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新贵by羽甜
羽甜  发于:2025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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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那边我知道, 关心你与?操心她,不冲突。”
知道他不会接过,纪景和便将?东西?放在了大门门槛里面。
瑜安不想在大门口陪他丢人,便放下东西?进门去了。
“纪景和, 你之前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怎得在我跟前, 你就这?般纠缠,何苦呢?”
他站在她面前,垂着眼?皮并?不说话, 宛若聋了般。
“和离办好了吗?别说你在圣上跟前失宠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更不许妄想,凭借那日跑来救我的情分,就让我原谅你。”
“我不会领情,不管你做什?么,就算你一厢情愿……”
“我愿意一厢情愿。”
瑜安:……
他回得坚决,双眼?无神却含情,就如宽阔寂静的深潭,看似平静,暗中却藏着某种?东西?,仿佛多看一眼?就要将?人溺死在其中。
“我做这?些从不求别物,唯一的私心,或许就是你。”
“我说过,我所做的一切,你可以接受,也不可选择不接受,既然选择了不接受,那就一切与?你无关,我所惹下的一切祸事,我自己会承担。”
他说得极其认真,甚至叫人说不出旁的话,就像是紧缠在一起的丝线,叫人解不出头绪,也无意义去解。
“我只想多见你,看你,哪怕是骂我也好……”
说话间,瑜安已?经不由地低下头去,所以也就不知纪景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如何,她也不屑去看。
在震惊他有如此低三下四姿态的同时,也生出逃避之心,不知是厌烦,不屑,还是不知该如何回应的原因。
故意晾了纪景和近两个?月,他竟一丝没变……
“我知道我现?在没什?么东西?,能拿来叫你原谅我,我也不奢求,你会原谅我回到之前的样子,哪怕最?后我们只是能说话的朋友,我也乐意至极。”
寒风猎猎吹着,强势地从缝隙中钻进去,似乎要渗进骨头般,叫人炸起寒毛。
瑜安紧了紧身上的袄子,心中尽是无奈,已?不知说什?么才?好。
“纪景和,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不明白。”
又一句理直气壮的回答。
瑜安被激起几分怒意,也不想再做纠缠,强了些语气,低声喊道:“好,就按你说的,你要弥补我,好……那你弥补啊,那你现?在倒是把当初陷害我爹与?外将?勾结的人给揪出来啊!”
“除了耍嘴皮子和做出无用的承诺,你还会做什?么?”
“你以为我还是像之前那般听你的话,毫无条件的信任你!?”
“纪景和,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狂妄自大,无可救药……”
似是被冷风呛了,或是被说得太急,猛地一下咳嗽起来,一时不得喘息,忍下喉头的那股血腥,她推开了伸向自己的那只手。
“姐。”
褚琢安跑了过来,急忙托住她不稳的身子。
良久,她才?得了口气。
不说话,只是指向门外。
纪景和僵在原地,看着那张咳得涨红的脸,只好将?话咽了下去。
“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那道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府门外,她再抬头去看时,已?不见踪影。
看着地上的那些东西?,一阵无言。
“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说了什?么……”
方才?他往来走时,也算看见了些,听见了些,知道说重话的全是她,而不是纪景和。
瑜安:“继续将?剩下的对联贴完。”
他们的事她有意揭过不提,褚琢安便也不强求,佯装不知。
朵落冒头出来,偷偷瞅了眼?沉默的瑜安,也收起了尾巴,“纪大人这?是又来给你献殷勤来了?”
褚琢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叫她不要多嘴,眼?神中也传出几丝警告的意味。
朵落撇嘴:……
严家既知孙家人的存在,瑜安便直接将人安置在了褚府,严家再嚣张,也不至于派人在褚府下手。
胡氏行事大方,二话不说便搬来了,与瑜安仔细通气过后,也尽将?自己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谈话间,几次泪眼?婆娑,差点?哭了出来。
最?后从襁褓中掏出了一封两年前的书信。
“这?是我家将?军还在任时,无意截取的一封曹博威与?手下小将?之间的密信,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所要军需的事情,我就不信,把这?东西?交给圣上,圣上还会信曹博威那奸臣。”
瑜安看罢,诧异问:“这?东西?,为何当初不交出来?”
胡氏苦着脸:“交了,可是没过半日,斩立决的旨意便下来了,我是冒死从御史那里偷出来的,我估计,这?东西?是被御史扣下了,圣上没见过。”
当初事态紧急,不光瑜安一人觉得突然。
皇帝临时起意的旨意左右数条人命,这?是她们无力改变的事实。
再提时,脑中深处的记忆还历历在目,盘算起,还是会细细地敲打心头。
瑜安将?信件重新装好,长叹了口气,“估计也是,不若也不会那般快。”
“待到时机成熟,终会将?此示人,叫幕后之人血债血偿。”
胡氏:“严家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家出事后,我便带着儿女留在边关。
“娘子不在那里,不知那里的情况,其实严家早就在暗中培养自家势力,想将?曹博威换下去,只是曹博威生性多疑,多有防备,这?才?耽误了。”
“小人终究是小人,终不会成事。”
胡氏吸了吸鼻子,眼?眶中的泪生生逼了回去,“届时终叫他们血债血偿……不说了不说了,一提我家那口子的死,我这?眼?泪便止不住,马上过年了,是喜庆日子,咱们该高兴才?是。”
说着,便举起了桌上的酒杯,“我先?干为敬。”
胡氏一口闷下,不等瑜安反应,便三杯下肚。
“别光自己喝,也等我一杯。”
瑜安举起,两人碰杯之后,也是一口饮下。
紧绷了一年的人,也就这?几日能放松的,回想一年前的光景,多是忧煎,虽说眼?下也是任重道远,却也比之前要强得太多太多。
胡氏本就是酒量好的,瑜安本不敌,奈何兴致好,多喝了两杯,饭后甚至都已?半醉。
宝珠叫人收拾桌上残席,自己则是照顾瑜安在床。
瑜安头晕,宝珠便没叫她起来,差人打来了盆水,给她擦了擦脸,好叫她清醒些。
“说好看烟火的,喝成这?样还看不看了?”
床上的人不说话,慢悠悠坐起身,任由着宝珠伺候。
宝珠看她红着脸的样子,正要发笑时,见她皱着深深的眉,忽得呕了一口黑血。
“……姑娘。”
一声下,又是一口血涌了出来。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怀中人紧紧闭上眼?,不管怎么叫,都全然没了意识。
宝珠赶紧喊人去请大夫,结果请来之后,大夫半晌诊不出是什?么病因。
“我瞧着,像中毒了,但是诊不出是中了什?么毒。”
大夫拿着银针去查方才?饭菜,什?么也没查出来。
“家姐前段时日中过毒,但是请太医瞧了,太医说若是再无别的反应,体?内毒素就应当是清理干净了,眼?下又是为何?”褚琢安问。
“或是复发,或是因为起初有没清理干净,一切都难说清楚,我治不好,郎君还是另请高明吧。”
大夫作势要走,褚琢安忙忙拦了下来。
“大夫,就算治不了,你也先?开副方子再离开吧……”
如今接近除夕夜,街上依旧开着药铺的少之又少,若是再离开一个?,耽误了时辰,不是更加危险?
褚琢安硬拦着,逼着大夫开了副方子。
“一般来说,若是连我都诊不出的脉,旁人也很难诊出了,娘子若是用下药后依旧不见好转,郎君便要好好用心了。”
大夫说得委婉,褚琢安也听出了,礼貌应下后,便派人送走了。
人刚抬脚走,宝珠那边就骂:“什?么屁话?这?世上比他好的大夫多了去了,他诊不出的脉便是不行了?什?么庸医……”
褚琢安:“今日夜深了,若是姐姐今日服药之后还是不醒,明日就去宫里请太医,叫太后帮忙。”
“是,总有办法。”
宝珠照看了一夜,瑜安照旧是昏睡,药倒是喂得进去,偏是没有半分效果。
褚琢安刚收拾拿着金钗进宫去,就在府门口碰见了下车的纪姝。
“着急忙慌这?是去哪儿啊?”纪姝开口叫住。
褚琢安无奈停下步子,“我姐中毒了,我进宫去请太医。”
“中毒?”纪姝纳闷,“不是才?好?”
褚琢安:“大夫说许是复发,或是当时根本没有根治,总之说不清楚,一夜过去了,依旧昏迷不醒。”
“我叫人去请,你留在府上就好。”
纪家有牌子,请太医会更快些。
纪姝跟着去了卧房,床上的人一切都好,唯独就是叫不醒。
“一夜了,喂药也不见效果。”宝珠坐在脚踏,一夜没合眼?。
纪姝抬手去摸那张微凉的脸,琢磨了一圈,还是叫彩琦将?消息传给了府上的纪景和。
不过半个?时辰,纪景和便领着太医院院判来了。
“娘子是中毒了,这?毒中原不常见,大夫极少见,便也诊断不出,再说,娘子还是浅量中毒,起初用药施针压下去后,便暂时康复,烧酒阳火重,这?才?又将?毒引出来了。”
“所以说,是塞外的?”
“我在边关待过两年,曾见过一次。”
就是因为罕见,才?叫他时隔数年,也记得如此清楚。
“这?种?毒要治也好治,只需一种?叫护心草的东西?,将?其混合入药,喝下几副也便好了,不过……”
院判顿了一下,“这?药不好得,且只有边关一带才?有。”
“下官再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尸骨都朽了,这?药许都找不到。”
纪景和默了默,眼?底的晦暗闪过一瞬,便又恢复如初。
“劳烦院判将?此药的模样特征写在纸上,我这?就派人去寻。”
为防扰瑜安休息,宝珠带着太医和纪景和来到了隔壁耳房,纪景和提笔写完,将?封号口的信件递给了卫戟。
“这?信,你亲自去送,送到辽东都司的都指挥使?辛彦卿的手上。”
卫戟堪堪接过,“大爷,严家正在暗中抓您的把柄,您在此时传信,怕是不好。”
纪景和:“那就躲着,别让他们抓到。”
因为当紧,所以才?让他亲自去送。
卫戟犹豫了一瞬,只好应下。
纪景和忍着咳嗽,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水,差点?呛了起来。
“别管我了,快去。”
太医走后不久,剩下的便是纪景和在照看,褚琢安和纪姝站在门外,各怀心思。
“他们都和离了,这?样待在一块儿,是不是不妥当?”
窗内纪景和坐在瑜安床旁,背对着他们,但想也不必想,必是两眼?深情的模样。
纪姝斜去一眼?,“你不是习武之人吗?怎得把文人身上的那套学来了?”
褚琢安:“你希望你哥和我姐和好,可我只顾我姐的意思,她不愿意的事情,我也不愿意。”
纪姝:……
这?话她反驳不了,是实话。
“我哥应当有数,在嫂子醒来之前,他会走的。”
再去看,打算抬脚离开的褚琢安,低声打趣道:“现?下你姐有我看着,你怎么还不去应邀去见那羌族的小公主?过两日人家可就走了。”
褚琢安叹了口气,“我姐这?样了,哪儿还有心思……”

施针喂药, 流程下来了两日,谁也未想过,瑜安会连着昏迷两日之久。
醒来时, 屋内何人都不在。
就像是沉沉睡了一觉, 除了胸口的若隐若现的钝痛提醒她, 并非那般简单。
她撑起身子,看见?了床头?桌上?放置的茶壶和巾子, 再?看被?掖的被?角形状, 大约断定了有谁来过了。
纪景和最?爱将巾子叠成长形,最?爱喝冷茶。
她抬手用手背去抚,桌上?的茶壶果然是冰到彻骨的。
身上?没力气,便没先急着叫宝珠过来,而是重新躺回到床上?, 发了会儿呆, 恰好宝珠端着水进来了。
“谢天谢地, 姑娘终于醒了。”
瑜安:“我睡了多长时间?”
宝珠又喜又悲:“您睡了整整两日, 两天两夜。”
胸口轻轻一悬,瑜安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竟这般长时间……
“将云岫叫过来, 我要问他话。”
昏睡两日,调查总要有些进展。
谁知云岫说出他派出的两个人死了之后,瑜安已说不出话了。
“何时的事情?”
“就在前日。”
严家不是吃素的,死了两个人, 就当是给她的警告。
“先撤回咱们?的人,松山寺先不盯了, 剩下这半个月,叫府上?人好好过个年?再?说。”
云岫应下,“那孙家人, 还是照旧留在府上??”
“留在府上?吧,府上?安全。”
云岫走后,瑜安怅然若失了好久,回想起少时与严凌和严容雪相处的种种,只觉得遥远,仿若梦境般,叫她连追忆都变得遥不可及。
她睡了这般长时间,用过饭后照旧浑身虚软,躺在床上?,不过片刻便困了。
翌日,齐氏递来请她到府上?赴生辰宴的帖子,瑜安直接拒了。
宝珠:“之前就拒过两次,若是这次还拒绝,是不是不太好。”
“不怕,就怕她不生疑。”
生辰宴那日,瑜安就派人去送了礼去,众人听说瑜安不去,也大都是这种捎带送了个礼去,宴会算得上?荒凉。
不出意料,齐氏第二日就登门拜访了。
瑜安照旧称病不见?。
第二日齐氏还来,才见?上?瑜安一面。
“怎得就病这般严重?”
瑜安:“风寒,拖了段时日,便愈发严重了。”
试探了几次,齐氏见?她都毕恭毕敬了几分,“我拿来了些北疆的人参,可以拿去炖汤补补。”
“多谢好意了。”
齐氏莞尔:“这有何,若是不够只管说,我那里还有。”
都是日常交谈的官话,瑜安也不放在心上?,且听且过去了。
她招了招手,叫宝珠将东西交到齐氏手上?,“这是我给孩子做的荷包,哥儿不是爱吃糖,上?学前你给他挂在腰间,正好。”
齐氏爱不释手,“我就是嘴上?一说,怎就劳烦你真的做了?”
“我今日回去就给他别在腰上?,让他戴着。”
瑜安默默打量了几次荷包上?的花纹,嘴角的笑意依旧淡淡。
闲聊一番,齐氏高兴得合不拢嘴,瑜安忽得记起什么,神色顿时正经起来。
“我有一事要与你说,你可千万别把我出卖了,我仅是看在你我的情面上?才敢说,你若是不信,就权当闲话忘了……”
齐氏渐渐收起笑容,“你只管说,我一定不说出去。”
瑜安握上?她的手,正色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万寿节那几日,有时我被?公主?拉着上?街,期间会碰见?许多人,那日我恰碰见?严阁老?家的夫人在说你。”
“你知道你为何来京城这般久,都赶紧无?人愿意与你打交吗?就是严家人撺掇的。”
“那日我站在旁边,身边没跟人,她们?说话时,便没注意到我,声?音大到我不想听见?都难。”
瑜安痛心疾首地拍了拍她的手,“所以好姐姐,你留点心吧,别待每个人都那么真诚,有些人面上?瞧着好,背后骂人是最?狠的。”
齐氏起初是不信的,可是想到两日前惨淡的生辰宴,顿时就想通了。
“我原以为,那日生辰宴没人去是因为你,原是因为她?”
“就是她带头?背后笑话我是从边塞来的,叫旁人都不与我打交?”
齐氏在这上?头?吃过苦,一经挑起,情绪便不可收拾的涌了出来。
满眼的辛酸与委屈,已无?需瑜安再?多一语。
“人都是那个样子,有些话太难听,我也不能全都给你说,你只当留个心眼就好,这种事情,别太伤心,我之前就想给你说,这不是怕你误会……”
齐氏:“她是不是就是看不起我?”
瑜安噎了一下,看着她没说话。
此?刻的沉默,倒比认真解释还要更惹人伤心,齐氏已将答案断定在心中。
“之前我还不断地往严家送礼,生怕亏待她们?,叫她们?看轻我,此?刻看,我真是傻。”
瑜安坐起身,安稳道:“严家势大,咱就表面应付一二便可,咱不惹人,也不怕人不是?往后正常点头?问好就行了,别难受了。”
齐氏自小长在塞外,与京城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不同?,行事谈吐,哪怕是说话的腔调都会被?旁人在私下嘲笑,境遇与瑜安刚搬来京城时一样。
瑜安那时候纠结到给人下药,齐氏也必然有自己不能往外倾诉的情绪。
送走齐氏,瑜安松了口气。
“姑娘,你就不怕她发现你是在骗她?”
“不会的。”
齐氏是直性子,但她不会去拿着这些话去严家问的,不问便不会露馅。
宝珠打开盒子看了眼老?参,“看来今日有菜吃了,炖鸡汤。”
“叫人多炖点儿,给卓儿和胡氏那边都送点。”
宝珠“嘁”了一声?,笑道:“郎君早就偷偷溜出去,去吃羌族的好东西去了,哪儿还需要这鸡汤啊。”
瑜安摆了摆手,叫她快快去,待屋子内安静下后,心上?还是由不住多想。
褚琢安尚未冠礼,谈情说爱是否尚早。
正月初五,国子监便又开始上?学了。
家里没了孩子,齐氏就时不时跑到瑜安这边消遣,远比之前还要亲切和热情。
“怎么自年?前风寒过后,你气色就未好过,我那边还有些滋补的药材,我明日叫人给你送过来?”
“不用。”瑜安剥着橘子,“我就这样,气血虚,前段时间没好好吃饭,便亏空了,无?碍的。”
正聊着,曹家的侍女便匆匆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小少爷在国子监跟人打架了。”
齐氏就像是当初瑜安得知褚琢安在国子监被?打的时候一样,得了消息后,风风火火便去赶着去了。
瑜安陪同?。
他们?赶去时,已是国子监丞训话的时候,瑜安没挤过人群凑上?去,在后面远远瞧了眼,还挺严重。
曹家小少爷的额头?上?都出血了,用手帕捂着,衣裳和手上?全是血。
“娘,他们?用砚砸我……”孩子疼得泪流满面。
齐氏手忙脚乱地哄孩子,国子监丞还没说话,一旁被?训话的孩子便吼了起来。
“你要是不乱说话,不乱戴东西,我们?也不会打你,你方才还在老?师面前卖惨,真是打轻了……”
齐氏:“他怎么惹你了?值得你们?这样欺负他,你们?就不怕老?师罚你们?。”
跪在地上?的两个孩子高高抬着头?,脸上?无?半分悔意,倒是十分得意,十分嚣张。
国子监丞:“曹夫人,今日之事算是双方之过,你看如何和解?”
“老?师,就算他们?愿意和解,我也不愿意,我要找我爹,让我爹来评评理。”
“你这顽石,犯了错还不肯认!?”
堂内四下嘈杂起来,加上?堂内燃烧旺盛的炭火,瑜安只觉着喘不过气来,胸口发闷。
头?一晕,脚下一软,险些倒地。
恍惚回神时,后臂传来一把扶力,稳稳托住了她,清冽的气味也随之而来。
她抬头?望去,毫无?准备地落入一双眼中。
纪景和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扶着她,直到她彻底缓过来,自己能正常站立。
没问她为何来此?,仅看了眼堂内情况,便猜中一二。
途经国子监,瞧见?褚家的马车在这儿,他就跟进来了,幸亏进来看了眼,不然若是出事可如何是好。
“这里一时结束不了,不若你先坐下。”
他低声?道,似乎并不想惊扰旁人。
瑜安来不及回应,胸口骤然传来一股绞心痛,疼得叫她差点站不稳。
不由分说,纪景和已将她扶着坐在了堂内的椅子上?,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发现桌上?茶盏为空,便出去找水去了。
自从醒来之后,就没有这样了,今日不知又怎的了,胸口不住抽得疼,越来越猛烈,叫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另一边的人群还在争吵着,国子监丞训话时的喊声?还清晰可见?……
“褚瑜安。”
“你怎么了?”
听见?动静而好奇过来瞧热闹的朵落看见?脸色惨白的人,音量不由提高了几分,旁人纷纷注意过来,国子监丞急忙穿过人群,向朵落和裴承宇行礼。
“思?嘉公主?,裴小侯爷安康。”
国子监丞受宠若惊,见?之两人对椅子上?人的关切,立马喊人端来了热水。
“这个吃多少啊?”
裴承宇迫切道:“先一颗吧。”
他端着茶盏,让瑜安就着他的手喝水服下。
朵落直起腰,没等说话,就看见?端着茶水,伫在门口的纪景和。

朵落伸手拉了拉裴承宇, 不动声色道:“要不先叫人将她送回?去吧……”
她话刚说了一半,国子监丞便又多余开?了口,向纪景和行礼, 这?才叫裴承宇发?现了纪景和的存在。
见瑜安脸色稍缓, 他?将放在肩头的手收回?。
无关?之人太多, 争吵并不好看,两人便都默契选择了寡言。
“我?送她回?去。”
纪景和放下手中?热水。
裴承宇不做反驳, “劳烦都御史。”
纪景和不语, 却面色也说不上好,视线始终锁在瑜安身上,像是默认裴承宇的话,又像是无声的,不屑的抗议。
因为换谁来说这?句“劳烦”, 都比裴承宇更理所应当。
在场人谁都可?以说, 唯独他?不能。
纪景和看向一边, “监丞先忙手边的事情吧, 我?们这?边就不需你操心?了。”
国子监丞汗颜:……
朵落一边提着嘴角苦笑,一边后悔, 早知就不来了。
纪景和懒得再废话,半抱着瑜安便往外走了。
瑜安不做反抗,毕竟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留下也做不了其它, 还不如?早些回?去。
“今日出来怎得没?带宝珠在旁边侍奉着?往后别这?样了……”
到了马车前,瑜安止步不走, “你回?去吧,有人赶车我?就能回?去,不用你送。”
“我?怕你死在路上。”
他?猛地抛出一句冷言冷语, 瑜安竟觉得熟悉,就像是起初刚与他?成婚的日子。
但?凡他?当时?多说几?句体己话,他?们都不会走到今日田地。
胸口的绞痛没?缓过劲儿,她也分不出力气与他?争辩。
纪景和将她安抚在马车上,便下车去骑自己的马,待回?去时?,瑜安已在路上稍好了。
似乎清楚她不想叫他?进去,纪景和就赶在她迈进门的时?候叫住了她。
“这?是药。拿回?去吃。”
瑜安怔了一下,不等出声回?复,药瓶就被过来的宝珠抬手接过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
“毒素复发?,待会儿我?便叫太医过来,你好好照看着。”
纪景和嘱咐,瞧着两道身影在院中?不见了踪影才走。
瑜安已顾不得这?些小事,胸口的阵痛已叫她没?了力气,只管躺在床上“苟延残喘”。
“下次出门不管姑娘要去哪儿,我?必须得跟着去,明白吗?”
宝珠像是主子般吩咐。
瑜安没?吭声,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
今日去国子监为的就是去添把火,谁知道,中?途竟成了这?般,也不知后续该如?何处理……
她不在跟前,总觉着事情悬。
小半个时?辰过去,太医便来了。
还是老样子,施针开?药,暂时?压制着。
彻底根治的法子她问过,知道那解药可?遇不可?求,就也不抱有希望,今日闹这?样一出,她忍不住问:“不知大人可?否据实相告,我?还能活多久?”
太医收起银针,“娘子不必担忧,只是时?日长些,不是不能痊愈,放宽心?即可?。”
瑜安:“这?样说,意思是还有康复的可?能?”
太医轻笑,似是安慰般,“这?药本不难解,只是缺了一味关?键草药,待太医院的药材齐全之后,就好了。”
他?说得含糊,只能骗得过瑜安一时?,等到夜深人静之时?,瑜安便想到了那回?复中?的漏洞。
他?只说缺药材,可?那药材不是难得得很吗?
同样的道理,目前这?毒解不了,待到浸透全身,深入骨髓之时?,也便是她丧命之时?。
严家……可?真是狠。
深想起来,瑜安已安睡不了了,思绪一发?不可?收拾,愁绪万千。
严家势大,那日打人的正是严钧亲侄子之子,待远在边关?的曹博威收到圣上“教子无方”的口谕时?,恰好刚看了传来的家书。
情况孰真孰假,想也不想就知道了。
曹博威甩下那道口谕,恨骂道:“该死的严钧,仗着我?不在京,就欺负我?家里人,我?那儿子自小良善,连只鸡都不敢抓的孩子,怎得就能欺负得了比自己大三岁的人?”
况事情起因,只因为孩子戴了严家常用花样的荷包,还牵头叫人孤立他?妇!?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不光是看轻,更是羞辱糟践。
曹博威看着桌上妻子字字恳切的书信,心?上发?空,怒火中?烧,可?又无可?奈何,恨不得当即飞回?京城,为孤单的妻儿撑腰。
心?腹谋士立在一旁,冷静道:“严家必是看在将军不在京,无法在朝上言语,才这?样肆无忌惮。”
看似亲近,实则是面和心不和已久,他?们让步了那般多,依旧是膝下的一条狗,不会叫他?们顾惜任何。
严家近两年塞在军中的自己人越来越多,时?日再长,怕是就要将他?换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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