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娘荣华路by倾碧悠然
倾碧悠然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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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委屈是她自找的。”廖齐一脸冷漠,“你觉得她委屈,又怎知她不是甘之如饴?不如你问一问那位林姨娘的喜脉是哪天把出来的,总不是今日吧?既然她早就知道,也没回来告状,证明她已经接受了此事,你又何必处处替她操心在前头?”
廖玉珠惊得眼泪都忘了掉。
廖齐已然起身离去。
没多久,廖玉珠也走了。
花厅后门处,廖红卿二人鬼鬼祟祟出门。
确切地说,鬼祟的只有廖红卿,贺元安大大方方,笑道:“我们又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的听。再说,袁六郎都做了那样的事,丢脸的怎么也轮不到你我。”
廖红卿一想也对。
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心里明白,廖玉珠绝对不愿意在女儿受了委屈的情形下看她夫妻和睦。
夫妻俩要住在将军府,白如意也没给贺元安准备其他的院子,放任夫妻二人住在廖红卿原先的院落。
廖玉珠到底是找上门了。
若是廖红卿一个人住,廖玉珠何时都可以来,但如今院子里多了个人,就很不方便。
廖红卿知道她来找自己的缘由,一口就回绝了,只说不方便见客。
廖玉珠无奈,她不想明儿再跑一趟,于是两人在亭子里准备了茶水和点心,即便知道廖红卿拒绝见面已经是不愿意帮忙,她还是想再试一试。
万一呢?
万一能说服廖红卿走一趟,女儿在侯府的处境一定会大大好转。
廖红卿被请到了亭子里。
陈菁儿不在。
她明明没有走,却不愿意来求。
廖红卿笑了笑,坐到了廖玉珠对面。
贺元安如今是四品官员,廖红卿侯府世子夫人没有诰命,却也有一个四品恭人的品级。
算起来,比廖玉珠要高两级。
此处没外人,两人是亲戚,行虚礼显得见外。但廖红卿也不必如从前那般自觉是晚辈而处处谦逊。
廖红卿低头喝茶。
廖玉珠先开了口:“卿娘,今日找你,只想跟你说一说你表姐……她被人欺负了……”
她唠唠叨叨,将陈菁儿受的委屈都说了一遍,越说越气愤:“卿娘,安西侯府欺人太甚,我想上门讨公道,但……你姑父公务繁忙,你阿爹为了帮你筹备婚事,已然撂下公事多日,你母亲又要照顾孩子,我想请你陪我走一趟。”
话里话外,一副廖齐愿意帮忙,但因为之前告假太多而走不开的语气。
“我才成亲。”廖红卿提醒,“今日我回门。”
她回门,廖玉珠跑来说女儿在婆家受了欺负无处申冤……人家正高兴呢,她跑来泼一盆冷水,这合适吗?
廖玉珠讪讪道:“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廖红卿提醒:“我不会去。即便我这一次去了,安西侯府不改家风,表姐就肯定还要受委屈。姑母认为侯府不知道他们提前让林姨娘圆房不合适么?主母未生孩子,妾室先有了身孕,还有毁掉之前约定……处处都不合时宜,但他们还是做了。”
说句不好听的,安西侯府就是这么乱。
而且,侯府也是真的看不上陈家。
至于让廖齐和廖红卿上门讨公道……人家早就知道陈菁儿有一个做大将军的舅舅,还有一个做世子夫人的表姐,压根两人上门去提醒。
廖玉珠临走时,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廖红卿没有劝,她没有说出口的是,明明是陈菁儿求人帮忙,却从头到尾面都不露,这算什么?
合着人情都是廖玉珠欠的?
廖红卿在将军府住了三日,格外自在。
她知道分寸,三日之后,让人收拾行李回侯府。
回府后就得知,贺风平与顾月苗定下了亲事。
贺元安前脚入府,就被顾氏安排在门口的人给带去了正院。
不为别的,只为嘱咐儿子不要说漏了嘴……先前顾氏有意亲上加亲,让顾月苗和儿子定亲。
虽然贺元安当时一口回绝,但二人也算是相看过,此事绝不能再让人知道。
贺元安好奇:“父亲答应了?”
顾氏只道:“我已派人上门提亲,小定礼已下,婚事无可更改。”
贺元安乐了:“父亲会不会生气?”
应该会。
顾氏有些紧张,却没有多害怕,她这些年做侯夫人,无论内里如何,对外的名声经营得不错。不然,她名声不好,贺元慧也嫁不进皇家。
如今她的儿子是侯府世子,女儿是三皇子妃,侯爷即便生她的气,最多就是跟她吵一架。
她兢兢业业管理侯府后宅多年,以前从来不为娘家的事情麻烦侯爷,两个兄长能力不够,没想过往上爬,想的就是不惹祸。这些年没换过差事,也没找过侯爷帮忙。
论起来,她也就是帮庶子定亲这件事办得出格了些……不提顾月苗与儿子相看过,她本身长相端庄,气质也好,德容言工样样拿得出手。
也就是顾家端着风骨,才没有送女选秀,否则,顾月苗即便做不成宫妃,也能得一块牡丹玉牌。
能够拿牡丹玉牌的女子给侯府的庶子做妻子,绝对绰绰有余。
“你管好嘴,你爹不会拿我怎样。”

第125章 亲人团圆
顾氏也知道自己此事办得糊涂,又跟儿子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帮顾家,日后……我不会再管他们。”
贺元安不太相信,母亲不再管顾家,但顾月苗一定会管。
不过,很少有女眷能做婆家的主。
之前他二弟以为自己的未婚妻是顾月知,还试图与顾月知好好相处过,贺元安不知道两人感情好不好……这亲事说退就退,又很快定下,即便有感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贺元安并不打算阻止这门婚事,他和顾月苗之间什么都没有,实在不行,还能把顾风平给分出去,亦或者这些人安排到外地,十年八年以后再回来。
说到底,顾月苗入过门以后想要拉拔娘家,还得看贺风平愿不愿意。
顾氏见儿子不说话,忙解释:“你外祖母都摔了,她那意思,婚事必须得成,不然就不让我回去……”
感情之事,最难理清。
贺元安幼时经常去顾家,但他早慧,七八岁时就看出了贺家人对他的讨好,还总是让那些表妹与他相处,话里话外要结亲……那时候他年纪小,顾家的长辈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那些话,但他明白,女儿家名声金贵,若是他默认了,长大后就真得娶一个表妹。
他那时不知道自己会娶什么样的妻子,但绝对不是表妹。而且他从小脾气就倔,别人硬塞给他的东西,他若是不想要,就绝不会收。
他不觉得顾府这样势利的人家有来往的必要,一家子特别擅长利用人,还一副我弱我有理的架势,瞧瞧
,母亲不就是又被他们给绑上了贼船?
好好的日子不过,私底下给庶子定亲,此番先斩后奏,很容易惹怒父亲。母亲并非不知道这事办得不对,但还是被顾家裹挟着不得不办。
“您决定了就行。”贺元安转身要走。
顾氏忙问:“大夫怎么说?”
贺元安张口就来:“先好好调理,没说何时能好。”
顾氏满面焦灼:“他有几成的把握能将你治好?”
贺元安摇头:“没说。”
顾氏对这回答并不满意:“既治不好,那还有必要喝他的药吗?”
问出这话时,她满心烦躁,用力揉了揉眉心:“真的是……明明是替皇上办差的时候受的伤,如今却只能悄悄的自己想法子治……”
贺元安已然转身离开。
顾氏见儿子似乎对自己有些不耐烦,心里很没有底,在侯爷回来之后,立刻说了给庶子定亲的事。
贺侯爷正在脱鞋,听得眉头紧皱。
“已经定下了?”
顾氏心一横:“对。”
贺侯爷看她那副视死如归的神情,眼神里都是倔强,心知自己无论怎么劝,这门婚事都无可更改,叹了口气:“定就定了吧。”
顾氏心中一喜,就听侯爷道:“最后一次,以后少回顾家去。一家子男人不思进取,全靠着姑娘家联姻保全体面,你放眼看看整个京城,但凡是靠姑娘的人家,有几个能长久?”
闻言,顾氏不以为意。
人到中年,她身份节节拔高,尤其是女儿做了三皇子妃,她虽然可怜女儿往后没了自在,但身为皇子妃的母亲,走出去很得人尊重。
她和娘家,早已割舍开来。
换句话说,哪怕不靠娘家,她在婆家也不会受欺负。
她与娘家之间不是互相帮扶,而是她单方面俯身去拉拔,帮娘家这一次,一来是血缘亲情割舍不了,二来,娘家太差,她面上也无光。
再帮这最后一次,娘家若是能出一个麒麟儿帮顾家起死回生,那自然最好。若还是止不住没落的速度,她也努力过了,往后不会有遗憾。
贺侯爷提醒:“一个贺家姑娘做儿媳就行了,别再来一个。元安刚成亲,你可别整那出还在新婚就给人纳妾之事,瞧瞧西侯府,被人笑话得不行,忒不讲究。”
顾氏心里一松:“不会不会,元安房里的事我不会过问,侯爷最好也别管。他们还年轻,生孩子的事情还早,三两年之内没孩子也正常……那陈大人和她妻子,成亲七年才生第一胎,后来也生了两子两女……”
贺侯爷想抱孙子,但妻子的话有道理。
儿媳亲生父亲身份不高,她继父可是皇上跟前红人,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廖齐老房子着火,不光对妻子特别好,连继子继女也视如己出,从儿媳的嫁妆上就能看出一二。
没必要为了早抱孙子而得罪廖齐。
“行了,早些安置吧。”
顾氏心中一喜,原以为要费点功夫才能让侯爷消气,她都做好了夫妻大吵一架的准备,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侯爷。
当然了,她心里也清楚,不可以再有下一次。
先前就已下了小定,如今婚事已在侯爷面前过了明路,顾氏一点都不觉得疲惫,兴致勃勃开始走六礼。
贺元慧的亲事原本礼部给了几个日子来挑,初定在八月,但就在七月底时,宫中的老太妃去了一位,皇上有旨,民间禁喜乐十日。
而宫中的皇子,三个月之内不可办喜事。
于是,婚期又定在了来年的二月。
彭继文的婚期八月二十,刚好在十日之后,但因为未婚妻算是皇亲国戚,主动又将婚期往后推了一个月,定到了九月。
婚期一改,又要重新下帖子。
对于几乎没有底子的彭家而言,改婚期很麻烦,会浪费不少银子。
不过,这笔银子杨静音出了。
第二次送的喜帖,比第一回还要精美些。
有张帖子送到了侯府手中……帖子是给廖红卿的。
彭继文可能也没想过他会上门贺喜,反正礼多人不怪,他请了,去不去是客人的事。
廖红卿出嫁时,彭继文有让人送添妆,还送了不少,就连郊外的范继海也送了。
彭继文那边,廖红卿不打算多来往,但不可能和亲爹断绝关系,她还跟贺元安商量着,问他哪天有空,闲下来两人去一趟书院拜访范继海。
且不论父女之间感情如何,父子和父女之间的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断绝关系。
范继海到了京城以后,从不来打扰廖红卿,除了送嫁妆之外,也没有以对女儿好的名义送过东西。
夫妻俩出城那日,天光正好,二人起得早,出城时天才蒙蒙亮。廖红卿昨夜睡得迟,一路上都在打瞌睡,她头伏在贺元安的膝上,一觉睡醒,抬眼就对上了他满是笑意的眼眸。
“你没睡?”
贺元安轻柔地顺着她额前的发:“睡不着。”
廖红卿轻哼:“精力倒是好。”
贺元安乐了:“多谢夫人夸赞。”
廖红卿:“……”
谁夸他了?
她瞪了他一眼,掀开帘子一瞧,发现马车已经在去书院的那条路上,再过两刻钟就要到了。
夫妻俩来得突然,事前也没让人报信。廖红卿早已打听过,书院里的夫子,一般都只讲学半日。
他们来得早,大不了等到午后。
运气不错,两人到时,范继海正在园子里练字。
厨娘开的门,范继海看见二人,目光在女儿头上属于富人的发际上停留了一瞬,眼眸中情绪格外复杂。
“来了?贺世子,快过来坐。”
贺元安并不托大,行了一礼:“岳父唤我元安就行。”
两人进屋,厨娘送上了茶水点心。
翁婿二人闲聊,廖红卿坐在旁边不插嘴,只默默喝茶。
用午膳时,贺元安遇上了熟人,出去与人寒暄叙旧。
桌上只剩下父女二人,范继海打量着女儿,问:“成亲后的日子如何?侯府长辈可好相处?”
廖红卿答:“都挺好。”
院子里安静下来。
范继海心情复杂,当初让女儿和林大同定亲,他并非不知道女儿的委屈,只是……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他那会儿若是让白如意做主女儿的亲事,随便找个后生,也比林大同要好得多。
明白这些道理的他还是答应了林家的提亲,为的就是女儿在婆家受委屈时他能说得上话。如今闺女一跃成为世子夫人,身居高位,他却连亲家的面都没见上。
即便见了面,他难道还能在荷叶面前为女儿争取不成?若是女儿被侯府欺负,他……就只能干看着。
“过得好就好,我也能放心了。”
父女二人相处,多是范继海在问,廖红卿偶尔回答几句。气氛有些尴尬。
廖红卿想着等用完午膳,夫妻俩就可回城,那边贺元安与友人道别,正准备关门呢,又有人来了。
“范夫子,山脚下来了一家人,说是您的家眷。”
范继海满脸惊讶:“来了几人?”
来人语气热情:“自称是您的母亲和您两个儿子。”
廖红卿瞄了范继
海一眼:“爹,您去接吧,我们准备回了。”
范继海没强求他们留下:“一起走。”
从范继海的院子到书院外面,走路要一刻钟不止,他坐到了侯府马车的车辕上,与车夫并排而坐。
书院之外,确实是范母带着儿媳和俩孙子,几人一路风尘仆仆,难掩身上疲惫。
大概是习惯了俭省,几人身上身着布衣,坐在路旁边的石头上,乍一看,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范继海跳下马车。
廖红卿没露面,车夫等范继海站稳后,立刻就赶着马车离开了。
范母看向那华美的马车,问:“那么宽敞又华丽的马车,也是你弟子家中所有吗?”
范继海心情格外烦躁,不好冲着母亲发脾气,扭头质问林月梅:“说了我照顾好大同,许他前程,你照顾俩儿子……”
“儿子想你了。”林月梅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你弟子不知道我们是你的家眷吗?”
若是知道,该出来见礼的。

第126章 密聊
这书院后门处是去书院山脚下那一片院子的,有人守门,门口处一天还有人来来往往,此时进出的人多,范继海质问妻子,也不敢太大声。
话问出口时,范继海看清楚了一家子的狼狈,又满心后怕。
潍州府到京城何止千里之遥,一行四人,两个女人,两个半大孩子。真的是运气好才能一路平安到达。
“你胆子可真大。”
来都来了,能怎么地?
即便要把人送回去,也不是现在。
范继海带着一群人往院子里走。
林月梅一路走一路瞧:“我打听过了,这边就和奉贤书院的后院一样,不过这书院比较大,夫子和学子们都住在一处。”
这话也不算是错,可范继海原定好的计划被打乱此时满心厌烦:“别乱说话。这可不是潍州府那小地方,书院也和奉贤书院完全不同。”
他随手一指:“那位是郡主婆家的小叔子,那边是公主的侄子,还有那位,侯夫人的娘家外甥……那位瞧见没,国公夫人的弟弟,也是这书院的夫子。以后你在外小心些,不要撒泼,若是得罪了人,谁都救不了你。”
林月梅确实有些被吓着。
原先在潍州府,衙门里的人来来回回就那几个,且所有的官员看到范继海都客客气气。她那时候也不敢对着衙门里的大人大小声,如今就更不敢了,缩了缩脖子:“是孩子说想你,娘也不放心放你一个人在京城。我拦了,拦不住。”
范继海瞪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信不信?”
婆媳两人胆子都不小,但若让她们谁单独入京,那肯定不敢。入京绝对是两人一起商量好了才启程的。
一路上,几人多是沉默。
范玉华兄弟俩累得不吭声,直到入了院子,喝了口茶,又有厨娘送上点心,众人一顿狼吞虎咽过后,才算是活了过来。
林月梅早在入院子的第一时间就把各处扫视了几遍,屋子里看不见女人的痕迹,唯一的女人就是那位厨娘,不过,那位厨娘看起来比她娘的年纪还要大,背都坨了,满脸皱纹不说,脸上还有个痦子。
“那也太丑了点,你不觉得吓人吗?”
范继海知道她说的什么,无奈放下茶杯:“我不想惹人闲话。”
林月梅展颜,手指勾了勾范继海的手腕,眼睛还眨了眨。
范继海完全没有那些心思,揉了揉眉心。
婆媳俩知道他不太高兴,可来都来了,这一路的奔波劳苦她们简直受够了,说什么也不肯再来一次。
即便要回乡,那也得是三五个月以后。
范母随口问:“刚才你搭的那个马车很华美,是熟人吗?”
林月梅一副自己见过世面的架势:“我们在官道上遇到的那个一品官员的马车都没这么张扬,莫非是皇亲国戚?”
范继海瞅了二人一眼:“那是卿娘的车架。”
婆媳二人一愣,忍不住面面相觑。
范母失声问:“卿娘?那她怎么不出来见我们?”
“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们曾经是怎么对待她的?”范继海见婆媳俩那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心下生出几分快意来,他就是想看看婆媳二人想奔赴位又连边都沾不上的后悔神情,故意道:“卿娘六月十二那天成亲了,今日是特意抽空带着夫君来拜见我。”
范母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没回门?”
范继海笑了:“托你们的福,她不认我这个爹。如今已经改姓了廖,是守卫京都的虎威将军之女。婆家是安东侯府,她还是世子夫人。”
林月梅瞠目结舌。
曾经她很看不惯娘家的侄子被压着讨好廖红卿,认为廖红卿除了有个好爹外一无是处。没想到人家一脚蹬了侄子以后居然找了这么好的婆家,她脱口道:“侯府世子瞎了眼吗?”
话刚出口,胳膊就被婆婆给拍了一巴掌。
范母训斥:“你说什么胡话呢?卿娘好了,对咱们有益无害。”
闻言,范继海立即道:“侯府世子已经是四品官员,你们最好别去打扰卿娘,他们夫妻感情极好,谁要是为难卿娘,侯府世子就会为难谁。不要自讨苦吃,还有,我在这京城之中只是一个小小夫子,来了这么久,进城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也不认识什么达官显贵,你们日后在外谨言慎行,最好是少出门。不然,真得罪了人,人家明着不与你计较,暗地里一定折腾人,且让人有苦说不出的法子多的是。”
林月梅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忽然想起原先在潍州府时她没少对继女冷嘲热讽,心底里生出一阵阵害怕来。
“卿娘多久来看你一次?”
范继海一脸怅然:“她弟弟在这儿书院里求学,她偶尔也会来,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几个月了。”
也就是说,父女之间感情淡薄。
林月梅更害怕了。
“他爹,我要不要准备点礼物上门去赔罪?”
范继海一脸惊奇:“你要登侯府的大门?”
林月梅:“……”
她吞吞吐吐问:“不行吗?”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往侯府内送礼吗?便是赔罪,也轮不到你去见世子夫人。”范继海一挥手,“老实待着吧。”
范母皱了皱眉:“她本来就是范家的血脉,怎么能改姓廖?”
范继海冷笑:“不如母亲走一趟,去跟廖将军和侯府世子讲一讲道理试试?”
范母:“……”
“我是你娘!”
“不用你提醒。”范继海垂下眼眸,“若你不是我娘……”他早把这几人扔出去了。
林月梅感觉今日听到的这些事就和天方夜谭一般,也可能是她太累而生了幻觉。
那个哑巴一样的继女,平时在家中就和老鼠似的,多数时候无存在感,偶尔冒头,也很快就缩回了洞里,这样的人,居然能做世子夫人?
关于林月梅来了的事,廖红卿回府后绕了一趟将军府,告知了白如意。
天色还早,白如意留了二人用晚膳。
对于范继海,她早就放下了,自然也无所谓范继海有没有再娶。
“光是听孙娘子描述,就不像是什么聪明人,往后你也别去见你爹了,偶尔让人送点吃食或者料子,就算是孝敬了长辈。”
身居高位,尤其是身有诰命的妇人,得维护自己的名声,不求人人夸赞,绝不能留太大的瑕疵让人攻奸。
廖红卿身世复杂,若是再不与范继海来往,难免落下一个白眼狼的名声。
“我知道。”廖红卿伸手逗弄着襁褓里的孩子。
孩子一个多月,肌肤渐渐变白,脸颊变得圆润,也不像月子里那么多瞌睡,这会儿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廖红卿一拨弄他的脸,他竟然笑了。
白如意见了,知道:“圆儿也喜欢姐姐对不对?”
孩子大名还没取,廖齐想叫他圆满,意为此生圆满。
白如意知道自己年轻时引得不少年轻后生视她为梦中的妻子,却没想到有人会真的等她这么多年。她听着圆满这名儿,总觉得别人会笑话廖齐,便改为了圆儿。
“我也喜欢弟弟。”廖红卿伸手去抱襁褓。
关于林月梅几人到了京城,对白如意没有多大的影响,廖红卿夫妻二人也赶在天黑之前回了侯府。
回府后才知,今日府中来了贵客。
三皇子到了。
皇子的身份,让他不能随心所欲地在外头乱转。
贺元慧身为未婚妻,自然要出面招待,廖红卿原本是要回院子,隔看着两人在亭子里有说有笑,脚下一转就要走。
气氛正好,她这时候路过,万一
被贺元慧看见,肯定要过去行礼,岂不是很煞风景?
正准备转身,贺元慧却已看见了她:“嫂嫂。”
得,走不成了。
廖红卿走过去,站在亭子之外行礼。
三皇子比她们年纪都要小,看起来挺随和,叫起过后,就要告辞。还不许贺元慧送他。
贺元慧大概是和他在外头混熟了,还真没去送。
廖红卿提醒:“这不合适吧?”
好歹是皇子呢,人家客气一下,她们也不能真的不客气。
贺元慧拉了廖红卿的手:“不用管,他还有正事要与父亲商量。”
闻言,廖红卿心里一瞬间想了许多,什么夺嫡呀,从龙之功啊,全家抄斩之类的念头通通闪过。
“嫂嫂,你在想什么?今儿出城好玩吗?”
廖红卿回神,打了个哈哈:“不好玩。”她不好说心里的想法。
贺元慧提议:“过几日你陪我出去走走,去年这个时候,你才和我大哥相看呢……”
是啊,那时廖红卿对未来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儿。

第127章 即将分别
廖红卿那时觉得自己如同无根的浮萍,能依靠将军府和白如意,但不能靠一辈子。她定然要嫁人,但嫁出去以后呢?
她对自己的未来完全没有信心,不觉得自己真能遇上一个尊她爱她之人,只求与未来夫君相敬如宾。
如今嘛,她嫁给了贺元安,还有贺元慧这样的小姑子,已经比预期好多了,她甚至……绝对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能。
当然了,她很快就把自己打醒了,人的感情是最复杂的东西,感情好时恨不能替对方去死,感情不好了,恨不能送对方去死。
她喃喃道:“我没想到。”
贺元慧笑了:“我也没想到。不过,与其让你嫁入别家,还不如到侯府呢。我娘……偶尔有些糊涂,但是个护短的性子,她那么喜欢你,即便我不在了……”
廖红卿伸手捂住她的嘴:“别胡说!”
贺元慧眼神里噙满笑意,她若是嫁给了三皇子,之后就回不了几次侯府了,跟不在了没多大区别。
“开玩笑的。”
廖红卿瞪她:“不好笑。”
此时却有管事过来禀告:“姑娘,外头两位顾家表姑娘到了,夫人那边不方便见客。”
贺元慧皱了皱眉:“把人带过来。”
其实她想将这二位拒之门外,但这太也不给顾家脸面。
顾家如今的未嫁姑娘之中只剩顾月苗和顾月知,二人年纪相仿,一个是长房嫡女,一个是二房庶女,身份相差有点大。
顾月苗即将做侯府二少夫人,顾月知……原先都侯府二少夫人,想到姐妹俩的身份,贺元慧又觉得头疼。
母亲这事,办得糊涂。不过,她能理解母亲的所作所为,顾家日薄西山,一年不如一年,若是再不与侯府结亲,更不会有人将他们看在眼里。
若顾家真被人欺负,回头还是得母亲出面撑腰。
廖红卿起身:“我回房……”
话未说完,胳膊已经被贺元慧拽住:“你不许走。”
廖红卿张口就来:“我从外城回来,还去了一趟将军府,有点累。”
“我白天也很累。”贺元慧拽住她不撒手。
廖红卿转而道:“我跟两位表妹不熟。”
“我和她们也不熟。”贺元慧拉着她,“嫂嫂,你就帮帮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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