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文女主乱炖修罗场by夜奉白
夜奉白  发于:2025年11月14日

关灯
护眼

她却没有睁开眼, 只轻轻咬了他一口。
齿尖带来的轻微痛意, 令陶卿仰呼吸一颤, 如星火燎原,似枯木逢春,若干柴烈火。
他几乎没有思考, 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
猛然起伏的胸腔紧紧相贴,碰撞,摩挲。
可怜的小衣快被挤出褶皱。
他的呼吸更加急促,彼此的心跳声轰隆到清晰可闻。
亲吻间隙,他时而停下来,含混轻问:
“会咬痛你吗?”
“要轻一点吗?”
每每听到他真诚求知般的问题,秦颂都不会应声,反倒迎上去堵住他的嘴。
她才不会鼓励他,她只想获得一点甜头而已。
可她每次迎上去他都会笑着松开她一些,故意睁开眼去看她,“喜欢?多久会犯一次?”
男人一只手护在她脑后,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背脊,匀称紧实的胸膛传来越来越炙热的温度。
他当她犯瘾了。
秦颂坏笑着凑近他,故意胡说:“只要有空。”
男人更像是着了火,唇舌游移到怀中人耳后。
秦颂受不住,不自觉扬起下巴,绷出漂亮的颈部线条,他汹涌的吻一路向下落在她雪白的玉颈。
可以了。
她满足了。
秦颂从巨大情潮中决绝抽出身,错开头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男人背脊猛然一躬,粗喘着伏在她肩头,舒爽的低吟溢出喉咙,更大的慾望抬头而来。
秦颂莫名笑了。
她没尝到多少甜头,倒是给他爽到了。
虽然她现在也有了想法,身体不上不下的,但她还是毅然推开了他,目光从他泛红的喉结游移至他满含情欲的双眼,“再往下,就要分人了。”
言讫,她毫不留恋地撤开目光,拎起身后的衣服,穿鞋起身。
她拢上衣服,欲提步出门,身后人突然抬手抓住她手腕,一把将她扯回来,近乎强硬地拥着她扑倒在床上。
他单腿跪在床边,另一只腿轻轻压着她的腿,如墨的黑发划过肩头垂在身前,发尾扫在秦颂的颈间,挠得她发痒。
他双手握着她手腕紧紧压着她,秦颂转动手腕,却挣扎不开。
“你要用强…唔——”
陶卿仰猩红的双眼如野兽出笼,他有意控制了紊乱的呼吸,还是粗重到令人燥热,他直勾勾盯着她,她唇齿每开合一下,都是对他巨大的勾引。
秦颂话音未落,他控制不住地低头吻了上去,如果之前的吻是蛮横的,那这次就是粗暴的。
他狠狠在她唇齿间开拓,跪着的腿也渐渐放下来,放大的慾望横冲直撞,呼之欲出。
秦颂快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她屈腿踹他,毫不留情地咬他。
他也毫不掩饰地闷哼,却丁点不松开她,反而进攻得更加凶猛。
直到她咬破他嘴角,腥咸的血腥味混入口腔,他才缓缓停下来。
看着她红肿的唇瓣上沾着他的血液,一股异样的兴奋感在他脑中蔓延,他迎上秦颂沉默的目光,抬手替她擦拭嘴角的血迹。
修长的手指尚未碰及她的嘴角,她却像是发了疯,猛喘了几息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狠狠压向自己。
四目相对,她无视他眸中的慾火,伸起脖子同样凶狠地吻了回去。
她凶狠又故意地在他被咬破的位置辗转磋磨,直到她满意了才松开他。
陶卿仰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但他忍住了,不论是上面还是下面。
他没有再动一下,只沉默地看着她。
秦颂肆无忌惮迎接他的目光,玩味勾唇,挤出浅浅梨涡,故意折磨他:“怎么不继续了?”
陶卿仰眸子颤动,撑在她枕边的双手紧紧抓着床单,闭了闭眼,才恢复正常的神态:“我若强制,你会受不住。”
秦颂只笑笑。
她很清楚他不可能真的强迫她,当初他险些失控杀人都没有做到最后,眼下尚未失去理智,更不可能放纵自己做出无法挽回之事。
暧昧声停下,气氛反倒十分诡异。
他目光在她脸上游走,最后停在她颈边,复又抬手抚弄耳下那处被他覆盖的红痕,语气透着压抑的危险,“阿颂妹妹,跟他们,是自愿的吗?
炙热的指尖,触感粗粝,指节利落有力,平整的指甲划过她喉间肌肤,带着几丝危险的信号。
颈间的触感引起背脊发麻,秦颂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却又直言不讳,“是,自愿且沉沦。”
陶卿仰的眸子半眯了一瞬,转而又戴上了百毒不侵的假笑,只是瞳中红血丝显得十分可怖,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还保持着把她拢在身下的姿势,激烈的亲吻和压抑的情绪,让他脖颈至锁骨都有些微红,青筋鼓起的小臂撑在她侧脸,只要她稍一动头便能蹭到他坚硬的手臂肌肉。
极其缱绻而亲密的姿势,男人炙热的体温,滚烫的呼吸将她紧紧包裹。
秦颂陷于这个姿势的热切,尚未来得及回应,他又继续追问:“黎予那书呆子有什么好?陆尤川又算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能选择我呢?”
他的语调并不愤然也不激动,只是透着一股压抑的偏执。
“他们好看。”秦颂坦诚回应。
陶卿仰不屑挑眉。
难道不是他更好看?
秦颂又笑:“他们比你单纯。”
陶卿仰不说话了。
秦颂冷静补充,“陶将军,你我心知肚明,你靠近我别有目的,我曾与你坦诚相待,可你不肯直言,那我只能认为你在利用我,我最讨厌被人利用。”
陶卿仰目光略微闪烁,桃花眼里的柔情带着破碎,终于缓缓起身,坐在她床边,沉默不语。
起初,他靠近她的确目的不纯。
潭州失守后,朝廷没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没收他的军权,诏他回了皇城。
陛下甚至没有亲自召他述职,他在宫门口跪了一夜,迎来的却是陆尤川为他请来的处罚旨意。
兵败的惨事已让他连续几宿未曾合眼,军棍落在身上,只有麻木合恨意。
可恶!该死的陆尤川,总是阴魂不散!
重伤中醒过来之后,恨意更加入骨,他恨不得手刃了陆尤川。
在家养伤那几日,他派了不少人打探他的好表哥。
探子马不停蹄探听了两日,倒是让他无波无澜的灰暗日子有了些许期待。
万万没想到,他的好表哥,刀枪不入,心冷如蛇的左都御史,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对雷家独子动用私刑。
他辗转反侧了一夜,最终在仇恨的驱使下,他决定先入为主。
让他尝尝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
他原本只想抢走她,以此折磨陆尤川。
到头来,他却动心了。
折磨的从始至终只有他自己。
可他不后悔,他很庆幸当初做了个卑鄙的决定。
不碍事的,现在的局面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先得到不算什么,走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他低头沉思,身边人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陶将军,我说了,如果是朋友或是盟友,我完全可以信任你,可男女关系微妙,目的不纯定不牢靠。”
朋友?盟友?
陶卿仰醍醐灌顶,有种豁然开朗的畅快。
他为何要失落?
她本就不是一般人,他陆尤川在李氏王朝官居二品,在秦氏江山又算得了什么?
他现在拥有三十几万的庞然大军,至少他现在是有用的,且唯一留在她身边的。
“时日还长,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他的语气和眼神都很阴鸷,好似做好了某种长久的打算。
话音落下,他又亲了一下她的耳垂,终于站起身来。
站直了身子的男人,仅着一条雪白中裤,尽管收敛着耀武扬威的火热,还是一眼能看出磅礴。
他弯腰去捡地上的衣裳,宽阔落拓的挺拔肩背和平整规则的腹部肌肉,每一寸都对秦颂散发着无形的诱惑。
他边穿衣,边垂目睨着她,捕捉到她不自然撇开的视线,体内又窜起一股莫名地燥热。
他轻咳了一声,转身出门:“你先休息,我唤人伺候你梳洗。”
春和打来热水已是两炷香之后,秦颂懒洋洋趴在浴桶边,想着秦道济身故的事实,才惊觉她现在可谓一介孤女。
而陶卿仰此人虽然时常笑着,但她对他并不十分了解,且他手握兵权,是她爬上高位的重要依傍,她定要谨慎与他来往。
情事也许能带来片刻的欢愉,但对于拥有绝对实力的人来说,很难成为长久的牢固关系。
加之他与长公主之间发生的事情,很难说他对女子的贞洁妇德是否看重,与其等他偶然发现她的过往,还不如主动坦诚。
她想了一会儿,发现低头替她沐浴的春和神色郁郁。
“春和,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秦颂故意往春和脸上浇了点水。
春和被温水刺得一激灵,缩了缩脑袋又撅起嘴来:“小姐,别闹了,奴婢担心着呢。”
春和一脸正经,秦颂也提起精神,“担心什么?说起来这衙门怎么静悄悄的,人都去哪儿了?”
春和一勺一勺往秦颂背上淋水,小嘴撅得更高:“陶将军遣散了衙门里一应京官,陆大人和小公爷送老爷的棺椁出城后,也被他挡在了城外,连沉星和降月都被赶了出去,整个云州城,几乎全是陶将军的人。”
春和说着,又四周看了看,压低嗓子,凑在秦颂身前,神神秘秘道:“小姐您说,陶将军如何想的?是要在云州造反吗?为何要将您单独留下?”
秦颂戏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兀自沉吟:“听起来,我似乎被囚禁了?”
-----------------------

春和帮秦颂擦头发时, 还一直忧心忡忡,“小姐,要是陶将军真打算囚禁您, 可如何是好?”
秦颂却不慌不忙, 淡定照着镜子,随口答道:“不用如何,接受事实。”
春和怔住,摸不透秦颂的想法,但她语气轻松一点不像开玩笑,让她胸中疑问不知从何问起。
刚给秦颂穿上外衫, 陶卿仰亲自端了餐食进来。
“饿了吧?阿颂妹妹。”陶卿仰将饭菜端到桌前, 细心摆好饭菜,又去引秦颂过来。
清淡的江南饭菜香, 飘散整个屋子。
秦颂毫不扭捏来到桌前, 盯着一应饭食, 玩味一笑:“陶将军这么闲?还做起端茶倒水的活儿了。”
“澹州已收复,自然不忙了,阿颂妹妹日后的起居, 我亲自伺候。”陶卿仰遣退了下人,亲自扶秦颂坐下, 又转到对面座位, 把筷子递给她。
秦颂顺手接过, 悠然一笑:“这么看的话, 被囚禁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陶卿仰拿勺的动作顿了一下:“囚禁?我怎舍得禁锢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只是我会一直陪着你。”
秦颂挑眉点头,“陪着我?你不回京述职?”
“以后我只向你述职。”
“陶将军这是提前给我想争取了千古骂名?”
陶卿仰为秦颂盛了一碗汤,替他吹凉后, 递到她面前:“不,我将是你最忠实的爱卿。”
秦颂没去接,“那真好,可你替我造反,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陶卿仰也没收回手:“你不想当女帝了?”
“我当然想。”这是她父亲用命为她铺的路,她怎么可能放弃。
“但陶将军此举颇为高明,就算我成为了女帝,那你不就是摄政王?”秦颂笑不及眼底地注视着他。
陶卿仰怔了一瞬,没想到她会这么认为。
他起身将吹凉的汤放在她身前,从容解释:“放心,有我在一天,镇北军绝不违抗你的任何政令,三十万大军系数听命与你。”
“三十万大军随我调令,你是要我揭竿而起?”秦颂放下筷子,认真道:“可我并未打算大动干戈。”
她要“顺应天命”,兵不血刃走上那个位置。
饭菜飘着香气,小房间充斥着一股相安无事的和美假象。
两人一时都没急着说话,他们心知肚明,不论云州的天罚如何解决,也不论如何以民声掩盖这场动荡,斩杀贡时良和高公公必须给个说法,不然就是造反,就是谋逆。
陶卿仰手握庞然大军,任何异动,都能成为众矢之的,她也必将被带入泥潭。
她好不容易营造的神女威望,很可能会化为泡影。
陶卿仰也跟着放下筷子,笑吟吟道:“那也没关系,龙位已经易主了。”
“龙位易主?”秦颂讶然:“是何意?”
“刚收到的消息,先皇突然驾崩,长公主力排众议,成功继承大统。”
秦颂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几分窃喜,“长公主继位,可真是,啧,天助我也。”
她手肘抵上桌面,托腮凑近陶卿仰一些,笑的十分明媚,“陶将军,我接受你作我的摄政大臣了。”
准确地说,陶卿仰麾下的三十几万大军,她笑纳了。
陶卿仰心跳陡然加快,他完全被她的笑意捕获,也前倾上身,凑近她一些:“我只想做你的夫君,哦,不,应该是皇后。”
“皇后?”秦颂掩唇一笑,“那你要替我掌管后宫三千?”
后宫三千?
陶卿仰顿时想到了秦颂身上的红痕,脑海里无端映入陆尤川和黎予两人可恶的脸。
他笑意霎时压抑了下去,但始终对视着秦颂:“阿颂妹妹,大虞能人异士不计其数,不少人在等一个机会,只要你肯选择他们,他们不会比陆尤川差,更不会比黎予差,一朝天子一朝臣,阿颂妹妹难道不想开创一个崭新的江山社稷?”
呵,针对性太明显了。
秦颂笑得狡黠,“那你呢?你不也是大虞的臣子。”
“我不一样,我比他们有用。”
他说得很正经,秦颂也明白他说的是军权在握的数十万雄兵,秦颂却故意盯着他多看了一会儿。
陶卿仰被她盯得莫名其妙,脑子一转,又突然补充道:“任何方面,都更好。”
算了,她都被囚禁了,还是别挑逗他了。
长公主夺权,她必须加紧应对。
秦颂撤了目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出:“陶将军,整顿军队,进京述职。我,陪你同去。”
三十万大军班师回朝,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然陶卿仰根本不在乎秦颂是何目的。
不论她如何打算,他一定为她拼杀在前。
有她同行回京,他已经迫不及待。
陶卿仰应承下来,用完饭后,他欣然出门。
他前脚离开,没多久,正堂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还有兵甲威吓的声音。
“发生何事了?”秦颂向外望望,询问替她找取书册的春和。
春和也跟着瞧了一眼,心中一直不安。
她放下书,请示道:“小姐,我去前院看看。”
秦颂点点头,春和立马提步出了门。
秦颂继续垂目看着手里的大虞山河图和父亲留给她的书信,耐心等着春和回禀。
不到半柱香时间,春和快步跑了回来,“小姐,沈夫子回来了,还有……”
听闻前半句,秦颂开心了一瞬,见春和支支吾吾不敢言明下文,秦颂眉头又皱了起来,“还有什么?”
“还有陆大人和小公爷,也来了。”春和还是没看明白秦颂与陆尤川和黎予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始终不敢轻易在她面前提他们二人。
“原来如此。”
秦颂原本想站起身出门迎一迎夫子,得知下文,她又安心坐了回去,吩咐春和为她找来纸笔。
春和听命取笔,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小姐,前院似乎要打起来了,您不去看看吗?”
“不用,陶卿仰拦不住他们。”
衙门前堂一直守着镇北军精锐,此刻兵甲严阵以待,小小阵地剑拔弩张。
“你们还敢回来?”陶卿仰转了转手腕,有活动了一下脖子,“真不怕我杀了你们?”
陆尤川和黎予二人,并肩站在陶卿仰对面。
两人目不斜视,面色俱冷,看似同一阵营,却又互不排斥,互不接纳。
同样芝兰玉树、身高腿长的三人,不论是品性、外貌、还是能力都各有千秋,当属人中龙凤,都乃大虞顶尖的好儿郎,原本就算交情不深,也有同僚之谊,可谓相安无事。
眼下却到了拳脚相向,甚至你死我活的地步。
衙门中还有几名洒扫的小厮,都被这阵仗吓得不敢靠近。
陆尤川历来不苟言笑,此刻更是眉头紧皱,怒火昭昭:“陶卿仰,你要疯随你疯,不要牵扯阿颂。”
“阿颂?”陶卿仰明目张胆地冷笑了一声,微微转动手中长枪,“你不配这么叫她?!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黎予也毫不遮掩地冷嘲,“陶将军真是痴人说梦,与你定亲,不过是利用你罢了,可笑你还当着文武百官,四处炫耀。陶将军以为颂娘真的会任你摆布?”
“利用又如何?”陶卿仰并不生气,因为他自己心知肚明,她们的婚约本身就是一场利用,“可怜,你们连利用价值都没了。”
陶卿仰十分嚣张,黎予和陆尤川也很清楚,他手里的兵力就是他高高在上的资本。
陆尤川却一眼戳穿他,“陶将军如此得意被利用,看来阿颂的心始终不属于你,她想嫁的人始终是我。”
黎予也不甘示弱:“她也绝对不会放弃我。”
三人局势完全僵硬,围住前堂的士兵不知作何表情,远处打扫的下人,更是被惊得大气都不敢出,无形的硝烟快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位高权重的三位年轻高官,为了一个女人,所言之惊骇,揭短之凶猛,完全不拿他们当外人,这话谁敢多听?
他们脑中上演各种爱恨纠葛,实际连握着扫帚抹布的手指,都不敢乱动,生怕被殃及鱼池,无辜遭殃。
但是看热闹的心态又让他们忍不住转动眼珠,极力去瞧那位所谓正牌未婚夫的反应。
只见红衣青年优越从容的五官,变得阴沉,眼神带着狠戾,当即挥枪直指二人的咽喉:“哼,无耻,你们拿什么跟我争?我有的是时间,甚至轻易就能割下你们的项上人头。”
利刃抵喉,陆尤川毫不退缩,甚至抬手抓住了那冰冷的枪头:“你还是那么冲动!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们手里的筹码?”
“你们能有什么筹码?”陶卿仰故意转动枪柄,刺破陆尤川的掌心,不屑讽刺:“是了,你可是李氏王朝的二品言臣,难不成你这张嘴能劝说龙椅上的人禅位给阿颂?”
他鄙视了陆尤川一眼,又嫌恶地睇向黎予:“还有你,辅佐太子的少詹事,难道你能让吾妻成为新任储君?”
黎予同样憎恶地对视上他的目光:“前太子还活着,颂娘需要他,我能替她周旋于他。”
陆尤川向来寡言,更不愿与疯子争论:“薛词家人在我手里。”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筹码,确实抵不上千军万马。
但陶卿仰明白不论是太子还是薛词,都对秦颂至关重要,他不能意气用事。
他稍微愣神间,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陶将军,你戍守边疆,立下汗马功劳,本应受万民敬仰,如今这又是在作甚?佣兵自重,残害同僚,还囚禁秦大人孤女,皆是大罪,难道要让陶家,让整个镇北军背上谋反的骂名?”
沈夫子仓促赶来,望着堂中情形,情绪激动差点站不稳。黎予赶紧转身扶住他,才勉强无虞。
陶卿仰瞧向沈夫子,仍旧没有收回长枪,但望向沈夫子的目光十分恭敬,“沈先生误会了,我并未禁锢阿颂的自由,同样毫不阻拦沈夫子见阿颂,只是——”
他言语顿了顿,目光狠厉几分,扫向沈夫子左右的陆尤川和黎予二人,“阿颂是晚辈的未婚妻,私见外男不合规矩,你说是吧?沈先生。”
沈夫子叹息一声,正色道:“行了,陶将军,你难道不知颂儿的目标?她不可能属于你们任何人,如今长公主继位,大虞正值多事之秋,颂儿必须尽快与太子汇合,你若真敬重颂儿,就速度随她南下,一定要快。”

毕竟他们找了沈夫子做挡箭牌。
此前城门来报,沈夫子求见,陶卿仰自然不得阻拦, 可他们居然敢趁机混进来!
眼下有沈夫子一力催促, 他也只能忍耐,他可以对陆尤川和黎予二人放肆,却不能不给沈夫子情面。
如吞了苍蝇般恶心,他咬牙放他们进了后院。
秦颂已经穿戴好衣衫,先行一步来到了衙门后堂。
几人见面,都心绪复杂。
念及秦颂刚刚丧父, 他们看着秦颂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疼惜和伤感。
再加上陶卿仰这厮所为, 他们又愤又恼,却因他手里的兵权, 不能撕破脸。
秦颂反倒没他们那么多顾及, 见过沈夫子后, 她亲自搀扶沈夫子坐下。
沈夫子语重心长道:“颂儿,你爹身故实乃憾事,但也不可过度哀伤, 还得以大局为重,如今长公主上位, 你得尽快振作起来, 继承你父亲的遗志。”
“夫子教训得是, 颂儿不敢懈怠。”秦颂递了一杯热茶给夫子, 续道, “我已提请陶将军整顿军队回京述职,还请夫子指教是否妥当。”
“回京述职?”沈夫子接过茶盏,抬起浑浊的双目不解地探究她的好学生。
陶卿仰态度尚不明朗, 陆尤川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要起兵夺权?”
镇北军的确大权在握,可镇北军主帅姓陶,是大虞朝的兵力。
陆尤川在不知前情的情况下,却默认地将其纳入了秦颂的阵营,这倒是让秦颂有些意外。
不过事实的确如此,陶卿仰已经明确站队于她,她也没必要纠结陆尤川为何如此笃定。
且他的推断很在理,一方大将挥师入京,任谁都会联想到要起兵夺权,但秦颂另有深意。
她转回身,站在夫子一旁,不知不觉间好似真有一种君临天下的人威严。
谋逆乃诛九族的大罪,如今她一介女儿身,竟与大虞朝德高望重的大儒、位高权重的三位朝臣共谋篡位大计。
可她扫了一眼堂中三人,心下并无芥蒂,只莞尔一笑。
捕捉到她的笑意,除陶卿仰不悦之色更甚之外,其他二人皆满眼都是克制的爱怜。
秦颂受不了三个美男近在眼前的蛊惑,她故意不去看他们,提步走向一旁的书案,拿起她刚刚翻看的大虞全域地形图。
“镇北军收编了贡时良带来的军队,相当于掏空了京城的兵力,我等只要举兵回京,确实能一举夺权,可这样便是起兵谋反,谋朝篡位,背负骂名就算了,还会会引起超纲不稳,社稷不安,如今长公主继位,反倒给了我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秦颂得知长公主上位当时便做好了眼下的打算,所以她说起接下来的安排,神采奕奕,有条不紊。
“即使长公主早有谋划,但不论她此前的品行,还是她女儿身的身份,必定会受朝中老臣的非议,她暂时无暇顾及我等,哪怕听闻我等挥师入京,她也只会加强京中守备,调集军队守护皇城,但她不会料到挥师入京只是一个幌子。”
她语气情况,胸有成竹,在三人越发肯定的目光下,她徐徐摊开地形图,放在沈夫子一旁的小桌上,“这里才是镇北军南下的目的地。”
黎予看清地图,略微惊叹:“开封?”
陆尤川跟上秦颂思路,“的确是好地方,此处前进不到千里便是京师,背后是整个大虞西北的领土,往南是江南富庶之地,占据此地,便能扼住京城通往北境和江南的要道。”
沈夫子闻言也频频点头,捋着胡须略带欣慰地盯着秦颂道出下文:“只要找到一个师出有名的理由,便可在此处拖垮李氏王朝。”
“大虞皇室血脉,前太子李煦。”黎予同样明白秦颂的打算,立马点出其中关键。
秦颂嘴角上扬,目光投向黎予,“没错,长公主能继承大统全因她是李氏仅存的血脉,可若是还能找出皇室继承人,便能与她分庭抗礼。”
沈夫子再次点头,甚至有些激动地看向秦颂,满眼的认可溢于言表,“嗯,师出有名更得民心,眼下有陶将军麾下的兵权,胜算就大多了,但我们还缺一样重要的东西,起事必缺银钱,颂儿,秦家本宗你还得跑一趟。”
秦颂拱手:“颂儿已打算挥师南下时,找机会随陶将军一同回秦氏本宗。”
说着,她又转向陶卿仰,“陶将军,你愿意陪我这一趟吗?”
话音未落,陆尤川和黎予同时开口:“我陪你。”
两人目光急切,完全不顾陶卿仰想要杀了他们的眼神。
秦颂目光假意在三人之间游移,但她的选择绝对不会动摇。
她当然得选陶卿仰,毕竟他是镇北军主帅,有他在身边,才能保证始终掌有调令军备的能力。
再者说,以她现在被陶卿仰近乎软禁的局面,她选其他人,陶卿仰也不可能同意。
果然陶卿仰藐视般瞥了他们一眼,跨前一步站在秦颂身侧,与她肩并肩,“那是自然,你身边只能是我。”
陆黎二人的不悦之色遮掩不住,秦颂又笑看向陆黎二人:“陆大人,小公爷,有心了,但我还有其他事得拜托你们。”
莫说拜托,就是直接命令,陆尤川和黎予也不会推辞。
但他们心情低落,因为不论是何任务,都不如陶卿仰陪她同行来得好。
不过如陶卿仰所说,被她利用证明还有价值,至少现在她没有完全选择陶卿仰,先扶她入主金阙,再与她并肩也不迟。
两人点头静候,悉听其言。
“大军启程之后不便逗留,黎予,你任职少詹事,还得辛苦你赶往青泽迎太子至开封。”
秦颂拿出秦道济留给她的详细地址,“这是太子所在之处,还请将云浅替我一同带回来。”
黎予欣然应下:“好,交给我。”
秦颂认真看着他:“黎予,此举之后,你便无法回头,你想清楚了吗?”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