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文女主乱炖修罗场by夜奉白
夜奉白  发于:2025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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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卿仰祖父,曾经威风凛凛的骠骑大将军,最后却被自己效忠的君王斩杀的边疆。
任谁想起不会唏嘘呢?
“陶家的祸事到底有何隐情?你知道全貌吗?”秦颂试探性地问。
陶卿仰低头苦笑了一声,忽又抬起头,轻描淡写说了句,“杀回京城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他反手将玉笛放在了一旁,搂着她又亲了起来。
他肤色浅,脖子都有些泛红,仍埋头在她胸前,“以后常带我出去,我可以随时成为你的筹码,还可以……更像狐狸。”
秦颂受不住,也坐不住,她一手撑在他肩膀上,一只手紧紧抓着车厢处的木棱,抽出一点神思,锤头看着埋首吃糖的红衣狐狸,只能看到他银簪挽发的墨色发顶。
毛茸茸的发丝和他的鼻尖、眉骨,一下下挠在她肩颈、锁骨,又痒又麻,令她浑身止不住战栗。
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堪堪保持语调平稳:“你知道?”
“我知道,”他抬起头来,胸口起伏被颠簸的幅度掩盖,额角冒出的细汗证明他的卖力,“我知你让我……陪你下楼见秦崖之,是故意想让他将我当成你背后的势力。”
秦颂在他眼里看出任何的不悦,低头与他对视,“你不介意?”
“巴不得。”他兴奋得猝不及防,秦颂抓着木棱手都被抵到松开。
酥麻到秦颂双手攀上他的肩,用力抓紧。
他满意继续,又接着道:“别说被认为是你盟友这种值得炫耀的事,就算被他认为我是你的附属物也没关系,这样我就可以随时缠着你。”
他双手抚上她的腰,玲珑窈窕的美人难耐地扬起脖子,露出雪白的秀颈。
修长秀颈,纤细雪白,看上去比什么都动人。
他吻上去,边亲边问:“只要我,我可以吗?”
秦颂输了,她又一次。
势头太猛,她踩在软榻棉垫上的脚指头都绷得紧紧的,久久才缓过来。
他静静欣赏她的反应,停了一会儿,等她软软趴在他肩上,他才继续,“要不要躺下?”
他嘴上在问她,身体已经抱着她放上了榻。
陶卿仰与陆尤川有一点相似,他们大多时候都能看出秦颂的意愿,或者说能揣摩到秦颂什么样的时候才会舒服。
他虽然嘴上会一直询问,但大多数时候是不需要秦颂回答的,就像他方才问的,能不能只要他。
秦颂很难给他答案,他也心中有谱,他依旧恨不得杀了陆尤川和黎予。
但秦颂想来记忆力极好,他问的很多话,她当时没回答,隔一段时间,她又会故意提起来,折磨他,挑衅他。
他又像是生怕她现在会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一样,一直缠绵吻她的唇,车榻晃得越来越狠……
秦颂累了,她狠狠在他旧伤的位置咬了一口。
“嘶……”
急速猛烈,渐而又缓下来轻下来。
她感受到温暖而流动。
夜深了,马车时走时停,车辆少了晃动。
秦颂躺在陶卿仰怀里,两人都没睡,车厢内燃了一豆灯,能看清屋内大概。
两人静静躺着,一人一句说起话来。
“陶将军,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你说。”
“以前有位可怜少女从小父母双亡,被人收留长大后,进入了一所专供富家子弟学习的高等学府,她出身平庸,在这所学校原本毫无存在感,但她长相极美,不论做什么都能吸引无数男男女女心仪她…”
“心仪?女子也会心仪她?”陶卿仰认真听着,忍不住打断。
“当然,她就是这么特殊,谁都会喜欢她,但是她没什么势力,很快就在一场宴会上,被人下药,阴差阳错与学院最拔尖的学长睡了一夜,然后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到最后,她一共拥有了八个男宠。”
秦颂回想起上个世界,她已经用了最简单的语言描述了一番她的光荣战绩。
陶卿仰一开始听得很认真,直到故事越渐离谱,他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放松,似乎预料到什么似地沉声道:“我不许。”
“嗯哼?你不许什么?”
“我不许你有那么多男人。”他语含怨怼,不容置疑。
“你怎么知道是我?”秦颂故意逗他,但他不说话。
她又抬手戳他绷直的下巴,“好吧,其实我是另一个世界来的,我只是占用了秦大人女儿的身体,而且我来这个世界,是有任务的,我需要拥有九个以上的男伴,不然我又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原来的世界挺好的,要是能回去的话。
秦颂表面哭唧唧,故意靠在他胸膛上撒娇:“陶将军,难道你想要我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陶卿仰没有看她,但抱着她的手臂下意识收紧,秦颂抬头看去,他流畅的侧脸肌肉微微鼓起,这是在咬牙愤恨了?
果然,他长长吸了口气,“谁给你的任务?我要杀了他!”
“哼!”秦颂却翻过身去,气呼呼背对着他,“你是不信我说的?还是想逼我回去?!”
她看不见他,却忍不住转动余光去扫身后人的动静。
他坐不住了,从背后将她揽进怀里,一下一下吻着她的发顶:“我信,阿颂,我信。你以前见到我抖如筛糠,现在你似乎变了个人,且与周围人完全不同,我一开始只当你失心疯,后来发现你不仅没疯,还很聪慧,我娘与秦夫人关系亲密,她曾说过秦夫人不是一般人,我看过她的手札,我信你,我信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不住地亲她,抱得她越来越紧,“我不想你回去,别说离开这个世界,就是离开我半步,我也不愿意,可是阿颂,你告诉我,我……”
他启唇数回,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良久才讷讷道:“我怎么舍得?我不想你跟其他任何人接触,哪怕是一个眼神拉扯,我都想要手刃了对方,你告诉我,我要如何,如何才能接受……”
他说着埋头在她颈窝,无措又难过。
秦颂听他这样说心里有些暗爽,毕竟他态度松动了,而且她很卑鄙地觉得,他对她如此强的占有欲居然很取悦她。
她转回身捧起他的脸,“不着急,慢慢来。陶哥哥,我其实很好奇你与真正的秦颂之间发生过什么?为何她会如此怕你?”

“天地可鉴, 我之前与你,不对,我与她仅打过几次照面, 哪里就把她吓成那副样子了?我比你更弄不明白其中缘由呢。”
陶卿仰伸起脖子, 抬眼来观察眼前的,此刻的秦颂。
秦颂没问出个结果,也没精神跟他纠缠,她又换了话题:“好吧,那你与长公主之间发生过什么?”
“你怎么一直问我与其他女子的事情,难道……”陶卿仰凑她近些, 嘴角上扬, “你在吃醋?”
吃醋?那是不可能的,男人多的是。
秦颂近乎冷笑了一声, 懒得哄他, 只觉眼皮沉沉的, 被他折腾的身子,还有些酸痛,这会儿困得睁不开眼。
路途颠簸, 又有陶卿仰这只喂不饱的狐狸,秦颂每天除了喂他, 就只剩吃睡了, 有时候喂过头了, 连昼夜都快颠倒。
明明灭灭两个日头, 秦颂估摸着时间到了, 她换上了一件对襟立领的缎面裙,规规矩矩进入姑苏。
姑苏城极其热闹,秦颂撩开帘子望向车外。
这里农商兼济, 世家林立,民众富足,再加上水乡的养育,这里的人们,大多不缺银钱,有更多不被事俗烦扰的闲情逸致,语笑嫣然间,甚至能听出一些柔情蜜意来。
正四处探看,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小姐,是族长老爷家的车驾。”春和认得出秦氏老爷家特用的标识。
她刚在车前禀完,一道温婉的女声便响了起来。
“三姑娘周车劳顿,老爷啊,让我来接你。”
秦道济出身秦氏嫡系,按照族谱,到秦颂这一代,她在各位姑娘里排行第三。
秦颂没想到这位夫人居然是亲自来迎她的,原还当是恰巧在路上碰到了罢。
秦颂与与陶卿仰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动身出马车。
若说刚刚撩开车帘望见了百姓的富足,那这对面妇人浑身的穿戴,及其身后足有四匹骏马并驾齐驱的镶玉车驾,才让秦颂感受到江南秦氏的奢华。
刚进入城内不过一炷香功夫,秦颂已经能理解先帝对秦家的忌惮了。
虽说秦道济做事低调,不喜奢华,但他拥有江南之地的庇护,对于李氏皇权的确是一大威胁。
秦颂笑着对那妇人点点头,还未施礼,那妇人赶紧凑上前亲热地拉住她,“哎呦,就别行礼了,你看你这马车这么小,怕是累坏了吧?来来来,换到这驾马车,现在就回秦府。”
“多谢夫人。”秦颂知道秦氏组长娶了多房夫人,这么年轻的夫人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索性唤了声夫人罢了。
这次,秦颂只贴身带了春和,故意将陶卿仰留了下来。
这位夫人虽然穿金戴银,招摇了些,但性格十分活络,初次见面便与秦颂十分熟稔,一路热情寒暄。
只差一盘瓜子两人便能从各种服装配饰到女子护肤养颜,聊到没完没了。
终于到了秦氏祖宅,秦颂被安排在一处堂屋稍事休息,那夫人说是去请老爷,可转头一去就不见了踪影。
两多个时辰过去了,小厮热茶更换了两壶,还是不见主人前来接待。
春和候在秦颂身后,轻声说道:“小姐,您别急,族长老爷家大业大,肯定有不少俗事缠身,空下来肯定就会来见你的。”
秦颂见春和着急搅拧双手,不断往门外打量的动作十分想笑,怎么看也是她更着急,她从进来到现在可一次也没问过主人什么时候回来的话。
春和见秦颂稳如泰山,反而摸不准秦颂的态度,但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她越加迷惑,小心道:“小姐别气馁,现在老爷走了,您一个弱女子不容易,一切还得靠秦家支持,这里就是您的娘家,是您的靠山。”
靠山吗?
秦颂眼神多了几丝微妙的戾气,她伸手端起茶盏小口抿茶,没有回应春和的话语。
春和越等越觉得不忿,她家小姐从小金尊玉贵,虽然这段时间也受了些磋磨,但还从未在自己人身上受过这等委屈。
春和耐着性子又等了会儿,总算骗不了自己了,她愤愤低语,“族长老爷这是在看人下菜吗?就算族长忙得脚不沾地,这族中总不能只有族长一个能说话的人吧?刚刚那位夫人呢?就算请不来老爷,她安排个住处,让您下去休息休息总行吧?”
其实春和一开始就观察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毕竟这里是秦家,确实是她同宗同脉的族亲。
可越是举足轻重的名门望重越看重利益,现在秦道济没了,她的价值也得由族长亲自衡量。
果然,春和的抱怨声落下,堂外响起了动静,两道脚步声款款而来。
“是颂丫头啊,抱歉,老身有点事耽搁了,让你久等了。”族长须发皓白,脸上沟壑纵横,但身子骨十分硬朗,脚步稳健,体态儒雅,神色从容。
秦颂起身行礼,“见过大伯公,是颂儿叨扰了。”
“哪里话。坐。”秦族长在其随从的陪同下若无其事坐到了上位。
秦颂也依言坐回了原位。
两人你来我往地寒暄了几句,天色暗下来,秦氏族长既不安排人备饭,也不邀请秦颂留下来住下。
他的态度很明显,就是想让秦颂认清自己的地位,她想成事必须把秦氏一族放在首位,她如今如乞丐上门,她能走多远,全靠秦家说了算。
说白了他们要秦氏坐上龙位,而不是秦颂坐上宝座。
秦颂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专门派了个不知轻重,处事不周的姨娘前来迎她,摆明了就是告诉她,不论秦道济为她如何规划,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女人。
秦族长喝了口茶,泰然道:“话说颂儿怎么不让陶将军一同进屋?”
这是装都不装了。
方才换乘马车时,那粗心的妾室一句没问她身侧之人的身份,大抵因他戴了张面具,只当他是不过一名无足轻重的护卫。
族长现在却直言陶卿仰的存在,明显从她进城开始,他就知道了她的踪迹,却一直藏着,冷落她这么久才现身。
看破不说破是秦颂后来学会的处事原则,她恭敬回应:“不瞒大伯公,镇北军本次收编人数过众,陶将军欲在江南挑选几位信得过的将才携领行军,他私下暗访去了。说起来,大伯公周围人才济济,不知可有合适的人选?”
话音落下,秦族长目光投了过来。
他果然敢兴趣。
若能把持她现在仅有的军队,她便更能受他拿捏,如此,为她筹谋助力也就是在为整个秦氏谋取便利了。
他搁下茶盏,态度温和了不少,“这倒是不难,不过镇北军规模庞大,粮草军需朝廷可还供应及时?”
与明白人讲话还真是不用兜圈子。
秦颂再次站起身,诚挚拱手:“大伯公慧眼,镇北军目下已挥师入京,明着是进京述职,实则将在开封拥前太子李煦起势,还望大伯公慷慨相助。”
“镇北军?前太子?这其中与我秦氏有何干系?”
求他办事,这老族长又开始装糊涂了。
秦颂一直撑着笑脸,“颂儿会嫁给太子,直到取代太子,颂儿姓秦,镇北军以后也会姓秦,整个江山都会姓秦。”
“哈哈哈……”老族长突然莫名笑了一声,“颂丫头好生大话,你如何取代太子?我秦家百年清誉,难不成要陪你担上这造反的名声不成?”
秦氏势力庞大,他又久居高位,语调稍微重了些,整个屋子就蔓延着一股叫人窒息的压迫感。
搀扶着秦颂的春和都有些脚底打颤。
秦颂依旧从容不迫,因为她早有预料,继续搬出精心挑选过的几张农耕工艺图。
“大伯公息怒,颂儿也是秦氏族人,秦氏一族的清誉自然不能毁在颂儿手上,只是如今龙位易主,李氏江山早已对秦氏忌惮,秦氏如何能坐以待毙?”
秦颂将手中的纸稿抵上去,“大伯公请看,这些全乃利国利民的农耕技艺,还请大伯公寻找全国最先进的能工巧匠,钻研打造,若能产出如此神器,秦氏自有万民推崇,兵不血刃便能取而代之。”
这些工艺恐怕秦道济早已给族长看过,但秦颂已将其多处翻译注解,曾经是一纸空谈,现在就不一样了。
趁秦族长细看,秦颂又拱手表态:“不论镇北军还是奇功巧技都得仰仗秦家,秦氏鼎盛才是百姓的福祉。”
秦颂说了些奉承的空话套话,秦氏族长也耐心看完了她递上去的几张技艺说明,总算抬起头来,“行了,老夫向来严格,颂丫头莫要放在心上,天色不早了,都是一家人不必那么客气,你爹嘱托的事,我自会鼎力相助。”
他说完利落起身,边出门边吩咐下人:“去,准备晚膳,收拾住处,好生招待颂丫头和陶将军。”
秦族长派了掌家的三儿子陪同秦颂二人用膳,天色弄黑才送他们歇下。
一进到房间秦颂立马关上门,随意蹬掉鞋就趴到了床上,春和帮她捡鞋,始终心有余悸:“老族长怎么突然变了?上回陪小姐来江南游玩,他还很亲切的。”
秦颂直接趴床上,头埋着枕头完全放松:“当然变了,上回来,我是秦家最有权势的老爷的女儿,这回,我是上门要钱的孤女,自然不受待见,况且我要的不是小数目,是要秦家掏空家底扶持的大事业,他自然要好好考察才能确定我值不值得他花大手笔咯。”
大概就像投资,要考虑风险,回报才能做决定。
秦颂说着,春和已经靠过来帮她捏肩。
秦颂安心享受,继续说道:“不过这老头还真贪心,送了镇北军的缺口给他,他居然还不满足,就怕他安排的人会给陶卿仰带来麻烦。”
“没关系,我杀了就是。”
身后突然传来陶卿仰轻描淡写的声音。
秦颂立马抬头看过去,陶卿仰没回自己的房间,就这么光明正大进了她的住处。
她方才埋头趴在枕头上,没能敏锐嗅到陶卿仰身上的迷迭香味道。
“不能杀,”秦颂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大惊小怪,反倒乖乖趴回去,继续享受他捏肩,“他们以后有大用的。”
卸磨杀驴,秦颂想想就觉得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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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秦氏族长送了五千万辆银票装箱,又写了手信交给秦颂一同带回开封,特嘱咐秦氏在开封的钱庄, 可全供她取用。
果然秦崖之区区五十万两只是打发乞丐, 满满一车的银票,经让秦颂有些难以置信。
南下途中耽搁了两夜,也不知陶窈一行的兵马到了何处,他们必须快马加鞭赶回开封。
这一路虽然还是控制不住陶卿仰的兽性,好在一路平顺无碍,十日后, 秦颂一行便顺利了抵达开封。
待他们赶到, 镇北军已经在距离开封五十里左右的地方修整了一日。
为免纰漏,陶卿仰欲领秦颂前往与之汇合。
刚要出动, 身后突然有人唤她。
“颂娘。”
秦颂心下一喜, 是黎予的声音。
秦颂转身望过去, 人群里,相貌非凡的年轻人做了乔装,掩盖了他一身矜贵出众的气质混迹其中。
黎予阔步靠近秦颂, 他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没有当街抱住她,默默伸手与她十指紧扣。
“颂娘, 这边。”
他紧紧拉着秦颂的手, 低调带着她往城西方向走。
陶卿仰妒火中烧, 念及不可闹出动静, 强忍着跟在秦颂身后, 春和及秦氏本宗派来的几名高手暂时守着马车候在了城门口。
三人大步前行,很快进入了一条巷子深处的偏僻庭院。
“松开!”陶卿仰寸步不离跟在秦颂身后,目光落在黎予紧扣在秦颂掌心的脏手, 怒目森森。
黎予眉头紧蹙,回瞪了陶卿仰一眼,反而将秦颂抓得更紧。
什么境况了,还在这里起内讧?
秦颂赶紧腾出另一只手,抓住陶卿仰的手腕,“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她双手用力,拽着两人只顾跟着她的步调,无暇敌视对方。
这里是沈夫子门下一位清理学生的私人宅邸,因着沈夫子的关系,挪用给他们暂时落脚所用。
行至偏院,脚步声刚一靠近,书房的门便从里面打开。
开门之人甫一看到来人,立马迎出来,声音快要喜极而泣:“小姐。”
秦颂也喜不自禁,“云浅。”
尚在门口,两人如姐妹般紧紧抱在了一起。
“太好了,小姐,我终于见到你了。”云浅这一刻似乎已经不再重视主仆之别,任由眼泪濡湿秦颂肩头。
秦颂也又欣喜又担心地轻拍她,“还好还好,不算很久,你这段时间怎么熬的?可有受苦?”
“没事的,小姐,不苦,一点都不苦,奴婢随流民北上,中途被人掳走,买进了青泽一处药材商的作坊,当了个制药女工……”
“颂娘,这里不便闲叙,先进去说吧。”云浅简单说了几句,黎予在一旁提醒,两人这才松开对方,挂着泪眼进了屋。
屋内一少年站在一旁,郑重其事等候“贵客”到来。
秦颂见到那人,心下泛起微澜。
曾经贵为太子的少年人,一遭逢变,再次见面,穿着朴素,双手粗糙,眼神温和,早已没了当初的贵气和从容不迫的傲气,不过依旧保持着如松如兰的君子仪态。
他没有言语,平和目视眼前三人,颔首示意。
秦颂屈膝施礼,“见过太子殿下。”
有了秦颂带头,其他三人也随即弯腰拱手,跟着行礼。
原本平和无波的少年,似乎受到了惊吓,脸色微变,立马抬手虚扶秦颂,“折煞了,我乃戴罪之人,无须行此大礼。”
确实无须行礼,她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还未等他话音落下,秦颂早已直起身来。
李煦悬在半空的手,自然转向另一边,不知该说怜惜依赖,还是带着几分惧怕敬重的神色,拖着云浅的胳膊将她扶起身。
又在云浅直起身的那一刻,陡然收回手,佯做若无其事。
云浅却没多看他,习惯性挪到秦颂身后,静侍一旁。
秦颂目光看向李煦,“太子殿下莫要自苦,长公主称帝得位不正,你乃嫡系皇室血脉,我等得圣贤教导,自不会跪那谋朝串位之人,还请太子殿下保重贵体,早日入主皇城,还百姓一个正统太平。”
李煦闻声良久沉默。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李煦享受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如今有人主动托举他重回高位,他应该高兴才是,可他丝毫没有喜色,反倒郁色渐重。
许久后,他才喃喃道:“下一步可是迎你为妃?”
毕竟受过好几年帝师教导,他一语道破自己的用处。
秦颂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他如此问,秦颂反倒轻松了许多。
可她身后的两个男人就不高兴了,各自拉下脸来,盯着那小小的少年人,妒火昭昭。
好在秦颂背对着他们,看不见他们的敌意。
秦颂故意笑得温婉,“是的呢,太子殿下。”
这是她爹的规划,她自己的打算尚未成熟前,还得继续照行。
“可我记得,秦小姐曾是陆御史的未婚妻,后又与陶将军定了亲,倒是没想到竟还会轮到我。”
李煦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又神色不明地看向了黎予。
太久远了,秦颂都差点忘了,初次见面,她冒犯当时还归为储君的李煦,险些暴露身份,陆尤川替她遮掩才蒙混过关。
这李煦记性竟这么好。
秦颂不慌不忙:“难道太子殿下嫌弃民女德行不端?”
“岂敢。只是不知陶将军和黎少詹事意下如何?”李煦居然又牵扯了黎予。
秦颂颇感无语,莫名看了身后两个男人一眼。
她一转头,两人立马对视上她。
陶卿仰邪魅阴鸷,黎予委屈不悦,却都在秦颂对她们稍一挑眉后,毫无灵魂道:“秦小姐当配贵人。”
这才乖嘛。
秦颂又看向太子,“殿下尚未及冠,妾身等你成年。”
眼下,兵马,银钱,还有主事的由头全部到齐了,这下可以在开封安生待一段时日了。
虽然,只有她夜夜无法安生。
举起太子殿下的正统义旗毫无悬念,但他们仍将计划推迟了五日。
在这期间,率先派了一堆人马秘密进京,在开封举旗消息传入京城之前,先一步转移秦陶两家和安国公府上下一应亲眷仆从。
五日后,陶卿仰携兵马领着太子入主府衙,衙门老爷连夜给陶卿仰腾了窝。
陶卿仰举兵造反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京城,举国上下似有预料,依旧骇然。
接下来,黎予以少詹事的身份写了十几份慷慨陈词的状纸,一经传抄开来,皇室男丁血脉很快得到了数百万民众的拥护,扭转造反口碑。
就在无数人期待镇北军率军进京拨乱反正时,整个太子党却迟迟未动,全军安稳驻扎开封。
开封府衙老爷虽然很懂“识时务”,但他是个有真本事的,秦颂选择驻扎开封,并未打算毁了开封,且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她又将他请了回来,处理开封衙门事宜。
他见太子和镇北军久久盘桓开封,试探道:“殿下,您乃大虞正统,本该安坐龙椅,如今镇北军实力雄厚,京城守备空虚,又刚易主超纲不稳,何不一举进攻,主持大统?”
李煦稳坐案头,随手看了一本折子,实际这一切全由黎予和秦颂过目。
秦颂起身假意给李煦递了杯茶,什么话也没说,李煦便心领神会。
他得体接过茶,冷静道:“孤尚年弱,仍需历练,且不论谁主金阙,同室操戈终究是无辜流血,再给皇姐些时日,若她能治理好这天下,孤自当成全于她。”
很好,完全合秦颂想法,原来控制一个傀儡的体验如此妙哉。
秦颂随手接回李煦用过的杯盏,装得一派恭顺贤良。
那知府老爷觑了她一眼,略感微妙。
秦颂大抵猜到他在想什么,却不多解释,收起茶盏交给云浅,提步而去。
秦颂前脚离开,后脚他就压低了声音,忠言逆耳般劝谏道:“殿下,自古哪有女子当政的道理,如何能任由女子称帝?再说您身边能臣干将无数,完全可寻德高望重、才高八斗之人辅佐政务,怎可任由秦小姐一介女流,日日干涉……”
尚未说完,李煦合上折子,打断他:“爱卿过虑了,女子凭何不能称帝?况且,秦小姐乃孤之太傅遗孀,是孤未来的太子妃人选,见她与见孤没什么不同。”
不知为何说到太子妃,李煦年幼的心绪里突然泛起一丝波澜,他莫名想见那个表面坚毅决绝,似乎不喜与他靠近,却又冷着脸照顾他的姐姐。
他起身出门,本意闲庭信步散散心,却不由走向秦颂所住的院子。
作为臣子,李煦没有吩咐退下,知府便只能跟着。
他弓着腰陪同李煦左右,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腿跟着李煦一路走向了她口中那位女流之辈的院子。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水火不容的较量声。
“少詹事应当听过,陶某箭术百发百中,再不滚,这一箭便能让你永远碰不了女人。”
“陶将军这是急了?我才你是嫉妒颂娘心里有我,生怕我赢过你吧?”
“赢过我又如何?她总不能爱一个死人吧?”
“你大可以动手,就算杀了我,我也绝不会放弃颂娘,且为新君奔走之事就劳烦陶将军了。”
“呵,”陶卿仰仿若气笑了,“你可真贱……”
“殿下,他,他们……”开封知府跟在太子身后,震惊到大气都不敢喘。
颂娘?那只能是秦颂了。
少詹事、镇北军主帅和太子属意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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