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娘荣华路by倾碧悠然
倾碧悠然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关灯
护眼

实际上,白如意并不认为自己能够美到让兄弟俩都倾心以待。那彭继武说是心里一直有她,放不下她,成亲多年了还愿意送她与妻子的定情玉佩……这其中有几分是想恶心彭继文,又有几分是觉得彭继文爬得这么快是因为太傅府,因为娶了她才一路青云直上,大概只有彭继武心里最清楚。
人心易变。
想当初范继海对他的感情是真的,彭继文也是真心想娶她,但这两个男人后来变心,同样是真的。
她万万不敢把女儿放出京去。
彭知礼半个月不见母亲和姐姐,特别想念,从书院出来时,乳燕投林一般奔向了白如意。
“娘!”
白如意伸手扶住他,彭知礼不好意思地站直身子,扭头唤余红卿:“姐姐。”
他心里有些奇怪,最近京城内外都不太平,姐姐从来没有来接过他,怎么今儿突然来了?
这一路可不近,总不可能是想出京赏景吧?
再怎么想他,半个时辰后,他也到府里了啊。
“姐姐,你怎么会来?”
女子要矜持,相看亲事最好是别让人知道,余红卿怎么好意思主动提及?
她反问:“我不能来吗?”
彭知礼:“……”
“那姐姐是特意来接我的?”他故作欢喜,“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余红卿:“……”
太浮夸了。
白如意没想过瞒着儿子,一行人往马车边走时,她小声说了来意。
彭知礼当即就顿住了脚步,只觉得天都塌了。
这半个月之内,廖齐上门提亲,还定下了婚期,他即将要送母亲出嫁,一转头,姐姐又开始相看。
“怎么这么急?”
白如意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说什么胡话呢?你姐姐到了年纪,再不相看,好后生就都被挑走了。”
彭知礼闷着头往马车上冲,暗自生闷气。
柳成西自己有马车,他本身在奉禹书院内有自己的院子,不过,临出门前,他突然就改了主意。只带了书童走路出门,找到了廖齐,请求捎带一程。
于是,柳成西成功到了彭知礼的车厢旁。
彭知礼只知道姐姐相看,不知道是和谁相看,他当时有问,白如意却觉得婚事不成,没必要多说,只说了不成。
即便婚事不成,彭知礼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然后就发现马车旁多了个人。
他在书院之中有听说过柳成西的名声,这位即便是在人才济济的奉禹书院内,名气也颇
大,往常彭知礼很难遇上他,想过去请教,但都见不到人。
他倒是听说上一次未来继父救过柳成西,没想到二人还有同乘的缘分。
虽然满腔都是姐姐即将出嫁的失落,看到一直想请教的柳举人,他还是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
柳成西率先打招呼:“彭秀才,接下来一路,打扰了。”
彭知礼忙道:“不打扰不打扰。”他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带回家看的书拿出来在路上请教一番,“柳举人这是要进城?”
柳成西颔首:“彭秀才叫我柳兄就行。”
一个秀才,一个举人,别看只一步之遥,实则中间有天堑之别。
举人愿意和一个秀才称兄道弟,彭知礼一时间只觉受宠若惊:“柳举人太客气了,只能搭车而已,彭某万万不敢如此唐突。”
“我与彭兄一见如故。”柳成西笑吟吟道:“早就听说今年有个十三岁的秀才,彭兄小小年纪就有了功名,他日一定前程似锦。”
彭知礼被夸得有些飘飘然。
主要夸他的人是奉禹书院中的佼佼者,这就让他很兴奋。
“彭兄不愿意与我兄弟相称,是看不上我么?”
听了这话,彭知礼哪里还敢拒绝:“愚弟万万不敢,是不敢高攀柳兄才对。”
两人寒暄了几句,二人都有心和对方交好,自然是越说越热络。
马车一路走,二人一路闲聊,廖齐骑着马儿护持在几个马车旁边,能听得到二人在车厢里的高谈阔论和笑声。
他心下摇头,决定提醒一下那小子。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城门口。
京城有四道城门,但因为进出的人多,每次想要入城,都得等一会儿,最快也要半刻钟。
此时彭知礼正听柳成西说他们被奉天教教众绑到悬崖上的事,马车停了他也没往外瞧,忽然帘子一掀。廖齐探进头来:“柳公子,马车即将入城,你要到哪儿?”
柳成西想也不想就道:“入南城。”
南城就是将军府和太傅府所在,也就是说,他要一直跟到底。
廖齐点点头:“那你要下马车时,喊停就行。姑娘家名声要紧,我那女儿从小地方来,婚事上本就艰难些,今儿相看之事,无论成与不成,都请柳公子帮忙保密。”
柳成西心中苦涩:“那是自然。”
廖齐放下帘子时,瞄了一眼便宜儿子,看到他脸上笑容早已尽数收敛,整个人一副被雷劈了的神情时,终于满意离去。
马车重新驶动,彭知礼身子随着马车摇晃也跟着晃晃悠悠,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怎么办?
他好想把这个方才称兄道弟的柳举人给一脚踹出去。他拿真心对兄弟,结果姓柳的居然想做他姐夫。
一时间,彭知礼心中崩溃不已,原以为柳成西主动与他交好是因为他的学识,没想到竟是因为姐姐。
如果不是这柳成西惦记着姐姐,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搭理他。
好半晌,彭知礼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什么相看?”
柳成西叹气:“愚兄与令姐在年初时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愚兄对其一见倾心,久久不能忘,考虑了这几个月,决定上门提亲。”
彭知礼:“……”
“我姐姐不远嫁!”
柳成西无奈:“愚兄知道,但……心里实在舍不下,总觉得错过了佳人,日后一定会后悔。”
彭知礼:“……”
还是错过吧。
他才舍不得让姐姐嫁去江南呢。

柳成西知道了白如意的底线以后,也在考虑留京的可能。
他不能关起门来自己考虑,得让母女俩给他一点时间。
“其实京城也不错,城门口都这么繁华……”
彭知礼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皱了起来:“若你只是为我姐姐才选择留下,那我不会让家里答应这门婚事。京城中那么多出不了头的小官,你敢保证他日在京城混不好后能不怪我姐姐吗?”
人心复杂,到时他肯定会怨怪。
柳成西想说,有太傅府在,他不会遭遇不公平。也许还能得到一些太傅府给的助力。
但这话他说不出口。
接下来,一路沉默,直到马车入了南城,眼看二人就要分别了,柳成西才道:“我不知道会不会怪她,其实我的感情是真的,想要照顾她一生的心意是真的。且我很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日后一定会尊她重她。”
彭知礼心里烦躁:“若你真的有担当,无论你娶谁,你对妻子都会尊重有加。”
柳成西:“……”
他一开始没把这半大少年放心上,听了这话,倒是真心觉得彭知礼这十三岁的秀才不算傻。
到了分别之时,马车停下,柳成西不光对着廖齐道谢,还跑到前面的车厢旁与母女俩道别。
丫鬟撩着帘子,白如意客气道:“柳公子不必多礼。”
就着撩开的帘子,余红卿忽然察觉到远处有一道视线,抬眼望去,对上了贺元安的脸。
贺元安此时一身常服,站在一个首饰铺子之外,他身边还有贺元慧。
贺元慧上次相看之前就说了婚事不会成,但还是有些担忧,当时就跟那被晒蔫了的小草似的,相看完了,又熬了几天,确定婚事不成,这才欢喜起来。本就想找机会约了小姐妹出来报喜,却听说小姐妹今日出了城。
她从首饰铺子出来,看到兄长站在门口,顺着兄长目光看去,瞅见了太傅府的马车。当即欢喜地扑了过去:“伯母。”
她先是唤了长辈,然后眉眼弯弯地喊:“卿娘。”
喊完了,才发现车厢另一边杵着的柳成西。
柳成西常年在奉禹书院,不太入京,他在书院之中的名声很大,但书院之外,一般人都很难听说他,更别提相见了。
“这位公子是……”
贺元慧是真的好奇,原想着是不是太傅府的亲戚。
如果是亲戚,身为余红卿好友,她应该跟人打个招呼。
白如意接话:“这位是柳公子,出身江南,如今在奉禹书院求学。”
然后没了!
贺元慧那么机灵的人,在看见白如意没了下文后,瞬间就猜出了这位柳公子的身份。
余红卿已经及笄,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之前说的是要等白如意的婚事办完了再操心,如今婚事还没办,但如果遇上合适的,肯定也要相看。
既然是与余红卿相看的公子,贺元慧打量他的眼神中难免就带上了几分挑剔。
身板有点薄,看着有点弱,经不起她一顿锤。
不行不行。
余红卿知道贺元慧看出来了,且她察觉到跟过来的贺元安眼眸深邃了几分,他率先问:“柳公子是奉禹书院的学子吗?”
柳成西瞬间就察觉到了面前这个年轻人的不对劲,他不知道缘由,瞄了一眼车厢,心中了然了大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余红卿这般长相的女子,只凭着容貌,就能引来不少人上门提亲。
而且,这公子的妹妹似乎和余红卿是好友,对方算得上是近水楼台。
原本柳成西还在考虑要不要留京,此时却觉得,如果留在京城能够娶到余红卿这样的佳人,似乎也不错。
反正他手头不缺银子,无论在哪儿,日子都不会太差。京城中有太傅府,有将军府,即便得不到助力,也没人敢欺负他,不会出现有人抢他功劳之事。
他坦然回望,果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隐隐的敌意。大家在街上偶遇,既然有了共同认识的人,合该打个招呼,于是拱手:“小生柳成西,是奉禹书院甲优堂的学子,不知公子贵姓……”
书院弟子众多,光是举子就分甲乙丙丁四级,每一级有分优良平三个堂。
能入甲优堂,可以说已经一只脚迈入了仕途,日后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堪称前途无量。
贺元安拱手回礼:“免贵姓贺,如今在朝中任职。”
柳成西:“……”
里惊讶,又有些不甘心,明明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嘛,他还是读书,人家已入仕途了,“原来是贺大人。”
不甘之余,又劝诫自己要放平心态。谈婚论嫁又不看官职,而是看人品和前程。
即便他什么都无,只要佳人愿意,姓贺的也不能强娶。
这么想着,心气平了几分。
贺元慧听不出两个男人言语之间的交锋,其实压根儿就没有认真听,只以为有人在客气寒暄,她眼神揶揄地打量着小姐妹:“卿娘,我想去喝茶,你能陪我一起么?”
“去吧。”白如意出声,她可还记得女儿的双鱼佩没有退还,今日有带在身上。
当着人家哥哥的面退,也好让贺大人劝一劝妹妹。
余红卿袖子里捏着那个小匣子,想的也是赶紧把这玉佩退了。方才对上贺元安的眼神,她还有点心虚……简直是见了鬼了。
玉佩分明是贺元安硬塞过来,又不是她愿意收的。如果知道是双鱼佩的一半,当时就算是豁出去得罪了人,也绝不会收下。
白如意对着站在路旁的女儿嘱咐:“我们回府后,马车再过来接你。”
贺元慧忙道:“马车不来也行,我可以送她回家。”
白如意:“……”
可不敢让她送。
“贺姑娘太客气了,那怎么好意思?往日你已经照顾卿娘许多,他日若有机会,一定报答。”
贺元慧就觉得伯母过分客气了些:“我与卿娘是知己,平时互相照顾。报答一说,晚辈实在是当不起。”
彭知礼也想留下,但他在书院半个月,这期间母亲定了亲,还定了婚期,他有太多的话想对母亲说。再说,小姐妹相见,他杵在旁边不像样子。想来那姓柳的应该也不好意思缠着两个姑娘……还有贺大人在呢。
等到廖齐和太傅府的马车一走,贺元慧立刻就拉住了余红卿的袖子。
白如意从后窗看见这情形,心头咯噔一声,开始怀疑自己将女儿留下是对是错。她想着要不要去把女儿接回家,还玉佩的事,下次由她陪同一起还。
迟疑间,目光看到了贺元慧身后的年轻人,顿时放下心来。
还有贺元安呢。
有贺元安在,贺元慧不会太荒唐,而且也有必要让安东侯府的人知道贺元慧的想法。
茶楼距离此处不远,马车走了,贺元慧拉着小姐妹往茶楼而去。
身后,柳成西并未离开,与贺元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一般男女相看,不成后会立刻分开。柳成西相看过后还到了京城内……搞不好两家已经达成了结亲的共识。
贺元安想到此处,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他不想与柳成西多说,但又想知道他们相看过了几次,已到了哪一步。
于是,二人一起入了茶楼。
“柳公子不常来京城吧?以前都没见过你。”
柳成西笑了笑:“以后会常入京城。”
贺元安:“……”
他扯了一抹笑,笑容有些狰狞。
柳成西并不怕他:“今日得遇世子,真的很有缘分。听说贺姑娘和余姑娘是好友,那……日后还要多多往来才好。”
如果他娶了余红卿,余红卿又要和贺元慧来往,那两家确实会有往来。
贺元安并不知道二人相看不成,闻言,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柳公子要看戏吗?今日唱了一出幽兰怨,幽兰在京城中很得人追捧,每次登台,这间茶楼的生意都会特别好。柳公子好不容易遇上,千万别错过。”
最好是迷上幽兰不可自拔,到时,白如意肯定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柳成西笑了笑:“柳某不喜欢听戏。”
哪怕对方是世子,柳成西也不打算退让。
再是侯府世子,也得按照律法办事,总不能强抢别人的未婚妻吧?
因此,只要婚事能成,他谁都不用怕。
两位姑娘已经进了雅间,余红卿等了又等,没看见贺元安过来,于是掏出了匣子,问贺元慧的丫鬟:“贺大人走了?”
丫鬟福身答:“世子在隔壁,似乎和柳公子一起喝茶。”
余红卿迟疑了下,好不容易遇上人,此次不归还玉佩,等下一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能不能请贺大人过来一叙?”
贺元慧正在吃点心,有注意到小姐妹掏出了一个匣子,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听到小姐妹要见兄长,她好奇问:“你找我哥哥有事?”
余红卿觉得有必要透露一下贺元安的想法,两人身世悬殊有点大,她绝对不可能与人为妾。于是伸手点了点匣子。
贺元慧一愣,看了一眼丫鬟。
丫鬟们退下,贺元慧惊奇问:“不会吧?我哥送你的?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
话说到此处,她及时止住。
她偷偷瞄了小姐妹的神情:“你不打算收?对了,他何时送你的礼物?”
说话间,贺元慧伸手拿过匣子,打开看到里面是双鱼佩的一半,拎起玉佩对着光照了照,再看向小姐妹时,面色格外复杂。
“这玉质不错哈!”
余红卿嗯了一声:“无功不受禄,上次分别时贺大人塞给我,我没反应过来,上一次想让你帮我代还,结果你火烧眉毛似的跑了,我都没机会拿出来。”
关于她手握疑似把柄反被威胁之事,就不太好告诉贺元慧了。
难道她要跟贺元慧说,她已经把人哥哥看光了?
呸!没有看光,只看了一半。
男女有别,光是一半,已经很惹人遐想了。
贺元慧上一次跟小姐妹分别时确实很着急,当时她在楼上看见了周誉……两家常有往来,周家的几位姑娘她都认识,结果当时周誉身边陪着个妙龄女子,却不是周家的姑娘。
当时贺元慧本就想相看不成,于是撵了出去,如果当众抓到周誉和其他女子亲近,婚事自然也就不成了。
贺元慧握着那双鱼佩,眼神变幻,脸色也变来变去,格外的精彩:“这……你确定要还?”
余红卿点头。
贺元慧面露纠结之意,张了嘴又闭上,闭上有张嘴,欲言又止好几次,似乎有话想说又不好说。
她这个飒爽利落的女子,余红卿难得见她如此,好奇问:“你想说什么?”

第68章 侯府长辈邀约
贺元慧又看了看那玉佩:“我万分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说我大哥坏话,可……他干的这事确实不太地道,你又是我好姐妹。”
她愤愤道:“如果不是打不过他,我非得去揍他一顿不可。太欺负人了。”
余红卿好奇:“这玉佩怎么了呢?”
怎么送个玉佩就成了太欺负人了?
“这……不太好说。总之,我大哥不是良配。”贺元慧想了想,“这东西我帮你还,你别见他了。”
可是丫鬟已经去隔壁请贺元安了。
贺元安门一推开,刚好听到自家亲妹妹的最后一句话,当即脸就黑了,没见过这么拆台的,这还是亲妹妹么?
“妹妹,你找我?”
贺元慧用手指了指桌上的匣子:“你怎么能把这东西送给余姑娘呢?”
“想送就送。”贺元安一本正经,“这是谢礼。”
余红卿见正主来了,忙抓住机会,将那个小匣子拿起,郑重地递到贺元安面前:“无功不受禄,这东西太贵重了,还请贺大人收回。”
贺元安看了一眼匣子,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扭头看向妹妹:“你为何不让我见余姑娘?”
贺元慧是个炮仗脾气,在外人面前还有所收敛,此处一个是知道她根底的小姐妹,一个是自己兄长,她也不装了:“你还好意思问,你明明……我是你亲妹妹,你怎能祸害到我的手帕交身上?好不容易我在京城中才得了这么一个交心的姐妹,你怎么下得去手?”
她还回头对一头雾水的余红卿解释:“你别多想,他送你玉佩,只是单纯表达谢意,没有其他深意。”
元安眼眸一深,目光看着余红卿,话却是着贺元慧:“你是我妹妹,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知我没有深意?”
贺元慧气得跳脚:“正因为我是你亲妹妹,所以我才没有戳穿你。别逼我。”
兄妹之间剑拔弩张,贺元慧好像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余红卿万万不敢因为自己的事让人家兄妹打起来,于是上前拉了贺元慧的手:“玉佩还了就行了。”
贺元慧一想也对:“这东西拿回去,少打卿娘的主意。”
贺元安双手环胸:“不拿!我送她礼物,还不还,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贺元慧:“……”
“现在是人家要还你。”
贺元安直言:“娘这两日就会跟白夫人相约相看亲事。”
余红卿惊了。
贺元慧气得跳脚:“你还告诉了娘?”
“婚姻大事,自然是听从父母之命。”贺元安看向余红卿,“收下玉佩。”
余红卿:“……”
这有点太突然了。
“贺大人,我们俩不熟。”
贺元安靠近一步,吓得余红卿退两步,他没有碰她,而是伸手去拿了匣子,家里面的双鱼佩取出:“以后会熟起来的,别躲着我,我给你戴上。”
贺元慧眼睛都红了,伸手去夺玉佩。
可不能真打起来。
余红卿是和贺元慧相交不论家世,二人是平等来往。而事实就是,贺元慧出身一公三府中的一府。
云国满打满算也才三个侯府,地位之高,许多人只能仰望。
若是因为她让人家兄妹俩大打出手,侯府怪罪下来她可担待不起。
不是她怕事,而是不想给白如意惹事。
于是,她上前去拦贺元慧。
贺元慧张牙舞爪要去拿玉佩,余红卿只好拼命拦在她前头,身子动弹不得,不过两息,贺元安瞅准了机会,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将玉佩系在了她的腰上。
然后一拉妹妹胳膊:“别在外头吵,回去我给你解释。”
贺元慧一想也对。
这茶楼的雅间隔音不好,他们在这边吵,兴许会传入旁人耳中,兄妹俩打架算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不能在外人面前打。而且贺元慧心知余红卿拦着不让二人动手的缘由。
兄妹之间的恩怨,可不好牵累了旁人。她怒气冲冲:“走!”
一个字吼出了气势,像是约架。
余红卿不太放心:“元慧,你冷静一点。”
贺元慧胡乱点点头,既然相看之事已经报到了双亲处,她还得赶紧回去阻止母亲。于是撂下话:“卿娘你别怕,相看之事绝对不成,这玉佩我一定帮你还。”
不过,兄长在这里拦着,她今儿是拿不到了。临走前,她还记得留下马车,万一太傅府的马车不来怎么办?
兄妹俩一前一后下楼,盼春用手拍了拍胸口:“好凶啊!”
余红卿将腰间的玉佩取下来放进匣子里,绳子上似乎还带着贺元安的身上的冷香。
她又不傻,双鱼佩还不回去,不管这玉佩还含着什么深意,贺元安肯定是对她有些想法。
人嘛,无论遇上何事,先就开始权衡利弊。余红卿回到白如意身边之前无人相护,那些经历,让她遇事难免会势利一些。
嫁给贺元安,有许多的好处。安东侯府的世子,似乎家里的主子不多,不用像太傅府似的,好几房人住在一起,她住了这么久,还分不清其中的两个表哥谁是谁。
而且,大家看似和睦,实则各有各的小心思。
也好在她们母女游离在太傅府众人之外,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二人早晚会嫁出去。因此,除了钱家兄妹算计彭知礼那一次,其余的恩恩怨怨,都没有带上母女俩。
但也有不好,她出身差是事实,高嫁会被嫌弃。即便贺元安愿意护着她,也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着她。
被婆婆针对嫌弃,可不是什么好事。
余红卿心里存着事,太傅府的马车一到,她就带着人回府,下楼期间还碰到了柳成西,她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白如意很在意女儿的玉佩有没有还回去,看见闺女回来,立刻跟进闺女房中,还关上了门:“可退了?”
余红卿掏出匣子:“没呢。”
回来路上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白如意真相,后来想想,还是决定先不说。
贺元安送她玉佩,明显是有内情,且贺元慧承诺了会帮忙还玉佩。贺元慧在家似乎挺受宠,兴许她真的能拦住侯府长辈。
白如意皱眉:“她不要?”
“不想要。”余红卿一本正经,“她说把我当知己,当姐妹,所以才送我礼物。”
白如意有些不信:“你觉得她对你是不是莲花对月儿那样?”
余红卿:“……”
“不是,您真的想多了。”
白如意追问:“那她有没有挽你胳膊揽你肩膀?”
余红卿哑然,解释道:“我俩亲近,她许多事情都愿意和我说,还同睡过一床。小姐妹之间,亲密些也正常啊。”见白如意还是不放心,她强调道:“我感觉她只是拿我当姐妹,没有在占我便宜。”
白如意看着那双鱼佩,满心纠结,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
打发走了白如意,余红卿关起门来沉思。
最好的结果是贺元慧拦住家中长辈,然后替她把玉佩还了。
如此,事情影响最小。
可怕什么来什么,翌日,白如意接到了安东侯府侯夫人的邀约,说是请她喝茶,只请她一人。
这明显是有话要说啊。
白如意赴约时,心里特别忐忑,虽然听说过安东侯府的侯夫人脾气温和,且玉佩是贺姑娘送出的,她还是有些担心对方不讲理的将所有错处推到自己身上。
就像是原先的彭母,明明知道是她的大儿子故意挑事,那所谓的真心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也没耽误彭继武在外头到处睡女人啊。
结果,就凭着彭继武一些似是而非的言语和举动,老人家就怪她水性杨花嫁了弟弟还勾引哥哥。
余红卿得知白如意要去赴约,心里咯噔一声。
安东侯府的侯夫人约白如意谈事,要么是想让余红卿打消嫁入侯府的念头,要么就是约两家相看一事。
她打算把玉佩的内情告知白如意,可白如意告知她消息时,就已经准备出门赴约,见女儿有话要说,还以为闺女是担心自己,反过来安慰道:“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即便侯夫人真的很生气,也不会对我做什么,你不用怕。”
语罢,匆匆走了。
安东侯府的侯夫人顾氏,今年三十出头,她拢共生了一双儿女,最近正在为兄妹俩的婚事到处打听。偏偏婚事又不能跟人说得太明白,得慢慢试探,最重要的是,她生的两个孩子都特别有自己的主意,若是试探的人家不合适,即便两家顺利坐下来相看,婚事也不会成。
就像是之前和周家,虽然她也觉得周家的人有点太多了,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周家那么多主子,也没听说哪房出了败家子,证明其家规严苛,且家风不错。
家风不错的人家,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结果那丫头死活不愿意。
最近这些日子顾氏又多了一件忧愁事,真的是想起来就愁得睡不着觉,偏偏她还不敢告知枕边人,甚至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人心难测,即便夫妻俩感情不错,也做不到毫无保留。
白如意原本以为自己会面对一个盛怒的侯夫人,即便不生气,对方也会阴阳怪气,或者是苦口婆心让她劝孩子。结果,一进茶楼雅间,侯夫人还起身到门口来接她。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