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娘荣华路by倾碧悠然
倾碧悠然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关灯
护眼

有时候全家上下对一个人不闻不问的冷漠,比嘲讽奚落更让人难受,更何况,廖红卿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孩子。
林月梅自是不承认有错:“儿媳心里没数,还请母亲明示。”
范母狠狠瞪着她:“你享不到福,就是活该!”

第133章 过年,团圆
范母也就这么说了一句,她不喜欢儿媳,才发现白如意做了将军夫人后,更是后悔自己当初乱点鸳鸯谱。
不过,这鸳鸯谱不点也点了,孙女不太搭理她,她往后还得指望两个孙子。
子的份上,她得给儿媳妇几分面子。
范家人吵吵闹闹,廖红卿已到了书院门口接彭知礼。
贺元慧有察觉到嫂嫂对方才那几人的态度,好奇问:“那就是你祖母?”
廖红卿嗯了一声。
贺元慧见她无意多说,便也不再问,不是所有的长辈都真心疼爱儿孙的。家中资源不够,就总是偏心男丁,嫂嫂小时候母亲不在身边,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嫂嫂,以后在侯府,我会照顾你,哥哥也会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廖红卿乐了:“那我可记住这话了哦。”
二人有说有笑,接到了彭知礼和陈青山。
陈青山现如今有点避着廖红卿,躲躲闪闪的,恪守表兄妹之间的礼节,除了行礼寒暄,从不私底下找她,更不会多说一句。
廖红卿对于表弟的懂事很欣慰,而当初那冲动之下脱口而出的言语,她也没放在心上……哪个少年不怀春?
陈青山那会儿年纪小,随着他年长,不光会忘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可能还会后悔当初的草率。
秋去冬来,天越来越冷。
廖红卿身上是粉色的披风,披风帽子上一圈白色的绒毛,衬得她肌肤白皙如玉。
还有两天就是年关,侯府的主子不多,但逢年过节,总是要比平时更忙一些。更别提开春后的二月就是贺元慧的婚期,顾氏忙得团团转,更是给累病了,这两日有些咳嗽。
廖红卿不是每天早上都来请安,但顾氏病了后,她自觉接了不少家事过来。
顾氏从来不给她立规矩,前些日子更是时不时看她的肚子叹气。廖红卿一脸坦然,顾氏没有说过半分责备之语,反而对她更好了几分。
正院的正房之内,近几日都弥漫着一股药味。顾氏头上戴着抹额,乍一看,瞬间老了好几岁,瞅见廖红卿进门,笑道:“又这么早?天冷,该多睡一会儿。”
廖红卿提议:“今儿下聘,您若是未好转,我去就行。”
贺顾两家的亲事已定,顾氏不想给娘家难堪,便没退亲,她想快刀斩乱麻将人接过来,日后娘家那边的事就全部交给侄女兼儿媳去管。
一个侯府庶出的儿媳妇,又未分家,对顾家的帮助很有限。
娘家人就爱得寸进尺,还算计到她头上,尤其是顾家想送女儿给三皇子做妾,这完全触到了顾氏的逆鳞,看在长辈的份上,她没退了这门亲事,已是仁至义尽。
顾氏知道娘家人的难缠,不好意思将这团麻烦丢给儿媳,也是不希望儿媳知道她的难堪:“我去就行,你在家歇一歇。”
聘礼十二抬,只能算中规中矩,和当初贺元安下聘完全比不了。
顾氏是故意的,上次两个姑娘来偶遇三皇子之后,顾家后来提都没提,更别说道歉了。她就是要让娘家知道自己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廖红卿当然不会没眼色地说聘礼太少,刚刚清点完,贺风平到了。
看见院子里的聘礼箱子,贺风平没说什么,恭恭敬敬请了顾氏一起。
顾家看见聘礼箱子,那是有苦难言。
他们面上风光,底子是越用越薄,有贺元安下聘在前,他们对顾月苗的聘礼抱了很大的期待,想着顾氏应该会借着这个机会补贴两家。
结果,就十二抬,还轻飘飘的,力工腰都没弯。
顾氏无意多说,聘礼一放,寒暄几句就要走。
反正关于两家结亲的细节有媒人从中周旋,两头带话。
顾家老太太叫住了女儿。
顾氏假装没听见,头也不回跑了。
有什么好听的?
不就是借着那点血缘想要继续拿捏她么?
顾氏人到中年,不可能还毫无底线地补贴娘家,让顾月苗嫁给庶子,让顾家有侯府这门姻亲,已是她这个出嫁女为娘家做到的极致。
午后,媒人传话,婚期定在了来年的三月。
顾氏想要尽快完婚,顾家也一样,他们看出来了顾氏的疏离,生怕这门婚事再有变故,婚期自然是越早越好。
过年那天,侯府张灯结彩,处处一片喜庆,世子院中因为少了个主子,稍显冷清。
廖红卿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接到了一封信,人在西北边陲之地。信上满是遗憾地说不能亲自贺她生辰之喜,等他回来,会补上生辰礼物。
她问廖齐打听过,那边贫穷至极。
正是因为穷,百姓们日子过得苦,才给了拜天教机会。
侯府相对于其他府邸而言,主子算是特别稀少,顾氏拉了儿媳妇在旁边,心中很是歉疚。
儿子有隐疾,还撂下儿媳妇跑得那么远,跑就是几个月。亏得儿媳懂事,对此没有怨言,还对她诸多照顾。
“过年了,娘该送你一份年礼。”顾氏拿出了自己嫁妆里压箱底的一套首饰。
她出嫁时,顾家在走下坡路,但还没落,那时候来添妆的贵夫人很多,因为她是嫁入安东侯府,各家送来的添妆礼都挺拿得出手。
安东侯府主子不多,但都很能干。顾氏这些年没有用到自己的嫁妆,小金库里还添了不少银子。
贺元慧探头看了,见是一套精致的绿宝首饰,伸手摸了摸:“娘,我的呢?”
“有有有,都有。”顾氏笑眯眯的,“元慧长大了。”
过年要守岁,廖红卿在正院之中,顾氏陪着她们打叶子牌,输了的人就往脸上贴一张纸条。
三人都有输有赢,一直打到快天亮时,都贴了满脸的纸。
天色蒙蒙亮,廖红卿和贺元慧踩着雪往院子里走,周围一片白,白得亮眼。
贺元慧忽然道:“我想哥哥了。”
廖红卿抿了抿唇,没说话。
贺元慧侧头看她:“嫂嫂,明儿我陪你回娘家吧?”
大年初一,出嫁女回娘家,最好是带上夫君和孩子。
廖红卿刚成亲不久夫妻俩就分别许久,还没有孩子,甚至连夫君都不在。
“好啊。”
闻言,贺元慧眉眼弯弯。
“卿娘,我很庆幸那年哥哥让我选秀。”
如果不是选秀,她遇不上这样有趣的小姐妹。而兄长……可能也不认识卿娘,更不可能结为夫妻。
廖红卿懂她的意思:“我也很庆幸自己参加了选秀。”
两人在世子院门口分别。
院子里的雪扫出了一条小道,天上纷纷扬扬,又在地上落下了浅浅一层。
熬了一宿,她有点困,进门时打了个呵欠,一个呵欠还没打完,察觉到一抹黑影掠来,她心下大惊,刚要伸手去推,就闻到了一股冷冷的墨香。还未看清面前之人,她唇角已经漾起一抹笑容,心中更是惊喜万分。
“你回来了?”
贺元安裹着黑色披风,衬得他愈发高了。
廖红卿感受到他身上的凉意,问:“刚到?让人备热水了吗?”
说着,就想要吩咐下人。
贺元安没说话,只将她揽入怀中,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别动,我抱一抱。”
廖红卿闭上眼睛,将身子嵌入他怀中,搂紧了他的腰。
“我也想抱一抱你。”
外面雪白一片,屋中一片静谧,相拥而立的二人眉梢眼角都是满足之态。
翌日,廖红卿不可避免的起晚了,快中午了才醒。
贺元安想要赶在除夕夜与她团圆,连赶了几天路,此时还不想起身。
廖红卿想起,腰被他揽住,便推了他一把:“快起,你还要拜见长辈,将军府那边肯定已在等我们了。”
贺元安不起,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
等到两人收拾好,用完午膳出门,已是一个时辰后。
昨夜贺元安拿着皇上给的令牌连夜进城,先去了宫中,然后才回府,大早上的,他没有去拜见长辈,只是让身边的人去禀了一声。
侯爷夫妻知道儿子回来了,却没见着儿子的面,问了问下人,得知儿子没受伤,便彻底放下心来。
“瘦了。”顾氏看见儿子,顿时满眼心疼。
贺元安确实瘦了许多,下巴愈发坚毅,还黑了不少。
去将军府的马车里,廖红卿说他黑了:
“难怪娘心疼,跟变了个人似的。”
贺元安伸手摸了摸脸:“我已经在用养肤膏了,很快就能白回来。”
廖红卿:“……”
她没能忍住,笑出声来。
贺元安委屈:“我还不是怕太黑了被你嫌弃,别说出去啊。”
白如意原以为女婿赶不回来,看到人时,很是惊喜。
“何时到的?”
贺元安老实答了:“只是回来休整,等妹妹婚事办完,我还得继续办差。”
“挺好。”白如意这话是真心的,年纪轻轻,正是该闯的时候,哪怕身有侯爵,若不被皇上重用,侯府也会渐渐没落,三代之内没有男丁身在朝堂,定然保不住侯爵。
廖齐拉了贺元安去书房说话。
值得一提的是,廖红卿到时,廖玉珠母女俩早已回来了,还带着陈万全。
自从小周姨娘被赶出去,廖玉珠回娘家就再也没有带过她来。
陈菁儿一身红衣,整个人消瘦了许多,眼神毫无光彩,也不爱说话,性子变得阴郁。
廖红卿就奇怪了,和离是她自己要的,怎么和离了还不高兴呢?
当然了,她没有傻到去问。
廖玉珠拉了廖红卿的手:“卿娘,姑母麻烦你一件事,你表姐的亲事……你帮着留意一下,要是有合适的,帮忙做个媒啊。”
廖红卿接话:“表姐还年轻,肯定能寻到如意郎君的。”

媒人不好做。
别说是陈菁儿了,她和贺元慧这么好,若是贺元慧托她做媒,她也是万万不会应的。
廖玉珠人到中年,出身一般,但这些年做宗妇,也能听懂别人的话里有话。侄女虽然有说有笑,没明着拒绝,却也没有答应。
“你姐姐命苦……”
廖红卿听着这话,只觉得好笑,陈菁儿的命苦是她自己执意讨来的。像廖红卿这般从小亲娘不在身边,亲爹又不爱管她,凡事都只能自己打算的,才叫苦。
当然了,和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被家人卖了换钱的姑娘比起来,她简直掉到了福窝里。
至少,林月梅再怎么冷落她,再怎么阴阳怪气,也没想过要卖了她。
“卿娘,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廖红卿颔首:“听着呢。表姐这精神气色,也不适合相看亲事,要不再等等呢?”
被伤透了的心还没痊愈,也或许是陈菁儿心里还没想通,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她眼中的疲惫和悲伤。
世人相看轻视,一看门当户对,二看德容言工,大多数的人娶媳妇,是希望娶个女子回家帮着孝顺长辈操持后宅生儿育女,可没想找一个成天泡在苦水里的女子回去安慰。
廖玉珠无奈:“我懂你的意思。但我想着,她一直不相看,不嫁人,心里就总念着那姓袁的,等有了新的未婚夫,有了盼头,就不会再自怨自艾郁郁寡欢了。”
“姑姑也有道理。”廖红卿没让廖玉珠的话掉地上,随便应付了一句。
这并不能让廖玉珠满意:“你要是看到合适的,千万费心留意,姑姑谢你。”
廖红卿摇摇头:“怕是不能。”在廖玉珠翻脸之前,她掰着手指算,“妹妹和三皇子的亲事定在二月,满打满算才一个多月,接着就是二弟的亲事,对方是我婆婆的娘家,万万不可出错,我得跟着忙前忙后。即便有空,也是在四月之后了。不过,侯府连办两场喜事,姑姑去做客时,可以留意一二。”
等到忙完,都过去小半年了。
这一番话,将廖玉珠的劝说堵了回去。
白如意知道小姑子要找女儿说什么,抽着空就来解救闺女:“用膳吧,早点用完,你们也早点回。”
廖红卿颔首:“今儿确实得早点回,世子昨夜回来的,睡醒就跟我一起出门,出门几个月,他还没有正经拜见过长辈。”
白如意叹了口气。
女婿这么远回来,再要办差,肯定也要等妹妹出嫁以后。
即便是昨天回来还没有拜见过长辈,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女儿急着回,还是被廖玉珠给吓着了。
“行。过两天我带着圆儿来看你。”
一行人有说有笑,这午膳迟了点,晚膳又特别早,也弄不清是哪一顿,反正,女婿回娘家至少要吃一顿饭。
用完膳,廖红卿很快就闪人了。
廖齐看在眼中,催促妹妹:“你们也回吧,我们也得回娘家。”
廖玉珠:“……”
昨天贺元安没能在年夜饭前赶到,夫妻俩回娘家又在天黑之前回了侯府。顾氏很高兴,难得侯爷还在府里待了一天,她兴致勃勃让厨房准备了一大桌菜。
值得一提的是,顾氏今儿没有回娘家。
儿子好不容易回来,母子俩还没说上话。娘家那边……她正在气头上,也不打算原谅,就这样吧。
酒过三巡,众人都自觉放下了碗筷。看得出来,侯爷有话要说。
“挺好,元安好歹是赶回来了,但话又说回来,年轻人差事要紧,这过年嘛,每年都要过,赶不回来也不要紧。”他喝了一口酒,“去年咱们家多了一口人,下个月你妹妹要出嫁,争取明年还多一口人。元安,听见了吗?”
加上廖红卿一起,侯府拢共六个主子,贺元慧出嫁,只剩五口人,贺风平娶妻,能填回一人。怎么算都只有六人,剩下的那个人从哪儿多出来?
廖红卿心下默默算了这笔账,瞄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这是在催生吧?
难为侯爷居然把催生说得这么直白。
顾氏脸色微变,不等儿子出声,率先道:“年轻人有自己的打算,元安常年在外头……子嗣随缘,今年不来,明年总会来。”
侯爷瞅了她一眼,皱眉问:“大过年的,我就随口一说,你急什么?”
顾氏满脸不自在:“啊?我急了吗?没有啊……元安,我急了吗?”
儿子肯定会帮着她说话。
关心则乱,顾氏方才的神情确实不自然。
贺元安面色淡淡:“父亲,此次儿子在西北发现了一个铸剑师,手艺很好。特意给傅老将军铸了一柄重剑,明儿添到年礼中。”
傅老将军算是父子俩的武师傅,两家常来常往,每年的大年初二,安东侯都会抽出时间上门拜访。这么多年,傅老将军也习惯了,初二那天会留在家里等父子二人。
“好好好。”安东侯顿时忘记了妻子的不自在,“你有这份心意,伯父一定会很高兴。”
用完晚膳,外面天已黑透,廖红卿夫妻二人往回走时,顾氏追了出来,说是送送夫妻俩,顺便消消食。
到了园子里,顾氏挥退了下人,还让自己的心腹守在十步开外,然后又看向廖红卿。
廖红卿一看便知母子俩有话说,带着丫鬟率先离去。
“儿啊。”顾氏满面焦急,悄声道:“之前大夫配的那个助孕药好像没有用,你要不要换个大夫?赶紧抓点药来试试,你这常年不在家里,父亲又催得紧……日子久了,会露馅儿的
相比她的焦急,贺元安淡定多了:“您也说了我常年不在家,没孩子也正常……”
“哎呦,年后你办差回来,你们成亲就一年了。”顾氏拍大腿,“旁人可不管你在不在家,卿娘的肚子没鼓起来,外头闲言碎语一多,到时你爹……我怕他怀疑啊!”
儿子无后,若是侯爷愿意允儿子过继还好,万一他直接要换世子,那怎么得了?
“我会抓紧。”
贺元安回院子,廖红卿已经洗漱完,念儿正在帮她绞干头发。
他接过了念儿手中的帕子继续,丫鬟们飞快退了出去。
廖红卿想问母子二人谈了什么,又觉得两人感情虽好,但应该好不过母子亲情。
贺元安没说话,擦干了头发后,去小间洗漱了,回来就抱紧了廖红卿。
廖红卿伸手推他。
贺元安的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感受着她肌肤的细腻,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道:“娘催我们生孩子呢。”
廖红卿:“……”
“不急!”
话是这么说,手却已经开始解他的腰带。
贺元安乐了,欣然答应了这番邀请。
拜访傅老将军时,廖红卿没有去。
老将军年纪大了,这两年不爱出府,也不喜欢热闹,贺元安铸的那柄重剑,老将军已拿不起来,只是老人家喜欢,放在专门的兵器房里,时不时就摸一摸,看一看。
大年初八,贺元安提出去书院中拜访范继海。
这一趟还是得走,毕竟当年白如意的义无反顾在京城中算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廖红卿的身世不是秘密。
若是范继海身居高位过得特别好,而廖红卿和婆家落魄穷困,她不去拜访父亲,坏人不会说闲话,可反了过来就是不行。旁人会说她忘本,说她不孝。
“咱们去郊外看看腊梅。”贺元安提议,“让下人先送礼物,掐着点去用膳,用完了就走。”
总之,尽量避免和范家人相处。
贺元安和岳父相处过两回,倒不觉得对方难以说话,但他看得出来,妻子很不喜欢范家的其他人。
廖红卿侧头看他:“你不觉得我凉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恶。”贺元安一脸坦然,“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讲究缘分,有时候两人无冤无仇,但就是合不来,咱没必要勉强自己。你如今是世子夫人,傲一点儿,这是你男人给你的底气。”
廖红卿笑了,唇角微微勾起,眉目舒展,贺元安心中一动,真心觉得她的容颜比腊梅还要好看。
二人赏了梅,到了范继海的院子时,刚好是午膳的时辰。
这是范母一行人第一回正式见贺元安。
林月梅到现在也没能接受自己手底下长大的小可怜居然能做世子夫人,之前没见过贺元安时,她想着这人肯定年纪很大,后来得知人很年轻,长相不错,她就觉得侯府世子肯定是个只看容貌的肤浅之人。不然,也不会被继女迷住。
今日一见,才发现贺元安一举一动风雅高华,气质翩翩,她娘家侄子完全不能比。

林月梅酸了。
她很想说廖红卿走到如今都是因为得了个好娘,但心里又明白,白如意是将军府继室,想帮女儿太多,估计也有心无力。
她很不想承认自己的侄子当初高攀了廖红卿,可这就是事实。
心头思绪烦乱,林月梅面上带着笑,让夫妻二人入席。
范继海从来不和贺元安聊公事,只说些京城里的趣事。
桌上也算有说有笑,气氛和睦。
范母特意坐在了孙女的旁边:“卿娘,在侯府过得如何?”
廖红卿颔首:“挺好的。”
范母眼神中满是希冀:“你两个弟弟年纪不小了,你若是看见合适的姑娘,千万记得帮他们牵线搭桥。”
廖红卿笑了笑:“我忙着呢。侯府接下来几场喜事……”
“哦哦,到时候我们自己去看。”范母接话,“那你可得帮腔。你两个弟弟过得好,也能帮扶家里,到时我们就不用你操心了。”
廖红卿本也没打算替他们操心,她没吭声,范继海是她爹,侯府肯定会发帖子给范家,但这婆媳二人到了京城这么久,一次都没有去找她,想来应该是范继海约束着。
平时都不让婆媳俩找她,侯府大喜,人多事多,她要忙着招待宾客……范继海很大可能不会允许婆媳俩出现在喜宴上。
这么想着,廖红卿倒了一杯酒,敬了范继海。
范继海喝了。
然后,他喝多了。
半个时辰不到,范继海瘫软在地,林月梅心里暗骂他不争气,没想着少喝点,让两个儿子跟世子姐夫好好亲近……她和两个儿子一起将人弄上床。
贺元安提出告辞。
书院离京城很远,天黑后还有宵禁,确实得早点启程回去。
林月梅想要跟继女多说几句,奈何找不到机会。
看着夫妻二人的华美马车离去,婆媳俩心知肚明,廖红卿还记恨着当年的事,不愿意帮范家。
范母叹气:“卿娘好像没跟她两个弟弟说话。”
林月梅磨了磨牙:“那俩臭小子清高,连姐姐都不喊。”
范母无奈。
一家子在潍州府那个小地方得人尊重,走出去也算有头有脸。到了京城,虽然还是得人尊重,但这只是在书院之内,人外有人,他们如今出门就得低头。
“你俩没脑子吗?跟你姐姐拉近关系,旁人知道侯府世子夫人有你们两个弟弟,才会尊重你们,愿意和你们交好……”
范玉文兄弟二人不吭声,各自回了房。
林月梅知道儿子的脾气,不舍得勉强他们,皱眉道:“卿娘也是,还记恨着当年的事,那我们拿到的银子都还给她了,她还要怎样?”
范母赞同儿媳的话,却也明白这话站不住脚,白如意拿来养女儿的近千两银子被她们攒了下来,虽说银子是还回去了,可……那银子应该在孙女长大的期间花用。
且不说银子在谁手中,白如意希望女儿不吃苦,事实是卿娘日子过得清苦。
此时范母心中很是后悔,她那时候也不知道儿子人到中年了还能到京城来站稳脚跟,更没想过还会和白如意住得这么近。
“明儿咱们进城准备新衣,侯府有喜,肯定要下帖子,咱们去贺喜。”
当着众宾客的面,无意中表露她世子夫人祖母的身份,应该能为两个孙子薅一门好亲事。
整个正月都在忙忙碌碌中度过,贺元安要等妹妹出嫁以后才启程。
二月十五,贺元慧大喜。
自从入了二月,就有外地的客人陆陆续续赶来。
大喜的头一日,廖红卿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夜里躺下时,脚底痛得厉害,沾了枕头就睡。
翌日天蒙蒙亮她就起了,出门后看到满府的红绸,整个侯府都特别喜庆,和她成亲那天差不多。
贺元慧妆上到一半,时不时就有夫人来添妆,比廖红卿出嫁那会儿收到的添妆多了一倍不止。
一是因为贺元慧是侯府嫡女,二是因为她日后是皇子妃。
等她做了皇子妃,想再给她送礼物,都不一定能送得出去。也就是说,这是为数不多能和皇子妃拉近关系的机会。
天亮后,贺元慧妆容画完,就不许夫人们进屋了,想要添妆,也只能在门口,礼物有人收,见不着皇子妃了。
贺元慧是嫁入皇家,除了妆娘,成亲要用到的人和东西都由礼部操办。
从屋子到院子里站满了宫女和官员,一路绵延到前院,甚至唱喜的人都是官员。就连拜别长辈,都有流程和规矩,让人不明觉厉。
整个侯府一片华美富贵之态,宾客加礼部安排的人,到处都是人。
真正到了大喜之日,廖红卿反而不忙了,抽空应付一下宾客就行。
出阁的吉时到,普通人家嫁女,是由新郎官来接,皇子
娶妃,是礼部的人来接。
让人意外的是,三皇子亲自来了。这不符合规矩,他想来一趟,必须得由皇上亲口应允。
廖红卿听到前院传回来的消息,笑道:“妹妹,是个有心人呢。”
贺元慧笑了笑,她容貌端庄,喜服宽袍大袖,层层叠叠,带上凤冠后,浑身贵气华美,神情间较多了几分娇媚:“嫂嫂,以后好好的,遇上了事,记得给我传消息。”
三皇子有专门的皇子府,只是成亲还是得在宫里,要在宫中住满百天,夫妻俩才搬出来。
宫中喜乐有专门的仪制,锣鼓唢呐声震天,入侯府时,喜乐声大到侯府中众人都听不见旁边的人说话。
贺元慧出门有专门的人扶,她起身时,狠狠捏了廖红卿的手腕一把,然后不舍地松开,转身之际,两滴热泪从盖头中落下。
热泪滴在青石板地上,晕成了两个圆圈,廖红卿看着她被人簇拥着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无论三皇子有多好,他都是皇子。身为皇家媳妇,除非等到他日搬去封地,否则都很难出京城,旁人或许会觉得嫁入皇家是享福,贺元慧……则是被绳子捆住了。
她那样向往自由自在的人,去了宫中,处处受约束,像是被捆住了翅膀的鸟儿,再也飞不动。
廖红卿带着人随着人群一起去了前院,贺元慧要在此拜别长辈。
她一身宫装喜服,气质高华,有种凌厉凄然的美,先拜别父亲,再拜别母亲。临走,还对着贺元安和廖红卿的方向拜了拜。
最后那一礼虽不符规矩,倒也不算出格。
热闹不过三刻钟,随着贺元慧离开,喜乐声渐远,侯府的喜庆瞬间消散了大半。
顾氏告诫自己不要哭,看着女儿被人簇拥着离去,她躲回了后堂,哭到不能自已。
安东侯府今日摆了六十多桌,范继海来了,但只来了他一人,贺元安对范继海很是热情和恭敬,就连侯爷,也与他聊了几句。
顾家人全家出动,值得一提的是,方才贺元慧上妆时,顾月知试图去见表姐,被门口的人拦住了。
白如意和太傅府的众人一起,还有承恩侯府的世子夫人白青珊。
白青珊成亲在廖红卿定亲前,还未有身孕,今日看着气色不错,但难掩憔悴。
喜宴后,宾客们纷纷告辞,除了顾家人,白如意也留到了最后。
“青珊落胎了。”
廖红卿一脸惊讶:“怎会?”
女子有孕后,只要好吃好喝好睡,不摔跤,不生气,不吃伤害胎儿的药物和吃食,一般不会动胎气。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