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娘,我心仪你。”他语气十分认真,说完又好像害怕对方不信一般,再次重复:“我永远都心仪你。”
“我知道的,黎予。”秦颂下巴抵在他肩上,又微微侧头向他贴得更近,“但我还是要去找一趟陆尤川。”
话音落下,黎予顿时将她抱得更紧。
秦颂感知到他的情绪,继续解释:“我们要探查那北蛮子的踪迹,但这家店守备森严,那掌柜的又一直在瞧着店中动静,如有异常,他肯定会悄悄处置,但他明显对我们的关系很感兴趣,若我与‘姐夫’偷情,他不仅不会管,反而会故意配合,只等着看好戏。”
话音落下,秦颂又立即补充,“是假装,假装偷情。你也可以装作捉奸的样子,一路寻我,这般,就可以在掌柜看好戏的眼皮子底下,兵分两路,查找那北蛮子的踪迹。”
“我并不想这样,我不想让任何人看轻你。”黎予闷闷说了一句,才缓缓松开她,委屈看着她,“但这既是你的主意,我都听你的。”
“不过,”他又郑重补充,“注意安全。”
让她顾神离去,他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他不想惹她不快。
不管怎么说,陆尤川会使刀,又身居高位,就算身份暴露,也能护她周全,或许真的比跟他一同安全得多。
他垂眸想着,宽袖下的双拳越握越紧,但最后还是松开了,只黯淡地说了一句:“平安就好。”
“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秦颂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欲转身离去。
黎予却又抓住她的衣袖。
秦颂停下步子,转身看向她,只见他抿抿唇,依依不舍开口:“可以叫我一声…‘黎郎’吗?”
秦颂怔了一瞬,很快又明白她唤过陆尤川“陆郎”,所以那日,他几乎全程听到了。
她舔舔唇,只好依着他,踮脚凑到他耳边,轻声唤他:“夫君。”
秦颂从黎予的亲吻中脱身已是一炷香之后,她假装轻手轻脚,不时回望夫君是否跟来,实际故意在这混合着浓浓酒香和各种味道的客栈内,分辨着那股略微刺鼻的北蛮人味道。
她异于常人的嗅觉,让她不用惊动守卫,只需要在楼上楼下转一圈,就能查到跟踪的目标,大大降低了寻人的难度。
穿过二楼,没有嗅到任何特殊的气味,来到三楼,还没有闻到目标的气息,沉稳的松木香,率先侵占她的鼻息。
陆尤川沉眉站在围栏前,静候她的到来
楼道人来人往,那玄衣黑发的青年站在离楼道口不过十步的位置,明明俯视着楼下,秦颂一上楼,他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立马转过身来,直直望着秦颂的身影。
周边一切都虚无了,只有遥遥对望的伊人,在喧闹的环境中,格外显眼。
陆尤川大步走上前,目光柔柔划过她的嘴角,又落在她肩头露出纱布绷带一角的衣襟处。
秦颂下意识想扯一扯衣领,他却按住她的手,修长手臂抄过她肩背和膝弯,打横将她抱起,肆无忌惮抱她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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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尤川在众目睽睽之下, 抱着秦颂进了屋内,关上门也没有将她放下,而是一路抱着进了内室。
他将她放坐在窗边铜镜前的小案上, 秦颂坐着, 他站着,两人刚好平视。
不等他开口,秦颂先挑起他的下巴,
“姐夫,偷情吗?”
“姐夫?”陆尤川目光紧紧盯着她微红的双唇,猛然吻下去, 轻轻吮吸她的唇瓣, 带着些许质问:“这样的姐夫吗?”
秦颂也睁开眼,距离近到能看清对方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黑亮瞳孔中精致纹路, 他的皮肤不如陶黎二人的白皙, 却很健康,光滑又平整。
滚烫呼吸让她面颊灼热,秦颂看着他眸中的情欲, 丝毫不惧怕他的质问,趁他说话间隙, 轻轻舔了舔他的上嘴唇, “更刺激了呢。”
陆尤川眸子一颤,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稍许, 又吻了吻她的下巴, “你喜欢这样的?”
秦颂没回答他,反而抬起他的下巴看向身后的铜镜。
镜中出现一张红唇微张,神情昳丽的深邃面容。
“你好像也很喜欢。”秦颂转回身与镜中的他对视。
陆尤川的确喜欢, 但不是喜欢被叫“姐夫”,而是单纯的惊喜意外,难分难舍。
他太想她了。
离开云州这段日子,他把她的亵裤弄脏了好几回。
他从来没有如此沉迷过情事。
见到她就已经沦陷,不论是叫他姐夫还是弟弟,他都会为她痴狂,想与她耳鬓厮磨,长相厮守。
她就是他情欲泄洪的阀,见到她就会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他不多看镜中的自己,撤回目光,很自然地去解她的衣衫,检查她的伤势。
“你肩头这伤是怎么回事?”陆尤川剥开她的衣襟,秀白肩头裹着纱布,轻轻拨开,能看见那团微红伤口,眼里的心疼遮掩不住。
他凑得很近,秦颂被他的呼吸挠得不适,抬手拢回衣襟,“被北蛮子暗算了,已经快好了。倒是你,怎么来青泽了?”
陆尤川仍关心她的伤势,她却不想多做解释,反倒不断询问他的踪迹,他只好这段时日的情况。
他回京就着手查云州之事,但每到关键时刻,就会被人阻拦。
他上了折子奏请细查此事,陛下却让他彻查雷家之事,始终脱不开身。
后来,他发现拦下云州信件的是陛下的锦衣卫,事有蹊跷,他不敢轻易传信,于是再次秘密前往云州,途中却听闻青泽也出现了病疫,觉得不对劲,所以过来看看。
“你呢,何时有了新夫君?”陆尤川还亲昵地揉着她的耳朵,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她的反应。
“在你成为姐夫的时候。”秦颂眸子里又露出狡黠,按住他的唇,“不许生气,不许吃醋,先忙正事。”
陆尤川真的那她没办法,完全招架不住她的引导,只好认真听她说话。
“城中出现的恶疾并非疫病,而是有人投毒,所以出来看看情况,不料在街头发现了北蛮人,也住进了这家客栈,”
陆尤川循着她的话:“你怀疑是那北蛮人投的毒?”
秦颂沉吟道:“那人乔装成大虞人的样子,偷偷混在人群里,明显不安好心,而且北蛮与大虞交战,北蛮人竟能畅通无阻在大虞中原之地走动,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所以你们乔装进店是为了查探那北蛮人?”
“嗯,现在是我和你乔装查探。”秦颂坏笑,朝他单手张开怀抱,“走吧,姐夫,私会去?”
如果黎予是粘人,那陆尤川就是不动声色的掌控,他根本不在乎是否名正言顺,光明正大与她十指相扣,肩并着肩漫步在客栈三楼。
还好秦颂提前准备了一张面纱,为这场“私会”增添了几分偷感。
“二楼我查过了,没有那北蛮子的踪迹,只能是三楼或一楼,一楼的话,人多眼杂,大多是供应吃食娱乐的地方,北蛮子既要乔装成大虞人,应该不会流连于这般热闹的场合,所以藏身三楼的概率最大。”秦颂说话时,面纱随着她呼出的气息,时而翻起一角。
陆尤川静静听完她的分析,“我可以挨个踹门查。”
他虽秘密出行,但他领了彻查雷家的任务,雷家刚好在青泽也有旁系,暴露行踪也并无不可。
以他左都御史的身份,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将这客栈翻个底朝天。
秦颂却握紧他宽袖下的手掌,“你忘了,我的鼻子很灵的。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身份。”以免牵连擅离云州的黎予。
她说完仰头望着陆尤川,轻轻吸了吸自己的鼻子,还得意地眯了眯眸子。
灵动,俏皮,自信,明媚。
陆尤川脚步微微一顿,脑中想出了无数词汇来形容这一幕带给他的冲击,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又准确的词形容这一幕的美好。
他心跳无端加快,袖下握住她手的动作力道加大。
客栈虽不明确限制客人走动,但已住人的房间明显有小厮看守,禁止他人肆意打扰。
从左边房间穿过中间楼梯位置,再往前,就显得很鬼鬼祟祟。
秦颂注意了一下周围把守的小厮,望着逐渐靠近的两人,带着防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她又瞥了一眼楼下,猝不及防与那看热闹山羊胡掌柜对上了视线。
正好,那就满足一下他看热闹的心态吧。
“抱我。”秦颂暗自思索片刻,立马做出决定。
陆尤川立马依言将她搂进了怀里。
“亲我。”秦颂压低声音,故意贼头贼脑通过楼梯向二楼瞧了瞧,又假意挡住脸躲躲藏藏。
陆尤川配合她的表演,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秦颂不满意,“再下.流一点,别忘了,你在私会‘小姨子’。”
……下流?陆尤川反复琢磨这两个字,竟开始泛起窘迫。
他已经很下流了,再下.流一点……他本能地弯腰,牵起她的面纱低去去含她的唇。
唇舌纠缠带来的刺激感被无端放大,秦颂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别停下,边走边亲。”亲吻间隙,秦颂轻声提醒。
边走边亲难度有点高,陆尤川想将她抱起来。
刚一抬手,秦颂又抓着他的手腕,按到了一处绵软上。
“这样更符合。”秦颂微微侧身,脸颊也发烫。
陆尤川手指僵硬,不自觉蜷了蜷,更像是握住一般,他双腿却像是灌了铅,动作变得不自然。
“两位,楼梯在那边。”守在右边走廊靠近楼道处的小厮,温和拦住她们。
方才她上楼,明显受到了掌柜的授意,故意让她勾搭姐夫,满足他看热闹的心思,现在她给他热闹看,却仍旧被拦着踏足另一端,看来果然有秘密。
再试试能否蒙混过关,实在不行,那就只能让陆尤川踹门了。
秦颂娇羞转身,将脸埋在陆尤川怀里,抓着他衣襟,“姐夫,羞死了,千万别让我夫君发现。”
陆尤川还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肃然看向那名小厮,冷声斥道:“住口,搅了爷的兴致,割了你的舌头。”
他黑着脸真的很容易唬住人。
话音落下,又从腰间摸出几两碎银,仍给那小厮,“给我换间房,我要住那边。”
啧!笨蛋陆尤川,如此言简意赅,表演根本不到位。
秦颂只好从他衣襟处露出一双眼睛,羞答答娇嗔:“姐夫,快点,夫君一会儿就上来了,被他发现就完了。”
说完,她又把头藏了起来。
小厮满脸惊讶,无声震惊于两人的复杂关系,不免往楼下看了看,刚好撞见掌柜的目光,悄然得了暗示。
“店里原本没有空房间了,但还有一件梨园头牌娘子留下的房间,二位不嫌弃可以凑合一下。”
“可以。”秦颂当即答应。
小厮将银子塞进了口袋,领着他们向前:“这边请,这一排房间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贵客。二位动静可要小一点,若是弄坏了店里的器物,是要赔偿的。”
小厮领他们进入前方第三间,正对着楼下大堂的房间,简单嘱咐了几句,转身回到了看守的位置。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缠在一起,急不可耐地闯进了屋内。
房间很大,轻纱红帐,红烛摇曳,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住的房间。
确实很适合他们这种“野鸳鸯”。
“抱我起来。”
秦颂一声令下,陆尤川当即照做。
身子腾空,秦颂双腿缠在他腰上,无伤的手掌撑在他肩头,居高临下垂视他,“抵到门上,动起来。”
陆尤川转回身,盯着她的脸,胸口起伏更甚,喉结滚动能听到吞咽声,“要喘吗?”
“再好不过。”她最喜欢听他的喘息了,忍不住低头去亲他。
房间响起动静,暧昧声此起彼伏。
秦颂听到门外响起一阵靠近的脚步声,停留片晌,又远去了。
外面没了声音,秦颂才撑起一点清明,小声道:“在隔壁。”
隔壁房间有浓郁的北蛮子气息。
“我听到了,他们在商量如何脱身。”陆尤川舔吻着秦颂的耳垂,嗓音有些低哑。
秦颂被他亲得难耐,耳朵却很敏锐,在嘈杂的环境中听清了隔壁房间的说话声,用的北蛮话。
“你能听懂他们讲话?”秦颂低头喘息,蹭着陆尤川的鼻尖。
“三年前,北蛮曾有使官来朝,由我伴送,专门学过北蛮话。”
秦颂离开有两炷香时间了,黎予早已按捺不住,他按照秦颂的交代,在她离开后不久,假装寻人,分头行动。
他刚出门没两步,那山羊胡的掌柜居然从三楼下了来,见到他的身影,便问道:“公子这是去何处?可是有什么需要?”
黎予想避开他,他却像是专门来找他的:“不用,我寻我家娘子。”
掌柜突然笑起来,忽又装出几分惊讶:“你的小娘子没在屋里?”
黎予皱眉不语。
“公子别乱走,小娘子姐夫在店里,估计是找姐夫去了,要不我带你去她姐夫房里看看?”
掌柜的说完就侧开身,让出了上楼的道路。
这酒楼该热闹一下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光是来听舆谈的就能踏破店铺的门槛,生意只会更好。
若真打起来,他就报官,顺便再赚点物品损耗赔偿,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
黎予甩不开他,只能跟着他上楼,可他并没有带他去甲字号那端,而是去了乙字号那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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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夫人好像进了这间房, 跟她那位姐夫。”
掌柜故意站在围栏处,等着闹出动静,便吸引更多人看上来。
屋内窸窸窣窣的声响无边暧昧, 引人想入非非。
黎予心头惊涛骇浪, 无尽地彷徨、担忧,害怕自己抓不住,得不到。
他定定望着紧闭的大门,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黎予毫无生气地问:“你怎知里面就是我家娘子?”
“这个嘛,这一层楼的小厮都看到了。”
醋意和占用欲疯狂作祟,黎予宽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指甲快要陷进肉里, 但他没有丧失理智,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冷静分析眼前的情况。
为何整层楼的人都见到了颂娘的踪迹, 这掌柜又为何殷勤引他来“捉奸”?两人为何要藏在这间房中?
很多问题都透着异常, 黎予可能不相信自己, 但他相信秦颂。
他喜欢的人并不是任人随意采撷的小白兔。
他瞄了一眼隔壁房门紧闭但烛火明亮的房间,笃定这一切一定有她的缘由,他怎么可以随意打乱她的计划。
掌柜的却无比殷切:“要我帮你敲门吗?”
他说着就要凑上前, 黎予拦住他,“你们就是这么开店的?随意窥探客人隐私, 打搅客人休息?”
“那公子的意思是?”掌柜弓着腰, 一脸谄笑。
黎予没去看他, 而是隔着门温声唤道:“颂娘, 你在里面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 带着几分胆怯。
掌柜的也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原本正常节奏的喘息和亲吻声,突然变得猛烈了几分,像是故意在刺激门外人一般。
良久后, 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夫君,你,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去帮我买糖人吗?要很多很多,这么快就买回来了?”
……掌柜的抱着算盘的手都抖了抖,这这这,这种时候,还敢回答?
他又去瞧身边的男人,只见他愣愣望着门内,好似比刚才高兴了几分。
都知道里面是自己夫人了,居然不是愤而踹门,而是松了口气?!
不解,大为不解。
掌柜的屏息凝神等着身旁人动静,见他愣神眨眼功夫,又轻声应道:“没有…我这就去。”
房内人像是忍不住,突然溢出一声闷哼,“唔,呃…”
黎予眸子恢复的那点生气又黯淡了下去,却什么也没说,连门都没靠近半步,微微转过身,欲下楼去。
掌柜的心痒难耐,仿佛看足了前戏,却始终没等到高潮部分,抓心挠肝一样的扑空感,让他挣扎着试探,“公子就这么走了?”
黎予只留给他一面背影,看起来无比失魂落魄,“无妨,只要……她能回家就行。”
掌柜的:???
想骂他一句都不知道骂什么的程度。
没得热闹看了,掌柜的也不想为了生意无端闹事,瞧了一眼屋内的动静,只好捋了捋胡须悻悻离去。
房内呼吸早已紊乱的两人还抱在一起。
秦颂心跳剧烈,她只是朝门口望一眼,都要被身前的男人掰过脸来,狠狠亲吻。
“不许看他。”
陆尤川带着惩罚的吻落在她唇角,腰上的衣裳已被他揉道凌乱。
一吻渐歇,他又轻声引诱,“一会儿你还要去哄他吗?”
秦颂坐在门口小桌前,蜷起膝盖推开他,侧目示意了一眼隔壁,“惦记别人前,先把你的小小川收起来。”
陆尤川却搂着她的腰,往前一揽,分腿将她整个按进自己怀里,耳鬓厮磨。
秦颂心神荡漾,贴身衣服略感不适。
但她是个目标感很强的人,没解决隔壁的任务,她不可能在这种事上尽兴。
她低头吻了吻他的眉眼,“抓住隔壁那两人,就喂你。”
从陆尤川翻译的对话来看,隔壁之人已成功投毒,正打算天亮之后出城回北境。
既然已经听清楚了他们的谋划,就没有必要继续在此处周旋了,天亮之前必须将他们拦住,逼他们供出投毒点,减少青泽中毒之人扩散的范围。
秦颂想着要事,陆尤川那寒潭一样的眸子,仍装着驱不散的情欲,他又仰头索吻,换气间隙,他才低声道:“但我饿了,消下去就动手。”
“你确定这样能——”
秦颂话音未落,又被他俯身抵到了桌面,衣襟被撩开……
半柱香后,她浑身颤栗到痉挛,麻意直窜头顶,仰着脖子,喘息声此起彼伏。
他真是个天才,轻松就能拿捏她。
他帮她清理好,将她扶坐起身,低头帮她穿衣。
秦颂呼吸渐渐平稳,眸中雾气散去,视线从他身下移向他泛着水光的红润唇瓣,轻轻用指腹捻去了他唇角的湿迹,“是你消还是我消?”
她这举动似乎取悦了他,他难得笑起来,“不想你忍着。”
说着,他帮她系好了腰带最后一根带子,四指勾着一条薄薄的小裤抬到她眼前,“这个放我这儿。”
秦颂一愣,才发觉他重新给她穿好的衣服是干爽的。
她忍不住探手摸了摸,不是空着。
陆尤川看出她的疑惑,一边将她的衣物叠起来放进衣袋,一边解释:“换了上次那条。”
秦颂略微惊讶:“你随身带着?”
“放别处我不放心。”
谁还能偷了不成?秦颂完全不能理解他在意个什么劲儿。
“走吧。”他将她从桌上抱下来,牵着她的手。
“你就这么出去。”秦颂目光顺着他的身子下瞥。
“很快就好。”陆尤川另一只手握着腰间佩刀,拇指上抵,刀身露出两寸,他指尖一碰,鲜红血液瞬间凑漫出。
他在指腹划了一道口子。
痛感袭来,他没有哼出一身。
秦颂连忙抓起他的手,“你做什么?”
他没立马接话,只引着她的目光落到了身下,张牙舞爪的东西,渐渐偃旗息鼓。
秦颂皱眉,“没必要这样。”
她发现陆尤川很少对她失控,大部分时候都在压抑克制,每次缠绵都多是为了满足她,他自己哪怕一整晚不解决,也不会强求她配合。
只有她引导允许,他才会动她。
现在还用自残的方式抑制,她很不喜欢。
“你生气了?”她一皱眉,陆尤川就紧张起来。
秦颂不说话,微微撅了撅嘴。
陆尤川拉起她的手,轻声问:“你还想要?”
秦颂叹了口气,他还是没懂。
她也难得跟他讲了,带好面纱,镇定道:“好了,正事要紧。”
她拉开门,抢先出门。
陆尤川三两步就走到她前面,一手牵她,一手悄悄握上刀柄。
走廊守卫见到动静,欲上来阻拦,陆尤川昂首阔步,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两名伪装成大虞子民的魁梧男人,正欲解衣就寝,见到来人,第一反应便是抄武器动手。
陆尤川动作极快,揽着秦颂的腰,箭步上前,横刀调落了左手边那人的武器,回刀时顺手砍断他左腿,男人瞬间捂腿跪地,疯狂叫骂。
削弱一人,另一人以挥动匕首朝他刺来,陆尤川当即护着秦颂后退半步。
那人身高庞大,动作也极其麻利,很快就逼近了二人。
陆尤川左手护着秦颂,只有右手勉力对抗,接了两招,另外那人也撑着伤腿,冲了上来。
陆尤川并不缠斗,抱着秦颂退出门外。
这时,客栈内一群守卫全都跟了上来,堵住整个房门。
房中之人见势不妙,身形无碍那人没有犹豫,直接破窗而逃。
秦颂与陆尤川赶紧冲上去,只见他落地摔伤了腿,但丝毫不曾停留,爬起来,一瘸一拐慌不择路逃窜离去。
哼!逃吧,看他能跑多远!
两人对视一眼,没跟着追上去,转回身看向不明就里却气势汹汹的店中守卫和围观的客人。
陆尤川抖了抖刀口的血迹,冷峻吩咐,“还愣着做什么?听不出来此人异族口音吗?”
不论店家是否有意接待二人住店,眼下被挑明了身份,他们也不敢再行包庇。
等着看热闹的掌柜从人群中钻出来,整个人都是慌的。
又是这两人,好好的伦理热闹没赶上,倒是把他店里的热闹给看了!
不论这两人到底什么目的,店里出了北蛮人,他必须赶紧撇清关系,“哪里来的北蛮子,胆敢欺瞒我等,蒙混住店!快,抓起来,扭送官府。”
“不用了。此人与城中恶疾有关,麻烦派两名小厮,送回城南秦家即可。”秦颂音色沉稳,不容置疑。
周围人听到恶疾纷纷后退,生怕染上。
掌柜身形未动,抬眸偷瞄了秦颂和陆尤川一眼,二人与方才那混乱苟且的样子全然不同,明显就是有备而来!
居然被他们给蒙骗了。
他心下懊悔,面上却端得平静,赶紧催促身后两人,“还不快去!”
两名小厮麻利找来绳索捆绑那北蛮子,秦颂和陆尤川二人静等在一旁。
秦颂盯着那人若有所思,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很轻的男声:“我错了。”
她抬眼望去,撞上了陆尤川紧张的目光。
他悄悄握住她的手,小声解释:“我方才未服避子汤,今晚同榻,一整晚。”
秦颂身子发麻,他怎么能顶着这样一张无欲无求的冷淡脸,说这种“剑拔弩张”的话?
“抓住了吗?”
黎予听从秦颂的暗示,出门就唤来了暗卫,盯着客栈周围,那破窗而出的北蛮人落地片刻,就被暗卫盯上了。
须臾功夫后,几名暗卫悄然回来复命,“回少詹事,人已扣下,但他挣扎厉害,被我们打晕了。”
黎予利落吩咐:“无妨,先带回秦府,记住,决不能让他自尽。”
暗卫领命,拖着那人上了马车,悄然离去。
黎予脚步始终未动,切切望着街边那家成衣店。
店中竟有婚服在售。
他出神看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
“客官,制衣吗?”老板迎上来。
黎予目光一直落在那两身大红衣衫上,“这两套,我要了。”
今晚,他要将自己交给心上人。
回到秦府, 暗卫已告知两名北蛮子都被关进了秦府地牢。
秦颂与陆尤川跨进门,发现秦老先生还埋首在药房案前,愁眉苦脸。
“叔公这么晚还未睡?”秦颂来到他烛火通明的案前。
老先生专注于桌前的瓶瓶罐罐, 都没注意到秦颂带了个新的人回来。
“差一点, 还差一点。”他十分苦恼。
秦颂凑近他些许,“什么还差一点?晚辈可能帮上忙?”
秦老先生抬起手里的药粉在鼻前闻了闻,“这毒药药性复杂,应是掺杂了多味毒药制成,我找出了三种成分,始终猜不出最后一味是什么药物。”
“叔公是用什么法子分辨的?如果是嗅其气味的话, 我或许可以帮上忙?”秦颂自告奋勇。
秦老先生抬眸看她一眼, 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陆尤川,“这位是?”
“晚辈陆尤川见过秦老先生。”两人方才进门行过礼, 但老先生专注眼前事, 没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陆尤川又拱手施了一礼。
秦老先生审视起他来,大虞无人不晓这位铁面无私但手腕狠辣的左都御史,更何况他还与秦家本家泰斗秦道济明争暗斗多年。
但青泽秦家从不参与党争, 且秦老先生儒学治家,不喜与人交恶,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平静道:“竟有幸得陆御史光临寒舍。”
秦颂出声解释:“叔公, 陆大人也为青泽恶疾而来, 若府中不便, 他可回客栈落脚。”
秦老先生闻声,踟蹰片刻,“陆御史为民而来, 哪有不便的道理,来人,收拾房间。”他
向门口守夜的下人吩咐了一声,又转回头来,“不过你等带回来那两名北蛮人身形魁梧,力大无穷,府上地牢久不使用,关在地牢不是长久之计,听闻陆御史审讯手段了得,还请休整好后,费心处置。”
“我这就去。”陆尤川欲秦颂对视一眼,拱手退下,随小厮往地牢而去。
秦颂绕到秦老先生桌案后方:“我帮叔公看看这药吧。”
秦老先生很乐意她帮忙,虽然他对这小小姑娘也没抱多大希望,就像是在与自己呢喃其中的症结般,仔细说来:“与这药性相匹配的毒药有三百二十多种,但这药的味道很淡,微微刺鼻,我仔细比对了一百多种,始终无法确定是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