泠娘……”
她厉声喝道:“你清醒点!”
“泠娘……既然这么喜欢泠娘, ”她抬手又是一巴掌, “你又是怎么样在对待她?喜欢的话,就像狗一样乖乖听她的话啊, 而你呢,你千方百计地要驯服她。”
“这一巴掌你自然该打。”
男人瘫在地上, 阴白的面靥被两个红掌印占满, 已是神志不清。
他毫无征兆地笑了下, 缓缓合上眼眸, 睫上血珠簌簌滚落, 划过干瘪面颊。
冷翠烛没让尹渊死。
或者说,尹渊并不是真的想去死, 他那般悲壮地说了一大堆遗言后,又鬼使神差地往外爬去, 在晕死的前一刻手指还紧扣地面。
的确,又有谁会真的赴死。
他只是享受濒死时自己的脆弱、无需顾及任何,还有她错愣崩溃的神情。
人总是妄图用自虐去刺激旁人。
人总是为爱做出许多蠢事。
她不知自己与尹渊是如何回到尹府的,只记得,许许多多的仆人涌上来,将浑身是血的老爷带走, 她则孤身一人坐在染满血的马车。
左面、右面,还有上面、下面, 覆满淋漓鲜血,她就待在这四四方方的血盒子里,一待就待到日暮西沉。
出了这么大的事, 易音琬自然把她叫到中堂。
“离府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被捅成筛子半死不活的了?”易音琬啧声连连,“冷翠烛啊冷翠烛,你以为自己是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老爷死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有想过吗?他死了你不怕我把你拐到乡下去买给乡下人做媳妇?”
“夫人……我……”
“好了,你别解释,我不想听你在这支支吾吾哭得梨花带雨,看着烦。”
“他已然告诉我,这事不是你所为。”
“但,事实究竟如何,你自己才知道,他偏袒你,我也是一直知道的。”易音琬白眼道,“知道自己蠢,以后就少做蠢事。”
“好的……”
冷翠烛绞着手中丝帕,闭口不言。
“老爷病重,这几日你去照顾他。”
“啊?”
“不你去难道还要我去吗?分不清大小王了真的是……”
她见尹夫人正在气头上,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含混应下。
侍奉尹渊的任务比她想象的要轻松,大部分活计全是尹夫人安排下人去做,她只需陪伴在尹渊身边。
但冷翠烛有时觉得,还不如让她去做脏活累活。
“泠娘……”
“泠娘……”
“泠娘……”
她原打算进屋,听到里面催命般的呢喃,陡然调转回去。
“娘子怎么不进去?”小丫鬟正好来送衣服,见她一脸窘状,问了句。
她咬唇,难为情道:“我……里面太闷了。”
“这衣服是老爷的?是要拿去洗?”
“不是,是新做的,夫人让奴婢送过来。”
“哦,这样啊……”她有些失落。若是要拿去洗的,她就能找由头溜出去了。
天天待在屋子里,和尹渊大眼瞪小眼,她快要崩溃。
“还麻烦娘子将这几件衣服给带进去,看看合不合老爷的身,奴婢好回去交差。”
“好的……”
她端衣服进去。
刚掀开纱帘进到暖阁,那锋不可当的视线便灼得她脚步僵硬,几乎是一步一步挪到床头。
尹渊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
但他还是费力从喉间挤出嘶哑不成调的话:“方才在与谁说话……”
她未有回答,拿起一件衣裳,抚平铺在男人身上,就这样看合不合身。
男人盖着厚厚的被褥,身上还缠了绷带,这样一比划衣裳竟还大了几厘。
尹夫人定是按去年的尺码制的衣服。
她往年也会给尹渊裁衣服,便大概量了一下,送过来的这几件衣服就是尹渊原来的尺码。
他今年消瘦了好多。
她懒得管这些,毕竟尹渊身为一家之主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没合身的衣服穿,多几件少几件又不打紧。
将几件衣裳随意比划完,她收拾好端盘就走。
怎料,因一时的松懈与疏忽,衣袂被拽住。
“泠娘……”
她背对着男人,不肯回头:“官人是要怎么?”
“该换药了。”
她低头盯着鞋上莲花纹样。
手臂上的咬痕还未消,说实话,她有点怕尹渊,她总觉得自从尹渊在她床上发现那根白头发后,尹渊就变了。
变得……妖妖调调,枉为君子。
她从前满腔心思全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哪里有现在这么在乎她,非要与她形影不离才为好。
真是怪人。
“哦,奴等会就来帮官人换。”
“……还要与他温存一阵才来?他是不是就在外面等你?”
“你方才进来时,口脂比早晨要淡。”
他躺在床上,斜眼睨她,忿然发问:“你真以为我是拓跋宏,能对你无限纵容?”
她懒得同尹渊纠缠,掀开纱帘出了暖阁,将那几件衣服熨烫好放进衣橱,又让丫鬟传话给尹夫人,说衣服很合身。
做完这几件事后,她又回暖阁去。
期间本就没多久,男人坐在床上,见她进来,黯黯双目又了神采,一动不动盯她半晌,紧接着就是羞愤,脸色发青。
“你口脂怎么又变艳了?你在隐瞒什么?”
“官人看错了。”
“根本没看错,是你心虚。”
“奴今日未曾抹过口脂。”
“……嗯。”
尹渊垂眸,薄唇微抿。
给尹渊上完药后,她提着药匣出门。
初春还是有些冷,特别她还刚从暖烘烘的暖阁里出来,更觉凄寒,不禁拢紧衣领。
一小厮路过,倏地拉住她手腕。
冲她撒娇:“娘子……”
简直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声音,冷翠烛一听就知道是谁。
她收回手:“你又来尹府干嘛?”
那日在茅屋,尹渊爬出去时菟丝子已变回公鸡,它被尹渊半人半鬼的模样吓得要死,眼睛一眨就晕死过去。
冷翠烛不愿回忆自己是怎么将一活死人一活死鸡弄回尹府的。
“来帮你呀,照顾丧尸肯定很辛苦吧?”他弯腰问她,“虽说你的丧尸老公把我开除了,但是哼哼哼……不好意思哦,萌萌的我还是来了。”
冷翠烛:“……你能不能别老是发出怪叫声,很丢脸。”
菟丝子每次说话都让她再次确认一件事:这孩子真的拿不出手,一拿出手尽发出一些怪叫,会把别人吓跑。
但他能来见自己,冷翠烛还是高兴的。
正好到饭点,她就与菟丝子一同找了个僻静凉亭吃饭。
“尤恩这几天来见过你吗?”
她挑拣饭中豌豆,一颗颗搁到菟丝子碗里:“来过。”
“欸,那奇了怪了……我竟然没有一次碰见他。”菟丝子挠挠脸颊,埋头啃饭,“宿主,家里的家务活全是我在做,那只鸟每天什么都不管,整天只知道飞来飞去飞来飞去啊!也不知道在干嘛,可能拿自己当空少了吧。”
冷翠烛笑笑不说话。
他当然与尤恩碰不见,她与尤恩,每到深夜才会见面。
“那可辛苦你了小杜,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带点尹府的糕点走吧,反正后厨没人在管。”
“对了,你这几天……多注意下阁楼,万一冷蓁回来……不要惊扰他,记下他都做了些什么就行。”她沉吟道,“再在阁楼的窗台上放些糕点吧。”
说不定,冷蓁会偷偷回来,这孩子定是不愿见到她的,她也同样不知见他时该作何感言,只能默默保佑他平安无事。
菟丝子:“宿主,你放心吧。你儿子不说活得安逸,起码没死,他若是真死了,第一个知道的就是我。”
“唉,若真有一天宿主丧子又丧偶了,就让我来做您的老公与儿子吧!”
“……吃饱了没?吃饱了快走。”她虽这样说,嘴上却仍旧嘱咐不停,“晚上自己一个人待家里记得锁门,还有,别忘了浇花,过几天出太阳把被子拿出来晒晒,不然会长虫子。”
她伸手去理他衣袍:“哎呀,你穿完的衣服记得挂起来,不要一股脑全塞衣橱,你看你今天穿的这件,都是皱的,你自己穿出门不觉得难看吗?”
菟丝子挺起胸膛:“当然不觉得,脸在江山在,宿主你不也老是穿一些灰扑扑的老人衣服嘛。”
冷翠烛不解:“因为我就是老了啊。”
“女人三十多岁哪里老,六十多岁的老头还被夸风韵犹存呢。”
“不啊,反正我不会夸。”冷翠烛摇头。
上了年纪的男人还使性子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的话,她只会觉得是又老又作,不会像旁人那样,认为是率真可爱。
所以,她很不想与尹渊独处。
夜里尹渊说要擦身,原本几个丫鬟都端水盆捧毛巾进房里去了,又被赶出来。
从前他身体康健时,这些事自是自力更生,现在这种身体状况当然不行。
尹渊非要找冷翠烛。
小丫鬟来冷翠烛房前敲门时,她刚解开尤恩的披风扣子。
“……哦,好的铃兰姑娘,马上就来。”她冲外答道。收回手,对面前男人低声说了句:“你先睡吧,看来是要很久才能回来。”
“要脱光吗?”
她揉揉眼皮:“今晚就不了,你早点休息。”
“可我来这儿找夫人,就是为了侍奉夫人。”
男人额前一缕发丝撩过她面颊,痒丝丝的。
她摇头,叹然发笑:“可惜,夫人要去侍奉别人。”
尤恩低头吻尽她眉心起伏沟壑,附耳私语:“那,我陪你?”
冷翠烛并未拒绝尤恩的请求。
他那么听话,她怎忍心拒绝。
夜里府上烛光稀疏,她让乌鸦站在肩头,掩藏在自己披散的长发之中。
小丫鬟未觉察出异样,一路上时不时与她闲聊几句。
“夫人嘛,同老爷是表兄妹,两个人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宅子里,”小丫鬟哈欠连连,“但是,奴婢听夫人的意思,她似乎一直与老爷不大熟悉,毕竟就算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一定就亲密无间,这是要看眼缘的。”
“但,夫人还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互相看不上,也没什么不行的,有钱花就行。”
冷翠烛颔首:“确实是。”
“听起来,夫人的人生活得很通透。”
小丫鬟暗自翻了个白眼,笑着附和。
待到了尹渊所住的绛月居,正巧撞见几个丫鬟急匆匆往外走。
“怎么了?”
丫鬟极为惶恐:“铃兰姐姐,水弄洒了……”
“哦,快去多烧几盆备着。”
冷翠烛暗忖铃兰姑娘真是通情达理,丫鬟们弄倒水盆竟毫不责骂,看来这偌大的府上还是有正常人。
铃兰将她送到门口就止住脚步,让她一个人进去。
她颔首,就这样暗度陈仓带着肩头乌鸦进屋。
她让乌鸦待在窗边等她,自己进暖阁里去。
几个小厮正跪着揩扬洒在地板上的热水,见她来皆呆愣了下,随后心有灵犀地揩着揩着就钻出纱帘揩到暖阁外面去。
尹渊仍像往日一样坐在床上,神情未变丝毫。
“已经丑时了。”
冷翠烛不知他这莫名蹦出的一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向她炫耀自己有多大权力,深夜里动辄几十个下人忙前忙后地伺候?
还是要彰显自己的为国为民,犹在病中还心念早起点卯?
她拾起地上湿漉毛巾,晾在一边架子上。
过会儿,丫鬟们端水进来,还送来几块干净毛巾。
几个丫鬟走得匆忙。
尹渊:“你还未睡?”
冷翠烛站在架子前,往水盆里滴蔷薇香露:“嗯。”
“爽吗?”
她抬起头。
男人盯着她,又问了遍:“爽吗?”
“你是未涂口脂,可是你知道……你的皮肉很薄,很轻易就能够留下红印吗?”
难道方才尤恩亲自己的时候留下唇印了?
她滴香露的手僵住,迅速用另只半僵的手去摸脸颊。
男人合上眼皮。
“原来,他吻了你的脸啊……”

闻言, 她心头一紧。
自己脸上真的有唇印?那为何方才自己走一路都无人提醒,更何况,尤恩不是那种故意使她出糗的人, 若真有定会告诉她。
可尹渊的反应又很真……莫非这男人伤势太重, 出现了什么幻觉?
“……听不懂官人在说什么。”
“当然希望你永远都听不懂。”
她拿着湿毛巾走到床头,男人朝她伸出双手背泛红的手, 还冒热气。
看来是被烫成那样的。
往日她总认为读书人的手金贵,只该用来提笔写字, 舍不得尹渊做什么活。
结果他自己倒不爱惜。
她也不会去爱惜了。
她毫无波澜地给男人揩完手, 又叠起毛巾, 等男人脱衣服。
尹渊不动:“我只说要擦身。”
这次她听懂了。
尹渊让她脱衣服, 要擦的是她的身子。
“要不要, 全在你。”
“但,杀人者死, 伤人者刑。冷蓁的牢狱之灾不可免。你想清楚。”
“官人是在威胁我?”
“嗯。”
他不再解释,只是直勾勾盯着她身体, 未带任何情欲,也毫不怜惜。
冷翠烛明了,自己看似有得选,实则是没得选。
他现在拿冷蓁威胁她,她若不答应,说不定待会儿就改为以死相逼, 甚至于连她都不放过。
她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磨人的审讯,身体也不是第一次袒露给他。
早没了脾气, 也不至于恼羞成怒。
衣裙簌簌落地。
她站在床头,倏地被男人拉进床铺。
床外烛影摇曳。
“要我扒开来给你看吗?”
她枕在垫上,淡然发问。
“……我从未强迫你做事。”
“不是的, 是奴家一厢情愿。官人不就想听我这样说?”
她胸口起伏不定:“你擦这么久,有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吗?”
“没有。”他坐着,轻拍腿根,“坐上来。”
这个姿势,迫使她要么与他四目相对,要么就只能低下头去,埋在男人胸膛。
他伸手沾了沾旁边水盆里的水,濡湿指腹。
“……”
她低头靠在他胸膛,似要将男人胸前伤痕狠压出血来。
双手紧扣男人肩头,指甲都陷进去,指尖用力到泛白发青。
直到热水冷透,她才出暖阁。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外面闹腾的下人们几乎全散了去,偌大的院子又重归寂静。
她扶着药,走到桌边倒水喝,余光瞥见窗边银灿灿的人影。
“你怎么……”她压低声音,欲言又止,“我还要等一会儿呢。”
那飘飘然未着寸缕的男人徐徐走到她跟前,轻轻托起她双颊。
“我能否帮得上什么忙?”
这里与暖阁仅一帘之隔,要是风把纱帘掀开一角,被尹渊看见她在做些什么的话,她定然又是百口莫辩,不知要遭受多么冰冷、恶心的舔舐。
可男人那样痴痴看着她,让她不禁昏头。
“没事的尤恩,马上就好了……”她目移道,“你就在这里等……”
话未说尽,湿热的吻就落下来。
很轻、如一片羽毛似的,撩拨她心弦。
她震惊的同时,双眼不自觉瞟向暖阁,头也偏过去,盯着那纤薄的纱帘,帘内若隐若现的人影,心提到了嗓子眼。
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啊……真是乱了套了。
他同她鼻尖相抵,抚肩暱语。
“可以和夫人一起进去吗?”
“可以吗?”
那双清冷银眸,此刻却成了诱她深陷的混沌之物。
稍不注意,就跌进他的温柔乡里,终日沉溺。
她恍神许久,差点就没抵挡住诱惑再次吻上去,幸在最后一刻回神,咬唇道:“你别这样……”
尤恩眯眼笑笑,松开揽腰的手:“好吧,那我继续在这里等夫人。”
她抚摸起唇瓣,指尖感受残存余温,喃喃自语:“起码要变回去吧……你现在这样光着身子,唉……”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明明尤恩平日里很听话的,现在可好,也变坏了。
“要不你先回去?他现在看样子还没有困意呢。”
“夫人不是说,马上就好?原是在骗我。”
他端起桌上玉壶,晃了晃:“不如,让他喝喝茶水?”
她正欲开口拒绝,对上男人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倏地意识到他话中深意,迟疑着接过玉壶。
她不晓得那壶里究竟是什么琼浆玉液。
尹渊喝了壶里的水,没多久就有了困意,闷声睡过去。
她也困了。
回房间的路太长,索性就在榻上睡,反正有尤恩陪着她。
暖阁里的男人偶尔会咳嗽几声,她刚开始还胆战心惊,后面就不怎么在意。
冷翠烛:“那水壶里加了什么?难道是什么稀奇的迷药?”
尤恩:“可以这样说。”
“……不会有毒吧?”在此之前,她从没见过药效这么猛的迷药。
若被查出是她下的毒该怎么办?她能够想象到尹渊到时会是多么愠怒。
“之前看书上说,是药三分毒。大概有吧。”
“夫人很担心他?”
她蹙眉不说话。
“其实晚辈觉得,他就算真的死了,也不足惜。”
“你想的太简单了,”她阖上眼,“他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我。”
“而且,他暂时还不能死。”
过了这么多年,冷翠烛差一点就忘了。
自己的身契还在尹渊那里。当初是尹渊花银子将她从青楼里赎出来的,他若是一直不把身契给她,她就一直脱不了贱籍。
让尤恩去偷也不现实……毕竟她也不知那身契被尹渊藏在何处。
翌日,冷翠烛端粥走在长廊,遇见几个丫鬟叽叽喳喳围着一个人。
“欸,娘子!”
陈浔正和丫鬟们聊玩花绳呢,瞧见冷翠烛,立马奔上去,嘿嘿笑道:“娘子,好久不见。”
“啊,是陈大人啊……有什么事?”
“没事,”陈浔夺过她手头粥碗,“娘子,我帮你端我帮你端……”
“这粥是要给尹大人吃的?好香呢,里头定是加了木瓜,还有燕窝!”
“啊,哈哈……大概吧。”她暗自思索自己端的不是一碗白米粥吗。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长廊。
隔了好久,走在陈浔身后的她才闷闷答了声:“嗯。”
大早上的,她脑袋都还没清醒,就要听陈浔嘘寒问暖说个不停。
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睡一会儿。
“闻起来好香呀,是不是加了红糖和薏米?娘子亲手做的?”
“不是,是亲手端的。”
“娘子这几天一直住在尹府?”
“嗯。”
“您儿子呢?他现在住哪儿?”
“不知道去了哪……”她合上唇。
陈浔转身冲她笑:“不知道?”
“娘子不应该回下官,他正老老实实待在监狱里吗?娘子所知之事,看样子比下官知道的还要多呀。”
冷翠烛浑身一僵。
“不过没关系,”他垂下眼眸,“大人已与下官说清楚,解了冷蓁的一年牢狱之罚。”
“尹夫人也写了供述,坦白是她冤枉了冷蓁。”
“……真的?”她惊讶于这件事竟就这样轻松地解决。
原来要不要处罚一个手无寸铁的百姓,全看当官的意愿罢,清白也没那么重要。
原来如此。
“哦,原来娘子知道的比我要少。”
下午,尹夫人的供述信果真传到她手上。
她不大认识字,只知道密密麻麻有一整页,尹夫人的字迹很有风格,铃兰姑娘说是草书。
不但如此,尹渊还派人去县里县外搜寻冷蓁。
冷翠烛自然感动,只是……还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易音琬不解:“你这就感动到哭了?你不应该因我的宽容大度而感激涕零吗?老爷不就动动嘴皮子的事,我整整写了一页纸。”
“而且,在此之前,我因为你的那个儿子,还抄了一晚上的女则女训,小铃兰手都抄出水泡了……”她说到一半,蓦地倒吸一口气,摸摸臂上金钏,挥手道,“翠烛啊,你就当没听见,就当我刚才说的话是在放屁。”
“哦……好的。”冷翠烛讪讪点头。
什么叫做“因为你的那个儿子”尹夫人认识冷蓁,等等,他们两人若不认识,冷蓁又怎么可能会偷盗尹夫人的东西呢?但,他们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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