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by一米花
一米花  发于:2025年1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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蘩娘吓得魂飞魄散,忙以?手为桨,划船要跑。
怀松见状,眼疾手快,木桨一探勾住船帮。
蘩娘逃脱不得,泣声大喊:“还要怎样!我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要我死!混账!”她呜呜哭起来?,等得怀松把小?船拢近,蘩娘手臂乱舞,不肯怀松靠近。
怀松被?她指甲刮了好几下,臂上立时留下数道血痕。怀松有些?恼,单手扣住蘩娘两手,另一只手取了匕首,往水中丢去。他喝道:“看清楚!不是?来?杀你!”
蘩娘怔了怔,慢慢泄了力道,任他攥着自己腕子,泪流满面:“我以?为我要死了……我真以?为我要死了……”
怀松双手一提,把蘩娘抱到自家船中。蘩娘也不再推拒,呜咽着挨在怀松身边,一双眼儿早已哭得红肿似桃儿。
怀松见她如此光景,便?把自己带的食物水囊拿过去,搁在蘩娘怀中,双臂搭膝:“他要我来?杀你。”
“谁?”蘩娘一惊,“成敏?”
他默然点头。
“那你怎的不杀我?”
怀松叹:“我没杀过人。而?况……而?况你人很好,也罪不该死……”
两行泪自眼眶中流出,蘩娘恨恨道:“他就是?个烂了心?肠的畜生!这遭我若没死,多早晚他落在我手上,多早晚是?他死期!”
怀松垂着头,闷声低低道:“可是?,在大宅院里,就得把心?肠沤烂,才能走得长远……”他自怀中取出三两纹银,丢在蘩娘怀中:“这是?我入兰台轩以?来?存下的,你、你拿了去好生过活罢。”
蘩娘死咬下唇,紧紧攥住手掌:“不,我要回梁府,我要去见二爷!他要是?知道自家兄长如此摆弄作践薛娘子,岂肯干休!届时我便?说全是?成敏做下的!”
怀松皱眉:“你疯了?闹将起来?,便?是?玉石俱焚。你不管我们死活倒罢了,你妹妹呢?她能活?”
蘩娘一怔,泣声:“那我该怎么办……我不甘心?……”
怀松转过脸,盯住她:“蘩娘,你走罢。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成敏深受大爷器重,我们这样的出身,怎么斗得过他?”
“是?啊,我们这样的出身……”蘩娘握住脸,呜呜哭出声。
怀松见她似有退缩模样,咬了咬唇,颤着手搁在她肩上,轻声:“就是?你妹妹还在那儿,她那样软弱性子,只怕、只怕成敏哪天再寻个由头,把她也打发去了,实在教人悬心?。”
那头哭声不停,哽咽着说:“我也想救她,可我能怎么办!”
怀松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温声和气地:“别慌,我来?想想办法,把她也接出来?。”
他声音又轻,动作又温柔,蘩娘慢慢抬头,见他与?自己挨得很紧,肩并着肩、髋贴着髋,星眸熠熠含光地望着她,不由心?头一动。此时此刻,皓月当空,两条小?船孤零零漂在河心?。她走投无路,悲望地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偏偏是?他来?救了她。从?前在兰台轩,她并没有正眼看过怀松。论起年纪,他还比她小?一岁,只算个半大孩子,面皮白净、声音也青涩。他来?兰台轩的这半年,她亲眼看着他窜了个头,骨骼长作成年男子的宽度,嗓子也哑成了雏鸭,可她还是?把他当作孩子,毕竟在她们心?中,兰台轩只有梁邺算得男人,别的都是?异□□才。及至此刻,她望着他浮了鸭蛋青色月光的脸颊,忽而?悲从?心?来?。她以?为能妥善安置她的,不过是?空中楼阁。她以?为虚浮如摇摇欲坠的危楼的,却在她最艰难之时挽救她一条命。
她心?头一坠,伏在他肩恸哭起来?。可便?是?哭,蘩娘也不柔弱,她咬紧牙关:“我要他死!定要他死!”
怀松怔了片刻,缓缓环住她肩,他哑声:“好、好……”他把下颌搁在蘩娘繁密发髻上,唇瓣却慢慢弯起一个冷弧。
成敏是?要死的,必须要死的,他挡着很多人的路。
怀松一下一下抚着蘩娘的背,温声道:“你想怎么做,我帮你……”话音未落,蘩娘已把指腹贴在他唇瓣上,摇了摇头:“你不必染指这样的事?,我自有主张。”
怀松叹道:“可、我不放心?你……”
蘩娘仰起泪痕斑驳的脸,双手捧住怀松脸颊,仔仔细细地望他。她吸了吸鼻子:“为什么是?我?”
怀松呆了片刻,局促吐出几个字:“你很好……”
话音刚落,蘩娘已贴上来?,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怀松呼吸一窒,缓缓阖目,静静地感受着这两瓣温软。等蘩娘要松脱的时候,他手臂猛地收紧,牢牢搂住她,近乎蛮横地吻住她的唇。
两人齐齐摔倒在小?船中。
船身晃了几晃,逐渐漾开?一圈圈涟漪,把水中月抖得四散。两只木舟,漂在河心?,孤零零的,又有些?清寒。
蓦然,舟上一女子倩影如鱼跃而?出,长发向后甩去,纤腰反弓,长长一嘶。
月华如练,渡在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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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厮丫鬟剧情暂时结束[狗头叼玫瑰]

第40章 “不是她勾引我,是我把……
翌日善禾醒来,发觉帘帐外?影影绰绰多了位妇人。她撩开帐角,只见此?妇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光景,穿着打扮倒有些?体面,当下正站在博山炉前,慢条斯理?地拨弄香灰。
须臾间,彩香抱着一叠洁净衣衫入内,见罗帐后掩映着善禾半张脸,不由笑道?:“娘子醒啦。”
那妇人也转过脸,隔着十?来步距离,慢慢朝善禾看?过来,面色肃然冷淡。
善禾蹙眉:“这位是?”
彩香忙道?:“这位是卫嬷嬷,大爷请来照顾娘子的。卫嬷嬷从前就跟着大爷,是大爷小时候的奶母。”
善禾眯了眼,静静端详卫嬷嬷的脸。名为?照顾,实则监视。她懂的。只是这位卫嬷嬷与?梁邺关系如此?亲近,想必她在梁邺跟前也很?说得上话。按理?,她这会子应当起身见礼,说几句“劳驾嬷嬷费心照顾”的场面话。可那是梁邺枕边人才该做的事,于是善禾只淡淡“哦”了一声,躺回床上,把脸别过去:“我还未起,脸也没洗头也没梳,你就把生人领进来,存心要我难堪。”
彩香笑僵住,忙道?:“实在是我顾虑不周。那娘子这会儿要起么?”
善禾咬了咬唇:“大爷让我好生将养。”
一句“生人”刺得卫嬷嬷怒目,她见善禾这轻狂样儿,心底冷哼一声。她本就瞧不上善禾身份,此?刻更觉其不知好歹,当即同彩香道?:“娘子是嫌我老婆子碍眼了。我这就赶紧退出去,免得污了娘子眼。”
彩香听了,赶忙添补:“嬷嬷误会了,娘子断无此?意——”
话音未落,床帐里头,善禾悠悠一句:“还不走?”
卫嬷嬷立时气得面皮紫涨,袖子一甩,扭头就朝外?走。彩香叹气跺足:“娘子,你何必如此?!”言罢匆匆追了出去。
善禾躺在床上,转过脸,轻声:“去罢去罢,去告诉梁邺,我很?不好,趁早撵我下船方是正理?。”
那头卫嬷嬷怒气冲冲大步出去,直闯梁邺舱房。彼时梁邺刚刚梳洗完毕,端了茗碗坐在书案前写信,成?敏垂手侍立禀事。见是卫嬷嬷来,他搁了笔,含笑:“卫妈妈来了。”说着,起身搀住卫嬷嬷两臂,把她带到?一侧太?师椅坐下:“嬷嬷许久未见我,怎么脸上不见笑的?”
卫嬷嬷余怒未歇,道?:“被人下了脸子,倒笑不出来。”
听她话里有机锋,梁邺朝成?敏、彩香使了个眼色,教他们退下。等屋里只剩二人,梁邺亲自斟茶,递与?嬷嬷,笑道?:“谁惹嬷嬷动这么大肝火了?”
卫嬷嬷双手接住茗盏,正色:“便是邺哥儿此?番写信教我来看?顾的那官奴娘子。”
原来这卫嬷嬷早前与?梁家有旧,是梁邺母亲施氏陪嫁丫鬟之一。后来梁邺出生,她作了梁邺奶母,一心一意照顾梁邺,直到?梁邺被梁老太?爷接回密州,她才拿了笔抚恤银子回家相夫教子。这些?年她虽不在梁邺身边,但每年请安节礼一应不缺,故而梁邺也颇为?敬重她。
现下梁邺听到?她提及善禾,兀自在卫嬷嬷对面坐了:“哦,她。她怎的了?这会儿已醒了?”
卫嬷嬷见他言语之中似有关心之意,叹道?:“大爷如今前程似锦、势头正盛,可莫教这么一个轻狂的女奴累了前程啊!”
梁邺一笑:“她原不是那等轻狂的人。”
卫嬷嬷冷笑:“这世上很?有些?女子,在郎君面前乖顺温婉,背地里不知何等嘴脸!才刚我与?彩香去看?她,悄悄儿的,也没吵嚷她。她自己醒了,反嫌我们碍手碍脚。彩香刚搭句话,她便怪声怪气地说:‘还不走?’也亏得是彩香脾性儿温良。大爷把这样的人搁屋里,来日主母进门,岂非家宅不宁?”
梁邺听得浓眉渐蹙,待卫嬷嬷讲完,他抿唇道?:“这几日她心里不痛快,回头我说说她罢了。嬷嬷不喜欢她,我便不教她在嬷嬷跟前凑趣了。这些?日子嬷嬷好生歇一歇,等去了京都开门立府,还劳烦嬷嬷多费心帮衬。”
“大爷就是太?好性了!”见梁邺如此?,卫嬷嬷更气,“她可是给大爷甩脸子了?”
梁邺温和?笑着:“这些?日子确实难为?她了。”
卫嬷嬷倾过前身,关切道?:“她这样身份,大爷能把她留下,已是她的福气。她若如此?不识抬举,实在是枉费了大爷的心意。”
梁邺默然呷了口茶,待得唇齿留香,他方搁盏,慢慢转过脸,望着卫嬷嬷日渐衰老却仍旧精明强干的眼睛,他缓缓道?:“嬷嬷,其实有一件事,我未曾在信中与?你言明。”
刹那间卫嬷嬷心头闪过无数个念头,那薛娘子是孝期怀孕了?还是她手上有梁邺什么把柄?可纵管她如何搜索枯肠,皆不及梁邺接下来的话更石破天惊。
“嬷嬷还记得阿邵的娘子,也姓薛,也是官奴出身的罢?”
卫嬷嬷一怔。
“她如今与?阿邵和?离了,就是嬷嬷今晨所见之人。”
卫嬷嬷再?怔。
梁邺温声笑开:“所以她这两日心气不顺,嬷嬷多担待些?罢。”
卫嬷嬷早被这消息震得说不出话,两瓣早生干纹的唇不住地磨动着。良久,她才吐出几个字:“哥儿,她、你……”
梁邺轻轻“嗯”了声。
卫嬷嬷鼻尖酸涩:“那邵哥儿……”
“他不知道?的。”梁邺温声。
“这、这……”卫嬷嬷缓了缓,追问,“是她勾引你的?”
梁邺说得坦荡:“是我强留她在身侧。”
卫嬷嬷惊得哑口无言,她圆睁着一双眼,两手撑住扶手,深深吸一口气。她颤声道?:“邺哥儿,那可是你亲弟弟的娘子啊!你母亲在天之灵,我、我该怎么同她交待!”
梁邺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我如今已拜入欧阳侍中门下,等殿试过去,应当会授官。到?时我在京都立下根来,必好好再?给阿邵娶位门当户对、与?他般配的新妇,届时还得请嬷嬷帮我为?阿邵相看?。”
“那这个薛娘子呢?”
“她身份尴尬,上不了族谱,暂且安顿在后院,倒也罢了。等阿邵的事定下,再?给她抬位分罢。”
卫嬷嬷捂着胸口思虑片刻,试探问:“哥儿是为?着她家与?老太?爷的旧情罢?若是如此?,那不如予她个落脚之处,另外?安置,不必把人放在后宅里的。哥儿从来都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人,更莫论如今仕途有望,再?过两年又得娶妻,很?不该做这样的决断呐。”
“与?祖父无关。”言及此?处,梁邺目光含情,“是我……想留她下来。嬷嬷不必劝我了。她只是个后宅妇人,胆子不大,心思也纯,就是性子执拗些?,不会碍到?那些?正事的。”
卫嬷嬷深叹一口气。她与?梁邺虽是主仆,可梁邺自小吃她奶水长大,又是她主家。许多时候,她对待梁邺比对自己孩子还要掏心掏肺,今见梁邺如此?说,她也只好歇了规劝的心思。如所有溺爱子女的母亲一般,想的不再?是如何引他归入正途,而是如何帮他把事情粉饰得漂亮些?、合理?些?。
故而早间卫嬷嬷在梁邺房中待了好几炷香时间,把茶喝了一盏又一盏。等梁邺复给她添第四?杯茶水时,她把手掌往盏口一遮,抬了眼,声音苍老:“罢了,罢了……别教邵哥儿知道?,那孩子也可怜见的。”
梁邺抿唇:“我知道?。我会护着他。”
于是卫嬷嬷颤颤站起身,拍了拍衣上浮尘,道?一句“不扰茶了”,抬脚欲离。
梁邺忽唤住她:“嬷嬷,她性子拧,但本心不坏。若嬷嬷得空,帮我煞煞她的性儿,免生事端。”
卫嬷嬷微微颔首,这才去了。
彼时善禾正歪在竹榻上小憩。整个上午,她被关在屋内,怀松守在门口跟个门神似的,不许她出去。她无事可做,只好开了窗,把自己那两只包袱抱出来,搁在榻上,悄悄摸出那本《新编绣像长生殿》。
薄薄一本,生得纤弱,善禾抚着扉页,指腹长久地按在贺山雪三个字上,心又皱起来。她把书来回又翻了几遍,终于长叹一口气,将此?书往窗外?一掷,丢入滚滚斐河浊浪中。
她大抵是再?也做不成?贺山雪了。
卫嬷嬷回来时已是午后,善禾用过午膳正准备歇晌。见卫嬷嬷进屋,善禾略掀了眼皮觑她一眼,并不理?她,她也兀自往旁边太?师椅坐了,冷眼如刀,细细刮过善禾周身。
善禾被她盯得不自在,索性翻身转过去,面朝床帐睡下。醒时浑身燥热,额角已沁了层薄汗。善禾撑臂欲起,却见那卫嬷嬷仍坐在那儿,听她动作后,警醒抬头,目光森冷如故。
善禾恼了:“你出去!”
卫嬷嬷冷哼道?:“这是我奶儿子租的船,他不教我走,轮得到?你吆五喝六?”
善禾气得不轻,抚着胸口:“你不走,那我走!”
卫嬷嬷故意扬了声,同门口怀松道?:“怀松,薛娘子说要出去。”
怀松连忙闪出身子,把腰弯得极低:“小的这就去喊彩香和?彩屏姐姐过来,这边先劳驾嬷嬷暂且看?顾着娘子了。”
“不必!”善禾捂着胸口重新躺下,气得银牙紧咬。
这条船上,她一点自由都没有,什么人都能摆弄她!
思及此?,善禾悲望地握住脸,蜷起身子,思绪又堕入深渊。
不知多久,后颈处多了一丝凉意,善禾浑身一激灵。
“听说你想出去?”
梁邺微凉的指腹已贴上她颈后肌肤,细细摩挲着那方寸白?腻。
善禾未答,往床内躲了躲,肌肤逃脱他的掌心。
梁邺顺势在床沿坐下,低眸见她掩面蜷缩,不由蹙眉:“今儿上午没来,想教你多歇一歇,好好将养身子。怎么听嬷嬷说,你生大气了?”
善禾冷声:“我乐意生气。”
梁邺低低一笑,掰过她捂着脸的手,将自己微凉的掌心贴上她汗湿的前额,声气温和?:“就动这么大火?气得额头上都是汗,别沤坏了。”
善禾答:“我乐意沤坏。”
贴在额前的手掌缓缓向下,顺着她略染薄汗的鬓角,滑过滚烫的脸颊。羽睫、眼窝、鼻尖、粉唇一一皆挠着他掌心。梁邺故意慢了动作,感?受被自己握在掌心的清丽五官,凹凸起伏,而后继续向下,最终停在她纤细脖颈上。指腹轻轻按着那微微跳动的脉搏,接着他张开手掌,像把玩细颈瓶那般,稳稳地握住善禾的颈子。
“乐意……”他俯身靠近,“到?底是乐意沤坏,还是乐意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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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接下来搭配点红烧肉食用~[眼镜][眼镜][眼镜]

第41章 一寸一寸地蚕食她的疆域……
善禾浑身绷紧,脖颈被人扼住的窒息之感令她惊颤不已。梁邺其实未曾用多?大力道,只是他指节修长、手?掌宽大,稍一合拢,便?将那雪颈箍得严丝合缝。善禾转过脸,恨恨地望他。她猛地抬手?去推他手?臂,颤声道:“别碰我!”
梁邺轻而易举制住她挥来的手?腕,反扣在身侧。
他目光沉沉,锁住善禾因羞愤燥热而晕满酡红的脸颊、被薄汗打湿而粘在肌肤的碎发?,心?中那股被刻意压抑的躁动又翻涌起?来。
他忽而发?现,这会子因汗湿,善禾身上竟丝丝缕缕逸出一股异香,随着她的反抗愈来愈明显。这是他从来不曾闻过的香,淡淡幽幽的,却摄人,把人心?勾着,忍不住想凑上去细嗅。
他懒得同善禾打那些机锋,此刻一心?搜寻着这奇香的滥觞之处。他松了桎梏她的手?,撑住她两腋,把人一提溜,搁在自家腿上,牢牢圈在怀中。她躲也躲不掉,只得认命地闭上眼?,口中喃喃道:“你说好等我情愿的……”
“嗯,是说过。”他只好再一次提醒她,声音早就暗哑,“可?我也说过,这不算那件事。抱一抱,碰一碰,算不得什么?。”
梁邺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吐纳出热气的白?皙肌肤,喷涌出丝丝缕缕暗香的身躯,他心?头微动,情不自禁俯首吻上去。
昨儿肩窝胎记处的印记尚未完全消褪,这当下又烙下两枚朱砂红痕,在衣领处若隐若现。
善禾屈辱地憋着眼?泪,胸脯剧烈起?伏。
梁邺并未因她蹙紧的眉心?而缓下动作。他是擅长筹谋的人,也不吝啬将自己的心?计用在善禾身上。昨日不过是浅尝肩颈,今天无论如何是要更进一步的了,否则进展太慢,他也难捱。他自觉已额外予了她尊重?,她的命都捏在他手?上,她逃不出去,连死也不能,他还肯这样耐心?地哄她,教人把她当千金小姐般伺候,这世上除了阿邵,她恐怕是第一个。
于是他低声道:“张嘴。”
善禾睁眼?,蹙眉看他,缓缓摇了摇头。
还是不乖。
抚在她脊背的手?掌游移向上,最终停在善禾后?颈处。五指蓦然收紧,扣住她颈部薄薄皮肉。善禾猝尔吃痛,不免嘶声开?口:“你干什——”梁邺便?在这空当儿堵住了她的唇。
粉润的唇,含着暖香温气,把两排糯米银牙藏在里头,更衬得是白?的白?、红的红,诱人采撷。
他比昨儿霸道,今番是再不肯流连于表面的摩挲了。于是,他不容反抗地攻城略地,吮咬不过片刻时光,善禾很快缺了气。
她不停捶打他坚实胸膛,在他的侵伐下吐出破碎的一句话:“我……我喘不上气……”
梁邺弯了唇瓣,这才稍稍松脱开?些许,饧眼?含笑地勾着她垂下的一缕青丝,缠在指尖打圈:“嗯,多?喘几口气,歇一歇罢。”
善禾半错开?身子,抚着胸口大口喘气,没理他。
“歇好了继续。”他含笑看她,温温和和的,像在说一件极其稀松平常的事。
善禾依旧是敛着眸子,大口呼吸,不肯匀一点眼?风给他。垂眸的一瞬间,她蓦然发?现领口不知何时扯得更开?了。
瘦削的肩骨下,软玉半现,再往上是他方才种下的刺目红痕。
她慌忙揪紧衣襟掩住裸露肌肤,杏眼?如刀剐他的脸:“我不是娼.妓!”
他噗嗤笑开?:“自然不是。”见她双臂死死抱在胸前,梁邺并不在意,搁在善禾身侧的手?握住细腰,指尖开?始揉捻:“我从没把你当作娼.妓。”否则,他岂不是嫖.客?
腰间的酥麻痒意传来,教人心?烦,善禾扭着身子不住地躲。偏偏被他扣着,再怎么?腾挪闪躲,还是在他怀里。
“诶,善禾。”他忽然闷哼一声,抿唇,“你别乱动。”
善禾一怔,反应过来后?脸已臊红。
他声音暗哑:“你要这样,恐怕我等不到你情愿了……”
“那如果我一辈子不情愿呢?”她有些悲凄地问。
他把脸凑她颊边,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很笃定地:“不会一辈子的。”
“我是说如果。”她只好又闭上眼?,继续承受。
“善禾……”齿尖衔住她的耳垂,“不要总是做那些让你自家不好过,别人也不好过的事。”
她呼吸一窒,忍不住嘤咛出声。
此处系她致命弱点,从前梁邵便?深谙此道,每每欢好,总要尽心伺候、百般狎玩才肯罢休。
如今,竟换了梁邺!
悲凉覆上心?头。
梁邺感受到她瞬间的失态与身体的紧绷,不由心?头大动。善禾那愈发?紊乱的气息扑在他颊侧,他神思一紧,随即那股悸动便化作了更深的掌控欲。
他含咬着那渐次红肿的耳珠,声音含混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给你打一对耳坠子罢……喜欢什么?样的?金的?银的?还是玛瑙、翡翠?”
“唔,你从前好像不爱带耳饰的……”
“以后?总要习惯些……”
善禾还在执拗,她喘着气:“如果我真的一辈子不好过呢?”
身前人一顿,他从她身上抬头,眸光在她脸上逡巡,面色很不好看。他道:“那么?,晴月也会不好过,那些帮了你的人也会不好过。”
“那会儿我寻你,查到米家的时候,他家的那点阴私勾当很容易就抖出来了。尤其是那位姓吴的太太,我敬她是巾帼不让须眉,可?是……”他忽而一笑,“身为女子,手?段太强硬了,总不是好事。善禾,你也不想无辜的人被你牵连罢?”末句掷地有声。他拍了拍她的脸颊。
善禾身子晃了几晃,复又垂下眼?睑,抿唇不说话。
梁邺满意地弯了唇瓣。他早经?说过,善禾太有良心?,对祖父如是、对阿邵如是,对她身边人亦如是,因此脾性柔软以至于软弱,她是决计不肯因自己的缘故害了旁人的,哪怕牺牲自己,她也总要对得起?别人。
他继续吻她的耳垂,心?中想着这几日她的变化?。从最初接她来,她剧烈地反抗,到慢慢接受了他碰她,再到现在他可?以吻她的唇、碰她的身子,甚至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她也不会像当初那般推拒了。她明明依旧在反抗,却于无形中妥协许多?。
他忽而觉得自己倘若有阿邵那般高超武艺,也许他会从武投军了。攻城略地的将军,看上去粗枝大叶,其实水磨的工夫才是要紧。
一寸一寸地蚕食对方的疆域,等对方反应过来时,大局已定,他早胜券在握。
思及此,他不由愈加兴奋。驯服一个心?如磐石的女人,颇有点“一屋不治,何以天下为”的意思了。
当然也得予她些好处,最简单的,教她也痛快。允她平安、允她在意的人平安,自是不消说的,可?还不够,仍需要绝对的、能把人彻底击碎的欢愉畅意。
他今日碰巧偶得的善禾身体上的关窍,便?能把她坚守的理智慢慢摧残。
这会儿,他耐心?地侍弄那一颗小小圆润耳垂。
她凝固的脸色终于如化?冰一样,逐渐有了一丝松动。断断续续的声音溢出来,在他耳畔飘。这是绝对的、无法控制也难以解释的反应,饶是善禾再怎么?心?志如铁,她也承受不住。
于是,僵硬的脊背开?始发?软,端坐的身姿也不由往他怀里靠。
他在心?底轻笑,手?也不安分起?来,从腰间往上游,细致撩拨,好让她也舒服些。而后?,失了庇护的衣领被他悄然往外一扯。
两只雪兔儿跳了跳,半只身子白?得晃眼?,在他怀中挨蹭。
可?善禾浑然不觉,她此刻已被耳畔那令人心?慌的酥痒彻底攫住。眼?下,一股异样的酥痒直抵四肢百骸。意识在剥落,万物在收缩。善禾觉到那颗耳珠子不断胀大,身子却急剧缩小,凝成一个点。
最初,她想推开?他,十根葱指抵住他肩,暗暗地逼他退后?;慢慢地,力道渐软,不像推拒,竟似溺水之人攀附浮木,十指蜷紧了他的衣料,好像不肯他离开?似的;到现在,前尘旧事、纲常伦理变得模糊不清,人也成了一个由他摆弄的器物,在浪潮中沉沉浮浮。
而善禾浑然不觉……
微凉指尖,滑入衣襟。
耳畔的燥热盖过了衣襟下的凉意,浑似滔天巨浪盖过底下的暗涌。浊浪实在喧嚣,那么?浪花底下的波涛便?显得微渺了,人只能觑见浪尖的一点白?。
善禾因这点白?而神思消散,她纤腰反弓,身子也不由自主往他怀里贴蹭。
此时此刻,她竟浑然忘了眼?前人是她前夫的兄长!
梁邺也有些情动了,本打算见好就收的心?思被他抛开?。
“善善……”他不禁低声道。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小名。
善禾听得那声暗哑的“善善”,只略蹙了眉。人在堕落时,是注意不到这些的。她只觉得自己如步云端,脚下飘然。这声“善善”稳重?且有力地回荡着,像水面涟漪一圈圈荡漾开?。她在涟漪倒影中看到一个人。
那人身姿英挺、眉目俊逸,饧着眼?,冲着她不顾忌的浪笑:“善善!你也理我一理嘛!”
善禾忍不住唤他的名字,极轻极模糊地一声——
“阿邵。”
太轻太模糊了,而况梁邺也正堕落着,他也未曾注意此一句,还当是善禾喘气。
他一壁是唇齿研磨,一壁是指腹揉捻。
不过片刻,三颗圆珠,迅速染上了浓稠的胭脂色,热意蒸腾,灼烫他手?。
梁邺忍不住轻唤:“善善。”紧接着,他捉了她的手?,贴在身下。喉间逸出喟叹:“善善……”
触碰的刹那间,迷蒙的双眼?骤然睁大,屈辱和惊骇瞬间回笼。善禾如触烙铁,她猛地缩手?,却被他大掌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掌心?之下的蠢物灼烫,且勃勃欲动,在她猝然冰凉的掌心?下抬了抬,狰狞力道震得她胆颤魄散。
“梁邺!”她屈辱咬唇,手?缩成拳,拼命地想抽回去,“你……你无耻下流!”
动作一大,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狼狈不堪。耳畔的濡湿红润不消说的,襟口也大敞着,肩处泥泞不已,轻薄罗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视线立时被水汽模糊,羞耻感灭顶而来。偏偏手?又逃不脱,整个人只好徒劳地、不住地往后?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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