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by一米花
一米花  发于:2025年1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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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敏不动如?山,他眼色晦暗,又补充了一句:“暗中欺负薛娘子,或是平日?里对薛娘子言三语四的,同罪论处!”说罢,再不顾蘩娘姐妹哭天抢地?的告饶,拂袖而去。
善禾被梁邺抱回?屋中时,浑身已没几处干燥地?方。一张素脸水渍纵横,浓密厚重的青丝饱汲了水,沉甸甸贴在身上,水珠儿连串滴落,自门?边迤逦至榻前。
梁邺目沉如?井,看?她?这副狼狈凄惨模样,心中又怜又恨,斥道:“你非要把自己作死了才罢休么!”
软的哄不住,来硬的她?直接寻死觅活。
善禾牙关发颤:“是大哥不想让我活……”
又是大哥……
梁邺将她?搁回?榻上,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还想着?阿邵?”
善禾艰难从榻上爬起半只身子。她?身上冷得厉害,心却烧得热腾腾的。方才她?纵身跳船的一瞬间,她?心底悔了,悔得厉害。为什么要死呢?她?走到如?今的地?步,不就是为了更好?地?活着?吗?若不是梁邺,她?现在应当过上自己最想要的日?子了,哪怕清苦些。她?不能死!可她?亦明白?,世事的逼迫总能在某一瞬间压得她?只能作出“死”这个决定。她?为这个念头恨起自己的软弱与无能。两年了,在命运的洪流面前她?依旧如?蝼蚁无力。
但,她?得活下去啊!
若要活,眼下便只能困在这方寸之?船。
善禾心念电转,终于只能悲望地?决定作出些妥协:“不……只是在我心中,大哥永远是大哥,祖父……也永远是祖父。”
梁邺身形晃了晃,哑声追问:“那阿邵呢?”
善禾抬起湿漉漉的眼,定定望着?他。连日?身心煎熬,此刻虚虚坐在梁邺面前,她?面色惨白?如?褪色旧绢,唯眼中熠熠有光,是心火未熄。她?不知如?何答,只好?把眼睑垂下,如?实道:“我不知道。”
方才见她?可怜凄楚而生出的怜惜,此刻又被妒恨的火烧成灰烬。梁邵梁邵……不知道便是有!不知道便是还忘不了他!梁邺暗暗攥拳,指节泛白?。饶是他做了这般多,饶是他一壁拿甜话哄着?,一壁拿利害事吓着?,都捂不热她?这颗心吗!梁邵到底灌了她?多少迷魂汤,让她?这般忘不掉?
先前那点与善禾“徐徐图之?”的念头,及至此刻他方知是有多愚蠢可笑!一个与他胞弟两心相悦的女人,如?何慢得下来?
他心中翻腾焦灼良久,才勉力压住情?绪,他抬了眼,把目光落在善禾湿透的单薄身子上。长长吐纳出一口浊气,尽量放平声线:“先换套干爽衣服罢。”
山雨欲来风满楼。
可善禾只见他声气终于软和下来。她?慢慢挪动身子,跪在榻上,凄凄地?求他:“大哥,放了我罢。如?果兰台轩缺人伺候,我甘愿做大哥身边的侍女,只求大哥不要让我做那样的事。”清凌凌的眸子全然?是哀切恳求。
梁邺目光在她?脸上盘桓。
善禾以?为有转圜之?机,忙以?膝行两步,仰头看?他:“大哥,在我心中,大哥就如?我亲生兄长一样。两年前家中的祸事让我没了容身之?处,是祖父给了我一个立锥之?地?,是大哥常常在暗中庇护我,我省得的,我一直都省得!大哥待我的好?,我没齿难忘。我愿意?当个洒扫丫鬟伺候大哥。我知道我只是官奴贱籍,当奴婢是我这辈子的营生……”她?慢慢垂头,不敢看?梁邺气得愈发起伏的胸膛和沉得不能再沉的脸色,“我只求这辈子能活得有尊严些,不做姘头、不做外室……”
话音刚落,梁邺大掌已掐住她?纤细脖颈,突兀出声:“妾呢?”
不是姘头,不是外室,而是可入得族谱、由红顶轿子抬入府的妾。
只是……
来日?梁家族谱上,梁邺的妾是薛善禾,梁邵的前妻亦是薛善禾。
他之?前从未想过让善禾进门?,至少在他彻底掌握权柄之?前,他不会这样做。然?此刻怒火、妒火一齐烧心,实在顾不得那许多了!唾骂就唾骂罢!阿邵知道就知道罢!梁邵活得恣意?顺心,却能得善禾的心,而他这么多年步步为营谨小?慎微,她?竟视为洪水猛兽。既如?此,他何必顾忌那么多,他总要为自己活一遭!
善禾攥住他衣袂,她?快要憋不住眼泪了。她?说了这么多,妥协了这么多,为何他这样步步紧逼?为何他一定要她?委身屈从?
“大哥,我……”
“唔……”余音未散,几无血色的唇已被他堵住。他懒得再同她?打机锋了。他弯下腰,抚着?她?脖颈的手此刻狠狠扣住她?后脑,将她?压向自己。
唇瓣厮磨着?,身躯依偎着?,连两颗心也只隔着?数层薄薄布料争相跳动着?。善禾胸前的濡湿早已洇到他胸口,梁邺长臂把她?圈在怀中,恨不能把她?揉进骨髓。
善禾眼前黑了一刻,而后立时推他胸膛,挣扎着?要离开。
泪水滑落,混入纠缠的唇齿间,咸涩弥漫。
梁邺对她?的抗拒视若无睹,力道愈发蛮横,把甜津吮干,把软唇蹂躏。直到善禾气息奄奄,直到善禾素白?的脸现出异样的酡红,他才慢慢与她?分开。一道银丝细细地?断了身子,悬在善禾唇角。
梁邺拿指腹抹去,声音暗哑:“妾也好?,丫鬟也罢。于你,我已考虑良久,从今以?后,你就待在我身边罢。”
“除了正妻之?位,除了离开我,凡你所要,我无有不允。”
他掰过她?的脸,望进她?惊惶绝望的眼。他目光深处藏着?一丝扭曲的哀求:“如?此,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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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丫鬟小厮不是瞎写!!跟善禾日后选择有关,不是水不是水

善禾惊得浑身震颤。
尽管她?早已猜中他的心思,可现下他把这?番心意说出来,她?只觉自家仿若无形中上了?枷锁。尤其是那句“我已考虑良久”,直教她?肝胆惧寒。良久,是有多久呢?她?不敢想。过?去的两年,她?端坐梁二奶奶的位子,是真心把梁邺当嫡亲兄长敬着的呀!他亦持节守礼,无论人前人后,他待她?温润和气始终如一,从?无逾矩行为。那这?个“良久”,到底有多久?那些个日日夜夜,他背着兄长的身份,当着兄友弟恭的端方公子,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他对她?这?个弟媳的逾矩之心,究竟是几时种下的?
善禾心中不住地害怕,因为她?蓦然想到那个晚上——她?与梁邵在书房事?毕,梁邵托着她?回?寝屋时,正?正?撞上躲在树后的梁邺的眼神。震颤、惊讶、还有一丝赤裸的欲色……只是当时她?被吓得不轻,浑然不觉他眼底翻涌的欲潮,更没有想过?为何他会深夜出现在兰台轩,她?那会儿臊得心口突突跳,一心想着如何迅速逃脱。
是从?那时开始么……
善禾忙忙要从?他怀中挣脱,却发现这?厮两条长臂抱住她?像箍铁桶似的。
梁邺垂下眼,大掌牢牢扣住她?纤细腰肢,稍一发力,她?便整个人腾空,接着稳当当坐在他腿上,被他紧紧拥着。
“梁邺!”她?恼了?。
恼也无用。她?天生力量比不过?他,兼之病体虚弱,她?的反抗在他面前,无异于蚍蜉撼树。
梁邺轻易便将她?推拒的双手攥入掌心。纵使她?百般抗拒,可只要将她?这?样抱在怀中,他便觉安心顺意,便觉心底那片翻腾多年的焦躁与空虚,奇异地被填满、抚平。
快两年了?,从?不敢面对这?份情?谊,到在日常相处中惊讶发现这?份情?的失控,再到他刻意压抑,用那缠磨人的俗事?麻痹自己,以?及最后的,在得知她?与阿邵决然和离那一刻近乎灭顶的狂喜,他滔天的、被自己亲手堵住的心意终于有了?溃泄决堤之所。他怎可能再把她?放走?凡他所想,他皆要得到。哪怕不惜一切代价。
他把善禾抱在怀中,愈来愈紧。是他抱着她?,也是她?托着他。她?应当像个巨大容器,阔口碗也好?,大肚瓶也罢,只要能容纳他所有的不安与躁郁。
不过?她?太瘦,单薄的背,他手臂环住她?,从?这?侧肩膀到另一侧,少了?点温厚的实感,像她?此刻的情?绪,瘦得硌人。但是瘦也好?,那样藏匿在善禾肌肤底下余韵不息的战栗他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他满意地从?她?肩窝处睁开眸子,入目先是她?白皙滑腻的肌肤,而后才是藏在肩窝里一方指甲盖大小的不那么明?显的粉红斑点。是胎记罢?他有些惊喜,这?是必须紧紧贴近她?才能发现的秘密。来日方长,他会了?解她?身上每一处构造的。指甲与手指之间如何连接,手腕到肩骨的距离有多长,肩窝到玉峰如何起伏,两峰中心与肚脐的连线如何顺直地往下,最终又会匿于何处……他会亲眼、亲手、亲身、亲任何之处,去一一解惑。
他身上愈来愈烫,她?也愈来愈抖。
梁邺抬起脸,在她?耳畔低语:“放心。你不同意,我不会逼.奸。”
她?果然松了?口气。
他又有些失落了?。不仅是因为她?的放松,更因他忽然想到,那些藏在她?身体里的秘密,阿邵或许是世上第一个知晓的罢?
眸中的灼热渐渐冷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凝练的妒恨。他或许应当把那块胎记吃掉,毕竟梁邵只有欣赏的权力,而他却可将其占为己有。
他当真预备付诸行动了?。他把鼻尖轻轻刮蹭那处小而浅的胎记,而后是更柔软的唇瓣来回?蹂躏,最后才是湿热的舌尖。他耐心且细致地开始舔.咬,在这?一瞬间,善禾身上的这?处胎记被他奉若天下至宝,他虔诚地供奉伺候,恨不能跪在它面前。在她?颤出嘤咛之际,他满意地用掌心抚住她?猝然弓起的脊背。他不禁问:“阿邵有这?样……过?吗?”
善禾几近失聪。
他抬起头,弯了?唇瓣:“更衣罢。”虽离开了?善禾的肌肤,却留下一滩濡湿红痕。
善禾只觉污秽。不仅仅是他的威压,还有她?在心底对梁邺是兄长的认同。这?是不合于礼法的苟合,她?接近崩溃。
每一分反抗都被死?死?箍住,到最后连她的战栗都被他包裹,最终和于他愈发蛮横的心跳。她?被抱得很?紧,在意识到自己无法反抗他之后,她?只好?闭上眼,安静地去承受,像一切命运的洪流冲蚀河床的顽石,她此刻就是一块石。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条浑身灼烫黏湿的巨蟒缠住,除了?脸,一丝肌肤都不漏的,而后巨蟒越缠越紧,越紧越缠,又烫又湿,她几近窒息。
所以?在听到梁邺说“更衣”之后,她?不是松懈下来,而是几乎从?半空坠下来,摔在他腿上。
她?仓皇从?他身上站起来,仓皇往屏风后躲去。待那扇四?开山水绣屏遮住她?,善禾才红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赤着脚,鞋已被他方才脱了?;身上半干,衣物紧紧贴着肌肤;领口微乱,颈间被他吮咬啃噬之处更是红痕刺目。这?次是这?样,那下次呢?她?终究还是要沦落到卖肉的地步吗?
她?吸了?吸鼻子,心头涩苦难当。
绣屏上头忽而搭了?几条簇新干爽的布料,梁邺站在绣屏另一侧,修长指节夹住衣袂,他轻笑?:“跑什么?衣服都不拿。”
善禾没动,而是悄悄抹泪。
那头等了?几息,慢条斯理?道:“要我帮你?”
“不用!”善禾慌忙转身,答得迅疾。她握住垂顺搭下的藕荷色罗衫,往下一扯,却没扯动。
攥住罗衫那头的男人低低一笑?:“你更衣罢,我在外头等你。”于是他松了?手,罗衫乖顺垂落,滑入善禾怀中。
梁邺心头大悦,阔步行至桌案前,斟茶品了?一口,而后拉了铃铛。不多时,彩香站在门外:“大爷有何吩咐?”
梁邺朗声:“给我取套干爽衣裳来。”
彩香答应着去了?。未久,她?捧着方盘入内,把一套簇新的玄青锦袍搁在桌上。
梁邺坐在太师椅中,屈指支颐,凝目赏玩屏上山水。
彩香轻声:“奴婢伺候爷更衣罢。”
“不用。下去罢。”他抬了?眼,瞥见?彩香神色似有仓惶,不由蹙眉,“怎的了??”
“没什么。”彩香忙道。她?刚从?彩屏那儿过?来,半道又听说蘩娘被成敏撵出去的事?,她?好?不焦心。
彩香遮掩道:“大概是才刚有些晕船,这?会子倒好?了?。”
梁邺眯眼审视她?,知道她?在说谎,轻笑?道:“都上船这?么些时日了?,还晕?”但又念彩香素来是众丫鬟当中最妥帖者,心下便也无所谓,他往后一靠:“回?去好?好?歇着罢,这?儿有人伺候。”
彩香应了?一声,自退出去把门关好?。
梁邺目光又回?绣屏:“还没好??”
那头没动静。
“既说愿意当个侍女侍奉左右,现下该是你伺候的时候了?。”
依旧没动静。
他不耐烦了?,站起身大步过?去。三?两步走到屏风后,只见?善禾抱膝蜷坐,螓首埋在两膝之间,哽咽地脊背一抽一抽的。听见?足音,她?慢慢抬头,眼角是泪,木然认命道:“我知道。我就来了?,大爷。”
蓦地,他心化作一汪春水。
彩香把门掩上后,急匆匆往蘩娘、荷娘屋里去。入内但见?荷娘伏榻恸哭,怀枫抱臂倚门,冷眼旁观。
彩香问:“她?姐姐呢?你怎么在这??”
怀枫略略弓腰:“彩香姐姐,怀松送蘩娘上船了?。我在这?看?着荷娘,万一她?想不开,倒不好?了?。”
彩香跺足道:“何必就闹到这?般田地!罚几个月月俸不就好?了?,把人赶出去,没得让人说大爷刻薄。”
怀枫耸耸肩:“那我不知道,横竖是成敏哥的令,咱们照办罢了?。”
彩香叹气:“你看?好?她?,我去去就回?。”方行数步,忽觉裙裾一紧。荷娘扑跪于地,抬起一张仓惶惊惧的脸,素面肿眼,清清丽丽的可怜。她?哀切恳求:“彩香姐姐,求求您,救救我姐姐罢!成敏哥只给她?一条船,连桨都不给,分明?是要她?葬身鱼腹啊!姐姐,求求您!好?歹救她?一命罢!”
彩香默然盯着她?的脸,心下不住地叹。成敏今日所举,明?面上是惩罚拌嘴的丫鬟,求大房清静,其实底下枝节末叶错综复杂。
其一,薛娘子身份尴尬,船中洒扫仆役并非全都是梁邺心腹,今见?从?前梁二爷的正?头娘子独身留在船上,梁邺又每每进屋关心探视,无不心下纳罕,恨不得每次梁邺去寻薛娘子时,都把一双眼长在薛娘子屋内看?个真切。成敏今日以?彩屏、蘩娘作筏子,就是要阻断言路,以?免来日谣言累及梁邺前程。
其二,从?前梁邺身边没有姨娘通房,兰台轩皆是成敏当家。如今薛娘子来了?,瞧梁邺的架势,收用势在必行。那不管薛娘子有无名分,她?皆是大爷的枕边人,那地位必然凌驾于成敏之上。如今只待薛娘子想通,安安心心地跟了?大爷,那么大房的对牌早晚要交割到她?手。再过?几年,大爷娶妻生子,后宅格局又要生变,像成敏这?样的小厮便得更避嫌,只能退出去在二门外伺候,财账旁落更是指日可待。他今日这?般急急立威,除了?是前几日接薛娘子来时惹恼了?人家,现下急着要给薛娘子做脸面,讨薛娘子一个好?,实则也是给他自家立威。
彩香心道:成敏忒也心急。只要他一心侍主,不管薛娘子日后起不起得来,不管日后大房主母是何等人物,他成敏在大爷心中都是最最得力的臂膀。
彩香把荷娘扶起来,温和笑?:“宽心,我去看?看?。快别哭了?,免得你姐姐回?来看?你这?样,又要伤心。”她?拍了?拍荷娘的手,抽身离去。
她?一路行来,正?见?怀松目送孤舟远去。浩渺河心,一叶扁舟载着蘩娘,渐渐凝成微点。彩香气道:“你们这?不是要她?死?在河上!”
怀松忙低头,刚要开口,身后传来成敏声音:“彩香,你这?话不对。我亲自予了?她?十两银子,要她?回?梁府去,谁要她?死??”
彩香道:“无桨无橹,叫她?如何登岸?”
成敏踱至她?跟前,笑?:“那是她?自家造化。我已仁至义尽了?。”他瞥眼怀松:“去做你自己的事?罢。”
怀松应了?一声,垂首退下。待怀松身影消失在拐角,成敏步至栏杆边,双手搭上去,仰头望天边云团:“平康坊出身的,也值当你这?般回?护?有那闲情?儿,不若多去看?看?晴月,等到了?京都,事?情?定下来,晴月可就跟你们两个一样了?。再说,如今薛娘子来了?,这?姐妹俩在这?杵着碍眼,你没瞧见?大爷的眼神么?不若远远打发,眼里干净。”
彩香把话捏合软了?:“哥的心思自然通透。可蘩娘到底是个人,”她?忽而想起薛娘子的那番话来,“直接把她?扭送回?梁府不就好?了?,何必把人逼到这?一步?你不怕她?活下来,有朝一日来报复你?”
“嘿,她?能活么?你仔细想想。梁府有谁,你忘记了??二爷呐!一门心思寻娘子的二爷呐!二爷什么性子的人物你忘了??她?要是活着回?去,咱们还有的活吗?”成敏转过?身,眯眼审视彩香,“彩香,你若是这?样的心肠眼光,倒不如彩屏了?。”
彩香一怔,垂了?眼不知再说什么。
成敏冷哼一声:“你自己好?好?想想罢!彩屏,荷娘,薛娘子身边的晴月,还有日后太太带过?来的身边人……往后大房里有的热闹呢,你若一味装菩萨充贤良,早晚同蘩娘一样。咱俩从?小认识,莫怪我丑话不好?听。”说罢,他径自擦肩走开。
彩香独个儿站在栏杆边,低头看?剪得齐整圆润的十只指尖。她?冷冷一笑?,站在那儿挨了?一会儿,才动身要回?去。刚行过?拐角,便见?怀松抱着一大捆粗麻绳站在不远处不知要做什么,见?她?来,他怯怯地抬了?眼,远远儿地朝她?作了?个礼。彩香抿唇,朝他点点头,自回?房当值。到晚膳时分,她?瞒着彩屏和成敏悄悄拿了?自己的一些体己银子,塞给荷娘,又絮絮说些要她?宽心的话,这?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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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最近是隔日更,所以每章字数会多一些,希望大家读的时候不会嫌太长。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章被审核了好多次……[化了][化了][化了]我明明没有放开情怀啊[裂开]

第39章 同意当他的丫鬟。
却说那厢梁邺瞧见善禾独自坐在地上哭,还把唇死死咬住,不肯发出动静,心?底既爱怜又好笑。
他撩袍蹲身,取了帕子给她擦泪,难得温柔:“哭什么?又不是?教你一辈子当个丫鬟,不过是?权宜之计。总会要你进府的。”
善禾却觉得,当妾还不如当丫鬟。来?日家谱上她一个人名写在俩亲兄弟的后头,甚至有朝一日她会以?那样的身份与?梁邵重逢,实在是?难堪屈辱。而?况当丫鬟总有能出府的盼头,当妾才是?生生死死被?拴在梁家了。
她把脸往后躲。
梁邺的手顿在半空,宽和一笑:“躲什么,给你擦泪,又没碰你。”说罢,继续拿帕子点在她脸上。
善禾抿着唇,硬声道:“我甘愿当丫鬟,但不是?那种伺候人的丫鬟。”
“哪种伺候?”梁邺歪头看她,“你须得说得清楚些?,不然我不明白。”
“你可以?把我当成彩香、彩屏那样洒扫侍奉的丫鬟,但绝不是?像刚刚那样伺候你的。”
他喉间低笑:“胡说,方?才你什么时候伺候过我?分明是?我伺候你。”说罢,梁邺捞起善禾,把人拥出屏风,朗声笑:“你放心?,我的心?意已同你讲明。如今你待在我身边,是?你唯一的出路。便?是?为了你那个小?丫鬟姐妹,你也逃不脱。是?不是?,嗯?我不急。等你情愿了,再说那些?事?罢。你要当丫鬟,还是?当什么,都随你。不过——”他又转了话锋,“既然要当丫鬟,那很该做好本分。大爷身上都被?你弄湿了,你就这么干瞧着?喜欢看?”
他话是?如此说,实则始终观察善禾的脸色,心?里还是?有些?发急的。原本是?想着把人掳到自己身边,慢慢与?她培养情意。可经过刚刚那番,她楚楚可怜地缩在他怀里,又软又娇,他现下尚未食髓便?已知味了,如何等得及。只是?身上到底是?有些?风骨,还不肯彻底强逼着她行夫妻之事?,破了最后关隘。坏了他在她心?中的好印象倒罢了,可是?那样实在不美。虽说善禾早已与?阿邵有过夫妻之实,而?她确是?他平生第一个女人啊,总得尽善尽美、圆满些?才好。
他这般想着,却见怀中的善禾皱眉抬起头来?。她瘪了嘴,细细地看他,仿佛要看穿他似的。她眸中俱是?失望:“你从?前……不是?这般的。”他从?前端方?、和气、正直,从?不说浮浪话,是?她顶顶钦敬的兄长。他现在冷硬、强势、狠心?,竟费尽心?思要与?从?前的弟媳苟合。她长叹一气,声如蚊呐:“大哥,你怎可如此……”
握住善禾香肩的手僵住,梁邺如今最烦听?她提“大哥”二字,他冷笑一声:“你姓薛,我姓梁,何来?兄妹情分?便?是?从?前因你是?阿邵的妻,如今也和离了,怎么偏偏揪着这层身份不撒手?”
善禾趁机从?他怀中挣脱,似是?说给自己听?:“你不明白。”她木然行至桌前,脚下像塞了团浮絮,走路发飘。善禾捧了玄青锦袍,低眉顺眼,把目光落在地上绒毯:“请大爷更衣罢。”
梁邺面色不快,但想到今日确实有些?难为了她,到底是?把心?思压下去了。梁邺走到善禾跟前,长身玉立,声线尽量放平:“湿衣服还未脱。”是?让她先替他换下湿衣的意思。
善禾轻轻应了句“好”,转身把锦袍放下,木然屈膝半蹲,熟络地替他解开?衣带。
这份熟络又教他不痛快起来?,当日她也是?这般温柔小?意地伺候梁邵的罢?
尚未轮得到他发作,善禾已把卸下的衣带放在手心?,仰头,冲他挤出个笑,露出一口?糯米银牙。仅仅这一笑,心?中躁郁陡然消散了几分。他不禁温了声:“怎的?”
善禾抿了抿唇,尽量地温和小?心?:“我想同晴月住一起。”
梁邺不允:“她有彩屏、彩香照顾,你放心?。”
善禾一壁替他脱下外袍,一壁说道:“那容我见见她。”
梁邺一把攥住她正在动作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你乖巧些?,她便?能回来?伺候你。你教爷不痛快,”仅隔一层轻薄亵衣,心?跳如擂鼓般撞在善禾掌心?,“她日子也难熬。”
善禾慢慢攥了拳,低头:“哦。”
梁邺不肯撒手,她如今这副模样仍旧是?同他拧着,他绷着声线:“好好说。”
善禾微微侧过脸,曼声道:“我知道了,大爷。”
他心?情总算好起来?,虽说善禾此刻低眉顺眼不肯看他,可人就在眼前,离得这般近,说话也不似最初那样夹枪带棒了,而?况衣领若隐若现的红晕,还是?他方才留下的。他与善禾的事,已有莫大进展。梁邺摸了摸她的脸,另只手揽住她腰肢,把人往怀里一靠,就势将下巴搁在她头顶。
“大爷……你、你……”善禾挣扎着,“你说好等我情愿的。”
梁邺闭上眼:“唔,不是?这件事?的‘同意’。要我说得明白些?么?我以?为你明白的。这会子不过是?抱着靠一靠罢了,算不得什么……”
善禾木然站在他怀中,手里还攥着他换下的洇透水的外袍。她一颗心?坠了又坠,手臂无力垂下。她敌不过他,处处皆敌不过他。不知从?哪一步起,他已蚕食掉一部分的她了。
梁邺在善禾屋中用过晚膳才走。虽说把善禾当丫鬟,可上桌吃饭皆是?一起的,并无主仆之分。临走前,他坐在太师椅内品茗,彩香带着小?丫头撤碗碟菜馔。善禾斜签着床沿坐了,正想开口教他走。
尚踌躇着要开?口?,只听?梁邺把茶盏一搁,同彩香道:“这些?日子你就在这伺候罢,不必去我那儿了。她要出去,你喊彩屏一起看着,就在甲板上走走,不许往别的地方?去。”彩香应了一声。他转过脸,面朝善禾,继续道:“日后我白天过来?,用过晚膳再走,可顺你心?意了?”
善禾绞着手指,轻轻点头。
“既然顺你心?意,就多笑一笑。整天哭丧个脸,自己不难受?”
善禾只得牵动嘴角。
梁邺霍然起身:“罢!笑比哭还难看,本想让彩香带你去看看晴月,现下也算了罢。”
善禾忙抬眼望他:“别……”
梁邺冷然笑着:“多早晚笑得顺眼了,多早晚你再去见晴月那丫头罢。”话毕,拂袖离开?。刚行出去三两步,又折身回来?,修长指节捏了捏善禾颊边肉,指腹在她柔软唇瓣上狠狠搓磨几下,把那素着的两瓣唇揉得嫣红欲滴,才恋恋松了手,笑:“明儿再来?看你,好生养着。”
待他身影消失,善禾重新抬头,恰撞上彩香带来?的那小?丫鬟的目光。四目相接,两人俱忙忙收回视线。等彩香二人离开?之际,善禾听?见门外脆生生的声音:“彩香姐姐,这是?二奶奶罢?”
“闭嘴。你只管伺候就是?了。”紧接着是?彩香的笑,“怀枫,今夜劳你守着了。”
善禾闭上眼,仰面躺倒在鸳鸯锦衾中。
月挂中空,船上灯火渐次熄灭。
怀松从?屋内走出,避着守夜的小?厮丫鬟走到船舷角落,独个儿放了只小?船下去。他顺着船身暗处系紧的麻绳,慢慢往远处划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见到那只船,可是?船上瞧不见人影。怀松心?里犯了慌,急急摇桨过去,方?见蘩娘缩在船中,整个人不住打颤。
“蘩娘!蘩娘!”他忙唤她。
因一整日未曾进食,夜里又河风刺骨,蘩娘这会子早已腹中痉挛,神智接近昏聩。恍惚间听?得几声低唤,仿佛是?她的名,慢慢挣扎着坐起来?,却见怀松在她眼前,脚旁赫然搁着一把泛银光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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