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文女主乱炖修罗场by夜奉白
夜奉白  发于:2025年11月14日

关灯
护眼

秦颂恢复了精神,反而多了些操心。
内忧外患令城中百姓诚惶诚恐,无心耕种更无心劳作,一应事业百废待兴,连衙门烧煮的柴火都日渐匮乏。
于是秦道济所管之事又多了一项任务,组织云州百姓加紧春耕。
农户自然不愿意荒废那一亩三分地,可城里这些原本靠经营为生的人,却没了买卖的来源,成了等待救济粮过日子的难民,每日等着领粮度日。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经一众官员商讨,决议征兵入伍,正好给边防营提供兵力。
衙门中人更是忙的不可开交。
秦颂身体不适一直没出门,三日后,她的月信基本快要过去,不再过分嗜睡。
夜里,她清晰感觉有人刻意放轻呼吸,小心翼翼帮她捂肚子。
热乎乎的手贴着小腹,轻轻按揉。
前两日她似乎也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她床边,但她精神困倦,越睡越安稳。
现在就不一样了,不轻不重的力道抚弄在小腹上,让秦颂身子一阵阵发麻。
熟悉的味道萦绕鼻息,秦颂想睁开眼,又怕惊扰到对方。
安静须臾,秦颂铺在枕边的头发被牵动,轻吻声落在发丝间。
对方毛茸茸的发顶随着低头的动作,蹭到秦颂的脸颊,痒得她睫毛发颤。
但她仍紧紧闭着眼睛,假装熟睡。
这种猫捉老鼠一样,静静等他行动的隐秘期待感,令她欲罢不能。
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再进一步,吻她的脸颊,额头?
最好再大胆一点,吻上她的唇,然后……
秦颂耐心期待着,他却停下了动作,默默盯着秦颂的脸,摩挲她的头发,只管帮她揉腹。
啧!小呆瓜!这种时候都不下手。
秦颂有些失落,她忍了忍,假装翻身,压住他覆在她小腹上的手。
又故意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假意挪动,实则故意搭上他摩挲她发丝的手腕,轻轻压住他的手。
也许是她翻身太突然,床边人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被她压住的手也抖了一下,但很快又压低了所有动静,好似怕吵醒她。
秦颂明显感觉到压在她腰下的手愈渐发热,甚至有些烫人。
她心下微动,这下他应该不会风雨不动了吧。
果然床边人僵在她枕边的手缓缓动了起来,他微微挪动,反握住秦颂的手腕。
温热的指腹带着细小的颤意,摩挲着她微微凸起的腕骨。
又是一阵长久的注视。
秦颂只穿了一件寝衣,半截手臂露在外面,夜风微袭,有点凉,那只温热的手还停留在她腕间。
就这?吻发拉手?小古——
秦颂心下吐槽,温柔的吻突然落到了掌心,看不见的状况下,突然的吻让她瞬间头皮发麻。
好在她忍住没动,床边人好似在观察她的反应,浅吻一下,又抬头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才再次俯身落吻。
唇瓣沿着手背、食指一路向下,细细密密游走到指甲边缘,紧跟着,湿润温软的触感将她的手指包裹,从指尖到指节,再将整根手指含进去,又退出来……
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指尖,喉舌的包裹带来一股浑身发软的战栗感,秦颂控制不住想要喘息。
他肩头转动,带起微风,让她湿润的指尖染上凉意,但她丝毫不觉得冷,身子反而跟着发热。
柔软的舌尖带着温湿的触感,含.吞食指,然后是中指、无名指、小指、拇指……
时而齿尖轻咬,时而唇舌舔.舐,时而舌尖推.抵……
轻微水渍声和近乎喘息的呼吸声,让这看不见的触碰变得无比涩.情。
酥麻感爬满整个背部,秦颂没法形容这种感觉,像是一种腾于九霄云外的煎熬,又像是一种挠进心口的舒爽。
比起之前所有的酣畅淋漓,这种极致的痒意更让她着迷,心理上的满足让她灵魂都跟着震颤。
她忍不住,但也不想打断他。
在他舔她手心时,秦颂细微地蜷了蜷手指,呼吸也跟着加重了几分。
还好,他本身呼吸就粗重不止,心跳声仿佛快要贯穿屋顶,咚咚咚地鼓动秦颂的耳膜。
或许他很慌乱,以至于没注意到秦颂的反应。
好似过了很久,又好像眨眼功夫,他停下了动作,轻轻抽离了压在秦颂腰间的手,用自己宽大的衣袖,小心翼翼擦拭秦颂湿漉漉的右手。
秦颂也跟着缓下来,竟下意识合拢了腿。
她想,她再也不会说他是小古板了。
秦颂本想醒过来安抚他一次的,可她突然开始贪心,想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使劲闭上眼,假装并不知情。
她开始期待他晚间来访。
城内人手越来越紧缺,各处各点需要更多的人手。
秦颂便接手了分粮施粥的任务,这项工作倒是不难,毕竟已经持续了好几日,早已有条不紊。
因为太忙,秦颂已有两日没见到黎予,直到第三日晚间。
窗户终于被人推开。
高大的身影轻巧踱步靠近,安静坐在她床边,无声盯着她。
秦颂却没再继续装睡,陡然睁开眼:“怎么是你?”
身形修长的红衣青年,摘掉了那冷冰冰的面具,漂亮的桃花眼好似一眼将她看穿:“哦?还有其他人?”
-----------------------

秦颂有些失望, 她所等之人并非眼前人。
陶卿仰单从五官上比大虞任何男子都要出色,而且身份上,他还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今日就算同榻而欢, 她也并无心理压力。
可惜了,她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她也生不出旖旎来。
对上他探究的目光,秦颂毫不心虚,由于害怕吵醒外间两个丫头, 她压低了声音:“你能来, 别人当然也能来咯。”
陶卿仰嘴角微笑的弧度收敛了些许,眸子里闪过一瞬狠戾, 倒也不甚明显。
他不接话, 只一味盯着她看, 好似在思考什么蛛丝马迹。
秦颂被她盯得微恼,“你看什么?”
“欣赏我的未婚妻。”
陶卿仰也压低了声音,理了理还带着凉意的袍子, 闲闲靠在她床尾的床柱上,“我倒是小瞧你了, 带着百余人的歪瓜裂枣, 居然能从北蛮子手中抢走粮食。”
“歪瓜裂枣?”秦颂靠在另一边的床柱上, 紧紧裹着被子, “那你是在为歪瓜裂枣拼命?”
陶卿仰淡笑一声, “高看了,为了加官进爵,衣食无忧罢了。”
秦颂瘪瘪嘴, 反正她看不透他,没从他口里听到几句真话,于是转到正事上:“北边战事如何了?阿窈呢?为何一直没见回来?”
“已攻到澹州城下,北蛮子龟缩城内,暂时不足为惧。至于阿窈,”陶卿仰无奈耸耸肩,“她恨不得杀进城,谁也劝不回来。”
“你怎能留阿窈在战场,万一出事怎么办?”秦颂着急微微提高了一点音量。
外间好似有人翻身,响起一点动静,秦颂立马咬唇噤声。
陶卿仰视线扫过她的唇,睫毛兀地颤了颤,随即低头轻笑了一声,好似在掩饰什么。
瞬息后,才缓缓抬头,重新望着她:“不必担心,阿窈并非冲动无脑之人。”
阿窈的亲哥都这么说了,想来应该无大碍,秦颂冷静下来,继续放低声音道:“你也要小心点,北蛮子似乎盯上你了。”
“你在关心我?”陶卿仰突然逼近她些许。
“那倒不是。就是怕你死了,没人领军打仗。”
大虞重文轻武,历来缺武将,如果他阵亡了,朝廷恐怕难以及时调遣将领。
陶卿仰佯做叹气摇摇头:“陶某第一次登门时,阿颂妹妹可没这么薄情。”
那时她也不知道他不干净啊。
秦颂标准式假笑:“那你可以退亲。”
陶卿仰又凑近她一些,同样假笑,“你还是祈祷我阵亡吧。”
秦颂无语,且被他看得不自在,干脆扯着被角缩进了被子里,闭目躺下,“你该走了。”
陶卿仰略显无辜,“衙门没我住的地方。”
秦颂猛然睁开眼,“那你也不能睡我这儿吧?”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那我今晚就不走——”
秦颂一脚踹了过去。
“嘶。”陶卿仰勾着腰,抓住她的脚,“最后一次,明日可不能再踢我了。”
“怎么?明日你就要登基了?”
那面容有些苍白的男人坏笑着睨着她:“登基了反倒随便你踢,踢完你去上朝。可明日我得教你练骑射。”
完了,夫子明日回来,骑射又提上日程了,又要开始勤学苦练的日子了。
秦颂把脚收回来,气呼呼瞪他一眼,“踢两脚还能影响你发挥?”
陶卿仰自己也说不上来,但他清楚地知道,她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微小的痛意,都能让他产生异样的反应。
但他并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他沉默一笑,起身欲走。
秦颂微微出声喊住他,朝床边小柜里抬了抬下巴,“你的笛子。”
上回他偷闯进来,又急急忙忙溜走,连笛子都忘了拿走。
陶卿仰脚步顿了顿,顺着她的目光打开了小木柜,却没急着动作,又回首看了她一眼。
秦颂看不出他在疑惑什么,认真挑眉,催他拿了快走。
陶卿仰像是得到了许可,扭过头去,拨锁开箱的声音随即响起。
红衣青年还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蹲在那里,定定盯着柜子里的东西,一动不动。
秦颂好奇:“怎么了?没有吗?”
“这是我的吗?”陶卿仰语气怪怪的。
秦颂更加莫名其妙:“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言讫,柜边人伸手取出柜中的东西,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秦颂,“这些,都是我的?”
秦颂呼吸一滞。
红色小木箱盖子翻开,青翠玉笛平稳搁置在箱内,比那精巧玉笛更抢眼的,是箱内各式各样的私密物事——
花纹精致的镂空银铃、光滑但纹路清晰的粗.长玉器、带着一圈细细绒毛的特制圆环……
“确定是我的?”男人分不清喜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秦颂咽了口唾沫,尴尬抬头对上陶卿仰不好骗的眼睛,脸颊有点发烫。
……谁把他的玉笛放进这里了?!
她稍一思索,又不动声色坐起来,舔舔唇:“嗯,送你的。拿走吧。”
陶卿仰拨开那只玉笛,拿起了一串小铃铛:“我跟谁用?”
他本就一副很好睡的样子,又拿着这种玩意儿,真是叫人很难把持。
他好看的桃花眼直直盯着秦颂,眼神晦暗不明,故意抖了抖手里的小铃铛。
一股清脆的银龄声响起,刺得秦颂神经都在发胀。
她赶紧掀开被子,站起身来,一把抱住他的手:“别摇,吵醒她们了。”
秦颂只管阻止这绮靡的声音乱响,眼前人却突然不动了,良久后,才缓缓道:“再不松开,我真不走了。”
距离太近,他鼻息落在她发顶,秦颂这才发现两人此刻的动作过于暧昧,连呼吸都有些炙热。
铃铛被他勾在手里,铃铛边缘和他的手指贴在她的胸口,薄薄衣料里的柔软,能感觉到他指尖上持刀弄枪留下的硬茧和微热的温度。
秦颂霎时松开他,后退半步,竟不小心撞到了床榻木板。
陶卿仰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带进了怀里。
动作太大,衣料摩挲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尤为明显。
秦颂腿弯痛感未消,门外两个丫头贴着门板偷笑的声音,突兀地传了进来。
秦颂莫名紧张,她们怎么什么瓜都吃啊?知道里面是谁吗?
小黎予知道了她得哄半天。
想到这里,秦颂狠狠踩了他一脚,“赶紧走。”
男人脚步未动,喉间粗重地呼了口气,带着几分难捱。
意味不明垂眸看了她半晌,才轻轻将握在手里的铃铛放回箱子里,将玉笛也一起合上,转头搁在一旁柜面。
“多谢阿颂妹妹好意,日后再用。”
说完,他放轻动静翻窗而去。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还残留着迷迭香的味道,秦颂脸颊仍在发烫。
一定是太窘迫了。
翌日一早,秦颂就命人给窗户加了锁。
随即又唤来沉星,问她为何将笛子放进小木箱。
沉星不比降月,她不爱看书,对杂书也没兴致,根本不知道也没细瞧那是些什么东西,挠头疑惑,“这两样东西,您都吩咐好好收起来,女婢便将其收到了一起,有何不妥吗?”
太不妥了,引起陶卿仰误会也就罢了,差点就损失好东西了!
秦颂叹了口气,也不好跟她们解释,只吩咐了分开收放,便出门去迎接沈夫子回衙门。
夫子神情还有些倦怠,没急着教授课业。
午后,得到秦道济的默许,秦颂随陶卿仰去了郊外马场。
医馆恶疾来源有了些眉目,黎予这两日便一直待在医馆,每日沾床不超过两个时辰,晚间也只能在窗外望望伊人,没敢进去打扰。
今日总算提前下值,他快速沐浴,借探看降月的名目去往秦颂住处。
回想上次潜入,他觉得自己像阴沟里的老鼠,趁她睡着如此冒犯,但也正因如此,他刻意逃避了两日未曾进入,因为他怕忍不住做出更大胆的举动。
他愧疚自责,若她问起,他便主动认错,随她惩罚。
敲响房门,开门的是精神大好的降月,“公子,您终于来了。奴婢还要继续称病吗?整日躺着,太难受了。”
跟在黎予身后的阿钊生怕被人发现秘密,连忙制止道:“躺着还不好,要不你跟我换换?”
结果话音落下,换来的是黎予想要剔掉他骨头的眼神。
阿钊立马知错,“呃……公子,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属下哪配住秦小姐房内,啊呸呸呸,属下给秦小姐提鞋都不配。”
黎予脸色并没有好转,冷冷瞟了阿钊一眼,又看向降月,“颂娘呢?”
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亲昵称呼,让降月内心止不住尖叫:果然果然,公子和秦小姐肯定已经发生什么了。
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回应道:“秦小姐下午,带沉星出城跟陶将军学骑射去了,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陶卿仰?”黎予声线很冷。
降月点头,“对,据说昨夜就回来了,对了,公子,今夜我和沉星睡到医馆去吧。”
“为何?”黎予已有不耐。
降月低下头:“昨夜我们无意惊扰公子和秦娘子,请公子恕罪。我们睡去医馆,公子便不用走窗户进出了。”
黎予眉头越皱越紧,“你说昨夜‘我’与颂娘?”
饶是大大咧咧的降月,也察觉到自家公子阴郁的情绪了,跪地请罪,“公子息怒,奴婢们昨夜失态,请公子责罚。”
-----------------------

黎予出到衙门外, 远远瞧见秦颂坐于马背,由陶卿仰牵着马,一路朝城门方向而来。
前后都不见沉星的踪迹。
肯定是陶卿仰故意支开沉星, 方便与颂娘独处!
黎予宽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恨不得将其痛揍一番。
他松开脚步,欲迎上前去,却被人生生叫住。
“少詹事。”
黎予恭敬停下来,转身回首,拱手施礼,“秦大人。”
秦道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黎予身后, 身边还站着户部的两名清吏司主事。
秦道济应是刚从医馆回来, 他面容沉着,就地询问公务:“医馆恶疾情况如何了?”
黎予余光忍不住朝城门方向瞄了一眼, 才言简意赅回应:“恶疾患者的确日益增多, 可下官认为, 此恶疾并非传染,医馆众多侍疾的医者护工少有感染痕迹,下官出入医馆多日, 也无任何异常,下官这几日追溯了多数患者发病前的行为轨迹, 有一定眉目, 但不可妄下定论, 容下官再查几日, 应可寻其关键。”
秦道济叹了口气, 点头思忖,“晨间,沈夫子亦有如此分析, 少詹事年轻有为,辛苦了。”
黎予泛起莫大喜悦,不是因为被上司认可,而是因为被心上人的父亲认可。
他恭敬拱手,“下官本职所在。”
秦道济始终眉头紧锁,“此事紧急,少詹事需要多费心。”
“下官谨记。”
秦道济叹了口气:“户部侍郎南下购买药材迟迟未归,今日收到来信称城中恶疾已蔓延至周边城池,各地药材价格飞涨,甚至千金难求,国库空虚,户部拨银捉襟见肘,若能尽快解决恶疾来源,城中乱象便能迎刃而解。”
黎予压力倍增,点头称是。
“爹。”
“秦大人。”
这时,秦颂与陶卿仰的声音同时响起。
秦道济目光撤走,黎予也立马转头回去。
明眸皓齿的姑娘正欲翻身下马,马背太高,马身旁之人自然而然抬起右臂,供秦颂扶臂下马。
葱白柔夷落在红衣青年的黑色鹿皮护腕上,随着落地的动作,红衣青年的手擦过姑娘衣襟,碰到她柔软的发丝!
她稳落地面,推开他手臂,两人手指触碰到一起!
黎予忍不住皱眉,诡计多端的流氓,还摘了面具,明显就是在勾引她!
“各位大人也在。”秦颂声音传来,黎予这才收回思绪。
他与目光晦暗的陶卿仰冰冷对视了一眼,保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
秦道济父女互相关心了几句,一行人踱步进门。
“正好陶将军也在,两日后便是年关,各位速度休整一二,劳烦各位同坐后堂,共商后续调度,早定章程为要。”
秦道济吩咐下去,各人纷纷应声止步。
秦颂骑马归来,浑身一股难闻的味道,她闻了闻衣袖,迈步回屋梳洗。
众人也相继回屋休整。
黎予早已沐浴更衣,无需回屋整备,倩影离去,黎予的视线紧随其后。
秦颂背影穿抄手游廊,他忍不住跟上去,然刚转进拐角,一道颀长的红衣身影挡在了前方。
“少詹事。”陶卿仰又戴上了面具,漫不经心整理臂间护腕,抬眸露出一双森冷的眼,“再往前一步,我不保证你能全须全尾。”
来自行伍之人的威压,无形凌驾于顶。
黎予自然不怕他的威胁,只是他所行的确不合规矩,不能影响到秦颂。
他语气不善:“你为何会在此处?”
陶卿仰藐视一笑,“当然是见未婚妻。这话应该我问你。”
黎予脸色倏然沉下去,“哼,未婚妻?趁人之危,小人做派。可谁人不知,秦老为爱女开办私塾,并未打算接受这门婚事,陶将军到头来,也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陶卿仰:“巧了,本将军本来就是小人,少詹事若管不好自己,可别怪本将军不念同僚情谊。”
黎予不惧他的威胁,只是胸中愤懑,凭什么他能成为她的未婚夫?
但转念一想,他甚至有点可怜陶卿仰,因为颂娘心里根本没有他,不过空占着名头。
而对黎予来说,名头根本不重要,只要颂娘还愿意接纳他,他一辈子不要名分都可以。
这么想着,他便不想与他争了。
然陶卿仰猝然朝他逼近几步,故意挑衅:“哦,对了,除去未婚夫身份,我还是她的武学师父,同她亲近再合理不过。”
黎予刚刚一扫而空的醋意再次爆棚,这是他最介意的事情。
他们有理由同进同出,甚至免不了亲密接触,他却无能为力。
当然,他也不愿意阻止此事,他万分希望秦颂能精进骑射,拥有自保的能力,不至于如上次那般险象丛生,不过他更希望她此后再也不要涉险。
不论怎么说,他看着眼前人嚣张的样子始终不是滋味儿。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陶将军才是该保持距离之人。”黎予冷峻盯着他,明晃晃的敌意毫不遮掩。
陶卿仰却勾唇一笑,“那就更好玩了,不是吗?”
“可恶!你难道丝毫不为颂娘的名誉考虑?”
“颂娘?也是你能叫的?”
陶卿仰控制不住想起秦颂昨夜的反应,见到他时毫无意外,又很快面露失望,驾轻就熟地避免外间发现,还有那一箱床笫物件……
不过外间有人,且那些物件全是新的,想必他也做不了什么。
但他没来由地压不住恼意,讥讽更甚:“莫不是贡家东山再起,国公府恐怕还被雷家刁难,可少詹事转头就将贡家千金抛诸脑后,甚至勾搭别人的未婚妻,这就是自诩君子的少詹事所为?”
黎予:“你错了,国公府摆脱雷家,是因为我自请随行云州,与贡家并无干系。”
陶卿仰:“那也是你薄情在先,你主动退亲,贡家千金的脸还往哪儿搁?”
“二位大人,桌椅已摆好,请入堂议事。”
两人硝烟四起,怒气都压不下去,后堂衙役匆匆而来,打破了两人的争执。
气氛有些僵持,突然闯入的衙役摸不着头脑,静思片刻,才忐忑道:“两日后便是年关,秦大人急寻诸位大人共商年节事宜,还请二位大人莫要耽搁。”
秦颂沐浴结束,沉星帮她擦拭头发。
对着镜子,秦颂发觉沉星有些不悦。
“你怎么了?”秦颂盯着镜子里的沉星。
沉星撅嘴,“小姐,我觉得您跟我家公子最配。”
秦颂看她认真的样子觉得好笑,“那你撅嘴做什么?”
“你们骑马太快把奴婢落后面了,等我回来时,刚好碰到陶将军和我家公子讲话,奴婢气不过。”沉星没什么技巧地帮秦颂擦着头发,对视上镜子里美人的眼睛。
“确实挺不该的,把我们家沉星落后面了,我道歉。”
沉星嘴翘起来:“奴婢才不气这个。是那陶将军,可威风了,就因为与您有婚约,竟以此来威胁我们家公子,可这不是明摆着嘛,秦大人根本不满意您与他的亲事,真替我家公子委屈。”
这丫头,她这话当着她耳朵念叨,要不是秦颂知道黎予的为人,多少得猜忌是黎予指使她来挑拨离间了呢。
不过她说得也不全对,她爹根本不满意她与任何人的亲事,她大概只是她爹手里的夺权工具。
至于怎么夺,她一直很疑惑,并未看透她父亲。
秦颂笑看着她,没急着接话。
沉星却是个心直口快的,继续打抱不平:“我家公子就是脾气太好了,尽被陶将军欺负。小姐您也是脾气好,今日那陶将军借着骑马,摸了您三回,还还还……”
秦颂笑看着她说不出口的样子,故意追问:“还什么?”
“还……还抱了您很久。”
秦颂噗嗤一笑,那是同乘一匹马,她坐在他身前。
秦颂微微摇头,不想与她解释,毕竟要是知道她更多行为,还不知道她们会如何吃惊。
不过她略有担心,陶卿仰在黎予面前摆威风,会不会把黎予吓跑?
她正想着,门外就来人了。
沉星还在为他家公子愤愤不平,秦颂突然起身,朝门口奔去,沉星举帕半空,尚未反应过来。
未等门外人敲门,秦颂已步入外间,先行一步拉开了门,“阿窈,你终于回来了。”
门扉大敞,夜色朦胧的月光里,来人着一身鲜红劲装,胸前穿戴盔甲,乌发高束,身姿挺拔。
甫一见到秦颂,明媚的眸子亮起笑意,衬得颊边一丝伤痕也光彩熠熠。
可秦颂却看得心疼,她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来,“快,去取药。”
秦颂吩咐完沉星,扶着陶窈进入里间坐下来,“你的脸受伤了,疼吗?身上可还有其他伤?”
陶窈拉住她探看她面颊的手,“我没事,阿颂。我回来路上杀了三个北蛮子,这点伤不足挂齿。”
听她说得风轻云淡,秦颂反而更生气了些,“你一个人回来的吗?你小心点,你平安才是我最关心的。”
“别担心,我与郭副将一起回来的,那些北蛮子好像躲进澹州城内就没了动静,很不寻常,我们回城来打算寻我哥商量此事。”
陶窈抬手随手擦了擦自己的脸,沉星这时打了水回来,秦颂亲自拧了帕子递给陶窈擦脸,“可恶的北蛮子,何时才能消停啊!”
陶窈接过帕子,边擦脸边跟着愤恨,“不消停我就打得他消停。对了,阿颂,前些日子,你去哪儿了?我来找你,也不见你踪影。”
呃……她应该问的是她与陆尤川去驿站那一晚,这怎么说呢?秦颂随便应付了一句,“有点事,去了医馆,你当时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陶窈也没多追问,又道:“没事了,那时我哥腹部伤口恶化了,我很着急,想来跟你辞行的,也是想警告你不要再向上次那样冒险去抢粮食了,太危险了!”
原来是这样,秦颂放下心来。
陶窈脸上的伤上好药后,再次拉住秦颂,“阿颂,我和我哥今夜都住在悦福客栈,你跟我一起吧,军中将士打了一只鹿回来,准备一起吃顿酒,马上年关,我没法回来陪你过节,今夜随我一起,就当提前过节吧。”
……悦福客栈?那不就是黎予和她去的那家?
-----------------------

州府衙门仅按人头供粮, 城里根本没有营业的食铺,尚在营业的客栈也只供落脚下榻,并不供应餐食, 但是可以借灶烹饪。
陶窈与几名叫得出名目的将士进城, 在路上逮了一只鹿,成了今晚的主要伙食。
老板想方设法去各处给他们找了几瓶酒来,大伙儿到时,鹿肉已经开始飘香。
战事未歇,军中将士仍需坚守岗位,今日几人也是恰逢入城办事逗留一夜, 同席吵吵嚷嚷声不断, 实际在座不超过二十人。
酒刚倒好,那名郭副官笑眯眯望向陶卿仰, “将军今日怎么不戴面具?为了等弟兄们夸您与秦娘子登对吗?”
秦颂落座陶窈兄妹中间, 起初一直在与陶窈窃窃私语, 没过多关注席间情况,闻声,她这才扫了一眼在座之人。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