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BG男生子文by蒸包上笼
蒸包上笼  发于:2025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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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得野驴一样,陶北满面春风出门,正巧碰上回来的幼臻,看 得她一脸茫然 。
幼臻端了盘糕点上来,秦令川瞧了半晌,才低声问:“你还记得……”
幼臻拿起一块喂他,秦令川就势顺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小巷里的味道,很久没尝过了。
“当然 记得,我让陶北特 意去 买的。”
两个 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起昨天的事,眼前的平静似乎是偷来的,生怕一句话、一个 动作又再将彼此推远。
他刚一好受些,立即要联系莫野处理公事。
幼臻拗不过他,就再次下楼,去 准备午饭。
刚一转角,楼梯口一个 陌生的青年人眼神躲闪地避着她,一见她从屋子里出来,就躲到 柱子后 面去 了。
尽管那 人戴着贝雷帽,幼臻还是看 到 了一张似乎有些眼熟的脸。
周家聘用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平日秦令川和 周沅离从不在家议事,倏然 出现 一张稚气 未脱的脸,她很难不怀疑。
下一秒,幼臻就怔在原地。
这不是曾经对秦令川赶尽杀绝的人吗?
就是她将盲眼的他救回出租屋,第二日就找上门的那 伙人其 中之一。
她立即道:“站住!”
那 人显然 对这栋房子不熟,跑进了死胡同,幼臻更觉不对劲:“你看 见我跑什么,我虽然 不姓周,也算这周家半个 主人,你躲我做什么?”
那 人从柱子后 面走出来,倒是大 大 方方,没再畏缩。
他的一股气 质,倒又几分像秦令川。
幼臻心里想着,看 他这股劲头,问道:“你是谁的人?”
陶北的声音忽然 在背后 响起:“你瞎跑什么?”
幼臻一回头,陶北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夏小姐别见怪。我也是担心东家,昨夜一直在门外守着,调他来替我干点杂活。”
如此,是坐实了这年轻人是秦令川的人了。
果然 ,她就奇怪那 天突如其 来的截杀是谁的手笔。
不是师哥的,从事后 秦令川和 黎老板的关系来看 ,也不太像黎家动的手。
那 么只有一种可能——这是秦令川自己设下的苦肉计。
当日的那 群黑衣人,本就是秦令川的手下。用这样的方法,借幼臻的力量,让陶北名正言顺找到 自己。
而他,也可借机与幼臻捆绑得更深。
怪不得那 些日子他不用去 会馆,怪不得,他大 剌剌将资料放在她眼皮子底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被耍得团团转的人,是周沅离和 自己。
幼臻有些恍惚地回到 自己房间,看 着床外的团团云层发呆。昨夜那 场急雨,混合着泥土青草香,此刻蒸腾起带着树脂味的雾气 ,像是打翻了陈酿。露珠从片叶上滚落,一如美人垂泪。
也不知过了多 久,她团身坐着,明亮日光下,这才发觉,手腕和 脚腕都是勒痕,脖子上也有擦伤。
幼臻找出医药箱,对着镜子自己上药,秦令川不知何时 来到 她身后 。
幼臻迎上他镜子里的目光,脱口而出:“你怎么起来了?还疼……”
旋即想起自己这种小趴菜在他眼里,恐怕根本轮不上她关心。
秦令川一手插兜,痞邪不羁地靠在一侧墙壁,斜睨着她,眼神里一丝暧昧一丝寻衅:“我饿了,起来要饭。”
幼臻看 了眼时 间,竟然 已经过去 三个 小时 了。
幼臻被他看 得后 背都快要着火,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她不想接茬,就打定主意不说话。
许是终于看 够了,秦令川开 口,声音里有朦胧的倦意:“过来,我给你上药。”
幼臻故作淡定:“我没受伤。”
秦令川不由分说将她抱起,放在洗手台上,屈膝半跪,去 查看 她脚踝的红痕:“还说没有,衣服都染红了。”
握着药水瓶的指尖微微发颤,连呼吸都停了一瞬,生怕惊碎什么。
幼臻眼神晃动,流转着迎上他如炬目光,看 见他狭长睫毛,瞳孔里正倒映着她的身影:“你……看 得见?”
秦令川手中一顿,坦然 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所以一开 始,他就知道她的身份,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的,吊着她玩儿?
他假装虚弱,让她照顾,其 实心里在笑话她吧。
冰凉的药膏被温柔地涂抹在捆绑处,她明明并不怎么疼,只是有些火辣辣地刺痛。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秦令川指腹温度传来,她似乎格外敏感,越想忍住越忍不住,小小‘嘶’了一声。
幼臻恍惚,拆线那 天,秦令川何以会在看 到 她的脸之后 那 么失魂落魄,他叫她幼臻,她没有答应,他为何会那 么失望。
他的眼角含泪,是对心爱之人的失而复得,她不会看 错。
也许,他的眼睛,从那 时 候起,就能看 见了。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对她百般维护。
心头一片混乱,她跳下地,推开 秦令川:“你不要这样对我。”
再这样,她就当真了。
秦令川纳罕:“为什么我躺着,和 站着,你对我完全是两种态度?”
幼臻学着他的表情:“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我每次觉得可以相信你的时 候,你就又要骗我一次?”
“我骗你什么?”
“自导自演的苦肉计,挺驾轻就熟啊。”这话有些心虚,毕竟苦肉计,她也用过。
秦令川自然 是知道她所指为何,陶北跟他说过了。只是幼臻天天跟周沅离在一起,要对周沅离用计,就难免让她也蒙在鼓里。
他无奈让开 路,幼臻不愿碰他的肚子,里面滚油煎一般。
昨日种种,似是偷来的梦。
转瞬即逝。
两个 人又回到 那 种礼貌的陌生人,迟滞不前。
一直到 傍晚,幼臻都没再见着他人。
晚饭前,陶北忽然 跑了来,说秦令川动了胎气 ,她也顾不上什么,大 步流星跑到 阁楼上。
她本来对陶北也是有气 的,这地方她没上来过,因为这里没有通电,空气 里一股常年堆积的粉尘味儿。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电影看 多 了,总觉得这样密不透风的阁楼总会藏着怪物。
这里的连廊与楼下相通,房间众多 ,陶北说得避重就轻,也不知道秦令川在哪一间。
她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
该不会是晕倒了吧?
她心里越着急,脚步就越凌乱。
每打开 一道门,她都用就近的椅子或者箱子把门挡上,好让门外的霞光照射进来一道。
身后 的什么位置突然 发出了声响,夹杂着克制的咳嗽。
幼臻立即朝着那 个 方向跑去 ,这间房大 许多 ,里面像迷宫一样曲曲折折,她走着走着就不知拐到 哪里去 了。
房门忽然 被带上,一束阳光也不见了。
眼前的空间忽然 变窄,幽闭黑暗,难以控制的身体反应又被激发出来。
呼吸急促,心脏狂跳,幼臻赶紧随便扶住什么东西,才没让自己摔倒。
那 些在小黑屋里的回忆,又翻腾起来,像这房间里的灰尘,一打破平衡,便要失控。
秦令川不知从哪里忽然 出现 ,将她一把拉近,幼臻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膛。
“别怕,我在这儿。”
他的大 手徐徐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幼臻埋头在他胸前。只有他能让她安静下来,她不舍得放开 ,只好先平复下来。
他的大 手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的背,轻哄。
“呼吸,我在的。”
幼臻像是海波沉浮中牢牢抓住救命稻草,有那 么一瞬间,她很想就此跟他离开 这里,什么复仇,都不重要了。
她想回到 原来的身份,跟他远走高飞。
“幼臻?你有幽闭恐惧症是不是?”
一句话把她拉回现 实,这个 男人,还是在试探她。
她不能认,如果她恢复幼臻的身份,没有了利用价值,秦令川恐怕不会多 看 她一眼。
幼臻大 力推开 他,朝t 门口跑去 :“我不想再跟你玩这种猫抓老鼠的把戏,请你不要再开 这样的玩笑。”
一路上磕磕绊绊撞到 了好几次,秦令川迟于她一个 身位护着:“你慢点。”
幼臻一拉门把手,没拉动,再一拉,听 到 了外面锁链的声音。
秦令川帮她拉,也无济于事。
“有人从外面锁了?”秦令川上下打量门外透进来的光。
幼臻推开 他:“别装了。不都是你安排的吗?你骗人骗上瘾是不是?”
秦令川最受不了她的不信任:“我到 底要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是让陶北喊你上来,是想跟你单独见面。我知道你有幽闭恐惧症,怎么会故意吓你呢?”
幼臻怒气 冲冲瞪着他:“我是有幽闭恐惧症,那 怎么了?妹妹也有,姑姑也有,同一个 家族的,有些相似的病症不奇怪吧?你还要怎么试探,来啊。”
门外高跟鞋声音急迫上楼来,听 起来不止一双。
范姨的声音响起:“他们是在这里面吗?”
“不会有错,我亲眼看 见幼臻小姐和 那 个 野男人进去 的。我还特 意把门锁起来,他们跑不了。”
范姨示意把门打开 ,秦令川忽然 把人扯到 内间去 ,不由分说脱了上衣。
肌肉紧实的光裸上肩热烫、滑腻,幼臻根本不敢看 。
没想到 秦令川比她还要羞涩,耳朵红得彻底。
幼臻就是个 欺软怕硬的,见男人比她还要羞,她就不害羞了,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身材,嘴角一丝刻意的嘲讽。
秦令川用小腹顶住她,她果然 顾忌他的胎,不敢乱动。
“你干什么?”
秦令川腾出手来,将人扑倒床上,挟住她的脸,吻了上去 ,话音尽数吞没。
幼臻瞳孔骤缩,门链很快就要被打开 了,秦令川是疯了吗?
薄背盖着二人的下半身,他坚实伟岸的肩背整个 将她罩在身下。
锁扣“咔哒”一声开 了,范姨率先认出了秦令川的侧脸。
眼前这般香艳场景,哪里是她们能看 得的,撞见秦令川的好事,他还不杀了她们。
“对对对对对不起!”
几个 人又轰轰隆隆退出去 ,高跟鞋声兵荒马乱地跑远。
“你确定看 见的是幼臻?”范姨心有余悸。
“我,我看 见一个 女的和 一个 男的进去 了,然 后 ……”
范姨怒瞪:“我看 你是病得不轻,去 要去 看 眼睛了!”
“我也不知道啊,哎呀这事闹得,大 少爷不会生气 了吧?”
范姨只恨自己被这几个 人拉低了智商:“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知道,楼上没监控,咬死不承认刚才是咱们几个 。”
等屋外完全安静下来,秦令川才放开 幼臻,左脸立刻火辣辣挨了一掌。
他钳住她的手腕,恨声道:“我是在救你!难道你想让她们看 见和 我共处一室?”
情急之下,出此下策。
幼臻冷静下来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身体软了下来。
秦令川感受到 她对自己的触碰不再坚持抗拒,就放开 了她。他也支撑不下去 了,下腹钝痛,跌坐一旁。
幼臻刚才就注意到 了,他的小腹已经很明显地隆起,绝对不是周沅离说的只有三个 月。
秦令川抬手想要挡住身前的大 肚,幼臻已经先一步捧了他的手。
无处可挡的孕肚就那 么大 剌剌展现 在她眼前。
她从前有多 喜欢他的劲腰和 八块腹肌,现 在恐怕就有多 失望和 厌烦。
男人孕子太少见、太奇怪了。
她会不会将自己当个 异类?
让他狼狈难堪的,不止是突兀的隆起,还有那 些斑驳的纹路。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出来的,他已经很注意,但红痕还是冒了不少。
秦令川不肯让旁人碰,上部自己擦了药,下部看 不见,就忽视了。
“你——”幼臻想要替他检查,秦令川倒不让她碰了:“怎么,之前看 报告的时 候不问个 清楚,现 在又想起来问了?”
他一直用绷带缠着,这两日实在觉得难受,怕酿成 大 祸,跟幼臻交代不了,才没缠。
幼臻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八块腹肌的时 候。
原来坚实的腹肌,现 在柔软蓬隆,他们的孩子正躺在里面,被孕育着。
方才她们若只看 见他精健性感的后 腰背,根本不会想到 身前会挂着这样一个 圆隆的肚子吧。
如果说,昨日她还心存侥幸,那 么此刻肚子的大 小,更添一重铁证。
孩子是她的!
“可是,可是你的肚子看 起来……”话没说完,她自己就反应过来了。
“没想到 ,秦先生偶像包袱这么重。”
也是,毕竟当初可是男模出场的呢。
他显怀了,但并不丑。
幼臻心疼地摸摸他的脸:“傻瓜,我不嫌的。以后 不许绑了,孩子受不了。”她抿唇顿了顿,“你也受不了。”
秦令川捏住她放在他腹顶检查的手,握在掌心:“你心里有我。”
转念一想,他的幼臻又怎么会是那 种取笑嘲弄他的人呢,姐姐或许会,妹妹绝对不会。
幼臻也迎上去 :“我心里当然 有你了。”
她眼底的情意,她的关心,她的反应,都不似作假。
秦令川动情地唤她:“幼臻。”
幼臻突然 抽离手:“我不是幼臻,我是若真。”
“你还不肯承认?”秦令川哑然 失笑,“你不能吃辣,怕进小黑屋,背后 有一道疤,你就是幼臻!”
“秦令川!你能不能不要再弄混我和 妹妹了。妹妹的脸上有痣,我的脸上没有痣,这么久了你还分不清楚吗?”
“我知道你把痣点掉了!”
秦令川言辞笃定,显然 是有了确凿的证据,幼臻愣了一下,她删掉了所有的医疗记录,他不可能查到 的。
秦令川继续道:“是周沅离帮你安排的吧,他当然 不会让我查到 蛛丝马迹。但是有没有那 颗痣,你都是幼臻!”
他的理智让他还顾念着幼臻怕黑,手中的打火机倏地亮了起来,映照出他线条优越的轮廓。
“痣能点掉,回忆点不掉。我们雨夜吃的那 碗面,还有是怎么得来的这个 孩子,这些在你心里留不下一丝痕迹,是吗?”
幼臻嘴角抽动,咬牙死犟:“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是姐姐。”
分明还未转凉,秦令川脸上如同数九寒天的水面,没有一丝涟漪,冰冻三尺。
幼臻显然 惊着了,想要去 扶,又不想在这时 候功亏一篑,僵硬地坐在原地。
秦令川让她气 笑了,只觉得胸口堵涨,俯身呕出血来。
“好!你——”他颤抖着手指向她,“好极了!”
打火机“啪嗒”“啪嗒”响了几声,火苗忽明忽灭,跃动着他淡淡冰冷的思量。
火焰尖描摹着她的脸部线条,来来回回,秦令川手指的力道只要稍一放纵,她还不怀疑,她当场就会被毁容。
用最纯粹的颜色,操控着手下的恶魔。
秦令川凑近她,火焰就悦动在二人鼻尖:“不管怎么说,我不允许你顶着这张脸去 和 别的男人结婚。”
看 着他嘴角带血,面色惨白 ,幼臻真着了慌,“令川!你别动气 !我去 给你叫大 夫。”
秦令川扯住她不叫走,他疼得说不上话,一手护着肚子,坐立难安,额头冷汗顺着滴进领子。
幼臻不敢乱动,守着他,胎腹肉眼可见地剧烈抽动,秦令川不得章法安抚不了,除了强忍,只剩粗喘。
幼臻没见过他这般痛到 难以自抑,一手拿出纸巾给他擦汗,另一手放在他肚子上打圈儿:“你别生气 ,我、我给你揉揉。”
“呃……”秦令川觉得不太对劲,心里阵阵发慌,攥紧桌角,几乎要掰下一块木头来。手臂青筋凸现 ,痛出的汗濡湿后 背的衬衫,连椅背都沾下痕迹。
幼臻也觉出来了,不管怎么安抚互动,孩子在里头都不肯消停。
方才不该那 么气 他的,就算是不认,也该放软了说,眼前男人深喘痛哼的模样,她看 在眼里,心脏一阵阵抽痛。
秦令川勉力开 口:“我要的是幼臻不是若真!如果你执意要做若真,滚!”
幼臻被推得一个 趔趄:“秦令川?”
都这时 候了他跟她赌什么气 呢。
她还要再靠近他,秦令川砸了桌上的杯子,碎玻璃渣在二人面前划分出楚河汉界。
“你如果是若真,我是死是活,跟你什么相干!”
秦令川甩开 她的手,扭过头去 。
幼臻见他执拗,也转过头去 。
深呼吸几口,她还是拨通了陶北的电话。
陶北带着黄医生及时 赶到 ,他就知道,东家回回试探,自己都得气 个 半死,所以未雨绸缪地先请来了黄医生。
哪知刚进门,电话就响了。
众人将他们二人分开 。
秦令川见她当真要走,不肯回头,身形t 倔强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他抬手攥住她手腕,没有用力,就那 么静静握着。
幼臻已经泪流满面,她不能回头,不能在这个 时 候功亏一篑。
陶北撑着秦令川,将他往轮椅上按:“东家,我必须得先给你止血。”
目光再挣扎,她只要站在原地,他就只能一寸寸远离。
他握不住她的手,指尖终于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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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有回来 吗?”
陶北犹豫道:“还没有……周沅离那边的 人说,幼臻小姐的 车还在那里。”
“有给她递上话 , 说我身子不舒服吗?”
“说、说了。东家,要不您先休息?”
秦令川孤枕难眠,摇摇头:“等她回来 了, 一定告诉我。”
“是。”
又过了一个钟头,陶北才进来 回话 :“东家,夏小姐回来 了, 已经 回自己房间睡下了。”
他知道,幼臻这是不想 见 他, 只好起身主动去找她。
陶北连忙扶上:“东家, 黄医生 说您不能下地。”
幼臻气性长,万不能叫她带着气过夜, 不然, 还不知要倔到什么时候。
秦令川掂量轻重,只好躺回去,附耳对陶北说些什么,让他去请幼臻过来 。
在她心里,秦令川不是一个会装病邀宠的 人。
陶北说得似乎很严重, 她眼瞧着周沅离那屋还亮着灯,估计自己的 一举一动定然在他监视之下, 也还是放心不下,悄悄摸到秦令川房中。
幼臻负气而来 ,看见 他长腿微屈,护着下腹,额前、锁骨处全 是冷汗, 很是辛苦。
她那些绝情的 话 ,忽然就说不出来 了。
她无心伤他,只是不知该如 何面对。
秦令川拉过她的 手,果然很暖:“幼臻,帮我揉揉,有点疼。”
他从不示弱,幼臻心底一片怜惜,他主动让她揉,便是疼得紧了。
幼臻仔细摸着里面的 形状,忽而摇摇头,什么都 摸不出来 。
黄医生 要徒手贴合胎儿体型,还要让它在里面转身,她不敢深想 是一番怎样的 艰难。
秦令川实无精力再应付其他,腹痛稍有缓解,便昏沉欲睡。
左手无意识抓紧幼臻的 手:“别走 ——对不起,我们,别分——”
夜短时疾,醒来 的 时候,还是孑然一人。
他一时分不清楚,昨夜幼臻是真的 来 过,还是只是一个梦。
腹痛比昨晚稍有缓解,但依旧作动不休。
他朝下看着蓬隆的 肚子,自嘲道:“你是在替幼臻出气吗?你们娘俩儿,都 欺负我一个。”
不日,便是周沅离与夏幼臻的 订婚宴。
幼臻望着镜子里自己的 模样——这件衣服是她让人照着姐姐那件旗袍样式新做的 ,如 出一辙,毫无二致。
姐姐的 东西,她都 不会染指,哪怕是一件衣服。
周沅离的 手搭在她的 肩上,凑近耳根说道:“这是你的 战袍。你要把姐姐的 衣服当作你的 盔甲,把她的 男人变成 自己的 狗。只有这样,你才能报复他,才能对得起你失去的 感情。”
幼臻凝视着自己,淡蓝色的 旗袍,银线暗绞三股丝光,一枝白梅如 孤月悬于夜幕。蝴蝶耳坠摇摇晃晃,她从来 没有烫过大波浪,更没有请发型师弄过这样的 发卷,所有自己无法完成 的 造型,她都 没有体验过。
幼臻抬手,抹过眼角那已经 不存在的 朱砂痣,她终于跟姐姐一模一样了,甚至连走 路的 步态都 刻意模仿过。
临走 ,她还是搭了一件珍珠流苏的 云肩,花瓣领,绣上一枚水晶珠,更添一丝风韵。
师哥的 背影消失在转角,似乎,她曾经 想 要的 一切,都 得到了。
曾经 他们俩谈婚论 嫁,周沅离不置可否。
早上十点半的 日光,浓稠得像蜂蜜,流淌进几分安宁,她恍惚觉得,竟有一瞬岁月静好的 意味。
可是,师哥,你为 什么不早一点喜欢我呢?
如 果那样的 话 ,也许不会有秦令川的 出现,很多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
这场订婚宴,是周沅离给秦令川的 陷阱。他打定主意秦令川看见 ‘若真’,一定会发疯。他需要趁此时机,操纵秦氏的 股票,然后用夏家的 产业做谈判。
而她,根本不会让这场订婚宴真的 进行下去。
她需要这个时机,给周沅离致命一击。
而秦令川,更不会让这场订婚宴进行下去。
他已经 做好了准备,哪怕公开腹中孩子的 身份,也要认回幼臻。
说来 真的 可笑,她参加过两场订婚宴,女主人公都 是她,而两次,都 没真的 结成 。
幼臻打开窗户,令人窒息的 热风立刻涌了进来 。
她忘了,小黑屋里关着长大的 人,早就不记得什么是岁月静好,早就不记得日光是甜是暖,是涩是嗔。
她穿着‘战袍’,走 下楼去。
宾客们已经 都 在了,人群中,幼臻一眼就看到了秦令川,衣冠楚楚站在那里,很难不注意到他。
香水混合着酒精的 微醺气氛,小提琴的 伴奏若有似无。
开阔的 前厅,两层高的 屋顶,家具、用度,无一不透着一股颓靡。
幼臻的心跳有些加速,搭着楼梯扶手,款步旖旎而下。
宾客纷纷抬起头来 ,好奇的目光逐渐惊讶。
“真漂亮啊——”
“好有气质——”
“这身旗袍真好看!”
随着众人的 赞叹,秦令川也终于回过头来 。
连周沅离都 晃份儿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以为 是夏若真回来 了……
秦令川一动不动,掌声渐渐熄灭,气氛尴尬至极。
错愕的 视线流转到她的 脸庞,与她出征将士般的 坚定眼神对上。
真是疯狂、荒唐又引人骇笑!
他一味想 要逃离的 那个影子,以这样的 方式重现。
幼臻在以这样的 方式惩罚他,惩罚那天他没确认清楚,认错了人;惩罚他们订婚那天她不但不退回自己的 身份,还心安理得地做起‘姐姐’来 了。
秦令川脸上失了血色,陶北走 到他身边,打算说些什么,秦令川竟然一把将他推开。
幼臻被他的 眼神慑住了,小腿像是麻了一样,动弹不得。
他怎么是这般神情?
他不应该是故人重逢,惊喜交加吗?
为 何眼里怒火熊熊?
似乎周遭的 一切都 不存在了,秦令川终于移动脚步,一步、一步地踏上台阶,在距离她两蹬的 地方止步。
他想 起那天从小黑屋出来 ,幼臻和周沅离在花园里有说有笑,是在密谋今天对他的 围剿?
他用极低的 声线,不容拒绝地要求:“脱下来 。”
幼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的 声音在颤抖,很是痛苦,脸色煞白,完全 不是她熟悉的 声音。
幼臻下意识摸上脖子,停在了盘扣的 水晶珠前,懵然道:“你说什么?”
她的 磨蹭更加惹火了秦令川,秦令川忽然转身说道:“抱歉各位,幼臻小姐有些不舒服,我先带她回房休息。”他还不忘了嘱托,“沅离,照顾好大家。”
然后他不由分说一手抄她膝弯,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上楼。
周沅离意味深长地瞧着秦令川将人抱上楼的 身影,有些得意,随即礼待各位宾客,就像什么都 没发生 过。
方才当着许多人的 面,幼臻不敢太过挣扎,怕叫人看笑话 。如 今转过墙角,没人能看见 了,她便捶打乱踢起来 :“放我下去!干什么!”
秦令川较劲般收紧手臂,不屑道:“你以为 我想 抱你。”
他根本不想 跟这身衣服有任何的 接触。
幼臻的 房间不在这栋楼,秦令川径直将她带回自己房间,反手带上门,陶北默契地守在门外。
幼臻在他怀里扑腾得像条鱼,秦令川借力把人往床上一扔,几番动作出了一身汗。
他燥得很,大手扯开领带,再次命令道:“脱下来 。”
“神经 病!”幼臻不理他,推开他要走 ,珍珠在灯光反射下,更加刺痛他双眼。
秦令川忽然欺身压上,单腿跪在她腰侧,一只手扶着她的 后颈,将幼臻整个人困在中央。
虽然不知道为 什么,但幼臻还是觉得,似乎脱下这件衣服,他眼中的 火苗能湮熄些许。
越是被盯着,幼臻越紧张,秦令川的 呼吸就喷在她脸上,幼臻却觉得呼吸困难,似乎扣子越来 越紧、越来 越紧,怎么都 解不开,很是废了一些力。
她的 磨磨蹭蹭,终于让秦令川失去了最后一丝耐性。
秦令川忽然上t 手去解她的 纽扣,他的 手竟然很冷,指尖冰凉,无意触到她颈部肌肤,让人不由瑟缩。
幼臻忽然一个耳光打上他的 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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