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怀香by鎏香儿
鎏香儿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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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黎姐姐是怕我等拿不出全力,故意激励我们呢。”
王燕茹有心拉拢,自然提前了解过,黎氏擅捶丸一事在益州小有名气,自己便是尽全力也不一定赢她,故而并不担心教人看出端倪。
一番谈笑后,双方人员也已确定。
这次聚会统共十二位夫人,六人一组,每人五筹,每次双方各派出一人,一人打三棒,三次均将球打入窝中者得一筹,由对方出,先满十五筹者赢。
此外,比赛期间不许换球、重捶、借棒,不许为他人指示地形,不许恶意撞击别人的球……犯者赔筹,犯三次则全组输。
婉姝抽到了黎氏一方,好在之后黎氏没再提起令人尴尬的话题,也亏得同组其余几位夫人善谈,整个比赛过程气氛都很融洽。
“赢了,赢了!”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最终以黎氏飒爽地挥棒一击结束了比赛。
王燕茹心甘情愿、毫不拖泥带水地让侍女将早已备好的六份食方送至几位赢家手里,并略显俏皮地拱了拱手,道心服口服。
正在擦汗的黎氏面上仍存留着几分意气风发,闻言横了她一眼,哼道:“全场赢筹最多的人说这话,是埋汰我等呢?”
“可不敢,我能得此荣誉全靠主家之便与运气,哪里比得上黎姐姐力挽狂澜?顾妹妹亦是手法稳重,怕是也在让着我呢。”
相处大半日,婉姝多少看出了王燕茹举办这次聚会的意图,当然也没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
相反,王燕茹今日所展现的态度,让她莫名有种自己与她早就是自己人的错觉。
婉姝压下心中的古怪,摆手道:“是两位姐姐技术太高超,我真的尽力了。”
“顾妹妹应是许久没玩这个了吧。”黎氏一语道破婉姝为何全场求稳,接着朝王燕茹道,“你可别捧她了,我看她确实很有天赋,若是勤加练习,日后哪还有我等施展的机会?”
“黎姐姐说笑了,我可没那本事。”婉姝道。
王燕茹也跟着调侃,“我看是黎姐姐才最会捧人呢,这是看不上我这个对手,打算另谋高手。”
黎氏掩唇,故作惊讶,“呀,竟让你识破了。”
又转头拉住婉姝的手,“今日得罪了王妹妹,日后怕是没得玩了,顾妹妹可不能抛弃姐姐我,咱们以后可得经常聚聚。”
王燕茹怪叫一声,迅速去牵婉姝另一只手,嗔道:“哪有上门抢人贵客的,黎姐姐负我,婉姝可不能移情别恋。”
婉姝:……
婉姝很有自知之明,自家如今的处境往好了说也就是清正自持,不参与党争但附带不少仇恨,绝对不是被人拉拢的热门人选。
所以她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两位看起来就很聪明的夫人为何突然开始抢自己。
还有,移情别恋不是这么用的吧!
聚会结束,婉姝回府时天色已经暗沉。
不知安管家在门口等候多久,见到她明显松了口气,而后笑容迎接。
“夫人辛苦了,您在外用过晚食了吗,可要即刻开饭?大人在前院书房忙了半日,午后一直在善忠楼,正在等您呢。”
一席话既交代了怀玉白日的行程,又暗示其还未用晚膳。
婉姝看一眼安管家,竟从他和善谦卑的面色中发现了另一个含义。
怀玉在前院待这么久,绝不是为了公务,而是在等她回家。
婉姝试探地问:“府中还未用过晚食?”
安管家给予肯定回答,“大人担心您在外吃不好,早就吩咐等您回来再开饭。”
婉姝默默咽下“我不是教人传话回来,告知今日不在家用晚食”,走到奉恩院,正碰上闻讯来迎她的云霞。
见云霞神色有异,婉姝无辜地眨了眨眼。
云霞无奈道:“这不是在信都,小姐为着自己的安危也该早些回来……未时至今,姑爷连口茶水都没喝。”
婉姝心虚地笑笑,“那快开饭吧。”
走到善忠楼门前,又小声问云霞,“他生气了?”
云霞摇摇头,姑爷在善忠楼闷了一下午,也不让伺候,有丫鬟进屋添茶也没见到人,生没生气她不知道,但二楼时不时传出猫儿不正常的叫声,着实有些骇人。
云霞头一次怀疑起了姑爷的性情,有些担心小姐的处境,但未亲眼瞧见真相,她也不能乱说,否则引起误会就罪过了。
但有一点她清楚,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住随意消磨,云霞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两句。
“姑爷对您情深意重,哪会因这等小事生您的气,只是成了婚不比在闺中时,夫妻一体,小姐也当考虑姑爷的感受,凡事切莫太过任性。”
婉姝哪里听不明白,怀玉是不会对她发脾气,但不代表他没生气。
再看院中下人小心翼翼的状态,八成是怀玉已经将不高兴表现了出来。
婉姝咽了咽口水,有些想象不出怀玉生气的模样,也正是因为未知,哪怕明知怀玉对自己有多包容,婉姝仍不由生出几分不安。
转念一想,晚归确实不该,但又不是她贪玩所致,这是她成婚后第一次参加宴会,旁人都未早退,她总不能表现得太小家子气。
再说这是在城内,天也没黑,且一路走来便见过三拨巡逻兵,安全的很。
顷刻间,婉姝越发觉得自己没有错。
怀玉若因此与她闹脾气,那就是他无理取闹!
婉姝想通之后,腰板儿都直了些,将手炉往春燕怀里一塞,便推门进屋,下巴微抬,不见丝毫心虚,只是迅速扫视屋内的眼睛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然,楚怀玉并不在堂屋,也不在内室,书房也没他的身影。
婉姝将一楼走了个遍,愣是没见到人,短暂的怔愣后,不由将目光转向楼梯。
平日除了每日一次的喂猫,怀玉很少去楼上,这会儿是怎么回事?
就在婉姝胡思乱想之际,楚怀玉出现在楼梯处,一步一个台阶,漫不经心地往下走,对上婉姝的视线时忽而一笑。
“阿姐回来了。”
婉姝倏地瞪大了眼睛,看看怀玉的笑脸,又看看趴在他怀里无比乖顺的花奴,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它不怕你了?怎么做到的?”婉姝惊喜地问。
“嗯,全因阿姐的法子好,花奴总算认清了我是它的男主人。”楚怀玉走到婉姝面前,一手托猫,一手在猫头上抚了抚,后者毫不反抗,只是蔫哒哒地朝女主子瞄了一声。
可惜正在为配偶熬猫成功而开心的女主子完全没注意到猫猫的求救,甚至还夸猫猫聪明。
猫猫聪明,人笨。
花奴怒了,想要趁人不备转头咬人,不料人早有防备,一把锁住它的脖子。
“呜喵~”
婉姝摸摸猫头,“花奴乖哦,一会儿奖励你小鱼干。”
果然,不够爱你的人,在你被魔爪扼住命运的咽喉而哀鸣时,她都会觉得你在唱歌卖萌。
猫猫伤心。
楚怀玉察觉到花奴放松下来,松开手,顺势挠了挠猫下巴。
猫猫可耻地扬起下巴,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为了小鱼干,猫忍了。
楚怀玉对上婉姝欣慰的目光,生怕她追问细节,转头吩咐道:“开饭吧。”
守在门外的云霞听见姑爷平和的声音,心下一松,正要应声,便见一道矮小的影子从身边窜了过去。
很快就听到丫鬟春芽略显紧张的声音,“花奴掉毛,奴,奴婢这就把它送回猫室。”
自打花奴进府,不在主子跟前讨喜时,就是春芽在照顾,这丫头最是胆小,此刻竟敢头一个冲进去,可见是真担心花奴。
云霞:……
担心归担心,这表现得像主子虐|待了花奴似的,换做凉薄的主子,怕是要搭上她这条小命,也着实没规矩,回头定要训斥一番。
云霞这般想着,见姑爷将花奴递出去,并无责怪的意思,立刻开始张罗开饭。
婉姝虽然不饿,还是陪着怀玉用了些。
饭后,婉姝因着白日劳累想早些休息,便去盥洗室洗漱,洗完用最快的速度烘干头发。
怀玉则在小书房看书,直到她回卧室躺下许久也没出现。
这很不对劲儿。
婉姝在榻上翻来覆去,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索性起身下床,披上外衣出了卧室。
走到小书房门口,看见平日总是敞开的房门闭合着,正要敲门时动作一顿,想了想,调转脚步离开。

第123章 另一个他
“今日她为赴宴抛下你一整日, 明儿就能为了父母兄弟弃你而去,在她心里,或许你连那顾澈那奶娃娃都比不上。”
“不……”
“你忘了自己以前是如何想的?只要婉姝肯嫁你, 你定将她捧在手心,她如今已是你的妻, 合该全身心都是你的,却明知今日是你假期最后一日,你想让她陪你, 她还是选择无关紧要的人。
说到底, 是她不爱你,成婚这么久, 她仍不在意你,你的真心毫无用处,只会让她觉得你软弱可欺, 从而越发肆无忌惮地践踏你。
最后的结果只会如你梦中那般, 她会抛弃你, 与她的檀哥哥再续前缘。
哦,她还不知道吧, 若不是你, 她的檀哥哥不会被皇帝看重,耽搁求亲, 更不会被迫与顾家保持距离。
你是不是很高兴有那场火灾,让姝儿在情急之下别无选择,只能下嫁给你?
不要否认, 当初我有多兴奋,你是知道的。
而我就是你啊。
你说她若是知道了真相,知晓你用过多少卑鄙手段, 她会不会恨你?”
案桌后,楚怀玉仰头靠在椅背上,以书覆面,遮住阴沉的面容,却挡不住耳边恶魔般地低语。
“你也不想被姝儿恨吧?
我们将她绑起来吧,只需一年半载,她便会无必乖顺,满心满眼都是你,再也离开不你……
秦眉早就教过你,再凶恶的猎犬也抵不过一条铁链,姝儿那般柔弱娇嫩,或许不用一年半载。
你亲手试过了不是么,那狸奴那般凶狠,讨厌你,还不是只用了半日就臣服于你。
就像对待狸奴那样将她绑起来吧,又不会受伤,说不定她还会喜欢你那样对她,就像昨晚,你不想再要吗?
你猜她会在第几日哭着求你疼她……”
“住嘴!”
楚怀玉痛恨另一个自己言语玷污婉姝,更恨自己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相应画面。
他不想,也绝不会绑架婉姝。
就算他永远改变不了自己骨子里的卑劣,唯独在婉姝面前,他想要留有几分体面。
“体面?遮羞布罢了,你与人水乳交融时,怎不觉得羞耻?还是觉得自己能瞒一辈子?等她知道你身体里还有个我,她每晚都与两个男……”
“我叫你住口!”楚怀玉一把掀飞了盖在脸上的书,怒极发声,险些失去理智。
就在他想要以头触桌,将另一个想法创飞,哪怕晕过去也行时,还没来得及实施,刚直起身子,就与正探头往里看的婉姝对上视线。
二人皆愣住。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婉姝,她没看到怀玉掀飞书,但隐约听他低吼“住口”,同时也瞧见了他那张黑沉似要吃人的脸。
还以为他在骂自己,吓得手里盘子都掉了,反应过来后瞬间涨红了脸。
“我,我就想问问吃不吃梅花糕,不知道你在忙,那,我不打扰你了。”
婉姝边说边蹲下身拣起散落的梅花糕,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胡乱拣几块就起身要离开,却听一声刺耳的椅子摩擦地面的声响,下一刻便落入紧张的怀抱。
“对不起,阿姐,我吓到你了,我不知道你会来,方才不是在说你。”
感受到婉姝身子在微微颤抖,楚怀玉抱得更紧,“对不起,对不起……”
听到不是在骂自己,婉姝紧揪着心放松些许,却忘不了怀玉方才的表情,他分明是在对人发火,可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
于是半信半疑地问:“你方才在与谁说话?”
场面可疑的沉默了三息。
楚怀玉声音干涩道:“没有旁人,是在骂老鼠。”
“啊?”婉姝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我正在看书,听到了些噪音,发现是有只老鼠在画瓶上乱叫,我怕它咬坏了阿姐的画像,一时生气便……对不起阿姐,我吓到你了吧?”
婉姝:……
虽然老鼠确实讨厌,但是,也没有那么可恨吧?
婉姝抬头去看怀玉,后者闪躲着视线,松开怀抱去拣剩下的梅花糕,拣完又红着脸站到她跟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道歉。
“阿姐好心给我送点心,我却……是我辜负了阿姐的好意。”
见他这般,婉姝神色古怪一瞬,也说不出重话,挠挠头,道:“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那老鼠抓到了吗?”
楚怀玉眼珠子一转,快步走回案桌后,将书捡了起来,而后遗憾摇头。
“没打到老鼠。”
婉姝看看怀玉,再看看他手里的书,忽然面露了然,总算放心下来,同时又觉得好笑。
看来刚刚怀玉真的在骂老鼠。
婉姝走过去,将书拿过来抚了抚,接着看一眼怀玉,安慰道:“下次请花奴过来就好,不要用书砸,老鼠轻易不会咬人的。”
“……”楚怀玉只能背下怕老鼠的锅。
“阿姐说的是。”
婉姝转身将书放回书架,身后怀玉忽然问:“阿姐不是躺下了,怎么来寻我,是今日遇到什么事了吗?”
楚怀玉又不傻,二人才用过晚食,婉姝定不是单单为了送点心而来。
婉姝闻言没有转身,面对着书架,慢慢垂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小声道:“我来看看你有没有生气?”
其实此刻她仍有些不确定,怀玉之所以对老鼠发那么大火,是不是因为心里本就存着火气。
婉姝不想与怀玉生出隔阂,原本也是抱着哄人的态度来的,经过方才的插曲,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楚怀玉更是没料到婉姝会是这个回答,加上她声音细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朝她走过去,边问:
“阿姐说什么?我没听清。”
“……”
楚怀玉在婉姝身侧站定,见她没有反应,学着她的动作低头,又弯腰凑近,就差将嘴唇贴到她耳朵上,似在催促。
“嗯?”
温热的呼吸打在耳朵上,令婉姝身子微僵。
她默默退开半步,浅浅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抬起头,对上怀玉关切询问的目光,又觉得脸热。
“今日我回府有些晚,我以为你生气了。”
楚怀玉一脸不解,“阿姐出去是正经应酬,回来时天还没黑,也派人提前知会过,我为何生气?”
说完又委屈地凑近了些,“还是说,在阿姐心里,我就是这样小气的人?”
婉姝往后仰了仰,莫名有些紧张,“不是,明明是你迟迟不回卧室,以往都是……”
婉姝忽然住了口。
楚怀玉继续靠近,眼中浮现笑意,“都是什么?”
都是她上榻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贴上去,好似脑子里只有那些事儿。
婉姝默默地想,却说不出口,面对怀玉逼近,她迫不得已扭身靠在书架上,察觉到怀玉在故意使坏,赌气地偏过头不看他。
哼道:“我诚心诚意来与你解释,你就知道欺负我。”
说完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撒娇,婉姝脸更热了,抬手去推怀玉,要跑。
楚怀玉心想,自己因噩梦郁闷了一下午,还险些将自己逼疯,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还是被婉姝察觉了,还差点产生误会。
那点心明明就是拿来哄他的。
阿姐这般,谁又敢说她不在乎他?明明在意的很。
楚怀玉早已心软的一塌糊涂,恨不能将婉姝揉进自己身体里,又哪肯这就这么放她离开。
握住她的手腕,并侧跨一步堵住其去路,低头在她耳边道:“虽未生气,到底有些伤心,我为哄阿姐开心忙了两日,假期只剩下这一日,阿姐却没有陪我,岂知我如何煎熬?没了梅花糕,阿姐用别的补偿我罢?”
婉姝察觉到危险,梗着脖子反驳,“我去应酬都没说累,你在家歇了一日倒成煎熬了?”
不料楚怀玉不要脸,直接将她抵在书架上,低头埋到她颈间道:“嗯,是我错了,还是阿姐辛苦,阿姐哪里累,我帮阿姐揉一揉,按一按,这里吗?还是这里?”
婉姝欲哭无泪。
终究是没有逃过书房p。
黎氏怀疑怀玉那什么的事,还是不说了吧,否则他真的会用实际行动证明实力。
楚怀玉念及婉姝白日劳累,并未放纵,只一次便抱她回卧室。
就在他以为婉姝会躲在被子里直到睡着时,她慢慢露出了头,声音十分平静。
“今日赢了捶丸,两日后齐夫人要办庆功宴,你下值后若回府用晚食,不必等我。”说完背过身去。
“……”听着平静,其实满满都是警告。
楚怀玉摸摸鼻子,乖乖应声,很有眼力见儿地没再凑过去腻人。
婉姝松了口气,因着困倦,很快入睡。
而楚怀玉,侧着身子看了婉姝半宿,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安然。
黎氏办宴的地方亦是私宅,不同于王燕茹私宅位置偏远,而是在繁街闹市,占地也小,贵在相邻都是高档店铺,少有吵闹。
宅子分为前院和后院,因为宴请的客人只有五位夫人,黎氏便将宴席设在后院正房堂屋,既有保密性,又显亲近。
婉姝到时,郑氏与许氏两位夫人已经到场,正围坐在黎氏两旁说说笑笑,不同的是郑氏坐在黎氏邻座,许氏则与之隔着一个座位。
二人夫君皆是七品校尉,见到婉姝纷纷起身行礼,许氏后退让出位置,显然中间的空位是留给婉姝的。
“顾妹妹快来坐,大家就当此处是自己家,千万别拘束。”
婉姝没有推脱,路过许氏时朝她回了一礼,对方似乎很惊讶,略显紧张地又行了一礼,在婉姝入座后才坐下。
黎氏瞧着两人之间的生疏不似作假,笑道:“顾妹妹或许不知,许妹妹也来自信都。”
婉姝确实不知,惊喜地看向许氏,后者忙解释道:“外子韩硕是信都人,我是前年才嫁过去的。”
郑氏接话道:“以楚夫人的家世,又哪里是寻常人能结交的,韩校尉是今年才升上来的,不怪两位不相识。”
意思是韩硕从前官位太小,高攀不上顾家。
婉姝看了郑氏一眼,没接话,转头对许氏笑道:“既是同乡,往后该多走动才是。”
许氏立马点头,跟着露出亲近的笑容。
郑氏不满婉姝无视自己,再次出声,这次是对黎氏说的,“听说黎姐姐今日带了任大夫来,一会儿可得先给我瞧瞧,自从生了老二浩儿后,我这见天的腰痛。”
当着婉姝的面,黎氏不好厚此薄彼,只道:“放心,定会给你好好瞧瞧。”
婉姝却注意到许氏在听到郑氏的话后脸色一白,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
郑氏眼中隐隐有些得意,几人之前与黎氏聚过几次,都是冲着黎家的大夫,许氏成婚两年不曾有孕,偏偏韩硕对她毫无怨言,还极近体贴。
许氏看着温顺软弱,却总是话里话外的炫耀她丈夫对她如何如何好,郑氏就看不惯许氏这副装模作样的姿态,知她想要攀高枝,故意出言讽刺让她难堪。
正欲再说什么,又一位客人到场,大家又聊起旁的,郑氏这才作罢。
余下两位很快也到场,见人齐全,郑氏又提起任大夫。
黎氏如何看不出郑氏的小心思,不禁暗骂一声蠢,没见许氏与顾氏都不搭腔,明摆着不想理她,一次说错话是口误,再来一次,便是在打她这个主人的脸。
黎氏没给郑氏发难的机会,很快接过话头。
“今日宴请几位姐妹,并非全是为了庆功,其实我也有几分私心。”
黎氏本打算将几人招待高兴后再提此事,但被郑氏一捣乱,只能早早坦白。
“这宅子我打算年后开张,前院做些香料生意,后院单隔出来,做女子养生馆,大夫也都是女子。
今儿借此机会,我便斗胆请几位姐妹率先体验一番,若有不足之处,还请不吝提点。”
郑氏头一个响应,其余人显然也对黎氏很有信心,纷纷面露喜色。
在场的人,唯独婉姝对黎氏了解甚少,郑氏还好心地向她介绍黎家在养生之道上的造诣,最后还不忘夸一夸黎氏。
“多说无益,眼见为实,光凭黎姐姐这张脸蛋,难道还不足以令我等相信?”
面对郑氏很有针对性的推崇,婉姝有些尴尬,不得不给出反应,朝黎氏道:“黎姐姐姿容,确实令我等羡慕,便先谢过黎姐姐好意了。”
黎氏掩唇笑笑,打趣道:“是我该谢几位貌美的夫人给我机会,今日将你们侍候高兴了,将来你们便是我的招牌呢,必会让我生意红火。”
接着黎氏让后院大管事进屋,简单介绍了养生馆的各项养生与美容之法,如秘粉敷面美容,按摩针灸修身健体,药浴美肌……
总之,从头到脚,由内至外,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照顾不到的。
婉姝的母亲出自青州楚氏,自有一套不外传的养生美容秘方,但听着年过半百的管事嬷嬷夸夸其谈,再看着她像是三十岁的白皙光滑脸蛋,婉姝还是狠狠地心动了。
没有女子能拒绝变美。
几番纠结后,婉姝最终选了两个相对保守的项目——面部与双手保养。
负责她的是个看不出年纪的年轻姑娘,面上始终挂着令人安心的微笑,动作更是轻柔。
“师父说世人体制各不相同,再好的秘药也难免有不适用之人,奴家会先将秘药在您腕上薄薄的涂抹一点,您稍作放松,一刻后皮肤若无异样,便可以放心用之。
不过夫人请放心,便是不适用者,最多会出现一点红疹,若有异样,奴家会第一时间为您涂上解药,很快就会见效,定不教您带着红疹回府。”
见对方这般谨慎周到,婉姝彻底放心了。

第124章 瞒夫计划
在养生馆做完美容, 又吃了顿药膳,感觉整个人都轻减了不少,心情更是舒畅。
难怪黎氏招人喜欢, 她有本事让每位客人满意而去。
婉姝离开时,亦是一脸笑意, 见时辰尚早,她决定去一趟准备开善堂的大院。
大院前两日修缮完工,虽说善堂要交给旁人打理, 地契也会转出去, 但她可没打算完全将这摊子甩出去。
尤其经历过白婴之事,就算早就吩咐过改建大院时要男女分舍, 注意防护,还是得亲眼瞧过她才能放心。
婉姝不指望培养出多少读书人,但希望孩子们都能识文断字, 除此之外还要有一技之长, 将来离开善堂能靠手艺养活自己。
所以除了当作宿舍的, 其余房间都没有拆除,通过打通改造, 便有了学堂、木工房和绣房。
婉姝心怀期待, 一间间看过去,李叔做事稳妥, 找的工人也用心,没有一处不令她满意。
“干得不错,给工人们包些赏钱吧。”
李忠笑着应下。
至此验收完毕, 婉姝最后扫了眼还算宽敞的大院准备离开,朝大门走时注意到大门一侧堆放的几个大缸,脚步一顿。
李叔买院子时连着前主人的染布技术也买了下来, 按理说交给府中管事接手经营,也可多个进项。
婉姝却有其他打算,于是调转脚步走向大缸。
李忠一直跟在后头,见小姐对那些大缸感兴趣,解释道:“都是之前染坊用的染缸,小姐若打算在鹿城继续这份生意,这些都是可用的。”
由此可见,李叔是个多么勤俭持家的人。
婉姝先给李叔投去个赞赏的目光,而后道:
“染坊是要继续开的,但我打算交给善堂自行经营,多一份保障,也不会将孩子养成懒惰性子,待观察几年,孩子们也长大了,若有合适人选,可以接手这份生意。”
李忠讶然,他早已知晓主子对善堂的安排,虽说会交给信任之人,但也是真的在明路上过户变主,难保数年后有什么变故,这善堂就真的和楚府再无干系了。
虽说小姐不差这一个染坊进项,但技术是花了真金白银买来的,若是留给善堂,就要连着院子一起交出去,相当于白送。
李忠犹豫片刻,但转念一想,以小姐的聪慧,定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这样做也是希望对方重视善堂。
只要倾注时间多少都会培养出感情,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对方也不会轻易抛弃孩子,就算孩子们被弃,有染坊做工经验,也能多个出路。
都是为了孩子。
想通之后,李忠目光无奈又慈爱地看向婉姝,拱手道:“有小姐为之计远,那些孩子都是有福的。”
就在他说话之际,婉姝正出于好奇地踮脚往大缸里看,谁知这一看,竟令她脸色大变。
一旁跟着往里瞧的春燕更是吓得叫出了声。
“啊,那是……”
李忠闻声猛地抬头,便见春燕拉着小姐连连后退,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之物。
李忠第一反应是春燕看到了老鼠,立马转头吩咐小厮拿笤帚,却被小姐制止。
婉姝停下后退的脚步,按住春燕的手让她噤声,而后绷着脸对李叔道:“一只小老鼠罢了,明日再除就是,这会儿怀玉已经下值了吧,再耽搁下去,要错过晚食了。”
婉姝说完甩袖朝大门走去。
小厮自然不敢再有动作,见女主子面色不愉,有些惶恐地用眼神向李忠求救。
院子完工后,他和另一人从楚府调来此处,负责看管打扫,两人自以为做的不错,方才还高兴自己会得份赏钱,谁知发生了这种事。
楚府上下谁不知道楚大人对夫人视若珍宝,两人这会儿可不敢再想什么赏钱,只求李管事在夫人跟前真的得用,能为他们求个情,不赶出府去。
李忠收到小姐眼神示意,瞬间明白不能让旁人看到缸内的东西,立马配合,先是故作责怪地狠瞪了小厮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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