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娘荣华路by倾碧悠然
倾碧悠然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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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她爹,没有出面阻止,那就是赞同老太太的意思。
她娘不喜老太太逼迫,但也没有据理力争。
后来她和廖齐来往,几个哥哥嫂嫂还特意恭喜了一番,先前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钱氏,最近又能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了。
可以说,全家一致地让她嫁人。
如果她在与彭继文和离之前知道自己回娘家后会是这样的处境,兴许还会迟疑一番。
余红卿微微蹙眉:“那你自己愿意嫁给他吗?若是不愿,咱们就出去住,去奉禹书院住也行,不住太傅府,就可以不顾他们的想法。娘,选不好郎君,嫁人后会受不少委屈。就像是彭家,有了那个畜生和偏心老妇,就跟那癞蛤蟆似的,不咬人他膈应人。日子还怎么过?”
白如意握紧女儿的手,笑了:“我愿意的。”
自从白如意跟祖母说了廖齐想要求娶她,原本她是想着往后拖一拖,两头哄嘛。
结果,祖母怕她骗人,特意下了帖子请廖齐过府,事前还没有告诉她。
廖齐自然是欢天喜地,几杯酒一喝,各种发誓会对她好。
太傅府上下大多数人都赞同这门婚事,答应了廖齐请她看戏的邀约。
看戏是假,两人坐下来细聊是真。
越是熟悉,白如意越发现廖齐此人看着粗枝大叶,实则很贴心,不光是有眼色,说话也有分寸。
接下来半个月,她从一开始自暴自弃……嫁给廖齐,能堵住长辈的嘴,一双儿女能从他身上得到不少助力。到如今,她已从心底里认定了廖齐这个未婚夫。
人到中年,又要嫁人,白如意除了担心一双儿女不接受廖齐,还有些不好意思。
余红卿吐了口气:“娘,您过得好就行。”
“你这丫头,总是这么贴心。”白如意帮女儿顺了顺发,“廖将军是个好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几人先是去了城里的百膳楼,那算是京城之中公认最好的酒楼之一。
当然了,在酒楼中的膳食价钱很高,哪怕就是一壶茶,可能也是普通人家一年的收成。
白如意不缺银子,廖齐就更不缺了。
当年白如意和范继海离开京城,太傅府那会儿又在大张旗鼓给她准备嫁妆,廖齐伤心之下,自请去了边关。
廖家祖上在京城多年,颇有底蕴,他祖父是个武将,只是老人家在人到中年时受了伤,只好回京修养。武将不打仗,升迁之路就此中断。而他父亲从生下来起就体弱,别说上战场,甚至没有学过武。
有大夫断言说,廖父活不过二十五,于是,家里给他张罗了婚事,又给他纳了两个妾室,最后是两个妾室有了身孕。
孩子生下来,一男一女,廖齐就是那个男丁。
而廖父在他三岁时去世,廖夫人在夫君去世一年后定亲,两年后改嫁。那时候廖祖父还给儿媳妇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之后着许多年,红白喜事时都有来往。
不提祖上传下来的钱财,光是廖齐那些年在边关立下功劳后得到的奖赏,又有一大笔钱财……武将升迁很慢,若是不太平,那几乎每年都要立功,皇上都是赏赐一些钱财和珍稀之物,省得到后头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到了百膳楼,一行四人往楼上走。
廖齐各种护着白如意,余红卿姐弟俩落到了后头。
其实是彭知礼故意扯了姐姐走后面。
“姐姐,你就这么接受了廖将军?”
余红卿看出他在别扭,比起余红卿和父亲之间的疏离,彭知礼和亲爹感情很好,这才分开几个月,即将又有另一个爹,他心有抵触,实在太正常了。
“不然呢?难道我还要买串鞭炮放一放?”
彭知礼:“……”
他气得差点转身就走:“廖将军哪里好?”
“哪里都好啊。”余红卿掰着手指算,“人到中年没娶过妻,家中没几个人,而且,你看他……”
前面两人正在进雅间,廖将军推门,还用手挡在门框上,整个人几乎圈住了白如意,就怕她被撞,但又格外克制,不含丝毫轻佻之态。
余红卿小声问:“你爹能有这么贴心吗?”
彭知礼:“……”
那还真没有,多数时候,都是母亲在照顾父亲。
他知道姐姐在戳自己的心窝,于是反戳回去:“难道你爹有这么贴心?”
余红卿坦然:“没有啊!所以该他被和离。”
彭知礼丧气:“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现在看着是对娘好,成亲后翻脸了怎么办?”
余红卿满脸不以为然:“那就再和离啊。娘在潍州府和兴安府都能全身而退,难道在太傅府眼皮子底下还能和离不了?”
彭知礼噎住。
两人到了雅间门口没往里进,站在门口嘀嘀咕咕。
雅间内的廖将军又有些紧张,他猜到姐弟俩肯定在说自己,而且彭知礼一定没说他好话,说不定就劝服了他姐姐。
这门婚事太傅府已经答应,唯一的变故就在姐弟俩身上。多年夙愿差临门一脚就能如愿,廖齐很难不紧张,他一直盯着门口,打量姐弟二人的脸色。
余红卿今早上想着出宫的事,几乎没吃东西,入了在满是食物香气的百膳楼,肚子都饿得咕咕叫,眼看彭知礼还在倔,问:“我在宫中一个月,你的县试都考完了吧?”
彭知礼瞬间就泄了气。
县试开考那几天,是廖齐亲自接送他。
余红卿见他服了,正准备转身,看见了贺府一行人。
贺元慧正挽着母亲胳膊,贺元安在后头护送。
余红卿得了贺元慧许多的帮助,小姐妹俩之间失礼不要紧,贺元慧不是那在乎礼节的人。但长辈面前,余红卿得客气一些,飞快上前见礼。
安东侯府的侯夫人笑眯眯的打量着她:“余姑娘,不必多礼。”
她笑看了一眼身侧女儿:“总听慧儿说起,以后得空,多到侯府来做客。”
余红卿急忙道谢,又对着贺元安行礼。
对着此人,余红卿心情有点复杂,现在还能想起来他泡在池塘里那白皙的一片,还有锁骨和喉结,然后就是他的威胁。
二人看似不熟,实则交集颇多。
“见过贺大人。”
不等贺元安有反应,贺元慧拉住余红卿的手退远两步:“里头那位是廖将军?”
余红卿嗯了一声。
贺元慧小声道:“刚在宫门口,我还以为看错了,这……你娘好事将近?”
余红卿轻咳了一声:“不太清楚。应该大概可能……”
贺元慧和她相处久了,知道她言语谨慎,这话几乎就承认了,好奇心得了解答,她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余红卿的手背:“我饿,先去了。”
侯夫人已经被伙计领进了雅间,贺元安没有走,正在与彭知礼说话。
等兄妹俩告辞离去,余红卿也不打算继续杵在门口,一边进屋,一边小声问:“你和贺大人何时这么熟了?”
彭知礼是真心拿贺元安当友人,他学问上的困惑,都能在贺元安那里得到解答,而且贺元安特别会安慰人,他被安慰过两次,觉得他格外亲近。
“我们是忘年交。”
余红卿纠正:“忘年交至
少要差一辈吧?你俩才相差几岁。”
彭知礼已然忘了姐姐接受继父的郁闷,摇头道:“你不懂。”

余红卿若有所思。
这小子郁闷了一路,刚刚还满心烦躁,此时变得心平气和,看来,那位贺大人确实会安慰人。
廖齐私心里不想让姐弟俩多聊,招呼道:“快来看看菜。”
百膳楼有精美的册子给每一位客人,上面不光写的菜名,每样菜都配了一幅画。
余红卿喜欢吃各种咸香菜色,她随便点了两个菜,彭知礼那幼稚的,恶狠狠点了四个菜,还都是大菜。
廖齐不在意,还又添了俩。
白如意不赞同:“太多了。”
下人们都是去隔壁另开一桌,他们四人肯定吃不完。
“不要紧,怕浪费还可以带回去。”廖齐笑吟吟,“谁点的谁吃。”
彭知礼:“……”
普通菜色他都吃不完四盘,何况那是大菜,一盘子就够他吃了。
廖齐看他脸色都变了,这才笑道:“我胃口好,一个人就能吃这一桌。”
白如意想起来他天生神力,多吃也正常,只是,往常二人出来,他吃得并不多。
廖齐看出了她的疑惑,不好意思地道:“我那是怕吓着你。”
白如意:“……”
“现在不怕了?”
廖齐傻乐了两声。
彭知礼简直没眼看,之前他见过廖齐几次,感觉是个严肃又认真的将军……人就是不能太熟,这会儿的他直冒傻气,让人简直不敢相信他是统领着龙虎军的那个威严将军。
用膳时,彭知礼不爱说话,埋头猛吃。
余红卿在宫中一个月,真心觉得百膳楼的饭菜如人间珍馐,彭知礼是故意不抬头,她则是真的吃得头也不抬。
宫中还要教用膳的规矩,她吃得快,却并不粗鲁,动作还自带一股颇有韵律的美感,惹得彭知礼都多看了两眼。
用完膳,廖齐送母子三人回府。
最近半月,他来了没有十趟也有五六趟,也不是每一次都要入府,今儿他就不打算进,站在门口和母子三人道别,又小声问白如意:“是否可找媒人上门提亲了?”
白如意觉得太快了:“再等等。”
“我都三十多岁,等了你十几年,不想再等了。”廖齐小声哀求道,“如意,你就答应了吧。”
他还是害怕母女俩私底下相处后改主意,想要先定下来。而他也并未掩饰自己的担忧。
白如意听着他这可怜兮兮的语气,仰头看他的脸,真的很难将这语气和他的人对起来,她心里一软:“那就……半个月后上门提亲吧。”
最近两人经常一起出游,有心人都知道二人好事将近,论起来,应该是白如意害怕亲事不成才对,结果却反了过来。
惊喜来得太快,廖齐咧嘴笑开了。
姐弟俩站在旁边的台阶上等待二人道别,彭知礼嘀咕:“看着更傻了。”
余红卿瞪他:“何时放榜?”
彭知礼被这一提醒,又开始担心:“明天。”
“能考中吗?”余红卿想了想,“好像十八岁还没考中秀才,就要被书院赶出来。”
彭知礼才十三,离十八岁还早。
但十八岁是最后的期限,奉禹书院中,有过九岁的秀才。
廖齐心中的大石落了地,回头他就去找媒人,将自己要提亲的事情宣扬开来,把这门亲事彻底定下。他不肯先离开,非要亲眼看着母子几人入府。
白如意入府后,小声告知一双儿女:“我允了他半个月后上门提亲。”
彭知礼脱口道:“这么快?”
白如意侧头看他:“若是你觉得太快,那我现在去跟他商量一下,将日子往后推一推?”
彭知礼:“……”
“不用了。”
早晚都要嫁,晚不如早。
廖齐年纪轻轻就是从一品官员,而且他没有长辈恩荫,全靠自己的本事走到如今,怎么看,都比他爹要厉害得多。
也就是廖齐这些年不肯谈婚论嫁,否则,多的是女子前仆后继。
原先京城的人都猜测廖齐是在战场上伤了身子,所以才不娶妻。如今他既然要定亲,证明他身子没毛病……婚事迟迟不定,说不定会横生枝节。
白如意看儿子兴致不高:“你若是不喜廖将军,那我拒了……”
彭知礼深吸一口气,母亲就是这样,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肯让亲近的人难受。
可她越是如此,他反倒越不好意思让她迁就自己。
“廖将军挺好的,我没有不喜他。”
但也没有太喜欢。
彭知礼当然还是最喜欢亲爹。
不过,他已不是三岁孩子,母亲离开兴安府那几天发生的事,他当时不知,后面也听说了。
双亲之间分开,能怪谁呢?
母亲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她肯定没有错。难道怪父亲太孝顺,没有护着母亲?
细想想,父亲努力平衡婆媳之间的矛盾,已经尽了力,总不可能为了妻子连亲娘和兄长都不要了吧?
他心里很怨恨大伯,可是大伯对他父亲有大恩,怎么恨?
双亲不可能和好,而他也害怕自己有朝一日像父亲一样夹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左右为难。
若是母亲一直不嫁,那时他肯定要为了母亲让妻子退让。可是,人家在娘家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姑娘,凭什么要为了他忍让?
能忍一次两次,十次八次,不可能忍一辈子。
母亲嫁了人,有个人陪着她,哄着她,他也能放心些。
白如意看着儿子那别别扭扭的模样:“你别说违心的话……”
“我真的喜欢他,真的觉得他是个好继父。”彭知礼说这些话时,咬牙切齿。再夸下去,他要吐了。
余红卿这是入宫后一个月初次回府,刚回到院子不久,魏氏就派了人来接。
主院中,余红卿认认真真给魏氏行了礼。
魏氏没有像往常一样及时阻止,笑眯眯看着她行完了礼,又认真喊了起,才笑道:“确实不错,宫中很会教人。”
她招了招手,“卿娘,你过来,跟外祖母说一说宫内的经历,这一个月可有受委屈?”
“还好。”那么多人一起相处,难免有矛盾。余红卿身边有一个贺元慧护着,与闵月和顾家姐妹也有交好。
袁珍珠爱哭,但大家凑在一起,也能说上几句话。
她身边都是贵女,除了有人在背后说她马屁精外,其他那些看不惯她的人,都不太敢为难她。
而且,教规矩的嬷嬷不凶,不会动辄打骂人。
“还要多谢外祖父照顾。”
魏氏笑容更深了几分,夫妻俩确实很愿意照顾这个身世不太好的外孙女,但也不希望养出一个白眼狼,孩子知道记恩,哪怕就是嘴上的感谢,也很让人欣慰。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外祖父的好,孙女心里都记着。”余红卿再次一礼,“麻烦外祖母帮我跟外祖父道声谢。”
魏氏笑着扶她起身:“你这孩子太多礼了,懂事得可人疼。”她看了一眼女儿,又笑问外孙女,“看到你廖伯父了?”
余红卿嗯了一声:“廖伯父请我们去百膳楼用了膳。”
“你娘好事将近,廖将军是良配。”说到这里,魏氏叹了口气,“是我不会教孩子,误了你娘半生。廖将军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他说要照顾你们,肯定会照拂你们姐弟。你娘嫁人,也是为你们好。你得懂事些,知道么?”
余红卿明白了她的话中之意。
知女莫若母,魏氏知道姐弟俩能影响白如意嫁人的决定,而她又扭不过女儿,所以才从姐弟俩身上下功夫。
余红卿点头:“孙女明白。”
“明白就好。”魏氏朝着丫鬟一伸手,接过来一个小匣子,“你今年十六,你娘在你这个年纪,早已会管铺子了。其实管后宅和做生意一样,都需要看账本,一通百通。这铺子……以后就是你的嫁妆之一。只要你听话,等你出嫁,外祖母还给你添妆。”
余红卿扭头看向母亲。
白如意微微颔首,余红卿这才接过匣子,再次行了礼道谢。
与其说是添嫁妆,不如说是拿来堵嘴,魏氏不希望女儿和廖齐之间的婚事出岔子,希望她拿了铺子别乱说话。
其实真没必要,余红卿本来也不会阻止白如意改嫁。
原先余红卿在范家时,所有的人都和她不亲近,让她游离在范家之外,完完全全就是个外人……但没有人管她和念儿。
没人要她们做什么,也无人过问她们一天都去了哪儿。
到了兴安府,管束就多了,尤其是彭老夫人,直接将对她的不喜摆在了明面上。万氏也是,每次见她都拉着一张脸。
而太傅府众人倒是言笑晏晏,可在余红卿看来,约束更多。在兴安府是不能出二门,太傅府内最好是院子门都别出。
能搬走,也好。
回到自家院子,余红卿洗漱了一番,换下选秀的宫装,感觉身上瞬间轻松了许多。
白如意含笑看着丫鬟给女儿绞头发:“可有受委屈?有没有遇上那种特别难相处的人?”
余红卿摇摇头:“人家知道我是太傅大人的外孙女,不敢当面得罪我。”
而私底下的闲言碎语,她管不着,也只当听不见。
不过,余红卿即便没有听见那些话,也猜得到她们会说什么……太傅大人的女儿年轻时执意要嫁一个穷小子,结果两年不到就和离另嫁。范继海很穷,如今还瘸了腿,她这样的出身,比所有官家秀女的身份都要低。如果不是走了狗屎运有一个太傅大人做外祖,她哪儿能和那些贵女同一个嬷嬷?
白如意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叹了口气,握住女儿的手:“娘对不起你。”
“娘千万别这么说。”余红卿一脸认真,“女儿很感激您对女儿的付出,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白如意颇有些不自在,转而问:“接下来你就要议亲,有心仪的人选吗?”
余红卿:“……”
怎么就扯到了这里?

至于府中这些表哥表弟,太傅府从未表露过要结亲的想法。
白如意倒是想过,可几个嫂嫂都没有对女儿另眼相待,她也不愿意强求。
前后嫁过两次的白如意最是清楚为人媳的艰难,一个不被长辈看重的儿媳,糟心的事很多,一辈子也过不了几天安宁日子。
亲上加亲不行,那就得出去打听别家的青年俊杰,白如意离京多年,也不知道各人的脾气,最近才慢慢开始打听。
“你廖伯父说,若是你不急,等我们的婚事办完,之后再帮你议亲。”
白如意这样说,自然是因为那时候再议亲对余红卿有不少好处。
如今余红卿京城中对外唯一的身份就是太傅大人的外孙女,等到白如意嫁人以后,她除了是太傅府的外孙女之外,还是京城龙虎军统领的女儿。
虽说是继女,可廖齐也没有其他的女儿。
物以稀为贵,人也一样,廖齐只有一个女儿,无论是继女还是养女,都特别难得。
而且,廖齐原先不娶媳妇,众人以为是他身体有疾,才会对所有的女人都不假辞色。如今看到他对白如意那热络的态度,婚事还没定呢,就对白如意一双儿女特别上心,忙前忙后的接送,更是经常邀白如意出游。
众人便清楚了,他这些年不娶,并非身体有疾,而是心里有人,如今得偿所愿,肯定会对一双继子继女特别上心。
到时,余红卿身为廖将军唯一的女儿,都不用求着别人相看,上门提亲的人比比皆是。
“我真不急。”余红卿挽住母亲的胳膊,“我想一辈子都留在您身边。”
“傻话。”白如意笑道:“我比你年长,以后要走在你的前头,等我没了,你又怎么办呢?”
而且,姑娘家不成亲,会被人在背地里指指点点。
院试放榜,彭知礼榜上有名……掉在了后面,成了最后一名。
彭知礼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点丢脸。
倒数第二也好啊,这倒数第一,好说不好听。
不过,这确实是一件大喜事,太傅大人知道外孙子刚回来那会儿学问的稀松,如果是在冀州,兴许有几分可能,京城中人才济济,他的学问绝无上榜的机会。他抓了一段时间,又送到奉禹书院半个月,好歹是考中了。
“不可自满。”
彭知礼哪里敢?
在小地方,考中秀才对于整个村子甚至是县城都是喜事,怎么也要大办一场。可在京城,秀才真的算不得什么,不夸张的说,遍地都是,一条街上都能找出好几位。
太傅大人不赞同大办,只全家一起用了晚膳。
这一次还请上了廖齐。
廖齐有给彭知礼准备礼物,是一匹白色的马儿。
后来彭知礼说漏嘴,余红卿才知道,这是两人考前打的赌约,彭知礼最近想要习武,尤其羡慕别人在马上的英姿勃发。
可他自己没有马儿,奉禹书院中有马场,里面的马儿特别贵,还是有价无市,轮不到他买。
边关前几年还有战事,但凡好一些的骏马都被朝廷征用,民间即便有,也很快就会被牵走。
廖齐牵来的这一匹,是军中嫌弃太温顺后不要的。但比起普通人能用的马,已经算是上乘。
彭知礼特别欢喜,恨不能立刻上马跑上几圈。
钱氏自从送女儿出嫁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禁足,她还是很不喜欢白如意,好歹当着人前时,愿意跟白如意和睦相处。
十三岁的秀才,在太傅府中也算难得,钱氏看着满面春风的小姑子,轻哼了一声:“可算是让她逮着了,这不得狠狠得意一番?”
钱氏生了二子二女。
所有的孩子都已经成亲,两个儿子中,长子擅长读书,两年前中的秀才,如今还是秀才。白青亮读书不成,从小就好动武,偏偏胆子小又怕吃苦,十七岁的人了,文不成武不就。
孙氏看不惯她那阴阳怪气的模样,笑道:“二嫂想要得意也行啊,去年青亮不是还在考么?让他明年也去考,到时二嫂也狠狠得意。”
钱氏:“……”
读书也要看天分的。
天分和勤奋缺一不可。
钱氏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货色,今年他说身子不适,不想去考,钱氏将其骂了一通,白如松知道儿子考不中,毕竟考场也不过是白费时间和精力,当时拦了两句,夫妻俩还为此大吵一架。
“你这么护着她,人也不知道,你倒是图什么?”
孙氏往常跟这些妯娌相处得还行,她也没想到钱氏在过年当天能算计出那一场戏,简直刷新了二嫂在她心里的印象。
妯娌们平时互别苗头可以,私底下跟人说一说自己看不惯对方之处也行。毕竟人无完人嘛,但钱氏可是出手陷害别人。
彭知礼才十三岁,被她塞个女人,名声也差点毁了。
这都不是小气,而是恶毒。
有这么一个恶毒的妯娌,孙氏真的很害怕哪天妯娌算计到了她和她的孩子身上。
“什么都不图。”就是单纯看不上你。
钱氏眯起眼打量她:“三弟妹想要亲上加亲?”
三房的女儿白青思,今年十五,先前有和孙氏的娘家谈婚事,前前后后拉扯了几个月,原本都要说定了,结果,那边转头就定下了另一个姑娘,孙氏被娘家摆了一道,为此还气了一场,好几个月打不起精神,连院子门都不爱出。
女大三,抱金砖,白青思比彭知礼也就大两岁而已。
孙氏没想到那么多,太傅大人的亲孙女,难道还能嫁不出去?
先前纯粹是被娘家人给气着了,才颓废了一段时间。
孙氏懒得多说,冷哼了一声:“我开个玩
笑不行么?至于亲上加亲,那得看两个年轻人愿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像二嫂似的,非得把一个失了清白的丫鬟塞到外甥怀中……人家不领情,还差点把她丫鬟打死。你这就是典型的好心办了坏事。”
钱氏一直想要跟人解释大年三十当天发生的那件事情和自己无关,但没有机会。此时听弟妹妹将话头递到了眼前,她立即道:“那是宗斌私自做主,他只是想开个玩笑……”
“那你们钱家的人可真爱玩笑。”孙氏懒得听她解释,即便是二嫂事前不知又如何?
最后二嫂请来了婆婆想要帮钱家兄妹是事实,只凭这一点,就能二嫂品行很差,完全是帮亲不帮理。她万万不敢和这样的人交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二嫂在背后捅上一刀。
“二嫂最好是打消亲上加亲的念头,否则来一个经常开玩笑的钱家姑娘,咱们府里怕是要不平静了。”
丢下一句话,孙氏拔腿就跑。
钱氏气得胸口起伏。
廖齐即将请媒人上门提亲,如今他是整个太傅府的贵客,无论众人心里怎么想,在这顿恭贺彭知礼中了秀才的宴席上,大家都很高兴。
这边一放榜,彭知礼就得回书院。
白如意想要送儿子,廖奇自告奋勇,说翌日早上他要出城去,顺便就把人送去书院了。
不知为何,不太接受廖齐的彭知礼竟然也答应了下来,还准备收拾了行李去将军府住一宿,省得廖齐还要来接他。
送走了彭知礼,廖齐就开始满京城的搜罗提亲的礼物。
媒人还没登门,两家即将定亲的消息早已在京城传开。
贺元慧最近也要相看。
她不想嫁人。
嫁人就得离开家人。而且,京城里这些所谓的大户人家都认为女人成亲后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该相夫教子生儿育女孝顺长辈。
一想到那样的日子,她就觉得窒息。
安东侯府的侯夫人最近正在张罗着给兄妹俩相看,贺元慧烦不胜烦,悄悄跑了出来。
头两日满京城的转悠,还抓了几个拜天教的教众,因为她的出手,剩下的那些人都躲了起来。
贺元慧闲着无事,就到了太傅府的偏门处。
余红卿出门看到侯府的马车,钻了进去,看见趴在小几上百无聊赖的姑娘,笑道:“下人说你在这里等我,我还以为是骗子。”
她甚至还带上了一把防身的匕首。
贺元慧偏头看着她:“太傅府有帮你说亲吗?”
“他们不管我。”余红卿笑道:“我娘说,等她的喜事办完了,再腾出空来帮我相看。”
贺元慧满眼的羡慕:“婚事办得再快,也得半年才能办完。”
至少,这半年之内,余红卿不用担心相看的事。
提及婚事,贺元慧好奇问:“你有心仪的公子么?”
余红卿无语:“我上哪儿认识去?”
贺元慧想了想:“你那些表哥呢?”
“人家都躲着我。”余红卿倒了杯茶,“我跟娘说了才来的,要出去走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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