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新贵by羽甜
羽甜  发于:2025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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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士:“将军,前有孙靖远做例,您不可?不小心?,眼下随是小事,但?也已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您一味忍让,未必会换来一席之地,不若给些颜色相看,叫人不敢轻视了去。”
曹博威:“我?在朝中?毫无威信,也无相熟之人,怎得开?口出气?”
谋士:“将军,虽说咱远在边关?,鞭长莫及,可?手中物不就是最好的借口?”
当天夜里,曹博威便上奏了一道“因为粮草拨付延迟,器械修缮不力,而不敌羌族骚扰,望增兵增响”奏章。
严钧兼任户部尚书,严凌才调至兵部左侍郎不过一年,这?样的章子呈上,算得上直指严家父子。
奏章没?上呈到皇帝面前,便被严家便出了“国库空虚,民生承压”票拟。
朝中?有人趁机参严家一本,可?呈上过了三四日,就如?石沉大海,无半分音讯。
瑜安在朝中?没?认识的人,消息大都是从?后院妇人们闲聊时?听?见的。
事情虽说闹得不大,但?也算是起了作用。
挑拨了严曹两家的关?系,她也算是满足了。
瑜安才脱下外出穿的夹袄,兔毛氅衣便又来了。
宝珠催促:“快点儿,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啊,赶紧穿上。”
经由上次在国子监之后,宝珠可?当紧她,生怕哪里伺候得不周到,叫她体内毒素又复发?了。
严家实在心?狠手辣,那日她只是单单被箭矢擦伤了一块皮,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那日若是没?纪景和来护着她,她怕是现下已经命丧黄泉了。
宝珠下了死令,闲话打听?完,便不叫她出门了,待在家好好将养着。
“说不定哪日我?就一命呜呼了,你还这?样管我??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瑜安明知故问,话中?掺着几?分玩笑。
宝珠睨了她一眼,连话都懒得说。
这?几?日吃得清淡,家中?的丝线用完了,她便差宝珠上街去买,没?成想回?来的时?候,依旧带回?来了上次那张寻人的告示。
“丝线老板硬塞给我?的,说是只要收下,就能给我?便宜些。”
宝珠将新买来的丝线规整到针线笸箩,嘴上喋喋道。
“我?也是好奇,对方是多有钱的人家啊,女儿走丢了,竟这?般大手大脚寻找,那哪户人家这?样做啊。”
告示满京城贴着,随便走进哪个生意好的店铺,就有这?告示的存在。
瑜安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脑中?隐隐约约想起什么,却就如?上次一样,怎得都说不出口。
“我?见过这?个香囊,就在咱们去夏家那个聋哑庄子的时?候……”
宝珠:!
瑜安急得从?榻上直起腰,“快将云岫叫来,叫他?拿着这?告示去找人,按时?间来推算,那家的孩子已经过百日了。”
那日,孩子初初降世,聋哑男人跪在她跟前求饶时?,腰间别的就是这?个香囊。
她对针线敏感,尤其在灰暗的粗麻衣裳别着颜色料子鲜艳的香囊,实难不叫人留意几?眼。
当时?她还纳闷,眼下算是解答了。
宝珠将信将疑:“姑娘,这?行吗?”
“且试试吧。”
瑜安虽没?给确定的答案,但?若不出意外,就该是她记忆中?的那般。
不若按她的喜好来说,平日里是见不到告示上的配色和花样的。
瑜安悬着心?,将云岫派出去后,便几?近是寝食难安,看着自己最爱的菜,仿佛都吃着不香了。
宝珠咋舌,“快别担心?了,赶紧吃饭。”
瑜安心?慌,“我?总觉着有大事要发?生,你说,能找到吗?”
宝珠将盛好的汤放在她手边,“不管找不找得到,事情已经发?生了,姑娘再担心?也改变不了事实,再说了,这?事要是真搅得天翻地覆,才好呢……”
瑜安意外,一副“了不得”的眼神看她,“你这?丫头,又会说话了。”
宝珠撇嘴,“我?一直会说话。”
直至深夜,瑜安还是没?睡意,宝珠催了她几?句,见她不听?,索性?聊起了她的生辰。
腊月二十九那日她生着病,便想着将生辰推迟一月再过,眼下就盼着她可?别再出事,卧床不起了。
瑜安嘴上说着随便,脑中?正细想着往后打算,忽得听?见院外的声响,当即兴奋了起来。
“我?去看我?去看,姑娘您好好待着别出来。”
宝珠换上夹袄,开?门而去,她只好坐在床上四下张望。
半晌……
“姑娘,好消息,真找着了!”
匆忙穿上鞋,刚开?了门,宝珠就进来了。
“人找到了,已经将人交至那户人家手上了。”云岫刚告诉的她。
瑜安:“云岫人呢?”
宝珠:“累了一整天,现下回?去了。”
主要是天也晚了,进来汇报不是规矩。
瑜安明白,就没?纠结,只是又问:“那户人家可?说了什么?”
宝珠摇头:“我?只听?见说,那户人家的夫人哭得很厉害,直接昏过去了……姑娘,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躺在床上,胸口还是“咚咚”跳个没?完,毕竟她也没?想过,那日跟着去,竟会牵扯到今日这?步。
辗转难眠,翌日叫来云岫,了解了大概。
她这?才知道,对方竟是永平府知府周怀海的女儿。
永平府位于京城东部,是防御边疆羌族入侵的重要地界,正四品的官员,亲女儿被拐,毒聋毒哑,找了三年之久,这?事怕是瞒不住了。
一旦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周家别回?背负卖女的名声,朝中?官员卖女,严重者是要砍头的。
“昨日周知府的意思是,待整顿罢之后,会来拜访娘子。”
瑜安点头,“你受累了,近几?日你就好好休息吧。”
云岫应下,临走时?多嘴道:“周家夫人伤心?欲绝,怕是没?个几?日不会来。”
“好,我?知道了。”
就如?云岫所说,不过几?日,这?件事就在京城闹得满城皆知。
当初过手的夏家案件的官员一一遭殃,朝堂上争论?不休,弹劾的官员愈加多,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严钧从?宫中?下值回?来,严凌早已就在书房内等候了。
“父亲。”
严钧摆了摆手,叫他?起身,身上披风还带着重重的寒气。
严凌遣散屋中?侍人,上前斟满一盏热茶,“父亲这?般久才回?来,可?是因周家的事情。”
严钧轻“哼”了一声,“那周怀海不是好惹的主儿,近来这?段时?间必然是轻松不得。”
父子之间沉默了一瞬,严钧将袖中?书信扔在桌上,严凌熟稔拿起去看。
“我?有预感,周家的事情只会越闹越大,不会轻易平息,府上当初曾留用过的人,统统处理干净,不可?留下把柄。”
严凌应下,再看手中?的书信的内容,心?头不免一压。
边关?的曹博威不听?话,降了好几?个与严家亲近的军官的职位。
严凌:“这?曹博威还当真起了二心?。”
“曹家的事情先别管,起了二心?,待这?段时?间手头上的事情忙完,自然抽得出手来收拾他?。”暂时?他?还掀不起风浪。
“倒是周怀海的事情,要千万上心?,你别插手便是,有人嚷着要重查夏家的事,且看圣上的意思。”
“儿子懂得。”
严凌微微颔首,“听?说这?件事还与那褚瑜安脱不开?关?系,想必又是纪景和的手笔了。”
沈家走私案尚在漓洲牵扯中?,眼下又多了夏家的陈年旧案,明里暗里,腹背受敌。
其中?最为致命的存在,便是纪景和了。
这?些事情,全都是他?一人搅起来的。
“扳倒纪家事不宜迟,前几?日听?说纪景和派人去了北疆,追查的如?何?”
“还未有消息。”
严凌:“不过据我?猜测,他?大概是为了寻那毒的解药。”
严钧看着桌上的文书,胸口已渐渐埋下怒气,“褚家还真是添乱……”

瑜安在府上等了好几日, 周夫人才带着谢礼前来。
拐卖这?事?闹在了圣上面?前,已经交于“三法司”。
四?五日过去,周夫人的眼眶还肿着, 瑜安听她说话时, 还带着哭腔。
亲生女儿被人遭此毒手, 为人父母者,无不?心疼。
尤其?对于堂堂知府, 更是?奇耻大辱。
“女儿告诉我们, 说娘子上次去时,还给他们留了一袋银钱,这?才叫他们得以活下来,今日,老身代我家老爷也为娘子承诺, 日后若是?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 我们必定相帮。”
瑜安不?知自己曾经的一小小善举, 竟会?生出眼前这?般, 周夫人临走时,脸上的笑意依旧未减半分。
护心草难寻, 瑜安也不?抱有多?大的期望。
褚府一方小小的田地,算是?偌大的京城中?,难寻的一片宁静,不?过短短一日, 夏家案件被重新彻查的消息便不?胫而走,闹得沸沸扬扬。
瑜安在府中?待不?住, 便进宫去了。
周家的事?情太后有所耳闻,两日前召见了周家人,大致了解了情况, 恰逢瑜安来,她也有些事?情要问。
瑜安抬手压着香炉中?的香灰,且听耳边太后的问话。
不?过就是?周家的事?情,瑜安便也如实答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您也知道,我爹因何?而倒,去年我冒死告状,就是?为了还我家的一个清白,种种证据指向夏家,但是?案件了结之后,我在潭拓寺待的三个月,想起了蹊跷之处,当年我爹出事?前,他曾留给我一封信,我爹的贴身管家说,是?从夏家的聋哑仆人手中?得来。”
“且身上有刺青,我便想着去查夏家手底下的庄子,这?才有了眼下的事?。”
太后放下手中?佛珠,叹气道:“这?个夏昭实在恶毒,整个村庄一百多?口人,全都是?被拐来的人,周家的女儿我见了,长得那般好看的孩子,好端端被毒哑毒聋,当真是?可惜了。”
瑜安点香,笑时眼睛往太后看去,“所以恳请太后,叫太医院的太医好好帮忙看看,能不?能治好……”
瞧她眼眶中?的晶莹,太后笑她没出息,“怎么这?么爱心软。”
瑜安莞尔,垂下头不?作别话。
“其?实,我也有其?他事?恳请太后。”
瑜安站起身,“太后是?皇室母尊,具有天?下母范,官府严厉打击,街头巷尾却依旧存于大量妇儿贩卖,竟连知府小姐都未能幸免于难,小的恳请太后,护我朝妇儿平安。”
太后沉吟片刻,“哀家曾听你说过,你在漓洲的街头也曾见过。”
瑜安跪在地上,“无半句假话。”
“哀家知道,你且起来。”
瑜安缓缓站起身,见太后仰靠在榻上,便只是?安静地立在一旁,静静听她讲话。
“朝堂上的事?情我不?过问,就算是?有后宫出面?的时候,也都是?皇后来做,你说的话我会?听的,不?过我也提醒你,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好,别传扬出去。”
“周家的事?情我也动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最?后一句话,算是?给瑜安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就是?怕激起的风浪不?够高?吗?那便再搅一搅,生怕有人轻视,生怕有人忘记。
“我替那些人多?谢太后了,有太后出马,那必定是?好的。”
太后抿嘴笑她就爱说好话哄她,瑜安矢口否认,两人自然边回到了往日里?玩笑的样?子。
“我跟你在一块的时候,经常就像是?回到了之前年纪轻的时候,总觉着我好像还没老,就跟出阁之前般,因为一件小事?便傻笑得不?知天?地……”
瑜安收起笑容,温声道:“说明我没白来,起码叫太后真的开心了。”
太后忽得记起什么,“对了,哀家想见你,是?想问问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现下有何?打算了?”
瑜安抬起头,懵懵懂懂对上她的眼,“什么打算?”
“别装傻,哀家的意思是?,你有没有看上的人,或是?别人看上你。”
瑜安:“当然没有,我就没想着要再嫁。”
太后:“怎么不?想?你和纪景和都已经离了,男婚女嫁的,为何?不?想?”
“我这?边替你瞧中?了一个,没成过婚,尚在翰林院做官,就是?官阶有些低,比不?得纪家家大业大……”
瑜安憋红了脸,等太后滔滔不?绝说罢,才摇头开口。
“我才刚离,不?急着找,也不想找……”
“难不成还是放不下纪景和?”
“不?是?。”
太后叹气,“他都被革职了,你还能惦记?就算不为了自己想,也要为你弟弟想一想。”
“革职了?为何?……”
见她吃惊的样?子,太后愈加肯定心中?答案,没好气道:“朝堂上的事情,咱们就别管了,你且说说,你到底是何意思?”
她百般拒绝,神色也绝不?是?方才那般愉悦,甚至算得上如临大敌,脸颊通红,却死死不?松口,连所提人的面?都不?想见。
这?事?也不?能逼迫,索性就抬手放过了。
瑜安从寿康宫出来,扑面?的冷风吹打在发烫的脸蛋上,竟有些短暂的凉爽。
甬道两旁积了雪,青石砖地上撒了粗盐,有宫人清扫,还是?抵不?住多?变的天?,悄无声息地结上了一层冰。
宝珠扶着瑜安,主?仆俩走得缓慢。
“叫我瞧着,姑娘就该叫太后为你留心着婚事?,这?个瞧不?上,往后说不?准就有瞧对眼的了。”
瑜安仔细着脚下的路,小声嗔怒道:“你这?丫头,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这?不?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嘛……”
马车停在宫门口,要走的路还挺远,恰到了宫门口,碰见了刚下马车的严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话一点都不?假,且相较于她自己,严凌的仇意看起来似是?更重些。
“你倒是?不?闲,又来献殷勤了。”
“严大人的嘴依旧没变,小心往后因为这?张嘴遭大罪。”
瑜安照单全收,嘲讽也毫不?留情还了回去。
恰逢宫门口没有闲人的时候,严凌有话直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瑜安瞧得出,未等他开口,便狠狠回瞪过去。
“严大人公务繁忙,比不?得我这?深闺妇人,毕竟我这?妇人还是?承了您的情,叫我身中?剧毒不?是??”
严凌冷笑,眼底闪过一抹阴鸷,“那也要恭喜你,在地下,也能与纪景和做一对苦命鸳鸯。”
不?由一愣,瑜安正反应时,男人抬眼望向别处,轻嗤道:“看来你不?知,你曾经深爱的纪景和,那日为了救你,不?仅丢了鸿胪寺卿的位子,连都御史的位子也丢了,现在还马上丢命了。”
“不?过你放心,他的伤比你重,死的比你快,正好帮你探探黄泉路。”
方才那张盛气凌人的脸当即无影,那双杏眼死死盯着他,脸色阴沉得难看。
“严凌,你放屁!”
严凌不?以为意,“信不?信由你。”
“褚瑜安,你真该想想你自己的问题,从小到大,但凡与你扯上关系的,没几个有好下场,我要是?你,早无脸面?活在世上了。”
甩下最?后一句话后,严凌便抬脚离开,瑜安回头望去,心中?只剩下徒留的火气。
他说的话就像是?过耳的空话,瑜安明明记住了,却留不?在心里?,无所觉察间,胸口已有隐隐的酸涩渗出,悄声中?渗透了她的心。
严凌没说假话,他们自小认识,少时与她相近的朋友本就不?多?,但一个两个的出事?,不?是?骨折,就是?没来由的生大病。
一来二去,她身边就没朋友了。
这?句话在多?年前的她听来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如今,仍是?。
坐在马车上,她想起了那日在国子监的情景。
怪不?得他能从怀中?迅速拿出药来,他大抵是?为自己备下的,也没想到会?用在她身上。
仿佛自从去了江陵之后,纪景和的气色便没好过。
“那日他受伤了?”
她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宝珠缓了口气,愣了两瞬才点头,“好像……大爷那日抱着您回来的时候,胳膊上好像有伤,不?过他也没说,我就没在意,我也没听青雀提过,我以为无碍……”
瑜安:“他不?说,谁能知道?”
似是?埋怨,似是?生气,只是?瞧不?出关心。
宝珠默了一阵声,纠结着说了句好话。
“毕竟都为了姑娘中?毒了,就别气了,大爷不?说,大抵也是?为了周围人吧。”
纪家还有一位病中?的老人,若是?就此表明纪景和“命不?久矣”,估计也受不?了。
不?光她,瑜安心中?也有考量,正是?理解纪景和的处境和苦衷,所以她心头才没来由地泛起一股怨气。
才回家,身上的寒气还未彻底驱散,就坐在了书桌前。
将书信写好,交给了宝珠,速速差人送到昌平李宝忠处。
她舅舅常年贩卖草药,见多?识广,若是?有机会?,说不?准哪日就能寻得护心草的下落。
现下不?只她需要,纪景和也要。
正巧,宝珠拿来药瓶和热水,嘱咐她按时用药。
“姑娘吃这?药最?近都没犯病,说不?定就好了大半了,看明日太医来了如何?说吧。”
若真如想象中?那般,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谁会?愿意自己的命寄托于飘渺的日子,还时刻记着自己不?知在哪个时刻而一命呜呼……没有人。
瑜安悬了一日的心,翌日太医来了之后,却也大失所望。
太医一问三不?知,回答不?出她想听的事?情。
“纪大人病情与娘子情况相近,至于于深于浅,恕下官不?知。”
太医院院判怎得会?不?知?他都是?纪景和介绍来的。
瑜安猜估计是?纪景和给了安顿,不?叫他轻易详说,便也不?为难,叫宝珠收拾了些东西,打算去纪府一趟探探虚实。
纪景和革职可不?是?小事?。
换好衣裳刚准备出门,却听见褚琢安与朵落一同失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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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一章是弟弟的故事~

正值盛冬,水草皆是休眠之时,一片荒凉之意。
褚琢安踢了踢马腹, 温声道:“来?得不是时宜, 若是春夏之际, 这里的水草是很?好的。”
朵落提了提嘴角,自得道:“还不是为了给你?们?中原皇帝祝寿, 不然我们?才不会在过年的时候来?, 我父汗和母妃还舍不得我呢。”
再说了,什么?叫不合时宜?
时宜都将她送来?了,还不合时宜?
那什么?时候才算是合时宜?
她将话藏在心中,胸口隐隐已埋下失落……
“褚琢安,今日我叫你?出来?, 我是有话跟你?说的。”
躲也躲不开, 她想在临别前?将话直接说清楚, 哪怕这段情缘就此别过, 她也打算给自己留个交代。
褚琢安拉住缰绳,将马停下, 直对上那双明亮的眸子。
似乎身下的马也感受到了什么?,靠在了一起,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双颊涌上热流,连带着耳朵, 霎时染上了一抹绯红,寒风吹在脸上, 凉飕飕。
犹犹豫豫,张了几?次口,好容易鼓起勇气要说话时, 一支破风而?来?的箭矢旋即而?来?,褚琢安率先?察觉,一脚踢在了朵落的马腹上,擦身躲开。
突如其来?的危险来?临,彻底打乱了朵落的阵脚,回头望去,不远处已经有一股人追来?。
“他们?是谁?”
她刚问出声,身下的马便又被褚琢安狠狠抽了一鞭,一声长鸣,立即失了力?往前?跑去。
“反正是来?追杀我们?的,不跑就没命了。”褚琢安喊道。
对方来?势汹汹,并?不像是通过沟通便能解释清楚,放过他们?的样子。
况且,一个常不对外露面的富裕少爷,又一个是羌族显赫的公主?,谁会不小?心杀错他们??
方才的温情霎时消失不见?,紧接着是应对追杀的刺激和惊吓。
朵落骂道:“他们?追杀羌族公主?,怕是为了搅和中原与羌族的盟约,这要是被抓住,八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身后箭矢飞来?迅速且量多,避之不及,朵落将马上常备下的刀扔给褚琢安,褚琢安接过,立马便砍飞了周身几?支飞来?的箭矢。
往日仅是在院中自己照着书本和师傅练习,除过那次在江陵遇上强盗,从未真刀真枪上过场,今日突得遇上这种情况,心中的激动却多于害怕。
敌方追逐锲而?不舍,况眼前?都是空旷地势,毫无躲避之处,他们?需寻得一处隐蔽地方才可。
观察周围地况,褚琢安喊道:“我们?去旁边的树林里,穿过小?河,后边应当是山。”
脑袋已经顾不得思考,朵落见?之调转马头,便紧随其后。
进了树林,手脚难以施展,身后的箭矢愈少,他们?便安全。
“他们?没箭了,抱紧马身,到了前?方之后,分开跑……”
才说着,褚琢安身下的马屁股便中了一箭,瞬间栽了下去。
朵落惊呼,喊了一声他,赶紧勒马将胳膊伸了出去。
一递一拉,褚琢安借力?,飞身坐在了马上。
朵落:“看?样子是分不开了,咱们?穿过这片树林,再沿着山脚绕出去吧……”
褚琢安身量高?大,树杈打在两边臂膀,已经将他两边的衣裳剐蹭起了口子,看?在两人体型的差别,他已想出来?别的办法。
那就是在下一拐点时,她下马,躲在外面,他骑马引开人。
“不行!咱们?不知对方手里还有什么?,待会儿?到了空旷地方,他们?越好施展,你?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我是羌族公主?,他们?不敢杀我……”
脑袋被褚琢安狠狠按下,两人躲开一枝被压低的树杈。
褚琢安:“别傻了,听我的。”
什么?羌族公主?,在刀剑面前?,连皇帝都不作数,一个公主?算得了什么??
只有活下来?才是王道。
手中鞭狠狠抽在马上,马速稍作提快,瞅准下一个拐点,不由分说,褚琢安使足了力?气,将人提着扔向旁边的枯树叶堆中。
“褚琢安!”
朵落失声叫了一声,剧烈的颠落感叫她顾不得其它,翻身滚了好几?圈,后腰撞在树桩上菜停下来?。
周身的剧痛叫她喘不过气,未等她从疼痛感中抽离出来?,头顶便传来?地震般的踢踏声,一阵旋风吹过,黑压压的一片迅速消失在了路前?。
腐败的枯枝树叶沾在她身上,加上一个浅浅的小?坡,完美将她隐藏了起来?。
对方全然被褚琢安吸引着,完全没发现她。
而?褚琢安这边,正被咬着尾巴,连一丝抽身的机会都寻不到。
褚琢安骂了一声,只好沿着前人踩下的小道,绕着山根跑,看?见?一片密集的灌木,当即驾马冲了进去。
不知飞奔了多久,直到察觉身下马匹的劳累,褚琢安便知弃马而逃的时候到了。
穿过灌木,又是一片与方才类似的树林,逢短促的接替,正是敌人的盲区,跃身一跳。
听着马蹄声越行越远,他立马马不停蹄朝另一方向的山区跑去。
绕过这座山,他欲折身去丢下朵落的方向去寻人。
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一个人形单影只,怕是不妙。
穿越在树林里,久久听不见?身后再有声响,神经绷直到直至天黑,才彻底歇下口气。
脚下步子越来?越沉重,就如灌了铅般,光线越来?越黑,身上也越来?越冷,周身的寂静滞在空中,头上的林子犹如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竟连一点风声都透不过来?。
可心中的担忧愈重,叫他慢不下步子。
“朵落!”
“朵落!”
他喊了好几?声,直至彻底没了力?气。
按照知觉,他该是回到了扔下她的地方,可是不见?踪影,也听不到声音。
她或是自己走了,或是被人抓了去……
越想,结果?越坏,心中的捉急便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靠在树上,只得缓口气,脑中已想不出别的好办法。
失神时,远处好似传来?了隐隐的喊声,再细听,似乎是朵落——
“褚琢安……”
那声音越来?越近,待他确认下来?就是她时,声音却又不见?了。
他立即朝着远处喊了一声,一声又一声,并?朝着声音的方向挪去。
动静渐小?,燃起的希望又没了消息,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了几?分,可也无甚收获。
正当心彻底沉下时,身侧传来?一道明亮又真实的声音。
她喊了他的名字,亲切又诚恳,就如往常那般。
一眼望去,胸口顿时有暖气回流,整个人仿佛重新活了一样。
他抬脚迈去,迎来?是她狠扑在自己怀里的怀抱。
“褚琢安,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
带着她气息的怀抱很?紧,褚琢安手下亦是,两人仿佛就通过这个办法来?确认彼此的存在。
“我跑在前?面找你?,没找你?,我就只看?见?了死在一旁的马,我还以为你?被抓走了。”
褚琢安:“我弃马而?逃了。”
两人大致将自己遭遇的情况说了几?句,便打算穿过这片林子往外走了。
只要走出这片坝区,走至城外的村庄处,就能安全很?多。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脚下虚浮的枯树叶叫人辨不清地上情况,加上树枝对天上月光的遮挡,对于探路更是雪上加霜。
脚下一软,轰隆一声,两人重重跌在了深坑中。
有褚琢安护着,朵落结结实实落在了他身上,身上没多疼,倒是褚琢安,是彻彻底底肉身掼在了地上,疼得半晌动不了身子。
朵落支起身,看?着地上他痛苦的表情,心中是满溢出的担心和心疼。
“你?没事?吧……”
两个人高?的巨坑,哪怕是他们?羌族军营中最强壮的汉子,也遭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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